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爭霸] 萬夫 作者:益侯(連載中)

cyric 2013-5-6 13:09: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5 289943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58
第230章曹信臨朝(六)
曹操依然沒有變,雖然已經四十二歲,但跟從前沒有絲毫的變化,一樣是犀利而沉穩,但要真說起變化的話,那就是當上丞相之后,更多了幾分威嚴。

此刻在眾百官的簇擁下,加上荀攸、荀彧、曹仁、夏侯惇、夏侯淵,曹操不慌不忙的走著,走到山坡上,在一群官軍撥開人群的同時。

曹操的第一眼并沒有關照那傳旨的小黃門,而是徑直來到曹信、趙云這里,望著對方,望著曹信,一臉的動容。

“信,參見丞相。”

曹信早已站了起來,他已經在這里坐著發呆了許久,直到這一大批人過來,曹信才起身,望著曹操當下作揖道。

突然之間,猛地拽過了曹信的雙手,曹操此刻莫名的竟掉下一絲淚水來,竟是不住的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趙云和曹操身后的荀彧等人一直就這么看著,當看到這里的同時,也隨之動容起來,卻是這兩個君臣,時隔兩年之后重逢,亦是倍加的與眾不同。

曹操這一刻,一邊握著曹信的手,一邊感慨道:“當年荒丘一別,我不惜三十里追你……追一個我曹操!畢生想要得到的人……追一個不比管仲、樂毅之才,但終究沒能阻止你投袁,今日安民你回來了……一切都過去了,我曹操可以沒有百萬雄師……卻不能沒有你曹安民吶……”

一句話說出,卻是再次引來所有人的動容,山坡上下盡皆都是百姓和百官,然而曹操的這一句,說的真情真切,誰都沒有想到,獨霸朝廷的曹丞相,竟然會對一個曹信說出這樣的話來。

寧可沒有百萬雄師,卻也不能沒有你曹安民……這句話,顯然不是每一個臣子所能承受得起的。

不過……

“多謝丞相厚恩。信萬死不辭……”卻是突然,曹信剛要下跪……但這身子猛然在下跪的半空中停滯了下來。

這一個停滯顯然是意料之外的,更是曹信沒有預料到的,按理說這身體是他曹信自己的身體,什么動作都可以控制。

可就是這一跪。曹信卻怎么也跪不下來。

其實……曹信很感動。作為臣子、侄子,他都要跪,必須要跪,但也不是道為什么。這身子就是這么莫名的停了下來。

而這一幕,也同時映入曹操和荀彧等人的眼中。

“哈哈哈……安民吶,告訴你,以后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跪。永遠也不需要……”

也就是在短暫的一瞬,曹操愣神之余也突然反應過來,大笑著扶起曹信半跪不跪的尷尬模樣,頓時道:“你是我的大將,不用這些個虛禮……我不在乎呵呵呵呵。”

“丞相恕罪,興許是信……有些身體不適,故此不便行禮。”曹信此刻如此說著,但臉上的表情也不禁呆滯起來。

曹操的臉色這一刻,一股不明的異芒一閃而過。但下一刻同時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不是說了嗎?安民吶!在這許都!只有你不需要向我跪下!以后也不需要了!”

“多謝丞相……末將汗顏。”再次作揖,曹信這一下淡然的說著。

但是在這內心里……卻總有一種聲音。

為什么?為什么我跪不下來……或者,我為什么突然這么厭惡跪在別人的面前,這到底是為什么?

然而。曹信沒有過多的想下去,在他的心中,或許應該是剛離開袁營那個地方,所以一時間有些沒有適應而已。至少……曹信內心里知道,自己對曹操的君臣之誼。是不會有動搖的。

“丞相……丞相……是我呀……丞相!!!”

而突然就在這個時候,正當山坡上眾人如此感慨萬千之時,下面猛地傳來一個聲音,竟是這聲音,倍加的耳熟。

“曹、曹德?”突然身子一震,曹操與曹信當即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山下的跑過來的曹德。

不,應該是三個人。

因為曹信看見,還有兩個熟人,一個是被自己利用的甄宓,另一個也同樣是被自己利用的孫平。

對于這兩個人,曹信其實有些慚愧和自責,一個小女孩才十幾歲,曹信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做女人看待,但就是因為這樣,曹信在袁營的那段時間,只能依靠著這甄宓的善良,來偽裝自己,但現在……

對于善良的甄宓和天真的孫平,曹信真不想去傷害他們,而且更不想讓她們卷入亂世的紛爭當中,最好一輩子也不要再遇到。

卻是沒想到她們全都來到了兗州……來到了許都……

“曹德、曹德啊!!哈哈哈哈,你終于回來了!!!”曹操連忙叫官軍撥開人群,與曹德相擁在了一起。

此刻這兄弟二人,仿佛真的就像是一家子,雖然論起血緣來不是流著同一樣的血,但從小玩到大的二人卻是一般人不能想象的情誼。

而這一刻的曹德,也終于放開了心扉,大肆哭泣起來。

“丞、丞相……曹德……愧對丞相!愧對我兒……”說著,曹德這些日子來第一次正眼看過曹信一眼。

但以前并不是曹德故意不見曹信,而是沒臉見曹信,而這一刻,已然將一切宣泄殆盡。

“丞相……嗚嗚……曹德無用之人……竟累我兒受苦兩年——每日遭受袁紹那賊子的監視,安民本可自行離去……卻因為我這個無用之人……無奈裝瘋賣傻等待時機……為的就是救我呀……丞相……讓丞相險些失去一大將,丞相請降罪于我吧……”

曹德的臉上此刻滿是渾濁的淚水,望著笑瞇瞇的曹操,放聲大哭,也不管周圍有多少人。

此時天色已經越發的漸暗,在這穎山腳下,甄宓與孫平默然不語的站在一旁,卻也同時感受到了這股強烈的氛圍。

“好!安民有容人之忍……哈哈哈仲操你又何必哭泣,應該高興才是!”曹操這一刻大笑著,將兀自哽咽的曹德扶了起來,“那袁紹匹夫……自認為曹信瘋了!卻不知他放走了孫臏一樣的人物,安民這兩年忍辱負重,當初為的是天下的孝義!今日回到曹營,卻是為了天下的忠義,生子!當如曹安民!吾心甚慰,吾心甚慰呀!”

猛地拍了拍曹德的臂膀,見對方依然泣不成聲,曹操頓時仰天大笑,隨即拉著曹信的手,便是這三人,曹操、曹德、曹信,六只手同時握在了一起……

而便是這么一下,讓曹信覺得,剛才的下跪猶豫……便更加感到慚愧了。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59
第231章曹信臨朝(七)
黑夜,夜深人靜的丞相府。

久別重逢宿醉是難免的,但許都卻是變化很多,儼然已經算是洛陽的一個翻版,給曹信最直觀的體驗就是到家了,到了一個終于可以不用去步步針氈的地方。

已經過了子時時分,在內府的偏房里也很是安靜,所有人都似乎已進入了睡夢當中。

比起今天下午時分的盛況,在外人看來,曹操的手下終于有一個大人物回來幫他,但在曹信的眼里,自己就是個普通人,剛從袁營出走,心理波動也是難免,但對于曹操,曹信打心眼里佩服,這種佩服是與生俱來的。

就像是后世,曹信還是圖書館管理員的時候,就對曹操這個人物很有興趣,直到穿越為之一直都抱有一種敬服的感覺。

很多人說,曹操有生之年從沒有殺過一個臣子,雖然生性多疑,但好在大氣,在患難與共之時更是珍惜每一個有才能的人,在政治之外,曹操又展現出了柔情的一面,以至于在曹操晚年臨終之時,并不是如劉備、孫策那般吩咐后期的政治舉措,而是將自己的嘮嘮叨叨的家常小事念叨念叨。

曹操就是這樣可愛的人,并且曹信也知道,袁紹永遠也達不到前者的境界。

夜很深,也很安靜,甚至安靜得讓人毛骨悚然,雖然丞相府都是曹操的人,但所有人都睡得很晚,剛經歷一場酒宴,所有荀彧、曹仁這些心腹都陪著曹信喝酒,喝的天昏地暗,直到所有人都離開,所以現在幾乎聽不到一絲的雜音了。

“是誰!?”猛然從床榻上起身,曹信此刻的背上沾滿了汗水,似乎突然從睡夢中驚醒,警惕的眼神觀察著四周昏暗的房間……

這聲音很小,但已經第三次了。

曹信的神色很緊張。很緊張,聽到這里,一只手沒由來的向床榻邊的佩劍摸去,身子同時從床上走了下來。

聲音似是在門口。

曹信手扶佩劍,彎曲著身子。就像是獵豹在進攻最后一刻的蓄力。

就這么……彎著身子。曹信神色緊張的輕手輕腳走到了門口邊,而這時……外面似乎有人的影子。

“啪——”“嗖——”

猛地踹開門!拔出劍鞘,長身刺出——!!!

曹信的身子在空中宛如虎豹,身形閃電般的向前爆沖。右手的佩劍近乎就是一瞬間轟出去的。

但是……

“我……我我我……”

卻并不是刺客,也不是壞人,曹信這下刺出去的劍卻只離對方的喉嚨,僅僅一厘米的距離。

“我……我我……”

這是一個十八歲上下的仆人,手中還端著一個端木。上面放了一碗熱湯,但似乎被這一下嚇的不輕,連忙支支吾吾個不停。

“你要干什么!?”曹信的呼吸有些急促,然而目光卻很陰冷,陰冷的注視著對方,就像是黑夜的餓狼。

那仆人有些呆滯,隨即明顯冷汗直冒,吞吞吐吐的說著,“丞、丞相說……今夜宴席之上……君、君侯喝了不少……丞相怕、怕怕……怕您身體不適……就派小人端一碗熱湯給君侯……解解酒……”

對方的表情顯得很慌張。但似乎沒有任何的隱瞞,曹信這才收回了佩劍,但曹信的臉色卻有些蒼白。

“給我記住……以后別這么鬼鬼祟祟……不然會沒命的……”呼吸依然有些急促,曹信此刻似乎莫名的憤怒起來,沉聲說道。

“是是是。小人該死小人該死……這熱湯可能撒了,小人去廚房再給君、君侯乘上一碗……”那仆人對于曹信這一系列詭異的舉動很是不理解,不過也不敢有任何的猶豫,當下連忙緊張的點著頭。

“好了。不用了,替我多謝丞相便是。夜太晚了,你快回去吧!”如是松了一口氣,曹信稍有緩和的嘆道。

“是是是……小人馬上走馬上走……”

‘啪——’的一聲,在前者磕頭說話的功夫,房門豁然緊閉起來,一時間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

撓了撓頭,從地上起身,但那仆人依然覺得有些蹊蹺,“奇了怪了……難道所有大人物都是這樣?唉……算了……”

卻是另一邊。

前者剛離去不久,屋內靠近房門,曹信的后背緊緊貼著房門,將佩劍收回劍鞘當中,不禁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便是自言自語,“我這到底是怎么了,這是許都……可不是鄴城,呵呵呵呵……”

說到最后,曹信方才苦笑起來……

是的,是有點太敏感了些,這里沒有人要害自己,難道自己真的是做白日夢嗎?別太傻了,呵呵呵……

曹信如是苦笑起來。

“咔嘣……”

剛要再次回到床邊突然又一怔,又是這個聲音,卻是此刻的曹信猛然一轉身,手中佩劍再次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誰——!!”猛然暴喝,曹信這一刻的臉再次陰冷下來,怒視著門外的影子,全身盡皆緊繃。

門外,正有一個人,但似乎比起剛才的身影有著略微的不同。

就這樣,稍微過了半晌,門外才傳來聲音。

不過這聲音,倒是個女的。

“我……我、我是甄宓……”羞滴滴的聲響,而這一刻門外的影子也越發明顯了,是個嬌小的麗人。

‘咯吱……’房門這次輕輕的打開,曹信隨即一臉平靜的走了出來。

“你……有什么事嗎?”

