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偵探】偵情檔案 作者:莫伊萊 (已完成)

 
s860101 2013-5-19 02:31:3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9 76955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0:51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二十九章  事態嚴重了

  小惠話一出口,程峰和安長埔都露出一個瞭然的表情,顯然在他們平時的工作過程中,對於這樣的橋段已經見怪不怪了,嘉逸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啃聲,倒是小惠自己,看起來倒是個不多見的純樸姑娘,說完這句話之後看起來非常的不自在,臉上多了幾分愧色,好像和有婦之夫往來的是自己一眼抬不起頭來。

  「這件事你瞭解多少?」程峰嚴肅的問:「現在白豔麗遇害身亡,我知道她是你朋友,你不想她的名譽受損,但是她的這個情人很有可能是這件案子裡的重要線索,事關人命,我希望你能夠把自己瞭解到的情況都如實的說出來。」

  「是啊,小惠,你不用有什麼顧慮,你今天說的話,警方不會透露給第三方知道的,不會對白豔麗有任何不良影響,」嘉逸也加把勁勸導小惠,她直接起身坐到小惠身旁:「不管白豔麗怎麼保密,以你和她的交情,她也總是會向你透漏不能告訴別人的一些細節的,對麼?因為你是她最可信賴的姐妹啊。」

  小惠聽他們這麼說,也點頭表示願意配合,但同時又臉露難色,她求助似的看著身旁的嘉逸,這個和自己年紀沒差多少的女孩兒不像其他兩個警察一樣嚴肅有壓迫感,更讓她感到放鬆和親近:「我不會對你們撒謊的,只是我知道的也不多,怕幫不到你們什麼。」

  「沒關係,你肯幫忙就好,幫多幫少都是對警察工作的配合。」長埔也看出小惠是個老實膽小的女孩兒,也開口幫腔。

  小惠看三個人都言辭懇切,也不好再推脫,就把自己從白豔麗那裡瞭解到的不多的情況說了出來。

  小惠家在離C市很遠的農村,生活條件不太好,卻依靠天生的優勢擁有白皙光滑的皮膚,所以才能夠找到這份百貨商場裡賣化妝品的工作 但是又因為不夠巧嘴,見識也少,所以顯得比較木訥,工作業績一直不怎麼好,還總被一起工作的同事嫌棄和排擠,一直到被調到和白豔麗一個專櫃,情況才好轉起來。

  就像之前陳經理說的那樣 白豔麗雖然態度不夠好,情緒化,但是總有辦法保證業績  她也不在意小惠拖後腿,相反,在她情緒不好和顧客發生衝突的時候 小惠的溫和倒是常常能夠幫她化解矛盾,兩個人一來二去熟悉起來,關係也越來越親密,後來一商量,乾脆搬到一起合租房子 相互也有個照應。

  住到一起之後,小惠對白豔麗也有了更多的瞭解,知道了她坎坷的童年生活,在繼母、妹妹、繼父的夾縫裡體會到的那種尋常人家孩子體會不到的冷漠,漸漸的對白豔麗的追求物質、保護欲過強也變得十分理解包容,而白豔麗看到老實又沒有鋒芒的小惠,也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一樣 把她視為姐妹,對她非常照顧和保護。

  所有與白豔麗有關的事情,她與父親、繼母還有異母妹妹的矛盾,她和繼父的女兒有多麼互不對盤,這些她從來都不會隱瞞,惟獨那個神秘的情人,白豔麗對小惠也同樣三緘其口,從不透漏。

  要不是將近兩個月前,白豔麗過生日 結果不但沒有出去約會,還很沮喪落寞的一個人跑回家 非要小惠陪自己喝酒,小惠可能對那個情人的事情還是一片空白。

  「那天豔麗和她媽吵架了,她媽要她買禮物去參加她繼父女兒的婚禮,還數落豔麗不爭氣,讓她沒面子,豔麗挺難過的,因為那天是她生日,她媽竟然都不記得,」小惠說到這裡的時候,再一次紅了眼眶:「我就陪她說話,問她為什麼不和男朋去出去慶祝,豔麗就哭了,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總是貪心,新歡舊愛都不肯放手,卻不能夠專心的對待一個女人。我就很納悶兒,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還是男朋友背著她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我當時沒有想過會是那樣的狀況,還說如果是有第三者了,我就幫她一起去找那個女人算賬去呢!」

  說到這裡,小惠有些懊惱,雙手揪緊套裝的裙角,嘉逸連忙輕聲安慰她,讓她不要自責。看得出來,這個姑娘是真的拿白豔麗當自己的好姐妹看待,也是目前他們接觸過的幾個人裡唯一一個毫無私心,單純的為白豔麗著想的人。

  「我說完這話之後,豔麗就哭了,問我會不會瞧不起當第三者的女人,我見她這麼問,就覺得情況可能有些不對勁,也不敢說什麼,就問她為什麼這麼說,她就跟我說,她那個男朋友,其實是有老婆的。」

  小惠說完臉一紅:「我當時也挺尷尬,一直覺得豔麗是一個特別仗義有正義感的女孩兒,所以我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跟有婦之夫扯上關係,第一反應就是,豔麗被那個男人騙了,我就趕忙問她什麼時候知道那個男人有老婆的,結果她告訴我,打從一開始交往的時候,她就知道對方有老婆了。我聽她這麼說,心裡特別噁心的慌,就沒再理她,直接回屋去了,在那之後我和她兩三天沒怎麼講話,因為我看到她就會覺得彆扭,我不希望自己在這個城市唯一的朋去竟然是別人的二奶。」

  「那之後你們又是怎麼和好如初的呢?」嘉逸從小惠的表情神態和語氣上猜出,吵架絕不是事情的最終結局。

  「之後,隔了兩天,我覺得自己是不是也有些過分,畢竟豔麗肯對我說那些,說明她信任我,但是我卻連傾訴的機會都不給她,所以她試圖對我示好的時候,我就重新和她講話了。豔麗跟我說,其實她當初也是昏了頭了,因為家庭缺少溫暖,所以就急切的想找一個能夠給她愛,同時又能在物質上保障她,不讓她低人一等的男人,所以才會當了不光彩的第三者,結果那個男人根本沒想過以後的事情,更不是像嘴上說的那樣把豔麗放在心上,她生日那天,他因為老婆從外地回來,要去機場接機,所以丟下豔麗一個人,豔麗說,她忽然就想明白了,不是自己的,終歸不是自己的,雖然早就想過要離開那個男人,但是一直下不定決定,從生日那天之後,她反而堅定了要和那個男人劃清界限的決心。」

  「白豔麗要同對方分手?那對方的身份,她有沒有提到過什麼?」

  「我問過她,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只說對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就算要離開也得罪不起,只想討一筆分手費,不枉自己在那個男人身上浪費過青春就好。」

  「從白豔麗的話裡頭,你感覺對方應該是個什麼年齡層的人?」

  「應該不會太年輕了,聽豔麗的口氣,如果不是對方對她追求的很慇勤,加上經濟實力也很雄厚,她都不會答應,所以我猜那個男的應該挺老挺醜的吧!」小惠猜測著。

  小惠說話的功夫,程峰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下號碼,到門外去接聽,嘉逸一邊聽小惠回憶,一邊分心聽著程峰在外頭講電話的聲音。

  「確隊了麼?」

  「……」

  「那你們現在就過去吧!」

  「……」

  「哦,對了,看一眼郵箱。」

  嘉逸聽到郵箱兩個字的時候,心裡不覺一沉,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分毫,程峰返回會客室的時候,她用眼神發出詢問,程峰卻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既然你說白豔麗想要跟那個男人分手,那麼在你知道這個情況的近兩個月之後,白豔麗多日未歸,你為什麼又會猜測她是去了那個男人那裡呢?」程峰沉默的聽完小惠的話,提出了一個疑問。

  「豔麗嘴上說是要分手,但是中間她和那個男的似乎也是時好時壞,有時候在家裡會聽到她打電話和那個男的吵架,有的時候又會看到她打扮的美美的,喜滋滋的出去約會,所以我也沒太拿她之前說分手的那些話當真,畢竟她也說過,如果那個男人肯給她想要的,她也寧願跟他一直在一起了。」

  和小惠簡單了又聊了幾句,程峰三人起身告辭,謝過她的配合,離開了百貨大樓。剛剛走到停車場,程峰的手機再次急促的響起,他一看號碼,臉色立刻凝重起來,接起電話,簡單的確隊了一下地點便掛斷了。

  「上車!」他大步走到警車旁,對緊隨其後的兩個人擺擺手。

  「怎麼了,頭兒?」安長埔看程峰的表情也知道情況不妙,連忙跳上車。

  「之前田陽來電話,說接到一通匿名電話,說在郊外一座民房裡有一具女屍,剛剛他和雷子趕過去確隊了一下,情況屬實。」程峰表情嚴峻。

  「和孫婷還有白豔麗的情況相同?」

  程峰點點頭。

  安長埔和嘉逸都愣住了。

  「也有郵件?」

  「我送你回家吧!」程峰沒有回答嘉逸的問題,而是直接做出了安排。

  嘉逸明白他的意思,上一次自己跟去現場,結果被慘不忍睹的場面刺激到嘔吐連連,他是不想讓自己再去受驚嚇,而她也同樣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們添亂。

  「不用管我,我還要回學校去取一下明天上課用的資料,我從這裡自己坐車回去就好了!」嘉逸怕程峰不放心,又補充一句:「反正時間還早,天光大亮,我取完材料就回家!」

  程峰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頭:「那好,處理完我就回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0:51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三十章 畢夏重傷

  目送程峰和安長埔駕車離開,嘉逸的心好像也落在車裡被一同帶走了一樣,只覺得空落落的不踏實,從剛剛程峰接第一通電話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不安起來,等到田陽第二次來電話,那種不祥的預感就更加的強烈了,丹丹她問程峰是否收到郵件,程峰沒有答她,其實他的這種迴避反而讓她更加確定了大案。

  第三起了,雖然不知道被害對象是個什麼樣的人,但估計也同前兩個不會相差太遠,每次這個躲在暗處的凶手都會發郵件給程峰,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事情到了現在,沒有聽程峰或者重案組其他人提到過關於郵件的情況,似乎他們也並沒能夠從這上頭找到什麼線索,雖然除了連續的三起惡性謀殺之外,凶手沒有單獨針對程峰做過什麼,但是那三封郵件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心理上的不安口。

