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偵探】偵情檔案 作者:莫伊萊 (已完成)

 
s860101 2013-5-19 02:31:3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9 76954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55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二十章 第二具女屍

送走王濤,程峰和嘉逸二人匆匆忙忙的吃了頓遲到很久的午餐,雖然盒飯早就冷了,不過對於兩個餓了大半天的人來說,前胸貼後背的時候,吃什麼都好像山珍海味一樣。

簡單的吃過午餐,聽安長埔說肖揚已經到了大約十分鐘了,程峰便叫他把肖揚帶到辦公室裡頭,打算一遭把對這兩個與孫婷關係匪淺的男人的調查都搞定。

和剛剛離開的王濤以及上午見過面的史力山不同,肖揚既不屬於高大健壯的運動型,也不是清瘦斯文的書生氣,他個子不算很高,但是體格均勻筆直,皮膚白皙,或許是因為膚色白的緣故,頭髮顯出自然的棕色,劉海略長,讓他的眼睛躲進了陰影中,雖然此刻他臉上的神情透著悲傷,兩頰卻依舊有淺淺的酒窩。

嘉逸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大男生,心裡忍不住想起柴希對他的評價,這個肖揚看起來的確是個脾氣溫和的人,而且有著一張好看的臉。之所以用好看來形容,是因為他的容貌並非通常意義上形容男人的英俊或者帥氣,而是一種中性美,有點紅樓夢中賈寶玉的味道,也可以算是時下流行的花樣美男吧。

這樣的男人,或許溫柔體貼,紳士風度很足,會是貼心的夥伴,不過也的確如柴希所說,容易讓女人覺得他缺乏男子漢氣概。

「警官,你們找我?」肖揚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很沒精神,連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坐吧!」程峰伸手向他示意:「孫婷的事情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

肖揚沉重的點點頭,眼神充滿了哀傷:「現在J學院裡頭沒有不知道這件事的了。」

「你最後一次見到孫婷是什麼時候?」

「兩個月前吧,」肖揚聲音壓得很低:「我們倆……拌了幾句嘴,孫婷就開始躲著我不見我了,之後一直到學校裡沸沸揚揚的傳她的死訊為止,我們都沒有聯絡過。」

程峰還沒有來得及問下一個問題,田陽急急忙忙的推開門,表情嚴肅的衝程峰招招手,程峰心領神會的起身走出辦公室,隨手關好門。

「峰哥,這回可有事兒做了!」田陽嘆了口氣:「又發現一個。」

程峰一聽,眉頭皺了起來:「在哪裡?」

「商業街一棟大樓的天台上。」

「我這就過去,肖揚就交給你和長埔了!結束的時候幫忙送嘉逸回去!」程峰拍拍田陽的肩。後者鄭重的點點頭,推門走進辦公室。

「雷子!走,跟我出現場!」

程峰招呼著馬春雷朝門外走,兩個人到了樓下還沒等上車,嘉逸已經追了出來。

「喂,想扔下我偷跑啊?」她氣喘吁吁的跑到兩人跟前:「我聽田陽說了,讓我一起去吧!」

「頭兒,聽你的了!」馬春雷為難的撓撓頭,詢問的看著程峰。

程峰沉默了幾秒鐘,看著嘉逸期盼的眼神,終究還是妥協了:「上車吧!」記得他第一次遇見嘉逸的時候,也帶她去過法醫解剖室,她面對司馬平的屍體表現的非常鎮定自若,包括之前吸血鬼選新娘的案子,她也一同出過現場,這一次,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不同於發現孫婷屍體的大學城小公園後山那般偏僻冷清,這一次發現屍體的地點位於C市最繁華的商業街上,好在屍體被丟棄在一棟28層寫字樓的樓頂天台上,所以沒有引起大範圍的恐慌,即便如此,也還是把發現屍體的那對小情侶嚇了個半死,程峰他們趕到的時候,兩個人正在提前趕到的警員的勸慰下,抖做一團呢。

「這二位就是報案人了!」一個警員把程峰他們帶到報案人身邊,順便介紹了一下情況。原來這兩個人是這棟寫字樓裡的員工,因為公司嚴禁辦公室戀情,而兩個人偏偏又暗生情愫,索性玩兒起了地下戀,而頂樓天台一向少有人來,也就成了兩個人秘密約會的固定場所,今天也是,因為要加班,藉著晚餐休息時間,兩個人照就跑到天台來約會,結果卻意想不到的發現了屍體。

兩個人都受了不小的驚嚇,男人蒼白著臉,瑟瑟發抖,女人更是幾乎昏厥過去,程峰嘗試著問了幾個問題,見兩個人狀態不佳,也沒什麼更有用的信息可以提供,便叫人安排送兩個報案人到醫院去,自己帶著馬春雷準備上天台去。

「你確定要跟去麼?」上樓前程峰向嘉逸確認。

嘉逸毫不猶豫的點頭,程峰只好帶上她一起。其實他早就料到這妮子會堅決要跟來的,涉及到她的課題她的學科,嘉逸的幹勁有時候足到讓男人都汗顏。

乘電梯,一路升到28樓,下電梯轉入通往天台的樓梯間,推開鐵門踏上天台。

四月份白晝依然短過夜晚,五點剛過,太陽已經快要全部沉入遠山後面,天空中只殘留一抹昏黃的晚霞,夜幕低垂,天台上光線昏暗,倒是遠遠可以看到遠處路燈車燈渲染出的流光溢彩。

這樣的夜景給嘉逸帶來的視覺美感並沒有持續很久,當她終於在忙碌的工作人員後頭,接著警方帶來的照明燈遠遠看到那具被倒吊在避雷針架子上的女屍的時候,一瞬間的視覺衝擊,讓她抑制不住胃裡的翻攪,捂著嘴跑到角落裡嘔吐起來。

那是一幅怎樣的畫面吶!就算嘉逸曾經在做外科醫生的母親熏陶下培養出的引以為傲的承受能力,也無法支撐她繼續面對。

那邊嘉逸被眼前的畫面刺激的忍不住嘔吐時,程峰和馬春雷也處在震驚中。

兩個人雖然在刑警這個行當裡也摸爬滾打許多年,見了不少兇案現場,但是這樣的場面卻還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單從陳屍的方式來看,程峰就已經可以確定,這件案子與孫婷那一樁同出一人之手。

女屍赤身裸體被倒掛在鐵架子上,面部已經被割的面目全非,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但依稀仍可發覺其五官扭曲著,看樣子死前著實受了一番殘忍的折磨,女屍身體上也遍佈著不規則的傷口,深淺不一,淺的可能只是劃痕,深的卻觸目驚心,屍體的血液早已乾涸,只有深深的刀口和微微外翻的皮肉。在女屍的胸口上,赫然是一個碩大的五芒星符號,顏色暗紅,似乎乾涸的血跡。女屍的腰側有一塊明顯的皮肉缺失,切割面積不大,但是卻很深,深到了現在用肉眼可以看到死者腰部的肌肉。

「媽的!馬春雷看著眼前的景象,已經忍不住「出口成髒」了:「這個凶手還是不是人吶?這根本就是一野獸麼!」

「第二個受害者,已經發展成連環殺人了,的確不能按照正常人去看待!」程峰臉上表情很難看,掏出手機打回局裡:「喂?長埔,幫我查一下我的郵箱,馬上!嗯,我等著……好,我知道了。」

「又收到郵件了!馬春雷見程峰掛斷電話的時候臉色鐵青,連忙問。

程峰點點頭。

「太囂張了!」馬春雷光火的一拳捶在自己手心裡。

這個過程中,技術科的同事已經完成了拍照取證,女屍也被從鐵架子上小心翼翼的取下來,由法醫進行初步檢查。

「趙法醫,怎麼樣?」程峰見趙法醫從屍體邊起身,連忙迎上去問。

趙法醫惋惜的嘆了口氣:「和孫婷一樣,沒有受到性侵害,死因是失血過多,腰側的肉是被銳器割下去的,而且包括其他傷處在內,應該也是在死者遇害身亡前造成的。」

「簡直就是令人髮指!」程峰握緊了拳頭。

「小程,你又收到郵件了麼?」趙法醫擔心的問,程峰收到挑釁郵件的事,在C市公安局已經不是秘密,這一次發現了與孫婷遇害方式如此相似的第二具女屍,很難讓人不作出這樣的聯想。

見程峰默不作聲,趙法醫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他搖搖頭,拍拍程峰的手臂:「我們會盡其所能,不過,你也多加小心!」

程峰點頭,此刻他的心思依然系在案子上頭:「還有什麼別的發現麼?」

「暫時沒有,更進一步的線索恐怕是要回去對屍體進行進一步的解剖才能查出來,」趙法醫問程峰:「現場好像沒有任何能夠證明死者身份的東西吧?這次這個遇害者臉部損毀程度比孫婷還要嚴重,已經完全無法辨認了。」

「是啊,只好等技術部門給死者進行面部的電腦還原了,然後再調查一下失蹤人口,爭取盡快查清楚屍體的身份!」程峰心頭猶如壓著一大塊沉甸甸的石頭,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來,如果說只有孫婷那麼一起兇案,或許還可以把事情想像成凶手是針對孫婷,順便向警方示威,而現在,這一具女屍的出現則等於給了他一個確鑿的答案——這個凶手,不管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他的目標,是自己。

可是,他用這樣的手段,到底是在向自己證明什麼呢?這個女人又是什麼身份?她和孫婷有著什麼樣的共同點?為什麼凶手會選擇她們兩個作為目標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56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二十一章 收集線索

作別趙法醫,程峰向其他人交代了工作安排之後,打算去下面去找大樓保安瞭解一下情況,從人群中走出來才發現嘉逸一個人坐在一旁的水泥檯子上,臉色慘白。

「怎麼了?」想到剛剛忙於處理現場,完全忽略了嘉逸,程峰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有點自責:「現場嚇到你了吧?怪我,一忙起來就什麼都忘了!」

「不怪你」,嘉逸雖然胃裡還有些不適,但也算是從剛剛的震撼和驚嚇中緩解回來不少:「是我自己非要跟著來的,我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走吧,咱們下去找保安聊聊!「極峰伸手扶她起來,雖然臉色看起來蒼白了一些,但是並不虛弱,他總算放下心來。

馬春雷也跟了上來,瞧見嘉逸嚇了一跳,隨即也明白過來:「嚇著了吧?還好吧?」

「沒事,已經緩過來了,承受能力再升一級!」嘉逸走在他們兩個人中間,感覺心裡踏實了許多,也有心情和馬春雷開開玩笑,逗逗悶子了。

「不錯!比我們家小辣椒有前途多了!」馬春雷拍拍嘉逸的後背以示安撫,嘴上不忘逗著她:「這要是陸伶看到今天的場面,非得嚇的屁滾尿流,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不可!」

「這話我記住了,回頭講給伶伶聽!」

「哎,千萬別呀!」馬春雷立刻變了臉色,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你要是告訴她我這麼說,回頭就該是我屁滾尿流,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了!」

說話間,電梯停在了一樓大廳,此時在樓裡加班的幾個單位已經按照要求提前結束工作,遣員工離開了,大門外拉著警戒線,只有一個值班保安坐在桌子後頭,讓原本不大的一樓大廳看起來格外空曠。

