[三國爭霸] 萬夫 作者:益侯(連載中)

cyric 2013-5-6 13:09: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5 289938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38
第180章此一別,何時歸(一)


“曹軍而郎!隨我殺——!!”曹信一聲斷喝,拽著徐晃右臂的手隨即向自己的后方一拉,而后者直接在曹信的這股大力下,從黑鬢馬的身上飛了出去,直至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卻是這一下痛的徐晃頓時失去了知覺一般,全身上下一時間沒能動彈一下,只能怔怔的看著曹信,獨自率軍沖鋒過去。

“錚——”

同時這一刻,曹操在中軍車輛上隨即利劍出鞘,高呼而起:“敵軍士氣大損!殺殺——!!”

隨著這一連沖鋒令,此刻的曹軍士氣從低落,到此時的高漲,從萎靡不振,到此時此地的群情激昂,一時間更像是一群熱血沸騰的勇士,周遭瞬間殺聲四起的剎那,四千騎軍在原野上瘋狂的沖鋒過來,引得一震震山崩地裂般的氣勢來。

卻是另一邊,望著曹信當先率軍猛沖,更是看到自己的第一猛將徐晃倒在百步之外的地上不見動彈,此時的楊奉旋即臉色大變,面對著這山呼海嘯般的敵軍沖鋒,前者頓時顧不得其他,慌亂而逃。

而這一刻,見主將都離開,戰將倒地,這不足三千人的軍隊,更是如熱鍋上的螞蟻,烏壓壓一片盡皆逃竄開來。

戰未打,敵軍士氣已然渙散,這一刻儼然成了潰敗之局……

此刻,另一邊。時間卻要回到兩天前。

東郡與冀州的邊境……

“快!快快!!據探得報,此地有細作活動!!前方必有老主公的動向!!”典韋與百余輕騎快速馳騁在沿路小道上,不住的加快著馬步,看這樣子,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目的地一般。

快馬加鞭而來的其實并不是只有典韋一人,不過日夜八百里加急,這一路上典韋的戰馬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然而即使眾人有多少的疲勞,這一切也一定不能讓他發生……

顯然,日夜的趕路,前方已經依稀可見,有一車輛行進的影子了。

東郡和冀州魏郡之間有一條大河,這條河很深很寬,來往必須要船只往來交替方能渡河,不過此時的江邊,倒是挺了不少的船只一般。

“賊子休走!!還我老主公!!!”

典韋聲若洪鐘,遠遠拍馬而來,定睛而望,第一個便看到了那車輛上的不對勁,而此刻前者也同時肯定,那必定是探報所說的細作車輛。

而似乎也是為了印證前者的話,車輛快行至江口卻是不由的放快了腳步,而護衛在那車輛旁的幾個護衛同時調轉馬頭,沖向了典韋這一邊。

看這意思,似是要阻止典韋等人的腳步一般。

“哇呀呀呀呀……無知鼠輩,找死!!”

見對方勢頭果然詭異,典韋此刻同時進一步認定了自己的看法,旋即再次大吼一聲,快馬領先身后的百騎,當下便是向著那四名黑衣人爆沖了過去。

遠處的車輛,隱隱發出熟悉的呼喊聲來,零零碎碎,似乎是在說……

“吾兒曹信救我……”忽而這聲音又斷斷續續,不知是因為太遠的關系,很是模糊。

“哈——去死!”

這一刻,典韋率先沖殺而來,手中卻是此刻并沒有帶任何的武器,相反則是不屑的看著那沖過來的四名黑衣人,赤手空拳的樣子反倒異常的猙獰。

四名黑衣人顯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不過看到典韋手中沒有武器,紛紛露出大喜來,而這四人的手中,則分別帶著一把利劍。

“噗……”

然而這瞬息間,事態卻沒有這些人想的這么簡單。

“啊啊啊啊啊……”

五馬相迎,后方的百余騎兵還沒有趕來,不過此時的典韋已經不需要了,兩只如蒲扇般巨大的雙手,此刻豁然將左右各一名黑衣人抓起,隨即再一次怒吼,赤紅著雙眼,瞬間將那毫無準備的二人提了起來,便是一時間,典韋的巨力毫無賣力的揮舞著……

須臾片刻,那二人竟成了典韋手中的武器。

“額……噗……”

身后的兩名黑衣人有些目瞪口呆,撥馬趕來的同時,二人隨即向典韋左右一刺……

但后者紛紛被攔了下來,而典韋手中的兩個肉盾武器,此刻同時濺起了一絲絲的血水,顯然那二人的劍是刺在了他們的身上。

而此時……卻是遠方的車輛,漸漸趕到了江邊……

可要知道,江口正停擺著幾個巨大的樓船,顯然那些船只正是來接細作的,如果一旦曹德上了那條船……那么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哇呀呀呀,爾等休走!”

完全無視面前的這四人,典韋將目光放大,頓時看到了車輛漸行漸遠,卻是當下惱羞成怒,兩只手瞬間合力,隨即兩個人形肉盾頓時砸在了后者兩個黑衣人的身上。

人撞人,這本來沒有什么,但到了典韋的手里,人肉撞人肉……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噗”“噗!”

左右兩邊,各自兩團巨大的肉醬打在了一起,原本完整的四個人,在此刻相撞之后,已然面目全非肉泥一片,卻是典韋的力氣之大,一瞬間整整兩塊肉渣倒在一起,成了一個血肉腦漿等等等等混合一氣的猙獰肉醬。

當下看去,即使血肉模糊……

然而此刻,典韋沒有在意這些,胯下戰馬更沒有絲毫的減緩,甚至猛拍馬腹,再次向著遠處的江邊飛馳而去。

可那車輛已經離江邊口……只差了數米不遠。

“啊啊啊……賊子休走!!留下我家老主公!!”典韋飛速沖鋒而去,怒吼不止。

更是在此刻,遠不的另一邊,許褚同時率隊拍馬而來,正好趕到了這一幕。

然而此時車輛已經停了……

這不是對方怕了,而是因為要準備上船……

“賊子爾敢!!!快快止步!!”許褚此刻陡然再次大喊出聲。

而此刻,典韋和許褚二人的距離與江邊只剩下了一百步。

僅僅是一百步……

這一刻江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輛上走了出來。

八十步了……

“劉辟!奸賊!!果然是你!!!”

五十步了……

曹德被綁的嚴嚴實實,快速被兩名黑衣人架上了船只處……

三十步了……

“去死——!!”手中九耳八環象鼻刀此刻頓時在許褚的手中飛擲而出,朝著劉辟的等人的身上飛了過去。

竟是十五步了……

“噗呲……”一個黑衣人頓時剛要上船,頓時整個人被飛來的象鼻刀貫穿進了身體,豁然摔下了船頭,與象鼻刀一起沉入了江水當中……

僅僅五步了……

船只緩緩離開的江岸,投身到了江水當中……越來越遠……

僅僅……

沒有僅僅了,也沒有多少步了……此刻。

許褚和典韋二人只能愣愣的站在江邊,只能這樣看著船只……默然呆滯起來。

“哈哈哈哈哈……請轉告曹公,我主袁本初乃四世三公!大家世族!今誠心待仲操公于上賓!還望出于父子大義,請曹信將軍速速來鄴城團聚,與袁公共討天下大事,哈哈哈哈哈哈……告辭啦!!”

竟是這回,樓船漸漸遠去,卻是這一刻,行進的船尾上,一個陰冷的中年文士隨即走了出來,竟看對方的容貌,八撇胡,陰冷臉,雖然典韋和許褚都不認識……

但對方赫然就是袁紹的得力謀臣……許攸、許子遠……

可算來,已經是曹信的老熟人了吧。

“典韋……這下完了……一切都完了。”

許褚驅馬愣愣的盤旋在江邊,此刻望著遠方那文士的不斷大笑,同時面色苦笑的看著一旁的典韋,不住的搖頭嘆息起來。

竟是這一刻,典韋也同時閉上了雙目……面色死白……

只是那雙手中還殘留著的血水和肉渣還嘲諷般的,泛著一絲生氣。

時間回到兩天后,回到兩天后的荒丘,中午。

荒丘上,此刻搭了一個簡易的營寨,這一切僅僅才花了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

然而似乎這對于曹軍來說也沒什么困難的,畢竟行軍打仗,天下所有的角落都有可能成為他們的臨時小居。

不過,此時的曹操,可沒打算就這么干等著。

“帶上來!”

當下在臨時搭建的中軍帳前,曹操坐在首位,一旁則是曹信、荀彧、程昱幾人。

便是稍不一會,一名被捆綁的嚴嚴實實的武將,頓時被架了上來,不過看那樣子,顯然不用繩子也是可以的,因為此刻的對方已經被曹信弄得雙臂微微脫臼了。

“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徐晃頂天立地,從不屈膝投賊!”一聲怒罵,此刻不禁在中軍帳前響起。

卻是這句話讓包括曹操和曹信、荀彧在內的不少人紛紛點頭動容,顯然對方倒是個硬骨頭。

不過此時的曹信在暗暗稱贊之余,卻是自己的右眼毫無征兆的突然跳了一下,這讓前者很是意外,雖然曹信不是個迷信的人,但這一下心中難免有些不適。

“好……呵呵,既然將軍如此,我亦無話可說……”這一刻,沒有看到曹信的異常,曹操當即走到了徐晃的身邊,用一把小刀在前者的身上劃了幾下。

徐晃這一刻以為曹操要殺了自己,卻是身子突然感到一松,當即露出一絲目瞪口呆來。

“將軍且寬心……我并不會讓你為難……”一臉的笑意,曹操說道:“只怪我此刻有事在身,必須要面見陛下,將軍且待著……我去去就回……呵呵……到時再與將軍賠禮道歉……”

徐晃當即見到這一幕,同時看了看曹信,隨即似是驚訝的沒有說出一句話。

而這一刻,曹操顯然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當即轉向曹信,到是沒有向往常一樣,第一個跟荀彧說話。

這是一個小細節,但同時,也代表了此刻曹信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在往常,曹操可都是先跟荀彧說話的。

“安民……我等雖剛敗了楊奉,難料此人不會卷土重來,我們必須趕緊奔赴洛陽……”

微微沉默了一下,曹信這回總感覺心中有著一絲古怪,但還是點了點頭,拱手道:“主公且去吧,我自領一千騎軍為主公在此地壓陣……洛陽我就不去了……”

“嗯……也好。那你就小心些……”

“諾。”

曹信心緒格外的不寧,或許留在此地駐守也能防范楊奉甚至是李傕等人的來犯,為曹操留下退路什么的,至于這外來因素,估計都是心理作用……

曹信如此想著。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38
第181章此一別,何時歸(二)


營寨坐落的地勢不低,荒丘也算是個有名氣的地方,秦末漢初時也在這里發生過一些軍事沖突,因為高地的輪廓,古代歷來有不少的軍隊都在這里駐扎過,故此也多了幾分殺伐的氣息。大文學

荒丘的北方一側,有一個樹林,很茂密,路過樹林直走便是冀州,往北看去樹林幾乎擋去了遠方的道路。

“報——!急報——!!陳留急報!!”

卻是這一刻,樹林的相反方向,東南側的一條山道上,一個貌似頗為狼狽的哨騎沿著路飛奔而來,而那急行的戰馬也在后方不斷激起著濃烈的黃沙。

一時間所有人看著那哨騎很是意外。

時間已經離曹cāo率軍奔赴洛陽過了一個半時辰,相當于三個小時,而僅僅三十里的洛陽,一個半時辰已經是綽綽有余了,恐怕此時的曹cāo已經到了洛陽。

曹信的一千人,依丘而建,阻遏住了四通八達的洛陽地界,不過這一段時辰當中,倒是沒有什么事情發生過,更是異常的安靜。

這一千人都是曹信的陳留班底,顯然曹cāo很放心曹信帶兵暫時駐守此地,一來可以阻擋住敵軍的異動,謹防別人偷襲洛陽,二來也給洛陽一方將臨時小道保持疏通的狀態,以求達到第一時間迎奉天子之后,第二時間馬上回到兗州。

顯然,再怎么樣,洛陽也不是曹軍的天下,必將不是久居之地。

“報!陳留急報!”

