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爭霸] 萬夫 作者:益侯(連載中)

cyric 2013-5-6 13:09: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5 289936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47
第190章君侯曹信(二)
“韓信用兵,多多益善曹信用兵,精益求精,漢末亂世——得安民者安天下”

這是許邵臨終前的最后一句所謂的‘月旦評’,這幾句話……兩個月前才傳至冀州……

而同樣也是曹信這段時間內閉門謝客的原因。

一代評論人倫派的代表人物,一個與漢末郭泰并稱為,漢末許、郭的評論家,在生命走到最后一刻之時,說出了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話語。

兩句,都有一個益字,但意思卻大大不同,同樣兩個姓名,都有一個信字,但這二人卻是兩個時代的人……

韓信用兵,多多益善,曾是一個典故。

有一天劉邦和韓信談心,劉邦曾問韓信,像我一樣的人,能統帥多少兵馬韓信說:您能統帥十萬人。

劉邦又問:那你能統帥多少兵馬這次韓信說:我的兵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四百年后。

曹信用兵,精益求精,這不是典故,但或許許邵的一句話,后世又將會出現另一個典故。

多多益善的意思,自然是越多越好,說的,是韓信帶士兵越多越好,而精益求精呢就是說曹信帶兵,不在兵多而是在于精,從曹信帶兵的履歷,無不是以少勝多,以寡敵眾。更是在濮陽城以三百人嚇退呂布的萬余精騎。

言下之意,是那韓信兵越多越恐怖,而曹信。兵越少越不能小看。

四百年,兩個信,兩個益,但意思截然相反,并且甚至到了相提并論的地步,如果說前期的曹信被曹操說有韓信之風而頗有名望的話,此刻許邵的強調,更是完全將這句話升華到了另一個高度當中,便是那最后一句,得安民者安天下。足以震動宇內。

后一句話,田豐當然沒有說,因為田豐看出了曹信的不對經,故此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

曹信很怕,非常怕……這種怕并不是恐懼……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不自然。

許邵的一句話,讓此刻的曹信明顯陷入到了進退兩難的尷尬處境當中。

這半年來,曹信雖成為了袁家二子的老師,但論教學還真沒多少。大多數都是盡量在議事大殿中沉默寡言,之后在家里也不塌門半步。這用意,便是希望盡量將自己在袁營的角色淡化,隱蔽于外界,不去過問世間的一切紛爭。

因為他答應過曹操,自己謀略之心已死,甚至已經習慣了回到從前未入許昌之時的悠閑日子。

但這一刻,顯然自己的如意算盤全部被打亂了。

獨自一個人坐在先前的位置上,面前還擺放著剛才的棋盤……不過此時的田豐已經走了。

曹信只是坐在那里,望著天花板上的木梁。獨自發著呆。

(安民兄弟,我知道……你很想征戰沙場……)

曹信默然回憶起來,田豐離開時的一番話語。

(不你比任何人都想征戰沙場因為你是曹信,你生下來……必須在戰場上發揮你的才華……)

曹信突然感覺有些頭痛了。

(你想想……當年計破陳留的是誰攻打陽義、任城的又是誰無鹽城巧破張遼盧縣大營力擒高順)

望著窗外的陽光灑落在曹信的臉上,后者不禁閉起了雙眼……

(濮陽城空城退呂布汝南一夜蕩平黃巾你沉寂半年,表面是安享太平不問世事,實則是你失去明主。火鳳涅槃你比任何人都想上戰場殺敵安民兄弟我主袁本初乃當世明主,但我不求你為我主公效力,只是你在如此下去,他日必后悔萬分切記三思啊……)

啪啦啦……

一曳清風輕輕打落在槐樹的枝椏上。發出一聲聲清脆悠揚的鈴聲,促織盈盈哭啼,表示著夏天的來臨。

“半年了呀……真好……”

陽光灑落而下,映出曹信忽而倍加輕松的臉盼,悠然而笑。

同時,此刻的另一邊,鄴縣城南、英雄樓。

稀稀朗朗的人群,每一個人都衣冠楚楚,大家書生子弟。

寬闊的樓層,樓閣精致雕刻,不乏一些古畫名畫分別掛在墻壁間,每一幅畫似乎都價值千金的模樣,一個酒樓便足有如此書香之氣,更是雍容華貴方才顯露而出。

此刻英雄樓的最高層,已經不比半年前那般擁擠了,而此時的酒閣也只有三三兩兩數人而已,不過在他們談論的話語中,不難看出這最近城中的一些事態與改變。

“最近聽說了嗎那個曹信據說被許子將……說的與韓信相提并論,并且還說……得此人方能安天下……”

靠近沿窗的一桌,是四個衣冠得體的書生,不過看他們的打扮,應該也是這鄴城的大家世族。

因為袁本初就是四世三公的大族,故此鄴城比起天下的州城相比,顯然是士族門閥最多的地方,并且這英雄樓也只有士人和顯赫身份的人才能進的來,故此顯而易見,這群人的身份。

“就他”其中另一個傳黑色華麗衣著的書生,不屑的道:“此人也能比韓信呵呵,自半年前此人被袁公以王侯之禮相迎后,半年來一直閉塞不出,更是為獻一計一策,哼,我看吶……此人不足所道爾……”

比鄰著這群人的旁邊,正是先前的廂房里,此刻一個十三歲的美艷少女,正獨自聆聽著他們的對話……

“不不,話可不能這么說……許子將以識人知人而聞名于世,此人之言不可不信吶……想必那曹信必有過人之處。”

“恩恩……沒錯,想想此人在曹營時。戰功卓絕,從無敗仗……或許必定真如那許子將所言。”

“嘿,笑話,這曹信再厲害也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爾等好好想想,入袁營之后,此人可做過什么大事”

“這倒自然沒有……”

“是啊,我也沒有聽過,不過若不是此番許子將臨終的評語,這半年來我還真忘了曹信此人。”

“對了。聽說曹信半年前來到鄴城以來,袁公便給他安排了很大的府邸供其父子入住,可曹信既不感恩,也不搭理,據說袁公每每在議事之時詢問曹信,那曹信皆無言以對,并且半年足不出戶……為人性情異常古怪啊……”

“哦那這么說……曹信此人果真是個怪人”

一側廂房中,那美艷少女當即聽罷,邁著盈盈輕步豁然來到了一處窗前。便是透過窗戶,看著鄴城的景象。美目第一眼便落到了遠處的一所府邸當中……

“不輸韓信之才……看來這個怪人,果然不凡吶……”甄宓的美眸中,此刻不經意間閃過一絲輕盈的律動,隨即猶如擴散一般,展開笑顏。

而正當此時,鄴城郡府,議政大殿。

明亮的大殿上,此刻滿是富麗堂皇的景象,各種新奇美玉頑石雕刻在四周。這一切顯然是為了迎合此刻袁紹的身份,極盡奢華之能事。

“恭喜主公,得大將軍一職呵呵呵……”

一張陰冷臉,陰冷的笑著,許攸不禁得意的拱了拱手,向前者說道。

主位上,袁紹此刻顯然也同樣很高興。望著面前的許攸,也沒有了曾經的討厭來。

或許是此刻的好事,讓他頗為欣喜吧。

“嗯……曹阿瞞這廝果然將大將軍之職讓給了我,雖然過了半年。但好在曹阿瞞識時務,知道這天下的形式啊……”袁紹雖然是這么說,但話語間顯然對曹操有著深深的鄙夷。

“主公所言極是,曹操雖坐擁兗、豫兩州,但其兵馬戰車還不如主公的一半,主公手握北方三地,擁有戰將千員,文臣無數,便是兵馬也比曹操多出數十萬,此等雄才大略,嘿嘿,天下何人敢違命啊”

此刻的議政大殿中只有許攸和袁紹兩個人。

顯然此刻的袁紹對于許攸的夸獎很是受用,不禁連連點著頭,大笑起來。

“好,我既為大將軍,便表走天子,讓子遠你再加官進爵”

“哦多謝主公恩典”

“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由近漸遠,再到由遠漸近,一時間瞬間蔓延在整個大殿之中,與許攸的那副得意笑臉,二人顯然形成了莫大的契合。

不過……

“對了……”笑聲猛地戛然而止,袁紹似是笑的太高興,突然過喜而悲,想到了一個煩心的事情來。

“怎么了主公”顯然也是一陣摸不著頭腦,許攸這一次也是詢問起來。

袁紹這時道:“我突然想起來,說起曹操……曹信此人就不能不提,雖在我袁營半年之久,但依我看來,曹信對于曹操的忠心,未有一絲的變換……如此大才……不為我所用,倒實為憾事啊……”

突然見前者這么說,許攸當即明白過來,便是身子微微向后一挺,當即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自己的八撇胡。

“怎么子遠你有何良策”

此刻見對方這個表情,袁紹當即詢問起來。

便是半晌,許攸方才冷冷一笑,但這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回答前者,反而是詢問起來。

“主公……可還記得,兩個月前傳至冀州的那段評語”

頓時面色一緊,袁紹當即想到,“你是說許子將的那一番話”

“不錯。”冷笑著,許攸當即雙目一亮,正色道:“我有一計,可讓那曹信心安理得的輔佐主公。”

“哦計將安出”此時,袁紹同時雙目一亮的道。

“現今不是都在說,曹信堪比韓信嗎呵呵……韓信乃淮陰侯,主公大可表奏許昌,讓曹孟德封曹信為淮南侯”

“淮南侯這是為何難道讓我表奏曹信一個爵位,他就會輔佐我”袁紹微微一皺眉。

然而這一刻,許攸搖了搖頭,冷笑道:“并非如此啊主公,封曹信為淮南侯,可這淮南在荊襄,一者可暗示曹操,莫要窺伺河北,多往荊襄用兵。二者,主公且想想,若……是主公親自表奏天子,封曹信為侯,那……曹操會怎么想曹操一定會想,曹信已經完全歸順了主公,得到了重用……若曹操一怒之下殺了曹信的紅顏知己……呵呵,那曹信必定對曹操恨之入骨,到時……嘿嘿,輔佐主公,便是順理成章了”

“好妙計”

袁紹當即拍案,豁然大笑。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47
第191章君侯曹信(三)

半月后,大漢都城,許昌。

長樂宮大殿金碧輝煌,滿是璀璨的金黃色,卻是比之洛陽的長樂宮來,也絲毫不遜色幾分。

“陛下!萬歲——!!”

滿朝百官此刻盡皆在偌大宮殿中長身跪拜,所有人都是清一色黑色漢代朝服,卻是看起來異常的莊嚴肅穆。

“平身吧!!”

“平、平……身……”

兩聲答應,一個是鏗鏘有力的威嚴聲,而另一個則是夾雜著忐忑的怯懦聲音。

天子劉協旁邊,還有一個座位,那就是曹操的座位。

坐在寬大的龍椅上,漢代的龍椅比較寬,更像是后世的長椅,而此刻龍椅便是讓劉協瘦弱的身體,看起來越發的消瘦幾分,而如果明眼人發現的話,那就會看到劉協正在絲絲的發抖著。

“陛下。”曹操此刻從龍椅旁的椅子上豁然站了起來,先是冷冷的望了望劉協,隨即看了看壁壘下方的文武大臣,不禁大聲道:“陛下年紀尚幼,不宜治理,在此看著便是,一切都交給臣曹操辦理,陛下您說呢?”

這話說的很生硬,但也有一絲不可置疑的威嚴,這讓滿堂文武盡皆微微動容。

“愛、愛卿說的是……說的……是……”

龍椅上,劉協如此說著,眼角處卻莫名的低垂下來,不過似乎才十五歲的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感覺,片刻后。又變得一臉的麻木。

“主公,一月來。兗州安置屯田,止兵戈休養生息,蓄軍資養兵蓄銳,此誠乃主公之幸甚,兗州之幸甚。”

荀攸當即一身朝服,出列恭敬的說著,此刻也同時沒有將天子放在眼里。

“好,公達你做得好。你叔侄二人最近為屯田之事勞心勞力,妄我沒有寄希望于爾等啊。”

“微臣慚愧。”

荀攸比荀彧要年長個六歲,但年齡大的荀攸反而是荀彧的侄子,而此刻的這二人也是曹操這段時間最為倚重的叔侄,不僅以天子的名義拜荀彧為侍中尚書令,而且同時拜荀攸為軍師。

卻是半年來,可以說是曹操失去曹信以來的最大安慰了。

“恭喜主公。此番得到豫州一地,坐擁兗、豫兩州勢力大增,得以安置屯田以蓄軍資,代得天時主公方可襲取中原各地,指日可待耳。”

這次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武將,一臉的精干氣息。卻正是長水校尉于禁。

不過曹操沒有在意那人,而是旋即莫名的沉默下來,似是想到了一個人。

“若非安民打開汝南這道門戶,我等也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將豫州收入囊中。此功……非操一人耳……”

一句話,讓滿堂文武盡皆一愣。竟是過了半年之久,曹操還是時不時的提及曹信的名字。

“陛下,冀州來表!!”