值班保安很年輕,一身制服穿的筆挺,一絲不苟,見到程峰他們走過來,知道是剛才來調查案子的警察,立刻從座位上起身,客客氣氣的對他們敬了個禮。

「警官你好,有什麼我能幫你的麼?」

「你們監控室在哪裡?我們需要調取一下近兩天的監控記錄。」程峰說。

「可是……現在就我一個人值班……」小保安有些為難。

他的認真樣兒,把馬春雷給逗樂了:「我說,兄弟,外面拉著警戒線呢,那麼多警察在這裡,你怕什麼?」

保安想想確實是這麼回事兒,有點不好意思,靦腆的笑了笑,從抽屜裡拿出一大串鑰匙,帶著程峰三人來到位於一樓走廊盡頭的監控室。

「麻煩你幫我們找一下近兩天以來的電梯監控錄像!」程峰打算首先從電梯開始排除。

年輕保安坐到電腦前,擺弄了半天才調出來近幾天的電梯監控錄像,他可能也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慢,不太好意思的紅了臉:「我第一次自己擺弄這個……」

「你剛上崗不久吧?」馬春雷問。

年輕保安點點頭。

「沒關係,一回生,兩回熟,慢慢就好了!」馬春雷安慰他。

程峰皺著眉頭仔細的看著監控器,天台上的女屍,目測身高大約也在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而且明顯是在被害身亡之後才轉移到那裡的,現場痕跡檢驗和指紋採集的結果是,沒有在屍體上發現任何其他人的指紋痕跡。

這也就意味著,凶手在被害人死亡後,對她進行過清洗,並且搬運的時候小心的戴著手套。這樣一來,凶手又是怎樣把這第二個死者搬運到天台上面去的呢?畢竟這裡不像發現孫婷屍體的那個小公園後山。

可是,兩天的監控記錄看下來,程峰沒有看到任何惹人注意的人物出現,第二個死者的屍體沒有被肢解過,這也就意味著,凶手出現的時候,隨身必然會攜帶者一個大行李箱或者大旅行箱之類,否則無法將屍體隱藏起來,但在監控錄像裡面,沒有發觀任何這樣的人。

程峰又讓年輕保安調取了三天前的監控錄像,這已經是極限了,根據那對發現屍體的情侶說,他們上一次去天台約會是三天前,那時候並沒有發觀什麼異常。更何況,四月份的天氣說暖不暖,卻也不足以防止屍體腐爛,趙法醫並沒有在屍體表面發觀腐爛跡象,這說明被害人並沒有被棄屍在天台很久。

三天前的監控錄像被細細看完,依然毫無收穫,這樣的結果讓程峰和馬春雷都感到很懊惱。

「沒道理呀!」馬春雷眉毛都快要扭在一起了:「凶手帶著屍體到了天台,我們卻沒有找到監控記錄,難道他是鬼?!」

「把樓梯間那邊這三天的監控錄像也調出來吧!」程峰對年輕保安說。

「我們這個大樓的樓梯間裡沒有安裝監控錄像頭。」年輕保安一臉的愛莫能助。

「這樣看來,凶手應該就是樓梯間上去的了。」程峰表情嚴肅,這樣的情況對接下來的偵破工作非常不利,但是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好在還有一線希望,他再次看向年輕保安:「那就調出來大廳的監控錄像看看吧。」

「也沒有……」年輕保安已經窘迫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程峰了,尷尬的站在電腦旁搓著手。

「你們大廳角落裡不是有監控器麼?」馬春雷問。

「壞掉了……」年輕保安見馬春雷急吼吼的問自己,有點畏懼這個大塊頭的氣勢,身子向後瑟縮了一下。

「壞了多久了?」

「壞了一個多月了。」

「壞了一個多月的監控器,沒有人修?」馬春雷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大廳裡還有別的監控器麼?」程峰不甘心就此放棄。

年輕保安搖搖頭:「我們這個樓你們也看到了,大廳只有那麼小一點兒,所以只安了一個監控器。」

很好,真是太好了!程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唯一的一線希望現在也破滅了,接下來的路,恐怕又要繼續摸索前進。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城市大了,什麼事都能遇到!」走出大樓,馬春雷深深吸了一口氣來壓制心中亂竄的火苗:「先是大樓監控器壞掉了這麼久都沒有人修一下,接著又是一個不僅變態,還很吃苦耐勞的凶手,能一個人搬著屍體底上二十幾層樓!真是活見鬼了!」

「好了,你也冷靜一下,心情我理解,咱們都一樣的願望,只不過事實已經這樣,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程峰嘆了口氣,握了握馬春雷的肩頭:「今天我們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回去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法醫和技術科那頭有回音了,咱們就有事情忙了!」

馬春雷沉默的點點頭,緊皺的眉頭卻沒有因此而舒展開,他此刻除了為案情的毫無線索感到發愁之外,心底也忍不住為程峰憂心,他們一起工作了這麼多年,既是工作上的上下屬、好戰友,更是私底下的鐵哥們兒,這兩起案件,凶手的殘忍和猖狂已經被表現的淋漓盡致,而其針對性也越來越明顯,幾乎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程度。想起幾年前程峰經歷的那一次生死考驗,馬春雷心裡就忍不住感到憂慮。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和程峰站在一起的,是嘉逸,而不是王珍珍。

馬春雷深深的看了程峰一眼,對方默默的對他點點頭,他明白,程峰對眼前的事態已經有了預料,只是不願意表現出任何壓力,不想讓嘉逸為他擔心罷了。

「那我就回去了,你和嘉逸也別在外面浪漫的太晚,注意保證休息!」他故作輕鬆的笑著,對二人擺擺手,獨自離開了。

希望一切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嚴竣,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

「走吧,剛剛吃的東西都吐出去了,現在感覺怎麼樣?能吃得下東西麼?」程峰長長出了一口氣,不再丟糾結凶手、案子以及兩具慘不忍睹的女屍,微笑著攬住嘉逸的肩頭:「要不要考慮三分熟的牛排?」

「你找打是不是?」嘉逸忍不住笑了,親暱的捶一記程峰的胸口:「那我乾脆吃純生的好了,來,把胳膊伸出來!」

「不鬧了不鬧了,走,吃飯去吧!」程峰和嘉逸坐上車。

「不了,你送我回家吧,」嘉逸搖搖頭:「我也沒什麼胃口,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剛剛你不是還跟春雷說的麼,明天有的忙呢!」

「我那是怕他不識相,在這裡當電燈泡而已!」程峰開著玩笑。

「算了,我家裡也還有東西可以吃,還是回去吧!」嘉逸堅持。

程峰見她主意已定,也只好放棄拉她出去吃飯的念頭,車子在寫字樓前調轉車頭,駛入夜色中。

嘉逸坐在副駕駛位上有些昏昏沉沉的,這一天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很辛苦,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今天又一大早出發到鄰市去約見史力山夫婦,回來之後又是不請自來的王濤,接著是肖揚,這些還都不重要,剛剛那個女屍才是今天給了她最大衝擊的一件事。現在回想起來,還讓她感到胃部痙攣。

此刻的嘉逸,被疲勞和滿腦子思緒重重包圍,卻忽略了一個早上自己曾小心掩護的事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56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二十一章 收集線索

作別趙法醫,程峰向其他人交代了工作安排之後,打算去下面去找大樓保安瞭解一下情況,從人群中走出來才發現嘉逸一個人坐在一旁的水泥檯子上,臉色慘白。

「怎麼了?」想到剛剛忙於處理現場,完全忽略了嘉逸,程峰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有點自責:「現場嚇到你了吧?怪我,一忙起來就什麼都忘了!」

「不怪你」,嘉逸雖然胃裡還有些不適,但也算是從剛剛的震撼和驚嚇中緩解回來不少:「是我自己非要跟著來的,我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走吧,咱們下去找保安聊聊!「極峰伸手扶她起來,雖然臉色看起來蒼白了一些,但是並不虛弱,他總算放下心來。

馬春雷也跟了上來,瞧見嘉逸嚇了一跳,隨即也明白過來:「嚇著了吧?還好吧?」

「沒事,已經緩過來了,承受能力再升一級!」嘉逸走在他們兩個人中間,感覺心裡踏實了許多,也有心情和馬春雷開開玩笑,逗逗悶子了。

「不錯!比我們家小辣椒有前途多了!」馬春雷拍拍嘉逸的後背以示安撫,嘴上不忘逗著她:「這要是陸伶看到今天的場面,非得嚇的屁滾尿流,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不可!」

「這話我記住了,回頭講給伶伶聽!」

「哎,千萬別呀!」馬春雷立刻變了臉色,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你要是告訴她我這麼說,回頭就該是我屁滾尿流,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了!」

說話間,電梯停在了一樓大廳,此時在樓裡加班的幾個單位已經按照要求提前結束工作,遣員工離開了,大門外拉著警戒線,只有一個值班保安坐在桌子後頭,讓原本不大的一樓大廳看起來格外空曠。

值班保安很年輕,一身制服穿的筆挺,一絲不苟,見到程峰他們走過來,知道是剛才來調查案子的警察,立刻從座位上起身,客客氣氣的對他們敬了個禮。

「警官你好,有什麼我能幫你的麼?」

「你們監控室在哪裡?我們需要調取一下近兩天的監控記錄。」程峰說。

「可是……現在就我一個人值班……」小保安有些為難。

他的認真樣兒,把馬春雷給逗樂了:「我說,兄弟,外面拉著警戒線呢,那麼多警察在這裡,你怕什麼?」

保安想想確實是這麼回事兒,有點不好意思,靦腆的笑了笑,從抽屜裡拿出一大串鑰匙,帶著程峰三人來到位於一樓走廊盡頭的監控室。

「麻煩你幫我們找一下近兩天以來的電梯監控錄像!」程峰打算首先從電梯開始排除。

年輕保安坐到電腦前,擺弄了半天才調出來近幾天的電梯監控錄像,他可能也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慢,不太好意思的紅了臉:「我第一次自己擺弄這個……」

「你剛上崗不久吧?」馬春雷問。

年輕保安點點頭。

「沒關係,一回生,兩回熟,慢慢就好了!」馬春雷安慰他。

程峰皺著眉頭仔細的看著監控器,天台上的女屍,目測身高大約也在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而且明顯是在被害身亡之後才轉移到那裡的,現場痕跡檢驗和指紋採集的結果是,沒有在屍體上發現任何其他人的指紋痕跡。

這也就意味著,凶手在被害人死亡後,對她進行過清洗,並且搬運的時候小心的戴著手套。這樣一來,凶手又是怎樣把這第二個死者搬運到天台上面去的呢?畢竟這裡不像發現孫婷屍體的那個小公園後山。

可是,兩天的監控記錄看下來,程峰沒有看到任何惹人注意的人物出現,第二個死者的屍體沒有被肢解過,這也就意味著,凶手出現的時候,隨身必然會攜帶者一個大行李箱或者大旅行箱之類,否則無法將屍體隱藏起來,但在監控錄像裡面,沒有發觀任何這樣的人。

程峰又讓年輕保安調取了三天前的監控錄像,這已經是極限了,根據那對發現屍體的情侶說,他們上一次去天台約會是三天前,那時候並沒有發觀什麼異常。更何況,四月份的天氣說暖不暖,卻也不足以防止屍體腐爛,趙法醫並沒有在屍體表面發觀腐爛跡象,這說明被害人並沒有被棄屍在天台很久。

三天前的監控錄像被細細看完,依然毫無收穫,這樣的結果讓程峰和馬春雷都感到很懊惱。

「沒道理呀!」馬春雷眉毛都快要扭在一起了:「凶手帶著屍體到了天台,我們卻沒有找到監控記錄,難道他是鬼?!」

「把樓梯間那邊這三天的監控錄像也調出來吧!」程峰對年輕保安說。

「我們這個大樓的樓梯間裡沒有安裝監控錄像頭。」年輕保安一臉的愛莫能助。

「這樣看來,凶手應該就是樓梯間上去的了。」程峰表情嚴肅,這樣的情況對接下來的偵破工作非常不利,但是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好在還有一線希望,他再次看向年輕保安:「那就調出來大廳的監控錄像看看吧。」