這聲音很突然,突然到讓此刻站在營地當中曹信,一陣的眉頭緊皺,便是這本就心緒不寧的心,此刻再次咯噔了一下。

“噠噠噠噠……”從馬上快步下了戰馬,因為但凡營地內不可馳馬快行,故此那哨騎當下在營地外快步跑了進來。

營盤不大,因為是一千人,也就占了荒丘的一個角落而已,故此那哨騎也很快便來到了曹信的跟前。

“稟主公!陳……陳留……有急報啊……”

那哨騎顯得很是疲憊,但同時一看到曹信的樣子,頓時一陣的哽咽起來。大文學

不過……這也讓曹信越發的不安。

“不急……你慢慢道來。”賈詡此時見到這里同時從營地的一旁走了過來,看著那跪在曹信面前的哨騎,不住的安撫道。

微微點了點頭,曹信同樣看著哨騎,詢問道:“嗯沒錯,你先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荒丘的……”

稍稍把氣給喘勻,那哨騎顯然恢復了一些,但還是那副哽咽的模樣,當即道:“是……是劉翊先生告訴我們的,說按行軍路線,主公可能會在洛陽荒丘一帶……故派小人在內數名快騎向主公稟報……”

“子相?”如此這罷,曹信當下微微一愣,似乎心里越聽越不對勁,當即快速詢問道:“你快說……到底何事?”

曹信與賈詡顯然很是苦惱,二人當即面面相窺,盡皆看出了一絲異樣。

卻是此刻……

“老、老主公……他……”

曹信猛然一驚,看著那騎兵當即哭訴著提到了曹德,前者更是身子一震,不由自主的大駭道:“你說什么?我父親……我父親他怎么了?”

“老主公……被袁紹劫去了……嗚嗚嗚嗚!!”說罷,竟是此刻的那哨騎陡然放聲大哭,無比的哽咽。

卻是這回,不管是曹信,還是賈詡、許三更是一旁的親兵、騎兵,所能聽到的人,都無不表示了一股子驚訝來。

“袁紹……袁紹劫了我爹……”

“噗通”一下,此刻曹信的身子突然向后一倒,在地上一屁股癱坐了起來,更是一臉的空洞和無神。

“主公!!”

“主公你這是……”“主公!!!”

一時三刻后,另一邊。

洛陽,長樂宮。

“臣!曹cāo!!拜見陛下!!!吾皇君恩浩蕩,海內仰望!臣曹cāo救駕來遲!望陛下降罪微臣!”

寬大的朝服,此刻穿在曹cāo的身上,兩邊長袖豁然張開,浮起兩旁一團灰塵,曹cāo便是在這如廢墟般的長樂宮中,長身大拜……

“愛……愛卿……何罪之、之有……快……快平身……”

“謝陛下!臣曹cāo!!甚為惶恐。大文學”

曹cāo此刻面無表情的叩拜著,隨即從地上大搖大擺的起來,卻是那三千兵士,五百人摔進步入了長樂宮當中,一個個并字排開,將眾多百官和天子,盡皆囊括其內,一個個軍容肅穆的模樣,很是莊嚴。

而此刻漢獻帝,劉協則坐在高高的龍椅上,雖然龍椅都有些殘破不堪只留下了一個小小的一邊,但劉協還是勉強坐在上面,簡簡單單的整理了一下衣著,不過再怎么整理,也都像乞丐一樣,難以入目。

不過,此時的曹cāo卻完全不在意。

當即再一次作揖,曹cāo這時大笑道:“陛下且寬心,臣自許昌送來了一大斗肉羹,但可讓陛下和眾位同僚大臣一起享用,也便是臣的一點心意。”

說著便是擺了擺手,后方一個個士兵頓時捧著食物進入了長樂宮內。

“嘩——”的一片,廢墟之中,眾百官頓時發出一聲聲饑渴的反應。

更是此刻,天子劉協同樣在曹cāo說出這幅話后,臉上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一絲久違的饑渴模樣來,旋即看著一碗碗熱氣騰騰的肉羹親自捧了上來,不禁邊流口水一邊露出極其渴望的樣子,此時的他哪里還有什么天子的風范,早已迫不及待……

“愛、愛卿……這一碗肉羹……如錦衣金帛勝似十倍……百倍……千倍……朕、朕甚是欣慰……甚是欣慰啊……”

看來是餓的有些結巴,獻帝劉協不住的嘴唇打顫著,望著肉羹離自己越來越近,不禁顫抖著雙手,對著曹cāo感謝起來。

“哈哈哈哈……陛下過譽了,臣只是做臣子應盡的本分而已!”

望著此時百官狼吞虎咽的這一幕,曹cāo捋了捋胸前的黑須,不禁佇立在殿內,大笑不止。

“唔唔……唔、嗚!”

劉協此刻旋即拿到了自己的肉羹,兀自跟那些大臣一般狼吞虎咽著,不過按理說,一般食物都是皇帝先進食,之后用完膳后,大臣才可以吃,然而似乎到了這個份上,做大臣的等不及,做皇帝的也不在意,倒是這一幕顯得很是不堪。

劉協滿臉邋遢的此刻露出無比幸福的神情,臟兮兮的手在肉羹里撈來撈去,最后撈出一大塊肉連忙不顧形象的撕咬在嘴里,與這群百官一樣,仿佛是只看到了肉羹里的肉,而其他的竟是什么也沒有看到。

“嘡啷……”一聲,卻是這一刻,突然……

“曹孟德!面見陛下,你為何不三跪九拜,豈不知何為君臣之道嗎?”

百官之中,旋即唯有一個人將肉羹摔在了地上,而那人就是董承。

眉頭不禁一皺,曹cāo此刻同時看到那灑落在地上的食物,當下看著對方的臭臉,卻是冷冷一笑,“原來是董國舅……呵呵……我曹cāo……就不必了吧,畢竟陛下饑餓難耐,此等虛禮但可免之……”

“你……”一臉的面色赤紅,董承這一刻顯然很是不滿,更是將地上的食物完全不放在眼里,但剛要出言反駁。

“曹愛卿所言甚是……唔唔……朕不怪你……唔”卻是臟亂的龍椅上,劉協發起話來。

便同是這一刻,沒有讓董承意料的那般,滿殿當中一時間所有的百官,盡皆邊吃邊附和著。

“陛下……所言極是啊,孟德公果然乃大漢忠臣,佩服佩服……”

“曹公素來英雄,董國舅何必為難曹公呢……呵呵呵。”

“陛下明鑒,曹孟德真乃我大漢第一重臣,縱觀天下,何曾有一位諸侯肯出兵相救,唯有曹孟德,不遠千里而來,其心可表啊。”

“不錯不錯,孟德公乃當世豪杰,素來大義,今rì果然名不虛傳。”

“哈哈哈哈……諸位同僚過譽了,我曹cāo如何敢當啊哈哈哈哈。”

一個個阿諛奉承之聲,遍布在整個長樂宮之內,而此時的董承卻是一臉的不悅,明顯對方看出了此刻的曹cāo,在百官心目中是多么的偉大,更是在陛下的看來曹cāo是多么的忠心……

不過董承是個古板的人,對于曹cāo的這種禮儀還是有些耿耿于懷的。

然而此時的殿內,已經充斥著對曹cāo的贊美聲了。

“報!主公……荀軍師在殿外求見……”

“哦?”殿內,靜靜的看著陛下和百官狼吞虎咽的吃著,此時的曹cāo當下聽到后面一名親兵來報,當即臉色一愣。

“好,叫他上來吧……”

“諾。”

曹cāo不明白是什么事情,不過想來是應該是有事情。

此刻荀彧和程昱等人都在殿外守候,一則是因為沒必要進來,二則也是負責在殿外整肅軍容,準備給天子看一下,展現曹軍的風范。

卻是須臾片刻之后,荀彧突然快步彎著身子,用小碎步悄悄來到了曹cāo的身邊,但看其神色,顯然是異常著急的樣子。

荀彧只是簡簡單單的在曹cāo的耳邊,說了一段話,是的,僅僅是一段話……

“愛卿?曹愛卿??愛卿意玉何往啊?”

殿內,劉協吃完肉羹正想還要一個,不過此刻突然看到曹cāo神情極為瘋狂的向大殿外跑去,竟是讓此時的劉協和百官都大為驚訝。

“陛下且放寬心,來人!再給陛下盛一羹……”揮了揮手,此刻的荀彧當即代替跑出去的曹cāo,恭敬的說道。

臟兮兮的臉微微一笑,劉協沒有在意的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啊……”

竟是這一切看在明白人的眼里,曹cāo的舉動明顯是對陛下的不敬,不過劉協……似乎因為饑餓,沒有看出來。

殿外……

曹cāo這一刻神色非常的怪異,獨自快速向宮外跑著,也不管周圍親兵的攙扶,似是極其不顧形象一般。

而似乎又因為這里的廢墟一片,曹cāo踉踉蹌蹌的倒了下來,卻是又瘋狂的起來奔跑,完全不顧身后一群想要過來攙扶的士兵,神情中更是有著一絲的歇斯底里……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39
·第182章此一別,何時歸(三)
第此一別,何時歸



“主公!!”

“主公你這是……”“主公!!!”

豁然擺了擺手,曹信示意自己沒有什么大礙,不過此刻的他,坐在地上,表情中還是帶著一份難以接受來,顯然這一切是前者萬萬沒有想到過的。

曹德某種意義上,對于曹信來說比任何人都要重要,怎么說曹信也在這漢末天下活了十一年。

從穿越之初,到這個身體漸漸長大,曹信與曹德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光子之間的感情,雖然不似外人看的那么平常,但也算是亦父亦友的關系。

更是在一年前,猛然意識到祖父將要去世的曹信,毅然決定從此不再頹廢下去,從此建立起想要在亂世中做出一番事業的念頭,而曹德一直是鼓勵的。

只是宴席哭喪,讓本來就沒有話語權的曹信,只能用嘩眾取寵的方式勸諫,但最終還是為自己的不經世事而獲得了慘痛的教訓,致使初期還得到了兗州阿信的嘲笑罵名。

不過一直以來,在曹信的腦海里,不管是當時被嘲笑時的他,還是兗州一戰大出風頭的他,還是此刻小有作為的他……

不管是哪一個,曹德對自己的態度一直沒有變,對自己對他人,一樣是曾幾何時曹信小時候的語氣,對于一個父親來說,顯然是頗為難得的。

曹信一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傷害自己的親人,前世也一樣,可惜前世曹信是個孤兒,但這一世,所有親情對于曹信來說都是底線。

“你快說,你們是怎么知道消息的?”這一刻,略微從思慮中恢復過來,曹信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當即指了指那哨騎,詢問道。

還是那般有些哽咽,哨騎痛哭道:“四天前,裴將軍和周將軍,突然回到陳留告急,說是當時許昌城百官酩酊大醉,城中守衛松懈之際,夜襲多名細作,將獄中賊犯劉辟救出……之后典將軍得知,劉翊先生又差信到許昌告知奉孝軍師,結果……結果……兗州一地封鎖不及時……讓賊子有了可趁之機……”

“你說劉辟?”冷眼頓時瞇成一線,曹信當即聽到這個名字,陡然眉頭大皺起來,“接著說下去。”

典將軍和許將軍率軍回城……說是沒能追回老主公……之后……之后收到了袁紹那邊的來信,說是將信函親自送到曹信之手……”說著,那哨騎從懷中取來一封有些褶皺的信件,邊遞給前者,邊道:“劉翊先生為快速起見,將信封抄錄九份,派小人在內十騎尋找主公行軍路線,還好……將信封送到了主公之手。”

這信封很皺,至少握在曹信的手中,倒更像是原件,細細拆開來,里面密密麻麻的十幾行字,顯然并不是劉翊的親筆。

“袁本初……”

信中所言,如筆記如字體大為渾厚有張力,可見是一個四十歲的大氣中年人寫的,不過信上的內容倒是頗為讓曹信驚訝。

“主公,信中所寫何內容?”