  嘉逸心事重重的坐車來到J學院,J學院對孫婷的遇害處理的很好,所以除了行政學院方面起初有些震動之外,並沒有在年輕的學生當中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基本上除了要遵守學校最近提出來的新的查寢規定之外,學生們基本上一切照舊。隨著天氣日趨轉暖,白晝漸漸拉長,學校裡的綠意也愈加濃重起來,充滿了活力和生機,週日下午的校園更是充斥著輕鬆的氛圍,三三兩兩的學生,或者外出剛剛歸來,或者結伴外出,或者在校內打球、散步,嘉逸走在他們中間,心裡忽然感到很惆悵。

  所有人看起來都那麼無憂無慮,而自己,卻無時無刻不是憂心忡忡,擔驚受怕。雖然在內心深處她依然鄙視王珍珍對感情的背叛,但是嘉逸覺得現在自己有些明白她當初所承受的那種壓力了。

  如果重新來過,自己還會做同樣的選擇麼?嘉逸在心裡問自己。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想想程峰的細心,他的包容,還有那種可讓人依賴的安全感,嘉逸知道,她承受的這些擔心和壓力都是值得的。反過來想一想,自己只不過是他的身邊人,因為擔心就已經感到喘不過氣來那麼程峰作為當事人,承受著未知的危險,他又該是怎樣的一番感受呢?偏偏他什麼也不說不抱怨,不流露,還生怕讓自己有顧慮,處處為自己著想。

  這樣的一個男人,讓她怎麼捨得放手怎麼能不傾心。

  「劉老師!」

  嘉逸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把沉浸在思緒中的她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畢夏。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吧?」畢夏見嘉逸驚愕的反應,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是我太冒失了。劉老師怎麼週日還來學校啊?不休息?」

  「我來取點明天上課要用的東西,你週末怎麼也沒出去玩兒啊?還泡在學校裡?」嘉逸覺得自己剛剛似乎有點反應過度了,便放鬆的和畢夏調侃幾句。這陣子腦子裡時時刻刻都繃緊著一根弦,讓她有點草木皆兵:「讀博士也要勞逸結合嘛!別忘了那句名言吶!只學習不玩耍,聰明孩子也變傻!」

  畢夏也笑了:「那是你太高估我了,我是瘋玩兒了一個週末,現在打算回來裝裝樣子的!陸老師召見,不敢不來呀!」

  「陸向東這個傢伙也真是的!明天就是週一了,就不能讓人家好好休個週末!」嘉逸被畢夏可憐兮兮的語氣逗樂了:「回頭我幫你撐接,咱批鬥一下這個沒人性舟陸老師!」

  「行,那我就全指望你啦!以後你就是我的靠山!」畢夏裝模作樣的對嘉逸拱拱手:「那劉老師你先忙著我去圖書館了!」

  「好,回見!」嘉逸擺擺手和畢夏在岔路口道別,直奔辦公室,準備了一下第二天一早上課需要的東西,把想要取的材料拿上,正想打道回府,忽然發現案頭幾本書已經過了借書期限,想一想也不差那幾分鐘,乾脆順路搖去圖書館還掉比較好。

  抱著一摞書跑去圖書館,還書,交了超期罰款,順手又借了幾本新來的專業書,嘉逸抱著沉甸甸的書本下樓打算趁著天還沒有全黑之前回家去,下到三樓的時候,隱約聽到下面有人在壓低聲音爭論著什麼,她不悅的蹙眉,圖書館是最需要安靜的地方,有什麼事難道不可以到外面去講麼?

  又下一層,說話聲變得更加請晰分明起來,嘉逸忽然覺得那聲音聽起來非常耳熟,好像是陸向東和畢夏。

  嘉逸放輕了腳步又下了半層,探頭朝下看,陸向東站在樓梯下的陰影處,燈光從上頭照下去,他的臉一半在陰影中,一半被照亮,並且一反平日裡慵懶或者面無表情的樣子,此刻的陸向東,整張臉擾如罩在千年寒冰之下。

  難道這師徒兩個又因為什麼規點不同起了爭執了?嘉逸心裡猜測著,還在擾豫呆會兒下去遇到了要不要打招呼,站在陸向東對面,被樓梯擋住看不到人的畢夏說出的話,卻生生的止住了她的腳步口

  「陸老師,你不要再這麼做了,停手吧!」畢夏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懇求。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也一樣。」陸向東眼神凌厲,說話的語氣中透著威懾的意味。

  「陸老師,你是聰明人,我一直很敬佩你,可是為什麼這一次你偏偏這麼固執呢?想想你的人生,你的前途,別毀了它!」畢夏的口氣變得急切起來。

  陸向東嘲諷的睨了陰影裡的人一眼,冷哼一聲。

  「誰有罪,誰該受到惡罰,這些不是以你的標準和眼光來衡量的,我不想看到自己一直崇敬的人就這麼毀了。」

  「不要跟我廢話。」陸向東打斷畢夏的話,口氣和表情都是嘉逸從未見過的蠻橫凶狠:「你記住我今天說過的估,離她遠一點!不然,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我已經在和她保持距離了!但是陸老師,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你沒有資格限制別人接近她,而且,並不是接近她的男人就一定是懷有惡意的!」

  陸向東還想說什麼,一抬眼看到了正尷尬的站在半層平台上不知該不該下去的嘉逸,他臉色一變,狠狠的瞪了一眼陰影中的畢夏:「記住我說的。」

  嘉逸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但直覺陸向東和畢夏口中的「她」似乎與自己脫不開干係,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陸向東黑著臉從樓梯下的陰影裡走出來,在燈光下嘉逸看到他臉色漲紅,身上還是一貫的襯衫、休閒褲,卻一反常態的把袖子捲著,雙手攥著拳,整個人似乎還在氣頭上沒有緩解下來。他從嘉逸身邊走過時,糙糙停了下腳步,見嘉逸看著自己,一皺眉頭:「沒事別跑到學校來瞎晃。」

  不等嘉逸開口,他已經頭也不回的上樓去了。

  畢夏也從樓梯下面走出來,臉色尷尬的看著嘉逸,笑的很勉強。

  「怎麼了這是?」嘉逸覺得納悶兒,雖然陸向東性情古怪,但是脾氣一向不壞,待人不熱情卻也算得上彬彬有禮,可是最近他卻一直很反常,之前在辦公室裡她和畢夏聊最近的案情,他就一副不想聽不想理的樣子,今天又是如此,嘉逸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來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劉老師要回去了麼?」畢夏迎上前,伸手接過嘉逸懷裡的幾本書:「天都黑了,我送你吧!」

  「這怎麼好意思呀!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嘉逸連忙婉言謝絕,雖然年紀相當,但畢夏怎麼說也是陸向東帶的學生,嘉逸實在不好意思勞煩別人。

  「為美女效勞,求之不得呢!」畢夏沒把嘉逸的客套當回事兒,逕自陪著她朝校門外走。

  「陸老師今天這是怎麼了?」嘉逸還是覺得陸向東的樣子很古怪,忍不住問剛才的當事人。

  畢夏苦笑著搖搖頭:「你讓我怎麼跟你說呢!」

  「照實說!」

  「算了,陸老師就是對我有點小誤會,沒什麼大不了的,」畢夏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迴避:「對了,程警官呢?週末他不休息麼?怎麼沒和你一起呀?」

  「他出現場去了,」嘉逸簡要的說了一下之前匿名電話的事。

  畢夏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怎麼了?」嘉逸見他心事重重的。

  「哦,沒什麼!」畢夏回過神來,連忙笑著回答,眼神有些閃爍,但不忘拉著嘉逸加快幾步:「我送你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是啊,原本還答應了程峰天黑前到家呢!」嘉逸見天色已經全黑,也怕工作中的程峰會擔心自己。

  「程警官對你可真細心吶!」畢夏笑著稱讚:「最近C市的治安狀況確實有些讓人擔心,你以後還是不要晚上單獨出門吧!」

  兩個人邊聊邊走,出了校門招手攔一輛出租車直奔嘉逸住的小區。

  因為出租車不允許駛入小區,嘉逸和畢夏只好在門口下車,步行走進去。

  嘉逸走著走著,突然回頭看看,這個突如其來的動柞把畢夏嚇了一跳,連忙問:「怎麼了?」

  「總覺得被人盯著!」嘉逸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卻又沒發現週遭有什麼異樣,不好意思的聳聳肩笑道:「可能是錯覺吧。」

  畢夏也笑:「小心駛得萬年船,多注意總是沒錯的!」

  到了樓下,嘉逸向畢夏道謝叮囑他早點回家,然後急急忙忙的回家打電話向程峰報平安,程峰那頭也正忙的焦頭爛額,聽說嘉逸平安回家也放心不少。

  掛斷電話嘉逸換上家居服,挑了幾樣蔬菜,打算做幾個簡單的菜餚,讓程峰忙完回來能夠吃上熱乎乎的飯菜,紮著圍裙在廚房裡頭忙碌了一會兒,幾盤賣相、口味都勉強及格的家常菜總算出鍋了。

  飯菜擺上桌,屁股還沒來得及把凳子坐熱,嘉逸的手機就催命似的響了起來,把她嚇了一大跳,來電顯示是畢夏打來的,她連忙接起來。「喂,你是畢夏的朋友麼?」電話裡傳來一個陌生的嗓音。

  「對,請問你是?」

  「我是C市中心醫院急診部,畢夏被人打傷,正在準備搶救,你能聯繫他的家人來替他辦理一下住院手續麼?」

  「他現在人在哪裡?怎麼受的傷?」嘉逸一愣,畢夏送自己回家到現在還不到一個小時,他怎麼會突然被打傷到需要入院搶救的程度?不是嘉逸多疑,這年頭各種電話誰騙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嘉逸不得不提高警惕,雖然電話號碼顯示是畢夏打來的,也不敢保證是不是他恰好遺失了手機。

  對方似乎也猜出了嘉逸的疑慮,口氣有些不耐煩起來:「具體情況我不知道,要麼你來替他辦手續,要麼通知他家人,我們現在很忙,患者情況也不太樂規,請你別浪費時間了。」

  事情被說的這麼嚴重,嘉逸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也只能選擇寧可信其有,連忙套上一件長風衣,拿上錢包和手機,留張字條給程峰就急急忙忙的出門,坐車直奔C市中心醫院。

  畢夏家並不在C市,也沒聽說他有什麼親屬在這邊,嘉逸坐在出租車上思來想去不知道該通知誰比較好,最終決定,打給他的導師——陸向東。雖然這師徒二人今天很詭異的吵了一架,但畢竟在J學院裡頭,陸向東是畢夏接觸最多,與其最為熟悉的人,現在接到畢夏被人打傷的消息,通知陸向東一定是沒錯的。