「也沒有……」年輕保安已經窘迫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程峰了,尷尬的站在電腦旁搓著手。

「你們大廳角落裡不是有監控器麼?」馬春雷問。

「壞掉了……」年輕保安見馬春雷急吼吼的問自己,有點畏懼這個大塊頭的氣勢,身子向後瑟縮了一下。

「壞了多久了?」

「壞了一個多月了。」

「壞了一個多月的監控器,沒有人修?」馬春雷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大廳裡還有別的監控器麼?」程峰不甘心就此放棄。

年輕保安搖搖頭:「我們這個樓你們也看到了,大廳只有那麼小一點兒,所以只安了一個監控器。」

很好,真是太好了!程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唯一的一線希望現在也破滅了,接下來的路,恐怕又要繼續摸索前進。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城市大了,什麼事都能遇到!」走出大樓,馬春雷深深吸了一口氣來壓制心中亂竄的火苗:「先是大樓監控器壞掉了這麼久都沒有人修一下,接著又是一個不僅變態,還很吃苦耐勞的凶手,能一個人搬著屍體底上二十幾層樓!真是活見鬼了!」

「好了,你也冷靜一下,心情我理解,咱們都一樣的願望,只不過事實已經這樣,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程峰嘆了口氣,握了握馬春雷的肩頭:「今天我們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回去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法醫和技術科那頭有回音了,咱們就有事情忙了!」

馬春雷沉默的點點頭,緊皺的眉頭卻沒有因此而舒展開,他此刻除了為案情的毫無線索感到發愁之外,心底也忍不住為程峰憂心,他們一起工作了這麼多年,既是工作上的上下屬、好戰友,更是私底下的鐵哥們兒,這兩起案件,凶手的殘忍和猖狂已經被表現的淋漓盡致,而其針對性也越來越明顯,幾乎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程度。想起幾年前程峰經歷的那一次生死考驗,馬春雷心裡就忍不住感到憂慮。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和程峰站在一起的,是嘉逸,而不是王珍珍。

馬春雷深深的看了程峰一眼,對方默默的對他點點頭,他明白,程峰對眼前的事態已經有了預料,只是不願意表現出任何壓力,不想讓嘉逸為他擔心罷了。

「那我就回去了,你和嘉逸也別在外面浪漫的太晚,注意保證休息!」他故作輕鬆的笑著,對二人擺擺手,獨自離開了。

希望一切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嚴竣,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

「走吧,剛剛吃的東西都吐出去了,現在感覺怎麼樣?能吃得下東西麼?」程峰長長出了一口氣,不再丟糾結凶手、案子以及兩具慘不忍睹的女屍,微笑著攬住嘉逸的肩頭:「要不要考慮三分熟的牛排?」

「你找打是不是?」嘉逸忍不住笑了,親暱的捶一記程峰的胸口:「那我乾脆吃純生的好了,來,把胳膊伸出來!」

「不鬧了不鬧了,走,吃飯去吧!」程峰和嘉逸坐上車。

「不了,你送我回家吧,」嘉逸搖搖頭:「我也沒什麼胃口,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剛剛你不是還跟春雷說的麼,明天有的忙呢!」

「我那是怕他不識相,在這裡當電燈泡而已!」程峰開著玩笑。

「算了,我家裡也還有東西可以吃,還是回去吧!」嘉逸堅持。

程峰見她主意已定,也只好放棄拉她出去吃飯的念頭,車子在寫字樓前調轉車頭,駛入夜色中。

嘉逸坐在副駕駛位上有些昏昏沉沉的,這一天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很辛苦,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今天又一大早出發到鄰市去約見史力山夫婦,回來之後又是不請自來的王濤,接著是肖揚,這些還都不重要,剛剛那個女屍才是今天給了她最大衝擊的一件事。現在回想起來,還讓她感到胃部痙攣。

此刻的嘉逸,被疲勞和滿腦子思緒重重包圍,卻忽略了一個早上自己曾小心掩護的事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56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二十二章 霸道的室友

人總是這樣,不管怎麼辛苦,忙碌的時候總是可以憋著一口氣堅持下去,而一旦忙完了,停下來,這口氣鬆懈下去,疲憊感就會洶湧而來,嘉逸現在就是這樣。程峰知道她不舒服,所以一路上安安靜靜的開車,也不去打攪,到了嘉逸家樓下,停好車,照例送她上樓,當走廊裡的感應燈唰一下亮起來,程峰的目光瞬間被一些東西吸引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他擰著眉,探究的看著嘉逸,目光灼灼。

嘉逸被程峰這麼一問,才晃過神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心裡突的一跳。

這一路上腦子裡都亂哄哄的,她第一次發觀,原來一個人如果心裡同時裝著好幾件事情,每一個都是一團亂,都需要好好的捋出個頭緒,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一件事都沒有辦法想清楚,她的大腦中好像有一條穿山隧道,每次只能容納一輛車通過,可偏偏思緒紛亂,好像許多輛車,都想第一個從隧道里通過,結果只能一起堵塞在隧道口,哪一個也過不去。

又發生了一起與孫婷遇害方式如此相似的兇殺案,程峰是不是也同樣與孫婷那時候一樣,收到了凶手的郵件呢?原本她曾經做過這樣的推測,凶手用那樣詭異的方式殺害孫婷,除了心理問題之外,會不會也有身體上的因素?也就是說,凶手是一個在體力等方面有欠缺的人,因此無法通過更為直接和激烈的方式對付被害人?然而第二個死者的出現讓她的猜測徹底被推翻了,一個能夠從底樓梯把屍體搬運到二十幾層樓上,這個凶手在體能方面非但沒有不足,搞不好還要遠遠優於常人吧!那麼,他又為什麼要把屍體倒掉在那棟樓的天台上呢?死者是不是那棟大樓裡的工作人員?兩具屍體都被毀了容,凶手這麼做是為了製造警方破案的障礙,還是另有目的?孫婷的屍體在大腿上有一塊皮肉失蹤,這具女屍則是在腰側,失蹤的部位並不固定,也沒什麼特殊的,那麼凶手把被害人的皮肉割掉後,丟棄到了哪裡呢?

這些問題在嘉逸的腦中轉來轉去,讓她既疲憊又隱隱感到不安,並且,在反覆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什麼事情,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現在她終於知道自己忘了什麼事情,那就是,昨晚的驚恐的騷擾,還有防盜門上顯而易見的痕跡,這些她都不想讓程峰看到。

問題是,現在他已然看到了。

嘉逸尷尬的對程峰露出笑容,從皮包裡拿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去。

程峰沒有跟著進屋,也沒有道別離開,他在走廊裡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房門,在確認了只有外面的傷痕,而鎖具完全沒有被破壞或者試圖破壞之後,才走進來。

「說說吧,今天一早跟個熊貓一樣,就是因為這件事吧?」嘉逸早上的疲憊以及心事重重一直都被程峰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只是一整天都太忙,事情多到處理不過來,讓他一直沒有時間和機會詢問,現在倒好,不用問了,答案已經自己跳了出來。

嘉逸訕訕的笑,見瞞不住了,也只好把昨天夜裡的事情避重就輕的講給程峰聽,儘量渲染的好像是偶然遇到了鬧事的醉鬼一樣。

程峰聽她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伸手點嘉逸的額頭:「你當我這些年刑警是當假的麼?」

嘉逸語塞。

程峰嘆了口氣,起身就走。

「你幹嘛去呀?」嘉逸連忙問。

「回家。」程峰迴答的簡練,但走到門口還是不忘回頭叮囑一句:「鎖好門。」

程峰這麼默不吭聲的離開,讓嘉逸感到很不是滋味。他是在氣自己的隱瞞麼?她忍不住猜測起來,如果是的話,那也不應該生悶氣吧?怎麼說自己也是為了不給他添負擔,所以才選擇了瞞下來,難道他以為她劉嘉逸是神勇女超人麼?可以在半夜被人狂砸房門之後還天不怕地不怕?

嘉逸瞪著緊閉的家門足足有十分鐘之久,最後惱火的跺腳轉身回臥室,悶悶的趴在床上,雖然身體很疲憊,但是經過剛剛那麼一下子,現在只覺得胸口悶的慌,一種煩躁情緒正在滋生出來。

不管怎麼說,自己是為他考慮,並且也受了一番驚嚇,就算是責怪自己太見外,至少也該安撫一下吧?

時針走過了大半圈,嘉逸早些時候在天台上,被女屍的慘不忍睹刺激到嘔吐,現在胃裡空空如也,一陣陣越來越強烈的灼痛感讓她蜷起身子,這一刻她特別恨自己的壞習慣,家裡總是不記得備些存糧,而且現在她心煩意亂,也沒心思去考慮吃飯的事情,一直撐到胃疼越來越強烈,才不情願的爬起來翻找胃藥。

剛剛起身,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號碼是程峰。

嘉逸悶悶的接起電話:「喂?」

「給我開門,我在門外呢!」

嘉逸一愣,連忙放下電話跑去門邊,趴在門鏡上向外看,果然看到程峰站在那裡。

她連忙打開門鎖,放兩手提著大包小包的人進門。

「你這是搞什麼啊?」嘉逸瞪著程峰手裡的一大堆東西,他突然跑來讓她很驚訝:「怎麼不敲門?」

「昨天晚上你剛被騷擾過,這大晚上的,我怕敲門會嚇到你。」程峰一邊說著,一邊放下左手的旅行箱,把右手提著的幾個塑料袋遞給嘉逸:「你先把這些拿到廚房去,呆會兒我給你做點吃的。」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嘉逸心裡的陰霾就被一掃而空,程峰的細心周到讓她覺得暖暖的,只不過感動歸感動,她還是有些弄不清楚狀況。

「你剛剛為什麼一言不發就走啊?」程峰放下東西,捲起衣袖進廚房忙活起來,嘉逸像是小尾巴一樣跟在後頭問。

「回去取東西。」

程峰從微波爐裡拿出熱好的牛奶遞給嘉逸:「把熱牛奶先喝了,胃疼光用手按著怎麼行!」

嘉逸接過牛奶,心裡甜滋滋的,不過程峰的答案還是讓她感到很糊塗:「取什麼東西啊?」

「沒什麼,換洗衣服,洗漱用品。」

程峰答得很自然,嘉逸卻差一點被一口牛奶嗆死,漲紅了臉咳個不停。

程峰忍著笑意,輕柔的幫嘉逸拍後背順氣:「看到你這麼激動,我很欣慰!」

「誰激動了!」嘉逸紅著臉瞪著程峰,看他又悠哉悠哉的折回廚房繼續切菜,連忙追過去問:「你拿那些東西來幹什麼?」

「駐寨,做護花使者咯!」程峰把切好的菜倒入已經燒開的油鍋裡,熟練的翻炒起來。

「為什麼?」嘉逸瞪大眼睛。

「因為你昨天晚上被騷擾,我懷疑這件事和現在手頭的那幢案子有關,我不能冒這個風險,讓你一個人有再獨自面對那種情況的機會。」程峰熟門熟路的添加作料,翻炒,拿出盤子乘菜,動作一氣呵成,熟練利索,嘉逸在一邊呆呆的看著他忙碌,突然覺得這個場景,就好像一對圍著柴米油鹽過日子的小夫妻。

