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昇》 作者:三分微光(終)

 
三分微光 2013-5-13 20:12: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6 20782
三分微光 發表於 2013-7-20 21:12
20.蛟龍會雛鳳

趙普勝全身受搏,身上足有二十餘傷,跪在富麗堂皇的皇殿之前,一身霸氣蕩然無存。

徐壽輝怒問:「老趙啊,本仙待你不薄吧?你居然毒害齊皇王,更預謀竄位?」

趙普勝說道:「屬下、屬下從來便沒有犯上之心,請聖上明察!這、這定是齊皇王栽贓嫁禍!」

「荒唐!齊皇王中毒尚未脫離險境,你竟然說他嫁禍於你!何況他又何須殺你?」

「這……這定是因為屬下,屬下發現他意圖造反,所以他才想要一步做二不休,殺我滅口!」

「你是說他栽贓於你,借刀殺人?」

「沒錯!沒錯!便是如此!」

「那你身上的龍服又做何解釋?」

「這,這定是他幫屬下穿上的!」

「他喝酒之時已然中毒,如何替你穿上?」

「這……定是他替屬下換上之後,再自個兒去喝毒酒的!」

徐壽輝一腳踢翻龍案,罵道:「可笑!莫非他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摘贓?依本仙看來,是你想摘贓!」

趙普勝大叫一聲:「實情便是這麼一回事呀!你……你這昏君!你,你早晚會被陳友諒宰了的!」

徐壽輝又驚又氣又急又怒,大喝一聲:「來人呀,壓下斬首示眾!」

便是如此,趙普勝被安了個「圖謀不軌」的罪名死去。丁普郎與博友德不知其中細節,也隱隱察知陳友諒有著惡毒高明的手段,見苗頭不對,連官也不要連夜逃出。

皇城內的御醫瞧過陳友諒的毒瘓之後,發現他中的乃是劇毒鶴頂紅,須以斷腸草方能解開,「好巧不巧」,城內還有幾味,他「驚險萬分」的從鬼門關前回來了。

「屬下能從奈何橋前止步,定是皇上折壽換命,買通閻王爺,將我拉回來的呀,從此之後,屬下這條命,便是皇上的了。」在床榻上,陳友諒醒來的第一句話。

徐壽輝聽聞,老淚縱橫,微笑道:「齊皇王身子剛好,別胡思亂想了。」

在這之後,徐壽輝更對陳友諒五體投地,唯命是從,好似忘了自個兒才是皇帝。

陳友諒總攬大權,野心更勝以往,此時元朝在各方勢力圍攻之下,已成強弓之末,難成氣候,於是他一面對付元朝,一面對抗鄰近勢力。

在鄰近的勢力之中,有兩股足以威脅天完,一者方國珍,一者為張士誠。方國珍多次受元朝招安,卻也多次背叛元朝,狡猾多端;張士誠曾在方國珍與元朝的合作之下投降,卻也是詐降,手段高明,陳友諒深知這兩方的領袖定是了不起的人物,若不除去,芒刺在背,在許久以前,早派臥底進入兩人身邊,仔細掌握兩人動向。

以地緣而論,陳友諒理應先克張士誠再滅方國珍,但是此時卻傳來一道擾亂他所有計畫的消息。

「齊皇王!齊皇王啊!池洲、池洲被攻下了!」

陳友諒大驚,問道:「池洲被誰攻下?」

「是…是朱元璋手下的常遇春!」

陳友諒自問:「朱元璋?常遇春?……調遣三萬士兵去攻回來!」此時天下大亂,自立為王者不可勝數,這名朱元璋聞所未聞,了不起不過是名幫派幫主罷了,無須介懷。

只過數日,屬下又來通報:「報告王上,派遣過去的士兵……幾近覆沒了!」

陳友諒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

「這、這、這……咱們的士兵對上常遇春與徐達的士兵是毫無抵抗之力,本想投降留下命來,卻全都被殺了……那名常遇春還說……還說……」這名屬下一臉心驚膽顫,下頭的話好似怎麼也說不出來。

陳友諒斥道:「快說!」

屬下身子一抖,說道:「他說,他說……打敗你的,叫做常遇春,是天下第一的武將,有……有種跟他單挑!」他最後一句話說得飛快,還害怕陳聽得太清楚。

陳友諒臉色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綠,那名屬下見狀細聲說道:「屬下告退了……」連滾帶爬的逃出陳眼前。

卻聽聞陳友諒仰天狂笑,道:「常遇春?你什麼東西?你敢碰我一根寒毛,我便誅你九族,你敢攻我一座城池,我便滅你全幫!」

他本便是意氣用事之人,此刻已不急著攻打元國與張士誠,改將主力對上朱元璋,直攻朱元璋應天大營前的采石磯。

這一日,采石城士兵無不驚慌失色,他們沒有料到,大城靠長江一面,居然出現這等龐然大物。

天完母鑑!

采石城將領號命:「發砲!打沉他們船!」

無數轟隆巨響,數座炮台立在城牆之上,朝著天完母鑑是一輪猛攻,但見如萬馬奔騰的江上已是煙霧瀰漫,將領號命:「停砲!」

一陣無聲沉默,站在城牆上的將領終於鬆了口氣,說道:「這些船大歸大,但是還是不堪一擊的呀!」

這時一片白茫茫的煙霧之中,忽然現出一道巨大黑影,宛若黑暗突然來臨,將領見狀,來不及逃走,活生生被撞成肉泥。

天完母鑑毫髮無傷,靠到采石城邊,回擊無數大砲,狂轟濫炸後,采石城成了一片廢墟。此時天完母鑑上層紛紛放下橋板,士兵輕易的越過城牆,蜂擁而上。

不到半日的光陰,采石城已被陳友諒占領。

●        ○ ●

作者廢話:

短暫的陳友諒線之後,又回到正軌了。

有人說我這個作者廢話很多餘,可是我就說是廢話了咩:P

而且我不這樣回應你們,你們怎麼知道我有在看你們的反應^^。

還是謝謝建議啦↖(^ω^)↗。
三分微光 發表於 2013-8-5 21:42
21.神秘說書人

「我是天下第一的武將……有種跟我單挑?」

身在應天,聽聞采石城被克消息,朱元璋手扶額頭,一臉無奈。

一名身高七尺,虎背熊腰,長著一對羅漢眉的漢子的男子喏聲說道:「只是先嚇嚇他。」這人自然便是常遇春。

朱元璋罵道:「嚇嚇他?現在瞧來是咱的命要被嚇掉啦!」

另一名眉清目朗,五官輪廓分明,頗有秀才之氣的武夫說道:「二哥總是魯莽,是我沒有管好他。」他名為徐達,與常遇春、朱元璋兩人抗元志氣相投,結為兄弟。三人年紀相近,朱年紀最大,便當大哥,常遇春次之,便當二哥,事實上徐達卻是三人之中最為沉穩自律之人。

朱元璋感慨萬千地說道:「韓教主受難,紅巾軍分裂,咱們跟著小明王,怎知道小明王的部下又分了一回,根本無法成事,咱們好不容易才竄出頭來,現下……唉,現下……」

徐達說道:「大哥末放棄了,定有法子與陳友諒為敵!」

朱元璋說道:「如果能得到那一名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再世諸葛劉伯溫』幫助,我們這區區一萬士兵,也許能與陳友諒的大軍為敵,只是當初在永定河邊他忽然下落不明,已無可能再尋到他了,何況便是尋到他,他也不一定幫咱們……」

這時一名頭插木飾,身穿素衣的秀麗女子端著茶點走入他們之中,在三人身前的桌上,放下端盤,問道:「為何定要那劉伯溫相助?咱們不是有個同宗的謀士,叫朱升來著?問問他有沒有什麼主意吧?」

常遇春接道:「那書包朱升雖然為咱們出了『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九字真言,但過了三年,除了當個飯桶之外,啥也沒幹,問他有個屁用?」

朱元璋沉吟片刻,說道:「問問無妨,算命的說玉環有幫夫相,她那直覺很準的。達弟,替我喚朱升來。」

徐達說道:「是的,大哥。」心想:「幫夫運?大哥想法有時仍是兒戲。」其實他也明瞭,大抵天下稱王者,俱是狼子野心,朱元璋卻恰得其反,心思單純毫無機心,跟著這樣的人,才不致終日提心吊膽。

他喚人傳上朱升,朱升一到,常遇春隨即罵道:「你王八養的呀!手腳這麼的慢?」

徐達瞪了他二哥一眼,他二哥隨即低下頭,掩住嘴巴。朱元璋無視兩人舉動,分析此刻大勢,要朱升想個脫困的法子。

朱升左顧右盼,卻指牛頭不對馬嘴的說道:「這當真是常將軍的錯啦,如今情況不妙,或許嘛,或許嘛……」

常遇春瞪大眼睛,嗔道:「或許怎樣?把老子的頭砍了,丟給了陳友諒是不是?」

朱升說道:「這、這、這……這小的可不敢講!」

常遇春一把將朱升抬了起來,說道:「所以是不敢講,不是不敢想?」

徐達忽然說道:「朱升,說吧,指點你的人是誰?」

朱升一愣,說道:「什麼指點我的?我不明白大人說什麼啊!」

徐達緩緩吟道:「『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這套謀略不是你想得出來的,說吧,這是誰指點你的?」

在此時,眾多弱小勢力為了壯大聲勢皆會逞威稱王,只是稱了王,元朝或其他龐大勢力便會察覺他們的存在,將他們拼吞。這九字真言,乃是朱派這等弱小軍閥的生存之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實有唯有綜觀全局之人方能提出這等建議。

朱升忙說:「徐將軍,這真是在下想出來的呀!」

徐達說道:「你在這之後都是出些狗屁雜毛的計謀,半點用處都沒有,水準與你當時大不相同,倘若真有本事,你早該出人頭地了。現下給你最後的機會,要嘛說出背後之人,繼續留在軍中……否則……」否則怎樣,他便沒說下去了。