  電話響過一遍又一遍,嘉逸這邊心急如焚,那邊卻始終沒有應答。

  終於,在嘉逸已經到達醫院,確認了畢夏受傷消息屬實之後,打給陸向東的第N通電話終於接通了。

  「喂?」陸向東的聲音聽起來又恢復了往常慵懶的調調。

  「陸向東,畢夏被人打傷了,現在人在中心醫院,情況怎麼樣我還不請楚,你過來一趟吧!」嘉逸急切的說。

  「你那麼關心他幹什麼?,,陸向東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冷:「他是蟑螂,死不了的,省省你的同情心吧!」

  「你這人怎麼那麼鐵石心腸啊!」嘉逸有些惱火了:「算了,不用你管了。」

  掛斷電話,嘉逸替畢夏交了費用,急匆匆的趕去看看情況如何。

  畢夏是在送自己回家之後受的傷,希望他沒有大礙,不然嘉逸簡直要內疚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0:52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三十一章 無故受難

  嘉逸趕過去的時候,畢夏已經在處治室裡接受治療了,因為是無菌區,不能夠隨隨便便放人進去,護士把心急如焚的嘉逸攔在處治室門外等候。

  嘉逸趴在門上,從門上的小窗看進去,醫生背對著門坐在燈下對創口進行縫合,擋住了畢夏的身體,但是眼前的畫面還是讓嘉逸忍不住渾身發抖起來。

  躺在處治床上的畢夏,側著頭閉著眼,臉上滿是血污,乾涸的血跡把他的頭髮粘在臉頰上,更襯著臉色格外蒼白,他身上穿的米色套頭衫基本上已經被血染成了斑斑駁駁的暗紅色,因為治療需要,衣袖被醫生剪開,手臂上幾條已經縫合過的傷口帶著縫合線,變得更加猙獰。

  嘉逸死死的盯著畢夏的胸口,看到呼吸帶動的微弱起伏,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一雙手用力的揉捏,死死攥著一樣。

  在她印象中的畢夏,哪裡有過這樣的情形,總是穿著適宜,清爽俊朗,精力充沛,神采奕奕,不然又怎麼會被J學院的女生私底下叫做是王子呢!可是,現在的王子卻是一副氣息微弱,奄奄一息的模樣,而把他害成這副模樣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啊!

  嘉逸沒有辦法再面對畢夏滿身血污的模樣,她靠著牆緩緩蹲下身去,把臉埋在雙手裡,周身被一種惡寒包圍著,止不住的顫慄。

  一個小時前,兩個人在自家樓下揮別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現在卻已經躺在處治室裡,渾身是傷。如果她沒有半推半就的讓畢夏送自己回家,是不是他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了?剛剛走在樓下的時候,自己明明感覺到被人盯著,為什麼不提醒畢夏注意安全呢?傷害畢夏的,又會是誰?和當初深夜騷擾自己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嘉逸心裡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嘉逸!快起來,地上涼!」

  一雙手大力的把嘉逸從地上拉了起來,她嚇了一跳,慌忙抬頭,看到程峰站在面前,一臉的擔憂。

  見到他,嘉逸再也抑制不住又驚又怕的心情,一頭撲進程峰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程峰從城郊出完現場匆忙趕回嘉逸家裡,一進門就看到她留的宇條,連忙趕過來,現在抱著懷裡抖個不停的小女人,他心疼的撫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慰著她,剛剛瞥見嘉逸白紙一樣的臉色,程峰就知道,她被嚇壞了,而畢夏在送嘉逸回家之後受傷入院,這也讓他心裡感到非常沉重。

  哭了一會兒,嘉逸漸漸平靜下來,程峰懷裡的溫度讓她感到十分安全,雖然心裡依然對畢夏感到內疚和自責,但之前的無助和恐懼已經淡化了許多。

  「都是我的錯」嘉逸抬起頭看著程峰,眼睛裡依然含著淚:「我應該拒絕畢夏送我回去的提議的!那樣他就不會受傷了!」

  「不是你的錯,別那麼想。」程峰從口袋裡掏出紙巾,輕輕擦拭嘉逸的淚水,不想讓她把責任都攬到自己一個人的頭上:「就算你拒絕,他也還是會堅持要送你回去的。是我考慮的不周到,我應該帶著你一起去現場,讓你在車裡等我!如果是這樣,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了!」

  處治室的門打開了,醫生從裡面走出來,雖然四月份夜裡溫度不高,但剛剛一番緊張的縫合治療還是讓他出了一頭的汗,他一邊擦汗一邊打量著嘉逸和程峰:「你們兩個是患者家屬?」

  「醫生,我是他學校的老師,他家人都不在本地,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吧!」嘉逸連忙迎上去,忐忑的問:「他情況還好麼?」

  「有幾處外傷,已經處理好了,不過患者有頭暈噁心的反應,懷疑有輕微腦震盪,我建議做一下進一步檢查,另外他失血比較多,最好住院觀察兩天,輸血、換藥也比較方便,等拆線了再回學校去休養。」

  醫生交代嘉逸:「既然你是負責老師,那你就去給他辦一下住院手續吧!」

  嘉逸連忙點頭答應著,跟著護士走了,程峰見醫生要走,連忙追上去。

  「醫生,我是C市公安局重案組的,這個傷者可能是被我們正在調查的一起刑事案件牽扯進來的,所以我可以問幾個問題麼?」

  「沒問題,」醫生點點頭:「我剛剛還在想,看那小夥子斯斯文文的,應該不是打架鬧事的小混混,還以為是被搶劫了呢。」

  「你的意思是說,身上的外傷是刀具造成的?」

  「對,創口的創面很整齊,對方的刀應該挺快的,胳膊上腿上都有被刀割傷的地方,好在刀口都不算深,沒怎麼傷到肌肉組織,除了失血和瘀痕之外,應該不會有什麼後遺症。」醫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哦,對了,患者大腿上被紮了一刀,那可能是他渾身上下最深的一個傷處了。」

  「能判斷出凶器類型麼?」程峰一著急,差點把對方當成是自己局裡的法醫了。

  好在值班醫生也沒嫌他煩,反而還很內行的告訴程峰:「不用判斷,患者被送來的時候,你所謂的凶器就在他腿上插著呢,呆會兒你可以帶走。不過那把刀來的時候上頭全是血污,等處理傷口之後……上面訪毒液、我和護士的指紋什麼的就都有了,所以未必能幫到你們什麼。」

  「我理解,你們的第一要務畢竟是救死扶傷。」程峰同醫生握手道謝:「不管怎樣,多謝你了!我們可以和傷者談談吧?」醫生笑了:「他只不過是外傷比較嚴重,又沒危機生命,見面談談沒問題,但是最好也還是簡短一點,呆會兒送他去病房之後你們就不能跟去了,我們醫院的規定,夜間不准探視。」

  謝過醫生,嘉逸也替畢夏辦好了住院手續趕了回來,程峰把從醫生那裡瞭解到的畢夏的情況說給嘉逸聽,嘉逸得知畢夏並無大礙之後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兩個人徵求了護士的同意,在送畢夏去病房之前,可以到處治室裡短暫的和畢夏談上幾句。

  畢夏的傷口已經得到了包紮,身上的血污也請理的差不多了,程峰和嘉逸進入處治室的時候,躺在處治床上的他除了因為失血而臉色慘白之外,看上去比剛剛治療過程中已經好了許多。

  「畢夏,你感覺怎麼樣?」嘉逸不敢離畢夏太近,怕污染了他的創口,只好站在床邊一尺外的地方關切的詢問:「醫生說你得住院觀察幾天,明天會安排你去做顱腦CT。」

  「劉老師,給你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畢夏費力的張開眼睛,對嘉逸露出一抹疲憊的笑容,聲音非常虛弱。

  「你快別這麼說,不是你給我添麻煩,是我牽連了你……」嘉逸又忍不住紅了眼圈,程峰連忙走過來攬住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輕柔的拍撫安慰著。

  畢夏這才看到程峰:「程警官也來了?讓你們費心了……」

  「沒關係,重要的是你沒事就好。」程峰心存感激的對畢夏點點頭,今天如果不是他送嘉逸回去,搞不好現在躺在處治床上的傷者就會是嘉逸本人了,無論怎麼說,程峰都覺得自己欠了畢夏一個大人情。

  「劉老師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畢夏沒有漏聽嘉逸剛剛那句話裡的弦外之音:「最近有人騷擾劉老師麼?」

  「畢夏,如果你現在身體狀況允許的話,能不能回憶一下今天晚上你被襲擊前後的事情?」程峰怕腦震盪會對畢夏產生影響,所以只希望他能夠儘量嘗試。

  畢夏想點頭,剛剛晃動了一下頭就難受的皺緊了雙眉,閉上眼睛不敢再輕舉妄動。

  「別太勉強,你還是好好休息吧,等你狀態穩定下來,我再來問你!」程峰見畢夏狀態這麼差,不敢強求,怕加重他的病情,拉著嘉逸打算告辭。

  「沒事,我就是有點虛弱,等我一下,讓我回憶回憶。」畢夏一口氣說完這番話,閉上眼睛輕輕的喘息著,程峰和嘉逸見他這麼堅持,也只好安靜的站在一旁等著。

  「我送劉老師回到家之後就打算去坐車回去,因為錯過了去大學城方向的一趟末班車,我就打算去坐輕軌。」畢夏閉著眼睛,輕聲的回憶晚上遇襲的過程:「橫穿一個街心公園的時候,我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就想回頭看,還沒等我回過頭去,就被人從後頭大力一推,摔在地上,然後對方在我剛轉過身來的時候就拿匕首刺了我幾下,我和他撕扯了一會兒,他可能是被我拉住受不了,就一刀紮在我腿上,趁我吃痛鬆手的時候跑掉了。」

  「對方的長相,你有印象麼?」程峰連忙問。

  「抱歉,公園太黑了,我看不到。」畢夏無能為力的說:「不過他逃跑的時候我覺得他個子應該挺高大的,哦,對了,我在反抗的時候,好像掰傷了他的左手小指!」畢夏說著,忽然皺起眉頭,先要抬手去扶頭部,卻因為手臀上的傷而無法做到。

  見他這樣的狀態,程峰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連忙叫了護士進來,和嘉逸一起幫畢夏處理好住院的事情,然後帶著那柄曾插在畢夏腿上的摺疊刀離開了醫院口。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0:52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三十二章 噩夢來襲

  從醫院回家的一路上,嘉逸始終沉默不語,程峰一邊開車一邊無數次的偷偷觀察她,都只看到她無神的望著窗外,路燈的光影隨著車子的飛馳而在她臉上快速略過,嘉逸卻只是木然的出神。

  終於到家了,兩個人沉默著上樓,開門,嘉逸在瞥見門上四凸不平的印記時,略微的瑟縮了一下,程峰看在眼裡,心裡頭說不出的心疼口

  把早就擺在餐桌上的飯菜用微波爐加熱了一下重新端上來,程峰和嘉逸面對面端坐在小飯桌兩側,還是一樣的燈光,一樣的環境,之前讓嘉逸心動不已的那種溫馨氛圍卻消失不見了。她端著飯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扒著碗裡的飯粒,看著程峰津津有味的品嚐著自己拙劣的手藝,自己卻只覺得胃口索然。