這個想像冒出腦海,讓嘉逸忽然有些害羞起來,連忙拿起空了的牛奶杯去水槽清洗,不去看程峰,怕自己會繼續胡思亂想。

「可是,你來我這兒……不大方便吧?」剛剛的胡思亂想讓她差點忘了之前的顧慮。

程峰擺好飯桌,笑睨著嘉逸的紅臉:「怎麼?你怕我見到月亮會變身麼?」

「胡說八道!」嘉逸沒有任何殺傷力的瞪程峰一眼,那神情說是嗔怒,倒不如說更像撒嬌:「你就不能正經一點麼?」

「我很正輕」,程峰不再逗她,一邊夾菜到嘉逸碗裡,一邊說:「你睡臥室,我睡客廳,從今天起,咱倆就多了一層室友關係啦,我給你當保鏢,你免我租金,公平合理,就這麼定了!」

「可是……」

「沒有可是,吃飯!」

「霸道!」嘉逸嘴上抱怨,心裡甜滋滋的,有程峰在,她當然覺得非常安心,只是他現在有大案在手,工作壓力很大,為了照顧她保護她,只怕久了身體會吃不消:「你這麼大個子,睡那個小沙發行不行啊?」

「行,沒什麼不行的,上次你在單眼狗酒吧喝了個爛醉,我不就睡在那兒麼。」

吃完飯,嘉逸主動要求承擔洗碗的工作,程峰也沒推讓,趁著嘉逸收拾碗筷的功夫,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收拾的整整齊齊,整個房子裡除了多出一個大男人外,沒有任何雜亂感。

「早點睡吧!」嘉逸從廚房出來,程峰對她說:「你昨晚就沒怎麼睡,今天又累了一天,明天還要上班吧?」

「嗯,是啊」,嘉逸點點頭,卻依然心有餘悸:「你說,今晚那個人還會不會跑來鬧事啊?」

「別怕,有我呢!」程峰揉揉嘉逸繃緊僵硬的雙肩,讓她放鬆下來:「我還怕他不來呢。」

一句「別怕有我」好像強效鎮靜劑一樣,讓嘉逸心裡的恐懼感瞬間消散殆盡。

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嘉逸內心裡感到無比踏實,想到門外的客廳裡睡著程峰,她心裡又忍不住一陣悸動。

明天獨自去給他買個充氣床墊吧,人高馬大的,窩在沙發上多難受。

嗯,對,就這麼辦!

心裡盤算著,嘉逸的意識漸漸模糊。

被前晚的騷擾和白天的辛苦、驚嚇折騰的疲憊不堪的小女人,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57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二十三章 屍檢結果

第二天一早,鬧表把嘉逸吵醒的時候,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連續疲勞之後,終於可以睡上一夜的安穩覺,醒來之後嘉逸只覺得通體舒暢。

換好衣服走出房間,程峰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豆漿,油條,熱騰騰的包子,外加兩三樣小菜擺在桌子上,習慣了平日裡一早永遠冷鍋冷灶的嘉逸,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生活氣息,不同於自己一直以來的應付了事,這樣的場景才更像是過日子該有的樣子。

「醒了?快去洗臉,準備吃飯了!」程峰招呼她。

嘉逸洗漱完畢,坐在桌前,小口喝著溫熱的甜豆漿,看看時間,才不到七點半而已。

「你怎麼起那麼早?是不是沙發不好睡?」嘉逸怕程峰因為休息不好影響工作狀態。

「我睡的挺好,只可惜沒有人來敲門,想表現一下英雄救美都沒機會!」程峰知道嘉逸的心思,輕鬆的開著玩笑化解了她的顧慮:「我每天早上習慣出去晨跑,所以早起慣了,正好順便買了早點。你今天有課吧?」

嘉逸點點頭:「一上午滿滿的!」

「那你好好上班吧!局裡那頭今天也肯定會很忙,下班之後我再去接你」,程峰見嘉逸似乎有些為不能及時跟進感到遺憾,又補充一句:「反正今天我們能做的也都是一些技術上的事情,外加等消息,晚上我再講給你聽也一樣。」

吃過早餐,兩個人一起出門,程峰先把嘉逸送去J學院,再驅車到公安局,因為時間還早,馬春雷和安長埔都還沒到,他剛進門就迎面遇到急急忙忙朝外走的田陽。

「一大早慌慌張張的幹嘛去?」

「頭兒,你來啦!」田陽一見程峰,連忙拉著他一起往外走:「趙法醫來電話,說屍檢結果出來了,技術科那邊容貌還原也完成了,我打算說先去趙法醫那頭,然後去拿還原結果呢!」

「那咱們分頭行動,你去拿容貌還原的圖片,我去趙法醫那裡!」程峰果斷安排。

田陽點頭,出門朝技術科方向去了,程峰朝另一個方向,直奔法醫辦公室。

坐在法醫辦公室裡,趙法醫神情十分凝重。

「趙法醫,有什麼發觀麼?」程峰從他的表情上已經隱約猜到案情可能會比較嚴峻。

「這次的凶手,不管他的身份、職業是什麼,我只能說,那一定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野獸!」趙法醫年紀大,資歷深,是c市公安局最有見識的資深法醫,他經手的案件不計其數,但是程峰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先生這麼氣憤難平。

「凶手作案手法有什麼特殊之處?還是說,死者身上有什麼異常?」程峰問。

「我昨天晚上解剖這具女屍,從屍體角膜混濁的程度來看,角膜表面出現皺褶,局部存在瀰漫性的混濁,但仍可透視到瞳孔,因此我判斷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應該在18至24小時之間。死者的胃裡面空空如也,身體也出觀了一定程度的脫水現象,我認為,在死者遇害前,她已經被囚禁至少24小時了!也就是說,這個凶手把被害人在斷水斷食的情況下,折磨了一整天才將其殺害!」趙法醫臉色凝重的深深嘆一口氣:「另外,死者身上和臉上的傷痕和孫婷的情況一樣,都是在死亡之前造成的,傷處非常多,但是卻沒有一處是致命傷,最終被害人還是死於失血過多,這麼殘忍的殺人方法,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程峰一言不發,認真的聽趙法醫講述檢查中的發現,隨著聽到的信息越多,雙眉也跟著越擰越緊,眉心高高的突起一個川宇。

「而且,更今人髮指的是,死者的側腰上除了被利器切割之外,還有不明顯的撕咬痕跡,我認為,這個凶手最初曾試圖用牙齒把肉從被害人身上活生生的撕下來!」趙法醫語氣沉重,這樣的行為在之前接觸的案子中,從來沒有遇見過,讓他感到很困惑,以及不寒而慄。

「那撕咬的創口……」

程峰剛剛開口發問,趙法醫便已經領會了他的意思,搖搖頭:「沒有提取到任何痕跡,我想,凶手一定是個很細心的人,他在兩次轉移屍體之前,都對被害人的遺體進行了非常徹底的沖洗,所以在屍體表面,任何能夠用來追蹤的線索都提取不到。」

程峰沉默了一會兒,謝過趙法醫,拿了法醫鑑定書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又被叫住了。

「還有什麼事麼,趙法醫?」

「沒什麼」,老法醫面帶憂慮的看著程峰:「這個凶手很可怕,小程,你要多加小心吶!」

嘉逸一個上午都好像陀螺一樣,在不同的教室之間團團轉,到了午休時間才總算得空休息,一身疲憊的返回辦公室。

辦公室裡的其他人都到外面吃飯去了,此刻空空蕩蕩的,嘉逸進門順手拿了一份當天的報紙,坐在辦公桌前,一邊休息一邊瀏覽一下當日新聞。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昨天在商業街寫字樓的天台上面發現一具女屍的消息,今天已經變成了報紙上的大標題,因為警方封鎖了現場,所以記者只拍到了發現屍體的寫字樓清人時的混亂景象,配以聳動的標題和描述,其中內容嘉逸草草瀏覽過去,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信息,大多是外界猜測和臆想。

啪一一。

一團東西摔在嘉逸的辦公桌上,把她嚇了一大跳,慌忙抬頭,看到剛剛打過來的「暗器」是一包蛋糕,而暗器的投擲者則是剛剛走進門來的陸向東,他身後還跟著畢夏,估計兩個人剛剛吃過飯回來。

「下了課懶得去吃飯吧?」

「是啊,多謝你啦!」嘉逸向他道謝,雖然說這個傢伙大多數時候還是怪怪的,但是自從自己和程峰的關係發生了改變,而陸向東和程峰也有了交情之後,她和這個天才怪人之間也比從前親近了不少,除了脾氣和心思有些讓人摸不透之外,其實陸向東這個人還是蠻不錯的。

「不用謝我,我只是怕你有什麼事情,程峰來找我的麻煩罷了!」陸向東就連說俏皮話的時候都是一副漠然的調調,讓嘉逸無言以對,好在他也沒指望嘉逸有什麼回應,逕自坐回辦公桌前看起材料來。

畢夏一眼看到嘉逸手邊的報紙:「這個案子,是程警官在辦吧?」

「嗯,是啊」,嘉逸嘆了口氣:「沒想到報紙的消息這麼靈通,昨天才接到的報案,今天就已經被報導出來了!」

「劉老師昨天不是和程警官在一起麼?那是不是有機會第一時間見到了案發現場?可以說說麼?」畢夏感興趣的湊過來攀談。

自打畢夏停止了示好,與嘉逸之間的交往又回到了原來的模式,嘉逸也漸漸不再對他感到排斥,也不再刻意迴避他,不管怎麼說,畢夏的優秀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只要他不給自己太大的壓迫感,嘉逸還是很願意和他交流溝通的,因為和聰明人聊天,總會讓人有一種被提高的感覺。

原本就對眼下的案情感到十分困惑,聽到畢夏的詢問,嘉逸瞄一眼一旁無動於衷的陸向東,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自己在案發現場瞭解到的情況說出來,正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有時候外行人不經意的一句話都能夠給人以啟迪,更別說這兩個人都是在犯罪學領域頗有建樹的研究人員。

「第二個屍體上也有五芒星符號……」畢夏聽完嘉逸的講述,摸著下巴皺眉沉思。

「是啊,我也一直在想這個五芒星符號的事情,」嘉逸點頭:「很顯然,凶手是故意留下那個符號在死者身上,這樣的行為背後必然有一定的目的性,只是,他為的是什麼呢?是以五芒星作為自己的一個代號,向眾人宣告,他是這兩起謀殺案的始作捅者?或者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你有沒有想到過,凶手在死者身上畫這樣的符號,或許是出於一種迷信?比如說,凶手篤信某種邪教,因此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殺人獻祭?」畢夏提出一個大膽的假設。

這樣的推論嘉逸之前並沒有想到過,雖然在凶殘的殺害死者後,又在死者身上畫下神秘的宗教符號,這樣的細節很像是獻祭行為,但是凶手在殺害孫婷的時候曾經向程峰發郵件挑釁,第二個死者被發現的時候程峰是否也同樣收到了挑釁郵件嘉逸沒有問,因為她知道就算問了,以程峰怕自己擔心的顧慮,也未必會實話實說。如果單純是邪教獻祭行為的話,凶手又為什麼要特意發郵件給程峰呢?