朱升臉色大變,說道:「唉,那是……那是小人在外閒遊之時,聽一個人說書聽來的。」

徐達笑道:「一個說書的,怎有這麼大本事?」

朱升說道:「那人說的,是漢朝三國時代的故事,說道漢中王劉備窮困出身,曾依附曹操,四處流竄,之所以得以發揚光大,靠的便是『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這法門,以古鑑今,目前除了已長成的方國珍、陳友諒、張士誠之外,其餘弱小勢力,皆難逃扼殺於強保之中的命運。」頓了一會,又說:「那好似只是在說書故事中加油添醋的,但在下聽的大有道理,便將他記下來了。不久之後,在下便在議會之時提出這九字真言。」

徐達問道:「大哥,你怎麼看?」

朱元璋說道:「這人若非只是一般說書人,定是一名身藏不露的隱士,如今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索性死馬當作活馬醫,去找他看看吧,何況這是玉環提議才發覺的,說不定真是有用。」

玉環名為馬玉環,是為朱元璋之妻,對朱元璋曾有過救命之恩,兼之溫柔體貼,是以在朱元璋心中有著極高的地位。

朱升點頭,說道:「是,屬下立即去請他相助。」

過了兩日,戰情更加緊急,朱升回到城中,卻回應:「唉!那人說道,他不欲再與紅巾軍有什麼瓜葛,不願出世呀!」

徐達心想:「不欲再與紅巾軍有瓜葛?莫非這人以往也是紅巾軍之人?」

常遇春又一把抓起朱升,說道:「禍是我闖的,我去求他,你跟我說那人方向吧!」竟像拎著隻貓似的,提著朱升出門而去。

朱元璋瞧了徐達一眼,徐達立即明瞭大哥要他看著二哥,隨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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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廢話:

最近很多事情讓三分心力憔悴,一者是父親開刀住院,另一者是三分的體力也沒有以往那樣的好,光是公司跟照顧爸爸,三分就大概累得像狗了。

不過在小說上,三分還是會給予一定程度的保證:

第一,絕不斷頭。不管故事的結尾有沒有人喜歡,三分絕不斷頭,事實上三分已經寫了很多小說了,還沒有斷頭過呢。

第二,絕對盡全力完成最終結尾。很多故事的結尾我著了魔似的不停的休,就是希望讓人雋永回味。

最近更文比較慢,請各位多多海涵了。
三分微光 發表於 2013-8-8 21:10

22.至柔莫若水

路途遙遠,朱升不耐長途跋涉,請上回與他一同前去的孫武帶著徐達與常遇春去尋找那名奇人,自個兒留在城內歇息。

常遇春在路上依然嘮叨不休:「書包便是沒用,走點路便好似要死在路上了,還真當不明白為何那些半點功夫都不會的謀士憑什麼指揮沙場,要士兵將領為他們賣命!」

徐達只冷冷回應:「就憑他們的計謀,可以讓士兵在戰場上少死幾條命。」

常遇春卻說:「可中了對手伎倆的,不正也是這些謀士?」

徐達說道:「謀士的思考層次與咱們不同,咱們腦袋瓜不如人,只得聽他們的了,真要看不起他們,便得看咱們哪一天有那本事運籌帷幄,決戰千里之外了。」

山路陡峭,三人過了一條杏花夾徑,瞧見一間位於杏林間的茅廬,孫武道:「便是這了。」

常遇春正欲上前,卻見一名少年與一名老者一同步出茅廬。

少年身材宏偉,劍眉星目,氣宇不凡;老者長鬚飄拂,精神矍鑠,神情瀟灑。

門內有一名年輕女子聲音傳來:「爹爹,你們的造詣均是非比尋常,隨便打打便好,可千萬別當真呀,否則房子毀了事小,我打掃事大呀!」

徐達一拉常遇春,要他且慢插話,與他一同在杏花林中觀望那兩人動作。常遇春聽他們要比武,到也覺得挺有意思,安靜觀戰。

那少年笑道:「女兒,你打掃上的功夫登峰造極,天下無雙,若是不加施展,豈不可惜?」

徐達與常遇春聽的大感茫然,那少年就算有個孩子,最多也不過七八歲罷了,怎會是那女子的爹爹?多半是孩子之間鬧著玩罷了。

那名老人說道:「劉英雄,臭牛鼻子自從創出這套武功之後,大半生便未曾遇上敵手,這數個月來與英雄攀談,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呀!」

那少年說道:「張真人何須太謙?在下武功尚不及真人一半,待會比劃可請點到為止。」
       
但見兩人步出數步,拉開十於丈的距離,雙雙對視,就像兩頭沉穩的雄獅正要比鬥似的。

常遇春細聲說道:「一個老成那樣,一個年輕力壯,打起架來定是那年輕人贏的呀?」

徐達見兩人步伐穩健,踏泥無痕,心中大驚,說道:「未必!」

只見那名少年說道:「真人留心了!」遂將拇指扣著中指,朝那老人彈去,老人右手劃了個圓,只聽一聲「嗤」聲響起,兩人十丈之外的一枝杏樹枝忽然掉落在地。

少年說道:「張真人好功夫!」

那老人笑道:「學無前後,達者為師,劉英雄末在手下留情!」全身上下如柳擺動,輕鬆寫意至極。

少年伸出雙手來,姆指一一扣過食、中、無名、小拇指,無數箭氣,宛若連弩擊發,一一射向老人!

但見老人雙手柔若無骨,好似抱著一個彩球似不斷舞動,將那些箭氣或引或撥往一旁帶去。杏花與樹枝受到波及紛紛碎裂,緩緩落下,四週頓時成了一片花雨。

常遇春問道:「這兩人難道是變戲法的?」

徐達全身冷汗直流,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暗道:「傳聞內功精深者,可以真氣做為武器,這兩人瞧來俱是如此,只是一者攻,一者守罷了!」

「真人留神了!」少年停下彈指動作,右手捏出食拇兩指形成劍訣,左手壓下拇指,形成刀掌,刀劍齊出襲向老人!

老人見少年劍指刺來,左掌輕輕一撥,引得劍勢刺回少年左肩,少年只得以左手刀掌阻擋,劍指與刀掌相觸,鏘瑯一聲巨響。少年從不同方向不斷攻出,殘影瞧來好似千手觀音,卻只聽巨響不絕於耳,「神劍指」與「神刀指」半點也攻不入老人身前半丈之內。

少年往後一退,停下攻勢,思考對方武功破解之法。滿天花雨隨著兩人洩出的真氣四散,漂浮於空中,成了一片芬芳花海。

但聽老人笑道:「『天下至柔莫若水,天下至剛莫若水!』老夫之武功由此而起!」右掌向前,示意請招。

少年也笑道:「張真人以道門玄理入武功,實乃天下一絕也!」捨棄刀掌,劍訣指著老人,好似仙人飄然飛去。

老人右掌在前,左掌在後,等著將這一刺如同方才撥開,但見少年身型由快而緩,指向老人胸膛一處,老人一驚,身型不斷遊走,少年亦不斷變化這一刺的去向。只見兩人即將相接,老人閃無可閃,「唉呀」一叫,難堪的跌了個倒。

少年不再進逼,含笑站立。花雨落盡,圈住兩人。正是一圈太極圖印,兩人正位在雙儀的位置之上。

這一倒,老人也不惱,坐在地上撫掌笑道:「好好好!劉英雄武功果真了得,竟然破了臭牛鼻子的『太極拳』!哈哈哈哈!牛鼻子敗了,牛鼻子敗了!」

少年說道:「方才張真人說道武功之起源,乃是『天下至柔莫若水,天下至剛莫若水』之道理,在下觀察真人武功,真如行雲流水,一式之下又藏一式,生生不息,只是身型之間,依然有一處不動,在下便以此招『仙人指路』破之。倘若我們兩人不是切磋,而是相鬥,張真人自然不會說出此招武功要訣,在下未必破的了此招。」沉吟了會,又說道:「張真人的武功全然從『圓』而來,變化萬千,卻依然有一個『圓心』在,那圓心便是張真人武功弱點了,倘若那『圓心』忽隱忽現,飄移不定,令人無法捉摸,這套武功日後必定是天下無敵,流芳萬世,遠非在下所及。」

老人笑道:「哈哈哈!能讓武功更上一層樓,臭牛鼻子高興都來不及啦,何必這麼謙虛?」他站起身子,拍拍屁股,說道:「你的內功也當是精深,我的『無極功』已經算是當是罕有了,沒有想到除了少林的『易筋經』之外,竟然還有內功與我匹敵者。」

少年嘆了口氣,說道:「可惜當年彭螢玉背叛少林,害得少林元氣大傷,『易筋經』恐怕從此斷絕。」

老人一掃頑態,正色說道:「臭牛鼻子當年也是少林寺的和尚,雖見些許武功典籍燒毀,但對照殘跡瞧來,好似有一些典籍失蹤呀……」

「大師意思是說,那些典籍已落入元人手中?」

忽聽一聲:「喂,臭老頭和小白臉,你們方才說著什麼無極功,什麼易筋經,看來是沒有將老子遇春派的『伯仁寶典』放在眼裡啦?」

少年說道:「敢問閣下是?」他與老人自然知曉他躲在花林之後,只是不加說破罷了。

常遇春拇指頂著自己胸膛,說道:「你們贏的了我,才夠格知道我名字!你們方才那了不起只算是孩子打打架,我來教教你們,什麼叫做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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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廢話:

父親終於出院了。雖然我不是父親,但我今天很開心。

大家父親節快樂。
三分微光 發表於 2013-8-10 19:26
23.神人藏暗局

常遇春紮馬沉腰,說道:「在下敬老尊賢,所以先從老人家來!」

少年笑道:「張真人,你怎麼說?」

老人和藹一笑說道:「既然這位豪傑都這麼的敬老尊賢了,那麼臭牛鼻子也不便推辭了。」

常遇春能在千軍萬馬之中脫穎而出成為一名將領,武功自然並非弱者,他紮馬沉腰,一拳「直搗黃龍」打向老人肩膀,氣勢非凡!