  最近他瘦了不少,嘉逸的眼睛細細的打量著程峰,雖然原本他也不是肉肉的圓臉,但至少臉頰飽滿,而今天細看下來,卻發覺他的兩頰已經出現了淡淡的凹陷,耶便膚色原本就是黝黑的,雙眼下的暗影也依舊請晰可辨。

  「怎麼光看著我不吃飯呀?」程峰見嘉逸半天沒有動筷子,笑著試圖搞熱氣氛:「到底是你對自己的手藝沒自信,還是我長的真的那麼秀色可餐?」

  嘉逸咧嘴笑了,笑意浮在臉上,卻沒有滲進眼底,她嘆了口氣,放下碗筷:「我沒有胃口,吃不下。」

  「一桌子美味佳餚,你真的這麼大方,願意讓我一個人獨享?」程峰試圖勸她吃些東西,但看她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也只好放棄了:「那你洗漱一下,我給你熱杯牛奶,喝了早些休息吧!」

  嘉逸點點頭,起身去拿換洗衣物,程峰看看桌上她一口未動的飯菜,默默的嘆了口氣。

  草草吃完飯,程峰整理好廚房,一個人躺在客廳的充氣床墊上面發呆。他明白嘉逸的感受,自己身邊的人因為自己的緣故而無端受到牽連,搞得渾身是傷,需要住院治療,這換做是誰,都同樣會感到心情沉重,更別說嘉逸原本就是個感情細膩的人了。

  經過今晚的事情,程峰也同樣感到壓力更加巨大。如果說之前嘉逸深夜遭遇到的那一次騷擾還可以被當做夜歸的酒鬼在鬧事,那麼這一次,在她所居住的小區附近,剛剛送她回家的畢夏被人打傷,任憑誰也沒有辦法再當做巧合來看待。

  可是,為什麼呢?

  程峰強烈的感覺到,嘉逸被騷擾,畢夏被打傷,這些與連續的三起兇殺案還有自己收到的郵件有著密切的關聯。關於郵件,他們不是沒

  有著手去調查過,可是沒有任何收穫,發件人的郵箱地址田陽跟相關的網站調查過,但是網站方面沒有該用戶任何真實信息,而郵件經查是通過手機登陸發送出來的,而通訊公司那邊也同樣一無所獲——此人前兩次的郵件是用兩個不同號碼的手機卡上網發送的,而讓人頭疼不已的是,這兩張手機卡都是市面上所販賣的那種不需要身份證耶可購買使用的黑市卡。前兩起都是如此,那麼這第三起想必也不會有太大的差異。

  凶手的三個犯罪對象都是年輕女性,而嘉逸因為自己的緣故,也遭到了騷擾,畢夏更是因為嘉逸的緣故而被牽扯進來受了傷害,凶手這麼做的根本目的是什麼呢?他又為什麼要把一切同自己扯上關係?

  他煩躁的翻了個身,側臥著從只拉上一半窗簾的窗子望著外面漆黑的夜空,窗外風聲大作,似乎今夜又會有一場大雨了。程峰細細的回憶,從警這些年來,經他手抓獲的犯罪分乎並不少,但是能夠通過重案組立案便查,並且移送法院審判的,通常不會這麼短時間內就刑滿出獄,馬春雷他們也持別調查過,被程峰送進監獄的犯人裡,也沒有誰保外就醫或者因其他原因而脫離監管視線的。那麼打擊報復的可能性就被大大降低了。

  單純的挑釁?又為什麼要選中自己呢?

  這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可是卻又偏偏好像個蜘蛛網一樣,讓人捋不出個頭緒來!

  正在苦思冥想的時候,蠢逸的臥房裡傳來幾聲驚呼,程峰一個激靈,從充氣床墊上一躍而起,顧不得許多,推開嘉逸臥室門就衝了進去。

  房間裡一切如常,但床上睡著的人卻顯得極不安穩,嘉逸蜷縮在被子裡,眉頭緊皺著,臉頰上還有淚痕,眼睛依然閉著,口中卻斷斷續續的溢出含混不請的囈語,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不安,顯然是被噩夢折磨著。

  「嘉逸,醒醒!」樓峰鬆了一口氣,扭開床頭櫃上的檯燈,坐在床邊,輕輕搖晃著睡夢中的嘉逸。

  嘉逸被他搖醒,睜開眼的一瞬間有些迷茫,隨即定睛一看是程峰在旁邊,下一秒鐘人已經坐起身撲進程崢懷裡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晚飯時她因為畢夏的事情而胃口全無,草草的洗漱過就躺下了,只是躺在床上嘉逸的腦子裡還是亂哄哄的  讓她不得安生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迷迷糊糊的睡著。隨即又陷入了一個讓她顫慄不止的夢境。

  夢中她一個人走在一條兩邊都長著高大樹木的小路上,濃密的樹葉被風吹得嘩嘩響,風和樹葉產生的噪音,襯得週遭愈發安靜。嘉逸赤著腳走在路上只覺得渾身發冷,四周都昏暗暗的,除了眼前的這一條小路什麼也看不請。

  她不知道路通向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只好漫無目的一直向前走,漸漸的她看到前方似乎有一個人躺在地上。

  好奇心驅使著嘉逸快步朝那個人走去。

  是個女人背對著嘉逸的姿勢,讓她看不清對方的樣子,女人長長的黑髮蓋住了整個後背和腰身。

  「喂,你還好吧?地上涼……」嘉逸小心翼翼的湊過去伸手拍拍女人的胳膊,冰冷的觸感讓她心驚,還來不及反應,,躺在地上的女人就慢慢的倒了過來變成了仰臥的姿勢。

  只一眼嘉逸已經忍不住發出了尖叫。

  是那個在寫宇樓天台上被發現的女屍,血肉模糊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身上到處都是猙獰的傷口,深可見骨,暗紅色的皮肉向外翻著,上頭還有蛆蟲在爬進爬出。

  嘉逸幾乎要被嚇得半死,她站起身來連連後退,沒退幾步便又被地上的什麼東西絆倒摔了個大跟頭。

  是畢夏!絆倒自己的人是畢夏。

  他穿著那件被血染成暗紅色的外套面,朝下爬在地上,身下是一灘腥氣撲鼻的血,髮梢垂下來浸在血泊裡整個人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畢夏你怎麼了?」

  嘉逸大吃一驚連忙撲過去,摸摸他的手還有溫度,便費力的想把他翻過來,但是她身單力薄,加上剛剛女屍的驚嚇簡直讓她渾身脫力,努力了幾次才終於將畢夏的身體翻了過來。

  然而,就在她低頭再次查看身邊人的時候,一瞬間嘉逸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自己身邊滿是鮮血的哪裡還是畢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程峰的樣子。

  「程峰!」嘉逸失聲驚呼出來:「怎麼回事,你……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呀?」

  她驚恐的伸手去試程峰的鼻息,已經沒有呼吸了。顧不得害怕,嘉逸又俯下身去把耳朵貼在程峰艇涼又被血液浸透的前胸。

  沒有心跳。

  「不……」嘉逸感到陣眩暈,眼淚順著臉頰滴落下來。一種巨大的悲痛充滿了她的胸腔,讓她無法呼吸。

  程畢就那麼安靜的躺在自己的懷裡,臉上一派平靜,就好像睡著了一樣,可是卻渾身是血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並且越來越冰冷,轉眼間就已經冷的像個冰雕了。

  自己就這麼失去他了麼?永遠永遠的失去他了麼?

  嘉逸絕望的想著,流著淚死死的抱著程峰冰冷僵硬的屍體抽泣著。內心充滿了絕望。

  直到一個熟悉的呼喚聲傳來。嘉逸的眼前變得一片光明,剛剛的寒冷感消失了,眼前的小路,屍體都消失了。她睜開眼睛正對上程峰明亮的黑眸。

  撲入程峰懷裡的一瞬間,嘉逸的眼淚再次滑落下來。她把臉埋進程崢的胸口,雙臂環抱著他的身軀也感覺到他正緊緊的摟著自己。

  熱熱的體溫傳來,程峰胸口的心跳聲和他獨有的氣息漸漸驅散了嘉逸心中的絕望與恐懼,讓她的情緒慢慢的平復下來。

  「做惡夢了麼?」程峰把自己的下巴抵在嘉逸的頭頂上,低頭就能聞到她的發香,大手輕柔的拍撫她的背。

  「我夢見你死了。」嘉逸用濃濃的鼻音回答。

  程峰忍不住笑了。他把嘉逸從自己懷里拉出來,用手指擦掉她臉上殘留的淚痕,看她微紅的雙眼有點心疼,但是更多的卻是感動和幸福:「傻瓜……只不過是個噩夢罷了,你看我這不是好端端的麼?」

  「多虧只是個夢。」嘉逸抬臂環上程嶇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裡。「答應我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程峰感到一股熱流從心底一直湧上眼眶,感動混雜著甜蜜好像海浪一樣柏打著他的心,他用力的抱緊懷裡的小女人鄭重的承諾:「為了你,我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0:52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三十三章 匿名報案人

  「你都不知道我剛剛有多害怕。」嘉逸依偎在程峰懷裡,一顆心從噩夢中安定下來,語氣裡也多了幾分撤嬌的味道。

  「你都不知道我剛剛有多開心。」程峰的聲音裡透著笑意,故意學嘉逸的口氣來講話。

  嘉逸從他懷裡抬起頭來,伸手扯扯他的臉皮:「你是不是最近太忙,累的傻掉了?我夢見你死了,你還高興?」

  「我高興!」程峰拉下嘉逸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看到你那麼在乎我,我當然高興的死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嘉逸連忙去捂程峰的嘴:

  「我現在對那個字過敏,不許你亂講話!」

  「好,我不說,」程峰捧著嘉逸的臉,在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一定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一直到老,我還要看著你在我身邊變成個小老太太呢!」

  嘉逸被他逗的撲哧一聲笑出來,程峰看她的情緒平復過來了,便起身替她拍拍枕頭:「現在不用怕了,好好睡吧!」

  嘉逸看著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程峰以為她哪裡不舒服。

  「你能陪我麼?」嘉逸垂著眼睛,左手攥著右手的手指頭。

  程峰不禁失笑:「你覺不覺得現在這半夜三更的時候,這種話聽起來很有歧義?」

  嘉逸的臉瞬時漲的通紅,好像輕輕一捏就能冒出血珠兒一樣: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就是……」