甄宓看起來很是不自然,但手里還拿著一個熱騰騰的飯菜,倒是跟剛才的仆人一樣。

這一刻,甄宓一臉嬌羞的道:“我、我見君侯喝了那么多酒……所、所以怕你餓了,就、就……給君侯你做了幾樣飯菜……”

“飯菜?”

曹信這一刻放松了一切的警惕,神情也自然了很多,只是這低頭一看。

我的天,這哪是什么飯菜……

一條魚……連魚鱗都還在,整個就是放在水里攪拌了兩下,那死魚眼還死死的瞪著曹信。

還有一碗青菜。黑色的青菜是曹信平生所見……菜葉竟然還燒焦了,有些發干……干干黑黑。

最后就是一碗湯和一碗米飯,那湯里竟然還有一條沒有拔了毛的雞……曹信覺得這應該就是雞湯沒錯,至于那碗飯倒是還正常一些,只是甄宓應該不知道米飯其實是用水來煮的……

“你……第一次做飯?”曹信此刻額頭上還有些虛汗。不過此刻已經平復下來。苦笑著問對方。

只見此時的甄宓同時有著一副希冀的模樣,一臉憧憬的望了望前者,“怎樣……嘗一嘗味道看看?”

“這……就不用了吧,天太晚了。你還是回去吧。”曹信嘆了口氣苦笑著。

“嗚嗚……人家忙活了一晚上的……剛、剛弄好……嗚嗚嗚。”

這一輩子,曹信就見不得有女生在自己的面前哭,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用筷子小心翼翼夾了一塊魚肉,曹信這一下無奈的放到了嘴里。“吭額……”

但吃下去的一剎那,通過物理的咀嚼,曹信顯然有了化學的反應,一口魚腥險些噴出來。

“我……我知道難吃……那些雞呀魚呀……我、我都不敢殺……我以前也沒做過……都是別人幫我做的……”一臉的無辜樣,看到前者的反應,甄宓淚汪汪的大眼睛不住的泛出難色,似乎很是丟臉的模樣。

“謝謝你……”

“什么??”突然,甄宓有些意外。

“我是說謝謝你……”

曹信的臉色泛出久違的笑容,這種會心的笑容似乎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

“比起鄴城那些泛著臭氣的山珍美味……這個我更喜歡吃……謝謝你……”

臉上浮現出了如釋重負的樣子。曹信這一刻仿佛放下了一切,就連剛才的異樣情緒也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有的……

只是甄宓開心的笑臉,和曹信開心的笑臉。

而同是深夜。

皇城未央宮內庭。

一排排小黃門此刻從庭院外走出去,似乎聽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很是急促。

而在一幫執金吾的把手之中。未央宮顯然很是寧靜。

但這份寧靜當中,卻處處透露著詭異之氣。

便是此刻庭院的內房……夜深人靜之下,更加有著別樣的氛圍。

“陛下,今天送往君侯的詔書已經送到了……”

趁著渾濁的燈光。在屋內的席間,劉協正與董承對坐在一起。顯得很是詭異。

而前一句話也正是董承說的。

“那……那淮南侯什么表情?快說與朕聽!”

劉協的臉色顯然很是焦急,這一刻身子略微向董承的座位前傾,一臉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

虛嘆了一口氣。董承倒是略微沉默道:“君侯……只是說,多謝陛下恩典……其余的,曹丞相在場,也沒有聽到什么……”

向前者傾斜的身子,此刻微微后退癱軟,劉協顯然是一副失望的樣子,“淮南侯……真的只說了這些?那朕到底該怎么辦才好啊……”

“陛下……現在權威言輕……不可如此急躁……”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59
第232章 曹信臨朝(八)

“陛下……現在你權微言輕……不可如此急躁,淮南侯擁有絕對的威望,在朝堂、在百姓中更是民望甚高……據說此次曹信必定擁兵自重,得到的曹cāo那賊子的信任……陛下為今之計,唯有忍耐才是……”
“忍忍忍……朕在位這么多年……還要忍到何時?難道要再等個十六年嗎?人言繁花似錦……繁花似錦……朕難道要在這個囚籠里……過上……一輩子?”

說著說著,劉協瘦弱的身軀也開始微微顫抖著,一陣的搖頭嘆息。

卻是在這僅僅十六歲的身軀和臉畔,似乎已經有了幾分漢靈帝的影子……

“陛下……老臣知道你的委屈,但現在滿朝上下,皆為曹cāo鷹……”說到這里,猛地一頓,董承下意識的望了望空蕩蕩昏暗的屋子,方才小聲繼續道:“皆為曹cāo鷹犬……淮南侯卻早晚會有重兵在手……陛下要學學先帝!當時先帝游走于十常侍、何進、王允這些人當中,尚能自保……陛下年紀尚幼……還需多多觀察才是啊。”

“先……帝!”劉協的眼眶不住的泛出一抹淚光,但這一刻無視著董承的肺腑之言,劉協兀自身子疲軟,淡然道:“先帝真乃明君……朕不及先帝分毫,只是朕困在這暗無天rì之地,上不能掌權慰藉列祖列宗……下……不能整肅官吏,愧對大漢四百年之基業……朕……有何面目……有何……面目啊……”

“陛下,為今之計……就是盡量拉攏淮南侯……此乃陛下當務之急啊……”董承此刻也同時動容,不失哽咽的道。

“拉攏!?”突然神情一怔,劉協呆滯的臉上卻發出了一陣的苦笑,“朕……要拉攏一個臣子?大漢天子!!要拉攏一個臣子!!這種話汝豈能說的出口——!!”

聲音很大,最后竟變成了劉協的怒吼。

“陛下!!小心隔墻有耳,小聲些……小聲些……”便是董承的臉色大變,連忙阻止著。

噗通……

身子又癱軟下來,劉協無奈道:“朕真的……要去拉攏一個臣下?”

整了整衣衫。董承此刻卻道:“陛下,千萬不可小看這淮南侯,臣說過,此人威望只在曹cāo之下,若曹cāo百年之后……那曹信必定擁兵自重成為曹軍第一托孤……托孤重臣……”

“托……孤?托何人之孤?朕可還沒死……”

瞬間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但看著劉協一臉苦澀的模樣,還是嘆著氣道:“陛下,既然說到這里,臣又有何忌諱。那曹cāo必定要托孤于曹信,再到百年之后曹信成為曹營最大的勢力,擁兵自重,天下歸心……如果此時陛下結交淮南侯……必定鞏固江山吶……”

“那……如果曹cāo不殯天……或者……朕又在三年之內被廢呢?朕這個皇帝……還、還能鞏固江山?要等多久……十年嗎?還是二十年?甚至百年之后??”劉協的神情很極端,似是在笑。卻不知道其中蘊含著怎樣的情緒。

“這……陛下,此乃長久之計,臣……不敢妄言,但臣敢肯定,現在結交淮南侯不光是為了長久之計,現在……也一樣對陛下有利!”

“哦?有利?”劉協不解的問道。

點了點頭,董承繼續說著,“淮南侯此次彈指間就滅掉了三十萬大軍……陛下且想想,現在許都何人敢沖撞淮南侯?就算這曹信真的有淮陰侯韓信之下場!但這曹cāo現在必定擔心內憂外患……此刻曹cāo不僅不會動曹信。相反還有倍加器重!力排眾議!!”

“愛卿這么說,朕倒是明白了一些……”連忙擦去眼角的淚水,劉協聽到這里,也似是打起了幾分精神。

而這一刻,董承沉吟了片刻。繼續道:“如今的曹阿瞞,雖占據丞相之位,但外面的人,都說曹阿瞞……托名漢相!實為漢賊……再者如今的諸侯。唯有大將軍袁紹最強,曹cāo不會不知道。還有劉表、劉璋、孫策、馬騰這些人,各自割據州郡,朝廷更有我等真心為陛下效力的忠義之臣……那曹cāo必定內憂外患……”

“淮南侯與淮陰侯雖只有一字之差……但曹信此人可謂在許都,地位今非昔比!自興平元年起……為那曹cāo南征北戰,立下戰功無數……曹cāo必定更加倚重曹信之力,若……不出臣之所料,曹cāo現今有十幾萬精銳,曹信必定掌權其一半……整個曹營,除了曹cāo……所有人都會聽淮南侯之號令,朝堂之上……亦會再起波瀾。”

“那……”聽完這里,劉協連忙露出希冀的神色,“那……愛卿之意,可是說……那曹信兵權可與曹cāo持平?”

捋須輕笑,董承冷眼微瞇,“正是,曹cāo雖生性多疑,但現今局勢對曹cāo更是艱難險阻多如牛毛,曹cāo雖可惡,但不得不承認……此人卻是異于常人,在用人方面更是有獨到的大氣風范……以臣所料,此次淮南侯回來,曹cāo必定將自己的一半兵權!!全全交給曹信!”

“這……還是曹cāo嗎?”劉協搖頭,顯然不敢相信。

董承依然耐心的說道:“正因為他是曹cāo!陛下,你可知道高祖與韓信?”

“自是知道。”劉協點了點頭。

董承繼續笑道:“韓信當年本一治粟都尉,但得蕭何看中,高祖大義,將韓信從一小吏,一舉封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當時……高祖除了將三千親兵放在身邊,卻把自己的所有兵馬全都交給了韓信,讓韓信為自己打天下……之后韓信果不辱使命,將項羽擊敗,為高祖奪得了天下,而這!也正是現在曹cāo想要做的,更是曹cāo與淮南侯二人之間的境遇……”

“曹cāo與淮南侯的境遇?”劉協越聽,對于董承的分析越覺得有理,繼續問道:“那……為何曹cāo不把所有的兵馬全部交給淮南侯?”

嘆了一口氣,董承道:“曹cāo……畢竟是曹cāo,能將自己畢生建立的兵馬,分一半給曹信已經是難得了……曹cāo所希望的。那便是淮南侯為自己打天下……做他曹cāo的韓信,兵馬大元帥!”

說到這里,董承覺得有些口渴,當下喝了一口茶水。

而此時的劉協繼續問道:“既然曹cāo如此信任與他……那朕……還怎么拉攏此人?”