這一拳打出,老人右手一撥,身子一側,便帶得他往前奔了幾步,險些跌倒。

老人笑道:「馬步練的挺紮實的!」

常遇春握拳一挺,說道:「我看你是老人家,才出兩成力罷了,可別用那一代宗師的語氣向我訓話!」

老人笑道:「不妨使十成力試試。」

常遇春方才一擊確實只出兩成力,有意相讓反被瞧不起,心中大為不快,打定主意要放倒老人,這一拳竟使足了八成力,聲威赫赫。老人看準他的攻勢,右掌輕輕一引他的拳頭,他身子即刻失衡,為免重道覆轍,他趕緊收勢,但拳頭好似已被老人手掌沾住,全然無法控制,竟然被自己力量牽去,硬生生跌了一跤!

常遇春身子一翻,從地上跳了起來,大聲喝道:「老子就使出全力,看看你還有沒有辦法化解老子攻勢!」

經過數番交手,只見常遇春經過老人身邊便飛了去,好似一把利箭射在一座巨大鐵山之上,不斷彈開。

「該變通啦!」老人不住提點。

常遇春落在地上,氣喘吁吁,灰頭土臉,翻過身子罵道:「你這哪是武功?你這是妖法!」

老人哈哈笑道:「我年過百歲,也常有人說我是『武當老妖』,說來真是妖法也說不定。不想跟老妖鬥,那麼跟仙人鬥去吧!」

常遇春腳掌踏地,手撐著膝蓋立起身子,累得無力回應老人。少年已問道:「閣下無恙吧?」

他這話是關心,但常遇春聽來卻是諷刺,提一口氣說道:「好!好的很!老子方才聽你說話滿是書氣,全身都癢起來啦,正好抓你來止止癢!」一眨眼一拳擊出!

少年對上常遇春,可沒老人那樣和藹,一招「神錘指」,與他拳對拳。這一招「神錘指」瞧來,與一般拳法無異,常遇春心中大喜,他自認天下間絕對沒有任何人的拳頭比他還硬了!

接著,他便嚐到了人生最大的挫敗。


見到打鬥停息,徐達與孫武施施然走上,徐達拱手說道:「在下徐達,打擾兩位清修,甚感過意不去,只是如今天下蒼生受苦受難,只望兩位出世,共求天下太平!」

老人與少年早知徐達三人躲在林中,只是他們三人在林中亦無妨罷了。徐達亦知此點,索性臉皮厚著,將來意說清。

「原來又是幫忙打天下來著?」老人笑道:「如今天下蒼生受苦受難,主因便是這些軍閥分裂的太多,臭牛鼻子只喜歡打架,不喜歡殺人,幫是絕對不幫的。」

徐達說道:「元人作惡多端,真人若不……」

老人打斷他的話語,說道:「元人現在也分裂了,察罕帖木兒與伯羅帖木兒這兩派忙著自打自的哩,漢室只要團結,要勝過元人是易如反掌。說到底,漢人也罷元人也罷,只要不違正道的,便是好人,傷天害理的,便是壞人了,正邪之分,遠比元漢之分更為重要。」

徐達不由得問道:「何謂正道?」

老人應道:「修身利人便是正道。咱們漢人可概分為儒、佛、道三教,但儒離正道不成儒、佛離正道不成佛、仙離正道不成仙,可見這正道兩字之重要。」

少年看了老人一眼,心中感觸良多,想起自身際遇,心道:在我眼中,元人殘忍嗜殺之程度,終究遠遠勝於漢人,究竟要如何不分元漢呢?

徐達說道:「多謝真人指點,晚輩受教了。」又向少年拱手問道:「閣下亦不願出世?」

少年笑道:「因人而異。」

因人而異?那便有望了!徐達心中大為振奮,說道:「吾主朱元璋再三請求先生出世,可否與他一談?」

少年說道:「倘若他願意親自來這一趟,或許可談他一談。」

徐達說道:「是!敢問高姓大名?」

少年說道姓名之後,徐達便帶著灰心喪志的常遇春與孫武一同下山去了。

老人說道:「這名徐達不簡單,是上好的將相之才。」

少年說道:「確實。」

茅廬之中的女子探出頭來,說道:「你們兩個高人又在賣什麼關子?見人家談吐有禮,便說人家是將相之才?那個常遇春打起架來好像不要命,又怎麼不是將相之才了?」

老人說道:「那人日後定也非凡。」

女子問道:「那個人有眼不識泰山,以後又怎麼非凡?」

少年說道:「兵強則滅,木強則折,常遇春天資過人,只是生性衝動難成大器,今日若能通悟這『天下剛柔莫若水』的道理,必能補足其性格上的缺點,日後定是飛黃騰達。」

老人聞言莞爾一笑,女子又問道:「那麼那個徐達又如何不簡單了?」

少年說道:「徐達早看出我們兩人武藝非同凡響,卻還故意讓常遇春與我們一鬥,自然而然不簡單了。」

女子側著頭,想了一會,笑著點點頭。

◎        ◎ ◎

二哥呀,我也看的出那兩人的武功世上罕有匹敵,但是你的性子總是太衝,不讓你受點挫折,日後恐怕又會在惹上陳友諒這樣的大麻煩的。徐達扶著滿臉淚水的常遇春回到應天。

常遇春見著朱升,竟然鞠躬說道:「朱先生,在下以往多有得罪,日後教訓在下,犯不著客氣了。」

朱升不住膽戰心驚,退了幾步撞上殿內大柱。朱元璋坐在大殿椅上,一頭霧水,只問:「那麼,那人究竟是來或是不來?」

徐達回應,那人要朱元璋親自去見他。底下的謀士立即說道:「這人好大的架子呀!倘若真的請他來,起不是連元帥都要讓他當了?」「這人必定是沒有什麼本事,不過是隱居在山林之中,自以為了不起的傭人罷了,元帥不用再花時間在這人身上!」「陳友諒已將打來,咱們看是要棄城,或是和他們死戰吧!」

朱元璋見著謀士之中有一個沉默不語,問道:「善長先生,你怎麼看?」

那謀士頭戴倫巾,打辦甚為文雅,名為李善長。他反而問道:「這人是不是有許多人前去商請了?」

徐達回應:「好似如此。」

「是不是每一個人都被他所婉拒?」

「也好似如此。」

「這豈非便是『三顧茅廬?』莫非這人暗喻自己乃是再世諸葛劉伯溫?這人莫非是故事畫下這題兒,瞧誰能看破?」

「再世諸葛劉伯溫」這個名字在這數年之間早已被神話,「料事如神」、「神機妙算」早已不足形容,坊間甚至謠傳他「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在謀士們心中,這人更如神仙,個名字說出來,眾人好似聽聞一種神奇符咒,沒人再動一動。

只有徐達說道:「這人說,他叫劉基!」

謀士之中便有人說:「既然這人不是劉伯溫,那麼便不需要再去尋他啦!」

朱元璋卻緩緩站起身子,說道:「這人名喚劉基?」

徐達點頭。

「登基的基?」

徐達又點了頭。

朱元璋臉色大變,心想,難不成劉基就是……
三分微光 發表於 2013-8-17 19:42

24.親身顧茅廬

「劉伯溫!我們、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杏花茅廬之前,兩名魁梧之人一臉奔波之色,好似病危之人把握住了最後生機,聲淚俱下喊道。

茅廬簡陋木門開啟,那名「少年」珊珊步出,正是劉基。

「劉伯溫嗎?好久之前的名字了,想不到竟然有人還記得。」

其中一人喊道:「太好了!果真是你!」

另一人恭色說道:「劉先生,如今徐壽輝已然被陳友諒控制了,希望劉先生回歸白蓮教,祝天完一臂之力!」

劉基輕輕接著一旁掉落的杏花,一派怡然自得模樣,不等那人解釋,便笑說:「在下縱使回歸白蓮教,也是去小明王那,又怎麼會回天完呢?兩位將軍恐怕是找錯人了。」

這兩人正是昔日徐壽輝手下的丁普郎與博友德。

陳友諒借刀殺人殺了趙普勝之後,兩人見苗頭不對,便腳底抹油溜出天完,只是他們逃歸逃,對徐壽輝依然終心耿耿,不斷設法令徐壽輝奪回實權。真要說來,兩人鬥力自然敵的過陳友諒,但「師出無名」,貿然動手恐怕只會引得天完反彈,反之,鬥智卻又鬥不過他,只得找人相助。他們四處打聽,聽聞有一位「說書人」好似身藏不露,便趁機在他說書之時見他一見,沒料到居然便是隱姓埋名的「再世諸葛」,一路打探,終於查出劉基隱居之地。

丁普郎茫然說道:「當年我們可是患難與共,劉先生怎麼一附事不關己的模樣呢?」

博友德濃眉一豎,說道:「先生真不講義氣?」

劉基看著手上杏花,並無多做回應。他覺得與這些人並無啥交情可談的呀。

丁普郎說道:「以往便耳聞先生武功蓋世,但為了聖上,定要將你打倒帶走!」腰中柳葉刀出鞘,發出耀眼光芒。

博友德亦抽出腰間花梨木唐刀,寒氣逼人。瞬間這片高雅不俗的杏花林,落花更甚,充滿肅殺之氣。

……瞧來,武人武藝練久了,除了動刀動槍之外,當真都不會動腦了。劉基隨手發了兩枚「箭氣」,射向兩名將軍的穴道,兩人只覺血氣一滯。

就在此時,兩道寒光一閃,直朝丁普郎與博友德而來。若是平常這兩人定可閃躲擋下,苦便苦在此時動彈不得,這冷箭又來的太突然。

「哪來的冷箭!」「吾命休矣!」

就在羽箭即將貫穿兩人身軀之時,一道影子舞過兩人身前,寒茫隨之沒入其中。

劉基將兩支羽箭在手邊轉了轉,嘆道:「連要殺我的人我也救,難怪就算隱居,也有不少人想來殺我了。」

只見一人騎著匹白駒,穿越杏林,朝劉基而來,劉基張頭一望,旋即瞪大雙眼,瞳孔縮成了一個小點。

那人手上拿著把鐵弓,大笑道:「劉先生!真是你!」

劉基心中既驚又喜,笑道:「敢問閣下是……朱元璋,或是朱八八?」

朱元璋下馬,收鐵弓,笑道:「在下既是朱元璋,亦是朱八八!」他也問道:「請問先生是劉基或是劉伯溫?」

劉基笑道:「在下既是劉基,亦是劉伯溫!」

四人齊笑,朱劉兩是縱懷大笑,丁博兩人卻是相顧失笑。

「改名換姓」本便是這時代消災避禍常用的手段,兩人心照不宣,知對方定是有過一段流離歲月,如經還能相見,當真是萬幸。兩人一番寒喧,劉基問道為何朱元璋也是紅巾軍之人,朱元璋則回應聞聽白蓮教的明王降世之說,覺得大合心意,沒有多想,便加入了。劉基心道,這主意本便由他身上所得,他會加入也是理所當然,可惜以往緣慳一面。