這次問話的,是一旁的許三,不過,此時的曹信并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捧著這封書信,一目一行認認真真的看了下來。

信中開頭,無不是贊美曹信的功績和能力,諸如經天緯地之才、比之古代誰誰誰的話,這些都是書信的老套路,不過到了中間,可就讓曹信大大皺眉了。

顯然這封信的確是袁紹本人寫的,這讓曹信也有些許的驚訝,而中間袁紹更是直言不諱的提到,曹信的祖先與曹祖先并不一樣,因為曹德說實話是曹嵩的養子,故此袁紹苦口婆心的在信中將這一切闡述的清清楚楚。

而之后,袁紹就說,曹德在自己這邊很好,雖然曹信知道,按天數可能老爹還在去往鄴城的路上,不過顯然這一點是不值得懷疑的,袁紹說自己將曹德奉為上賓,其中大概意思就是,會像自己的父親一樣對待……

雖然袁紹明顯比曹德還要年紀大……但那意思,就是曹德在自己這一邊不會有任何的不適,相反還會享受最好的照顧。

雖然袁紹的話,未必可信,但同時也讓此刻的曹信,微微放下了心來。

可是到這信中的最后……

‘還望將軍……能到鄴城一敘,與紹共討天下大計……’

“嘩啦啦……”

將書信揉成一團碎末,曹信此刻面色有些

“哈哈哈哈哈哈……”

隨即卻是大笑,毫無征兆的大笑……

不過這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一種凄然的苦笑。

“主公?您這是?”

可見還是第一次看到過前者這股凄然的大笑,一旁的親兵隊長許三,不禁快步走了過來,卻是一臉的驚訝。

然而一旁的賈詡則是沉默的佇立著……似乎……是從前者的身上,看出了一絲的眉目。

“也罷……哈哈,也罷呀……”身子略微潦倒了些,曹信此刻沒有在意許三的詢問,全身不禁劇烈的搖曳著,就像喝醉了就一樣,就連臉上的笑容,也帶著一份難言的苦澀在其中。

“主公…三還沒有反應過來。

“來人!!”

然而就在此刻,曹信猛然大吼,竟是先前苦笑的臉,頓時變得冷冽寒霜,就連語氣也頗為陳猛的道。

是這一刻,周圍不知所措的許三,甚至更多的士兵都猶豫了片刻,隨即齊聲應道。

卻是這一刻,曹信帶著無比剛毅的神情,冷冷的囑咐起來,“傳我最后一道將令……”

竟是這一句話說出,眾人再次一陣變臉,而就連那沉默不言賈詡,也不禁動容。

這一刻,卻是再次傳來曹信決絕的聲音:“賈詡……暫代我位,許三升為副將……老七……老狼……屠子,你三人負責騎兵中三陣統領職位……不得有誤,有違者……軍法從事!”

此言一出,營盤內,頓時哄的一片嘈雜,所有的士兵,他們都是從陳留一直以來都跟在曹信手底下的兵,此刻這一幕,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

不過曹信的決絕……告訴他們,一定有什么事情,逼迫前者必須說出這番話。

“主公……你這到底是?難道您要離開了嗎?離開我等?”顯然許三是很難接受的,這個起初打無鹽城之前,就跟在曹信的親兵,許三可謂是從一個懦弱的小子,變成了此刻頗為勇猛的親兵隊長,眼看著自己一直以來奉為畢生目標的男人,說出這種似是離別的話語。

許三搞不懂,更是老七、老狼、屠子這些跟著曹信最久的老兵也搞不清楚。

神情頗為無神的看著他們,看著面前的四人,曹信默然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和痛苦,但他沒有哭,甚至不打算哭。

前者只是摸了摸一個親兵的頭,一個叫屠子的親兵,但語氣是向著許三他們說的:“我今不得已……袁紹此人劫掠了我父親……若我今rì不去,我父將身首異處而不得知……兄弟們,我對不你們……許三……老七、老狼……還有屠子你……”

老七、和老狼自不必說,當時濮陽一戰,這兩個人一直守候在典韋和周魴的旁邊,算是二人的副將,而此刻跟隨曹信一起來到了迎奉獻帝的隊伍當中,暫為前者的親兵,這二人打仗向來驍勇,年紀都是二十七八歲,但甘愿為曹信出生入死。

至于這屠子,卻是只有十七歲,本名姓伍,叫伍屠,曹信還給他起了個表字,叫正元,不過這家伙雖然只有十七歲,但打起仗來非常的不要命,幾次陪著曹信游走于生死線上,一度曹信還嘲笑他是個屠夫,故此外號就叫屠子。

但說來說去,曹信舍不得,舍不得這四個兄弟,更舍不得賈詡,甚至是現在此刻的一千弟兄。

然而曹信必須走……一個人去鄴城……找袁紹。

“主公,詡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正當所有人開始緩緩意識到之際,營地內頓時彌漫著一股子苦悶的氣息,這一刻,一直沉默著的賈詡,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你不當講!!!”

豁然憤怒一吼,曹信臉色一凝,瞬間制止了對方的話語……

而此時的賈詡同樣一怔,旋即竟也是苦澀的閉上了眼睛,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來人,給我戰馬!”這一刻曹信沒有立即喚烏風,而是隨手叫一個人,拉來一匹普通的戰馬。

竟是這一刻,曹信的臉上決絕之色更甚,豁然解下身上的鎧甲長袍懸掛在了中軍帳的牙門旗上,而下一刻,曹信什么也沒有帶,連黑鐵大刀也沒有。

天色漸漸黑了起來,這時或許是老天感受到了此時此地的天空黑的越發的快了起來……

“何人敢阻攔!!便軍法從事!!”

曹信一拍馬腹,冷冷的放下這一句話,獨自孤寂的向著營盤大門飛奔而去。

卻是這一刻,許三、老七、老狼甚至是屠子等人都要追上,卻是此刻……

被一旁默然沉思的賈詡所阻攔,但僅僅是一個動作,便讓這群人明白了過來。

月下紅色妖嬈,隱隱從密集的烏云中透來,顯露出一絲月牙般蒼茫的笑臉。

“文和……如我所料不差……你應該是想對我說……我若不去,那袁紹亦不會殺害我父,若袁紹殺之,則會背負天下人的罵名……”騎著一匹普通的戰馬,曹信獨自站在高高的丘陵上,俯視著遠方的寂寥的營寨,獨自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可我若不去……天下人必罵我為不孝之徒……這罵名……我曹信永世不想背負……”

說著,便是當即消失在了原地當中,直到聽得馬蹄聲漸漸遠去為止……

然而另一邊,卻是曹時正往此地趕來。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39
第183章月下追曹信


夜色漸漸離開落日,天邊的黑色遮布籠罩過去,映出一抹渾濁的寂靜色彩,然而直到月亮的出現,方才顯露出了一絲的光亮來。

月亮很大,而且格外的大,不知道為何,只是將那些縱橫交錯的官道照映的明滅分明,今晚……或許會一直這樣下去吧。

“駕!駕————!”

“駕!快!近衛軍!快追上主公!”

月色下,一眾快騎橫穿而出,在山道上拼命的奔馳著。

曹操一馬當先,完全無視身后同樣狂奔追隨的程昱等人,獨自向著回去的道路,瘋狂的行駛著,卻是那臉上充滿了難掩的不安和忐忑。

五十騎近衛軍,盡皆是清一色的黑色高頭大馬,與最前方的曹操相隔了五十多米,但在程昱急切的呼喊聲之下,此刻這些人絲毫不敢怠慢,儼然一個不留神就會跟丟一般。

要知道在這個時間段,這個時辰,僅僅五十余騎在此刻的洛陽地界,顯然是很危險的。

不過似乎曹操并沒有把這些放在眼里,致使他身上的那股不安與忐忑也是第一次出現一般,出世以來曹操沒有這樣過,但現在,事實同時不由自主的告訴他,事情就是這樣的。

“主公——!慢些!!這里難免有敵軍動向,主公請慢些……”身后的程昱一邊率近衛軍跟隨,一邊不時如此大喊著,不過前方的曹操卻是絲毫沒有放慢的意思。

如此這般,程昱喊了許久,前方方才大聲回答起來。

但顯然語氣還是非常著急的,“不可!!不可讓安民離去——!!”

雖然僅僅是如此簡單的話語,但同一時刻在前者焦急的容貌下,顯得曹操的話語,更加有了一絲的分量。

便是這一群人,一前一后疾馳著。

“主公!陛下還未察覺,等陛下知道你貿然離開,一定心中大為不悅!此刻交給文若一人處理!怎能讓陛下隨我等回兗州?”后方程昱不時喊道。

卻是這一刻,曹操同樣快馬疾馳,頭也沒回的呼喊起來,“陛下又何妨!天子又何妨!!失去了安民……我曹操寧可不要這天子!”

一時間……

只留下了月色下的鐵蹄聲,是的,鐵蹄聲……

僅此而已……

卻是這個時候,地點來到另一邊。

冀州,鄴城。

“哈哈哈哈……仲操公!仲操公可安好否哈哈哈哈……”一身雍容華貴的衣裝,袁紹此刻攜文武百官恭敬地站立在鄴城十里外的江邊港灣。

卻是此刻,當即看到一只樓船緩緩靠近了過來,為首的袁紹自然第一眼便看到了曹德的身影。

“這里……這里是?”曹德顯然有些暈船,不過原本束縛住雙手的繩子早已不見了蹤影,雖然兩旁還有劉辟和一個黑衣人的劫持,但曹德此刻倒是有些沒你弄明白。

曹德原以為自己只是被一群劫匪綁架,隨后自己將一命嗚呼,但看此刻這架勢,顯然不是這樣子的。

“呵呵……主公,仲操公已帶到……呵呵呵呵。”這一刻隨同曹德下船的,還是一個陰冷文士,自然不用說,正是許攸了。

不禁有些奇怪的看了許攸一眼,曹德心中頓感有些不對勁,卻是隨著前者的聲音看去,竟同時看到了袁紹的身影。

“哈哈哈哈哈……仲操公!仲操公啊!!哎呀呀!紹真是久仰大駕了!”

袁紹和曹德其實早就認識,不過也只是見過幾次面而已,多半都是小時候,前者身為曹操的玩伴,沒少欺負過年幼的曹德,不過此刻卻是看著對方無比恭敬的模樣,曹德倒是有些接受不過來。

再者,人家此刻也是個大軍閥不是?曹德如是想著。

“袁公……您這是?”這樣說著,迎著快步走過來的袁紹,曹德隨即看了看前者身后數不勝數的文臣武將,隨即又看到自己身后的許攸和面色陰沉的劉辟……

此時的曹德,當即心中不妙起來,“袁公……難不成是你將我劫掠而來?”

“哈哈哈哈……”大笑著挽過曹德的雙手,此刻的袁紹并沒有答復對方的驚訝,而是自顧自的裝出親切的神情來,大笑不止,“仲操公啊……你有所不知,我仰慕你父子二人久矣,實恨不得早日結交,可惜紹每日事務纏身……不得已,初次下策,只為能見公!父子二人,除此……呵呵,真是別無他求。”

袁紹的一言一行,盡顯出無比的真誠來,竟是讓此事的曹德都有些受寵若驚,不過曹德知道,袁紹的做法顯然沒有他說的話語那么的漂亮。

更是提及父子二字,讓此時的曹德倍加的不安和揣測起來。

“可袁公……你到底……有何企圖?”這話說的很是直白,讓袁紹身后的不少人,都不禁暗自緊鎖眉頭來,不過顯然這話也代表了曹德此刻的心思,因為袁紹提及了曹信,這讓曹德并不很淡定。

曹德是一個極其儒雅的人,但同時也很古板,在他的信念中唯有親情是不可侵犯的。

“呵呵呵……”再次輕笑一聲,袁紹只是簡單的愣神,而隨即過后便同時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大笑起來,“仲操公不必胡思亂想,你到鄴城便是我袁紹的上賓,他日曹信將軍一并到了,紹再一齊款待,如何?呵呵……仲操公,請!”說著,便是也不多說,當下擺了擺手。

幾名親兵得令,左右兩側連忙再次劫持住了曹德。

便是曹德剛剛聽到那句,‘他日曹信將軍一并到了……’,這還沒回過神來,然而身邊連忙上前的親兵,便是一個勁兒的拉著前者的身體,向著一側的馬車上走去。

竟是這一刻,袁紹望著曹德架去的背影,與百官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袁公,你答應過我的事情,沒有忘記吧……你答應過我,讓我親手宰了曹信這廝的!”

半晌,只見劉辟不一會便走到了袁紹的面前,卻是只見對方半臉烙鐵痕跡,一臉猙獰的望著袁紹本人,就連此刻的文武百官,都不禁再一次皺了皺眉頭來。

輕輕一笑,這一刻,袁紹沒有說什么話,只是無視對方的存在,緩緩轉過身,準備離開……

“袁公?袁公!?喂!!袁本初!!你意欲何往?你這小人,你明明答應過我的!!”

這一刻,所有人都無視他,包括許攸……

“混賬許攸,你騙我,我明明按照你的吩咐劫來了曹德老兒!!為何!?你為何出爾反爾??袁本初,許子遠!!爾等小人也!!”