抿了一口茶水,放在了一邊的案幾上。董承繼續笑道:“陛下且想一想。淮南侯兵權在手,擁有一半的實權,陛下既然想要脫離曹cāo的管控,那……淮南侯那邊一定要拉攏……不過這拉攏的手段嘛……自然是層出不窮的。”

“哦?”劉協似乎來了興趣。

“陛下覺得劉備此人如何?”

沒由來的一問。董承卻是有著別的想法。

微微沉默下來,劉協嘆道:“皇叔仁厚忠義,甚是難得,可……皇叔無兵無權,空有老弱殘兵區區八千人……依靠他……怕是難上加難了。”

微微一笑。董承繼續問道:“那當初陛下是怎么拉攏這劉皇叔的?”

“自然是認祖歸宗,皇叔名正言順,但曹信又不是朕的親屬皇族……況且還是與曹cāo有叔侄情分……”劉協搖了搖頭。

“但陛下卻封劉皇叔為左將軍……豫州牧……曹cāo還沒來得及反對!”

“愛卿是在說……”突然一怔,劉協似乎想到了什么。

冷冷的笑著,董承這時瞇起雙眼,“曹cāo不是坐擁兗、豫兩地嗎?那劉備被陛下封為豫州牧,當初就是想讓劉備分化曹cāo的勢力……但無奈曹阿瞞勢力太大,劉備空有虛名……但是淮南侯曹信不同……陛下但可先封曹信為豫州刺史!曹信擁有重權,豫州刺史雖與豫州牧不同。但職位相似,那曹阿瞞既然要與曹信對分兵馬!必定要對分領地才是啊——!”

說到這里,董承的臉上,浮現出無比的陰冷來,在昏暗的燈火下。顯得倍加處心積慮。

而另一邊,正巧皇城外的丞相府。

屋內燈火還很通明,顯然此時的曹cāo也沒有入睡,要知道剛剛才宴席過罷。

“咳咳咳……丞相……要將那八萬人馬全部交給君侯?這可是丞相的一半兵權吶!”

屋內。曹cāo此刻沒有一絲的醉意,正對著窗口。背對著屋子,卻是緩緩嘆了一口氣。

“不錯,奉孝你先說說看……我的決定……對,還是不對。”

曹cāo顯然有一絲的猶豫,此刻負手而立,一臉的憂愁。

卻是此刻,屋子內,唯獨郭嘉一個人沒有離開,在席間坦然坐著,當下聽來前者的話,也是欣然一笑。

“丞相明鑒!嘉……其實也是來勸丞相……將一半兵權交給君侯,沒想到……呵呵,丞相先郭嘉而出口……”

“哦?奉孝也是如此所想?”曹cāo這一刻轉過身,不乏一絲笑意。

“咳咳咳……”再次咳嗽了幾聲,郭嘉笑道:“嘉無大才,但唯有洞察人心,丞相之意,便是與君侯為叔侄之親,君侯此次易河之濱大亂三軍而回,丞相常痛定思痛,正被內憂外患纏身……疲于應付,丞相既然有意讓君侯為您分擔……又有何憂慮?”

“可是……此非小事一樁……需要從長計議……”曹cāo依然眉頭緊皺,不禁嘆了一口氣。

“丞相,切不可猶豫……要效仿高祖善用韓信……丞相不能在此事上猶豫再三……將兵權交給君侯便是,現如今丞相要絕對信任……”

“嗯……”

曹cāo冷眼一瞇,同一時間露出了堅定的神色。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0:59
第233章校場驚云(一)
曹信覺得自己的腳步很沉,自從這一步開始……

“鎮北將軍,五官中郎將,領陳留太守,淮南侯曹信覲見——!!”

尖銳的嗓音,瞬間蕩漾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而這一刻,隨著曹操、隨著眾百官的注視之下,一個人影緩緩出現在了宮殿的門口之中。

黑色的玄端,是大漢朝服的典型樣式,加上委貌冠,這是曹信第一次正式身穿正兒八經的朝服,也是第一次進入朝堂之上。

但看在眾人眼里驚訝的,卻不是這些,而是氣質,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似乎曹信的每一步前進,雖然看似普通,但曹信身上隱約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讓人為之動容的,所有人也說不上是什么感覺,但是所有人包括此時的天子劉協,同時感受到了這股不一樣的氣場。

宛如,這一刻走來的不是二十二歲的曹信,而是一個保盡滄桑歷練的統帥,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勢,甚至這股氣場絲毫也不亞于曹操。

“此人就是淮南侯曹信?早就聽說有這號人物,今天算是見到真容了……”

從洛陽隨天子落難的一些朝臣,此刻一邊看著曹信緩緩步入大殿,一邊不時低聲議論起來。

“可不是,據說此人被曹丞相……譽為有韓信之風,許子將更是在臨終前說……”

“韓信用兵,多多益善……曹信用兵。精益求精……此人到底有何能耐,能得到如此威名?”

“我最早聽說是在洛陽時……當年呂布攻打兗州,這曹信就用區區兩千人與呂布的并州狼騎周旋,一月之后,不僅靠著一己之力將兗州保住,還斬殺了并州兩萬狼騎……當時已經驚動天下了……此番……”

另一個人接著小聲道:“先不說此番……兩年前,袁紹就是為了得到此人,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抓起父曹德,只是曹信在袁營未肯獻一策助一計,當時天下對于曹信的聲望沉寂了一段時間。直到兩年后的今日……易河亂武之計何人不知何人不曉……難怪曹丞相這么器重于此人吶……不惜……袁紹、曹操兩大勢力暗中爭奪。”

“嘿嘿,可是這回……袁本初算是丟了太行,賠了重兵啊……”

而此刻,相較于這些天子臣屬的議論紛紛。

“荀軍師,此人就是淮南侯?曹安民?”一個面容白皙的青年,一席文士打扮,似乎也是第一天上朝,一臉的疑問。

荀彧雖然已經當上了尚書令,而名義上他的從子荀攸是軍師將軍。但荀彧在曹營中還是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故此稱呼也沒有多少改變。還是以前的軍師叫法。(注:尚書令在東漢末年職位所變更,本為管理天子的奏章以及文書,隨著漢成帝之后,尚書令慢慢演變,變成了負責天子政令的首腦。)

“德祖……你剛到曹營不到一年,不知道是應該的,不過……在朝堂之上最好不要多言,記住,你只是個主簿。”荀彧此時如此吩咐著。

站在隊列荀彧的后面。看著一旁滿堂文武的小聲嘀咕,那白臉文士同時尷尬一笑,“是……是楊修魯莽了,只是久聞其名……故此有些好奇罷了,呵呵呵。”

那白臉文士有些青澀,但看上去一身的智囊,到頗為有模有樣。在荀彧這里也倒是很耐心。

“是啊,不過兩年不見……君侯卻是變了很多……”卻到這里,前者也有些感觸起來。

曹信這一刻同時走到大殿的中央,在眾人好奇和議論的注視之下。曹信臉色淡漠,望著壁壘之上的天子劉協、曹操。

隨后長身一拜,“臣!鎮北將軍曹信,叩見吾皇陛下,陛下恩威浩蕩,海內仰望,臣叩首百拜。”

漢代沒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樣的話,但朝堂之上也難免有這樣那樣的尊口。

曹操此刻在壁壘之上的位子,龍椅的旁邊還有一個椅子,也正是曹操執掌朝政以后,坐下的位子。

一路上,曹操望著曹信步入大堂的灑脫自然也不禁贊嘆,此刻就站在劉協的身旁,同是一臉的笑意。

劉協此刻有些不自然,但當看到曹信的同時,似乎也有了幾分喜色,“淮南侯,平身,呵呵,朕賜你穿履上殿,佩劍在身,今后也就不必行此大禮了……”

然而這一句話說出,似乎劉協的身子也微微打顫了一下,堂下文臣首列正有國舅董承看著,此刻二人對視一眼,后者也不禁搖了搖頭。

卻是這個時候,正當大殿陷入一絲詭異氛圍的同時,劉協不經意間撇了撇身旁的曹操,見對方也是露出了不悅之色。

“陛下……朝堂之上……莫要多言吶……”曹操此刻目不轉睛的望著大殿的眾人,但口中還是小聲嘀咕著。

而這話顯然是對劉協說的。

“愛卿所言極是所言極是……”眼眶中,忽而流露出失落的神情,劉協稚嫩的臉,無奈的嘆道。

“臣多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便是這一刻,曹信在大殿中間,長身一拜叩謝起來。

卻又是這回,這‘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話,竟然不小心脫口而出,也不知道這話是曹信故意還是無意,但顯然滿堂再次有了驚訝之色。

便是壁壘之上的曹操、劉協二人也不禁動容起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當真是奇怪之語,不過朕喜歡……呵呵呵。”劉協在龍椅上不禁細細喃喃起來。

而在大殿中的另一邊,武將列中還有三個人影。

“俺就看的奇怪,此人看上去也很是普通。為何整個許都會如此重視?哼,大哥,俺看你比這淮陰侯強多了!”

一邊粗聲嘀咕著,卻瞬間糟到了一旁劉備的白眼。

“是淮南侯……翼德,這朝堂之上不得無禮……再者人不可貌相,淮南侯素有仁厚之名,用兵更是勝我百倍,未曾戰場親見……你何敢妄言?”

“可俺、俺就是不服……除非在沙場上與此人對上一陣!嘿嘿,正巧俺張飛手癢的緊。”

無奈的又翻了個白眼,劉備當即苦笑起來。

就是一邊。一直默默不語的關羽,終于說話了。“三弟……莫要多年,聽說子龍兄弟……當了君侯的副將……”

“什么?子龍他、他投靠了曹營?”

“噓——翼德小聲些……對了云長,你確定子龍投效了曹信?”當即打斷了張飛的粗聲話語,劉備也似是沒有料到一般,小聲追問其關羽來。

因為劉備在公孫瓚的帳下待過一段日子,而且趙云曾經也跟隨過劉備去營救陶謙,也算是有過幾個月的情誼。

而當時劉備與趙云經常同塌而眠,關系非常的好。卻不料這一刻聽到關羽的話,豈能不驚訝?

望了望周圍。關羽頓時見旁邊的人沒有注意到這里,前者當即點了點頭,說道:“是,剛才在上朝之前,我聽一丞相府管事說的……說那跟隨君侯回來的那人,外貌英明神武,一身銀盔銀甲,手中龍膽槍……應是趙云無疑。”

“哦……原來……是這樣啊。”看似淡漠的回答,但劉備的臉色誰都看得出來。一絲失望之情,也悄然閃現過去。

同是說著,“趙云從不輕易侍主……也足以證明……那曹信有過人之處。”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一個曹安民吶。”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大殿中突然再次傳來大笑聲,也不知道剛才一瞬之間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過似乎此時的劉協異常的高興,笑的連一旁的曹操也沒有理會。

這顯然在平時……是不可能發生的。

但就是在劉備等人攀談的瞬間,事情似乎就發生了什么。

“朕……聽說淮南侯你……帶兵奇詭。在出其不意之間,便能力挽狂瀾,好!朕……呵呵,在宮廷中悶的久。想……見識見識淮南侯的帶兵之法。”

劉協坐在龍椅上,一時間如此大笑著。

而旁邊的曹操,也同時皺了皺眉,但還是點了點頭,“既然陛下想看,那……就讓老臣給您安排吧……”

“好好好……就依丞相,朕!現在就像看……”

突然間,似乎氣氛有些詭異,但唯獨此時,劉協似乎被打了一下雞血,竟是一邊的曹操臉色不自然,董承更是連連搖頭嘆息著。

但,唯獨,曹信表現的很坦然,“不知……陛下要如何看臣的帶兵之法?”