寒暄之後,進入正題,朱元璋訴說陳友諒之事,拱手說道:「敢請先生出世,拯救我那小小的應天城呀!」見劉基遲疑,朱元璋雙膝下跪。

劉基一陣莫名的頭暈目眩,趕緊扶起朱元璋,心中打個主意,一指丁、博兩人,說道:「這兩人是徐壽輝的手下,叫丁普郎和趙普勝來的,與陳友諒有點交情,你以為該殺該降?」

朱元璋不知劉基為何如此問道,略做沉思,見兩人仍在聽著,只說:「該放。」

劉基一笑,手指輕彈,兩人穴道解封,身型一振。

朱元璋說道:「在下以往在白蓮教亦曾聽聞兩位前輩封功偉業,素聞天完幫極重義氣,應該不會對過去曾一同患難的劉先生不利才是。方才在下誤以為兩位要對劉先生下手才出手,懇請兩位見諒!」

「啊,不會、不會。」丁、博兩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們確實是想劉伯溫出手,但是朱元璋給他們兩人的「台階」實是太穩太平,不下也不行。

朱元璋問道:「兩位既是陳友諒摯友,為何來尋劉先生?」

「摯友?呸!」丁普郎便解釋陳友諒如何密謀除去趙普勝,如何一步步強壯羽翼,其實陳友諒的手段他也不勝了解,加油添醋了不少。

天助我也!朱元璋心中暗喜,不動聲色,說道:「天完國人人重義氣,沒有料到這陳友諒竟然是如此歹毒之人,兩位可得要協助貴主奪回實權才是!」

丁普郎說道:「可我們,恐怕需要劉先生之助呀!」

劉伯溫接道:「二位即是得了我的幫助,力量恐怕還是不夠呀,既是如此,兩位何不求助於朱元帥呢?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心讚:「三兩句話化敵為友,這小子手段也已經磨的這麼高明了。」

丁普郎說道:「可我們終究是天完幫的人,怎能加入朱元璋這邊呢?」

朱元璋說道:「在下並非要兩位加入麾下,而是與兩位合作,兩位『清君側』,而我對抗陳友諒,事成之後,自是兩無瓜葛。」

如此有利的條件,丁博兩人哪還能抗拒?「好!有賴朱元帥幫助了!」

朱元璋看著劉基,說道:「劉先生,您的意思呢?」

「普天之下,唯有你瞧出我這『三顧茅廬』之局,咱倆又是舊識,我不幫你又幫誰?」

朱元璋嘴角微揚,慶幸底下還有李善長這位見多識廣的謀士。

劉基步入屋內,冰玉潔已在打包,說道:「……瞧來爹爹又要去當官啦,不論如何,在官場上數進數出的次數,還是當屬爹爹天下第一呀!」

劉基苦笑:「天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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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廢話:

就是這樣,劉基和朱元璋合體了。

且看劉基是如何化解朱元璋的第一場大劫。
三分微光 發表於 2013-8-22 20:16

25.采石殺義帝

應天城內,人跡罕至,安靜之中難掩緊張氣氛。

隨著劉基的來到,眾人自然而然瞧著這位排場如此之大的「再世諸葛」能變出什麼把戲。站在朱、常、徐三人身前,劉基卻不出主意,向眾人說道:「在下想聽聽各位的看法。」

「如今兵臨城下,我軍派出的兩支隊伍都已被輕易殲滅,面對如此強悍的隊伍,我們絕無勝算,趕緊丟下應天,再謀東山再起的機會!」

「應天城得之不易,如果咱們逃了,實是可惜,我們應該投降──當然是詐降,等日後局勢穩定,再亂他一亂。」

「我也主張詐降。張士誠、方國珍也都降過元國,但是現在不依然是好端端的?」

「降!」「是呀,該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三年不晚,該降。」

有些謀士將領雖聽聞過劉伯溫的大名,但未曾見過劉伯溫本事,在他面前半點眉角也不肯失,爭先說出自個兒的「高見」,一些趨炎附勢的臣子見主意打定,也跟著附和。

「這些主張投降的,都該斬了!」

劉基猛然喝道!他內力本深,此時一喊,眾人呆若木雞,耳內鳴鳴作響。

朱元璋大驚問道:「先生,此話怎說?」

「有請丁普郎、博友德兩位解說。」

劉基「請」了之後,丁普郎顫顫驚驚說道:「各位主意或許對別人都很有用,可這陳友諒狼子野心,趕盡殺絕,我們投降了,必定死無葬生之地,投降等於自找死路,萬萬不可投降呀!」

方才帶頭說降的那位謀士說道:「原來如此,先生料敵機先,當真非我們這番俗輩可比擬,日後就遣我們部些簡單的陣仗吧!」

朱元璋深知劉基此言不過是要眾領帶定決心與陳友諒一戰,而不是真要殺了他們,也不多話,說道:「既然非打不可,那麼咱們有什麼妙策可以對付陳友諒嗎?」

劉基說道:「一則攻之,十則分之,對抗如此頑強的對手,咱們定然要分化他們!有請兩位丁普郎、博友德兩位寫數封書信,交與陳友諒麾下與你們交好之人,由他們影響底下群臣。」

博友德問道:「書信內容,該寫什麼?」

劉基說道:「便將陳友諒如何誘殺趙普勝之事一五一十說出。既然天完以『義』立國,那麼定然容不下他這奸惡小人。這便是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

其實丁博兩人並不甚懂劉基計謀,但是聽見那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心中忽然勇氣大增,說道:「我們當即去寫,寫個它一千封,一萬封去!」


信件送出之後,天完國果然引起了一陣騷動,眾人紛紛疑心起這「齊皇王」心中意圖。謠言紛紛之時,陳友諒忽然邀了徐壽輝前去采石祭天。

「皇上是天子,祭天這等事自然是要皇上親去的。」

「說的有理,齊皇王與本仙並肩,便與朕一同前去吧!」

「這等自然。」

便是如此輕易的,徐壽輝跟著陳友諒去了那間荒涼的廟宇。酒池肉林的日子久了,他原本英俊爽朗的外表也變得腦滿腸肥,連腦筋也不大靈活,竟然連為何要在采石祭天也不過問,竟然將趙普勝是陳友諒借刀殺人的謠言視為無稽。

這天夜中,月光忽影忽現,那間廟宇內數根蠟燭搖曳輕晃,如來佛祖神像在黑暗之中也顯得陰氣逼人,十分的詭異寂靜。

「齊皇王,這幾年你幹的真是太好了,來,本仙敬你一杯!」

陳友諒臉上帶著苦色,與徐壽輝碰杯,徐一飲而盡,陳卻放下杯子。

徐壽輝不禁問道:「齊皇王何事憂傷?」

「近日屬下聽聞了不少謠言,說什麼趙普勝大哥是屬下安排殺害的,如何高興的起來?」

「趙普勝有反心,本便該死!」

陳友諒問道:「那麼敞若屬下有反心呢?」

徐壽輝笑道:「咱們兩情同父子,你怎麼會反本仙呢!」

陳友諒又問道:「敞若真有反心呢?」

徐壽輝也停下笑容了,說道:「你如果真有反心,本仙便讓你當皇帝,你弄個丞相之類的來讓我做做嘛。」

陳友諒一陣冷笑,徐壽輝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了上來,陳又說:「你可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謠言呢?」

徐壽輝說道:「啊,這定是朱元璋那邊安排的,想要分化咱們,弄得人心惶惶,再來趁虛而入。」他忽然發現,從方才開始,陳友諒在話頭上已經反客為主,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勢壓制著他。

「你倒也還不十分笨。其實以前彭和尚也弄過這種計謀,要分化我們。」

徐壽輝如夢初醒,問道:「彭和尚也曾分化過咱們?」

「是呀,屬下在戰場上將他殺了,還說是元朝動的手腳,士兵們反倒士氣大增,反敗為勝。」

「殺的好!」

「因此屬下想,要不要再殺個人,說是朱元璋派人殺的,一來可以讓這種分化謠言中止,二來又可以讓咱們士氣大增。」

「好呀!你說殺誰?」

陳友諒目光閃動,嘴角揚起,青色月光照在臉上,好似一尾毒龍,說了一句很詭異的話語。

「你說殺誰好呢?」


過了一日,陳友諒帶著徐壽輝的屍體步出采石廟宇,說道:「朱元璋派人暗殺了聖上,至此之後,由本王為帝,我們一同為聖上復仇,今日起,我們的年號便稱『大義』,以記此仇!」

他沒再弄那些手腳。因為到了此步,他已是皇帝,沒有人會冒著被打斷手腳的危險,去瞧他動什麼手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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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廢話:

各位親愛的讀者朋友,雖然徐壽輝也不是啥米好咖,但是這一種恩將仇報的行為可千萬不可以學習模仿=w=。
三分微光 發表於 2013-8-25 15:39

26.龍灣大戰前

「什麼!徐壽輝死了!」消息傳來,朱元璋大吃一驚,險些連座下大椅也倒了。

「這一定又是陳友諒暗中動手!這王八烏龜蛋!」丁普郎與博友德好似頂著萬斤巨鼎,緩緩跪下,一人緊握的拳頭已捏出鮮紅,一人緊咬的牙已然咬崩,當真是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食肉寢皮。老將康茂才也虎目含淚嘆了一聲。他本亦是天完幫之人,當初紅巾軍分裂,糊里糊塗跟著韓林兒這方逃走,又傻里傻氣的跟著朱元璋混口飯吃,耳聞丁普郎與博友德兩位舊識來到,方敘舊情,怎想得到沒有兩天舊主便逝世了?