但劉辟卻看著那群人無視而離開的背影,沒有住嘴的一絲,兀自繼續罵著。

“袁本初,汝妄為四世三公,汝不得好……”

“噗呲……”

突然,一只大刀猛然砍在劉辟的脖子上,大刀從勃頸處狠狠滲入,隨即在閃電般,割碎了皮肉、動脈……靜脈、咽喉,脛骨……然而再依次順序,反過來……

刀出來了……變紅了。

人死了,人頭落地。

“呸!就憑你也配?”一個身高整整九尺的魁梧武將,此時頓時臉上不屑,一口唾沫噴在了對方須臾滾在地上的頭顱,不禁嘲諷起來。

“顏良!快跟上,主公叫你呢!!”而這時,遠處同樣傳來一聲呼喊來。

“知道了!文丑,俺這就來!!!”

地上血痕四濺,但劉辟的身子半晌才倒在了地上,比起顏良離開的腳步聲來,這無頭的軀體似乎才意識到了頭顱的不見,不過稍微倒下之后……

便再也不見動彈了。

卻是另一邊,地點,再次回到司隸洛陽。

荒丘周圍的不遠處,此刻有著一片樹林,隨著一聲孤寂的馬蹄聲響,一個身穿輕甲的青年,快速奔走在這小道上。

而這青年,正是趕往冀州邊境曹信。

今晚的月亮確實很大,但也有些缺陷,并不算是滿月,可惜曹信不想帶著這種遺憾的心情離開曹操,他不想,他不想放棄這一切。

從兗州到陳留的發展,曹信等同于付諸了很多的心血在里面,更是在汝南一戰,讓曹信久違并且熟悉的獲得了一場大勝,這種感覺讓他很是享受。

雖然起初自己不被曹操看好,但最近久而久之,自己也逐漸在曹營里擁有了一定的話語權,便是曹操征求洛陽計劃,和最近向自己詢問起的天下大勢,更是證明這一切沒有白白付出。

不過就當一切趨于正規,曹信也讓曹德倍加驕傲的同時,竟是這一切并不怎么和諧的打破了。

但此時的自己別無他法,袁紹……要的是他自己,并不是曹德一人,但曹信必須要去見見袁紹。

或許在袁營,是一時……是一個月?是一年?

或許……是一輩子。

不管怎樣,這一刻離開曹營,曹信只能無奈,或許可以說自己并沒有什么遺憾,至少遺憾也帶不給曹信任何的轉機。

沒有帶烏風馬,也沒有帶黑鐵大刀,也沒有帶任何兵符、令牌、鎧甲等等東西,更沒有帶任何兄弟們。。

就如同曹信第一次進入曹營的身無分文一樣,來也空空,去也空空,在袁營如何,曹信不想過多的去向……

因為從這一刻,曹信的謀略之心……從離開的曹營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死了……

“安民——!!快回來——!!別——走——!!!!”

突然就在此刻,不遠處的山丘上,一個聲音豁然傳來,致使月夜下,曹信拍馬孤寂的身子,猛然一震。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40
第184章荒丘一別


“主……公……”

曹信孤寂的背影,此刻在月夜下劇烈的顫抖起來,竟是一行淚不住的流淌在臉畔,這是曹信第一次哭,有生以來第一次落淚……

“安民——!!別走——!!”

這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從后方,從那荒丘上。

曹信策馬盤旋,但動作很是緩慢,極其的緩慢……甚至慢的讓人窒息。

卻是片刻后,當曹信方才轉了過來,可這時的淚已經干了,但遠處的山坡上,依稀能看到兩個騎馬的人影。

距離很遠,曹信一時間看不清對方的面容……直到。

山坡上,一個身影突然從戰馬上跌落了下來……

是的,曹信敢肯定,那是跌落下來的。

隨著似乎沒有受到什么影響,那身影旋即立刻爬了起來,也沒有拍衣服上的灰塵,而是快速的向著自己這邊跑來。

身子有些搖擺,似乎并不是什么武將,但一邊向自己這邊跑著,或許是因為衣服過于寬大的關系,跑起來的動作很難看。

非常的難看,但那人就這么跑著,沒有任何的顧及。

而這一刻,那山坡上已經聚集了大概四、五十個騎兵,不過沒有任何人跑過來,唯有那剛才的身影,獨自……

獨自向著曹信這邊跑著,偶爾幾次踉蹌倒地,還是一邊聲嘶力竭的呼喊著,一邊瘋狂的跑向曹信。

“安民!!你不能走啊,安民吶!!你若離開!!我曹cāo該如何是好啊!!”

曹信這一刻眼眶再次濕潤了,在戰馬上微微打顫著身子,對方的容貌也顯露了出來。

其實聽聲音……曹信早就知道對方是曹cāo。

曹cāo沒穿鞋……或者說鞋子不知道哪兒去了,但或許是來到近處,曹cāo的朝服此刻竟也是格外的臟,上面滿是污漬,連腳底也被磨出了幾塊血泡。

但此刻曹信的眼中,對方就是不在乎這些,不算矯捷的身子踉踉蹌蹌的跑過來,跑過來……跑過來……

“安民……哈哈哈哈哈,我總算追上你了,安民!”一連來到曹信的身邊,一只手勒過曹信戰馬的馬韁,方才不住的大笑起來,可這笑聲卻是意外的勉強。

不是曹信不下馬相迎,而是太震撼了,太驚訝了,或者說曹信不知所措更加貼切一些,以至于前者一直呆滯的看著曹cāo從遠處的山坡上跑過來,跑到自己的面前。

而曹信此刻,只能一動不動的坐在戰馬上,看著這一切。

然而這一刻曹信看到曹cāo拉過馬韁的右手,卻是有著一處摔傷,表面還不時流著一絲血痕,然而曹cāo就這么笑著看著曹信,一臉的笑意,就仿佛此刻受傷流血的不是他曹cāo,而是此刻的曹信一般。

“安民……我知道了,我一切都知道了,仲cāo他被袁本初挾持……這……你大可與我商量嘛……呵呵,來!我們從長記憶!你意如何?”

曹cāo這一刻抓住曹信的馬韁,如此大笑著,但面容中滿是不舍,抬頭勸慰著。

可這時曹信還是閉目搖頭嘆息起來……

不是曹信覺得曹cāo的話沒有道理,只是他不想看到曹cāo的手,甚至不想看曹cāo那強顏歡笑的希冀面孔。

因為曹信還發現了一個小細節,那就是曹cāo說話的同時,那抓著自己戰馬馬韁的雙手,握的非常的緊……

就仿佛連曹信自己都能想象得到,那死死緊握住馬韁的雙手,因為握的太用力,指甲滲入手心而引來一股鉆心的疼痛,即使曹cāo此刻在笑,但曹信依然能感覺到這股傷痛。

“主公……我意已決,請放我離去吧……”曹信依然閉目不忍的說道。

“嘿嘿嘿嘿嘿……”突然在此刻毫無征兆的笑了起來,話音剛落的同時,曹cāo雖大汗淋漓,但還是沒由來的笑著,“安民,你錯了,我與袁本初乃兒時玩伴!!呵呵呵,此人雖外寬內忌無甚大才,但此人重在名聲……不會對仲cāo如何的。”

死死的抓住曹信的馬韁,曹cāo如是嘿嘿強笑道。

“主公……”

曹信不管曾經,或者說一年前的自己,當時曹cāo很是對自己的計謀反感,曾經自己還以為曹cāo是忠言逆耳,不過這一段時間真正了解起對方才明白,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當初的不理智,或者愚蠢而著稱的。

此刻的曹cāo,對于自己來說已經不僅僅代表著主公……卻更是一種親情的羈絆,雖然沒有十足的血緣關系。

但面前的他,就是曹cāo,這就夠了。

或許此刻曹信才真正意識到,為什么當時那么強大的袁紹會在歷史上給曹cāo打敗了……

可……那又怎樣呢?

“主公……放我離去吧……”曹信還是說道。

死死緊握住馬韁的雙手頓時猛烈顫抖著,曹cāo強顏歡笑的臉頓時呆滯,便是以往犀利的眼神,也變成了空洞來,“這……是為……何呀?”

聲音似乎有些顫抖,不過曹cāo顯然意識到了曹信的那股決絕之意。

月夜下,閉目長笑一聲,此時的曹信陡然苦笑道:“主公啊……這天下大孝之人,從不在至親危難之際,謀大勢、尋大略……我曹信雖無天下之志,亦無海內之才,然今rì我父性命垂危,豈能因安邦之策而忘乎孝義,望之于天下,我曹信豈不成了小人?”

一句話,曹信灑脫自如,但說的苦澀而真誠,聽得曹cāo的耳中,不免呆滯的神情也為之松動了一下。

“請主公成全曹信孝心……莫要再阻攔了……”

死死握著馬韁的手,此刻同時略微松動了一下,不過馬上又握的死死。

曹cāo當即想到了什么,連忙追問道:“那……安民,你為我管理陳留,那陳留百姓當如何是好,你這一去……豈不是要摒棄那些愛戴你的百姓嗎?”

低頭望著曹cāo似是不放棄一般的笑容,曹信此刻同時嘆了一口氣,面無表情的說道:“信聞以仁政施于天下者,不已民多民寡而拒之千里,民之所存否,亦在明公,不在我曹信爾……”

“那……陳留諸事當如何,你這一去,將陳留諸事皆拋諸于野,豈不辜負了我的用心?”

顯然曹cāo已然不肯答應,忽而松開馬韁,忽而又死死抓住馬韁,兀自依依不舍的說道。

“信聞以德政施于天下者,不已將帥之盛衰而不理郡縣之得失,諸縣之所存否,亦在明公,不在我曹信爾……”

曹信的話語,一字一句透露著莫名的傷感,但話中意思卻說得分明……

而這一刻,曹cāo終究是放開了馬韁繩……然而上面卻留下了一道道粘稠的血痕。

“好……安民……你既然去意已決……我又有何說的呢。”眼中回蕩著無盡的失落,曹cāo松開馬韁的剎那,同時落寞的說道,但語氣還是有些依依不舍起來。

“主公……保重……曹信去也。”沒有過多的廢話,也沒有過多的猶豫。

當曹cāo放開馬韁的同時,曹信便第一時間準備離開。

因為此刻……過多的停留,只會留下更多依依不舍而已……

“駕!駕——!!”

馬鞭狠狠的抽打在了戰馬的臀部,曹信決絕一笑,當下拍馬而去,卻是遠處的樹林,正好阻擋在了彎曲的小道上……

“安民——!!!”

看著快馬而去的那背影,這一刻曹cāo快速跑了幾步,方才大聲呼喊起來……

卻是這呼喊……半晌無人回應,看似曹信已經走得很遠了……

“主公你這……”

這一刻,程昱同時臉色不忍的從遠處的山坡上走了過來,來到曹cāo的身邊,不住的嘆道。

卻是此刻的曹cāo噗通坐在地上,看著前方毫無音訊馬蹄聲,露出一絲悵然若失的神情來,“我若失安民……這霸業……該何時能成啊。”

“主公……”

看著曹cāo那一臉痛惜的神情,程昱這一刻同時無奈的嘆氣起來。

“噠噠噠噠噠噠……”

卻是這一刻,遠處又傳來一絲細細的馬蹄聲。

隨即由小見大……由遠見近……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啊?安民!?哈哈哈哈!!?是安民!!!他回來啦!!!”

遠方的道路上,一騎快馬此刻同時飛奔過來,在月夜下竟是分明的看出,是曹信的身影。

卻是曹cāo這一刻聽到這聲音的剎那,猛然從地上跳了起來,在后者程昱驚訝的注視中,向著曹信的歸來的方向,瘋狂的奔跑著……

“安民哈哈哈哈……安民,哈哈哈哈哈哈!!!”

曹cāo的步伐依然很是難看,但跑的很認真,很拼命……

“噗通……”

踉蹌的再次迎到了曹信的面前,曹cāo當即無比開心的大笑道:“安民!!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放棄去袁紹那里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曹cāo的臉很是欣喜,但此刻卻是看到曹信臉色茫然的樣子,不禁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而就在這時,曹信同時說道:“主公,我并沒有放棄……只是臨走前忽而想到,有一句話……要勸告主公……”

“何話?”臉色在這一刻微微一變,曹cāo不禁失望起來。

微微嘆了一口氣,曹信這時道:“還望主公小心張繡此人……”

雖然曹信知道賈詡已經投靠了自己,或許不會發生曹cāo被偷襲的事件,但對于宛城一戰還是怕有萬一,故此曹信想要告訴曹cāo。

“就此事?”