卻是此刻,還沒等眾人從曹操的感慨中回過神來,大殿外,一個中常侍當即邁著小碎步,雙手高舉著一卷表奏書,走了進來。

不過,方走到大殿中央,那中常侍便識相的停在了眾大臣的跟前。

荀彧這時當即雙手接過了表奏,但第一時間荀彧猶豫了片刻,沒有直接交給天子劉協,反倒是交到了曹操的手中。

壁壘上,曹操眉頭一挑,旋即從荀彧的手中接過,一目十行的檢閱起來。

顯然雖是給陛下的表奏,但曹操根本就沒有將先前的話放在眼里。

“袁紹上表……曹信為淮南侯?”

一句漫不經心的話語這一刻從曹操的口中發出,卻是此刻包括荀彧在內,所有的文武盡皆一片的嘩然。

“這……難道曹信已經得到了袁紹的重用了?”

“哎呀哎呀……半年來毫無音訊,看來曹信已經完全歸附袁紹的帳下了……”

“唉……人走茶涼,看來又該傷主公的心了。”

“曹信怎能如此?豈不知主公可是他的叔父?”

“夠啦!!!”

當即在龍座旁冷哼了一聲,曹操猛然喝止住了一些人的議論紛紛來,便是一時間冷目橫掃,頓時讓殿內眾臣一陣的側目而望。

竟是在眾人看來,此時的曹操既沒有動怒,也沒有絲毫的氣憤。

“好,恩準袁紹的請求……”當即隨手將表奏一扔,曹操面無表情的臉上同時正色起來,在荀彧等人的注視中,無視著劉協,說道。

“準封曹信為淮南侯,再追封其為羽林中郎將、鎮北將軍,秩比二千石……”

一席擲地有聲的話語,此刻從曹操的口中發出,卻是沒有任何的多余情緒,反而是這句話再次讓眾人一陣的動容起來。

追封羽林中郎將,鎮北將軍,這樣的職位幾乎不下于一方諸侯的名頭,但就是這樣的官位,顯然曹操沒有任何的猶豫,只是這么簡單的說出來一般。

然而或許旁人能夠看的出來,這其中更深層的含義。

曹操當即沉默了下來,沒有理會殿內百官的驚訝和詫異,當下看著荀彧說道。

“對了,文若,安民在陳留可還有家眷?”

同時聽到這個問話,荀彧當即一愣,然而下一刻便是反應過來。

作揖道:“尚無家眷,自從仲操公到冀州鄴城之后,陳留郡便再無其家眷可言了……不過……倒是聽說有一個叫陳嬙兒的女子,這半年來似乎對曹信將……哦,對淮南侯出走很是傷心,日夜憔悴無眠……”

“哦?”雙目一亮,曹操頓時點了點頭,嘆道:“既是安民的紅顏……那就明日到陳留,多派幾名御醫照料……莫要怠慢了。還有多備些錦衣美食,好生照顧……”

“諾。荀彧遵命。”

曹操一句句的貼心囑咐,讓此刻的荀彧很是動容,并且還有一幫文武們……

雖然荀彧這段時間有些不滿曹操對待陛下的態度,但此刻見前者對曹信的這種關切還是一如既往,荀彧的心中倒是多了幾分暖意。

十幾天后,陳留郡府。

“嬙兒姑娘,你且好生休養切莫傷了身體,君侯若是回來看到你如此……必會責怪我等的……”

一間不大的房間里。幾名身穿朝服的醫官當即苦笑著,整理著各自的診斷藥箱,一名為首的年老御醫當即說道。

在兩側侍女的攙扶下,陳嬙兒此刻從床榻上緩緩坐了起來,不過面色還是未見分毫的紅潤。

“不用了……往日有神醫營照料……我沒什么大礙。”蒼白的容顏,少去了曾經的白皙美麗,多了幾分憔悴慘白。聽到前者說起,方才不禁失落的說道,“君侯此番身陷鄴城,半年了無音訊……這讓我豈能不掛懷……”

這個御醫顯然在宮中混跡多年,看到此時對方的面貌,一天漸比一天憔悴。不禁擔心起來,“即使君侯不責怪,曹司空也會責怪我等的……嬙兒姑娘……還是試著進食,別辜負了曹司空的照料啊……”

“嗯。”低低的呢喃幾聲,陳嬙兒還是默然的點了點頭。勉強的笑道:“最近昭姬姐姐和蔡婷妹妹也時不時來照顧我,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諾……那我等便告辭了。”

漫漫長夜。寂靜的夜色悄然浮現而過,映出一抹溫潤的黑色寂寥,陳留郡府的深閨,緩緩閉上了房門,便是這個夜晚,異常的不平靜。

而此時的另一邊。

陳留東城酒肆。

“來!哈哈哈,我等為主公舉杯,哦不,嘿嘿,現在應該要叫君侯了吧!哈哈哈,來來來,給遠在鄴城的君侯舉杯,恭賀君侯得封!!”

這間不大的酒肆,此刻被一群熟悉的身影包了下來。

便是聽這渾厚的嗓門,就足以知道此人的姓名。

“我說周魴,你這酒還沒吃呢!你就醉了?”賀齊一臉訕笑,朝著對面的周魴嘲笑起來。

“唉唉唉!!怎說話的?十幾天前,曹公昭告天下,封主公侯爵,嘿嘿,我們這些弟兄也長光了不是?”周魴如是笑道。

“那又如何……這半年君侯一走,我等久疏戰陣……每日就守城操練,我這身子都癢的緊吶!”許褚此刻頓時喝了一杯悶酒,道。

這一刻,典韋也同時點了點頭,“雖然主公變成了此時的君侯,但身在袁營,久而久之必定寂寥難當……我實在是替君侯擔心吶!”

高順在一旁一直喝著悶酒,沒有說話,此刻見典韋同時說著,方才愣愣的道:“這些天昂公子擔負陳留諸事,我等這些君侯舊部,真是越來越無用武之地了……與其如此……還不如投向袁營,再去投靠君侯……”

“不可……”微微一皺眉,此時的典韋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緩緩說道:“軍師臨走之時曾吩咐過,不可讓我等去鄴城……若是去了,此番君侯必定會更加步履艱難,雖然昂公子掌管陳留,但未動我等兵權,并且昂公子與我等君侯情同兄弟……我們還是盡自身本份的好。”

“這……那你說老典,君侯到底還回不回來!!”這一刻周魴也是一臉無奈的詢問道,同時也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微微一愣,典韋沉默了片刻,“軍師臨走時曾言……三年之內……主公必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軍師還說……到時……主公人心變幻,將更加鋒芒畢露……”

這一句話,說出……

同一時刻,酒肆內,眾將皆面面相窺……不知其意。

而另一邊,正當一群陳留兄弟正為此嘆息之時……

鄴城的另一間酒肆。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47
第二卷一方太守第192章以火滅火(一)

夜間的鄴城很黑,不過酒肆內倒也很是燈火明亮,曹信特意找了一個僻靜的酒肆喝酒,以避開過多的人群。

這是前者來到鄴城以來的第一次出門,似是也想好好出來透透氣吧……希望沒人認出自己……

好在幸運的是,此刻的酒肆只有他曹信一個人,這也算是讓這些天頗為煩心的他減緩了一些壓力,同時借酒消愁。

淮南侯,羽林中郎將,鎮北將軍,這一連串的名頭打在曹信的頭上,一時間令他倍感一絲的莫名其妙來,同樣的也讓他的處境越發的尷尬。

淮南侯,屬于王爵以下,按照公侯伯子男的瞬息,屬于第二高的爵位,而侯爵中,又分列侯、縣侯、鄉侯、亭侯、都亭侯、關內侯、關中侯等等。而各自的侯爵分級都是按封地而決定的。

古話說十里為一亭,有一亭之地封賞的侯爵,在三國時期可見是最多的,例如漢壽亭侯、漢安亭侯等等。其中縣侯、鄉侯,則是各自一個縣的封地和一個鄉的封地,這些又比亭侯要厲害一份。

而曹信呢?淮南侯,則是在列侯范圍內,也叫徹侯,不過因為犯了漢武帝劉徹的忌諱才改叫列侯。淮南侯就相當于韓信的淮陰侯一樣,韓信的封地在淮陰郡,故叫淮陰侯,而曹信的封地在淮南郡,故此叫做淮南侯。

不管是何種角度來說,淮南侯和淮陰侯的爵位是相當的,這也在當今的亂世當中很少有人能達到。能有列侯封爵的人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不過在此刻的曹信眼中,這一切顯然都是浮云,更是一種負擔,在袁營多待一日,曹信就希望自己的能力被淡化一些,久而久之順利的脫離袁營……

但現在能有什么辦法呢?此刻的鄴城,可不止曹信一個人,還有父親曹德……想要離開讓袁紹放過自己何其簡單……

該有什么辦法……一定會有的吧……

曹信如此尋思著,又開始喝著悶酒。

“當啷……”

突然就在這一刻,酒肆的門口頓時傳來一聲不小的聲音。

但曹信沒有聽到。估計是喝酒喝的多了,至少起初沒有注意……

不過半晌。

“當啷——!!”

又是一聲,這回的聲音比先前的聲音還要大,就像是兩把刀碰撞的聲音。

當然,這一下曹信自然是聽到了,金鐵交鳴聲,恐怕曹信再熟悉不過。

“客、客官……您……您這是?”

“救、救命!”

“嘿嘿,小姑娘,今天算你不走運。讓大爺好好玩玩!!!”

這tmd都什么狗血臺詞,武俠劇?又是哪個腦殘導演?

曹信一直是坐在背對著酒肆門口的桌子。此刻的他并沒有回過頭去看,但聽到這聲音,顯然是有六七個人,其中除了這酒肆的掌柜,其余倒像是個流氓,還有一個女的?

曹信有些好奇,故此回過了頭……

果然,如曹信猜想的一樣,五個流氓調戲一個良家婦女。這讓曹信不禁皺眉之余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那個良家婦女……倒是讓曹信不禁愣神……

第一眼看上去很漂亮,甚至美貌竟然不輸給蔡琰,豐乳肥臀一身的大家閨秀的氣息……

不過雖然乍一看像是十七八歲的麗人,不過曹信細細看來,應該在十三歲左右。

但即使如此這小妮子也太逆天了,十三歲就長得這么傾國傾城。也難怪這些流氓會動歪心……

這時,曹信還發現了一個小細節,那就是小妮子的腰間還有一塊美玉,雖然曹信不懂什么玉石。但白癡也能看得出來,那塊玉絕對不是凡品。

看來這女的應該是大家出身啊……

“喂!那掌柜!你最好別管!給我老實些!否則我連你也一起砍了!!”

一個為首流氓,拿著一把鋼刀不禁呼哧起來一臉的痞相,而后面的四個人更是一副淫淫蕩蕩的模樣。

曹信微微皺了皺眉,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這幫流氓腦殘不成?放著價值連城的玉石不拿,難道要劫色?

不過當即曹信就看出了一絲微妙,顯然雖然天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但酒肆內燈火還算通明,趁著燈火曹信當即從余光處,發現了酒肆外似乎還有一幫人……不過看數量也算不少的樣子。

再看那小妮子,一直莫名其妙的往曹信的身邊湊……

“不要不要……你、你……你再過來我就叫嘍!!!”那小妮子不禁大聲尖叫,一邊還擠眉弄眼一番,暗示著那群流氓注意一旁獨自喝酒的曹信。

“大小姐……接下來該怎么辦……”

“笨蛋……上來呀……抓住我!!”