  程峰被她逗的大笑不止,摸摸那漲紅滾燙的臉蛋兒:「逗你的,你好好躺著,我去拿枕頭和被子。」

  嘉逸這才乖乖的躺回被子裡,程峰從客廳裡把薄被、枕頭拿進來,在嘉逸身側躺下,關上檯燈,臥室裡重歸黑暗。

  有了程峰在身邊陪伴,嘉逸被噩夢折磨的疲憊不堪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睏倦重新襲來,慢慢模糊了意識。

  而一旁的程峰就沒那麼舒坦了,他雖然自認為稱得上君子,但也絕沒有面對心愛的女人仍舊可以坐懷不亂的強大定力,現在嘉逸在身旁安然睡去,雖然她穿著款式保守的卡通睡衣,又裹著被子,接著朦朧的光線,看著她的睡顏,聽著她平穩深長的呼吸,程峰還是弄些心猿意馬。

  睡夢中的嘉逸下意識的偎向程峰,隔著被子傳來的溫熱讓程峰好像被燙到了一樣。

  這算是怎麼回事呢?程峰苦笑,嘉逸做了噩夢,結果現在,受煎熬的倒成了自己了。

  不知道翻來覆去多少次,程峰睡著了,可能是之前的輾轉難眠,一旦睡著反而睡的很沉,彷彿剛剛一閉眼睛,手機上的鬧表就迫不及待的響了起來。

  關閉鬧鈴,程峰睜開眼睛,自己的一條胳膊正被嘉逸當做抱枕一樣摟在懷裡,不過他沒有機會感到心悸,因為手臂傳來的不正常的熱度讓他意識到,這妮子恐怕是生病了。

  起身找出體溫計讓迷迷糊糊的嘉逸夾在腋下,程峰起身洗漱,準備早餐,過一會兒來看體溫計,度多,果然是發燒了!

  嘆了口氣,程峰輕輕關上臥室門,到陽台上去給陸向東打電話。

  「昨天晚上不是還中氣十足的給我打電話的麼?怎麼突然病了?」陸向東聽完程峰拜託他幫嘉逸請假的事情之後問。

  「嘉逸這幾天也真是夠她受的,」程峰語氣裡滿滿都是疼惜:「先是跟我出現場的時候被女屍嚇了一次,就在那之前還被人深夜騷擾,昨天畢夏因為送她回來,又被人打傷,這麼連續的驚嚇,昨天晚上發了噩夢。」

  「你們倆同居了?」陸向東突然問。

  程峰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問弄得有些尷尬,知道自己剛剛那番話惹了歧義,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這不是重點……」

  「不錯,恭喜你們啦!」陸向東卻不聽他說完:「我會幫她請假的,讓她多休息幾天,你沒有別的事了吧?」

  「你不過問一下畢夏的情況麼?」程峰有些意外,畢竟那是陸向東負責的學生,不管怎樣,都該稍加關心的吧。

  「看來你是沒事了,那就這樣吧。」陸向東那邊頓了一下,先行掛斷了電話。

  程峰無語的看了看顯示著「通話結束」字樣的手機屏幕,有點一頭霧水。

  替嘉逸請完假,程峰坐下來吃早飯,大約10分鐘之後收到陸向東發來的一條短信息,說他已經幫嘉逸請好假了,學院方面瞭解過其中緣由之後,給了她一週的休假,讓她好好休整調養。

  程峰還沒來得及收拾碗筷,嘉逸已經火急火燎的從臥室裡衝了出來,身上已經換好了衣服。

  「你怎麼不叫我呀?上班要遲到了!」她的狀態還沒有完全擺脫睡意,加上發燒的影響,看起來有些迷迷糊糊的,雖然如此,嘉逸的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迅速的衝向衛生間準備洗漱,程峰趕忙攔住她。

  「「別急!你發燒了,我幫你請了假,你有一週的休息時間!」嘉逸被程峰拉到廚房餐桌前坐下:「既然起來了,正好吃點早飯,昨天晚上你就沒吃東西,吃晚飯之後再吃了藥好好躺著!」

  嘉逸雖然沒什麼胃口,見程峰這麼堅持,也只好坐下勉強吃了幾口。

  「你今天做什麼?」她隨口問。

  「去局裡,看看法醫的檢驗報告,調查一下昨天那個匿名報案人的身份。」

  「我真的可以休假一週?」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我跟你一起去公安局!」

  「你正在發燒!別胡鬧,好好在家休息!」程峰現在才明白嘉逸繞了一大圈背後的真正意圖:「你們學院給假是因為你這幾天連驚帶嚇,加上發燒,需要休息調養,可不是給你時間派你去公安局當苦力的!」

  「你也說我連驚帶嚇了!」嘉逸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妥協,眼珠一轉,找到狡辯的理由:「所以我一個人在家裡,你又不知道要幾點才能忙完回來,要是又有人來敲門,我害怕怎麼辦?你也說我在發燒,那要是我一個人在家,想喝口水需要吃藥又爬不起來怎麼辦?而且田陽、春雷他們個個都那麼紳士,我去你們那兒從來都是被照顧的對象,怎麼算是當苦力呢!所以你說的那些都不成立,你得帶著我!」

  程峰對嘉逸找出的牽強理由感到哭笑不得,轉頭一想,雖然她的那些理由都很可笑,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這妮子出了名的不懂得照顧自己,如果真像她說的那樣,自己一忙起來忘了時間,她一個人在家裡躺著,也確實讓人不放心,反正今天不需要到處跑,帶著她或許的確更讓人放心一些!

  「好吧,那就帶著你,不過你得保證,如果實在不舒服不可以勉強自已,要立刻告訴我!」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妥協。

  「Yes,Sir!」嘉逸裝模作樣的立正敬禮,願望達成,她當然是心花怒放。

  吃完早飯,兩個人動身趕往公安局,進門的時候正遇上買早點回來的田陽。

  「嘉逸今天沒課呀?」田陽跟他們倆打招呼,一看嘉逸的樣子,嚇了一跳:「怎麼氣色這麼不好?這臉白的都沒血色了,不是盲目減肥來著吧?」

  「你怎麼來這麼早啊?」嘉逸問他。

  「不是來這麼早,是壓根兒就沒回去!昨天我們仨就在局裡過的夜,怎麼樣?浪漫吧?」田陽笑嘻嘻的逗著樂子,先行一步去給另外兩個在局裡守了一宿的人送早飯。

  「他們昨天都在這裡等消息,那你……?」嘉逸困惑的看著程峰。

  程峰對她笑笑,沒回答,打開辦公室的門,讓嘉逸進去休息。

  「程峰!」

  在他轉身出門的一瞬間,嘉逸叫住了他,程峰迴過頭,詢問的看著嘉逸。

  「如果不是我,你也應該留下來陪他們一起忙的,對麼?」嘉逸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你是因為放心不下我,才特意趕回去陪我的,對麼?」

  程峰點點頭。

  嘉逸頹然的嘆了口氣,沒精打采的伏在辦公桌上:「我還是成了你的負擔。」

  「我不覺得你是負擔。」

  「怎麼不是?我牽扯了你的精力,讓你為了照顧我,保護我,不能專心工作,」雖然程峰什麼都不說,但嘉逸不傻,她也看出來自己週遭存在的風險,雖然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我成了你的軟肋了。」

  「那有什麼不好?」程峰反問。

  「有什麼好?人說,無慾則剛。」

  「還有一句話叫做物過剛則易折。」程峰半倚著門,看著嘉逸的眼神沒有絲毫游移:「一個人如果沒有軟肋,反而更危險,軟肋不是拖累,而是讓一個人變得更強大的動力!」

  嘉逸感動的看著程峰,點點頭。

  程峰知道嘉逸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法醫的檢驗結果。」

  「峰哥,嘉逸怎麼了?」程峰一露面,田陽就不放心的打聽:「狀態不對呀!」

  程峰把情況大體的說了一下,三個人聽後也憂心忡忡。

  「先不說這個,案子這頭怎麼樣?法醫那邊有結論了麼?」

  「不光法醫有結論了,匿名報案人的身份也已經查清楚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0:52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三十四章 特殊「男朋友」

  程峰聽了田陽的話,眼前一亮:「先說說法醫那邊的結論吧!」

  「很簡單,從作案手法上來看,特徵和前面兩起非常相近,可以推斷為同一犯罪人作案,另外,死亡時間大約在12到24個小時之間!」田陽把法醫的驗屍報告遞給程峰:「這一次和前兩個唯一不同的是死亡原因,趙法醫發現死者整條舌頭被人給拔斷了,以至於大量血液嗆入氣管,導致窒息而死。」

  「被自己的血嗆死,」程峰迴憶著前一晚出現場的情形:「死者身體上沒有發現有之前兩起案件那樣的皮肉缺失,那麼說來,這一次凶手從死者身上拿走的是舌頭嘍?」

  「這還不是最有意思的,」田陽豎起食指。老神在在的搖了搖:

  「最有趣的部分是那個匿名報案人的身份!」

  「你先別說報案人的身份,死者身份查清楚了麼?」程峰有點納悶田陽幹嘛那麼重點關注報案人的身份,雖然這個匿名報案的人很值得注意,但是按照正常的邏輯順序,查清楚被害人的身份,顯然比報案人應該更重要。

  「死者身份就是根據報案人的身份得到確認的!」馬春雷三口兩口吃好了早飯,也湊了上來:「說起來打電話報案的這小子還真是幫到了咱們,如果不是把他先揪出來了,這第三個受害者的身份還真就不是特別容易確定下來!」

  「怎麼說?」

  「她是做那一行的!」馬春雷衝程峰擠眉弄眼。

  程峰不需深問,馬春雷那表情和語氣就已經清清楚楚的說明一切了,他瞭然的點點頭:「查到了什麼信息?」

  「第三個死者名字叫喬紅,今年24歲,」田陽翻開記事本,把查出來的情況唸給程峰聽:「老家不在本省,來C市做這一行已經有幾年時間了,根據記錄來看,治安那頭掃黃的時候,也掃到過她幾次,思想道德教育也參加過好幾次,罰款也交過幾次,現在看來,沒有任何效果,不然估計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下場了!」

  「這麼說,報案人是與這個喬紅有密切關聯的人嘍?」程峰問。

  「是啊,報案人名叫侯強,人稱猴子,」馬春雷撇撇嘴:「就是一個市井小混混,有過兩次打架鬧事的治安拘留記錄,平時自稱是喬紅的男朋友。」

  「那種性質的『男朋友』嗎?」程峰有所領悟。

  「看來是這樣的了!」

  「市郊的案發現場並不是喬紅的常住地,這方面查的怎麼樣?」

  「這個我們也查出來了!」安長埔湊過來獻寶:「原來喬紅在市區還有一處出租屋,我已經聯繫了她的房東,呆會兒就來做筆錄了!」

  「很好!」程峰很感謝三個下屬加好兄弟的努力工作,這段時間他們把他的壓力都看在眼裡,並且努力為他分擔,這讓他心裡感觸良多,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一句話,他大力的拍拍幾個人的肩背:

  「哥幾個,受累了!」

  「哪兒的話!」馬春雷大大咧咧的擺擺手:「這不都是咱份內的事兒麼!」

  「是啊,峰哥再說什麼,可就沒勁了!」田陽比馬春雷心細,想的也更多一點:「那個叫畢夏的怎麼樣了?」

  「我今早上打電話去醫院問了一下,昨天晚上輸了血,醫院今天會安排他做一下顱腦CT,看看腦震盪的情況嚴不嚴重,如果不嚴重的話,醫生說住兩天院,觀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雖然畢夏出事程峰心裡也很抱歉,但是這樣的結果也已經算得上值得慶幸了:「雖然流了不少血,傷了很多地方,好在都是些皮外傷.沒有傷到內臟,不至於落下病根兒。」

  「嘉逸肯定嚇壞了!」馬春雷朝程峰的辦公室看了一眼:「多懸吶!」

  「我不是很明白!」安長埔有些迷惑不解:「如果襲擊畢夏的人與我們現在查的這個案子有關,那他為什麼不乾脆等什麼時候嘉逸落單的時候直接針對她,這樣不是對峰哥更有威脅麼?那個學生送嘉逸回家,為什麼要對他下手?」

  「有可能是殺雞儆猴唄,示威,這一次是旁人,下一次可能就是嘉逸。」田陽的面色很沉重。

  馬春雷一拳打在自己的手掌裡,發出一聲悶響,一臉憤懣:「太囂張了!不管這兩件事是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都絕對不能放過!」

  「其實我也還有一個疑問。」田陽猶豫了一下,慎重的看著程峰:

  「這一次你收到的郵件和前兩封內容不太一樣,前兩個都是直接說出了案發地點,所以第二封郵件發來的時間和被人發現了屍體前後有一點時間差,咱們也沒怎麼在意,可是這一次我一直想不通,第三封郵件上頭那個人說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第三份禮物,只是不告訴你,看看你是不是夠聰明,能夠自己找到,可是就在那封郵件發到之前,我們就已經接到了匿名報警電話!」

  「你的意思是,報案人發現了死者,這不在凶手的計畫之內?」程峰立刻到一旁的辦公桌前坐下,打開網頁,登錄自己的郵箱,果然不出所料,裡面有一封未讀郵件。

  「寫了什麼?」三個人連忙湊過去看。

  程峰把郵件讀出來:「原本打算增加一點遊戲樂趣,讓你體會一下尋找禮物的快樂,不巧,被人破壞了,那麼,期待下一次吧!」

  「還有下一次?!」馬春雷忍不住拍起桌子:「這個人已經不僅僅是沒有人性了,簡直就是個變態!」

  「多說無益,希望我們能夠快點抓住凶手,避免下一個無辜的人成為犧牲者。」田陽嘆了口氣,這接二連三的惡行兇殺案,讓他也心裡非常忐忑,三起案件,被害人都是年輕女性,田蜜也是這樣的年紀,所以每每想到三個被害人的遭遇,他都會感到非常的壓抑。

  篤篤篤,有人敲門,四個人抬頭望過去,是基層派出所裡一個同馬春雷相熟的警官。

  「雷子,你們要找的人我給你們叫來了!」警官同程峰他們打過招呼,爽快的從自己身後拉出一個人來,一把把他推進重案組辦公室大門:「我的任務完成了!剩下的交給你們啦!」

  「這個老鄭!真有效率!」馬春雷一見來人,情緒大好,上前一把拽過有些畏畏縮縮的瘦小男子:「你就是侯強吧?」

  「哎,哎!我是,」年輕男子忙不迭的對人高馬大的馬春雷賠著笑臉:「哥,叫我猴子就成!」

  「少套近乎!」馬春雷一臉厭惡,轉頭對程峰說:「頭兒,我先把這小子帶審訊室去了?」

  程峰點頭,起身到自己辦公室叫上嘉逸,然後直奔審訊室,兩個人到那的時候,馬春雷正和侯強兩個坐在裡頭大眼瞪小眼呢,只不過一個虎視眈眈,一個縮頭縮腦,簡直就是貓和老鼠,老虎和羊。

  侯強至多一百七十公分高,因為很瘦,偏大的頭和干扁的身體顯得有些不成比例,坐在椅子上頭佝僂著身子,一臉戒備而侷促的假笑,倒是一雙眼睛格外活分,嘰裡咕嚕的在眼眶裡打轉,觀察著眼前的三個人。

  「猴子是吧?」程峰坐定,打量了眼前的男人幾眼,有馬春雷好像黑鐵塔一樣在一旁坐鎮對於侯強而言已經非常具有威懾力了,他沒有打算嚇死這個小混混。

  「是是是!」猴子看得出來程峰是這幾個人裡頭最有力度的,見他開口,連忙慇勤的點頭哈腰。

  「知道今天叫你來是為了什麼嘛?」

  「說實話,警察同志,我真不太知道!」猴子嬉皮笑臉的打著哈哈。

  呯!

  馬春雷突然一拍桌子,嚇了猴子一大跳,他一指猴子:「少嬉皮笑臉的裝傻!老實點兒!」

  「不是,警察同志,我這人膽兒小!腦子還不聰明,我真不知道叫我來幹什麼,要不,你們提示我一下?」猴子雖然對馬春雷有所畏懼,但是也心裡清楚,這個大塊頭不可能真的把自己怎麼樣,加上之前有過治安拘留的經歷,讓他顯得多了幾分油滑。

  「行,那我就提示你一下,」程峰見他有心和自己打太極,倒也不急不惱:「喬紅,你認識麼?」

  「名字聽著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猴子抓抓後腦勺,裝模作樣的想了一會兒。

  「你要是腦子停轉了,我不介意幫你加把勁兒!」馬春雷看他那副油務樣,只覺得牙癢癢。

  「別呀!你幫了我,回頭還不是你犯錯誤!」猴子吃準了馬春雷不敢真的動他,卻也不敢太放橫,頂一句嘴便又連忙解釋:「我這人一天天的也沒啥正事兒,就是到處亂晃,見過的人也多,認識的人也多,在一起喝過酒打過牌的也多,保不齊在哪裡見過,但是未必個個記得住啊!」

  「那拿照片給你瓣認一下怎麼樣?」程峰微笑著問。

  猴子點點頭:「那敢情好啊,我幫你們回憶回憶!」

  「可惜我們還沒有調來喬紅的照片,這樣吧,我們手頭有喬紅那件案子的現場取證照片,你拿那個來辨認一下怎麼樣?」程峰作勢要從手邊的文件袋裡拿照片。

  「別別別!」猴子臉刷的一下白了:「我要是再看一次,非嚇出毛病不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0:54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三十五章 神秘男人

  說完這話,侯強自己也愣住了,他看到程峰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努力的擠出一臉假笑,但因為緊張,臉頰的肌肉變得十分僵硬,讓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古怪。

  「現在能記得喬紅這個人了麼?」馬春雷厲聲問。

  侯強訕笑著點點頭,之後仍舊悶聲不吭。

  「你不想說點什麼嗎?」程峰再次開口:「趁著現在主動權還在你手裡頭。」

  「我真想說點什麼,」侯強搓著雙手,眼神飄來飄去:「可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吶!」

  「有點兒緊張是不是?」程峰掃了一眼審訊室:「我們這兒條件有限,這屋是不是讓你有點壓抑啊?」

  「還真有點兒,在這屋裡頭一坐,我覺得自己腦子都有點兒不轉了!」侯強忙不迭的點頭。

  「既然這樣,那我可以幫你來分析分析問題,怎麼樣?」

  「那敢情好!」

  「那你就仔細聽著,」程峰不急不忙,好像只是同他閒聊一樣:

  「你和喬紅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的,我們並不是只能從你的嘴裡得到答案。」

  侯強張嘴想要說什麼,程峰伸手示意他安靜的聽自己說完:「當然,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喬紅現在遇害身亡,她的遇害並不是一起普通的兇殺案,而是一個系列謀殺案,到現在為止,已經有三個受害人了,但是凶手的身份還沒有明確下來。」

  「警察同志,這些和我沒什麼關係吧?」侯強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我是不是不太方便聽這麼多內部消息啊?還有啊,你說的什麼系列謀殺,我也就從報紙電視上知道那麼一點點情況,那倆女的我誰都不認識,連見都沒見過!」

  程些沒有理會他,逕自說下去:「喬紅死在偏僻的市郊,附近除了一務公路和幾處農田之外,連鄰近的民房鬥毆沒有,而你的常住址在市中心,忽然跑到市郊還不說,還能夠巧合的發現在臥室床上遇害身亡的喬紅,這種巧合,是我們做警察的最感興趣的了。想想你的案底,如果你想繼續打啞謎,我們也不介意,但是你自己需要想清楚,你和喬紅的關係讓你在喬紅的案子裡扮演了什麼角色,而喬紅和之前的兩個受害人又是被同一個凶手所害,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你自己考慮,我們絕對不會強迫。」

  說罷,程峰不再開口,三個人都靜默的看著侯強,侯強垂著眼,但依然而已看到他的眼珠在眼皮下快速的左右轉動,顯然他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其實吧,我也不是不配合,關鍵是,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你們明白的吧?」最終,侯強首先打破了沉默,抬起頭來,有點可憐兮兮的看著程峰,經過剛剛的那一番對話,現在他的畏懼感已經從一身肌肉的馬春雷那裡轉移到了程峰身上。

  程峰對他的話表示理解:「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你做的那些勾當,和被捲入連環殺人案比起來,你覺得,哪個更麻煩?」

  「我們是刑警,重案組,不管掃黃那些事,」馬春雷也適時的開口:「咱就事論事,我們現在調查的是喬紅被殺的這件案子,之前你們的那些買賣,不是我們這一次找你來的目的。」

  「我承認,案是我報的,喬紅的屍體也是我發現的,」提起發現喬紅屍體的事,侯強似乎又想起了當日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但我發現的時候,她都已經死的透透的了,我冷不防看到她死成那副樣子,尿都快嚇出來了,我知道說起來挺丟臉的,但是我這人膽小,平時連雞都不敢殺,更別說人了!這事兒我可敢對天發誓!」

  「你前天晚上到昨天發現喬紅遇害之前,人在哪裡?」

  「前天晚上我在朋友家打麻將,打了一個通宵,然後天亮就在他們家睡下了,到了下午醒過來,想起來喬紅好幾天沒聯繫過我了,就去她家找她,發現她不在家,我就猜啊,是不是這小娘們兒又背著我接私活兒了,所以我就跑去她在市郊買的那月小平房去找她,誰知道,一去就發現出了事了!」侯強一臉喪氣。