“沒錯,就此事……”望著曹cāo落寞的樣子,曹信不禁苦澀的笑道。

“好好……我記住了……”曹cāo這一次沒有再抓過曹信的馬韁,不過其神情中,依然能看出一絲的不自然。

“主公……別過……”微微在馬上拱了拱手,曹信或許覺得這是最后一次的道別了。

然而剛走到不久,曹信在不遠處方才又停了下來,不過這次也同樣不是改變主意,只是面對著曹cāo,在月夜下,不住灑脫一笑。

“主公,請容許信再叫你一聲主公……呵呵……此一別曹營,信!……謀略之心已死,從此不想再過問天下之事了……只望主公能自此珍重,曹信告辭……”

月夜下,曹信的臉流淌著一絲難掩的月華,悵然若失之間不乏一絲灑脫的笑意,便是在此刻,悄然……

再次策馬而去……

而此時的曹cāo一直回蕩著曹信離開前的這句話,突然不經意間也有些眼眶濕潤了起來,向著曹信離去的方向,再次踉踉蹌蹌的追了過去。

追了方到六十步左右……曹信的身子還看得見,但完全被那片樹林所擋去了……

“主公……你別再追了……此地不宜久留啊……”

“仲德……”卻是這一刻,突然抓起程昱的手臂,沒有在意前者的擔心,曹cāo豁然悲憤的怒吼道:“叫人!將那片樹林全給我伐了!”

“這……這是為何?”

“它……它……擋去了安民的去路!!”默然孤寂的站在原地,曹cāo右手伸在空中……伸在曹信離去的方向……

可是此刻前者想要再次抓住那個馬韁……卻已經不可能了……

“仲德……看來……我失去了一個曠古奇才呀……不該……不該……”

不知怎么的……此刻的曹cāo,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齊桓公,變成了周文王……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45
第185章鄴城景象

時隔興平二年,十月中旬。大文學

曹cāo率軍抵洛陽,迎奉獻帝于長樂宮,后宣告天下,天子遷都于許昌,軍隊浩浩蕩蕩離開洛陽司隸。

同月,袁紹勢力逐漸囊括冀州、青州、并州三地,坐擁甲士三十余萬,其勢頭直逼幽州一地,一時間笑傲天下群雄,成為當今第一大軍閥,玉有稱霸河北之勢,風頭無倆。

而隨即也在這一刻,關系到天下歷史進程的大事件同時產生,便是被譽為兗州小韓信之稱的曹信,單人獨騎為救其父深入袁營,一時天下震動。

七天后,冀州鄴城。

絡繹不絕的人群,聚焦在此時的冀州都城外,這一刻巨大的南城門周遭儼然成了一個人山人海的地步。

鄴城現在可不僅是冀州的首府,也可以說是整個河北貿易最繁榮的地帶,自然可比曾經的洛陽首都。

甚至此刻鄴城和洛陽唯一的區別,或許就是沒有天子和三宮六院了吧。

不過這也變相的證明,袁紹的勢力已經在亂世逐漸的嶄露頭角,更是獨占鰲頭,縱觀三國歷史,前期可以說袁紹無疑是最強大的,不僅僅是前者依托的四世三公的背景,而更是袁紹這群文臣武將的齊心協力爾等結果。

不管后世對于袁紹的評價如何,至少他在官渡之戰前的表現,坐擁青、幽、并、冀、四州之地,幾乎是占據了整個大漢疆土的三分之一,更是幾近占據了整個北方,雖然此時的袁紹還沒有占領幽州之地,但他的勢頭,并不是現在的曹cāo所能比擬的。

坐擁兵甲三十余萬,這就是現在袁紹的實力,這其中還不包括十萬精銳,一共四十萬,天下何人能敵?。

強大的陣仗,滿城盡皆人頭攢動,這些百姓大概都是被袁紹這群人的陣勢給嚇住了,紛紛來圍觀到底是何人能得到袁公這樣的禮遇。大文學

王侯之禮而迎,文臣武將竟然多到有四五百人,從叫得上名字的,也有連城中百姓都第一次見過的官員,不過他們這幫文武就站在這里,站在袁紹的后面,一個個神情肅穆。

四、五百人這是什么概念?四、五百個百姓不算什么,但是四百多個官吏,甚至是一個軍閥的文臣武將,那就了不得了,可以想見當時流傳的一句話,袁本初、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這一切并不是浪得虛名,而且袁紹早期的強大也不是輕易得來的。這時候的袁紹可想而知,為什么歷史上說,早期的袁本初看不起曹cāo了,就是這個道理。

故此歷史上曹cāo迎奉獻帝之后,主動將大將軍的職位拱手讓給袁紹,而自己只做一個大司馬,并且在很多事情上都予以妥協,其中的道理,顯然不看也知。

袁紹現在穿的是一件寬大的紫色金邊長袍,穿著很是隆重而嚴肅,但在袁紹的臉上卻布滿了欣喜和高興,身后諸如田豐、沮授、許攸、郭圖、審配、逢紀等等,盡皆衣著得體。

不過有的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就如許攸,有的則是露出一絲諂媚的樣子,如郭圖、審配之流,更是有的眉頭緊鎖,如田豐、沮授二人。

至于顏良、文丑、張頜、高覽、高干、淳于瓊等將,則是一個個拭目以待,似乎正在等待著誰的到來,并且很是好奇的模樣。

不過,顯然更好奇的還是百姓。

“李兄,這么大的陣勢……到底是要迎何人?”

鄴城的一處英雄樓,坐落在南城的河北最高酒閣木樓,是很多文人士族聚集之地,不過此刻卻異常的聚集了很多的大族子弟們,因為英雄樓很高,作為鄴城這個首都貿易繁華的地區,能從英雄樓直接看到南城門城外的盛況。

故此很多人在英雄樓的窗子邊注視著,望著城外百官聚集,更是袁紹親自坐鎮,故此這一刻很多文人還是書生,都在此地邊飲酒,邊討論著這里發生的一切。

“這……你不知道?”顯然這個被換做李兄的青年書生很是詫異,看了看詢問的那人,不禁奇怪起來。大文學

不過看對方的樣子確實不知道,見此,姓李的青年倒是不覺議論起來。

“聽說,此次迎接的人,是兗州牧曹cāo的侄子,曹信曹安民,據說袁公仰慕此人已久……”

雖然英雄樓很大,但只有最高的第七層才能看到城外的陣勢,故此這里擁擠了很多人,不過顯然前者的話語,得到了很多人的共鳴。

“曹cāo的侄子?那這曹信才年歲幾何?”

“方才弱冠二十……”

“才二十?這……”到是顯然的,唯有那書生很是覺得詫異,認為這件事情很荒唐。

不過前者同時在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這種疑惑,不禁看著他,解釋道:“你可不能小看這曹信,此人雖才弱冠之年,但在那曹孟德的帳下屢建功勛,素有韓信之風,便是這天下諸侯都聽過此人的名聲,若不是袁公抓了此人的父親,恐怕那曹信也不會到鄴城來。”

“這……袁公此舉……豈不是讓天下人詬病?”

“噓——休要胡言,這天下諸侯,唯袁公兵士最眾,勢力最大,何人敢說一句壞話?你還是老實看著……莫要再胡言了……”

卻是這一聲聲嘈雜的議論聲,在此刻的英雄樓上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不過比起大堂中的書生子弟擁擠的場面,另一側英雄樓的小廂房里,竟是異常的安靜……

“大小姐,你說這曹信到底是何許人……能得到袁公以王侯之禮相待?”

英雄樓的廂房中,檀香彌漫著一絲沁人心脾的書香氣味,一個十二、三歲的麗人微微拖著美腮不住的觀望著城下的一切,聽到身旁丫鬟的詢問,當即柳眉輕蹙起來。

這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但是從外表上看,卻出落得美艷清絕,倒像是個十七歲待字閨中的小家碧玉,不過小家子氣中帶著一絲的靈性,一絲的婀娜端莊,看來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

而如果房間中還有其他男人在的話,那么那個男的一定會立刻拜倒在這小姑娘的腳下,雖然對方只有十二歲。

不過這一年在鄴城,此女卻是無人不知,而她的名字就叫做,甄宓(fu)。

甄宓長得很成熟,自小琴棋詩畫俱佳,不過對方出名的倒不是這些,而是甄宓的善心,小小年紀就不斷資助難民,好再其父甄逸是個大富商,是袁紹最倚重的財力之一,故此在河北士人的心目中,甄宓的美貌和善良牽動了很多人的心思,不過這一切似乎被此時的一幕所打破了。

因為第一次,鄴城對一個人的關注度完全超過了甄宓,以前甄宓走到哪里都是一個地方的焦點,不過似乎此刻不是,因為有個叫曹信的人來了,而這也讓小姑娘很是好奇曹信的身份來。

“他來了……”

竟是這一刻,不住望著窗外的甄宓,第一個看到了從南城門外的遠方,一個獨自騎馬二人的人影,而這……也是甄宓今天第一次所說的話語。

“哈哈哈哈……曹信將軍!!哈哈哈曹信將軍,紹!真是久仰多時了!!”

遠方,隨著袁紹的大聲放笑,一個面容淡寞的青年緩緩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當中。

曹信給眾人第一感覺很簡單,就是普通,意料之外的普通。

戰馬是隨處可見的戰馬,衣著也只是一個輕甲,很是隨性……隨性的就仿佛此刻曹信騎得不是一匹馬,而是一頭驢。

而更加讓人奇怪的是,曹信此時的目光并沒有看著袁紹和其身后的幾百名官員,如此巨大的陣仗也不瞧上一眼……

要知道,若是換做了別的人,一看到袁紹用這么大的儀式來歡迎他,那么對方肯定會感激涕零而千里奔到袁紹的懷中,可就算是不感動,也會有些受寵若驚一些,至少應該連忙下馬表示恭敬。

不過奇怪的是,曹信此時,既沒有感動的投到袁紹的懷里,也沒有立刻下馬。

而是冷靜的……無所顧忌的看著周邊的風景,那些石頭,那些花花草草,儼然沒有將袁紹這群人放在眼里一般。

這一幕,看在所有人的眼里,盡皆很詫異,并且有些暗暗好奇。

就仿佛,前者是一個看盡了天下大勢大場的人,一種不羈卻緩慢的騎著馬。曹信就仿佛只是在簡單的散步,甚至望著袁紹的這股舉動,毫不動容。

這讓想要跑過去歡迎的袁紹也有些尷尬,不過當下袁紹就展現出了禮賢下士的功力,突然在半路上停止不乏,并且靜靜的等待著曹信騎馬到來,因為袁紹知道,自己應該這么做……

就像效仿恭迎高人出山一般……這種事情袁紹再拿手不過來了。

可有趣的事情是……袁紹這么一來,身后的文武大臣就更加不敢動了。

如此這般,竟是此刻在河北首府鄴城的南城門中,就出現了這樣一個有趣的畫面。

在這個當今天下第一大軍閥袁紹在內,包括第一軍師田豐、沮授、郭圖、審配、逢紀、許攸等等數百余文臣。武將顏良、文丑、張頜、高覽等又數百武將。

這些人就仿佛靜止一般,在眾多百姓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等待著一個人悠閑的騎馬緩慢而來,等待著曹信來到城門的那一刻。

而前者呢?曹信呢?