流氓……和受害者親切的小聲嘀咕著,以為曹信不知道,但他全聽到了……

這是干嘛?這小妮子想讓我英雄救美?可……自己也不認識她呀?

難道……是在耍我?

曹信如此思量,便是越想越是來氣和好笑,這個女的自己跟他素未謀面,估計又是哪家的千金,閑來沒事出來耍人吧……這種事情在有錢人的子弟中也并不是沒有……

不過此刻這女的碰見的可不是別人……

卻是如此想罷,曹信豁然想到了一個人,在濮陽城時……酒肆內第一次遇到賈詡的時候。

耍我?模仿一次當時的賈詡……就逗你玩玩。

“抓呀!!抓呀快!!笨蛋!!!”

這一刻,門外頓時傳來丫鬟香兒的催促聲……卻是還沒等此刻的甄宓靠近曹信……

是的,那個小妮子是甄宓。此刻也同樣是蹩腳的一場戲……

“快呀笨蛋!”這一刻,面露苦澀的甄宓,便在那掌柜一頭霧水的注視中,小聲怒罵那個流氓頭子道。

“哎呀,你們別傷了她呀——!!”

卻是此刻,甄宓還沒有回過神來之際,便突然感覺面前沒由來的一黑,隨即一個寬大的身影頓時撲了過來,滿身的酒氣不說,還很重……

“啊啊啊——!!”

一聲驚叫起來。那先前的幾個流氓同時大驚,望著曹信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盡皆一臉的慌張。

“嘿嘿,小姑娘……嘿嘿嘿……賞我一點酒錢吧……嘿嘿嘿……”

將賈詡當時的樣子模仿的惟妙惟肖,此刻曹信突然撲倒在了甄宓的身上,滿頭都是亂七八糟的,臉上竟還有一些黑泥。

顯然這一切都是剛才故意弄上去的……

“啊啊——!!救命啊你是誰?”

甄宓瘦小的身子,因為被前者壓住,而看不清對方的容貌。竟是此刻再一看,曹信的樣子果然讓前者嚇的頓時花容失色。

“大、大小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這個人是那個淮南侯嗎?”

這一刻,酒肆中一大幫子人沖了進來,這些人無一不是甄宓的護衛和奴仆。

不過這說話的還是先前的那個‘流氓’頭子,此時湊到甄宓的旁邊,小心的詢問起來。

臉上這一刻沒由來的一紅,甄宓突然感覺曹信的雙手碰觸到了自己的豐乳上,方才又是一次尖叫起來。

“快!快!先把他挪開……”

十幾個人飛一般的將曹信貌似醉醺醺的身體移了開來,卻是此刻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曹信的相貌,更是盡皆連連驚訝起來。

剛才的情況。包括甄宓在內,所有人都沒怎么看清楚曹信的臉,故此不敢肯定,但這一刻看來,卻是曹信的樣子的確是半年多前,那個被袁紹大禮相迎的人……

“小、小姐……這……淮南侯果然是個怪人,看來是瘋癲已久了呀……嗚嗚。好怕……”丫鬟香兒此刻從酒肆外跑了進來,同時來到甄宓的旁邊,看到曹信似瘋似醉的古怪樣子,當下一臉的害怕。

“嘎嘎嘎嘎……火鳳涅槃!!我曹信火鳳涅槃爾……嘎嘎嘎嘎……”

突然身影猛地竄出酒肆。曹信如此詭笑著跑出了深夜的大街之中,一陣的瘋癲模樣。

甄宓此刻的臉色很是呆滯,剛剛經歷了一段自以為堪比驚魂的一刻,甄宓這十三歲的小臉蛋,頓時難以接受的望著酒肆外,那個忘情癡醉的醉漢,竟是一絲失望突然浮現在了臉上……

“我還以為此人是個大智若愚的奇士……難道此人就只是個怪人嗎?”

一眾下人此刻頓時一臉無奈的面面相窺,便是之前陪她一起演戲的幾個青年,都是一臉的無奈。

似乎準備了很久的戲碼,也在甄宓那失望的語氣中,一切化為了泡影一般……

也唯獨,只有那街道遠方……曹信傳來的癲狂大笑了。

一處角落……一處偏僻的角落……

一個身影頓時竄入胡同的垃圾堆當中,而此刻天空似是下起了一絲的小雨。

“對……對對!我早應該想到的……我早應該想到的……”

夜空瞬息間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曹信獨自臉色凝重的隱沒在臭氣熏天的地方,愣愣的笑著,愣愣的自言自語著。

“早該想到,田豐說的對,與其如此……我會被袁紹所逼,父親亦會有性命之危……兄弟們……文和……這樣下去……我將死無葬身之地,逼不得已……逼不得已我曹信只能如此……只能如此……”

這一刻,曹信失去了先前酒肆的中的瘋癲,有的只是那凝重的笑容。

寒冷的雨水不斷打落下來,這一刻浸濕了曹信的臉頰,但此刻……

曹信的臉色格外的冷靜,冷靜的仿佛此刻的他并不是曹信,而是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48
第193章以火滅火(二)
建安二年,正月。

曹cāo時年奉天子詔,榮登大漢丞相之位,攜精兵十七萬,逐漸向天下展露其野心,而經歷一年的發展,曹cāo也越發覺得,沒有曹信自己一樣能成就霸業。

建安元年,六月,劉備攻打袁術之際,呂布以張飛醉酒為名襲占徐州,俘獲劉備家眷,劉備進退失據,最終向呂布乞降。

呂布命備安頓于小沛,將家眷歸還,自領徐州刺史。七月,劉備在小沛勢力復蘇,收合其余兵萬余人,聲勢再起。呂布恐劉備勢大難制,親自率軍攻打劉備,其年九月,呂布攻陷小沛,劉備逃奔曹cāo,呂布遂據徐州,領徐州牧。

同年曹cāo之子曹沖出世,許昌滿城歡愉。

而此刻,也便是曹信入袁營一年有余,同時也是相傳曹信瘋癲半年之久之際。

此刻,冀州首府,鄴城。

城北市集。

絡繹不絕的人流,在鄴城最繁華的的地段相比,這里算是難得的鬧市街了,雖不比達官貴人的居住地,而這里大部分住的都是些老百姓,也就是最典型的市井之人。

“啊……好臭……臭死了,怎么又是這個人……”

虛浮的步伐,稀松迷糊的眼神,再加上蓬頭垢面,披散在有些華麗但臟兮兮的衣服上……

這是個壯年,但滿臉的黑胡子,神經兮兮的穿梭在市井當中,雖然身上穿著的衣服似乎很好。但早已破爛不堪甚至傳來一絲絲惡臭來。

每每從一個人的身旁路過,那些人都會當即掩鼻而逃。甚是露出嘲笑的目光。

“呦!君侯!!這不是我們的君侯嗎!!哈哈哈哈,怎么?又來要酒喝?”

“真是的……這個人……明明自己的府邸有東西吃,不呆在侯府里,還不回去,整天都睡在草堆里……真是個怪人……”

“那可不……聽說那府里的嚴媽還帶人要接他回去,可誰知道呢?這傻子侯爺已經半年在這里流浪了!嘿嘿,我看吶!此人就是個瘋子,你們別理他……”

市井當中。如此嘈雜的議論聲比比皆是,不過這一切的冷嘲熱諷似乎不是第一天發生了,幾乎每一次這瘋子經過都會引來一陣的厭惡和不屑。

“給……給些酒喝……”

空洞的眼神,沒有任何的生氣,雙目完全被臟亂的頭發掩蓋住,那瘋漢來到一處賣菜的攤位,伸出一個發臭的酒葫蘆。語氣頗為死氣沉沉的道。

“沒有沒有!去去去……別擋了我的生意!”

那賣菜婆很著急,連忙用竹掃帚驅趕對方,不過似乎也是習慣了,趕走之后倒也不慌不忙,繼續旁若無人的賣菜。

死氣沉沉……

是的,這就是此刻形容那瘋漢最貼切的語句。整個人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漫無目的的在市井中閑逛著,偶爾找了塊臟兮兮的角落坐下,偶爾再到店鋪或者攤位的面前要酒喝……

也不管他們有酒還是沒有酒,但是那瘋漢就是如此……反反復復的每天做著同樣的事情。如此循環反復著,而且那神經兮兮的樣子。似乎已經成為了這個市井當中的一份子,半年來都在這里向一個幽靈般走來走去。

而此刻,這瘋漢顯然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那就是大漢淮南侯、羽林中郎將、鎮北將軍,曹信。

不過很多人都搞不懂,搞不懂這曹信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有人說,這曹信是在袁營得不到重用,長此以往終于在半年前失心成瘋,也有人說,是這曹信對于曹cāo太過于忠心,以至于在袁營每rì承受著良心的折磨而越發瘋癲起來。其中更是還有一種說法,就是曹信的父親曹德,在曹信來到鄴城之后,開始閉門不出逐漸神智失常,也讓身為人子的曹信每rì愧疚難當,諸多壓力之下,心力交瘁,同樣變得神志不清。

諸如這般的猜測多的數不勝數,更是在這半年來有著諸多的版本猜想,其中有邏輯通順的、也有莫名其妙的,更有亂七八糟的,諸如曹信遇到了紅顏知己被別人所奪,諸如此類傳言,幾乎傳遍了市井當中。

不過有一點那是肯定的,便是在這半年來,曹信一步也沒有再進入過自己所謂的淮南侯府邸,而且也沒有見過父親曹德,但話說回來,據說曹德也在來到鄴城之后,一步也沒有踏出過府門半步,更傳言說連房間也沒出來過,每rì吃喝拉撒睡盡皆在房間內解決,也只有零星幾個下人rì夜進進出出照顧而已。

然而可以預知的是,這曹氏父子二人,一個行為低調、一個神智瘋癲……已經慢慢傳揚在了鄴城乃至冀州、天下當中……

“酒……酒……我要酒……”

酒葫蘆是空的,曹信傻笑著坐在一個骯臟的角落上,無神的看著市井中來來往往的人群,滿是一副口渴、六神無主的模樣。

“給,喝吧……”

這是一個美麗的少女,十四歲的年紀出落得宛如一個落霞仙子一般,不過此時的她愣是正好出現在了前者的面前,將一個外觀精美的酒葫蘆遞給了曹信。

“唉……這不是甄宓小姐嗎?這半年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來看那個瘋子了……甄宓小姐就是有善心……”

“哼,也不知道那瘋子有什么好可憐的,整天就知道喝酒,這人也算是侯爺嗎?嘿嘿,不過現在也只是個瘋子罷了,無權無勢,嘿嘿嘿……”

在一旁一些小販的議論聲音中便能看出,那小女子正是甄宓,而更加驚訝的是,這半年來,甄宓似乎還經常給曹信送酒喝……

“君侯……拿去吧……拿去喝吧。”

甄宓的笑臉很是燦爛,也很迷人。銀鈴般的清脆聲不斷蔓延開來,映出甄宓那出塵的美貌。

“呦……甄家大小姐。你怎么還叫此人君侯啊!呵呵,叫他傻漢還差不多!”

一個長舌婦,也是個賣菜的,不過在這市井之中也算是正常。

“呵呵,王嬸……您這話說得,君侯可是天子親自封賞的……”

甄宓轉身想要解釋,但卻是話還沒說完,只見一旁的黑影頓時一閃而過……

正當甄宓與那王嬸搭話之際。曹信當下從蹲在角落的地上起身,也不管甄宓答不答應,低著頭一把就搶過對方的酒葫,朝著市井的遠方怯懦的跑了開來。

“啊……君侯……”

身子突然被撞得有些痛,不過甄宓此時并沒有怪罪前者,相反則是看著曹信神經兮兮逃跑的樣子,一臉的失落。

“小……小姐。你沒事吧……”

這一刻,丫鬟香兒同時也從遠處跑了過來,查看了甄宓衣服上的污漬,陡然掩鼻皺眉道:“這人真是的……給酒喝還撞人……你看看這么好的衣服都給弄臟了……小姐!我的大小姐!!以后別再理這個瘋子了,你這究竟是何必呢?”

咬了咬小嘴,此時的甄宓望著前者離去的方向。兀自搖頭道:“不,我相信……這個人絕對沒有這么簡單……”

一臉的倔強,在甄宓精致而細小的臉畔流露出來,與其形成對比的,自然是一股失落。一股難言的失落。

而此刻,市井的另一邊。

“喲!嘿嘿。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淮南侯嗎?君侯!嘿嘿,別來無恙否?”