不過這個疑問她沒有說出來,雖然陸向東對程峰收到第一封挑釁郵件的事情是清楚的,但嘉逸不想把知情範圍擴到到畢夏那裡。

「我沒有向邪教這個方向做過設想,」嘉逸說出自己的想法:「雖然這個符號本身帶有一些神秘又邪惡的意味,但是,我對這種設想成立的幾率,並不看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57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二十四章 身份查明

「難道你懷疑這裡面有那方面的因素麼?」

「沒有,」畢夏搖搖頭:「我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來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測罷了。」

「那你怎麼看?」嘉逸連忙問。

畢夏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一臉饒有興致的問:「你和程警官對這個問題交換過看法麼?他是怎麼看待這兩樁命案的性質的呢?」

「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坐下來聊過對案子的看法,現在兩件命案,出自同一個人之手,程峰的壓力很大,我也不好意思拉著他問東問西的,」嘉逸不知道程峰的觀點,也不好亂猜,她對畢夏的看法更感興趣:「你又是怎麼認為的?」

「我覺得,惡靈符號只是一種象徵,並不是決定整件事情性質的關鍵,」畢夏略加思索之後,很慎重的回答:「兩個死者都是年輕女性,死的時候所呈現出的狀態也非常的相似,並且都是傷痕纍纍,面目全非,這些都是共性,但是並不足以證明整件事與邪教有關,因為除了共性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差異。」

「什麼差異?」畢夏之前說的那些共同點嘉逸都很清楚,但是卻並沒有發覺什麼重要的差異存在。

「如果是出於某種宗教目的而進行的行為,一定會有規律可循,兩個死者身上都有丟失的肌肉組織,部位卻不盡相同,而且身上的傷痕雜亂無章,不像是刻意製造出來,倒像是隨意施虐的結果,所以如果把這件事加上宗教色彩的話,裡面許多細節就變得不那麼符合邏輯了。」

「你的意思是,凶手試圖用這種方式,干擾警方的視線,誤導他們的偵查方向?」嘉逸推測。

畢夏搖頭:「那倒未必,或許凶手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是出於一種直觀的目的,比如說,他認為兩個被害人因為某種罪惡而應當承受身體的折磨,所以以此作為對她們的懲罰。」

「你的意思是,凶手把自己當做了正義的化身,他認為自己的行為是一種懲惡揚善?」嘉逸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只是畢夏自己單方面假設出來的,並沒有得到印證,卻仍舊有些生氣:「如果這個凶手作案的原因是這樣的話,那麼他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吧!第二個受害人的身份現在暫時無法確定,但至少孫婷就是咱們J學院的學生,正是花兒一樣的青春年華,如果沒有這樣的事情,她現在還好好的活著,將來會有一份稱心的工作,有一個幸福的家族,而現在呢?我看不出來孫婷有什麼罪過,需要被這麼殘忍的殺死,而且,凶手憑什麼拿自己當成正義判官?那他的行為給孫婷父母和第二個死者的家人帶來的痛苦,又該怎麼償還?!」

畢夏但笑不語。

這時候嘉逸才發覺,這麼半天都一直是自己在和畢夏熱烈的討論,陸向東至始至終都不發一言,悶頭看自己手頭的資料,只偶爾的抬起頭默默的看自己或者畢夏一眼,然後繼續低頭看書。

「陸博士,你也把高見說出來交流一下嘛!萬一能幫到程峰他們呢!」嘉逸想聽聽陸向東的看法。

陸向東懶洋洋的抬眼看看她,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似乎並不打算加入他們的討論隊伍,他看了看嘉逸,眼神讓人有些捉摸不透,半晌才問:「昨天你和程峰去見史力山了?」

嘉逸點頭,簡略的把從史力山夫婦那裡收集到的信息講給他聽。

「要不是昨天晚上又有第二具屍體被發現,我幾乎要把孫婷的命案當做是一起情殺了!但是現在看來,整件事的複雜程度遠遠超乎原本的估計。」嘉逸感到很苦惱:「史力山說的那些事情雖然還有待確認,但是假設他沒有撒謊的話,作為一個女人,孫婷刻意接近勾引史力山,之後卻又若即若離、冷靜理智,在戀情曝光之後果斷放手,以及之後與史力山的妻子王玫發生衝突時候只有口頭挑釁,卻沒有真的再次試圖接近史力山,這些跡象都讓人感到,孫婷接近史力山的原因確實不像是出於感情原因,而更像史力山所說的,另有計畫。

況且,史力山和孫婷的事情在J學院都沒有引起轟動,他妻子卻接到匿名電話告密,這本身也印證了史力山的懷疑,孫婷身邊的神秘男人是這件案子的關鍵人物。」

嘉逸很有誠意的分享了半天自己的心得,說完才發現,陸向東一直都是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狀態。

「喂,我說了這麼多,你就沒有想問的麼?」她不禁有些氣結。

「有啊。」陸向東挑挑眉。

「說!」

「你和程峰兩個,現在處的挺好的吧?打算什麼時候正式當個光榮的警嫂啊?」陸向東終於肯主動發問了,卻是依然常態的聊起了與中心話題毫無關聯的八卦話題。

嘉逸沒想到他竟然會突然轉移了話題,並且還是當著旁人的面問及自己的感情生活,頓時沒了剛剛分析案情時的侃侃而談,神態裡多了幾分侷促。

「別說些沒邊兒的事!」她輕斥陸向東。

陸向東倒不把她微紅的臉色放在眼裡,反而很親暱的走過來,拍拍嘉逸的肩:「不是我說什麼,這年頭,遇到程峰這種在外面是硬漢,回到家又溫柔細心的男人不容易啦!其他的事情,少操心,交給程峰,女人還是日子過的簡單點兒好!」說罷夾著剛剛那疊材料走出了辦公室。

嘉逸覺得陸向東今天講起話來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只當他是對這宗案子不感興趣,所以才迴避話題罷了。

陸向東走後,嘉逸和畢夏也沒有了繼續談論案情的情緒,便安靜的個自處理自己的事情。午休時間很快過去,不一會兒外出吃飯的其他人陸陸續續回來了,氣氛才又重新熱鬧起來。

嘉逸下午沒有課,盡快完手頭的雜事,便閒了下來,她幾次想打電話過去問問公安局那邊的情況,但是又怕打擾了程峰他們工作,只好壓下來。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程峰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局裡那邊事情太盡快,恐怕下班時間會不固定,要嘉逸沒課了就自己先回家去。嘉逸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的案例,要自己趁著下午天光大亮,外面行人也多的時候回去,便答應了下來,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儘量不給程峰添麻煩就是嘉逸的最高行為準則。

而程峰那頭,則是徹頭徹尾忙碌的一天,等到處理完工作,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三賤客揭底累了一天,一起到外面撮一頓祭一祭五臟廟,被程峰婉言拒絕了,不過不經意間他也洩露了自己跑去嘉逸家裡駐紮的信息,惹得三個人大呼小叫,眼神曖昧的讓程峰牙癢癢。

擺脫了三個問東問西的男人,程峰總算鬆了一口氣,驅車到就近的超市買了一些簡單的熟食快餐,急急的朝嘉逸家裡趕去,時間已經不早了,不知道嘉逸是不是已經餓扁了。

拿著嘉逸給的備用鑰匙打開門,客廳裡一片黑暗,打開燈,程峰輕聲叫了幾聲嘉逸的名字,沒有回應,不覺心裡一驚,難道嘉逸沒有聽自己的話,提前回來?那她這會兒能去了哪裡?

程峰有點著急了,連忙打電話給嘉逸,響過三聲,話機裡傳來一個機械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叫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掛斷,重播,再次聽到忙音。

就在程峰想要出門找人的時候,大門外傳來開鎖聲,門開了,嘉逸從門外走了進來。

「你怎麼才回來?」程峰見她手裡拿著一個大盒子,很吃力的走進來,連忙迎上去,一邊接過嘉逸手中的東西一邊問。看到她安然無恙的回來,程峰有點惱她的不聽話,但是更多的是放下心來之後的放鬆。

「我去買東西。」

「我不是要你早點回來的麼?買什麼東西那麼重要?」程峰有點火大,說話的聲調難免微微升高了。兩封挑釁的郵件讓程峰的心裡蒙上了巨大的陰影,尤其在得知嘉逸被人深夜騷擾之後,他的擔心更是無法形容。他是個警察,對本身的職業危險性已經習以為常,他不怕暗處的凶手對自己做出什麼攻擊行為,但是他卻怕對方把嘉逸當成威脅自己的籌碼。

他知道自己輸不起。

嘉逸知道程峰是擔心自己,所以才難免有些著急,她沒有說什麼,只是微笑著抱抱程峰:「我知道錯啦,下次一定注意!彆氣嘍,我先去換下衣服!」

看著她笑嘻嘻的跑進房間關上門,程峰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目光落在手中的盒子上。

那是一個充氣床墊和氣泵的套裝。

程峰瞬間明白了嘉逸晚歸的緣由,原來她是擔心自己睡沙發影響休息,專門去為自己買床墊的!

嘉逸換好衣服走出來時,程峰已經準備好了晚餐,充氣床墊放在客廳地板上,他則坐在廚房飯桌前一臉歉意的看著自己。

「嘉逸,剛才我……」程峰想為自己剛剛的態度道歉。

「今天很忙吧?有進展麼?」嘉逸笑眯眯的打斷他。

程峰明白嘉逸是體諒了自己,心頭一陣溫熱,卻沒有表現出來,點頭答道:「有進展,第二具女屍的身份已經明確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57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二十五章 特殊家庭(上)

「第二個被害人的名字叫做白豔麗,是C市百貨大樓化妝品專櫃的售貨員,今年只有23歲。」程峰一邊盛飯一邊把白天的調查結果講給嘉逸聽:「為了查清楚白豔麗的身份,我們可是實實在在的費了好多時間,根據容貌還原,我們懷疑死者就是白豔麗,可是打電話到她家裡,她爸爸卻說自己女兒沒有失蹤,要不是後來我們從C市百貨大樓那邊查到白豔麗已經曠工好幾天,並且沒有人聯繫得上她,我們恐怕還不敢加以確認呢。」

「自己女兒失蹤了,做父母的怎麼會不知道呢?」嘉逸感到不解。

程峰也很無奈:「我們也覺得奇怪,到現在白豔麗的父親還不肯相信自己女兒遇害的事情呢,他說聯繫不上白豔麗是經常的事,他都已經習慣了。不過我們已經通知了他明天到局裡去認屍。」

「明天我休息,我也一起去吧!」

「不行。」

「哎——」

嘉逸剛要出聲抗議,程峰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逗你的,知道你閒不住,怎麼可能不讓你去。」

吃過飯之後,嘉逸便拿了換洗衣服去洗澡,程峰負責把廚房收拾整齊,碗筷洗刷乾淨,然後到客廳裡坐下來,打開電視看晚間新聞,算作是腦力激盪了一整天后的短暫休整。

不一會兒,嘉逸洗家澡穿著卡通睡衣走出來,頭髮用毛巾包裹著,臉因為浴室的熱氣而顯得更加紅潤。

「換你啦!」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衝程峰揮揮手,開始拆面前的紙盒,從裡面拿出充氣床墊和氣泵:「快去快去,我已經給你放熱水了。等你洗完澡出來,你的新床鋪就會弄好啦!」

程峰拿了睡衣褲走進浴室,裡面還有嘉逸洗完澡殘留的水汽,並且瀰漫著一種特殊的香氣,浴缸邊上放著一小瓶薰衣草精油,程峰對香薰不是很瞭解,以為這不過是姑娘家的生活情調罷了,隨手拿來擺弄,看到上面寫的放鬆神經緩解疲勞的功效,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嘉逸專門為自己買的。

當警察這麼多年,無論是自身性格還是職業因素,程峰一直以來都習慣於把自己當成是一個強者,一個保護別人、照顧別人的人,在他眼裡,雖然嘉逸很聰明,有見地,歸根結底卻也還是個需要自己去呵護和疼愛的小女人。

泡在一池溫水裡,聞著薰衣草的香氣,程峰感覺自己的心變得從未有過的柔軟。

他因為擔心嘉逸的安危,回來之後不分青紅皂白的責備她,而事實上,她卻是在為自己著想,程峰覺得有些慚愧。

呆會兒出去一定要很有誠意的向嘉逸道個歉,雖然她並不需要自己這麼做。

當程峰帶著歉意和感動拉開浴室門,客廳地板上放著充好氣的床墊,電視裡的節目依然熱熱鬧鬧的演著,而嘉逸卻懷抱著一個軟墊睡著了。

程峰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這個小女人,就這麼睡著,也不怕著涼!