更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欣賞著沿路的風景,完全將袁紹這些人不放在眼里,也不知道前者知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底在哪里,不過對方還是那么悠閑的騎著馬,走著……

仿佛便是在這一幕,忽然間形成了一個兩極分化的世界……是的,看著很滑稽……

但也很震撼……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45
第186章暫居袁營(一)

“大小姐……大小姐”

英雄樓的廂房中,甄宓癡癡的看著城下,有生以來第一次露出了一種別樣的觸動來。

但要知道,此刻的南城門已經空空如也了……

“啊香兒怎么了”突然從呆滯中回過神來,甄宓望著窗外的小臉,旋即回到了現實當中,但表情中還是帶著一絲驚訝與好奇的神色來。

“大小姐……你、是你怎么了才對啊……你到底怎么了”顯然身邊的丫鬟香兒是被嚇到了,這個十二歲的小丫鬟,還是第一次看到甄宓如此的反常。

“哦……沒、沒什么……只是覺得……”說著,甄宓微微回想了一下,卻是回憶起剛才的一幕,還是不禁再次沉浸其中,“世間……竟有如此奇怪之人,真是匪夷所思……”

“嗯……要說起剛才這人倒真有幾分的古怪,大小姐,你且想想,此人竟能讓袁公出動這么大的儀仗來恭迎,而且看那人的舉動,倒也無甚心切太奇怪了”小丫鬟,不明所以的說道。

聽到前者可愛的話,甄宓不禁癡然一笑,卻是突然望了望窗外,只見此刻的南城門的周圍、或是街道都已經人去樓空,比起先前的人聲鼎沸來,幾乎相差了很遠。

不過看到這一幕,甄宓倒是倍加對前者有些好奇起來……

“爹爹說……越是有大志大才之人,其必有不凡之舉……我想,應是如此吧……”

甄宓的話語,甜如細絲、柳色盈盈,在香兒毫無頭緒的當下,瞬間搖蕩在這廂房當中。

半晌,又悄然消散過去,久久無聲。

而此刻,另一邊。

許都。

因洛陽廢棄,曹操挾天子來到許昌,定都為許,不過至今還沒有正式頒布天下。

在這之前,許昌需要重新整修擴建一下,將規模提升成先前的三倍以上,這對于要成為大漢都城的許昌來說,顯然是必要的。

長樂宮、建章宮、未央宮,重新按照洛陽的建設照搬過來,不僅在先前的郡府之上擴建了幾十倍,還重新弄垮了西城的圍墻,力求在幾個月內不僅是將許昌郡府打造成不比洛陽差的皇宮,還要將許昌城更加具體的構建,達到dìdū的標準。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財力、人力的消耗都是巨大的,不過在這個亂世當中,已經算是極為最簡單的布置了。

不過建立一個皇宮倒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諸如地基、木材石材挑選、構造比對、開湖挖地,等等這些都要蹭蹭把關。

而在這個時間段里,獻帝劉協則暫時住在郡府后屋,臨時改建的養心殿中,不過這對于此刻的曹操來說,并不是他要關心的事情。

“主公……陛下所用之器皿、衣袍、玉石業已妥當,還有按照陛下的要求,一些竹節玩物,書籍等皆已備齊……”

議事廳中,此刻蔓延著一股凝重的氛圍,不過對于此刻的曹營來說,顯然用異樣二字,或許更加貼切一些。

“他要什么……就給他什么好了……記住盡量要滿足。”曹操此刻的眼神很嚴肅,或者說很是認真,這在眾人看來都有些奇怪。

因為自從曹操回到許昌之后,整個人就像是哪里變了的樣子,這不是說曹操不像曹操了,而是覺得曹操對事對人更加認真了,甚至更有野心了。

整個人的氣質完全形成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雖然大的方向沒有改變,但很多人都是看的出來的。

程昱微微點了點頭,將先前關于陛下的情況一一報告完畢,當下微微一愣,隨即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主公,那陳留之事……該如何處理,自從曹信將軍走了之后……”說道這里,程昱突然一頓,隨即看了看廳中的眾文武。

卻是只見他們也同時微微皺了皺眉,那意思……就是說你程昱不識相,偏偏抽到主公的痛楚一般……

“呵呵……就留著吧……陳留是安民一直以來管理的,在陳留也有其部眾管理無須擔心,不rì……叫曹昂到陳留去就是了。”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曹操似乎很是坦然,當下笑著,坐在主位上的身體似乎并未有什么不適的樣子。

“諾”

這時回到另一邊,鄴城議事廳。

鄴城的議事廳很大,堪比皇宮大殿。

不過此刻,倒是紛紛沒有將先前的四五百人全部落座席位,當然只有寥寥五、六十人才有資格進來。

要說那四五百人,雖然都是給袁紹做事的,但其中有一、兩百人,就連袁紹自己也沒有見到過,不過對于袁紹這樣的顯赫的世家地位來說,也沒什么可驚訝的。

“呵呵……曹信將軍……我袁本初當真是久仰大名啊,呵呵呵,今rì一見,嗯將軍果然儀表不凡”

此刻的袁紹自然坐在大殿主位上,而田豐則坐在大殿文士列席首位,而后則是沮授。之后依次是許攸、逢紀、審配、郭圖、陳琳等等。

不過武將卻不同,武將列席當中,其首位和次席,分別是兩個陌生的青年,二人都長得極為相似,紛紛大約在二十一歲、和十九歲之間,之后席位方才是,顏良、文丑、高干、高柔、張頜、高覽等等。

至于曹信,則是坐在袁紹的旁邊,一個獨特的位置上,上面擺放了一個案幾,這便是曹信此刻的座位。

而前者這一刻同時默然良久,聽著袁紹對自己的寒暄,不禁沉默下來,一時沒有答復。

顯然袁紹說慣了這些官話,不過曹信倒是不適應,半晌之后,方才低聲道:“信……何德何能……讓袁公謬贊了。”

曹信說著,至始至終都有一個感覺,就是此刻正有人望著他,而且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那就是堂下席位間的田豐和沮授二人。

“呵呵,曹信將軍過謙了,你能到鄴城來,自然是我等的榮幸啊……”見此時的曹信第一次開口,袁紹同時雙目一亮,不禁笑著道。

此刻曹信的動作很低調,雙手隱蔽的在案幾下放著,低著頭跪坐于一旁,就像是默默的將自己當成空氣一般,在袁紹的身邊很是坦然,但或者說少了幾分,多了一分的平靜。

“不知,袁公將我父安置在哪里”曹信這般默然問道。

“啊,不急,我剛在鄴城東城,給曹信將軍你建了一個府邸,供將軍居住,呵呵,將軍且放寬心,只要將軍在我袁營一rì,令尊必定安然無恙,永保太平”

袁紹這一刻說的不緊不慢,但同時聽在曹信的耳中,卻倍加的刺耳,不過事到如今,曹信除了坦然也沒有其他的方法。

“多謝袁公,信無以為報”

曹信的冷漠,此刻看在所有人的眼中,這讓此時的眾人都不禁眉頭一緊,不過看著袁紹的樣子,倒是沒什么不妥。

“呵呵,曹信將軍,謀略過人世所罕見,此番親見,還望將軍能收下我兩位犬子,做他們的老師……可否啊”

這一刻,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袁紹當即笑著看了看曹信,用手指向了武將席位,先前的那兩個青年。

曹信此刻很驚訝,雖然外表依然冷漠的就像失去了往rì的神彩一般,但聽到袁紹的這句話,還是不禁眉頭大皺起來。

“在下袁譚,是父親的長子。久聞曹信將軍用兵獨到,曾以千余士卒,擊敗呂布三萬精騎,保得兗州不失,今rì還望老師教我”

“在下袁熙,乃父親次子,我聽聞在汝南一戰,曹信將軍以巴豆為餌,一夜盡誅了四萬黃巾震動天下,袁熙不才,還望將軍教我用兵”

這一刻,曹信有些不知所措了,望著袁紹那一臉殷切的模樣,再看看這兩個青年,都血氣方剛,一身的年輕氣盛。

當然曹信也才二十歲,但別忘了前世加起來,曹信怎么也活了四十多年的人生,這兩個人表面上看上去各自都年輕有為,可是曹信知道……這明明是讓自己參與未來的奪嫡之爭啊……

不過,這一刻。

相對于曹信的煩惱相比,大殿內的文武席位中,卻是分外的傳來嫉妒的目光,其中雖除了田豐、沮授和許攸沒有外,其他人的神情竟是一個比一個的羨慕嫉妒恨。

因為在他們看來,天下照這樣的形式發展,袁紹總有一天會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到那時袁紹歸天,那么這王位……甚至再大膽一些,帝位將會從袁家世子當中選拔,此刻袁紹讓曹信當袁譚、袁熙的老師……

這分明是給曹信擔當帝師意思,這其中不乏包含了袁紹對曹信的信任,更多的也是一種訊息,就是袁紹要告訴曹信,自己比曹操會更加信任他……

在賈詡的身邊待久了,曹信也學會了察言觀色的本領,而此刻袁紹的心思,曹信又何曾不知……

只是在這里史上,袁紹雖曾是一方霸主,但終究走不到帝位,更加連稱王都來不及……

教……或不教,曹信不想過多的去想,他跟曹操說過,自己的謀略之心已死,永遠不想在過問天下大勢,曹信只想在袁營安分的待著,不想去理會任何的事情,做個低調的啞巴。

因為……曹信對這些已經失去了興趣,離開曹營就等于放棄了一切,還不如回到曾經悠閑的rì子來的好。

一切……管他呢

這樣想罷,曹信當下點了點頭。

“好,一切聽袁公之意。”曹信如是說道。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46
第187章暫居袁營(二)

江東,豫章郡,南昌。

殘破的城墻,吐露著一股難聞的氣味,腐爛的肉渣從城樓的邊緣緩緩滴落下來,巧合般的留在了城墻的一處縫隙當中。

但可笑的是,城墻的縫隙中還有一絲青草倔強的冒出頭來,這讓惡臭與清新……古怪的呆在了一個小空間里,但它們就在那里,仿佛在嘲諷著這世道的殘酷一般。

豫章郡坐落于江東的南側,但此刻曲阿告破,劉繇的軍隊已經受到了重大的打擊,以陳武、周泰、太史慈為首的大軍不斷開始兵臨城下,已經近乎打到了南昌城當中。

可這一刻似乎是剛經歷過一場攻防戰一般,敵軍的第四波攻城浪潮已經褪去,此時的南昌城在一股血水的渲染中,默默的茍延殘喘著。

“子將,你放心……你放心,我等一定能守住南昌城!絕不讓孫策那小兒攻進來!!”

豫章郡府,一處房間的病榻上,此刻傳來這般的呼喊聲來。

“主……主公……邵不甘心啊……邵不甘心啊……”許邵虛弱的躺在床榻上,但此刻的他在奄奄一息當中還殘留著一絲的憤恨,一種難以接受戰局的痛苦。

劉瑤此刻僅僅在拽著前者的雙手,看著對方如此這般扭曲的臉孔,顯然心中倍加的難受著。

“子將……你且不必擔心,只要我劉繇坐鎮豫章一日!便是叫那孫策,分毫靠近不得……”劉繇雖然這么說著。但是他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小了起來。

一時間,甚至小的連他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說出來。

但無疑,此時的這個時刻,同時證明了劉繇心中是多么的艱難,甚至比床榻上的許邵還要痛苦十倍。

數月間被孫策陸續占領了江東一半的地界不說,同時更被攻破了丹陽郡曲阿,其勢頭一時間無法匹敵,也叫此刻的劉繇想要大刀闊斧的同時,還沒有實現自己的抱負,就滿腔熱血的倒在了這樣的境遇當中。

這一切的一切……豈能不讓劉繇心痛?豈能不讓這些同樣抱著希望跟著自己的人痛心呢?

“唉……那個叫周瑜的人當真厲害。要是孫策小兒沒有此人,我軍也不會敗的這么慘……真是天不遂人愿啊……”冷靜下來過后,劉繇還是不禁搖頭嘆息起來,便是少了先前的憤恨,多了一絲無奈的感覺。

許邵此刻神情很漠然,就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比起一年前在濮陽的時候相比,此刻的許邵變了很多,整個人也消瘦了不少,但同時他此刻生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不過許邵還是不甘心,就算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離世。也不甘心自己就這么死掉,看著劉繇如此的敗下去。

“主……公,你……還是退兵吧,退出南昌城……”忽然間,便是許邵如此躺在病榻上,說道。

“退?你讓我退守?退到哪里?”劉繇此刻有些啞然,眉頭微皺起來。

而這時,病榻上,許邵同時說道:“退到上饒……或是焦作一帶。此番孫策勢大,又有周瑜輔佐,主公尚不可力敵,暫且退守方能保全實力,等待時機……”

“哦……也好,子將所言極是。”看著病弱潺潺的前者當即說出這番話,劉繇同時臉色一喜。當即如撥浪鼓一般點了點頭。

“可嘆!可悲矣!!”

卻是突然,便在這個時候,床榻上的許邵隨即毫無征兆大喝起來,竟似是忘了自己正病入膏肓的身體。

“子將!?你……你重疾在身!不可輕動啊……”

“可悲!!可嘆耳!!!”