  「又接私活兒?」程峰眯了眯眼:「來,先說說你和喬紅直接是怎麼回事吧!」

  「喬紅是我女朋友,」侯強這回沒敢繼續和程峰他們打馬虎眼,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平時我幫她介紹生意,原本她一直帶人回市裡那個房子,後來被發現了,抓過一次,就怕了,正好郊外那處房子位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賣價便宜,喬紅就買下來,以後就固定往那兒帶了。」

  「你幫她介紹生意,自己沒有什麼好處?」程峰問。

  「不可能沒有啊,俗話不是說麼,無利不起早哇!」侯強搔搔自己的後腦勺,一咧嘴兒:「一單生意,她拿六,我拿四。不過我可不是白拿的呀,我還得負責保護她的安全呢!」

  「就你這德行,保護喬紅的安全?」馬春雷打量著侯強瘦皮猴一樣幹癟瘦弱的身板兒,樂了。

  「我知道我身子骨弱,」馬春雷這麼一笑,讓侯強感覺有些傷自尊:「但是我給她找的人,我自然要確保沒有問題啊,所以這麼長時間,她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麻煩,這不都是我的功勞麼!」

  「那你州剛說的接私活,是怎麼回事?」雖然猴子和喬紅兩個人的勾當是見不得光的,但是剛剛他說的話卻不無道理,現在喬紅遇害,想必與侯強所說的接私活有關。

  「還不是喬紅那女人太不知足!非得說我光拿錢不做事,白白分給我那麼多,受苦受累的人卻是她自己,為了這事兒和我鬧過不知道多少次,」提到這件事,侯強還是有些氣哼哼的:「我倆也不是沒拆夥過,離開我她也知道自己一個人不行,偏偏她又找不到比我更適合的人,就又回來求我,但是我老早就發現她背著我偷偷接私活兒,這樣就能額外得點兒外快,不用和我分賬!」

  和侯強談過之後,程峰叫馬春雷去調查一下侯強的不在場證明是否屬實,另一邊喬紅在市區出祖屋的房東張大姐也已經到了。

  「怎麼樣?累不累?」程峰關切的問嘉逸。

  嘉逸搖搖頭,她腦袋有一點點昏昏沉沉,不過跟在程峰身邊一起調查案件讓她感覺很踏實,遠遠好過一個人躺在家裡胡思亂想。

  離開審訊室回到重案組辦公室,喬紅的房東張大姐正坐在辦公室裡和田陽、安長埔聊著呢,張大姐大約四十五六歲,面貌普通,看著倒蠻樸實的,嘉逸和程峰走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她在向田陽他們訴苦呢。

  「我真是鬱悶死了,之前只知道租房子的是個年輕姑娘,外地人,平時不怎麼在家,看她樣子清清秀秀的,我一直以為是畢了業留在咱C市找工作的學生呢,也從來沒多想過,加上那姑娘交房租交的也痛快,一向是按季度交,而且上打租,從來不拖欠,我還覺得挺滿意的呢!」張大姐長長的吐出一口悶氣:「誰能想到她竟然是做那一行的呀!我可是個本分人,被她這麼一搞,我好好的一間屋子都被搞髒了!」

  「張大姐,你和喬紅接觸多麼?」田陽問。

  「不多,」張大姐搖搖頭:「我平時也得上班,自己住的離出租房也不算近,所以不到交房租的時候,我都不會找她。」

  「那你最後一次見到喬紅是什麼時候?」張大姐的回答讓田陽和安長埔有些氣餒。

  「週六的時候吧!」張大姐想了一下。

  這個答案讓幾個人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一線曙光:「那不就是前天?」

  「是啊!」張大姐點頭:「我去找她收房租,收完房租遇到樓下的老鄰居,就在那兒聊了一會兒,走的時候我還看到那姑娘和一個男的一起走了,當時我以為那是她男朋友呢,剛才聽你們說她是做那一行的,哎呦,搞不好是那種關係……真是噁心死了!」

  「你看見喬紅和一個男人一起離開?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安長埔幾乎要從椅子上站起來,根據趙法醫的檢查結果,喬紅的遇害事件應該就在週六晚上到週日白天之間,那麼週六下午和喬紅在一起的男人,嫌疑很大。

  可惜,張大姐的答案並不盡如人意:「我不知道,我是從樓梯間的窗子瞟見的,只遠遠的看到一個背影,看不到樣子!」

  「那麼,有沒有什麼能夠記得住的特徵?」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那個男的個子蠻高的。」張大姐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一回頭看到站在一旁的程峰:「和他差不多,搞不好比他還高一點,不胖不瘦,中長發,好像挺白的,穿著風衣……哦,那個男的好像臉上有一副黑框眼鏡,不過我不確定。」

  「年紀呢?」

  「看不太出來,不過看那斯斯文文的打扮,應該不會太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0:55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三十六章 第四個

  送張大姐離開後,程峰叫田陽和安長埔還有嘉逸一起坐下來,一起說說案子的事。從孫婷遇害到現在,已經陸陸續續有三個受害人出現,單純的仇殺、情殺或者財殺都已經不足以概括出凶手的犯罪動機,在這種一團亂麻的時候,分析清楚局面和接下來的偵查方向,是非常關鍵的。

  「三個被害人,第一個是在校女大學生,第二個是百貨商場的女售貨員,第三個乾脆是個暗娼,這三個人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三種類型嘛!」安長埔皺著眉頭,進入重案組以來,他也接觸過一些不同類型的命案,而且就像以前馬春雷經常開玩笑說的那樣,但凡需要重案組來接手的,往往都不是什麼簡單的案件,即便如此,像這次這種殺人方法如此殘忍詭異的系列命案,他也還是第一次接觸到:「峰哥,你說,會不會就像靳陽和馮曉那一樁一樣,其實凶手的目標只有一個,另外兩個只不過是煙霧彈?」

  「你這小子,真不知道我是該誇你記性太好,還是腦子太一根筋!」田陽被安長埔的話給逗樂了:「連環殺人案不多見,但是像靳陽那種為了錢財不擇手段,拉不相干的人進來墊背的瘋子也不多,那個屬於個例,不能套用到其他案件裡頭!」

  「那你們看啊,這三個人,除了都是女的之外,長相、社會地位、成長背景,這些統統沒有關聯,接觸人的層面也完全不同,怎麼在這裡頭找交集呀?那個凶手會不會是隨便找人下手的?這三個被害人之不是比較倒霉,被他給遇上了?」安長埔無計可施的攤開雙手。

  「在連環殺人案裡頭,被害人之間一定存在某種關聯性,這一類犯罪人數絕對不會隨隨便便的胡亂下手的,」嘉逸替安長埔解開疑問:「受害人並非單一個體的兇殺犯罪人一般來說分兩類,一類叫屠殺型犯罪人,另一種叫做變態型犯罪人,這兩種犯罪人的共同點就是對社會某種現象感到絕望,又偏偏無力去改變局面,因此通過犯罪來發洩心中的憤怒。」

  「那這次的凶手肯定不算屠殺型的了!」田陽插嘴說:「美國那邊那種校園槍擊案的犯罪人不就是屠殺型的麼?你看哪個不是選擇了特定群體之後,一旦出售,必然造成幾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傷亡!咱們這個案子,到現在凶手出手了三次,造成三個被害人的死亡,從數量和次數上,肯定都算不上屠殺啦!況且死者都被傷到面目全非,流血流到死,還被畫上什麼五芒星,這不是變態是什麼!」

  田陽的話讓嘉逸忍不住抿嘴笑了出來,他說的雖然也對,但是與理論上區分這兩種犯罪人的要點還是有很大的差異。

  「其實,屠殺型犯罪人和變態型犯罪人最大的區別在於犯罪人對待犯罪行為所引發後果的態度上頭。」嘉逸笑著解釋其中的差異:「屠殺型犯罪人在犯罪的時候,他的內心絕望大過於仇恨,也就是說,在他決定實施犯罪的時候,實際上心理上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了,這一類人在生活中往往是那種特別不起眼,又很沉默寡言的失意者,他們把僅有的一點點勇氣用來報復社會,在被抓捕之後就借他人之手結束生命,因此不會試圖隱藏身份,更不會想要逃避懲罰。另外一類則不同了,他們心裡頭對某一種現象或者某一個人群的仇恨大過於絕望,認為社會、法律無法解決,因此想要自己動手。這一類人在犯罪的時候,通常會想方設法的消滅痕跡,隱藏身份,以達到神不知鬼不覺的逃避懲罰的目的。正因為如此,這一類犯罪人日常的行為表現也同樣是非常好的偽裝,不同於屠殺型犯罪人,變態型的犯罪人生活中往往表現的非常正常,和旁人沒有任何差異,很多還是表現優秀的佼佼者,所以他們很難被懷疑是嚴重犯罪的犯罪人。」

  「那不就是所謂的衣冠禽獸麼?」安長埔下了一個非常精闢的總結,四個人都笑了。

  「好了,言歸正傳,」程峰清清嗓子:「三個受害人,先不去考慮身份、職業上的差異,除了同為女性之外,她們還有什麼共同點?」

  「年輕,三個受害人的年紀都在25歲以下。」田陽說。

  「長相上頭來說,也都還挺不錯的。」安長埔補充田陽忽略掉的長相問題。

  「還有一點非常重要,三個受害人雖然所處的社會階層不同,但是都存在一個共性,」程峰前一晚輾轉難眠,反覆比對從第一個受害人被發現以來的種種細節,從中發現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關聯:「三個受害女性生活作風方面都不是很嚴謹,第一個孫婷追求者眾多,夜生活豐富,還和有婦之夫史力山有過一段時間的婚外情,第二個白豔麗也同樣與已婚男子存在不正當關係,第三個喬紅就要更不用說了,她本身的『職業』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那你們說,這個凶手會不會是個女人呢?」田陽提出大膽假設:「不如說她是一個被人破壞了家庭的失婚婦女,所以對第三者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孫婷和白豔麗都是或者曾經是第三者,喬紅雖然不是誰的姘婦,但她的『生意』做到誰頭上,引發了什麼影響也有可能,會不會是這麼一個失婚婦女,認定依靠法律並不能夠嚴厲的懲罰二奶、情人這種角色,因此自己扮演了執法者的角色,通過這種行為洩憤?」

  「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程峰先對田陽的推斷給予肯定,但隨後話鋒一轉:「不過,從孫婷和白豔麗被發現的地點以及陳屍的狀態來判斷,凶手在體力上應該有一定的實力,女性來講雖然有例外,但是正常情況而言恐怕很難完成,所以這種可能性的確存在,但我更傾向於犯罪人是男性。」