正月,宛城城外,二十里。

一連綿延的軍營,按照地理分別坐落著,卻是看著數目,應該在三萬士兵左右。

而此刻,中軍帳內。

“丞相,送往宛城的勸降書已經送到了。”

零星的擺設,在案幾上盡皆都是一些兵書和古籍,比起袁紹每次出征的奢華裝飾相比,曹cāo雖然此刻雖貴為丞相,但一切還是這般的拮據。

或許……這在歷史上,也算是這兩位大軍閥最大的不同吧。

“哦?”將一卷兵書當即放在了案幾上,曹cāo當下點了點頭,對那人道:“張繡匹夫……怎么說?”

在曹cāo面前的,正是長水校尉于禁,“回丞相,張繡剛派使而來,說!愿投降丞相,現出城池……”

曹cāo一臉的犀利,并且帶著一絲冷漠,此刻望著面前于禁的稟報,曹cāo當即面無表情,只是這么看著于禁。

半晌,大概過去了幾分鐘……

于禁可能是認為曹cāo的注視讓他很是不自然,當即低下的頭一抬,看了曹cāo一眼,卻是見對方只是那么面無表情的望著他。

“還有呢……?”

這一刻,曹cāo終于出聲,打破了些許的沉默,讓于禁稍稍緩過了勁來,不過下一刻,于禁就感受到了一股難以抗拒的威嚴霸氣。

“額……對了。”當下連忙反應過來,于禁方才道:“張繡還說,投降可以,但還請丞相不要虧待了他……還有他的嫂嫂……”

“退下吧。”

曹cāo這一刻只是擺了擺手,讓于禁退下,卻是沒有再跟對方說什么……

不過或許是這一年之間的變故,讓當上丞相的曹cāo已經在骨子里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或許可以說……這個變化,在于一種更加囂張的野心。

于禁沒有過多的想,當下領命而去,似乎就連于禁此時也已經習慣了曹cāo的這種變化一般。

“安民吶……興平二年……你曾對我說往后要提防張繡……”

這一刻,中軍帳上只剩下了曹cāo一人。

不過此刻前者表情上卻是滿滿的自信和冷厲之氣……

“現今是建安二年,可看來……張繡也不過如此……或許是我曹cāo變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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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曹信用兵第194章以火滅火(三)
一家坐落在城北的酒樓,這是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平時客人都很少,不過二樓的酒肆當中,能準確的看到外面的市井風景,也或許是因為過于嘈雜的關系,故此造成酒樓的客流也不是很多。

“小兄弟,給貧道備一些簡單的素食即可,切莫宰雞宰鴨。”

一個身穿素衣的老者,不,或許應該四十來歲,然而滿頭的白發看上去就是個老者。

這老者頗為仙風道骨,一個拂塵緊握在手,坐在靠在窗戶的旁邊席位,而這一刻對方也同時看到了市井當中的情形。

然而,那老者不禁雙目微瞇,當即靜靜的看過去……

“喲嘿嘿,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淮南侯嗎君侯嘿嘿,別來無恙否”

此刻,市集當中。

這是兩個高大的壯漢,滿臉的橫肉身材也異常的壯碩,不過看其裝扮似是當地的貧民,卻是那一臉的痞子氣,已經暴露了前者的不善來。

市井中人很多,同時不禁一個個側目而望,駒露出一絲看戲的意味。

而這一刻后方的甄宓也同時跑了過來……

手中的酒顯然還是熱的,曹信踹踹不安的抱著那精致的葫蘆,一臉驚恐的望著面前二人,一副神經兮兮的模樣。

而這一刻,另一個壯漢,同時冷笑道:“君侯,你貴為袁公的上賓,這半年來為何不呆在府里嘿嘿,反而要在此地伴乞呀”

周遭頓時被這一幕所吸引。顯然這兩個人是個市井惡霸,閑來無事想要欺負一個瘋子。

不過在周圍人看來。這無疑是個看熱鬧的好機會,相反誰也不會蠢到為一個瘋子打抱不平,并且還無緣無故招惹兩個惡霸。

的確,這一刻所有人都是一副興災惹禍的表情……

不過,其中還是有例外的,那就是甄宓。

但此時的這個小妮子并沒有立刻出手幫忙,相反則是在人群中靜靜的瞧看,然而。與旁邊看熱鬧的人群不同,此刻的甄宓似是還懷著一絲的希冀一般,美目在曹信的身上徘徊者,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爆發。

但或許……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

“哎呦怎地想走”

酒樓上,那老道也愣愣的看著這一幕,越看越是奇怪,不禁捋須而望。

這一刻。只見曹信想從二者的身邊離開,但卻被那二人攔了下來,并且那二人似是越發冷笑的模樣。

“嘿嘿,君侯君侯大人啊嘿嘿嘿,你想走可沒那么容易”在甄宓莫名擔憂的注視下,另一名惡霸同時囂張的說道。

曹信披頭撒發間。依稀只能看出空洞無神的表情,怯懦般死死的抱著懷中的酒葫蘆,瘋癲的呆站在原地。

竟是這一幕,只看得兩個惡霸和周遭的市井百姓不住的觀望著,幸災樂禍著……

“嘿嘿……”此時。那先前為首的惡霸,也同時說了出來。“據說……君侯你,與韓信相提并論,嘿嘿,是否”

甄宓此刻有種不祥的預感,她這一刻不比周圍的百姓,因為她對曹信非常好奇,她希望曹信做出一些動作來。

可是……曹信唯有無神的呆站著,真就像一個神經病一般,更是對那惡霸的話,沒有絲毫的反應。

不過,那惡霸還是不懷好意的說道。

“我等二人雖讀書不多,嘿嘿,但還知道那韓信曾有胯下之辱之說……嘿嘿,既然君侯能與韓信相提并論……嘿嘿,那就勞煩……”

話沒說出口,但在周圍頓時產生了一絲的嘩然,而此時圍觀的甄宓更是一臉的蹙眉,難以置信的樣子。

但或許此刻所有人都沒有看到,此時……

此時……曹信披頭散發之下的眼睛,沒由來的一動,但又隨即回到了剛才的空洞無神當中。

“勞煩從在下的胯下鉆過去,嘿嘿嘿……君侯如何呀”

話語終于說出了口。

而或許是因為市井非常的嘈雜,一聲‘嘎巴’的悶響,只見在曹信死死抱在懷中的葫蘆略微龜裂了幾分……一股子殺氣緩緩涌現出來……

但這一刻,竟是誰也沒有發現。

“哈哈哈,來來,再給你來一碗米飯”這一刻似乎是禍不單行,身后的另一個惡霸,當即從市井的一處角落,拿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米飯來……

而旋即放在了前者胯下的背后……那意思……就仿佛是再說。

“君侯但且鉆過去,這碗飯就是你的……嘿嘿嘿,餓了吧”

“汪汪……”

然而還沒等后者說完,角落處同時傳來一聲不滿的狗叫聲……再看看那晚飯……還有些許的發臭……

“哎呦……那哪里是人吃的,分明是狗飯嘛……”

這一刻,不知是誰第一個說出來,圍觀的人群中當即蔓延著這樣的話語,但同時看在曹信那瘋癲的模樣,就算是甄宓也不禁有寫不下去了。

“嘿嘿……你倒是鉆啊鉆啊”

“是啊哈哈哈你鉆了就有飯吃了哈哈哈哈”

曹信的身子此刻在那里靜止了……臉色無神并且呆滯,聽著這兩個惡霸的囂張嘲笑聲,仿佛此刻站在這里的不是曹信,而是一個沒有意識的行尸走肉一般。

便是下一刻……

所有人……包括圍觀的,還是那兩個惡霸,還是不遠處的甄宓……或者……是那酒樓上遠遠觀望的老道。

這一刻,無疑都驚訝了……震驚了……

一道黑影閃過……快如閃電,飛一般的行動起來。就仿佛曹信先前的行尸走肉突然有了靈魂一般。

然而……

“哈哈哈哈……他鉆了哈哈哈哈哈他真的鉆了”

(不你不要自欺欺人與其如此活著不如等待時機將你的才華施展在戰場上)

“嘿嘿嘿,大家來看吶堂堂大漢淮南侯哈哈哈哈哈。在我的胯下呀”

(安民兄弟你比任何人都想你比任何人都想上戰場殺敵你虛則不問世事實則你是等待天時火鳳涅槃)

“來好吃吃你的狗飯——”

曹信無神的抓向了飯碗中的米粒,如行尸走肉般往嘴里僵硬的扔著,死氣沉沉的咀嚼著……

(曹安民天下之大,男子漢大丈夫應不拘洶如此這般沉淪,還不如拋開一切讓天下再一次風起云涌)

“哈哈哈,你們看看吶君侯正在我的胯下吃狗飯呢哈哈哈哈哈”

曹信空洞的雙眸此刻仿佛沒有任何的事物,只是僵硬的將米飯扔到自己的嘴里……扔到自己的臉上……

(大漢天下正如許子將一言得安民者可安天下你為何不正視你在怕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

咔嘣……

飯碗似是不經意的……磕碰在了地上,當即從中間粉碎開來……

這一刻。一切……似乎都結束了。

不過此時,包括甄宓、包括惡霸、包括所有人。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陷入了一股死寂一般的沉默當中,看著曹信,看著這個瘋漢將最后一粒米吃完,而前者則猛地倒在市井當中人事不省……似是已經昏厥了一般。

不過,這一刻的酒樓上。

那老道此刻同時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望著……那倒在市井中,突然莫名的昏死過去的前者。

卻是連此刻見多識廣的老道士,都不禁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來……

竟是喃喃道:“難怪最近夜觀天象……隱隱帝星隕落,北方耀眼的將星被一顆霸星取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而市井,此刻。

“怎……怎么辦……他暈了。”

莫名其妙的,兩個惡霸在曹信暈過去的同時。瞬間露出了一絲驚慌的表情來。

便是半晌過后,在周遭市井百姓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二人當即快速穿過了人群……逃之夭夭。

而此刻另一邊,市集遠方的死胡同。

“軍師,我們……按照主公的吩咐做過了……可……”

“可君侯真的瘋了是不是”

胡同中。一名五十多歲的文士當即拂袖出現,卻是望著面前吞吞吐吐的兩個士兵。搶先說道。

然而,如果此時剛看過熱鬧的人瞧見這一幕,便是會立刻驚訝于……剛才的那兩個惡霸,竟赫然便是站在這文士面前的二人。

“唉……看來君侯是真的瘋了,也罷……我也好與主公交代……”

“那我等……”那兩個士兵,當即面面相窺道。

“呵呵,對了,剛才讓君侯鉆過身體的是你二人中的何人”此刻突然莫名的一笑,那文士當即看著面前的二人笑道。

一聽到這話,其中一個士兵當即回答道:“哦,呵呵是我,君侯從我的胯下鉆過去。”

“還有我,因不確定,我還拿了一碗狗飯給君侯吃……結果呵呵,君侯看來真是瘋了,全都吃了進去……”

“哦還有狗飯呵呵呵……”那文士如此笑著,便是隱約間露出了一絲陰冷來。

“噗呲”

“噗”

兩道血浪猛然噴出,卻是此刻,從兩名士兵的背后,一個身高九尺的巨大身影突然出現,然后……

便是這人頭落地之聲。

“你二人雖為主公盡職盡責……但無奈你二人做的太過,死不足惜……”

那文士此刻連看都不看一眼,當即冷聲說道。

而此時,卻是這死胡同中,兩個無頭的尸體倒在血泊里……一股子刺鼻的血腥當即撲面而來。

或許這兩個人連臨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死……不過,這一切似乎只能證明這二人的愚蠢。

“元皓先生……雖然這二人做的過頭了,但也能看出,君侯是真的瘋了吧……”

那文士此刻見對方一臉肯定的模樣,沒有立刻的回答,相反則是略微沉默了一下……

“顏良將軍所言極是……但還是要如常派人監視,今日之事……我自然會如實稟報主公。”

“諾。那末將就先告辭了。”

“好,去吧。”