然而此時的許邵沒有聽進去。仿佛這情緒的宣泄就像是沒有任何的預兆,就如同寧靜之后突然的一場暴風雨,許邵虛弱慘白的臉頓時涌現出一股無法形容的悲憤情緒……痛斥不止。

這一刻,一時間讓一旁的劉繇不免有些大驚失色。

不過他或許不知道的是,許邵的心中頓時想起了一個人的背影……

那一個獨自坐在濮陽城門口,面對呂布大軍莫敵的背影。

許少相信,那一幕是他這一輩子看過的最驚心動魄的畫面,也是作為識人知人而聞名的他,一輩子也忘不掉的一幕。

“若是有曹信將軍在此——!!!何至于周瑜!孫策!!如此放肆——!!!”

突然又一聲怒吼,許邵的右手痛苦的攥著自己的心臟處,滿臉猙獰慘白的望著正上方屋頂的木梁,左手不住的在空中亂抓。

顯然這一刻的許邵已經快走到了人生的盡頭當中。

“子將……子將你這是為何?到底是何意呀?”劉繇這一刻不禁望著前者如此反常的一面,當場心驚膽戰,隨即又跑到了屋外,連聲呼喊起來。

“快!快傳醫官!!快叫醫官過來——!!”

然而在此刻的屋內,許邵依然沒有改變任何的動作,一只手痛苦扭曲的握著心臟,一只手則孤寂而驕傲……是的,就是驕傲。

驕傲的指著病榻正上方的木梁……但是看著此刻許邵那空洞的眼神便能知道……他看的不是木梁……

如此這般……

許邵人生當中最后一次大喊出聲,隨即便是一片的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劉繇此刻忽然走了過來,他忽然在屋內聽到了這聲音,而且聽得分明,聽得真切……

不過此刻驚覺的發現,許邵還是剛才那個動作,但身子已然僵硬起來……隨即那指向正上方的左手,緩緩掉落下來……

直至隨后一動不動。毫無生跡可尋。

但唯有此刻的劉繇知道,他聽到了,聽到了許邵臨死的所說的一切,關于曹信的一切,一句許邵人生當中最后的月旦評……

不過此刻,劉繇知道……許邵已經死了。

很離奇、很震撼、也有驚心動魄……

此時,劉繇突然發現,自己的后背全都是汗,這不是熱的,而是一瞬間涌現出來的。這讓劉繇有一種感覺……

這種感覺,就仿佛劉繇剛剛經歷了一場足以記入史冊的事件當中,是的,就是這種感覺……

鄴城,曹信府邸。

時間再轉到另一邊。

曹信的府邸很大,雖說不上是富麗堂皇,但面積很寬,假山假水一應俱全,就像古代王侯的府邸一樣。這種地方,曹信以前還真沒有住過。

不過自從幾天前答應收袁譚、袁熙開始。曹信這幾天還真不怎么太平了。

內院很大,這是曹信主要活動的范圍,這些天仿佛曹信又回到了兩年前,自己還是在家里游手好閑的日子。雖然偶爾還會有很多鄴城的文武官員來拜訪,不過在內院里曹信倒是享受了一把半隱居的生活,

從昨天開始,曹信就命人在府邸的最前面,掛上了一個拒絕見客的牌子,這也讓前些天忙于接客的曹信。終于擺脫了痛苦,回到了悠悠閑閑無拘無束的日子。

府邸中的仆役不多,至少曹信不喜歡這么多人,起初袁紹也派了三百個奴婢伺候,不過曹信還是婉言謝絕了。

只留下了現在十幾個人日常照顧自己和父親的起居而已,其他倒是都退了回去,不是說曹信怕人多。而是喜歡人少清靜一些,并且最近曹德的情緒非常反常,曹信不想給老爹過多的嘈雜聲。

這些天,曹德死活也不見曹信。或許是前者因為愧疚的關系,一直躲在內院一處房間里,整天除了吃飯,都悶悶不樂的呆在房間里一步都不離開。

這一切也讓曹信想起了徐庶的故事,他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天復制徐庶的境遇,不過好在曹信叫幾個侍女一直照顧老爹每日的起居,故此在那幾個人的小心看管下,曹德還不會自尋短見。

雖然對方到現在還不肯見自己,不過至少對方沒有想不開,這讓曹信也頗為心安。

這段時間內,城中同時散布著很多謠言,雖然曹信閉門不出,身在袁營處處都很低調,但這也不免給自己落了個性情古怪的標簽。

便是在那些個仆人的眼中,曹信的舉動也是很古怪的。

試想一下,你一個袁紹如此大禮相迎的人,一個有頭有臉的將軍,竟然在內院里獨自種菜?而且還時不時逗逗鳥,一副悠閑自得的紈绔模樣,這樣的舉動難免會讓人不禁產生幻覺。

不過曹信就是這樣,內院很大,不種菜打發時間真是太可惜了,而且他也答應過曹操,自己的謀略之心已死,不想再去過問天下紛爭。

種種菜?豆豆鳥?與世無爭?有錯嗎?

曹信府邸的仆人,一共有十四人,包括一個管家阿姨嚴氏,還有七個丫鬟、三個廚子外加三個年輕的仆人。

這些人都是連年的戰亂而失散父母被迫成為官奴的人,有的好一點的,或者適齡階段的,成為了女官,就是后世說的雞,而更多的人,或是未成年的人,就是像他們這樣成為了一個府邸的奴役。

在亂世這個時代,他們的地位可想而知,幾乎不能歸類為人類的范疇之內,至少在士人的眼中是這樣的。

不過自然曹信不同。

在很短的時間內,曹信就與這些人就打的火熱,儼然沒有什么蕩寇將軍之類亂起八糟名頭的架子,這讓這些做下人的很是詫異,但同時也感到了一絲的溫暖。

將一桶臭氣熏天的不明物體,在一旁仆人驚疑不定的注視中,給菜園施肥,曹信突然久違的笑了笑,卻是猛然間發現自己的衣扣掉下了一截,滴落在菜地的糞料當中……

這讓曹信當下眉頭不禁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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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暫居袁營(三)

翌ri,陽光明媚,照射進鄴城的議事大殿當中,顯得越發的明鏡和舒服。。

但……這都是表面而已。

“曹孟德!!一宦官之嗣爾,今ri竟從許昌送來一封詔命,說……”袁紹一如既往的高高坐在主位上,此刻卻是臉色不悅,俯視著堂下的文武眾席,一臉憤憤不平的模樣,“說要讓我擔當大司空之位,而那曹cāo則為大將軍!!哼,簡直不把我袁本初放在眼里!諸位!可有話說?”

這一刻袁紹看起來很氣憤,連語氣都有些質問的味道。

“唉……這哪里是陛下的旨意,分明便是那曹cāo的矯詔,挾天子而頒布此等謬令,這曹孟德當真是恬不知恥啊……”

“不錯不錯,我主袁本初怎么也是四代三公,海內仰望,乃大漢第一忠臣,曹孟德分明是想要謀國呀!”

“哼,讓主公擔當司空之職,那曹孟德到想起了當大將軍,一個鄙見之徒竟權位高于出身大族的主公,此等鄙夫,嘿嘿,真是笑死了天下士人吶。”

諸如這般,在袁紹憤怒的同時,一些諂媚的文士不住的附和起來,甚至有些人的口氣,顯然很是不客氣。

“恩恩,諸君所言極是……”袁紹同時在主位上,不住的冷笑著點著頭。

“主公!這曹cāo太過分了!!此詔我等千萬不可接受,若接了!便是讓那曹cāo以為主公是怕了他……哼,主公此番作用三洲之地,兵馬戰車多過那曹cāo數倍,主公又何須理會呢!?”這次說話的,是謀士審配,顯然他的話也是不無一絲道理。

列席中的郭圖此刻也同時說道:“主公,嘿嘿,曹孟德此番迎奉獻帝,就是為了挾天子以令諸侯,主公兵馬勝其數倍,無需理會,便是曹cāo不服,也不會大動干戈的!”

淳于瓊也道:“曹cāo素來出身鄙賤,不比主公爾,主公乃四世三公,此番豈能讓那曹cāo騎在主公之上,這豈不讓天下諸侯笑話嗎?”

曹信此刻一直就這么看著,是的,他一直都在。

一個明亮的特殊角落,擺放著一個案幾,顯然是特殊上賓才能坐的地方,而此刻的曹信就坐在這里,看著這群沒頭沒腦的人阿諛奉承著……

在曹信的印象中,大司空這個職位,在西周時期就已經有了,在漢朝,則更是位列三公,不過漢成帝以前,漢朝是沒有司空這個職位的,而是叫做御史大夫,成帝后才改名為司空。

故此大司空其實就相當于副丞相,類似于后世的國務院副總理兼監察部長。

而大將軍呢?熟讀三國歷史的人都知道這職位的權威性,最佳的代表人物就是何進大將軍了吧……

當然還有桓弟時期的梁冀……可以說歷來大將軍都是被外戚勢力把持,也就是俗稱的皇帝娘家勢力。

不過顯然外戚把這個職位給玷污了。

作為帝國最高的軍事掌管,名義上掌握了天下所有的兵馬,類似于后世的軍委主席,比驃騎將軍、車騎將軍更高的帝事統帥,這個職位的分量……

想想……國家軍委主席自然比國務院副總理兼監察部長要高上一頭。

不過曹信倒是很好笑,這幫人……當初反對迎奉天子的人不知道是誰,這一刻反倒咬起了別人的不是。

“曹信將軍,依你之見……此事我該如何取決啊?”

突然便是在這一刻,正當曹信兀自苦笑之時,主位上的袁紹當即笑吟吟的看著著一邊,詢問起來。

聞言一怔,曹信這一刻當下沉默了下來,竟是看到此刻的所有文武官員盡皆看著自己。

“信……愚笨,別無良策,向明公告罪。”

默默地低下頭,長身作揖,曹信如是說道。

卻是這一刻,前者話音剛落的同時,部分文士席位間,不乏一絲鄙夷的目光傳來,而此時的主位上,袁紹同時眉頭一皺,隨即方過了許久,才恢復了正常。

“啊……無妨,將軍無需告罪,呵呵呵……”一連輕笑,袁紹擺了擺手。

但這一來一去,似乎此時的所有人都知道,望著曹信一臉淡漠的表情,這埋藏在其中的一切,顯然是不言而喻的。

而正在另一邊,陳留郡。

正當曹信在袁營一言不發,惜字如金的當口,便是曾經的郡城,一片的氛圍詭異,就像失去了往ri的光明一般。

“將這些東西都放進去,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

曹昂在郡府的門口小聲的吩咐著眾人,向著府邸內搬運著一些ri常的用品,而此刻的他,也按照曹cāo的吩咐,入主陳留,代領陳留太守一職。

為何要說代領?其中的原因自是很簡單,因為曹cāo還保留了曹信的陳留太守職位,并沒有撤換,只是擔心陳留怕群龍無首,故此才叫曹昂過來。

不過曹cāo的真正用意,顯然不是讓曹昂管理,因為曹信的部眾自然會安排的妥妥當當,曹昂也顯然是這么做了,進入陳留之后沒有驚動任何人,更是不想自己的進入,讓典韋、許褚這些人管理上有什么不適應。

“昂公子,你且將這些事情交給下人便是了,我剛才將我家將軍的屋子收拾了一下,你但可入住便是。”

劉翊此時從郡府內走了過來,看著曹昂一臉低調的模樣,不禁露出一絲欣慰來,當即知道了對方的好意,方才說道。

“不了,內院房屋很多,我就住的偏僻的角落即可,安民兄長此一去不知何時才能歸,我大可等他回來。”

“唉……希望如此……”劉翊面色看起來很憔悴,想來這些天跟典韋、周魴這些兄弟沒少費過心,不過聽到前者的話,還是不免有些安慰的。

“哦,對了,公子,文和的房間剛騰出來,昂公子你可以住進去……”

“哦?你是說文和先生?”曹昂剛進入內院的身子突然一怔,旋即回過頭來,驚訝道。

“不錯。”

“怎么?子相先生,文和先生他不住在郡府里了嗎?”

劉翊的臉色顯然很是無奈,苦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文和打算離開了……昂公子可以住下來。”

猛然聽到這話,曹昂不禁有些驚訝起來。

陳留,東城門的另一邊。

“軍師!軍師?你……你這是要去哪里呀……”

典韋當下有些詫異的看著對方,只見此刻的賈詡,一身的樸素打扮,背了一個小包裹,看來似乎要遠行的樣子。

“呵呵……主公即走,看來我賈詡待在這里也是徒然……與其如此……呵呵,不如再云游一下四方,好好走走、看一看這天下……”

賈詡此刻的樣子很是平靜,但是在此刻典韋的看來,對方還是頗為堅定的樣子。

“那……”見對方似乎已經決定了的模樣,典韋還是不禁擔心起來,“那軍師……還會回來嗎?”