“不不不……淮南侯、丞相……請二位不要誤會,陛下之意并不是想看,而是有些累了,希望回去安寢……呵呵呵……”

莫名的,董承此刻連忙插嘴說著,竟是瞬間制止了這場鬧劇。

便是下一刻,曹操的臉色也隨即緩和了許多。

“不!朕要看——城外不是有校場嗎?朕現在就想看淮南侯帶兵——!!”

臉上浮現出一抹倔強,似乎劉協此刻就是故意想看曹操的臭臉,一陣的執拗。

“這……”可董承的臉色就越發的難看了。

“陛下想看臣……如何展示?”

曹信卻依然是那副笑臉。

劉協同時說道:“朕……想看兩軍競技……不備刀槍,只為奪旗……”

曹信笑問:“既然是兩軍奪旗……那……臣敢問,是哪兩軍。”

此刻完全無視著曹操憋著的臭臉,劉協兀自任性的說道:“那就以朕為首的軍隊……和……曹丞相為首的軍隊相互奪旗吧……淮南侯,勞你做……朕!!!的主將可否?”

龍椅上一句話說出……

一旁曹操的目光,竟瞬間放大……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1:00
第224章校場驚云(二)
校場就設在城外。

比鄰著許都城不遠,本來只是曹軍的軍營,但后來奉天子遷都之后,改建成了校場。

其實一般的校場不需要多大的人力建設,因為大部分都是在野外的,故此最重要是依靠著得天獨厚的地形和樹林打獵。

平時也多為操練或者比武奪旗的練習場,但因為靠近樹林,故此也可以打獵。

一般都是帝王將相所提供的地方,不僅僅是許都才有,江東、荊州、冀州等等幾乎每一個首府都城都有好幾個校場。

而,這也是很多當權者,政治之余,值得休閑的地方。

不過有時候……也會成為一個名利場。

當劉協說出最后那番話時,很多人都注意到,劉協在那句‘勞淮南侯,當朕的的主將’而那朕字頭上,劉協顯然是用了語氣詞,重音。

雖然那話的意思,不過就是在普通的練習中,以天子的名義展示用兵之道,但這更深層的含義……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天色還有些晴朗,剛剛過了早晨,還是上午時分。

不過,此時的許都城外,卻有大批的官軍開始涌出,正朝著城外校場集中著。

而這些官軍,其中九成顯然是曹操的人,一成是董承和天子的執金吾,但所有人的目光卻都集中在一人的身上。

那就是淮南侯,曹信。

然而比起前者照樣淡漠的表情相比。那就是董承和曹操的臉色,都很難看,就比如曹操,從剛才到現在就陰沉著臉,不時冷冷注視著遠處帝王車上的劉協,一臉的冷漠。

至于董承嘛……就更加難看了,倒不是憤怒,而是一陣的搖頭嘆息。

其中唯獨開心的,那就是十六歲的天子,劉協。

校場四周很空。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這里,四下除了一片樹林,之后全都是凹凸不平的山坡地形,看來很利于兩軍演練。

兩方奪旗,一方……

是以天子的名義出戰,當然不是劉協親自督戰,而是曹信指揮,只不過是看似隨意的掛個名而已。

而另一方,是丞相曹操。這當然也不是曹操親自出戰。同樣是讓手下的武將指揮。

古代奪旗的方法有很多種,從春秋開始就有這種形式。大意是不動真刀真槍,但能達到真正實戰的效果。

而奪旗,就是兩軍擺開陣勢,通過合理的陣型和充分利用地形的便利,穿透對方的防線,最終奪得在敵人最后面的旗子。

這顯然是在考驗一個統帥的指揮能力,也同時是在考驗統帥的臨場應變的能力,這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顯然是困難的。

不過。曹信看似倒沒有任何的難色,依然平靜的策馬而行。

“陛下是有旨意?”

這一邊,曹操一臉不悅的看著跑過來的小黃門,一時間似乎充滿了憤怒。

那小黃門似乎同時怯怯懦懦,方才連忙說道:“陛下有意,一場不能證明什么……陛下說……要、要跟丞相比二十場,每一場換一將……”

“二十場?”

此時一旁。還有荀彧、楊修等人,一聽說要比二十場,所有人都與曹操對視著,似是有些不解。

“二十場就二十場吧……告訴陛下……軍旗已經預備完整……就依靠著這地形……準備開始罷!”

曹操的臉色依然不見緩和。當下冷冷的吩咐起來。

“諾……小、小人馬上去通報……”

然而,此時的另一邊。

因為兩軍就要演習,故此劉協和曹操兩方都各自在東西兩端駐扎下來。

不過意外的是,這里卻顯然發生了一些不愉快。

天子一方,有一千隊,這跟另一邊的人數一樣,而所有人大多都拿著打磨過的刀劍,這些刀劍沒有刃,一般都是用來演戲,又防止傷亡的武器。

就類似于后世的棒球棍,但卻是扁扁的棒球棍一樣的東西。

就當軍隊在前方的原野上集中隊里的時候,另一邊的帝王車上……

“陛下,您為何如此做呀……這、這豈不是讓我等前功盡棄!?”

帝王車一邊,除了落干執金吾,此刻就劉協和董承兩個人。

但此刻看董承的樣子,似乎極其無奈和不理解一般。

“朕就想氣一氣那曹孟德!朕難道就不能說上一句話嗎?董愛卿啊董愛卿,你難道就不曾見今日早朝……那曹操是如何態度?呵呵,朕已經多時沒有這般威嚴的感覺了!!”

劉協的語氣很是執拗,望著遠方的曹操一方,一臉的氣憤。

可,董承的臉色……就越發的不自然了。

“陛下……小不忍則亂大謀啊!!是……今日早朝之事……臣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不光臣看得一清二楚,就連滿朝文武也看的一清二楚啊陛下……但陛下請記住,曹孟德一向如此……陛下此刻如此胡亂校場比武……曹孟德那邊……該如何解釋?”

董承的苦口婆心,讓劉協略微的沉默了一下,不過下一刻,劉協還是冷哼道:“朕……是天子,曹孟德再怎樣……也是臣……朕就想看一場普通的演習……這、這也有錯嗎?”

“普通的演習?呵呵,陛下,請看著老臣我……”突然一臉的愁苦,將手放在自己的心間,董承苦澀的看著劉協,哽咽的說道:“陛下您可與老城將心比心?真的是單純的想看一場普通的演習?”

“這……朕……”一陣面容呆滯,劉協這一刻也不禁語塞起來。

便是董承接著哽咽道:“剛才朝堂上……陛下的一句話說的太清楚了……淮南侯是什么表情……老臣沒有看清楚,但曹孟德的表情……老臣卻看得真切……”

“曹孟德怎么說?”

突然緊張的一問,劉協開始后悔起來。

此時董承接著說道:“那曹孟德……確實是不希望陛下如此做,這樣做盡管是輸贏也都對陛下不利呀……”

“哦?這是為何?”劉協這回變的大驚,顯然他沒有想得這么仔細。

“陛下請好好想一想,如果淮南侯……以陛下的名義勝了……那陛下雖贏了一場小勝……但同時,卻輸了一場大戰!今后曹操會更加束縛陛下的行動,讓陛下的一切扶漢大計功虧一簣,難上加難!!”

“那朕要是輸了呢?”不經意間咽了一口唾沫,劉協瞪大著眼。

再次苦笑一聲,董承搖頭嘆息著,“要是陛下輸了……那……不會嘲笑淮南侯……反而滿堂文武……甚至百姓……都會嘲笑陛下你的不自量力!今后……也難以在立威呀……”

“這贏也不是輸也不是……那……朕到底該如何行事!!”一臉的煞白,此刻的劉協真的有些后悔了。

后悔在朝堂之上……說出的那番一時之言。

“呵呵……恐怕晚了……一切都晚了,陛下的一時之氣……恐已經無法挽回……”董承的笑臉也有著幾分的苦澀,一再的搖著頭。

“不不不……朕不能比下去,快!董愛卿!快同時曹孟德!朕不比了!朕不想比了——!!”

突然一聲大喊,劉協的臉上寫滿的焦慮,一時間聲音大的嚇人。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1:00
第225章校場驚云(三)
“不不不……朕不能比下去,快!董愛卿!快通知曹孟德!朕不比了,朕不想比了——!!”

“陛下……如今再說不比,何人能聽,恐怕已經為時已晚了!”董承搖頭苦笑著,連忙阻止了劉協的吶喊。

“朕是天子!!朕說不比就是不比了!!朕要回宮……”劉協的臉上此刻泛出了一絲焦急的潮紅。

但董承依然苦澀道:“陛下……請三思,此刻百官隨行……陛下一再出爾反爾,只會鬧得更不利的下場,為今之計……還有辦法……”

“什、什么辦法?”

“為今之計,就是十勝……十敗,落得個平局的收場,這樣也可皆大歡喜!”

劉協的臉色,在這一刻瞬間閃過一道精芒,便是聽到前者話語的同時,劉協大喜出聲,“好!正合朕的心……意…………”

“報,啟稟陛下,曹丞相有言,二十場不夠,再多加一場,比二十一場……以讓勝負分明!為百官助興!!!”

猛然間,一騎快馬在這個時候,從西邊跑了過來,連忙大聲稟報著。

卻是這一刻,一瞬間只得讓劉協和董承二人身子僵化。

“知道了……你退下吧。”董承下意識皺著眉頭說道。

“二、二十一場……這曹孟德……分明是故意的……”可是這一下,劉協便是在帝王車上身子一踉蹌,險些倒了下去。

連忙扶住前者。董承此刻也是汗流雨下的道:“陛下且勿動怒,看來這次只能靠淮南侯的發揮了,唉……可現在怕是擔心也已無用……老臣我,也沒有其他辦法可行……”

“都怪朕自取其辱……此番勝也不是,敗也不是,當如何為之啊……”

正當此時。

在劉協兀自后悔不已之際,似乎演習也同時要開始了。

本陣一千步兵,與西邊一陣,總共兩千人相互奪旗,東面的是曹信指揮。西面的則是曹丞相一方,而每一方一千士兵的后面,都有一個軍旗,分別刻著金色的‘天’,與黑色的‘地’二字。

不過曹信這一邊并不是他自己親自帶兵,而是在后方指揮,真正帶兵的則是趙云趙子龍。

“君侯,總共要比二十一場,這也太多了。難道這里面有甚蹊蹺?”趙云手執龍膽銀槍,此刻策馬來到曹信的身旁。不住的疑惑道。

但曹信卻表現的很坦然,唯獨那一閃而過的凝重,“子龍,過多的不用去想,接下來二十一陣,都要你帶兵,我會在后方給你們指揮,不必去想勝負,只要記住一點。看清楚旗語。”

“諾!”