顏良命人小心翼翼的拖走兩具尸體,此刻望著前者離開,胡同中卻只剩下了這文士一人。

“安民兄弟……你倒是真瘋……還是裝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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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以火滅火(四)
“大、大小姐……你把這個人拉來……這……這樣我們可怎么辦吶。”
一家封閉的酒樓大堂中,幾個壯丁將一個神經失常的瘋漢拖到了靠近柱子的角落處,而那群人的后面,則正是甄宓。

“香兒,別多話,拿些水來,快。”

連忙囑咐對方,甄宓此刻望著面前的曹信,只見對方此刻面容呆滯,一會兒笑、一會兒哭,邋遢骯臟的子頓時如行尸走般靠在后面的柱子上,此刻甄宓連忙走過去,則蹲在了曹信的旁。

周圍有一些雜役,包括先前那幾個壯漢,總共有十幾個人,這些人一方面都是甄宓的下人,而另一方面也是這家酒樓的伙計、小二。

天色漸漸黑了許多,但依稀能辨認此刻的酒樓正是早上臨近市井的地方,不過不知是因為夜深還是別的什么,酒樓則早早的關門大吉,除了幾個住店的客人之外,此刻的大堂中卻是只剩下了甄宓等人。

甄逸,作為冀州第一富豪,擁有的錢財多如一山接著一山,更是在首府鄴城當中,占據了將近一半的商業地區,便是這偏僻小小的酒樓,也算在其中諸多的財產之一。

雖然說漢代對于商業不是很重視,比之更注重農業,不過像甄逸這樣的大型財團勢力,在亂世中也是很多軍閥所追求的金錢力量。

畢竟袁紹為四世三公的梟雄,很多方面包括鎧甲、兵器、戰車、戰馬……這些還是需要商人的資助的。

就如同劉備營中的糜竺、糜家。劉表的蒯家、如同袁紹的甄家一樣。這些人往往向軍閥付出財力之后,都是互惠互利的所要一些東西,就像糜竺得到了后世劉備的器重,得以正式步入仕途,而荊州蒯家資助劉表,得以在荊州更加鞏固了家族的地位。

至于甄家呢?則是依靠著資助袁軍,將家族的商業鏈擴大到了冀州、并州乃至青州等地上。

不過……話有些說遠了,至少這家酒樓是現今甄宓自己當家的一個小酒館,自然,對于整個甄家來說。這么一個小小的酒樓只是其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小姐……水弄來了。”

酒家一樓的大堂,燈火有些昏暗,但在眾人的看來倒是能看的分明,十幾個下人此刻莫名的注視著甄宓反常的照顧著一個瘋子,無不露出一些驚訝來。

曹信的臉很臟,還發出一些惡臭,這顯然是長久生活在潮濕腐爛的地方養成的。

不過甄宓就是這樣,細心的用布摻著水,繼而擰了一下。又給對方擦臉,細心的程度完全是這些人平生僅見。

在平時。甄宓給人的印象無不是金枝玉葉、高高在上,多少文人、大族子弟想要親近都被其拒之于千里之外,雖然只有十五歲,但還是那句話,甄宓在整個鄴城乃是冀州當中,已經有了傾國傾城的美譽,即使三、四十歲的老男人看了,都會不自的生出慕之心。

但此刻呢?一個瘋癲不正常的邋遢鬼,可甄宓這半年來就是對他有獨鐘。

這不是一種。或許甄宓自己不覺得,只是認為在曹信的上,有一個驚天的大秘密,她一直想要追尋,因為自從想起一年前那鄴城門外,曹信與百官那震撼的一幕,看著灑脫自如、孤救父的前者。甄宓一直有著深深的好奇。

好奇想要知道曹信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以至于內心一直有個聲音在莫名的慫恿她,繼續深究、因為甄宓覺得,曹信是個有故事的人。這讓才十五歲的甄宓,對于曹信的自很是著魔。

“唔、唔、唔……”

不過……顯然現實是殘酷的。

前者一直在躲開,雙手抱頭,拼命地想要躲開這水布的擦拭,不管甄宓如何努力想要為前者梳洗,但曹信還是一副滿是怯懦的模樣,就連那埋在前的眼神,看著甄宓細心的樣子也是一副很抗拒的神色。

“小、小姐……你出高貴哩……這些事還是讓我幫你做哩!”

這是一個著冀州土話口音的少年,似是這家酒樓的小二,看這樣子是想要幫忙。

甄宓本就不擅長這種伺候人的事,再加上曹信越發的抱頭躲避,讓甄宓頓時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看對方是一個十六、七歲的胖嘟嘟的少年,甄宓當下點了點頭。

“那好,阿平,你來做吧……”

這個阿平姓孫,叫孫平,平里倒是個活潑好動的小胖子,從小孤苦無一,被甄家的下人撫養,不過顯然與其打雜的生活相比,孫平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做夢,做出人頭地的夢。

“唉!嘿嘿,阿平行啊你!!大小姐都沒辦法的事,你倒是可以!”

周圍的一眾下人此刻不都哄笑起來,竟是看到此時的曹信既不躲、也不鬧的樣子,都紛紛起哄著。

在甄宓照料之時完全不同,前者明顯安逸了許多,不知是因為孫平的手法很獨到,曹信意料之外的回到了平靜當中。

“我認識他哩,平都給他送飯哩,不管怎么說哩,他都是君侯哩!”

在甄宓照顧前者時眾人都不敢多說一句話,此刻看到孫平不斷給前者擦臉,一群下人頓時嘲笑紛紛。

“嘿嘿,他是君侯,可惜人瘋了,還不如百姓呢!有什么好照顧的。”

“那是啊,呵呵,堂堂淮南侯落到這幅下場,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吧……嘿嘿,孫平,這個人倒是跟你一個德!”

無視著周圍人的戲謔嘲笑,一旁的甄宓和香兒倒是沒有聽進去,只不過此時的甄宓略微有些意外。

對給曹信擦臉的孫平道:“怎么?這么說。孫平你這半年來都給君侯送飯?”

“那是哩,很早的時候哩,我就聽說過君侯哩,他是我很喜歡的帶兵將軍哩……我以后也要跟他一樣哩!”話說的很隨意,但孫平一邊給曹信擦臉,一邊看著面無表的曹信,肥嘟嘟的臉上,露出微妙的堅定來。

“難怪……難怪君侯怕我,卻不怕你……”甄宓這一刻卻沒有聽到最后一句話,反而是如此小聲的點著頭。一臉的失望模樣。

“哈哈哈,跟他一樣?跟他一樣瘋癲嗎?”這一刻,還是閑不住,一旁雜役等人又再次的嘲笑起來。

“你們別吵哩!我可是孫臏的后人哩!!!”

“哈哈哈哈……少胡謅了!我們分明知道你是孫老頭領養的!所以才姓孫,你還真以為你是孫臏的后人吶!!”

“我真的是孫臏的后人哩!!!”肥嘟嘟的臉有些赤紅,孫平不向那群同等下人申訴起來。

“嘿嘿,好了孫平,你每天都這么說的,嘿嘿。我們都知道啦……少做白夢啦,喲!我姓張!還是張子房的后人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譏笑覆蓋了滿滿的酒樓大堂之中。而此時的曹信卻依然面無表,依靠在柱子上的子一直一動不動,甚至看的真切的人都能發現,曹信就連一個眼珠也沒有動一下。

可見這一刻空洞無神到了什么地步。

“酒……我要喝酒……”

孫平這些人仿佛與前者處于兩個極端的世界,不過終究唯有一個人一直觀察著曹信的一舉一動,那就是甄宓。

“給,君侯喝吧……”從柜臺中叫香兒拿一瓶酒盅,甄宓當下再次來到曹信的面前,交到了前者的面前。

這一下。再次讓堂內安靜了下來。

“咕嚕咕嚕……”一把從甄宓的手中搶了過來,前者頓時死氣沉沉的往嘴里猛灌,但或許是因為酒太少,這一口便已經見底了。

“酒……我要喝酒……”

曹信還是那般的向失了魂一樣喃喃著,眼神根本就看不出一絲的聚焦,不住的再次喃喃起來。

“香兒!快!再拿幾壇子酒來……”

這回不是叫盅,而是叫壇。顯然此刻的甄宓,看到曹信喝酒的模樣,倒是來了幾分的希望。

“可小姐……店里酒是賣給客人的,這都給他喝怎么行……”

“哎呀。你別管了香兒,我的好香兒……就都拿來嘛。”

幾壇陳年佳釀,似是這個店里最多的庫存了,不過放在此刻的面前,店里的小二是心疼,而甄宓便是一股子期待,一股子興奮。

因為曹信此刻動了……或許……至少是動了吧。

“君侯,你記得我嗎?我叫甄宓,你告訴我?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你能不能告訴我?”甄宓如此說著,此刻與孫平一起蹲在曹信的面前,似是要趁著對方有點動作,要挖出點什么的樣子。

“君侯!小姐在問你哩!你快告訴他哩!”

孫平還不時在一旁幫著甄宓詢問著。

可是呢?

“咕嚕咕嚕……”

一連幾壇的酒,曹信失心瘋一般的摘開上面的封口,直接灌進一壇,一壇接著一壇……

但就是沒有理會面前的二人。

“君侯?君侯!?你倒是說呀,你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對不對?”

曹信還是沒有理甄宓……

“我知道了!嘻嘻,是不是你失去了什么紅顏知己?”

曹信依然沒有理她!繼續仰天猛灌著酒水……

“嘻嘻,難不成便是你沒瘋?裝瘋?”

突然仰天喝酒的姿勢莫名的頓了一下,曹信的子在這一刻猛然的劇烈顫抖起來。

“難、難道是我猜對了?”甄宓如此驚訝起來……

卻是……

“來人吶!!城北大宅著火啦!!!來人吶!!救人命啊!!!”

便是同一時間酒樓外,突然莫名光亮大起,而此刻甄宓看到曹信的子的那一陣顫抖,想來是外面的這個聲音造成的……

而并非是自己真的猜對了什么……

此刻,剛剛燃起的希望,頓時在甄宓的心中再次被撲滅了過去。

ps:突然傳來的一場大火,曹信的一句漫不經心的瘋言,徹底驚醒了甄宓,看著越發難以控制的大火,望著那些即將被大火泯滅的人們,甄宓該不該聽曹信的瘋言瘋語呢?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48
第196章以火滅火(五)
“著火啦!!城北的大宅著火啦!!!快來人吶!?”

“大小姐,著火哩!!”

隨著門外的一聲聲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聽到接二連三的呼喊聲來,此刻酒樓大堂中的眾人也同時紛紛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快,快準備水!人命關天!!”

甄宓此刻也顧不得的曹信,同時從地上起身,精致的臉上失望之余,也開始有些擔心起來。

望著曹信那一臉毫無生氣的臉,還是行尸走肉般自顧自的喝著酒水,甄宓知道,剛才自己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原以為對方是聽到自己的話才感觸而有了些許的動靜,沒想到曹信的停頓也就是因為這門外的救火聲而嚇到的,沒有什么特殊的含義……

不過,想到這里,甄宓還是沒有多想,趕忙召集自己的下人準備一桶一桶的水,畢竟人命關天,不管是與自己相不相干,甄宓還是急切的動身起來。

在鄴城,顯然甄宓的善心是人盡皆知的。

不管這小妮子的年齡如何,城中百姓絕對是佩服,這其中自然沒有容貌的關系。

每每賑災,或者是有些孤苦的百姓,甄宓都會施以援手,更是在很多時候,這個財大氣粗的甄家大小姐,也得到了不少的善名。

不過換做是男人的話,這種善舉就叫做仁德之心,而甄宓是女子,就多了幾分大家閨秀的名聲,至少在鄴城也是人人傾慕的原因之一。

“來人吶!!快救火呀!!里面可還有人吶!!!”

一連十幾個人全部沖出了酒樓外。每一個人都是拿著一桶清水,準備救人用,而其中,甄宓更是與丫鬟香兒一起提著桶水跟了過去。

火勢很大,大的讓人窒息,遠遠看去……都能看到火光亂竄。

城北大宅,不是什么高官貴族的府邸,而只是一個民宅而已。

之前說了,城北在鄴城比之城南、城西、城東這些地區來,相對來說是個難民區。

當然每一個城鎮都有富人、窮人、就算是繁華的洛陽也不例外、更何況是鄴城。

而這城北大宅。就是一群二、三十人混居的一處平民宅邸,類似于后世的四合院。

不過這一旦著起火來,想必這后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快!快救火!!阿東!!劉三!你們去通知郡府!大家!都快到護城河取水救火呀!!!”