“會!”

突然一聲,更加堅定的語氣,賈詡雙目微亮,一臉無需置疑的說道。

“呵呵,他ri主公歸來之時,便是我賈文和,千里投奔之ri……”

看著對方的表態,此時的典韋也安心的幾分,卻是曹信離開的這段時間,顯然大家都不好過,不過聽到賈詡這么說,仿佛典韋也想開了一些。

“好了!典將軍,你看看許褚、周魴、高順將軍、賀齊將軍他們,自主公離開以來,都不曾松懈軍中事務,你也莫要理會我這個糟老頭,最近嬙兒姑娘為主公擔心食欲不振,你也跟元化兄好好督促,讓他多看管住,別讓主公回來擔心……”

微微抱拳,典韋恭敬的點了點頭,“軍師放心,某自會照辦,不過……”說到這里,典韋還是道:“軍師此一去,不知歸途,到底要去何處?”

這一刻,賈詡同時淡然一笑,“呵呵,云游四方而已,主公常說,人生在世……學無止境,我這個老骨頭,幸得還沒到半百之年,故此想要游歷天下,此一去,好好學一學鬼谷之術,希望以后能為主公派上用場……”

“好!!軍師……珍重……”典韋再次抱拳,一臉肅穆的長身一揖,顯然很是不舍。

“告辭……”

一條離開陳留的官道上,透過東城的寬大鐵門,賈詡沒有帶一匹馬,即使城中馬匹不少,但就那么一人獨自輕身而行,背著一個小小的布包。

就這樣……大笑著離開,直到消失在典韋的視線當中,唯有那背影毅然的灑脫和不羈。

望著這一幕,典韋就是不知道……該何時才能見到對方。

“主公啊……你到底何時才能回來……與兄弟們一起征戰沙場……”

陳留內城的小湖泊當中,一個柳樹下……

一身衣著仙麗倩影……婀娜的坐在柳樹畔、碧波前……

出塵脫俗般的美麗容顏,憔悴的浮現在水中,清刷過一抹淡淡的波紋,蔥玉般的白凈小手淡淡的在水中漫漫的搖蕩著。

柳葉乘風,發出翠翠的輕盈律動聲,月華般的氤氳氣息飄然浮蕩,讓此刻遠處過路的行人不禁止步側目著……

這一刻,這些人……紛紛被眼前的這幅美麗景象所深深的折服,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老者或是少者,只是忽然間,這群人發覺自己看到了仙境、看到了一副畫卷。

但這一刻,蔡琰僅僅是將自己的臉放在了湖面的反光中,落寞的輕拖著美腮。

忽而……悠悠嘆息……。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46
第189章君侯曹信(一)
公元196年,夏。

曹操擁兵十五萬,占據豫州陳、梁、魯、沛四國,逐步吞并豫州各地,攜兗、豫兩州,一時聲勢不俗。

同月,曹操正式入朝,擁立天子劉協,改年號,由興平改為建安。意指建立安定,萬代永祥,同休兵戈、開置屯田,養兵蓄銳。

并昭告天下,封袁紹為大將軍,馬騰為涼州刺史,韓遂為天水太守,劉璋為益州牧、操謀士鐘繇代領司隸校尉、持節督關中諸軍,而操自領大司空,近乎奠定了獨霸朝廷的施政基礎。

自此,天下漢朝天子威儀,也已經到了名存實亡的地步。

而另一邊,比之曹操更加龐大的軍閥勢力——冀州袁紹。

逐漸將冀、青、并三州平定,戰將已達千員、兵甲精銳更達四十余萬眾,一時間虎視天下,令各路諸侯膽寒。

便是同時,袁術攻打徐州劉備、孫策攻占會稽,天下間的紛爭愈演愈烈。

然而就在此刻的鄴城,一個平靜的早晨當中。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年之久,曹信府邸還是坐落在鄴城最繁華的的地段,沒有任何的變化,但即便如此府宅中還是異常的平靜。

嚴氏是曹信的管家,和十幾個仆役丫鬟們正整理著別院當中的菜園子。

比起外面的下人相比,這群人倒是異常的有說有笑,完全就像是一個大家庭一般。就連原先半年前的菜園子,也長出了一摞摞的莊家,如白菜、黃豆還有從陳留引進來的辣椒等等。

這半年來,曹信從沒有擺過什么大架子,更是不時還張羅著,獨自下廚給這些下人們做一些家常小菜,儼然似是將自己的身份忘記了一般,融入到了這個大家庭當中。

如麻辣豆腐、紅燒肉等等這些新奇的美食,一時間讓這些傭人們盡皆都贊不絕口,并且越發的張羅著曹信再給他們做一次。

這不。就連這曾經的菜園子,這些家伙還搶著打理,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些莊家馬上會變成那些讓人口水四溢的美食,這讓做主子的曹信,一段時間內還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對于這種田園般的安逸生活,比起外面嘈雜的世界,曹信還是有些享受的。

“小綠!這些黃豆都已經熟了。把它們摘下來放到后院里去。”管家嚴氏如此吩咐著。

“不要嘛……信大哥剛才還答應我們去集市買糖人呢……哼!他說話不算數,我才不做呢……”小綠是一個小丫鬟。此刻在菜園的一角與其他姐妹說說笑笑,當即聽到這句話,嘟著嘴回答道。

無奈的撇了對方一眼,嚴氏此刻不禁苦笑起來,“你這孩子,不把這些東西弄好,要是爛了怎么給你做豆腐花吃?主子正在接客,你們還是不要鬧了。”

“嘻嘻!好啦好啦,我這就弄…………喂!我說你阿英。你又偷吃東西!”

“唉?沒有啊……這不……是昨天吃剩的嗎?曹老爺子也準許的哦!”一個十七歲上下的少年一身的仆人打扮,手中拿著一碗咸菜,兀自傻笑起來。

“好了好了,小綠你們幾個小丫鬟去摘菜!阿英你也別瞎逛,去照顧一下曹老太公起居,別讓主子又擔心了……哎哎,主子正在接客呢。我說你們……好歹也小聲些……”

“嘻嘻,知道了。”

“知道了……我吃完就去。”

而正在另一邊,別院另一處的房間當中。

這是一間寬敞的屋子,是曹信平日的房間。門外正好靠近一顆大槐樹,早晨的陽光不時能透進窗戶當中,照射進去,除了春天有些潮濕之外,夏天倒也算是明亮且舒坦。

不過,此時的屋子,可不止曹信一個人。

“呵呵呵……看來我又輸了,這步棋我明明以為可以得勝的……”

屋子里,靠近窗戶陽光的一角。

曹信坐在一個象棋棋盤前,將一匹馬放到了一個格子之上,正好與一只車子,堵死了前者大帥的移動范圍。

“元皓先生過謙了,先生很少下棋,若勤加練習,我曹信必不是你的對手。”

坐在對面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者,不過說是老者,其實看上去才四十歲的樣子,外表上更是精神抖擻,神采異常的飛揚,倒時不時涌現出來的一絲智囊氣息,不禁讓旁人為之動容。

前者此刻當即笑道。“田某這數月來可是一直都在鉆研這象棋之道,也不算生疏了,呵呵……可就是沒有贏過安民兄弟你呀……”

顯然不用說,對方正是袁紹的第一謀臣,田豐、田元皓。

曹信略微眉頭一挑,隨即只能輕笑一聲,的確自從自己改良象棋以來,這東西倒是風靡了一時,很多中原之地已經經常能看到了,甚至慢慢有與圍棋抗衡之勢頭。

不過,要說起來,這半年多的時間里,曹信和田豐二人倒是關系密切了很多。

更是幾乎已經到了忘年之交的地步,平時常常一起談論一下天下的大勢,有時又一起喝酒,一起說說笑笑,時間長了,曹信與田豐之間的友情也開始牢固起來。

而田豐也對這個比自己小將近三十歲的青年,不覺對后者的見蒂刮目相看,甚至二人都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不過,對于歷史上的田豐,曹信還是比較惋惜的,這個曹信自認為不輸給郭嘉、諸葛亮、賈詡的人物,其實是早期袁紹最強大的智囊,不過因袁紹的嫉賢妒能,讓這個可以堪比諸葛亮的大人物含恨死于牢獄之中。

可以說,曹信絕對敢擔保。如果歷史上田豐沒有死在官渡之戰后的話,那么也許……歷史上將會又一次改寫……不過……袁紹不那么做,那他也不是袁紹了吧。

微微一笑,此時曹信重新將棋子放在棋盤上,同時漫不經心的說道:“呵呵,想來元皓先生已經兩個月沒有到我府中來了,今日一來,到真是讓信倍感驚喜。”

忽然間,話音剛落。

田豐這一刻卻莫名的沉默下來,突然聽到前者的話。不禁望了望曹信一眼,當即收起了笑容,似是話中有話的說道:“不是我兩個月沒來……”

“啊?”

“是你兩個月閉門謝客吧……”田豐望著曹信,一臉的正色道。

“這……”微微一愣,重新布置棋盤的曹信,雙手突然停滯在空中,望著田豐似是隱晦的表情,當即明白了什么……

“啊……呵呵,是嗎。倒是信忘了……”但曹信還是尷尬的一笑,連忙再一次布置起棋局來。

“安民兄弟……你這車子和將放錯了……”

突然又一聲。田豐指了指曹信面前的象棋布局,當即皺起眉頭來。

卻是曹信這一刻看見,果然,自己右邊的車放在了中間將棋的位置上,而將則到了右邊的車子的位置。

這顯然是曹信很少犯得錯誤……

“啊……無妨,這樣就行了,呵呵,元皓先生你先請。”將棋子重新歸位曹信若有所思一般,尷尬的笑道。

可是此刻的田豐。將這一切完全看在了眼里……

二人半晌無話,瞬間再次進入到了楚河漢界的棋局當中,然而此刻的房間之內緩緩因沉寂蔓延著一股詭異的氣息,這種氛圍,一時間很是沉悶。

沉悶的甚至讓曹信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這段日子……”

卻是突然,田豐率先說出了第一句話。

“這段日子,主公經常到安民兄弟你的府邸探望。但安民兄弟一直以有病在身一再推脫不見,這讓我主很是心傷啊……”

或許田豐這一刻沒有看到,但此時的曹信,額頭上不禁流露出了一絲汗珠來。

“咳咳……”沒由來的輕咳了兩聲。此時的曹信當即掩嘴說道:“這些天,是有些身體異樣,讓袁公擔心……真是信的大錯,還望元皓兄代為轉達……咳咳咳……”

見曹信如此,田豐當即將一個卒子上移,隨即連忙擺手,笑道:“呵呵,安民兄弟不必如此,我主并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擔心,就讓我來看看……”

“哦……”曹信將另一個卒子移動上去。

卻是這一刻,田豐猛然話鋒一轉,突然無比的嚴肅起來……

這言語似是質問……又似是嘆息……又似是感慨,但話語中的復雜情緒,很是耐人尋味。

“只是最近田某在想,是否是那許子將的一句話,讓安民兄弟如此負累在身,恐天下人議論,導致你突然閉門謝客的理由?”

那原先的汗珠此刻滴落下來,曹信當下神色沒由來的一緊,就連移動那顆象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此時曹信話中有話般,搖頭苦笑道:“信早已厭倦了行軍打仗……以無心力相助袁公……至于那許子將臨終前的瘋言……應是神志不清所故……元皓先生切莫在意才是。”

“瘋言……神志不清?呵呵……我看未必。”從棋局中回到了現實,田豐沒有再去管這棋盤,而是怔怔的看著面前的曹信,露出一絲難掩的感慨來。

便是片刻沉默之后,田豐當即望著曹信,無盡語重心長的說道……

“許子將臨終言……韓信用兵……多多益善,曹信用兵!精益求精……”

“咔嘣……”一個棋子此刻頓時從曹信的手中掉落在地,再一聲脆響之后滾到了一邊光明的角落當中,受盡陽光的洗刷……

“我輸了……元皓先生……不送!”

半晌,曹信如是說道。

而此刻的田豐不由一絲驚訝……見對方的臉色突然泛白,再看一看面前的棋盤……

田豐明明發現……是自己落入下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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