曹信此時的目光透射的很遠,看似望著西邊的軍陣,但這眼神當中卻有著不一樣的洞察力,這種洞察力卻是讓趙云,感到非常的安心。

卻是此時,另一邊。

“何人愿出這第一陣?”曹操目光沉冷,眼看演習即將開始。不禁掃視著身后的眾將。

“末將曹仁,愿打頭陣!見識見識淮南侯的帶兵之道!”

竟是當先出來一將,剛到而立之年,三十歲上下。滿鬢絡腮胡,八尺身高,卻正是曹操最為倚重的大將之一,曹仁。

“好……你去吧,小心些……”

不過,似乎曹操本人不太喜歡這場演習一般,慵懶的坐在丞相儀仗中,隨手吩咐下來。

而這一刻開始,演習也同時拉開了序幕。

“我乃丞相坐下,廣陽太守,行征南將軍,曹仁!賜教了!”

四周校場,包圍了很多朝廷官吏,其中從大到九卿,小到侍從小吏,一時間顯得人山人海。

這些人都分為三派,一派是曹操帳下心腹,這些人當然是支持曹丞相一方,而另一方則是劉協的股肱忠臣,支持的也自然是天子一方,至于這第三方,則是一群看熱鬧的官員,平時奉承不得曹操,又跟天子表不上忠心,現在也只能做個看客。

兩軍擺開陣勢,一千人的小隊,充滿了朝氣,此刻就像是羅馬的斗獸場,雖然沒有看臺,但周圍的朝廷命官倒充分的擔當了觀眾的角色,有些年輕的還不時高聲喊叫,助興吶喊著。

“陛下,這是老臣的堂弟……姓曹名仁,字子孝,為人勇略俱佳,用兵善謀,是老臣頗為倚重的大將啊……”

此刻劉協與曹操正坐在一起,在兩軍馬上演戲之際,坐在臨時搭建的木舍之中,準備觀看著這一系列演習的第一場。

聞言,一邊的劉協和董承盡皆眉頭緊皺,看著曹操悠然自得的模樣,更是讓劉協分外的臉色發白。

雖然不可以贏,但劉協也不想輸,只是曹信說到底還是曹操的人,故此劉協這心里倒是已經準備了敗陣的準備。

“演習!!開始——!!!”

銀槍一抖,在木舍旁小黃門的高聲尖叫的同時,趙云順勢拍馬殺出,在曹信坐陣后軍的指揮下,風一般的向著前方挺近。

曹信此刻就拿著兩個小旗子,這兩個旗子是用來指揮這一千人馬的,相當于后世戰場上的旗語前身,通過不同的組合動作傳達必要的戰略目的,而這種東西,三國時期是絕對沒有的。

更沒有相關旗語的概念,要知道所謂的旗語是1684年,由英國人盧克率先發明,然后后世多用于戰爭的調度,多用于海軍的溝通。

不過此刻,已經成為了曹信指揮的工具。

所謂的旗語,曹信其實構思了很久,從鄴城這兩年更是每日暗中思索著旗語的應用,因為這對于古代粗糙的戰爭指揮來說,幫助實在是太大了。

試想一下,三國時期,袁紹八十萬大軍為什么會兵敗于官渡?其他的因素先不提,就像古代的戰爭一樣,一個領導戰局者不可能一個一個的去關照一個士兵,而幾十萬人,帶兵的都是以萬人計算,這樣的戰爭,缺乏獨立性,單兵作戰的能力。

幾乎都是將軍的一個號令,幾萬人一起沖鋒,然而又是簡單的一個號令,幾萬人又撤退……

這樣的軍隊無疑是沒有靈魂的,也是曹信這些年蟄伏之際,從兵法上領略出來的道理。

而顯然的,這旗語的誕生,讓戰場的機動能力大大提升,讓曹信的指揮變得更加靈活多變,在小范圍里足以展現出巨大的威力。

兩只旗子……在曹信的手中,宛如賦予了生命一般,大開大合之間,顯得異常的奇特。

便是此時,趙云似乎也同樣心領神會,在曹信每一次旗語之中,趙云一邊率隊迂回前進,一邊又依照地形展現出靈活多變,與曹仁的一千人井然有序的競爭著。

似乎趙云和曹信這幾天,也沒少研究這旗語的應用。

“奇怪……大哥……這曹信到底在搞什么鬼……怎地俺張飛一個也看不懂。”

此刻,在曹操的一派的中間,張飛頓時不解的撓了撓頭,當即對身為大哥的劉備,疑惑的詢問著。

似乎也是看了半天,劉備當即也搖了搖頭,“我也看不明白……你看……每一次君侯揮動那赤旗,子龍一邊就立刻變陣,好生古怪啊……”

赤旗和黑旗,上下翻飛,揮舞在遠處曹信的手中,劉備一直看到這里,不禁對這一切感到深深的好奇起來。

關羽同時點頭說道:“大哥三弟……你們好好看看,似乎君侯手中的軍旗,另有乾坤……你們注意到沒有……那曹仁和子龍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沖突。”

隨著前者的話語,二人定睛一看,的確如前者所言。

同時在臨時搭建的木舍中。

曹操隨即嘆道:“快一炷香了,子孝竟然一下子都沒有碰到對方的軍隊……太奇怪了,老臣還是第一次看到子孝這么著急呀……”

曹操坐在太師椅上,不禁含笑著目睹面前的戰局,一臉的悠然自得。

這一刻,同樣的,劉協似乎也被這一切戰局給吸引住,常年居住在深宮的他,似是很久都沒有看到這么精彩的演習,方才也是不顧形象的連聲叫好,宛如將之前的擔心拋到九霄云外一般。

但對于曹操的話,劉協確實也注意到了。

“喝——!!沖啊——!!”

在一塊凹凸不平的山地上,曹仁第三次沒有擺脫住趙云的陣型,這讓久經沙場的曹仁倍感一絲意外的同時,也不禁有些好奇。

焦慮的勒緊馬腹,不斷指揮著身后的一千步兵,曹仁此刻手持木棍,等待著接下來的沖鋒時機。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曹仁此刻也相對注意到了遠處的曹信……

雖然曹信只管指揮,不參與奪旗,但只見曹信雙手的兩個紅黑旗,卻似乎散發著某種魔力一般。

每一次曹仁率隊想要沖垮趙云的防線,到對方的后陣將大旗奪過……但每當一靠近趙云這些人,對方就詭異的避開或者撤退,然后在周圍的地形的掩護下不斷繞著曹仁的四周游蕩著。

就像是一群孤魂野鬼一般,一時間鬧得曹仁頓時頭昏腦漲起來。

而這一刻,曹仁的一千人也在不知不覺間損失了兩百人,大部分都是被不知何處而來的木棍擊中,不得不失去繼續作戰的資格。

宛如隨著時間的推移。

校場的所有人,就這么注視著,但慢慢的也開始驚訝于曹信的旗語指令,逐漸發現了其中的不凡所在。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1:01
第236章這真的是巧合?(一)
曹信此時的臉色很坦然,坦然的讓人覺得看不出任何的勝負心。

是的,曹信就是這樣的表情,就算遠處的劉協和曹操是何計量,但曹信表現出的平淡和沉穩,就像是漠不關心一樣,讓這一刻所有的百官,盡皆為之動容。

但便是這一刻,曹仁似乎得到了一絲的機會。

“喝——!!讓開——!!”

從兩軍夾縫之中,擁有豐富沙場經驗的曹仁,頓時在這電光火石中,看出了一條生路,也同時洞察到了曹信一方的弱點。

一只木棍在曹仁的手中飛速擲出,后者則化作一道鴻茫,帶著一股雷霆萬鈞之勢,瞬間擊打在了一名小校的身上,同時按照規則,對方倒地失去了戰斗的能力。

便就在這一刻,曹仁猛地一馬當先,看準那一瞬間打開的一條縫隙……疾風一馳,豁然擺脫了曹信軍隊的控制。

而就是下一刻,曹仁的眼中便只剩下前方的‘天’字大旗……此刻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拿到那個旗子,曹仁就贏了。

校場之中,一片的嘩然和動蕩。

所有人顯然都沒有料到這一幕,大部分人都以為曹信必勝,但這突如其來的一瞬間,似乎讓場上的戰局,瞬息變遷。

“糟糕……”

卻是這一刻,坐在曹操旁邊的劉協,同時看到眼前的一幕,控制不住的小聲喃喃起來,一陣的臉色發白。

以至于讓一旁的曹操。一時間也是側目輕笑起來。

“大哥,嘿嘿,看來那曹信要輸了!!”

便是在另一邊,當劉備同樣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場上的一切之時,身后的張飛同時叫好一聲,也讓劉備瞬間注意到了場上的突變。

“難道……真的要輸了嗎?”身后的關羽這一刻同樣喃喃自語著。

但不管多少人意外,場上的行事的的確確是變了,而且變得讓人猝不及防。

然而這一刻,唯獨曹信一人沒有任何的變化……

“噠噠……噠噠……”

就這樣,目視著曹仁快馬殺出一條路。緩緩朝著自己身后的大旗而來,曹信卻一臉的笑意。

其中沒有焦慮、沒有擔心、沒有失望、更是沒有勝負心……

就像是一個平常人擁有一顆隨性的平常心,目視著曹仁快馬而來,沒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那般坦然一笑。

可要知道,此刻的曹仁是來奪旗的,而且只要曹仁奪下了大旗,這第一陣,曹信就輸了……

雖然總共二十一場。但第一陣比試往往是最為重要的,也就是打頭陣能提高士氣。顯然第一陣就敗下來,盡管才剛剛開始,對于總勝負還無關痛癢。

但曹信的這股淡漠情緒,還是頗為令人不解。

“噠噠……噠噠……”

鐵蹄聲,夾雜著一些步兵的沖鋒之聲,曹仁身為主將,唯一獨騎,一馬當先,已經向著大旗越來越近……或者說……離勝利也越來越近了。

“哈哈!!淮南侯!看來這行軍打仗。你還是不夠老練吶!!!”