護城河不遠,不過至少是幾百步是有的,但這一刻甄宓的腦海中,唯有這個念頭了。

沖天的火勢,很大,其中還夾雜著一聲聲哀嚎和小兒的哭啼聲,來到近處。眾人都知道,里面絕對有人。

而這一下。四下的百姓顯然更加著急了。

“噗……噗呲……噗……噗”

一桶一桶的清水,此刻盡皆灑進了宅邸之內,將一團一團火焰撲滅。

此刻人很多,大概有二、三百人的樣子,并且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有一個盆、或者是桶……一時間盡皆加入到了這場救活的行列當中。

古代的人心大部分其實都是很善良的,也相對來說淳樸一些,這不像后世見死不救的人滿大街遍地,特別是在這亂世當中,人們對于生命的渴望自然是極其的熱烈。

大火開始越聚越大。宅邸中的嘶叫聲也愈演愈烈,但一個接著一個的灑水,效率低的可憐。

“呼呼呼”

大火順勢猛然爆沖,宛如像天際飛竄而去,此刻竟是再次宛如一盆冷水,撒的不是面前的大火,而是她們的內心一般。

“大小姐!!大小姐!!快離開這里吧!!火勢太大。我們必須要驅散這些救活的百姓,要不然!接下來大家都有危險!!這火實在是太大了!!”

這一刻,其中的一名壯漢將一桶水潑進大火中,但依然未見任何起色。那壯漢當即對旁邊早已面容呆滯的甄宓說道。

甄宓的臉,此刻有些茫然,望著面前的熊熊烈火,聽著大宅中傳來的一絲絲孩啼聲……這一切,顯然甄宓很是茫然若失。

“小姐……郡府的人說……他們不來了!!火勢太大……他們說控制不住的!!”

“怎么能這樣……怎么能這樣……”聽到另一個人快步跑來訴說,甄宓又一次呆滯起來。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們!!蒼天吶!!我們不想死啊啊啊啊—!!”

沖天的大火,近乎包圍了整個宅邸,但這一刻所有原先救火的百姓,全都停了下來,并沒有繼續運水救人。

不是他們冷血……相反是已經無能為力了……因為,面前的一切,火勢越來越大。

宅邸內的呼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慘烈,但赤紅色的火光照映在甄宓的臉上,讓這個僅僅十五歲的精致小臉,第一次露出了無助的神情來。

竟是恍然若失間,小嘴不住的喃喃著……

“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的……”

但這時……

顯然面前的大火,便是殘酷現實的最好體現。

“大小姐……阿東靠火太近!被火燒傷啦!!”

這時,似乎是禍不單行,一個酒樓的雜役頓時被幾個壯漢拖到了離大火三十步開外,來到甄宓的面前。

“快!大家快把他抬進酒樓!用藥水給他洗臉……”

似乎那個叫阿東的下人,臉上有一塊燒紅的印記,甄宓知道必須要趕快給他用藥水洗一遍,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救命啊!!!”

顧不得火勢,此刻的甄宓小臉一緊。連忙咬了咬小嘴唇,與一行人抬著對方,向酒樓跑去。

此刻竟是也顧不得什么大小姐的身份了。

“砰——”

酒樓門瞬間被打開,一行人抬著阿東走進去,卻是此刻的甄宓還看見,曹信還精神失常的喝酒發癲,一臉的毫無生氣,仿佛對于這焦急的人群,根本就看不見一般,視若無睹。

“快!香兒。快到柜臺拿藥,要快!!”將已經昏迷的阿東放在一處平地上,甄宓此刻也似是顧不得曹信這個人,當即忙碌開來。

但似乎外面的火勢,仍然沒有絲毫示弱的樣子。

“欲滅之,先予之……”

突然間,這聲音很小,所有人都沒有聽見。

“老天爺!!人命關天,甄宓誠求!還望救救這些百姓……”此刻甄宓沒有聽到那句話。當下在一群人幫阿東救治的同時,一席青衣跪在了酒樓門口。雙手合十仰望老天。

“欲滅之!!呵呵啊哈哈哈,先予之啊啊!”

突然就是這么一聲,聲音很大,但同時也很瘋癲、很狂放,就像是猛然間平靜中的一個滔天怪聲一般。

甄宓此刻陡然回頭,卻是只見此時的曹信一邊瘋言瘋語的說著什么,一邊喝著酒,一會兒笑,一會又哭。

“君、君侯。你剛才說什么?可否告知小女子?”

這會兒,所有人都大驚,但甄宓同時小跑到曹信身邊,連忙希冀般的詢問起來。

卻是這種希冀,似乎過于強烈,強烈的展現出了甄宓的善心。

“大小姐呀……你還是別理這傻漢了!!此人能說出什么話來……”

這時,另一邊的丫鬟香兒。一邊幫阿東弄著燒傷口,一邊滿是幽怨的道。

顯然,這也是此刻所有人的心聲。

但甄宓就是不聽,繼續看著曹信瘋癲失常的表情。一如既往懇求般的詢問道:“君侯你剛才說什么?告訴我!!快告訴我!?”

此一刻,突然……

曹信扭頭看著甄宓,這也是第一次主動正眼瞧著對方,然而……

那是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神,比起甄宓一臉懇切真摯的聲情并茂相比,曹信的表情顯然就跟個死人沒有什么分別。

但曹信就是這么無神的看著……如此無神望著她……很久……很久……

“欲滅之……先予之……在其旁……生大火………更大的火…嘿嘿嘿嘿額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絲怪異的短短幾句話,說到最后曹信的頓時失常的大笑不止,隨即又陰晴不定的大哭……

但最終印刻在甄宓精致臉頰的……則是一抹驚訝,無比的驚訝……

“在火堆旁生火?這……”

顯然甄宓覺得此時的曹信真的是瘋了,望著對方時而笑、時而大笑、又時而大哭。

甄宓如此反反復復的斟酌著前者的話,頓時小臉,陷入了無比的沉默之中……

“欲滅之、先予之……”

便是下一刻,猛然起身……

“小、小姐?大小姐?大小姐你要去哪里?”

“大小姐不要去!??火勢很危險!別再去了!!!”

“別聽這傻漢的話呀!!大小姐!?!”

“大小姐快去快回哩……”

沒有理會任何人的擔心,甄宓毅然決然跑出了酒樓之中……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

大宅中不斷傳出的慘嚎聲,此刻鉆進甄宓的心里,深深的揪著一個那顆不安的心靈。

“救命啊——!!救救我們!!誰來救救我們——”

(欲滅之……先予之……在其旁……生大火………更大的火…嘿嘿嘿嘿額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刻,前者的話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

大宅火氣,但旁邊還有一個干草庫,這庫也正是甄家名下的庫房,不過甄宓此刻知道,里面全都是甘草而已,并且就在大宅不遠的旁邊。

“哎哎??你干什么?!”

甄宓突然搶過身旁百姓的火把,腦海中想的全是曹信對她說的瘋言,但這看起來很荒唐……

不過人命關天,甄宓想賭一賭,只是想賭一賭……

“呼——!!呼呼——!!!”

大宅旁,一個安放著干草的庫房,此刻在甄宓的火把中頓時引起了更大的火勢……

而這一刻,大宅……庫房……

這二者,同時在眾多百姓的圍觀下火勢滔天,但這火勢……從先前的一團……變成了更加恐怖兩團火……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49
第197章以火滅火

兩道火流,迅猛而沖天,帶著一股燒盡一切的態勢愈演愈烈。

所有人看著甄宓的目光都很異樣,此刻圍觀的二百多名百姓,無能為力之下,看到前者的舉動仿佛是在說……

你為何要這么做?難道要火上澆油不成?

甄宓顯然更是無助的,比起這些人,看著自己點燃的干草庫燒的更加猛烈,甚至那火焰比旁邊大宅的火勢還要強大一倍之多。

一大一小,兩團火流盡皆照紅了所有的范圍,卻是那些百姓目視著這一幕,異常的愕然和難以置信。

誰能想得到,平rì里善盡善責的甄家大千金,會在如此性命關天的時刻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不過顯然一切都難以彌補了。

“甄大小姐!!你為何這么做??這是作孽呀!?!?”

“大家冷靜點,甄大小姐可能是一時救人心切,不小心之故!”

“天吶,旁邊又起這么大的火……這火要是越燒越旺,那我們該怎么辦吶!!”

“里面還有活人!!看來這回真的救不出來了——!!”

就在周遭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之時,起火大宅內火勢逐漸開始升騰,似乎與一旁的干草庫遙相輝映一般,狀況尤其危急。

“怎會如此……怎會變成這樣……”

此刻甄宓的小臉,已經嚇得有些哽咽了,畢竟才十五歲的少女,遇到這樣的事情難免會控制不住情緒,即使是從小家教嚴明的甄宓也不例外。

“大小姐!這不是你的錯!!都怪那傻漢——!!你不應該聽他的!”

這一時,身后丫鬟香兒和胖子小二孫平同時跑了過來,貼身丫鬟香兒此時連忙安撫起來。

面對著這無法挽回的一幕,顯然對方也只能安慰住甄宓。

“難道真是君侯的瘋言……是、是我……聽錯了嗎?”眼眶豁然濕潤了幾分,甄宓的倩影跪在面前一大一小兩團火浪的面前……似是很愧疚的模樣。

卻是到這一刻,甄宓的腦海中依然反反復復回蕩起曹信的話語來,竟是想到剛才曹信的一言一行,雖然看似是與瘋子無異,但隱隱之中,甄宓似乎覺得可行……

但面前的火勢,顯然沒有絲毫的變化。

甄宓絕望了,完全的絕望了,至今這耳畔,還飄蕩著民宅的呼救聲。

不過……

“我干了什么……我到底干了什么……我不該聽他的……我一開始就不開聽他的……”

雙手微微抱頭,甄宓精致的臉上一臉的無奈和茫然,看著周遭百姓都很奇怪的看著自己,甄宓覺得自己做了人生當中最錯誤的決定。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甄宓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再做這些個蠢事情。

但,這一刻,另一邊的酒樓內。

一股子刺鼻的酒氣,此刻彌漫在大堂角落的柱子邊。

正當一幫下人為阿東治傷的同時……

“這個傻漢又在自言自語什么?”

“聽不清楚……算了別管他,還是先敷藥吧,人命關天……”

角落住,靠近柱子上,曹信一臉死氣沉沉的笑容,突然在這一刻,在沒有人注意的剎那,右手在空中輕輕抬起,便是一股莫名古怪的笑臉當即浮現出來。

“大火呀……”

酒樓中,曹信如此古怪的自言自語著……

“為什么……我為什么要聽他的話……甄宓該死!甄宓不該這么做!!”

火場邊緣,甄宓如此絕望的自言自語著……

“止息吧……”

右手在虛空向瘋子一般的胡亂一抓,曹信空洞的眼中泛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意味。

“大、大小姐……你、你看看——!!”

“別攔著我……嗚嗚……是甄宓對不起他們……”

火場邊緣,甄宓此刻無視著丫鬟香兒的突然提醒,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一直這么捂著臉……哭著。

“大小姐!!快看哩!!大火移動哩!!”

“什么!?”

突然身后胖子孫平的一句話,就仿佛如夢方醒,打斷了甄宓的思緒,令其瞬間停止哭泣的臉頰,驚疑不定的重新注視起來。

竟是這一刻,整個火勢邊緣,無數百姓同樣驚愕萬分的注視起來……

面前的景象很壯觀,但同時很震撼。

只見此刻,兩團巨大的火流沖天暴起,隨即大宅中的火勢猛然似是受到一股魔力的召喚,向著一旁更加猛烈的干草庫而去……

要知道干草庫的火勢一直非常巨大,大的并不是民宅火勢所能比擬的。

不過后者就是這么詭異,詭異的就如同像一個火苗的子子孫孫,想要回到真正的母體一樣,但如果后世的專家看到的話,一定不會驚訝。

因為這完全是因為外圍高壓的強大,因為民宅中心地帶的壓強很弱,故此被吸引過去,形成了一個引導作用。

但這一切在這群古代人看來,顯然是不可思議,并且也是非常震撼的一幕。

“怎、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甄宓此刻與孫平和香兒一起,目瞪口呆的注視著這一幕,注視著面前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一臉的震驚不已。

民宅的大火猶如賦予了生命一般,緩緩向著干草庫的滔天大火而移動,而隨著火流的轉移,一股股濃煙開始升騰起來……

“得、得救了嗎?”