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拿起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輕輕的蓋在嘉逸身上,自己則坐在身旁看電視。

搖控器握在手裡,頻道一個換過一個,程峰的心思卻根本沒有在電視節目上頭。

試問,自己的心上人就在身旁甜甜的睡著,吐氣如蘭,時不時的還會發出一聲幼兒般的嚶嚀,這樣的情境下,有哪個男人能做到無動於衷呢?

程峰的目光從電視屏幕轉移到身旁嘉逸的臉上,她睡的很熟,氣息均勻深長,一頭重新蓄長的頭髮還有些潮濕,因為側臥而蓋住了半邊臉頰。熟睡中的嘉逸,渾身散發著洗髮水和沐浴液的淡淡香氣,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麼夢,她忽然動了一下身子,在睡夢中微微的皺起眉頭。

程峰俯下身去,拇指輕揉嘉逸的眉心,不想她連睡著都心事重重,而嘉逸似乎感受到了程峰的安撫,漸漸展開眉頭,睡的安穩起來。

看著近在眼前的睡顏,程峰心中湧出一股悸動,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有些老了,老到了需要有個字,需要有這樣的一個人陪著身邊,讓自己感到充實和安定。

心中的渴望讓程峰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擁抱身邊的這個女人,可是他又不忍心打擾她的睡眠。雖然她什麼也沒對自己說過,但是程峰心裡清楚,這一次的案子所呈現出來的針對性是多麼的讓嘉逸擔憂,她不提,是怕自己壓力更大,而她所花的心思,所做的努力,他也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睡夢中的嘉逸周身被熟悉的氣息包圍著,感到非常的踏實和安心,她慢慢醒過來,睜開眼睛,正對上程峰凝視著自己的雙眸。

兩個人沉默著,四目相對,房間裡除了電視裡傳來的聲音之外,就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

如果繼續那樣曖昧的對視下去,程峰覺得他恐怕就會忍不住有想要親吻這小女人的慾望,而眼下這樣的時間,這樣的環境,一個吻會帶來什麼樣的事態演變,他是一個正常的成年男人,當然非常清楚。

他渴望親近嘉逸,但當一個男人認認真真的愛著一個女人的時候,他就越不會想要有所唐突。

程峰伸手揉亂嘉逸的頭髮,把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假意看電視,嘴上逗她:「小懶蟲,還說特意去給我買床墊,結果你倒先享受起來了!」

嘉逸紅著臉坐起身來,把程峰的外套披在身上,她喜歡這種被程峰的氣味包圍著的感覺。

兩個人沉默著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看了一會兒電視,嘉逸說累了,道了聲晚安跑回臥室。

躺在床上,她卻又翻來覆去找不到睡意,只覺得臉在發燙。

天知道,剛剛醒來的時候,看到程峰專注的目光,好心如擂鼓,同時,心底竟然有些期待他會吻下來,而當他最終沒有那麼做的時候,她又感到了淡淡的失落。

劉嘉逸呀劉嘉逸,原來你骨子裡頭竟然是個不知羞的色女!

嘉逸忍不住在心裡鄙視自己一番,心裡在羞愧的同時也矛盾的產生出一種甜蜜感,這兩種感受交織在一起,讓她輾轉反側,很久之後才終於能夠入眠。

第二天一早跟著程峰趕去公安局,嘉逸立刻受到三賤客眼神曖昧、笑容更曖昧的熱烈歡迎。

「嘉逸,這兩天休息的怎麼樣啊?睡的踏實麼?」田陽神秘兮兮的湊過來問。

「是啊是啊,有沒有人月圓之夜恐怖變身啊?」安長埔也跑來附和。

馬春雷更是一臉諂媚:「嘉逸,啥時候幫咱也打探打探,伶伶需不需要貼身保鏢服務啊?」

「喂,你們夠了沒有啊?!」嘉逸羞的滿臉通紅,雖然這三個人沒有直截了當的說什麼,不過那欲蓋彌彰的表情,和非常欠扁的調調,都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們三個是不是太閒了啊?」程峰皮笑肉不笑的湊過來:「是不是想讓我給你們找點差事?」

「峰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跟嘉逸聊聊天而已,這頂多算是忙裡偷閒!」田陽一見程峰開腔,立刻腳底抹油,開溜。

安長埔摸摸脖子,跟著田陽迅速迴避。

馬春雷是表現的最皮癢的一個,臨走前,他還不忘對嘉逸擠眉弄眼的說:「嘉逸,我是認真的,回頭幫我問問伶伶哈!我要求不高,和峰哥同樣待遇就可以了!」

說罷,還沒等抬腿走人,就被程峰直接按住了。

「峰哥,你不是這麼小氣吧?」馬春雷苦哈哈的看著程峰。

「放心,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程峰拍拍馬春雷的肩:「叫你留下來是要你呆會兒和我們一起見白豔麗的父母。」

馬春雷做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至於你亂開玩笑的帳,咱回頭再算!」程峰慢條斯理的又補充一句。

馬春雷聞言,一張臉立刻垮了下來。

嘉逸忍俊不禁,程峰和馬春雷對視一眼,眼神裡帶著默契。嘉逸最近雖然表現的一如往常,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看得出她眉宇間總帶著一抹淡淡的憂愁,所以,重案組的幾個人都心照不宣的在她面前保持著以往的嬉笑氣氛,不讓她更加擔憂。

這些天,四個人在查案的間歇也擠出不少時間,用來給程峰以往負責地的大案過篩子,凡是由他親自抓捕的重大案件犯罪人,還有他經手過的以女性作為犯罪對象的案件,他們都逐一加以回顧,看看是不是有漏網之魚,希望能夠借此找到對現在手頭這兩樁案子有幫助的線索,只可惜,暫時還都一無所獲。

又過了十幾分鐘,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來找程峰,自稱是白豔麗的父親。

「警官,我是來認屍的。」白豔麗的父親名叫白樹可,是一名長途運輸司機,他和程峰、馬春雷逐一握過手,對認屍還只當做是走個過場而已,並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已經遇害了:「現在可以帶我過去看看麼?我呆會兒還得出車,趕時間。」

「白師傅,我想你恐怕得跟單位請個假了,」程峰搖搖頭:「因為呆會兒確認了死者身份之後,我們需要和你好好談談,瞭解一些情況。」

白樹可不太高興,卻也不敢發作,勉強的點了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58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二十六章 特殊家庭(下)

雖然不敢直接對程峰的話表示拒絕,但是白樹可依然我行我素,並沒有打電話回單位去,而是催促程峰快點帶他去認屍,似乎在他的概念裡,只要看到了遇害者,他就可以更加確定的否認自己女兒被害的消息。

然而白樹可的這份篤定並沒有持續很久,馬春雷帶著他到法醫那邊認屍,去的時候他還昂頭挺胸,神采奕奕,回來時則整個人幾乎癱軟,要不是馬春雷人高馬大,身強體壯,能夠架著他一路走回來,恐怕他就只能癱坐在回來的路上了。

雖然之前白樹可表現出來的滿不在乎和自說自話讓嘉逸不是很喜歡,但是看著這個原本紅光滿面的中年漢子在確定遇害女性就是自己的女兒白豔麗之後,變得臉色慘白,形容枯槁,彷彿一瞬間衰老了好多歲,她依然感到有些心酸。

「要喝杯水麼?」嘉逸柔聲問白樹可。

白樹可頹唐的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搖搖頭。

「白師傅,你不是說今天有運輸任務麼?是不是該打電話到單位去?」程峰見白樹可已經完全沒了主張,便提醒他。

白樹可經程峰這麼一提,彷彿忽然想起了自己原本的工作安排,連忙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顫抖著撥號,因為神情恍惚,手指抖的厲害,號碼按錯了好幾次,依然沒有辦法撥出電話。

沒有辦法,程峰只好接過手機,從通訊錄裡找到了白樹可單位的聯繫電話,代他打過去,向那邊簡要的說了一下事情原由,希望能夠把白樹可原本的工作找別人來代替。單位那頭聽到是公安局的警察代為通知,並且白豔麗遇害的報導在C市的日報上被大篇幅報導,白樹可單位那邊也有所耳聞,沒想到被害人竟然是同事的女兒,也頗為理解,所以很給面子的爽快答應下來。

打完電話,程峰沒有急著向白樹可發問,而是給他時間讓他好好的調整一下情緒。白髮人送黑髮人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悲慘的境遇之一,更何況白豔麗在遇害前又經受了那麼多的折磨,那慘不忍睹的屍體看在她的父親眼裡,那種痛苦和掙扎是可想而知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不管現在程峰他們有多著急破案,也不忍心急於這一時半刻。

白樹可起初就一個人癱坐在椅子上頭,目光呆滯,神情委頓,之後漸漸開始渾身顫抖起來,在沉默了大約二十多分鐘之後,他突然爆發了,激烈的拉扯著自己的頭髮,打自己耳光。

他的反應把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都嚇了一跳,馬春雷和程峰連忙上前按住他,不讓他再做出任何自虐的行為。

「我是個混蛋……」白樹可被程峰二人死死按住,沒有辦法繼續實施自我懲罰,眼中流下了淚水,熱淚順著紅腫的臉頰流下去:「我不配做個父親……女兒失蹤這麼多天,我竟然都不知情!我該死啊!」

「白師傅,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這樣!」馬春雷扳著白樹可的雙肩,生怕他會突然朝一旁的牆壁或者桌角上撞。

「我要是早點發現豔麗不見了,我要是早點報警,說不定你們就能把她救出來!說不定她就不會死了!」白樹可嗚嚥著。

嘉逸突然之間明白了他最初那種不耐煩和不在意背後所掩藏著的情緒,白樹可並不是真的不肯相信警方的話,更不是真的對要他來認屍這件事毫不在意,他是因為太在意了,不願警方的推斷變成事實,所以才選擇了用一種自欺欺人來安撫心跳的忐忑,希望自己的否認能讓他所不願面對的結果被避免。

「白師傅,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夠理解,換誰遇到這樣的情況也會受不了的,」程峰按著白樹可的雙臂,蹲下身,抬頭看著他:「只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再怎麼自責,再怎麼假設,也是無濟於事,不管之前怎麼樣,現在你能為白豔麗做的,就是協助我們抓到凶手,我想,作為一個父親,你一定不希望殺害自己女兒的凶手逍遙法外,更不會希望在這段時間裡,他再次作案,讓其他家庭也面對同樣的喪女之痛,對麼?」

白樹可抬眼看著程峰,咬牙切齒的點點頭:「我恨不得你們趕快抓到那個喪盡天良的混蛋,把他千刀萬剮!」

「那你願意振作一下情緒,和我們好好談一談麼?」

白樹可再次點點頭,雖然還是緊急著眉頭,但是比起剛剛的失控,看得出來他已經在努力的調整情緒了。

「你最後一次見到白豔麗是什麼時候?」程峰示意馬春雷可以開始做記錄了,自己也在白樹可身邊坐了下來。

「大約一個多月之前吧。」白樹可講話時鼻音很重,依舊帶著淡淡的哭腔。

「最後一次和她有任何方式的聯繫呢?」程峰微微皺起了眉頭,同在C市,他沒有想到白豔麗竟然這麼久沒和家裡人見過面。

「也是一個多月之前。」白樹可垂下了頭。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你們沒有試圖同白豔麗取得過任何聯絡?」程峰有點驚訝:「不會擔心她麼?」