雖然曹仁是曹信的叔父,但曹信有侯爵,故此以天地君親師來說,君字不只是君王,更是上下級,而這又在親的前面,故此曹仁只能稱呼曹信的爵位。才符合綱常五倫。

不過曹仁此刻的話語卻充滿了一絲的嘲諷之意,但更多的則是得意之情。

風一般的路過曹信的身邊,曹仁當即放下了這句話,但看曹信的表情。卻依然是那抹平靜的笑臉。

前者也不知道曹信到底為什么這么坦然應對。

而這一刻,曹仁便是離目標的大旗……僅僅咫尺距離了……

僅僅十步……

瞬息間,校場之內同時發出嘆息之聲,便是一個個心向天子這一邊的,都不住的閉上了雙眼,不忍再看下去……

似乎場上……局勢已然一目了然,大勢已去。

五步……三步……最后一步……

曹仁的手即將觸碰到了大旗……赤底金字,斗大的‘天’字號大旗,只有皇家才配擁有的大旗,此刻曹仁與它……只有一步之遙。

一手之隔。

但這一刻,正當曹仁馬上就要觸摸到‘天’字號大旗的同時,仿佛就在冥冥一瞬間,身后只覺得發出了一陣莫名嘩然之聲,但這種電光火石之間的異變,根本就沒能阻止曹仁的下一步行事。

便是下一秒鐘,前者的手終于牢牢的抓住了大旗,同時臉上精芒一陣,曹仁隨即大喝一聲,將刻有‘天’字的大旗瞬間拔了出來,搖曳在手中。

是的,曹仁拿到了……奪得了大旗。

“哈哈哈哈——我贏了!!我贏了哈哈哈哈……”振臂一呼,一時間曹仁放肆高聲叫著。

唯有這一刻,曹信的臉色依然平靜,不過整個校場卻瞬間炸開了鍋。

“唉……輸了……”搖頭嘆息著,與董承相繼對視一眼,劉協莫名苦笑起來,但前者同時有意的避開了曹操的視線,似乎在刻意躲避著什么。

但其實劉協不這么做的話,沒準還能看到曹操的神情,因為此刻的曹操并沒有驕傲,也沒有大笑著贊賞或者得意……

相反的。

曹操則是一臉愕然的望著場上的另一側……似乎很是不敢相信一般。

“大哥……俺說的是吧……嘿嘿,那曹信什么用兵入神,我看還不如那曹仁……嘿嘿,看看……輸了吧?”

張飛一臉的大笑著,似乎也很是滿意這個結局,兀自對身前的劉備似乎在證明著什么。

但是張飛沒有注意的是……

此刻劉備……不,應該是劉備和關羽,盡皆在這一刻身子一震。

同樣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戰局,一時間啞口無言,但是他們看得方向并不是‘天’字旗的一方……而是……

‘砰——’

‘地’字大旗,此刻狠狠的插在了地上,就仿佛趙云那精神抖擻的神采一樣,此刻西側的大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趙云奪了過來。

這一刻所有人似乎都沒有料到。

就連那曹仁也沒有料到……

“大、大哥,子龍他……是什么時候出現在那里的……”張飛這時完全收起了剛才的嘲諷,轉而同時換成了一副驚訝之色。

望著前方,望著趙云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地’字大旗,再看了看遠處曹信臉上的淡然……便是連張飛也意外起來。

劉備這時卻也道:“我也想知道……子龍是何時到曹仁后陣……而且還拿到大旗的……剛才明明以為曹仁必勝……沒想到……這一切到底發生了什么?太讓人驚訝了。”

說到這里,劉備同時在身后關張二人的目瞪口呆中,嘆著氣道:“果然不能小看那曹安民吶……瞬息間運籌于千里之外,洞悉一切動向……不愧有韓信之風啊……”

猶如劉備此刻所說,宛如天作之合的,就是曹信那一如既往淡漠的笑臉,但此刻看著笑臉,卻似乎不是曹信真的不在乎戰局,而是那平淡的笑容,更像是此刻自信的一種形式……

自信自己不會輸……不會敗一樣。

“這……他是什么時候做到的?”

此刻,曹仁也似乎反應過來,突然這么說著,腦海中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刻……

正當自己即將觸碰到大旗的同時,曹仁頓時感覺的校場的四周傳出的嘩然之聲,原來曹仁以為沒有什么……現在看來……一定是趙云在自己后方的出現,讓校場發出這樣的聲音。

“我贏了?還是輸了?”但同時,曹仁不知道現在的勝負,因為但從這陣勢看來,趙云并不比自己慢多少,兩個人此刻都奪到了大旗,而且一時間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誰快誰慢……

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小黃門小心翼翼的靠近劉協一邊。

劉協這時同時臉色變化,沒有了之前失敗的沮喪,此刻更是滿臉的喜色,“給朕去問問,到底是哪一軍先奪得大旗的……”

便是這一刻,隨著小黃門領命而去,這時的劉協也得意的看了看曹操的臉,但此刻的對方卻還是一陣目瞪口呆的神情,似乎還沒有從這一刻回過神來。

“咳咳咳……”

卻是這一刻,一旁的董承,在這個當口假裝咳嗽起來。

劉協臉色微變,扭頭下意識的看了看前者,見董承的臉色也有些凝重,劉協當即想起了一切。

是的,劉協似乎高興得太早,他知道自己不能贏的,不能贏……

故此整個校場,一時間臉上的表情最豐富的就屬劉協了,此刻剛為趙云的奪旗而高興,但這一下,經過后者隱晦的提醒,劉協也似乎冷靜了下來。

而就在須臾片刻之后。

隨著小黃門跑到負責勝負的官員那里,具體審核了一邊,方才知道了勝負,又快步準備跑到劉協和曹操的身邊。

但這一路上,劉協、曹操二人,都緊盯著那小黃門,一時間目不轉睛,似乎二人此刻都想知道,這第一陣的勝負……

卻是每一個人,都有著不一樣的情緒和思量。

小黃門方才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稟、稟告陛下……丞相……勝負已出現……是……是、是平局……雙方同時奪旗!”

此言一出,一時間,頓時讓二人目瞪口呆……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1:01
第237章這真的是巧合?(二)
“平局!?”

仿佛是不約而同的,劉協、曹操二人同時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卻是忽而望向曹仁趙云兩方,繼而看了看那鎮定自若的曹信,似乎此刻的平局顯得尤為的刺耳。

但同時,劉協不禁也呼出了一口濁氣,臉色和緩了許多,“曹丞相……這第一陣,看來是你我雙方平局收場,這……還真是令朕倍感意外呀。”

一時間,聽到劉協的話,曹操同時臉色微變,便也是輕笑道:“陛下所言極是……老臣平日里也頗為喜好這兩軍奪旗,只是這平局一說……老臣還是平生僅見……呵呵,但是……”說著,話鋒一轉,“這頭陣算是個巧合而已……之后的二十場,可就沒有那么幸運了。”

曹操的話說的很簡練,但話音剛落之際,劉協與董承的臉色盡皆一僵,似乎聽到了這話里話外的別樣意思一般。

“呵呵……呵呵……丞相所言極是……極是。”如此干笑著,劉協臉色再次慘白,重新注視起校場上的一切。

卻是此刻。

“竟然打平了?好,淮南侯!末將佩服——!!”

曹仁此刻撥馬來到曹信的身邊,原本就是個性情中人的他,此刻第一陣結束倒也很是放得開,大笑著向后者拱了拱手,曹仁如此笑道。

微微一愣,沒由來的尷尬一笑,此時的曹信也是笑了起來,“叔父過譽了。這才是第一陣,能跟子孝叔父你打成平手,也是本侯的僥幸。”

“哈哈哈哈!不愧是丞相口中的大將,其實自從你為父投袁的這兩年,我曹仁早就對淮南侯你佩服的五體投地!在這曹營中,我曹仁第一個服你,哈哈哈哈……”

曹仁雖然平日里有些心直口快,就像剛才奪旗時對曹信說的那話一樣,但這也是前者直脾氣的一種體現,沒有任何的惡意。這一刻,也在曹信的面前,顯露出了一絲快意英雄的風范。

“好!”當下同時來了精神,曹信笑道:“不知第二陣何將,還請叔父代為通報!”

嘿嘿笑了笑,曹仁卻是打斷起來,“不必了!第二陣是元讓來打,對了,淮南侯。元讓武藝超群,以帶兵兇猛而著稱。你可要多加小心吶!”

滿鬢絡腮,在曹仁的笑容中顯得異常耀眼,前者此刻的提醒,讓此時的曹信也頗為意外起來。

就是順著曹仁指示的方向,后者隨即看去,同時正好看到了遠處,重新集結軍隊的大將。

夏侯惇……

而從這一刻起……第二戰,似乎也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周圍的校場,在剛剛的奇異一幕之后。顯然更加不能淡定,一時間歡呼雀躍之聲不絕于耳,而這,也同時拉開了第二陣的序幕。

夏侯惇,在歷史上是個奇特的人物,在歷史上、演義中也都被一層別樣的光環所掩蓋,那就是獨眼將軍的名號。

但其實。這個時候的夏侯惇依然雙目健全,目前所經歷的一切完完全全是靠著其勇武和膽魄建立起來的。

雖然前者沒有像曹信這般,有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戰……或者是以小勝多的經典戰役,但在曹營中也算是老一輩的重臣。有著不可撼動的權威。

而其沙場上,獨特的征戰風格,和不要命的精神,是整個兗州民眾盡皆知曉的。

不要命……是的,這似乎就是夏侯惇的代名詞,也是曹信在曹營里所感受到的,前者所賦予的氣魄,絕對不亞于徐晃、張遼這些人。

“伏波將軍!領河南尹,夏侯元讓是也!!”

惇、淵兩個兄弟,在曹營,就相當于劉關張中的關、張兄弟,這一刻,隨著夏侯惇的入戰,夏侯淵也同時倍加矚目起來。

而這第二戰的氣憤,隨即在周遭達到了頂點。

“夏侯將軍勇武!!夏侯將軍勇武!!!”

“淮南侯勇冠三軍!!勇冠三軍——!!!!”

似乎和天子劉協這些人觀戰不同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更加有趣的是。

不消片刻,也不知道是那個貪財的官吏發起的,校場的北側開始緩緩聚集起一幫押注臺,莊家定注,曹信一方勝則買一賠一,平則買一陪百,敗則買一賠三……

諸如此類,但顯然的,這氣氛算是十足的被炒起來了。

“我來……下注,我兄長贏……”

不一會,下注的人群瞬間被撥開了一條通道,一個高大且身長九尺的魁梧武將頓時出現在一幫熱鬧的官員中,而此人,竟赫然是夏侯淵、夏侯妙才……

“啊?妙才將軍!嘿嘿,你也來下注啊??”

似乎莊家是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人,八撇胡,賊眉鼠眼的樣子,倒像是個守財奴。

眉頭微皺,在一幫文武詫異的注視中,夏侯淵湊著熱鬧道:“莫要廢話,本將軍下注三百金!買我兄長贏!”

“好咧好咧!妙才將軍下注三百金!!買元讓將軍勝——!!”

那中年官員頓時吆喝著……

“娘的,老子打頭陣的時候怎就沒有,哈哈哈……我也來壓!!壓平局五十金!”

“好咧!曹仁將軍下注五十金!買平——!!!”

便是正當此地沉浸在熱鬧的當口……同時,戰局當中。

“喝——賊子看刀——!!”