「……這陳友諒竟是如此狠毒,在下確實低估他了……」劉基面有愧色,說道:「兩位將軍……唉,是在下無能,救不了貴主……」

丁普郎說道:「不,這是我們的錯!早知道這王八會連聖上也幹掉,我當初就冒著死罪,先宰了他!」

朱元璋說道:「如今後悔也無濟於事,將軍該想想如何報仇!」

「大事不好啦!」一陣慌忙的腳步聲傳來,一名斥候奔入殿內,報道:「太平……!太平城也失守了!」

「太平也失守了?那咱們……不正是門戶大、離死不遠矣!」眾人俱是面如死灰。劉基古井不波的臉上,也不禁聳然變色,他認為太平城固落金湯,陳友諒應當難以如此迅捷攻下才是,莫非陳的用兵天份還在自個兒所想之上?

朱元璋臉上抽動,免強說道:「……劉先生,咱們好似難逃升天了,分化之計非旦未成,而且還被反將一軍,這下可好?」在他心中,天完母鑑好似已化成一種遠古的洪荒巨獸,可以輕易將大軍吞沒,不留痕跡。

劉基淡淡飲了一口茶,反問道:「朱元帥,你可曾記得,當年我們相遇之時,你說過你是走投無路,才當上和尚的?」

朱元璋輕輕點頭,好似生銹鐵門免強轉動。

劉基淡淡說道:「你本一無所有,如今又何須害怕這些危難?」

朱元璋豁然開朗,心想,是呀!我父母兄弟早已亡了,我死了,也不過是去見他們罷了,還怕什麼!何況我是元帥,連我都怕了,底下還有誰敢跟著我?他目光之中瞬間充滿勇氣,喊道:「死就死吧!就和他們大幹一場吧!」

常遇春雖然稍有收斂,但聽聞此等豪語,依然不住搶道:「好!就派兵去太平,幹了陳友諒那兔崽子!」

淡淡一笑,劉基說道:「太平城之堅固,我等均知,如今被陳友諒攻下,要在攻回實是難如登天。」

常遇春又說:「難道要來一個什麼『擊河半渡』的兵法,打垮他們的天完艦隊?」

劉基又笑道:「與天完艦隊對上,實與找死無異。」

徐達說道:「難道……先生是打算誘敵深入……決戰龍灣?」

龍灣!龍灣即在朱元璋的應天城之前!

劉基一望徐達,頷首。徐達的確實允武允文,自個兒想什麼都猜得出。

徐達說道:「這、劉先生,我略懂兵法,決戰此地,恐怕是九死一生!」

劉基待要說話,朱元璋已然搶道:「此時已是九死一生,難道還會有更糟的局面?龍灣之地形我們早已瞭若指掌,占的便是地利,丁博兩位將軍加入我們,我們可由他那知道陳友諒的弱點,敵明我暗,占的便是人和,在此地決戰,有何不可?」

丁普郎與博友德早被怒火激得忘了名姓,也搶道:「陳友諒卑鄙無恥,我們縱是死了,也要帶他一條手臂,去給聖上當禮物!」

徐達冷靜道:「大哥與兩位將軍稍安勿躁。即便在龍灣決戰,咱們占了地利與人合,但是陳友諒大軍足有十餘萬,我軍僅有一萬,兵量上寡不敵眾,恐怕是難以彌補的……」

劉基說道:「這問題徐大人大可放一百二十顆心,只要能引得漢軍於龍灣決戰,在下以性命擔保,這場戰役,我方必定獲勝!」

劉伯溫以命立誓,份量自然非同小可,眾人聞言,信心倍增。

徐達心道,雖然以往曾聞劉先生以五萬紅巾軍搏三十萬元軍,但以比例而論,一萬士兵對上十餘萬,恐怕是更為凶險,何況先前那分化之計業已被陳友諒巧妙化解,可見陳友諒確實龍非池中物,真要打來,能有一成勝機嗎?

就在眾人議論各種謀略與因應之時,劉基悄悄走向徐達,說道:「徐大人……」

「嗯?」

「當初對上元軍之時,我的本事尚未盡展,陳友諒此人如此暴桀,這一回我也將全力以赴,趕請放心吧!」

「……恩!」徐達一怔,笑應。連自己在想什麼都料得如此清楚,劉基定出奇謀!


眾人散會之時,夜已極深,劉基並未歇息,向北走了半哩,到了城內一間毫不起眼的屋子。「叮叮叮叮」的打鐵聲如同雨打芭蕉、珠落玉盤響個不停,他穿越這數十名鐵匠,忽聞:「快一點兒、快一點兒!再不快點兒,咱們便要全都栽在那一個大惡人手上啦!」

見著冰玉潔,劉基笑道:「瞧來這事,妳倒是辦得挺穩當的!」

冰玉潔語帶怨懟,嬌道:「你以為劉福通真那樣有本事?告訴你,以前佈置在黃河中的石人可是我監工的,由我分配工作,再好不過!」話語說完,不住擦了擦汗水。若是一般黃花閨女,還真耐不住這地的高溫。

劉基笑道:「是,在下早已耳聞冰姑娘除了打掃第一、烹煮第一之外,監工也是第一!」

冰玉潔說道:「爹爹呀,跟了你這麼多年,或多或少也知道你心裡想啥,你以為奉承我個幾句,我便會死心蹋地的幫你嗎?別說這些涼話啦,你倒底打造這些東西做什麼?莫非真要學諸葛武侯打造木馬流牛?咱們好像沒這麼多糧食要運呀!」

劉基回應唯有簡短二字:「佈陣!」

「佈陣?」冰玉潔望向鐵匠們所敲打的鐵器之上。

火花紅流之中,只見一些好似鷹翼,又似虎爪的火紅鐵具,正逐漸要成型。

莫非爹爹竟然做了一些武器,要讓士兵們配帶在身上佈陣?冰玉潔不解,這些東西真能左右戰局嗎?

忽聞一陣馬蹄聲響從門外掠過,冰玉潔不住疑道:「都已經什麼時候了,還有人在街上閒晃?」

劉基看向門外,一臉凝重,對這馬蹄聲好似特別留神。


馬蹄聲到了城西,守衛並無攔下騎馬之人,放任他出城去。在荒野之中奔了許久,月色更濃,到了目的地,那人終於拉住將繩。

只見一座魏然城門之上火光閃動,數人拿起弓來對著那人,說道:「這太平城已經是漢王的啦,不想死的,改道吧!」

那人的樣貌在月色之中更顯清晰,他說道:「老將、老將是康茂才呀,你們認不得我啦?」

「以往在漢王麾下的康將軍?」

「是呀!正是我老康!你們莫非認不得我啦?」

太平城的漢軍正認得他,向下喊道:「康將軍,聽說你當初跟了小明王,現下咱們已是敵人啦!」

康茂才說道:「呸呸呸!什麼敵人,我聽見陳將軍當上了皇帝,高興都來不及,是來報訊的,可別自家人都分不清呀!」

「你等著!」過了半晌,城門大開,放他入內。

康茂才說道:「多謝啦!」

數人搜過他的身軀,又有兩名大漢架著他手臂,他才得以在眾將領懷疑的眼神之下,入內見陳友諒。

「陳將軍,好久不見啦!唉呀,錯啦,聽說陳將軍現在已當了皇上啦!」

陳友諒盤坐在地,面無表情,瞧來十分深沉,桌前滿是酒肉,卻動也沒動。

「你說要報訊,是報什麼訊來著?」聲調聽來,令人毛骨悚然。

康茂才嘿嘿兩聲,說道:「小人在應天城,都聽說了他們的作戰方針啦!」

陳友諒冷笑,說道:「朱元璋那毛頭小子朕一使勁便被我捏死了,哪會是朕的對手?還需要知道什麼方針不可?朕最恨的便是你這種投機份子,來人,壓下去砍了!」

兩名大漢弓著手臂從康茂才脅下提起他,像犯人似押了出去,他大叫:「不要小看朱元璋呀,他請來了劉伯溫替他運籌帷幄呀!皇上小心翻了個大跟斗呀!」

──劉伯溫!陳友諒伸手說道:「慢著!把他帶回來!」

康茂才被丟在地,嘻嘻哈哈笑道:「還是皇上英明!」

陳友諒拿起酒樽,斟了一杯,放在桌緣前,說道:「請。」

康茂才說道:「多謝皇上賜酒,老將可渴死啦!」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道:「方才說到哪啦?啊,說道劉伯溫加入朱元璋陣營是吧?皇上,你千萬不要在龍灣和伯溫打戰,那定會大虧呀,他還說什麼對上你,會弄出所有手段來呀!你小心點呀!」

「從龍灣攻克應天本便是最快路徑,不從這攻?」

康茂才說道:「劉伯溫早已在那邊佈下天羅地網等著皇上啦,別從那攻,從秦淮河繞過去,直接攻打應天城的水路那端去!皇上不是有那些什麼敵無艦隊嗎,三兩下把應天打得落花流水,把朱元璋的頭顱拿來當夜壺!不過打的時候可小心點呀,別不小心打死老將啦!」

陳友諒說道:「當真如此順利?朕聽探子回報,秦淮河那有一條江東橋,正好擋著去路不是?」

康茂才說道:「那麼什麼破爛木橋隨便轟一轟便垮了,怎會擋著去路呀?就從那攻啦!唉呀!時候不早啦,都怪你們東搜西搜的浪費老將一堆時間,老將得趕緊回去,以免啟人疑竇呀!皇上到了江東橋可得喚老將一聲,老將從那上船好啦,免得不小心被皇上打死啦!」