白樹可緩緩的搖了搖頭:「我已經習慣了豔麗對我的疏遠了,她不喜歡我老婆,也不喜歡她妹妹,每次見了面就要吵,大的吵完小的吵,吵夠了豔麗甩手就走,我老婆還要再跟我哭鬧半天,我也挺頭疼的,所以她不愛去我那邊,我也不勉強,省得湊在一起更麻煩。」

「白豔麗和她母親關係很差?」

「我不知道她和她媽關係處的怎麼樣……」白樹可說完連忙解釋道:「哦,我剛剛說的和豔麗關係不好的是我後娶的老婆,我和豔麗的媽媽離婚已經快二十年了!」

「能把你前妻的聯繫方式告訴我們麼?」

白樹可接過程峰遞來的紙筆,寫下了白豔麗生母的電話號碼交還回來,程峰遞給嘉逸:「幫我打電話通知白豔麗的母親到局裡來一趟!」

嘉逸點點頭,到程峰的辦公室裡去打電話,可能是週末的緣故,白豔麗母親的電話打了幾遍才總算接通,開始的時候對方口氣滿是不耐煩,但當嘉逸說明事由之後,白豔麗的母親被嚇到了,反覆確認了好幾次,等到終於相信嘉逸說的是真話而不是一個惡作劇之後,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她答應馬上就趕過來。

打完電話重新回去旁聽的時候,白樹可正在一臉沉痛的對程峰和馬春雷講述白豔麗和繼母以及同父異母妹妹的惡劣關係。

「豔麗這孩子脾氣倔,我是個跑運輸的司機,一年幾乎有一半的時間是在公路上度過的,以前她小,當然是留在家裡,結果每一次我出車回來,都要被我老婆拉著耳朵念上半天,向我匯報豔麗的惡劣表現,等到小女兒出生之後就更加嚴重了。我不在家的時候她什麼樣子我不知道,但是我在家的時候豔麗確實有些離譜,這孩子小的時候乖乖的,結果後來越大越叛逆,等到上中學了,她自己要求去念一所離家挺遠的學校,還要在學校住宿,我們拗不過她,就同意了,結果自從她不住在家裡之後,和我們就越來越疏遠,高中畢業之後沒考上大學,我說托熟人給她聯繫工作,她也不樂意,堅持要自己找工作,還搬出去自己單住,不到逼不得己就絕對不回一次家。起初還和我聯繫,後來越來越沒有話說,就不怎麼聯絡了。」白樹可深深的嘆了口氣:「我現在很後悔,如果能夠重新來過,就算她把家裡鬧的底朝天,我也絕對不會同意她出去一個人住,現在,我就算想聽她吵鬧,都沒機會了。孫子不管有沒有出息,懂不懂事,只要平平安安的,就比什麼都強啊!」

「白豔麗在你和她母親離異之後,一直都是跟你生活在一起的?」嘉逸問。

「法院當初把孩子的撫養權判給我了,所以一直都是我一個人負擔豔麗的生活的。」

「你和你前妻離婚的原因方便透露一下麼?」

嘉逸問的很小心,白樹可倒沒有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麼冒犯的:「性格不合,她媽那脾氣,是個人都受不了,我跑長途,一趟車跑下來,累的要命,回到家裡頭,她宮一分鐘安靜都不給我,成天這個不對那個不對,什麼事情都要按照她的意願去進行,霸道得不得了,我們倆從每天吵架,變成動手打架,後來覺得這麼過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人不是說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受不了豔麗她媽那個脾氣性格,她媽也不可能為了我就變成另一個人,所以倒不如離了算了!」

「那白豔麗的性格更像爸爸還是媽媽?」

「跟她媽一樣一樣的!」白樹可嘆氣:「得理不饒人,無理攪三分。」

他話音剛落,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人沒到,聲音就已經先到了。

「姓白的,你說誰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59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二十七章  爭執和推諉

  幾個人循聲看去,見一個瘦高的中年女人橫眉立目的走進來。

  「我就是說你呢!怎麼著吧?!」白樹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視著那個女人:「我說錯你了麼?你看看你現在這德行!難道我還冤枉你啦?」

  「呸!」女人啐一口,指著白樹可咬牙切齒的問:「我現在沒空聽你放屁,你說!女兒是怎麼回事!」

  一提白豔麗,白樹可剛剛還很旺盛的怒火也瞬間熄滅一半,趁著他沒有回嘴的時候,嘉逸連忙上前把中年女人拉到離白樹可較遠的位置:「阿姨,來,先坐下,你是白豔麗的母親吧?怎麼稱呼?」

  「周萍。」

  白豔麗的母親周萍有一張窄窄的臉,雖然現在看起來有些疏於保養,膚色暗沉,眼角的魚尾紋因為乾燥的皮膚而顯得愈加清晰,但依稀可以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唯有一雙眉毛,被修的又細又高挑,讓她看起來有些刁橫。周萍的眼圈微微發紅,似乎在趕過來的路上哭過了。

  「周阿姨來的很快啊。」

  「我家離這兒不算遠,」周萍隨口回答,眼晴依然灼灼的盯著白樹可:「我問你,你什麼時候知道女兒出事了的?你憑什麼不立刻通知我?我告訴你,就算當初法院把孩子判給你了,她也還是我女兒,我也是她親媽!我有權知道我女兒的情況!」

  「我也是才知道的!」白樹可剛剛降下去一點點的怒氣又被周萍的幾句話給激了出來:「你還有臉說你是豔麗的親媽?!你這麼多年關心過她麼?你照顧過她麼?當初離婚的時候,是誰死活不要孩子的?現在女兒出事了,你又知道自己是她親媽了!這麼多年,你給過她幾次撫養費?女兒活著的時候,跟你要撫養費的時候你忘了自己是她媽了嘛!」

  周萍臉上一陣燥紅,忍不住反唇相譏:「我那是生活所迫!那你呢?你就是什麼好東西啦?你摟著後娶的那個女人過日子的時候,你照顧過女兒嘛?後生的女兒是個寶,前妻生的就像野草一樣!女兒被你那老婆欺負成什麼樣了,你過問過麼?你幫她主持公道過麼?成天說自己多忙多忙,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

  程峰一見這樣下去,調查就要變成居委會調解了,連忙趕在白樹可開口反駁之前打斷他們的爭執:「二位,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白豔麗出了事你們都很難過,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相互指責謾罵,對案件的偵破沒有任何幫助!」

  白樹可終歸是個男人,聽程峰這麼一說,就算對周萍有一肚子的怨氣,也還是要表現得識大體、有風度一些,瞪了周萍一眼,不再吭聲,而周萍本來不想作罷,還沒開口就迎上程峰威嚴的目光,到了嘴邊的話硬是梗在喉嚨裡,沒敢繼續吵鬧。

  嘉逸和馬春雷無可奈何的交換了一下目光,他們心裡都有共同的感受,白樹可和周萍這兩個人,一定是前輩子的冤家,已經離婚了這麼久,一見面就可以吵的如此不可開交,並且話又說回來,有這樣的一對父母,白豔麗童年時候的境遇也是可想而知的。嘉逸心裡已經開始更加同情起這個不幸遇難的可憐女孩了。

  「周阿姨,你最後一次見到白豔麗或者和她有任何聯絡,是什麼時候?」程峰見兩個人都肯安靜下來,便重新開始問話。

  周萍想子半天,訥訥的說:「兩個多月之前吧。」

  「什麼?你都那麼久沒見過女兒了?」白樹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語氣充滿了指責,似乎忘記了自己也同樣一個多月沒有和女兒聯繫過了:「你是怎麼給人家當媽的?!」

  馬春雷怕兩個人又吵起來,連忙上前拍拍白樹可的肩膀,按他重新坐下去。

  周萍聽白樹可責備自己,眉毛一挑,還未開口,看看一旁繃著臉的程峰,撇撇嘴,抱著懷扭過臉去,不理白樹可。

  「你和白豔麗最後一次是因為什麼見面?」程峰繼續問周萍。

  「是我叫她去家裡,想讓她幫忙辦點事。」周萍回答問題的時候明顯有些底氣不足,聲調比之前低了許多。

  「什麼事情?」

  「她姐姐…… 我是說,我再婚丈夫的女兒上個月結婚了,我那次叫她去是想讓她去參加婚禮,禮物什麼的提前準備一下,到時候穿的體面些,可是這孩子倔到不行,說什麼也不肯去,到後來說掰了,上個月她沒去,我以為她是和我賭氣呢,也沒多想……」 周萍眼圈又紅了,滿是悔恨:「我是怎麼也沒想到,我和豔麗這輩子說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讓她出了那道門以後就永遠都別回來了,現在她真的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周阿姨,你和白豔麗平時關係怎麼樣?對她的生活、杜交這些瞭解麼?」嘉逸拿出紙巾幫周萍拭淚,順便岔開話題,怕她會陷在悲傷情緒裡頭。

  周萍默默的擦著眼晴,搖了搖頭。

  「她能知道什麼?!」白樹可喘著粗氣,有些動怒的用食指朝周萍的方向點著:「你們問問她,有沒有過當媽的自覺!自己女兒不好好善待,再婚之後倒是拿人家的孩子當祖宗一樣供著!方方面面伺候的服服帖帖!跟我過日子那會兒,好像灌了一肚子火藥一樣,結果到了那家呢!一下子從母老虎變成小綿羊了!成天由著她後老公的閨女欺負我們豔麗!有多少次豔麗都是紅著眼晴從她那裡回來的!」

  「你別說起我來中氣十足的!」周萍被白樹可說的惱羞成怒起來:「你又好在哪裡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時候你後找的那個女人會偷偷打豔麗?你知不知道每一次豔麗和你們後生的那個孩子吵架,你從來都不向著她,她到我這裡哭過多少回!我是她媽媽!哪個當媽的人會不疼自己的孩子!我是沒有辦法!不然你以為我會讓豔麗跟著你遭那麼多罪?!」

  「周阿姨,可不可以冒昧的問一下,當初你為什麼不要白豔麗的監護權?」嘉逸覺得周萍的樣子不像做戲,可是她對白豔麗的疏於關心也是事實,這讓她很費解。

  「我沒有辦法啊!」周萍啜泣著:「當初我和這死男人離婚的時候,上班的工廠效益不好,天天吵著要減人,我一個女人,本來有工作的時候工資都很低,更何況還是朝不保夕的時候,再一個,女人再婚本身就難,我要是再帶著個女兒,就更是難上加難了,所以我就想啊,豔麗她爸不管怎麼說,跑車收入還不錯,女兒跟著他也能少吃點苦,誰知道他那麼沒出息,娶了個女人進門,就什麼都交給人家了,搞得女兒在家裡像個受氣包,可憐蟲!」