手中的特制木棍,此刻在夏侯惇的手中宛如一桿鐵血樸刀,將靠近的兵士一一點‘殺’過去,稍不一會,似乎趙云一方已經連連有了‘死傷’……

夏侯惇此人這一看就知道,打得很拼命,即使這只是個演習,但看這架勢卻要比曹仁不知狠了多少倍。

連那手中的木棍,此時也變成了一個‘砰砰’直響的兇器……更是攜帶者周遭的慘嚎。

宛如龍膽槍的木棍當先一抖,趙云從軍陣中斜插而入,但沒有直接與夏侯惇硬拼,相反依然是剛才打頭陣時的迂回攻勢。

只是略微有碰撞,也瞬息分了開來,似乎完全沒有近身搏斗的意向。

但這也讓夏侯惇,越打越瘋了……

卻是這一刻,曹信的紅黑旗再次變換——!!

趙云一方竟陡然變得攻勢兇猛。

木棍向后輕輕一掛,趙云來了一招犀牛望月,之后又是一招盲人摸象,將夏侯惇的‘樸刀’架開,順勢一掃力挽千鈞,此時趙云的身子略微傾瀉而下,在白馬上做了一個婉轉的突刺。

這一下,便是瞬息間朝著夏侯惇的‘樸刀’迅猛殺出。

宛如龍膽槍一般的木棍,在空中散發出眼花繚亂的‘槍影’,高開低走之間,令前者頓時猝不及防。

便是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趙云的臉色不慌不忙,就仿佛冷月一般的沉靜,就仿佛前者的性格一般……

但這時,曹信的旗語再次發號施令。

突然之間,瞬間刺向夏侯惇的‘龍膽槍’,在空中迅猛收回,似乎就在后方旗語變化的同時,趙云竟莫名其妙的又收回了攻勢……

退!?

是的,夏侯惇原本以為自己就要被趙云偷襲,但前者竟詭異的又退了回去……

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故此夏侯惇也沒有特別在意。

便是這一刻,本就身經百戰的夏侯惇豈能放棄這么好的機會……所謂敵退我進,敵則退便是士氣壓損,我則進便是士氣高漲。

而這一刻,夏侯惇義無反顧的下達了沖鋒的口號,率軍欲在這個極其關鍵的當口,沖開對方的防線,奪得大旗。

一時間,似乎校場再次技驚四座——!!!

“咦??大哥,剛才子龍分明可以將夏侯惇挑落下馬……為何?”

卻是這一邊,曹操的一派人群當中,張飛再次不解的詢問起來。

但似乎這一刻,劉備也是懷有同樣的疑惑,“我也不知,不過我更好奇的……是那君侯手中的旗子……從剛剛至現在,我越發覺得那兩個旗子奧妙無窮,如果能將這一切應用在沙場當中……必定是事半功倍啊……”

此刻,不知不覺間,劉備的腦海,倒滿是曹信揮舞旗語的姿勢,眼眶中不時在曹信揮舞之間精芒大閃,仿佛在這個時候,被前者的指揮,深深吸引一般……

不過此時……戰局又一次發生改變了。

似乎夏侯惇從這一刻起,再也沒有受到任何猛烈的阻攔,更是在這一次沖鋒之中,看上去一切都變得容易且簡單了。

只見此時的趙云等一千人倍加不堪一擊……

而就在這個時候,面前的‘天’字大旗,頓時映入了夏侯惇的眼簾之中。

“這回應該是本將軍贏了吧!!!”

猛然夾緊馬腹,夏侯惇一馬當先沖出了趙云的防線之中,身形就如同閃電一般飛速馳騁著,宛如這一刻面前,除了大旗……就只有空白了。

“哐啷……”

一聲……

仿佛就在一陣疾風黑影閃過,在曹信淡漠的笑容之下。

夏侯惇手中猛然大旗翻飛……

“哈哈哈,‘天’字大旗某夏侯惇拿到了——!!!”

“‘地’字大旗……趙云拿到了!!!”

突然之間——!!!

就要仿佛是一聲高亢的背后,一聲同樣響亮的呼喝,在夏侯惇的遠方另一側,趙云仿佛就在同一時間……喊出了這句話……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1:01
第238章這真的是巧合?(三)
“第三陣——!!!”

小黃門,依然帶著高亢扭曲的聲線,準備喊出這剛剛結束的,第三陣的結果……

“第三陣!平局——!!夏侯淵、淮南侯平局收場——!!雙方同時奪旗——!!!”

“嘩……”

嘩然一片,整個校場當中,再次響起一陣驚呼之聲,一時間四周波瀾頓起。

卻先是,此刻的劉協、曹操一方。

“又、又是平局!?竟……然……連續三陣平、平、平……局?”劉協此刻滿是煞白的臉,雖然同樣希望看到平局的收場,但劉協此刻的發白,顯然是被驚訝所致。

而另一邊的曹操,似乎同樣感到驚訝,“世間……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一連……曹仁、夏侯惇、夏侯淵三將,都是平局收場……這……”

猛然間,想到這里,曹操一時間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瞬間朝著遠處曹信的方向看去。

卻是此刻,只見遠處的曹信,依然一臉的平靜和輕松,一邊囑咐著趙云一些事情,一邊露出極其平淡的神色來。

而便是這么看著,就連此時的曹操,也不禁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如是喃喃著,“難道……是安民他……不不……這怎么可能?”不過,如此說著曹操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簡直太荒唐了,安民再怎樣也不可能做到……呵呵,荒唐啊荒唐!我怎能有這樣的猜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的。就如同曹操暗地里所言,這顯然是匪夷所思而且極其荒唐的想法。

更加實際一點說,兩軍奪旗,本就是個沒有平局可能的比賽,這就像是古代的賽馬競技,連續三次同時到達,而且速度都一樣,這種事情除非一個人有著強大的自信和操控能力,否則是絕不可能做到每戰必平的。

故此曹操也立刻收回了這個不成立的猜想,是的。如果真是曹信的有意為之,那也太毛骨悚然了……

或許真就是巧合呢?曹操這樣想罷,也頓時釋然了下來。

不過再怎么樣,校場內的反響,有時候還是很說明問題的……

便是另一邊,原先的壓注臺周遭。

“哈哈哈哈……沒想到本將軍連贏了兩場!哈哈哈哈快快快!!給本將軍一萬金!!喂!開莊的!汝少裝蒜!!”

“一、一……一、一、一萬金??天吶!!小人八百輩子……也還不起呀……”

“混賬,說好的,平局買一賠百!!本將軍押了五十金,兩陣就是一萬金快快拿來——!!!”

曹仁此刻似乎笑開了花。原本只是來隨便玩玩的,此刻竟然還真就給他蒙對了。不禁連贏了兩場,還讓自己的家財大賺了一筆。

不過,就是那個莊家已然幸福到頭了……

“嗚嗚嗚……將軍饒了小人吧!將軍饒了小人吧。”

當下看著對方冷哼了一聲,曹仁此刻也是開心的不得了。

便這時,先前的夏侯惇,也同時走了過來,無奈的苦笑道:“算了子孝,就放了這廝,要是再引起什么騷動……免得丞相怪罪……”

夏侯惇自從比完第二場倒也頗為沉穩。如此提醒著對方。

再次冷哼著,曹仁一腳頓時將那賊眉鼠眼的中年人踢開,隨即根本不在意的看了看遠處的曹信,卻是此刻也不禁奇怪起來。

當下也是喃喃著,“真是邪了……竟然連續三場都平……元讓,你猜會不會是……”

這話還沒有說,就立馬被夏侯惇打斷下來。“這怎么可能……子孝你又說笑了……”

“額……”同時一愣,曹仁當即回過神來,才知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荒唐的話……

便是連連干笑著,望著遠處曹信與趙云二人兀自談論著什么。下一刻……

曹仁猛地大笑起來,“哈哈哈,管他娘的!!來來來……爾等都過來!!現在本將軍坐莊,都來都來啊!!哈哈哈——!!元讓,你也來下注!”

“不了不了……我可沒錢……”

“哈哈,那又何妨,都是圖個高興,誰在乎這點錢,你但可下注!!我曹仁請了!”

“你請啊……那……就下注一千金買平……”

正當這一刻,校場的北側頓時熱鬧萬分之時,另一邊,校場之中。

“此次末將算是心服口服了,告辭!”

此刻,正當曹信與趙云二人布置第四戰的戰術之時,夏侯惇將‘天’字旗放好,撥馬來到二人身邊,不禁拱了拱手道。

微微一愣,曹信同時看到對方,也隨即反應過來……

在曹信的印象中,前者一向是沉默寡言,在平時的曹營里也頗為大氣沉穩,輕易不說話,但一說話絕沒有半句廢話……為人很是果敢和老練。

“哦……本侯亦是僥幸罷了,妙才叔父……又何須心服之言。”曹信如此笑著。

“僥幸?呵呵呵……淮南侯果然名不虛傳,在下告辭。”突然莫名一句話,夏侯淵說完當即撥馬離開,也不多家停留。

卻是這一刻,望著前者離去的背影,曹信的心中竟輕微的咯噔了一下,而臉上也隨之浮現出苦笑來……

便是這一刻,同一時間。

許都,望月樓。

與此刻校場的熱鬧相比,望月樓身為許都最好的酒樓,倒是很多士人騷客絡繹不絕。

其中也自然有著一些身份特殊的人群……

望月樓比起鄴城的英雄樓大同小異,雖然沒有鄴城的英雄樓那般名頭響亮,但這些年也在許都逐漸成為了一個地標性建筑。

便是此刻,望月樓內,也同時發生了一件奇特的事情。

“哇……好厲害呀!!這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厲害的人!!真是技藝高超啊……”

“唉,此人我怎么沒見過?”

“噓……小聲一些,不要打擾到他們……不過……此人倒像是個外鄉人,身后跟著一個書童,應該也算是大族子弟……不可輕易招惹啊……”

“噢噢……不過此人也太厲害了,俺活了三十年……也從沒有見過像這個人這般能掌控住全局……”

望月樓四層中央,被一群書生百姓團團包圍,也不知道那里到底在干什么……不過看起來也頗為熱鬧。

而這一連連對話,也隨即傳入到了別人的耳中……

那就是靠近窗戶類似于貴賓的一側桌椅上,而那人卻是相較于一邊的熱鬧倒也頗為淡定……只是……

“咳咳咳……”熟悉的咳嗽之聲,臉色有些慘白,但坐在貴賓席位上的那青年,不禁也聽到了前面的對話。

這時,似是隨從模樣的男子,走到了這人的身邊,“軍師……來鶯兒姑娘馬上就到……還請軍師稍等片刻……”

“咳咳……哦,我知道了……”

此人被對方喚作軍師,自然不是陌生人,正是大漢曹丞相的第一倚重謀士,郭嘉、郭奉孝。

不過前者略微點了點頭,但隨即又對那隨從道:“那邊到底在做何事?為、為何這般的熱鬧……你去問問……咳咳咳咳……”手中捧著個白絹,郭嘉如此咳嗽著。

但,顯然那隨從剛剛打聽過,“不必了軍師,剛才小人看過,那邊好像有個外鄉人,不過……此人好生厲害,竟然同時可以跟二十個人下棋……而且更加厲害的……竟然二十個棋局全都是平局……”

“哦?”雙目不禁微微一亮,略微憔悴的眼神中泛出一抹精芒來,郭嘉不禁好奇起來,“可知……是象棋還是圍棋?”