火流越來越給力,逐漸已經離開了民宅的一半,而且還在不斷的移動著,倒是此刻的周遭百姓,盡皆露出了一絲絲的難以置信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是為什么?”

甄宓越來越感到好奇,但同時也開始露出了希冀的笑容,這種笑容就仿佛是大難不死之后的樣子,但這在僅僅十五歲的少女臉上出現,已經非常難得了。

火流此刻幾乎完全越過了民宅的圍墻,與干草庫的滔天火勢混合在了一起,而大宅中已經是濃煙彌漫……但是大火。

已經滅了……

“滅了……大小姐……不可思議,這火真的滅了!”香兒不禁大聲喝彩著,蹦著跳著一臉的激動。

而此時的甄宓也同樣是這個心情,但顯然內心中,更多的還是震撼。

“這火竟然真的這么滅了……”

雖然干草庫的火勢,依然滔天,但干草庫里只有干草,沒有什么性命之憂,而民宅的火滅去顯然是最大的收獲。

“難……道……君侯真的沒有瘋?他剛才是暗示我怎么救火?”

過了許久,一群人沖進燒透的民宅中救人,不過半晌才發出幾聲鏗鏘破碎聲……這聲音顯然是水缸破裂的聲音。

甄宓知道,這或許是里面的百姓為了避禍而勉強躲進水缸中的結果,而且看這樣子,人命的確是保住了……

不過甄宓此刻的內心里還有更大的疑問,那就是曹信,他剛才是真的瘋言瘋語,還是真的在暗示自己,替自己救火呢?

“君……君侯…宓此刻看到面前皆大歡喜的場面,突然想要起身……

“啊?大小姐?大小姐??”

卻是倩影略微顫抖,直接倒在了香兒的懷里,顯然是因為救人心切,這一連串的折騰讓這個僅僅十五歲的小妮子,在神經放松的同時,不覺暈了過去……

“快哩快哩!!快扶大小姐回酒樓哩……”胖子孫平當即同香兒一起攙扶住,如是說道。

半晌,酒樓之中。

時間將近到了深夜,不過顯然這個時候,事情已經結束。

酒樓內,曹信依然是那副失了魂一樣的模樣,像乞丐般倒在酒壇子中間,但此刻似是沉沉的睡去,或者說曹信醒著和睡著的姿態,大部分都是一樣的。

甄宓此刻被香兒送到了酒樓二樓的廂房中,而此時孫平肥嘟嘟的身子也跟上了樓。

似乎或許是因為體重的關系,孫平上樓間不時將整個酒樓轟的一陣一陣的,不過看樣子倒也在慌忙之間很是滑稽。

“咚咚咚!”見香兒將甄宓暈厥的身子扶進了一個廂房當中,此時的孫平并沒有跟上去,相反是敲了二樓的另一個房門。

“哦?這不是早上的小二嗎?找老道何事?”

打開門,出來的是一個白發老者,但此刻的對方顯然沒有睡,并且房間的燈火還是亮著的,而這也是孫平敲門的原因。

“左慈先生你還沒睡哩!剛才哩!!有一場大火被我家小姐滅哩……”孫平顯然是很興奮,肥嘟嘟的臉上一陣陣的泛著光彩。

輕輕拂過拂塵,這一刻那老道卻是沒有任何的驚訝,相反捋須一笑,似是玩味的看著孫平,道:“我都看到了……呵呵呵,而且看到非常真切!”

“左慈先生看到哩?”

“呵呵,不錯,比爾等任何人看的都真切……但這火……可不是你家小姐滅的……”

“嗯?你說話好奇怪哩,不理你哩……我要去給小姐端熱水哩!”

孫平肥胖的臉一怔,隨即撓了撓頭,聽不懂道士到底在說什么,方才悶頭悶腦的離開。

孫平的身子很重,下樓之,竟再次弄得轟轟作響。

而那叫做左慈老道的房間中,似乎房間的窗戶還是開著的,前者見孫平離開,當即苦笑著關上門,來到了房間的窗戶旁邊。

但這一刻……

顯然窗戶正是對著剛剛起火的民宅方向,不過顯然此刻連干草庫的火勢都有些漸漸弱小起來……

“功德無量……這位淮南侯,一念之間……救了蒼生啊。”

輕撫手中的拂塵,左慈老道如是望著窗外的得救人群,意味深長的說道。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49
第198章曹丕的決定
另一邊,時間來到第二天下午,宛城。

南城門大開,到處是哄哄鬧鬧的人群,不過比起其他城池的百姓相比,此時的人們倒是異常的開心。

因為,他們的太守張繡,不戰而降,識相的避免了一場浩劫。

要知道,對于處在亂世中的這些百姓來說,戰爭的避免或許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了。

“噠噠……噠噠……”

不過或許與百姓不同的是,一個落魄的身影同時走進了南城門內,雖然身穿一身的華麗錦繡,但看那神情,卻是異常的絕望和痛苦。

“不該……我張繡不該……不該如此輕易的投降啊……”

與街道兩旁的欣喜安樂的情景相比,此刻的這人簡直與周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這個人,正是已故驃騎將軍,平陽侯,張濟之侄,北地槍王張繡。

然而,此時的張繡已經完全喪失了往rì槍王的風范,一個人獨自落寞的走在大街上,盡顯心酸之感。

“竟將嬸嬸拱手讓與曹賊……呵呵,看來我張繡真是大勢已去了……任人宰割……我……活著又有何意義呢?”

來到一處酒樓前,張繡如此落寞的說著,竟是這一刻,突然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

正當張繡喪失活下去的信念之時,在這酒樓上房的二樓中,張繡抬頭之間,似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先生!?”

突然雙目大亮,前者此刻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大跨步的便是跑進了酒樓之中。

夜晚,宛城城外,渭水大營。

高高的邪月,被一抹烏云所擋,月亮很高,同時風很大。

然而在這中軍大帳中,歌舞之聲緩緩蕩漾開來,仿佛就像此刻大營中的喧鬧慶賀聲一樣,不過此刻綿延營地盡皆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顯然是一群士兵們在普天同慶。

“太一貢兮天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騁容與兮跇萬里,今安匹兮龍為友……哈哈哈哈哈!”

中軍帳燈火明亮,不時傳出吟詩聲,不時又傳來曼妙的音律之聲,然而一個美麗的倩影卻是隨著琴音隨之舞動著,看起來極是美麗多姿。

“丞相,請你不要忘了對我侄兒的諾言,放了我侄張繡的性命……”

一曲跳罷,鄒夫人。也便是張繡的嬸嬸,當即美目輕轉,對著坐在主位上一臉醉意的曹cāo,膽戰心驚的詢問起來。

“哼,真是掃興……”似乎真有些許的醉意,曹cāo當即瞇眼看了一眼對方,同時露出喜愛的樣子,不過還是說道:“張繡這草包,既然他將你獻給本丞相……呵呵呵,本丞相自然會放了他的狗命!”

“請丞相說話一定要算數……”鄒夫人還是不放心的小聲道。

“煩死了!你跳完一段就跟我提此事……跳完一段還提此事……難道在你眼里本丞相就是個出爾反爾的小人?呵呵呵呵……”說著,便是當即起身,曹cāo將酒杯隨手扔在了地上,當下便走到了前者的身邊。

曹cāo又是隨手一揮,中軍帳彈琴的侍女們盡皆退了出去,此刻帳內竟只剩下了曹cāo與鄒夫人兩個人。

“呵呵呵,美人吶!”將鄒夫人的蠻腰霸道的挽了過來,曹cāo趁著酒興,當即柔聲道,“你看看,本丞相已經給足了你侄兒張繡的面子……若不如此,我軍必定進城駐扎!何必在渭水一帶駐軍呢?……呵呵,這還不是為了答應美人你嗎?”

“那……那妾身……多謝曹丞相……”在曹cāo的懷里皺眉呢喃著,鄒夫人如是放心的點了點頭。

見此,曹cāo陡然大笑起來,似是來了幾分興致。“美人!你可知道曹信此人?”

微微一愣,鄒夫人有些驚訝道:“可是與漢初名將,淮陰侯韓信相提并論的……淮南侯曹信?”

“正是……呵呵,興平二年時,你知道他跟本丞相說了什么話嗎?”

直到此刻,鄒夫人也沒有反應過來,當即下意識的詢問道:“還請丞相明示……”

趁著酒興,曹cāo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當時曹信為救其父,孤身去往袁營,當時本丞相只是個兗州牧啊……不惜幾十里挽留……可……”說到這里,微微有些醉意的曹cāo不禁露出一絲失落,不過下一刻,突然又莫名其妙話鋒一轉,道:“可你知道曹信離開本丞相之時……他跟本丞相說了什么嗎?”

鄒夫人還是搖了搖頭。

毫不在意的一笑,此時的曹cāo當即笑道:“安民說……主公……”或許是喝醉了,曹cāo難得的模仿著當時曹信的口吻,“主公……rì后要提防張繡此人!此人……主公切記一定要提防啊!呵呵呵呵……”

鄒夫人很吃驚,在曹cāo的懷里,莫名的后怕著……

但就在此刻,曹cāo再一次大笑不止,“可是呢?現在如何?那張繡還不是怕本丞相?獻城投降?呵呵,還獻出了美人你……此等無能匹夫……豈能是我曹cāo的敵手啊……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軍帳外,這笑聲很大,大到蔓延到了各處的軍帳中……

不過比起此時的曹cāo來,這些個士卒們,都因為不戰而勝,也異常的沉浸在酒肉當中,喧鬧紛飛之下竟是整個大營,也不比曹cāo的聲音小多少,盡皆是一個個嘈雜的哄鬧聲……

“哎呀呀……丞相想必是喝醉了!若是張繡反悔……豈不是讓我等束手以待?”

此刻的聲音,來自離曹cāo中軍帳不遠的空地上,此刻這人望著帳中尋歡作樂的前者,焦急的來回踱著步,一陣的自言自語。

“文若先生你也看到了……但,曹丞卻并非醉酒……”

這時,那文士的旁邊,一個身材彪悍的將軍坐在一塊巨石上,此人倒是與那些哄鬧的士兵不一樣。

反而是一個人坐著,望著軍帳外的宛城方向,手中佩劍豪不離身,似是嚴陣以待的模樣……

“哦?公明此話何解?”

顯然這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荀彧、荀文若,而那武將,自然是一年多前被俘的徐晃,但此刻已經是曹軍的騎都尉了。

此刻聞聽荀彧的詢問,徐晃當即冷聲道:“丞相也非圣人……自從掌握朝廷大權之后,一時的驕縱也是難免的,畢竟這天下亦無完人,丞相并非醉,但……若是連丞相都覺得自己沒醉,那才是真的大禍臨頭了。”

顯然徐晃的話語中透露著一絲的含義,倒是此刻的荀彧也明白了過來……

“公明所言極是,那……你現在這是?”荀彧不解對方這么坐在地上一絲不茍的模樣到底是為什么,當下詢問起來。

“我在等……”徐晃這一刻冷冷問道。

“等什么?”荀彧顯然有些詫異。

但這一刻,徐晃握著佩劍的手越發的牢固,依然目不轉睛的望著遠處,宛城的方向,正色道:“君侯曾言……張繡必定不可小覷,我在等……等君侯的話會不會應驗。”

神色莫名的一愣,荀彧心中頓時產生出一絲的難以言語的感覺,不過此刻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這種感覺到底是什么……不過,看著徐晃這樣子,倒是不禁道:“公明倒是對君侯的話,倍加關心啊……”

“那是自然……我不會忘記……不會忘記君侯的每一句話……永遠都不會忘記君侯……永遠!”

徐晃的眼中此刻充斥著復雜,甚至是回憶,回憶著當時與曹信兩軍對決的情形……似是直到現在都耿耿于懷的模樣……

就連握著佩劍的手,也越發緊了幾分。

同時,就在渭水大營的另一邊,一處比較安靜的軍帳里。

“丕公子……真的不用我等照顧嗎?”