陳友諒微笑,說道:「來人,給康將軍一千兩銀子。康將軍有什麼消息,可別忘了再和朕往來!」

康茂才臉上笑得滿是皺紋,拱手說道:「多謝皇上!吾身去也!」

陳友諒之弟友仁默默的在一旁聽著,說道:「這人主意可信嗎?」

陳友諒冰冷眼神還盯在康茂才背影上,陰測測說道:「兵分二路,你領萬餘兵馬從陸路攻進龍灣,我領水軍,直攻應天!我要瞧瞧這劉伯溫有什麼玄虛可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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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廢話:

之前看了胡軍演的朱元璋,只覺得那也把陳友諒做的太腦弱了吧?最好是一方之霸那樣虛啦!
三分微光 發表於 2013-8-30 21:12

27.火龍神器現

河水映照著皎潔月光,秦淮河江水如萬馬於隙谷中奔騰,兇猛非常,天完母艦順流而下,猶如星飛。

飄動的黃金龍袍在風中不斷作響,他的主人正準備攻下一塊領土慶賀登基。

不料,一陣薄霧漸起,四周略顯朦朧。到了江東橋邊,陳友諒只得令人登岸,找出康茂才。

「報!已尋過方圓十哩,都沒有瞧道老康人影!」

陳友諒滿肚疑雲,莫非這康茂才竟爽約了?罷了,戰火無情,要是他在其中喪命,也是他的命。

「發砲轟下江東橋!」

巨大火光令黑夜瞬間如白晝,一陣陣轟隆巨響,煙霧散後,卻見江東橋於其中聞風不動。

幾近同時,江東橋後火光大起,好似千萬兵馬埋伏其中!

「事有蹊翹!」陳友諒頓覺身體僵直,向一旁侍衛說道:「快!快去問鶴算老人意思!」

不多時,侍衛回應:「鶴算老人說,康茂才如果真要投降,那麼早在皇上攻下采石之時便投降了,何須等到攻下太平城?此必定是計謀無誤!」

陳友諒雙目一睜,叫道:「失策!」

那侍衛又道:「方才探子回報,陳友仁將軍已在龍灣登入,殺敵近千了!」

陳友諒一括侍衛臉龐,罵道:「何不早報!快掉頭,從龍灣搶灘!」

龐大船帆轉動,數艘天完母鑑轉向而去。

江東橋臨近,李善長與數名部下呼了口氣,瞧著那些用澆油火繩綁在各處的火把,以及連夜趕工造出,差點便要毀了的石橋。

霧又更濃了。

◎        ◎ ◎

龍灣。

陳友仁的劍貫穿朱元璋士兵咽喉,鮮血混著濃霧一同落下。

「看來,大哥是中計了,朱元璋的陸軍士兵如此潰散,怎會是大哥的對手?」

遠處,濃霧之中現出巨大的身影,天完母鑑靠上了龍灣岸邊,士兵與陳友諒一同忿忿下船。

「大哥!」

「康茂才果真是朱元璋的人,可恨!」

「所幸咱們發現得早,還沒上當!」

陳友諒怒道:「所有將士聽著,不論降否,見著朱軍,殺無赦!」

「是!」十餘萬士兵陸續衝出天完母艦,亦如長江江水,連綿不絕!

濃霧之中,忽見無數黑影如野獸般聳動,陳友仁疑道:「伏兵?」

陳友諒號命:「殺上去!」

眾士兵聞令,登即一股做氣迎上黑影!

一道黑影現型,士兵大喊:「是獅子!」

又聞士兵喊道:「大蟲呀!」

「那是什麼?……西域大象!」

陳友諒疑道:「怎地忽來如此多之異獸!難道這劉伯溫竟想借助獸力,與我們一鬥?」喝令:「殺了這些畜牲!」

又見白茫茫的濃霧之中發出數道橙色光芒,士兵哀嚎慘叫此起彼落,卻未聞任何野獸之聲,反而只有些金屬交鳴之聲。

陳友仁驚道:「咱們士兵連這些蟲獸也打不過嗎。」

只見一道黑影破霧而來,陳友仁朝它一劍揮下,一聲巨響,陳友仁手臂上現出了三道爪痕,黑影落在陳氏兄弟之間。

「啊?這畜牲是什麼……?」

那黑影竟是一頭長人高的銀獅,全身上下銀光閃閃,雙眼由如火焰燃燒,散發一股熱氣,瞧來好似從傳說之中步出的神獸!

陳氏兄弟沉著的眼神之中,不禁露出驚惶之色,那銀獅遽然對他們吐出了一道火龍,兩人急閃,衣裳沾著了一些火焰,登即燒起,陳友諒脫下龍袍,朝銀獅面目撲去,陳友仁在地上如泥鰍般打了兩個滾,免強將身上火焰打熄。

迷霧之中,忽聞常遇春雷公似的哄道:「我們軍師再世諸葛將天上地下的神獸全都請來啦,你們沒有勝算啦!早點投降吧!」

陳友諒令道:「朝那人發箭!」

但聽弓弦振聲不停做響,攻勢過後又聞另一端說道:「陳友諒,你殺了彌勒轉世的徐壽輝,我們這些天兵天將是要來報仇的!」是徐達!

「妖言惑眾!」陳友諒又號命:「射!」

此番攻後,又聽一人道:「各位天完兄弟們,還認得我的聲音吧?」

士兵之中立即有人回應:「是博友德將軍!」

博友德道:「陳友諒與倪文俊串通好要背叛徐壽輝,被趙普勝發現之後,立即殺了倪文俊滅口,而趙普勝不過是疑心陳友諒的用心,便又被他借刀殺了啦!」

陳友諒又喝道:「射!他們想疑惑軍心!」

羽箭破空之聲,與方才相較,已是稀疏許多。

此時又聞丁普郎喚道:「你們瞧,博友德將軍這不也被陳友諒殺啦!兄弟們,睜大雙眼呀!其實聖上是陳友諒害死的呀!你們真要助紂為虐,幫助這天理難容的烏龜王八蛋嗎?」

陳友諒臉上冷汗直冒,說道:「這全是無稽!朕有今日成就,全賴聖上,怎會背叛他!」

丁普郎說道說道:「兄弟們,快降吧,我與朱元璋目標只有陳友諒罷了!」

陳友諒一聲暴怒:「殺光他們!」

士兵將士聞言,大為心虛,只是聖上命令莫敢不從,依然朝那些虎豹獅象攻去。那些異獸勇猛非常,刀劍不傷,身上無時不刻發出火來,攻之難勝。

同一時間,龍灣旁,天完母艦上游下游之處,亦飄來數艘戰船,船帆之上,均標著一個「朱」字。

母艦上將領見狀,立即送出天完子艦,與其遊鬥,那些朱家戰船不敵天完子艦,兩下子功夫,船上的士兵立即跳入長江之中,棄艦而逃,徒留下三十餘艘漁船改造的戰船。

「跟天完拼水軍?螳臂擋車!」

這時龍灣之上的漢軍依然正在與那些異獸博鬥,苦戰許久,異獸終於倒下。

一片清風吹來,霧氣散去,龍灣終於現出了那草原的原貌。

一名漢軍走向一尾癱倒於地的銀象身邊,用長槍往它身上一刺,說道:「畜牲!瞧你還有什麼花樣!」

一道銀芒自銀象腹中竄出,貫穿漢軍身軀,銀象身軀裂成兩截,位於其中之人現身,便是方才發聲的常遇春。

「軍師造的這些機關,當真不是蓋的,能殺敵又能擋箭,就是可惜沒了『火』就動不了啦!」

漢軍雖是人心惶惶,但見著常遇春從銀象之中人模人樣的步出,即刻去了幾份戒慎恐懼,長槍旋即往常遇春身上招呼,但這些士兵早已氣空力盡,常遇春卻猛虎出閘,打來如狼入羊群,不消片刻,週圍漢軍全數倒下。「石灰山上的士兵們,出來吧!」

另一端又聞徐達喝道:「應天南城的士兵們,衝吧,時候到了!」

但見五路騎兵成合圍之勢,包圍了正在龍灣登入的漢軍,漢軍們方才與那些「火龍神器」對戰,徒然無功,此刻五路士兵突擊,戰來十分吃力,徐達與常遇春跳上屬下們牽來的馬匹,領頭攻向漢軍,聲威更猛!

但見灰暗之中,銀芒閃動,殺聲震天,龍灣一片腥風血雨,無數漢軍旗幟不斷倒下。騎兵近身戰既快且強,漢軍士兵多為步兵,若要戰鬥,也只能短兵相接,但被五路騎兵逼在岸邊,大多自家人擠自家人,半點也施展不開,不斷敗退,終被逼回天完母鑑之上。

陳友諒向舵手喊道:「快!撤退!」

天完母艦移動,此時許多子艦尚未歸位,擋在上游下游,這些子艦旁又有朱元璋的戰船堵著,一時之間進退無路,此刻騎兵索性殺入天完母鑑之內,一層層掃蕩,殺的漢軍片甲不留,許多漢軍猝不及防,跳河逃生。

「區區一萬士兵,竟能與十餘萬士兵對戰……軍師運籌帷幄,當真厲害得緊!」朱元璋於獅子山的高塔之上,遙望著漢軍,見著此番大勝,他不住興奮。

劉伯溫如同翩翩公子似的瀟灑笑道:「此戰之功勞,實歸於康茂才精湛的說辭與李善長造橋鋪路的本事!」

「可恨啊!擒賊先擒王!朱元璋!死來吧!」

一名冒死潛來的漢軍悄悄爬上高塔,長劍直刺朱元璋!


●        ○ ●

作者廢話:

這只是第一戰!