因為曹信發明后世象棋以來,故此這個時候說起棋局,有時候會弄混象棋還是圍棋,故此郭嘉想要問的清楚一些。

那隨從此時道:“哦……稟軍師,正是圍棋。”

“真的?咳咳咳……那……那就更加難得了……”再次胸口起伏,但郭嘉的臉上越發的好奇起來,接著不敢相信的說道:“同時跟二十個人下圍棋……竟然同時二十局皆平……看來此人是故意的……咳咳咳咳……”

“是啊!據說那外鄉人正在跟一個人打賭,說能同時打平二十盤棋局……而且是同時……就這么一下的功夫……那外地人就賺了一百金……嘖嘖,太厲害了。”

“咳咳……帶……帶我去看看……”臉上無不驚訝之色,郭嘉此刻猛然起身吩咐起來。

便是另一邊,校場。

“我拿到大旗了!!哈哈哈!!”

“我也拿到了——!!”

“第四陣!結果……打平!李典、淮南侯雙方……平局!”

“第五陣!平局……樂進、淮南侯……同時奪旗!”

“第六陣!戰平……曹真,淮南侯,平局收場——”

“第二十陣,還是平局……曹純、淮南侯……雙方同時奪旗,還是平局收場……”

如果,可以用一種成語來形容此刻場內的氣氛,那就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此刻的氛圍了。

那就是所謂的……駭人聽聞。

二十場,二十平,這是巧合……嗎?

所有人的腦海中,此時反反復復的映刻著這句話,但越想,越覺得讓人毛骨悚然。

越看著曹信的笑容,越發覺的不可思議起來。
h0110022 發表於 2013-7-11 01:01
第239章這真的是巧合?(四)
“呵呵呵,張大公子,承讓了……這一百金……真是個大手筆呀。”

冷眉輕挑,一把黑羽扇在前輕輕的搖擺,一個渾身散發著妖異的男子,望著面前一摞金燦燦的黃金,不時淡定的笑著。

而周遭則是擺滿了二十盤棋局,黑白兩勢分明,卻整齊劃一,不看便知是前者所為。

“第二十局,黑子,113目,白子113目……打和……”

嘩的一片,這一刻周遭再次響起驚訝之聲。

便是對面,一個臉上長著黑痣的猥瑣青年,臉色難看的說道:“好你個司馬懿……沒想到河內竟然也有你這號人物,佩服……哼!佩服!!”

說著便是猛地起身,在前者冷笑的注視中,后者頓時撇了撇面前的一百金,方才咬了咬牙,撥開人群氣餒的離開。

卻是這一刻,望月樓四層再次歡呼四起。

“嘿嘿,二公子,這下贏了一百金,可夠司馬一家三年的開銷了……”

正在人群雀躍之際,一旁的書童這時也來到了那妖異男子的身邊,而這男子也正是河內,司馬懿。

“我們這次……可不是來求財的,別忘了這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

淡然的一笑,其實從剛才到現在,司馬懿將周圍眾人的目光一一看在眼里,包括先前那個灰溜溜離去的張大公子,不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個點上。

那就是面前的一百金。

如此笑罷,在眾人饑渴的注視中。司馬懿卻是淡淡的擺了擺手,“各位,這些金子都是你們的了……都拿去吧……”

黑羽扇一指,指向面前的一摞金光,周遭圍著的眾人紛紛一愣,隨即便是下意識的瘋狂起來。

就像是一群餓狗,突然看到了一頓霸王餐,任誰能經得住誘惑呢?

“滾開!這是老子的……”“混賬!!我先搶到的。”“我要我要!!”

“別搶別搶!!都給我讓開!”“這是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望著面前一窩蜂哄搶的眾人,看到這里司馬懿突然仰天大笑起來,這笑聲很大。而且很是耐人尋味。

“二、二公子……這么多金子……你為何?”然而一旁的書童不禁看到這里,有些苦澀的搖頭起來。

司馬懿卻依然大笑個不止,“哈哈哈哈……金子算什么……能看到這些平日里飽讀圣賢的書生像一群惡狗般爭食……讓原本這些樸素的百姓,變得如此喪心病狂的模樣……呵呵呵呵,豈不是天下第一樂事?我看這天下也只有我司馬懿才能讓他們變成這樣!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幾十個人,都是原先觀戰的看官,其中有書生、有小吏、有百姓、有歌女……

但這一刻,在司馬懿的眼中卻都是一種動物,那就是狗……眼里只有糞便的狗……

當然。其中卻是唯一個人,跟這群狗不同。

此刻。豁然間司馬懿的目光與郭嘉的目光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兩相交匯之下,在這樓閣之中卻是不經意的散發出了別樣的氣息。

智者對智者,似乎這是歷史上本不應該發生的事情,但這一刻,的的確確的發生了。

“咳咳……請問,閣下何方人士?”但,當先說話的卻是郭嘉。

冷眉再次輕挑,司馬懿當下含笑著,“在下河內司馬懿。想必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曹軍軍師,郭嘉、郭奉孝了吧……”

這一刻,郭嘉近三十歲,司馬懿剛滿十八歲。

但這二人似乎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不凡的氣息。

“哦?”當下一愣,郭嘉憔悴的臉泛出詭異的神采,輕咳一聲。道:“閣下原來是河內司馬一族……大族子弟呀……不過,閣下怎知我就是郭奉孝?咳咳咳……”

空間似乎在這一瞬停滯了,此刻仿佛整個樓閣只剩下了司馬懿、郭嘉二人。

便是此刻,司馬懿毫不客氣。冷笑起來,“此乃許都,天下都城也,曹孟德高居丞相之職,此城更是藏龍臥虎,有尚書荀彧……軍師荀攸,大將曹仁、夏侯兄弟!更有天底下曹信這般再世韓信,亦有……呵呵,如閣下這般……將死之人……亂世鬼才……”

“呵呵呵,好一個將死之人……亂世鬼才……后一句話說的人很多,前一句話倒是閣下第一個說的……”

聽到這話,郭嘉反而沒有生氣,則是滿臉的贊嘆著,望著對方,望著這個……比自己小上十多歲的司馬懿,郭嘉的臉頓時浮現出了一絲詭異之色。

忽而……

寂靜沉默之后。

郭嘉、司馬懿二人對視良久,竟是猛地……齊聲大笑起來。

時間來到另一邊,校場。

此時,校場上還沉浸在深深的震驚之中。

便是此刻。

“大哥、二哥,我的個老天吶,這仗是真么打得!娘娘腔腔的……二十陣……連平了二十場!哼,這也太巧合了!”

張飛在一旁不斷嘟囔著,或許在他的眼里,這一連詭異的平局,真的是巧合到了天上去了。

“巧合?”這一刻,劉備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不住的搖頭道:“天下哪里有這樣的巧合……呵呵呵……這真的是巧合嗎?”

說完,劉備繼而贊嘆的看了看遠處的曹信。

便是同時,關羽和張飛同一時間隨著前者的目光望了過去。

“大、大哥……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個曹信……”張飛的話語,似乎一時間點醒了眾人。

關羽同時驚訝道:“不錯。這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用兵如斯……不禁讓人寒毛倒豎啊……”

卻是一向高傲的關羽,也不吝贊嘆之色。

“如果是簡簡單單的一場平局……或許還真沒什么……不過三場、五場……二十場……連續二十場平局,那便不是意外……或是巧合……而真正就是對方的掌控瞞騙住了所有人……包括你、我……”劉備這時嘆道。

撓了撓頭,張飛還是不解,“那……這么做那曹信有何意圖?”

“意圖?對了大哥,難道君侯想幫陛下解圍?”這時,立即打斷了張飛的話,關羽連聲追問起來。

但劉備還是搖了搖頭,“不清楚,但是。淮南侯成為曹營第二號人物恐怕只是時間的問題……此番那淮南侯不僅僅是幫助陛下……更是要幫助曹丞相……恐怕……其實曹丞相和陛下二人……都不想看到勝負吧……”

“哦?”隨著前者的話音落罷,關羽、張飛二人,頓時面面相窺了起來,接下的……倒是沒有再問下去。

不過……

就仿佛是驗證前者的話一般。

“陛下……有旨!二十場完畢……無需再比,欽此……”

卻是這一句落罷,一時間,滿場再次震驚四起,原本要比的第二十一陣,竟然臨陣取消了……

“什么?不比了??娘的?我連佩劍都輸了!!就不比了??”

此刻。就在北校場,押注臺上。自從連連詭異的出現平局之后,所有人都開始押注平局……

平局從一賠一百,到一賠五十……再到一賠三十……二十……一十,一賠一……一時間,竟是讓這個做莊家的曹仁賠本的還不如前面的猥瑣男人,更是連配劍也給押上了。

不過似乎最可氣的是,其中唯獨夏侯惇押的最厲害,原先的矜持,也隨著越來越多的平局更加不淡定了。

“你娘的!!給錢!曹仁你小子我告訴你!!今天要是拿不出錢!!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圍在一群官員的中間。似乎此時的夏侯惇儼然變成了討債協會會長,對做莊家已經血本無歸的曹仁狠狠的威脅著……

也不管之前……其實夏侯惇有多么的矜持和穩重……

便是下一刻……曹仁忽然扭頭就跑……

夏侯惇等人拼命地追。

時間仿佛過的很快,從早晨到現在已經過了下午時分。

但無疑這是個不同尋常的下午。

其中最累的,自然是兩方奪旗的士兵。

試想一下,這兩千人從早到下午一直跑,一直打,又是一直跑。

此刻就算是再精銳也都趴在了地上。就算指揮的不累,他們也累了。

一聽到結束,自然最高興的是這些人。

就是讓一旁看的正起勁的百官,也些掃興。不過也還算是頗為精彩的。

至少雖然二十場都是平局,但過程精彩紛呈,而且也讓很多湊熱鬧的小官賺了不少的錢……

“丞相……真的不用再比了嗎?”

含笑著,此時的天子劉協,顯得是那么的意氣風發,似乎擺脫了什么大的麻煩一樣。

同樣含笑,曹操也道:“比到這里……已經夠了,陛下的旨意也就是老臣的意思,既然二十場……呵呵,都是平局,那第二十一場……也無懸念可言。”

似乎這話里話外有著別樣的意思,但曹操的話似乎也表明了態度。

卻是,二十場,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已經不能單單說是巧合了……

這二十場平局,看似平靜,但同時讓兩派和解,避免了一場不必要的爭端……

而更多的人,似乎看向曹信的表情,也越發產生出了敬畏。

至少這種看似巧合的事情,顯然并不是那么巧合。

“再傳朕旨意……傳淮南侯立刻來見駕……”

便是同一剎那,劉協如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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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yric

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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