  白樹可想反駁,又有些氣短,只好吹鬍子瞪眼的看著再萍。

  「我也想過要讓女兒來跟我過,但是實在是沒有辦法,這孩子脾氣倔的不行,我再婚之後,現在的老公是個做生意的,一家人的開銷都靠他來支撐,所有的錢物都是他自己管著,我那會兒已經下崗了,沒有收入來源,只能在家裡做飯收拾屋子,說起話來也沒什麼底氣,我老公的那個女兒比豔麗大兩三歲,嬌慣的好像個小公主一樣,平時學習什麼的也爭氣,一直都是她爸爸的心頭寶貝兒,豔麗學習成績不好,穿的用的也都是地攤貨,到了我那裡,老公的女兒瞧不起她,她又嫉妒那孩子受寵有好東西用,就總是鬧我,見我沒辦法,就找茬去和她那個小姐姐打架,後來我老公實在是受不了了,就讓我把豔麗送回她爸爸那裡去。我一方面也管不住她,另一方面也怕她在我這裡看著人家穿好的用好的,小小年紀就學會攀比,所以就同意了。之後豔麗就對我越來越疏遠,她可能覺得我是個不稱職的媽吧!」周萍的眼淚順著臉頰流淌,她也不去擦拭。

  嘉逸聽了之後,心裡也不勝唏噓,白豔麗的成長過程讓人痛心,而她母親的境遇卻又讓人無法指責其自私。

  「我也不好過啊!女兒在我那裡,每天都和她後媽鬧的凶,我一個人跑車,養活一家人吃飯穿衣,還有兩個唸書的孩子,你給豔麗的撫養費還總是拖著,我老婆就得念我,家裡妹妹年紀小,我對她稍微過問的多一點,豔麗就鬧得凶,和我老婆兩個不是吵就是鬧,我有時候都

  寧願出去跑長途!」白樹可也表達自己的無奈。

  可是說了半天,這一對父母除了訴說自己的不容易,就是抱怨對方的不諒解,涉及到白豔麗獨立生活之後的情況,以及她身邊交往了什麼樣的人,兩個人都是同樣的一問三不知。

  沒有辦法,為了不讓調查變成了情感調解的談話類節目,程峰只好結束了對白豔麗父母的詢問調查。

  受害者父母這冬路已經走不通了,程峰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第二天到白豔麗上班的C市百貨大樓去看一看。

  既然從家庭方面一無所獲,那麼就只有從工作單位下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59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二十八章  有婦之天

  週六在白豔麗的父母那裡毫無所獲,調查方向只好轉向白豔麗工作的商場。

  同C市百貨大樓聯繫過之後,約好週日下午到百貨大樓去見面,因為週末正是對方忙碌的時段,程峰他們也只好遷就一下。

  如約趕到C市百貨大樓的時候已經是週日下午了,但是商場裡依舊人頭攢動,尤其是化妝品銷售區,每個專櫃周圍都佈置著各色花朵、氣球,並且或懸扯或擺放著促銷海報以及促銷禮品,各個專櫃周圍圍繞著不同年齡層的女人們,購買的,諮詢的,場面好不熱鬧。

  「怪不得商家這麼愛女性消費者!看看這購買力!可真強!」安長埔小心的從人潮中穿過,被周圍的人擠來擠去:「這個商場也真逗,購物滿300就送300代金券!那他們不得虧死啊!」

  「你要是仔細看看代金券的使用細則就不這麼想了!」嘉逸好心的替這個小夥子掃盲:「商場規定,代金券的使用比例不能超過再次購物商品總價值的百分之四十,照這個比例,你算算商場是虧還是賺?」

  「奸商!絕對是奸商!」安長埔盤算了一下,恍然大悟:「這不是越套花的錢反而越多麼!」

  「是啊,他們就是抓住了人們拿了代金券不用丟掉會覺得可惜的心裡,以為有返券就是撿便宜,實際上商場才是撿了大便宜的那一方。」

  「狡詐!太狡詐了!」安長埔搖頭晃腦的感慨。

  穿過擁擠的購物區,程峰三人來到事先約定的辦公區會客室,裡頭除了當時在電話裡與程峰聯絡過的商場負責人之外,還有兩個人。

  見人到齊了,商場負責人替雙方相互做了介紹,兩個女人,四十歲左右,穿黑色職業套裝的是C市百貨大樓化妝品部的部門經理,姓陳,另外一個二十出頭,穿米色套裝,脖子上繫著彩色領巾的是與白豔麗負責同一個品牌專櫃的另外一個售貨員,同時也是白豔麗生前關係比

  較親密的朋去,小惠。

  負責人在介紹完雙方身份,叮囑陳經理和小惠好好配合警方工作之後,就離開了會客室。

  「白豔麗的事情想必二位已經聽說了,我們今天來,是想向二位瞭解一下白豔麗平時工作以及生活方面的情況,」程峰看了看對面正襟危坐的兩個女人:「二位打算從誰開始?」

  小惠沒吭聲,眼晴不由自主的看向陳經理,陳經理倒是沒客氣,對程峰點點頭:「我先吧!呆會兒我還有事。」

  「那就請陳經理說一說你心目中的白豔麗吧!」

  陳經理不愧是化妝品部門的負責經理,氣質儀態都很端莊適宜,皮膚保養的很細緻滋潤,臉上畫著素雅的淡妝,頭髮盤的整齊,看起來很嚴謹。被問起對白豔麗的印象,她微微皺了下眉頭:「按理說,白豔麗人都已經被害了,我不該說一些否定她的話,這樣對死者不夠尊重,

  不過我想,你們還是希望我能夠實事求是的說心裡話的,對吧?」

  程峰頷首,肯定了她的疑問。

  「那我只能很抱歉的說,雖然對白豔麗的遭遇我很同情,也覺得很遺憾,但是從工作角度上或者私人印象來說,我對她的評價不高。」陳經理面無表情的說,一旁的小惠偷偷瞥了瞥嘴。

  「具體說說吧。」

  「白豔麗這個人,素質不高,當然,這與她的受教育程度也是有關的,」陳經理挺直了腰身,抬手把耳畔的碎髮順到耳後:「我一直覺得,一個人的教育水平直接決定了這個人的言談舉止,以及世界觀的高度。」

  看來這個陳經理內心裡的優越感挺強烈的,嘉逸在心裡偷偷的想,自視甚高的人往往習慣於用自己的優勢去比較他人的劣勢,眼下警方瞭解白豔麗的情況,她受教育程度的高低以及世界觀的高度,顯然並不是關鍵點,陳經理開口就直接提到這些,實際上不過是一種變相的自我標榜罷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我認為白豔麗這個人存在的最關鍵問題就在於她做人太過於物質化!」

  「你所謂的物質化指的具體是什麼?」安長埔追問。

  陳經理覺得這個毛頭小夥子問的問題似乎有些多餘,挑了下眉頭:「這還用說麼,就是追求物質,愛慕虛榮唄!仗著自己年輕,有點資本,就傲氣的不得了,不是用鼻孔看人,就是拿眼角瞗著別人,而且還很狂妄,比她優秀的她就嫉妒,不如她的呢,她又看不起,她在這裡工作期間,我不知道為她和別的員工協調過多少次矛盾!」

  陳經理說這番話的時候,程峰特意留意了一下小惠的態度,不過這期間她沒有任何表情,一直垂著眼安靜的坐在一旁。

  「那麼,白豔麗的工作表現很不好了?」他把視線重新轉回到陳經理身上。

  陳經理頓了一下,搖頭回答道:「倒也算不上多麼不好,這個很難講。」

  「說來聽聽。」

  「白豔麗的工作態度確實存在問題,她這個人要說除了太物質之外還有什麼大的缺點,那就是太情緒化,對待顧客的服務態度總是跟著自己的私人情緒走,心情好的時候就對顧客笑逐顏開的,心情不好就對誰都擺臉色,說話好像吃了槍藥一樣,我對於接到顧客對她的投訴已經好像家常便飯一樣了!」陳經理話鋒一轉:「但是又不能說她是一個差勁的員工,你們也知道,我們商場這種銷售行業,總還是要拿銷售業績來說話的,白豔麗這方面挺有法子,她的業績總是很有保障,挺穩定的,咱不管她是用什麼旁門左道的方式實現的,但至少這方面讓人確實說不出什麼話來!」

  「你是說有人幫白豔麗解決銷售業績上的問題?一直如此麼?」

  陳經理點點頭。

  「那麼,白豔麗平日裡都接觸些什麼人呢?」

  「工作的時候除了顧客,也就是其他銷售人員了,不過她性格不太好,除了小惠之外,和其他人基本上都相處不來,」陳經理想了想:「至於私生活方面,我就不瞭解了,下了班大家各過各的日子,我沒興趣去挖她的隱私。」

  「那好,多謝陳經理的配合,要是有事,你可以去忙了!」程峰謝過陳經理,並且刻意打發她離開,因為他發覺小惠對陳經理的很多說辭似乎並不芶同,他擔心如果陳經理一直在場的話,小惠容易礙於經理的面子而不方便說出心裡話。

  「好了,陳經理現在不在這裡,如果有什麼不同意見,就說出來讓我們聽聽吧!」嘉逸顯然也有相同看法,陳經理走後,她微笑著對有些拘謹的小惠開口。

  小惠僵硬的回嘉逸一個微笑,面對警察的盤問,她顯得有些侷促不安,兩手一直交握揉搓著:「我不是對我們經理的話有什麼不同意見…… 就是…… 經理她不是很瞭解豔麗的為人,她們也不是一類人,所以…… 所以才會對她有些誤解。」

  「你和白豔麗除了工作之外,私下關係應該也處得不錯吧?」嘉逸問。

  小惠點點頭:「我們倆一起租房子住,我老家離的遠,在C市誰也不隊識,她幾乎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既然如此,那你一定比其他人都更懂白豔麗,你覺得哪些方面陳經理的認識是錯誤的呢?」嘉逸誘導她。

  小惠輕輕嘆了口氣:「其實豔麗的性格是有苦衷的,她不是因為虛榮才追求物質,也不是狂妄不好相處,她不過就是防範心理太強了,心裡頭太缺乏安全感罷了,她雖然是本市人,但是處境和我也差不了多少。她家裡的情況,你們查過了吧?」

  程峰點頭。

  「其實豔麗挺可憐的,從小不是被後媽欺負,因為異母妹妹被冷落,就是被後爸的孩子瞧不起,所以她才特別討厭那些被嬌寵管了的女孩。她特別渴望被愛,被關心,也特別在意別人看她的眼光,她總覺得沒有人能夠保護她,所以才好像渾身都是刺一樣,豔麗和其他那些營業員處的不好也不全是她的錯,她們也的確是陽奉陰違的,所以才讓豔麗不信任,我和她在一起工作生活了那麼久,我瞭解她,只要你對她好,她比誰都更真誠!」小惠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看起來是真的為白豔麗的死感到傷心。

  「既然你們是室友,那你最後一次見到白豔麗是什麼時候?」

  「大約一週前吧。」

  「她那麼久沒有回家,也沒來上班,難道你沒有想過報警麼?」

  小惠搖搖頭,一臉的內疚:「開始正好她輪休,我以為她可能是去了她爸或者她媽家,過了兩天還沒見她,我打過電話到她爸家去問,她後媽說沒回去過,所以我就猜想她可能是去那個男人那裡了。因為她一直嚷嚷說不想做了,我見她沒來上班,以為她可能打算辭職了。」

  「什麼男人?」

  「算是豔麗的男朋友吧。」

  「那個男人叫什麼?聯繫方式你有麼?」程峰心頭一緊,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最後一個見過白豔麗的人。

  可惜,小惠搖了搖頭:「我對那個男人一無所知,豔麗只跟我說過那個男的怎麼追求她之類的,具體的什麼都不肯對我說,而且每次她去見那個男的,都會關機,誰也聯繫不上她。」

  「那個男人為什麼這麼神秘啊?」安長埔感到很納悶。

  「因為他有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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