三分微光 發表於 2013-9-3 20:01


28.梟雄巧奪路

馬蹄落於船板,如萬鼓齊擊,聲勢更響。

徐達衝入其中一艘母艦時,常遇春正也帶軍殺入,兩人遇上了。

「二哥?」

「三弟,你也在呀?我方才見到那陳友諒逃到這船上來啦!」

「大好!咱們兄弟倆便聯手將他擒住吧!駕!」徐達手上韁繩一甩。

兩人見著漢軍便殺,不多時,已撇見陳友諒鬼鬼祟祟的身影,徐達長槍一指,說道:「在那房裡!」

常遇春下馬,一腳踩進房中卻忽見到一道白光迎面而來,又見眼前火光一閃!
原來是徐達「雁翎畫戟」替常遇春檔下攻勢,那道白光緊接著襲向徐達,常遇春手握「八丈虎槍」的三丈之處,壓下槍頭掃下白茫,同時反手將槍尾擊出!

陳友諒往後一退避開攻勢,立在木屋之中,臉上一附有持無恐的模樣。

徐達與常遇春兩人盯著陳友諒,忽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明知是仇敵,卻依然覺得好似天生便該屈膝下跪,抬頭看他似的。

兩人一敏心神,徐達說道:「一人獨對朱元璋手下兩大將領,竟然還如此沉著,雖不是個英雄,也算得上是個梟雄了!」

常遇春說道:「我便是常遇春,當初對你叫陣的那人,想要和我單打獨鬥,自當奉陪!」

陳友諒一聲哼笑,後退一步,將身後一道木門拉開,說道:「施耐庵,出來吧!」

只見著那間木門之中,步出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步出木屋之時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狹小,好似極為無力,奇異的是,他那一臉無神的表情立即充滿了驚奇,好似連這單調的船艙也很有趣。

「這人應當不會武功?」但徐達與常遇春半點也不敢大意,全神貫注緊盯著他每一個動作。

施耐庵緩緩抬起頭,目光和善,瞧著徐達慢慢問道:「……劉基……劉基過得還好嗎?」

徐達傻楞楞了片刻,既不知他為何會如此問道,也不知是否該答應。

陳友諒冷笑道:「當年劉伯溫曾親自問朕施耐庵是否尚在人間,是以朕也曾探過他口風。他既然是劉伯溫好友,朕自然以他為質。」

徐達暗暗咬牙,也冷笑道:「好一個『自然。』」

他雖懷疑陳友諒,但是「劉伯溫」這三字委實尊貴,怎能傷到劉的好友?

陳友諒一字字道:「朕知道你疑心這人是否真是劉伯溫好友,但偏偏他便可能是,你們便害他不得。」

「吃──!」常遇春話到嘴邊,終究是忍下那汙言穢語。

陳友諒譏道:「對對對,當此情境,那『屎』還是吞下去的好!」

常遇春拳頭緊握,又「嘖」了一聲,握槍的手還是緩緩垂下了。

施耐庵說道:「老夫若是你們,定然……」語氣嘎然而止。是陳友諒點了他的啞穴。

陳自然知道這「鶴算老人」智計百出,倘若讓他多說上兩句,或許自個兒便性命不保了。

「在朕身前開道!命令你的屬下不准然攔朕,否則朕便殺了他!」瞬間,手上寶劍已架在施耐庵滿是皺紋的脖子旁,同時左手扣住他龍骨,令他無力脫逃。

徐達與常遇春依言而行,並且解釋其中緣由,所有士兵皆聞之色變,讓出了一條路給陳友諒。此時看來,徐常兩將反倒像是在招待貴客的小二。

只聽一聲哈哈大笑,陳友諒挾持著施耐庵到了底層,坐上了一艘子艦離去,渡過了這刀山火海的險境。

其實當初天完投靠白蓮教之時,他便猜知這施耐庵對劉伯溫定是意義非凡,否則劉伯溫也不會急忙問他著落,而從康茂才那得知劉伯溫投入朱元璋之後,他便已以先想好這著了。說奸詐狡猾,陳友諒也實是一等一的好手,許多的謀略早已預備。

「嘣」的一聲,常遇春一拳打碎身邊厚實船板,罵道:「可惡!」

徐達盯著陳所駕的子鑑說道:「這陳友諒當真非同小可,在如此險境尚能脫身,以他的性瞧來……日後遇上他,免不了一場空前大戰了……」

兩人臉上映照著長江映來的日光,卻顯得更加堅決。


長江上,初昇的太陽,照得連綿江水由如萬縷金絲。

這本當是空前美景,但兩萬多具漢軍屍體漂流其上,卻顯得觸目驚心了。

劉基瞧著遠方長江的屍體,又看著朱元璋,忽然想起當初第一回瞧見他時所看見的那一片血海。他心中一冷,想道,難道當時所見的幻境,即是此刻之境?但是朱元璋身上並無師父所謂的龍氣呀?為何會身穿龍袍呢?

朱元璋手扶欄杆,低著頭,面有愧色說道:「我只想著要自保,倒沒想到方才那一閃,竟然讓那漢軍摔死了……」

劉基說道:「你方才那一閃固然讓那漢軍失足而死,但他若不死,死的豈不是你?」

朱元璋說道:「但我若能順手拉他一把,那麼豈不是兩全其美?」

劉基疑道:「元帥,這人可是要暗殺你的士兵,你怎會同情起他來了?難道你此生從未殺過人?」

「我當然殺過人,但這些人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更何況還有如同丁、博兩位將領那樣化敵為友的人,我怎能輕易殺人?」

劉基盯著朱元璋的雙目,說道:「婦人之仁,非仁也。你以往曾說過,你嚮往著不動明王『軀魔斬鬼』的行徑,才加入紅巾軍,既然如此,你便應該借鏡明王佛祖的所作所為才是,否則你想的改朝換代,恐怕一輩子也來不了。」

朱元璋心頭一冷,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劉基語氣稍緩說道:「如今元國雖然式微,但軍閥割據,天下百姓尚未和樂渡日,蹉跎一天,百姓便是苦一天,這恐怕不是慈悲心腸便能拯救的,要天下太平,便得要狠下心腸來做事。」

朱元璋臉色發青,依然什麼話也說不出。

劉基只說:「這些話,不久之後,你便能明白。」


兩道塵煙朝急急忙忙朝高台奔來,劉基一瞧,原是徐達與長遇春,兩人到了高台之下勒馬說道:「大哥,我們讓陳友諒逃了!」

朱元璋說道:「讓他逃了?這可真可惜,不過本便是咱們先發難的,這場大戰我們能贏下來便不差了。」

劉基問道:「怎麼會讓他逃了?」

徐達吞吞吐吐,終說:「他挾持了一人,說是閣下的朋友……名為施耐庵……!」

剩下的話不用提,劉基猜出七八分,不住倒退一步,驚道:「彥端兄!彥端兄……果真在天完!這可恨的陳友諒,當初竟然矇蔽我!」

朱元璋說道:「劉先生莫怒。這一回我之所以得以對抗陳友諒,全賴劉先生大力鼎助,既然劉先生朋友有難,那麼我自當全力相助,奪回令友,手下兵馬全聽先生發落!」

劉基聞言,心中大感溫暖,彷彿沐浴在熙春陽光之下。心想:「這陳友諒明明是擁有龍氣之人,身為尋龍使,我本不應對抗他才是,造化怎麼如此弄人?事已至此,我不得不與陳友諒此為敵了,但這『尋龍』的天命又該如何?我究竟該扶何人為帝?」

他看著朱元璋,心道:「我為何定要輔佐擁有龍氣之人為帝?難不成我就不能讓眼前這人成為皇帝?這人雖然天真單純,但心境澄明,為人善良,他日為帝,定然愛護百姓,我又何須尋他人為帝?若立豪無龍氣之人為帝,是不符天命之事,那麼我逆天而行又何妨?」忽地單膝下跪,對朱元璋說道:「往後便有勞元帥了!」

朱元璋忙扶起劉基。

「往後的路,我與先生並肩而行。」


●        ○ ●

作者廢話:

我們常常聽人家說男人之間的感情為「基情」,典故就是從劉基來的(誤)。

陳友諒何時婊劉基?請複習第十三回。
三分微光 發表於 2013-9-13 20:18

以施耐庵為人質的陳友諒終於回到了湖北。雖然損失近十萬大軍,但這對陳友諒而言,很快便能回復。

士兵忠臣的動搖,才是更大損失。

「陳友諒,難道真是踩著同袍屍體往上爬的人?」陳友諒看著部下們瞧著自己的閃爍眼神,總以為他們心中必定是這麼想的。

接著一個令他不可置信的消息傳來了。

大城洪都,倒戈。

「這可惡的劉伯溫、這可恨的朱元璋、這可惡的劉伯溫!這可恨的朱元璋!」陳友諒中邪般不斷重複著這兩句話,也不知道在皇殿之內繞了多久,最終他朝天大喊:「朕一定要打敗你們,一定要殺了你們!」

怒極之後,他恢復冷靜,心中竄出更狠毒的念頭:「用兵如神?就讓朕見識你們小小螢光,如何與日月爭輝!」

他決定放下臉尋求其他力量的幫助。

他並不認為他會敗給朱元璋,但是他的目的不是戰勝朱元璋,而是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        ◎ ◎

陳友諒的勢力位於朱元璋西南方,而朱元璋東方高郵,則是另一股強大勢力。

「太尉,朝廷……」一名元國傳令兵倒了一處鋪著上好紅毛毯的大殿,卻沒有見著該見的人,他問道:「太尉到哪去了?」

一名士兵說道:「他正在浴春樓歇息,大人有何要事?」

「又到了浴春樓?這……」

「對了,太尉交代,朝廷如果沒有湊足一千萬兩來,那麼軍餉是不夠的,實在無法出兵援助。」

「朝廷分裂戰爭許久,哪來那樣多錢可以給太尉?出兵又哪需要那麼多錢?」

那名士兵將一張紙從懷中取出,說道:「太尉道:功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要出兵,必得要有上好盔甲,上好兵器;此外更需上好軍糧,以令士兵軍馬唯持士氣高漲,倘若盔甲兵器不善、士兵士氣低迷,出兵則必敗無疑。上好兵器造價不斐,士兵玩樂消耗甚大,若欲勝戰,望朝廷切勿器小。」