一個伍長小心翼翼的站在軍帳門口,當即詢問起里面的人來。

曹丕,現在已經十歲,但顯然此刻的樣子比先前沒有多大的變化,還是一樣的消瘦,一樣的看起來平庸,就是個子略微長了一些。

“不用了,你們去吃酒吧,彰弟、植弟、沖弟他們都睡了……有我一人照顧足矣。”

“嘿嘿,那小人就多謝了……嘿嘿,還是丕公子對我們好。”

曹丕一臉的面無表情,小小的十歲年紀沒有將這些人的馬屁放在眼里,揮了揮手,叫他們離開。

軍帳中有略微的昏暗,但還是能看的清楚,不過此時的軍帳是曹營特地給曹丕他們四個世子住的,此次出征曹cāo難免孤單,就帶上了曹丕他們……甚至還戴上了剛剛出生不久的曹沖。

“彰弟……好好睡,別動身……”曹丕如此小聲的囑咐著。

但此時沒有任何的回應,顯然都已經睡了。

曹彰此時已經有八歲,但睡覺的時候老是愛鬧騰,不過這與對方想要練武的性格也有很大關系。

曹植就睡在曹彰的旁邊,至今才剛五歲的他,顯然小身子很安靜,就這么沉沉的睡著……很可愛……

至于曹沖,白天鬧了很久,哭了很久,此刻倒也很安靜。

這時,曹丕當即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也準備睡覺。

“敵襲!!敵襲——!!敵襲啊——!!!”

“噗呲……額……噗呲噗呲——!!”

“什么!?敵襲?”突然將剛剛蓋上的毛毯掀開,曹丕此刻頓時起身,年幼的身子慌張的東張西望,卻是這聲音越來越大……

“不好!!彰弟——!!彰弟——!!你們快醒醒!!!”

伸出手連忙想要叫醒他們,不過或許是因為早上玩瘋了,這三個弟弟一時間竟然毫無反應。

可此時的曹丕顯然更加著急……

“弟……”

突然!

曹丕將要叫醒的手在空中猛地一停,年幼的身子下意識的呆滯在空中,便是再聽了聽這外面的聲音……

“殺——!!活捉曹賊!!曹賊子嗣一個不留!!!”

這一刻。

曹丕面無表情的收回了小手,沒有再叫醒他們……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49
199章渭水大敗
要說起來,歷史上的宛城,是一個叫曹安民的人,將鄒夫人引薦給曹操的。

但或許這就是亂世,就是所謂的現實,即使曹安民變成了另一個曹信,即使此刻的渭水大營沒有了曹昂、沒有了典韋,但曹操還是一時色心,不顧張繡的反對將鄒夫人攬入懷中。

或許當上丞相的曹操,逐漸開始產生了撥動,就像徐晃說的,曹操也不是圣人,他也會犯錯,也會犯普通人的錯誤。

一個鼻子兩只眼,這是曹操在很多年之后面對韓遂大軍所說的話,這也是一代梟雄最真實的話語……

但此時的曹操,似乎要為自己的大意付出一些代價了。

“前面騎馬的便是……那就是曹丞相——!!”

亂軍轟踏,張繡軍隊在曹軍渭水大營蜂擁而至,殺聲四起,此刻曹操裹著一個黃色的袍子,灰頭土臉的指著前方的曹軍,狼狽般大喊起來……

“算你識相!”張繡冷哼一聲,沒有察覺到不對,當下看著對方不屑的一笑,率軍兀自沖殺而過……

但前者沒有發現,自己剛剛放過的……就是曹操。

顯然,此時曹操的醉意已經完全的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倒也并不是絕望,而是在想方設法,在亂軍中如何保命。

“活捉曹賊!!活捉曹賊!!!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曹軍一窩蜂的逃竄開來,顯然在酒肉歡愉過后。即使是往常訓練有素的曹軍也在此時慌了手腳,猝不及防之下全都四下潰敗著。

甚至有些來不及的,連兵器都沒拿,手里還提著酒就這么被淹沒在了強大的張繡大軍之中。

“什么!?怎么會是夏侯惇——!!!”

隨著前者的指引下,此刻的張繡方才知道了自己上了當,看著面前的驍勇猛將,頓時不覺一驚。

“主公!剛才那指引的賊兵……就是曹賊!”

“什么!?”張繡猛然暴怒,手中玄槍輕抖,雖然久疏戰陣身材略微的有些發福,但那北地槍王的風采還依稀可見。

“率軍回追!!一定要活捉了曹賊!!!”張繡如此大怒著。

“張繡匹夫休走。你家爺爺夏侯惇在此——!!!”

夏侯惇雙目赤紅,宛如洪鐘,自然……此時的夏侯惇還沒有變成獨眼龍,不過武力卻是沒有絲毫的讓步,手中樸刀大震,瞬間殺入了張繡本陣當中。

樸(po)刀是大刀的一種,雙手握著刀柄,像使用大刀那樣,利用刀刃和刀本身的重量來劈殺對方。樸刀也稱謂刀中之霸。

自然此時在夏侯惇的手中,更顯得游刃有余。并且殺伐暴虐。

“死!死!死!死——!!”

刀刃畫出一道道詭異且狂亂的弧線,將面前數名敵軍騎兵一刀一個,殺的干凈利落,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并且右手蠻力暴起,生生拖拽住四五個士卒,轟出了老遠的地方。

其力道可見一斑。

“都讓開!讓我來!!”

望著夏侯惇好戰如斯,張繡立刻撥開人群,手中玄槍也不含糊。同時揮發出五花八門的槍影來,顯然這一槍,便是傳說中的百鳥朝鳳槍。

“叮、當——嗆啷!”

一槍一刀斗到同時,二人一時間纏在一起,不分上下。

而此刻,另一邊。

“喝——!!去死——”

徐晃大力的擲出手中的佩劍,似乎敵軍來的很密集。一下子竟是有四五百人直接沖著徐晃而來,兩個脖子一前一后,此時當即被前者的佩劍貫穿喉嚨,但身后愈來愈多的敵軍。開始涌現了過來。

“噗呲……”

手中開山斧似是早已做好了遇敵的準備,在隨后握在手中飛舞起來,倒是面對著此時撲面而來的敵軍,徐晃倒是沒有任何的懼色。

一斧毫不吃力的將一名敵軍士兵當頭劈成肉泥,徐晃身形在此地好似穩如泰山,大刀又是輕輕一揮,直接又將五、六名最前方的士卒劈翻在了地上。

血浪噴濺出來,映出徐晃那面無表情的陰冷,此刻與那些四下慌忙逃竄的士兵相比,徐晃顯然是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相反則是一臉的沉靜和臨危不懼。

曹信的預言似乎又一次對了,也再一次讓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而此刻的徐晃也倍加清楚,此一刻曹軍敗得是多么的徹底。

徐晃其實并沒有想要刻意去在意曹信的這一句話,只是徐晃這段漫長的時間里,無時無刻都不在回憶著當時的對戰。當時與曹信陣前一對一廝殺的情景。

從小崇尚武力的徐晃本就對自己很有信心,并且從軍以來更是沒有遇到過什么對手,同時也曾遺憾過沒有趕上與呂布的虎牢關之戰,也沒有趕上關羽的溫酒斬華雄,但當真正敗在曹信手下之時,徐晃還是很難平靜下來的。

以至于這一年多來,徐晃一直沉浸在曹信這顆大樹底下,時不時還想起與前者的那一戰,但對于徐晃而言,曹信早已經成為了他一種敬畏和難以捉摸的對象,對于前者的理解,也一天一天的產生著變化。

故此曹信的每一句話語,每一個動作,一直以來,都深深的印刻在徐晃的心里,一直都不曾忘記。

“喝——!!擋我者死!!”

開山斧迎天飛舞,瞬間爆發出無盡的氣勢,一時間,將周遭無數敵軍兵勇,全都籠罩了進來……

此刻,卻是另一邊,遠處的一處軍帳內。

“哎呀!!三位公子!!你們怎么還在此處!!”

曹仁此刻滿身是血,拿著一個帶血的佩劍同時竄入軍帳中。卻是看到曹彰這三個小孩,頓時著急的大叫起來。

“丕公子呢?丕公子去哪兒了!?”

“嗚嗚……二哥不知道去哪了……”

這一刻,似乎是因為外面太吵,曹彰、曹植等小子們都醒了過來,不過一看到曹仁滿身帶血的模樣,畢竟是小孩子都大哭起來。

而其中曹沖的哭聲,顯然是最響的……

“唉!算了,三公子、四公子!趕快隨我出去,我帶你們找丞相……”

此刻趕緊慌忙的走了進來,此時的曹仁也不顧曹丕為什么不見。當即將哭啼不止的曹沖攬入懷中,頓時跟兩個小家伙囑咐起來。

“好……嗚嗚,我們這就跟叔父走……嗚嗚。”

“我要二哥……嗚嗚嗚……我要二哥。”

“四公子莫哭!乖!!快走!!”曹仁當即懷中抱著曹沖,帶著曹彰、曹植二人沖出了營帳外,隨即看了看遠處火光的逼近,滿身血污的帶著這仨個世子又跑了開來。

渭水大營,一時間殺聲鼎沸,火光四起,顯然此刻的曹軍營帳已經滿是殘肢斷骸。滿滿的殺伐之聲。

這一夜……曹軍竟死了兩萬……

甚至殺聲,一直從黑夜持續到了早晨。從渭水中段一直持續到了四十里開外的渭水河畔當中。

而此時的曹軍……

“叮……”

顯然是逃累了,此刻到了這里后面方才沒有了喊殺聲,不過很多人都顯得很狼狽,即使是曹操也在這一刻亂扔佩劍于地,一身的污泥和水漬,顯然是跑的太快而沾染上的。

但……此刻誰又不是呢?

“稟丞相……我軍傷亡過半!戰將死傷三十余人,夏侯惇將軍略有輕傷。”

“好了……我知道了……”

落寞的坐在一塊沿河的石頭上,此刻的曹操灰頭土臉的默不作聲,聽到這斥候的稟報。也只是簡單的擺了擺手,叫對方退下。

而前者顯然整個神情,也頗為萎靡起來……

“不該……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曹操的錯呀……”才過了半晌,曹操坐在石頭上,當下落寞的說了出來。

此刻旁邊的都是荀彧、李典、樂進這些人,毫無疑問的大家都是異常的狼狽,跑了一夜的路。試想誰會不狼狽呢?

不過這些人此刻聽到曹操的話語,倒是頗為感觸了一些。

“丞相,這不怪你……誰都未曾想到,張繡此人會如此狡詐。竟然夜間偷襲,這是誰都未曾想到的呀……”此刻荀彧還在旁邊安慰著……

“不……”苦澀的搖了搖頭。

此時的曹操已經忘卻了昨夜的歡歌笑舞,也忘卻了美人作伴,對酒當歌……

而去而代之的……則是滿滿自責和后悔來。

“安民就想到了……安民曾言張繡不可不防……是、是我曹操大意了……沒有聽安民之言,才招此大禍……安民,真是我的良謀奇士啊……我對不起兩萬弟兄,對不起你們吶……”

曹操閉目沉思良久,不禁自責的說出了這番話。

此刻包括荀彧等人都有些動容,但此刻,他們都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因為這一仗敗得太離譜了……敗得太活該了!他們不知道要以什么樣的話語來安慰曹操……或許……這是曹操應該有的教訓吧。

“丞相!!哈哈,三公子、四公子、沖公子都帶來了!哈哈哈……”

卻是突然。

正當所有人兀自感懷的同時,不遠處殘軍休息的河畔邊沿,一身是血的曹仁當即帶著幾位公子,大笑著跑了過來。

“丞相!!幸得公子們安然無恙啊——!!”

此刻荀彧在一旁同時開心的說道。

但這時,曹操卻是沒有笑出來,反而眉頭一皺,“丕兒呢?丕兒何在?”

來到近處,曹仁不禁有些詫異,“丞相?難道丕公子還沒到此?”

“父相——!!丕兒在此……”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滿身污漬,不知比曹彰、曹植臟了多少倍的小少年,此刻從遠處的山林中狼狽的跑了過來,顯然很是落魄。

“丕公子?”此刻,卻是包括荀彧在內,諸多文武盡皆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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