元國傳令兵「嘖」了一聲,命手下放下帶來的數箱財寶,心道:「連士兵玩樂都算在帳裡了,這張士誠趁著朝廷混亂之際,假意投降,實為敲詐,可是若不順從他的意思,他必定又會與朝廷做對,真是可惡的傢伙……!」

傳令兵退出不久,便見一名身穿發光大衣,鬍鬚修飾的十分漂亮的張士誠步入大殿。到中央較暗之處,他身上的服飾現出型來,竟是以金絲銀線編織而成的一套錦服。說來倒也奇了,這套大衣東補西補,若非貴氣逼人,瞧來真好似乞兒的扮裝。

那名士兵說道:「主公,今日怎麼會這麼快從浴春樓回來?」

那「浴春樓」聽來好似青樓之地,實是張士誠的後宮,一共擁有六千佳麗,是張士誠攘刮了高郵所有美女建成的地方。他本販私鹽,出身草莽,喜愛城鄉生活,不喜一般帝王公爵的宮廷歲月,因此城內擺設與建築瞧來好似一般爆發戶。

張士誠說道:「朕今日去浴春樓不過是為了躲這元兵的,而不是去尋歡的,這元兵這一回給了我們多少錢財?」

那名士兵說道:「只有四百萬。」

張士誠一摸長鬚,手上兩枚漢玉戒指發出兩叢光芒,唉道:「這麼少?唉,這元國當真是越來越難匡了,等時候成熟,咱們再脫離元國吧。唉呀,元國這羊牯要是被滅了,倒也可惜呀,以後恐怕找不到這麼肥的羊了。」語畢,眉頭深鎖,一臉愁樣。

士兵聞言,均是前仰後合,合不攏嘴。

笑聲之中,忽然匡啷一聲,原來一名士兵奔到大殿本要跪下,一時心急不住跌了個四腳朝天。

張士誠問道:「何事慌張?」他雍容躺臥在鋪著貂皮的太師椅上,一手托腮,一手拿起桌上一顆葡萄放入嘴中。

「漢……漢王……親來見面!」

「漢王?天完國之主?」張士誠坐起身子,連三問:「陳友諒?」

「是……,正是陳友諒!」

張士誠神色肅穆,說道:「讓他進來!」心中疑問:這人傳聞是一名極有手腕的人物,雖然先前敗於韓林兒手下的朱元璋,但實力仍是不可小覷,不知他今日前來高郵的目的是?

但見陳友諒身穿微服,隻身走進大殿之中,一臉驕傲神色。

張士誠見到大殿之中唯他一人走入,大感困惑,望他後方無人,問道:「閣下貴姓?」

「陳。」

張士誠問道:「路程的程?」

「陳友諒的陳。」

「你就是陳友諒!」張士誠笑道:「你若是陳友諒,那麼你隻身前來,朕必然在此地殺你,強攻天完!」

陳友諒笑道:「朕既是陳友諒,但也不是陳友諒,朕若死於此地,天完國必定出動六十萬大軍滅周!」

既是陳友諒,也不是陳友諒?朕該殺不殺?若他是陳友諒,那麼此時便是殺他的大好時機,但若他並非陳友諒,朕殺了他,這周國恐怕就不保了……算一算,這風險太大,划不來,划不來!張士誠笑道:「這等沉穩神色,當真不愧是一國之君。坐、坐!天完國主親臨,不知有何要事?」

「朕想與你談一場買賣。」陳友諒並未坐下。

「買賣?這當真是投我所好,敢問賣的是什麼?買的是什麼?」張士誠雙眼瞇成一線,瞧來好似一個市儈商人。

陳友諒說道:「賣的是同盟,買的是朱元璋的頭!」

「朱元璋的人頭?」

陳友諒笑道:「東吳王進軍中原,朱元璋便擋在眼前,這眼中釘怎能不除?」

張士誠也笑道:「這當真有趣,朕可由南面方國珍攻起,為何定要先攻朱元璋?他與我們並無任何瓜葛呀。」

陳友諒說道:「朱元璋得了昔日白蓮教再世諸葛劉伯溫之助,聲勢日漸壯大,他日定然由你我攻起,今日不除,後患無窮。東吳王是聰明人,要怎麼做難道不清楚?」

張士誠耍無賴說道:「朱元璋愛攻朕,朕便讓他攻,這又如何了?與閣下同盟,朕又有何好處?」

陳友諒心中微怒,卻笑說:「儘管開個價吧!」

張士誠胡亂說道:「一萬萬兩。」

陳友諒斬釘截鐵說道:「行!」

張士誠心想,連一萬萬兩都答應的這麼爽快,難道那朱元璋和劉伯溫真是這麼可怕?這陳友諒的實力應該在朕之上,連他都攻不下,難道朕有辦法?他必定是想要以朕的實力損耗朱元璋,再坐享漁翁之利,糟了,這下朕被當羊牯了!如果到時朕被宰了,那還拿的到錢嗎?忙說:「方才朕只是說說,現下……」

陳友諒以簡單四字堵住了他的嘴:「君無戲言。」

張士誠一張臉不知道要往哪擺。心想,現在買賣已經虧了,要賺回來,恐怕只有用「假貨」了,打那朱元璋隨便打打,做做樣子跟這陳友諒交差吧!

就在此時,大殿之上的一名清俊男子說道:「天完國主,主公只是開價罷了,尚未說要賣閣下什麼,何來君無戲言之說?我大周國實力尚在天完國之下,既然閣下視朱元璋為洪水猛獸,那麼大周又有何本事攻下他們?莫非閣下想利用我國損耗朱元璋?」手上摺扇刷的一聲,攤了開來。

陳友諒與那清俊男子對視一眼,眼神之中似乎藏著許多祕密,陳友諒說道:「周國能臣當真不少,討價還價的本領當真厲害,但如此反覆,豈非毫無誠意?」

清俊男子說道:「閣下若不安好心,那麼這場買賣倒可免了。」

張士誠說道:「羅先生,這……談買賣不是這麼談的!」

羅先生說:「買賣是各蒙其利,誰也不吃虧,才做的成,如果兩邊都要吃虧,不如不做了。」

陳友諒道:「這羅先生當真是英雄出少年,但朕本便是要殺朱元璋才與你們一談,你們若不想殺他,那麼這生意恐怕是真的談不成了。」

張士誠笑道:「買賣不成仁義在,談不攏,也用不著翻臉。」

陳友諒也笑道:「這也是。」臉上卻閃過了一道青氣。

張士誠當真機伶玲打了個冷顫。他也不是沒有見過惡人,但是這種居心難測的人更令人不寒而慄。

羅先生說道:「在下有個主意,也許我周國與天完國可以完成這批買賣也說不定。」

張士誠未說話,陳友諒說道:「說下去。」

「朱元璋這個對手我們雙方都不願意面對的是嗎?」

陳友諒點頭。

「正格說來,是閣下要除朱元璋而不是我們是嗎?」

「說重點。」

「既然如此,我們依然與閣下同盟,但我們所攻打的,並非朱元璋,而是他的上頭,韓林兒!」羅先生闔上手上紙扇,啪了一聲。

「……原來如此,這主意倒不壞。我們雙方同盟,周國攻打韓林兒,引得朱元璋出兵拯救,而我天完則攻打朱元璋的大本營應天……」

「沒錯,我方引得朱元璋主力北上,而閣下親手手刃強敵,如何?」

「不錯,我們便如此說定了。」陳友諒伸出手掌說道:「擊掌為誓!」

張士誠一挽衣袖,與陳友諒對擊一掌,一聲清澈的擊掌聲傳透了殿上每一個角落,正式宣告兩大梟雄的同盟。

陳友諒仰天大笑,笑聲之中,傲然離去。

張士誠盯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遲遲不敢放鬆,說道:「這人確實還在朕之上呀,羅先生,咱們這買賣划的來嗎?要派兵去攻打韓林兒,似乎是咱們吃虧呀?」

羅先生說道:「這買賣當然划得來。第一,咱們要逐鹿天下,必定得要擊敗北方韓林兒、西方朱元璋、以及南方的方國珍,朱元璋既然擁有非凡實力,那麼便得從韓林兒與方國珍攻起,與我們原本計畫並無瓜葛。第二,韓林兒是抗元之師,我們假意降於元國,攻打韓林兒又可趁機敲詐元國一筆。第三,元國與我們前後夾攻韓林兒,我們兵力損耗不大。陳友諒滅掉朱元璋之後,下一個目標必定是我們或是方國珍,我們可以同盟之誼,緩他一緩,如果我們也滅了韓林兒,那麼元朝與陳友諒便會直接對上,屆時我們可享漁翁之利,趁機滅掉方國珍,等到元朝與陳友諒兩敗俱傷,這天下自然便是周國的了,如何划不來呢?」

張士誠茅塞頓開,說道:「羅先生果然深謀遠慮,佩服佩服!」

羅先生笑道:「陳友諒定然沒有料到,他想藉我們勢力打敗朱元璋,卻被我們用來打破這亂世僵局!」甩開紙扇輕搖,兩條長鬢角隨風輕搖。看似談笑風生,心中卻黯然想著:「師父還在陳友諒那,真不知道如何了……」

●        ○ ●

作者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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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是寫小說低~ 作品共有: 《良知(9千)》《薔薇下的刺(2萬5)》《受害者(9千)》 《三分奇想(奇幻短篇集約35萬字)》。 《58分與60分的距離》─籃球為主軸的愛情小說(10萬字)。 《異世紀奇謀傳說I奇俠行》─謀略為主軸的魔幻武俠小說(55萬字)。 《愛情學分未及格》─校園愛情小說(7萬5字)。 《楓蘋榕》─校園愛情小說(8萬)。 《天主的劇本》─推理式奇幻小說(向上出版社安排出版事宜中。)。 《嬰靈宿》─限制級恐怖小說(約6萬)。 《千里音緣一弦牽》─搞笑調愛情輕小說(約9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