  「我也覺得凶手應該是男的!」安長埔忙不迭的點頭贊成程峰的觀點:「孫婷那邊我暫時還沒有想出什麼來,但是白豔麗和喬紅身邊都有值得懷疑的對象!白豔麗的神秘情人她的室友沒有見過,只知道是個已婚男人,喬紅遇害當日和她一起離開的那個高個子男子,張大姐也沒有看清楚長相,你們說,他們會不會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這個的確值得我們關注,雖然張大姐沒有看清楚具體的長相,但是她記下的那些體貌特徵也還是有些作用的,回頭咱們到喬紅租住的房子周圍,還有案發現場周圍去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目擊證人!」程峰交代田陽他們接下來的工作重點,轉頭看到嘉逸在一旁一個人呆呆的出神:「怎麼了嘉逸?想什麼呢?」

  「沒什麼,我大腦待機了而已。」嘉逸回過神來,搖搖頭。

  其實她剛剛聽程峰他們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案情,說起張大姐描述的那個和喬紅一起離開的高個男子,嘉逸總覺得有一種非常熟悉的奇怪感覺,那些特徵似乎就是自己身邊某個非常熟悉的人,偏偏形象又無法清晰起來,她不想把這個朦朦朧朧的想法說出來,怕打亂了另外三個人的思路,乾脆等自己想的清楚一點再開口也不遲。

  「我去給陸向東打個電話。」嘉逸心裡還惦記著畢夏受傷的事,起身到重案組門外去撥通了陸向東的電話。

  「喂?退燒了?」電話一接通,陸向東就先拋過來一個詢問。

  「嗯,好一些了,謝謝你幫我請假!」嘉逸沒有忘記程峰一大早打電話叨擾陸向東的事情。

  「你在外面呢?」幾個警察說著話從嘉逸身邊走過,陸向東聽到了講話聲。

  「嗯,在公安局呢。」以為陸向東還會說什麼,他卻沉默了起來,見他不語,嘉逸便直奔這一通電話的主題:「你今天應該沒課的吧?抽空去醫院看看畢夏吧,怎麼說也是你帶到學生,在C市無親無故的。」

  「我沒空。」陸向東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

  「我不知道你們師生兩個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別那麼孩子氣好不好?」嘉逸不明白陸向東為什麼態度這麼反常,這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一天晚上無意中撞見的畢夏和陸向東爭執的畫面:「你要是不愛去就不去,畢夏是因為我受的傷,我還是要負這個責任的!」

  「我們兩個沒問題,倒是你,要是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別跑去扮什麼神勇女超人!還有,有點腦子,別想個傻瓜一樣去管東管西。」

  雖然陸向東脾氣古怪,但是也從來沒有對誰出言不遜過,現在他突然之間這麼大的反應,讓嘉逸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嘉逸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嘉逸回頭看見程峰臉色凝重。

  「剛剛來電話,又發現一具女屍。」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0:55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三十七章 李逵和李鬼

  「和之前三個一樣?」嘉逸一聽程峰的話,就知道事情嚴重了,這麼短時間內出現第四起連環殺人案,其中的嚴重性和危險性都是可想而知的。

  程峰把嘉逸的外套遞給她,兩個人一起下樓:「具體怎麼回事還不清楚,只知道刑警隊接到報案,有人在一間民宅裡發現了一具女屍,到現場一看,從特徵上很像我們正在處理的這一樁連環殺人案,所以就直接轉了過來,咱們現在就得過去確認一下。」

  嘉逸覺得心裡一沉,雖然程峰把話說的很謹慎,但她還是明白的,如果不是案發現場與前三起的相似度達到了一定程度,那些經驗豐富的刑警也不會盲目的作出判斷。

  「用不用我順路送你回去?」程峰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嘉逸一眼,上一次帶她去白豔麗的案發現場,她被白豔麗詭異可怖的陳屍場面嚇得厲害,而現在又是有病在身,他擔心嘉逸會承受不了。

  「不,我沒關係,別因為我耽誤時間,到時候我可以坐在車裡等你們,或者幫你們去做點別的事情,」嘉逸不想給程峰添亂:「只要我不自己逞能跑去看屍體,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田陽和安長埔也趕了上來,坐上車,程峰見嘉逸態度堅決,人都到齊了,也不拖泥帶水,發動汽車,直奔案發現場。

  案發地點位於市中心的彩虹小區,該小區早些年在C市也稱得上是風光一時,因為在九十年代初最早建了十幾層高的電梯樓而成為本地曾經的高尚社區。之所以用了「曾經的」這三個字來形容,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彩虹小區變成了一片陳舊的老樓,物業公司換了一家又一家,服務卻每況愈下,到了現在,除了樓裡老舊的電梯還在工作著,其他已經再也看不出一個現代化小區該有的樣子了。

  正因為如此,程峰他們來到彩虹小區,徑直從形同虛設的保安室門前駛過,機動車入口處已經沒有了電動路障,更沒有人出來要求他們做登記。

  田陽對這樣的「優待」感到頗為無奈:「得!原本指望著封閉式小區,能比較容易找到線索呢!你們剛才注意到了麼?這個供機動車進出的門,門衛室里根本就沒有人值班!」

  「估計就是因為懶得做門衛室,所以才城門大開,好讓進出的車輛暢通無阻的吧!」安長埔猜測。

  案發現場位於小區的11號樓,與彩虹小區的一個偏門鄰近,把車停在11號樓樓下,田陽從車上下來第一件事就是過去查看不遠處的偏門,程峰帶著安長埔和嘉逸則徑直上樓,乘電梯來到8樓,一出電梯就看到了忙碌的工作場面,法醫和刑技人員已經在現場進行檢查和拍照了。

  程峰讓嘉逸等在門口,自己走進發現屍體的那間公寓裡去詢問一下情況,幾分鐘之後返回來,這是田陽也正好從電梯裡一臉鬱悶的走出來。

  「果然不出所料,那個偏門上頭有電子鎖,但是你們猜怎麼著?鎖是壞的!那個門現在是完全打開的,這個彩虹小區已經徹底淪為開放式的了!」他無可奈何的對程峰說。

  田陽平日裡雖然嘴上總是嘻嘻哈哈沒個正經,辦案的時候卻總是非常的細心,程峰讚賞的對他點點頭,也把剛剛瞭解到的信息同大夥說一下:「我剛剛問了一下,死者名叫陳蓉,今年26歲,不是C市本地人,在一傢俬企上班,是個白領,這是從死者家中能夠獲取的信息,現在田陽和長埔跟著我去案發現場,嘉逸,你幫我們到對門去一趟,報案人就是對門鄰居一家,你先去和他們聊聊,我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過去。」

  程峰知道嘉逸想幫忙,也知道以她現在的狀態是沒有辦法面對自己剛剛看到過的那種場面的,於是索性讓她幫忙去和報案人談談,根據同事的描述,陳蓉對門住著一家三口,剛剛報案的時候,已經被嚇壞了。嘉逸的個性和談話方式總是能夠很好的緩和別人的情緒,所以這件事派給她,再適合不過了。

  因為知道過一會兒警方會來人進行詢問,這家人並沒有關門,分頭行動之後,嘉逸轉身敲了敲對們虛掩著的防盜門,得到許可後,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這家人的房子大約有六七十平方米,不算寬敞,但是收拾的整潔溫馨,一進門,客廳裡站著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四歲的小姑娘,正眨巴著黑亮亮的大眼睛,好奇中又帶點膽怯的打量著嘉逸這個陌生的「入侵者」。

  「寶寶,爸爸媽媽在家麼?」嘉逸蹲下身,摸摸小女孩粉嘟嘟的臉蛋。

  「在屋裡!」小女孩伸手一指身後的臥房。

  這功夫,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從房間裡探出頭來,看到一身便裝,長得又嬌小的嘉逸 ,不由得一愣,卻依然很禮貌的問:「你是……?」

  嘉逸簡單的說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來意,男人連忙客氣的讓她在客廳裡先坐,他自己折回臥室,和屋裡的人交代了幾句,然後輕手輕腳的退出臥室關上房門,又到廚房給嘉逸倒了杯茶,這才面對著嘉逸坐了下來。

  男人很清瘦,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驚魂未定的樣子,坐定後,他有些歉意的用壓低的聲音對嘉逸說:「抱歉,我愛人身體不好,剛剛做完放療,不能出來。」

  聽到放療兩個字嘉逸就已經明白了,她理解的點點頭表示沒關係,這家的女主人有病在身,男主人又是這樣的狀態,報案人是誰也就不言自明了:「你就是報案人吧?怎麼稱呼?」

  「我叫程功。」男人是C市某中學的老師,雖然平日裡習慣於面對學生,對發現兇殺案、同警方錄口供這些事情卻頗為緊張,坐在嘉逸對面,說起話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真巧,我男朋友也姓程,你瞧,我和程家人得多有緣吶!」嘉逸見他這副模樣,刻意把氣氛搞活一下:「你們家可真整潔,感覺很溫馨!」

  「你過獎了,」被嘉逸這麼一誇,程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男人裝飾房子,品味有限,見笑了!」

  「希望這是程姓男人的普遍共有點,那我將來可就有福了!」嘉逸見程功臉色露出了笑容,才試著把話題導入正軌:「你們三口人在這裡住了多久?」

  「住了快五年了,房子是從別人手裡買過來的二手。」程功很靦腆,加上顧及臥室裡生病的妻子,說起話來聲音也就更輕了。

  「和周圍鄰居都很熟悉吧?」

  「談不上,平時也就在電梯裡遇到,會點個頭,打個招呼,連認識也說不上,尤其我們這種後搬過來的。」

  「哦,也對,一般電梯樓的居民,大多數隻是同自己的同層鄰居會熟悉一些!」嘉逸表示理解:「你們平時和對門住的人熟悉麼?」

  「你是說陳蓉?算是比較熟悉了,陳蓉特別喜歡我們家妞妞,」程功一指坐在旁邊地板上擺弄玩家的小女孩:「以前經常會給妞妞糖果什麼的,所以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來往多麼?」

  「不算多,偶爾我上班不在,我愛人自己孤單的時候,她休息在家就會過來陪一陪,聊聊天什麼的。」

  「你對陳蓉的事情瞭解麼?」嘉逸問。

  程功搖頭,表示除了對方的一些基本情況,諸如工作單位、大概年紀、老家在哪裡之外其他沒有什麼瞭解。

  「那平時有什麼人和陳蓉來往比較密切的麼?」嘉逸又問。

  程功依然搖頭:「陳蓉性格比較冷清,平時我們總是見她獨來獨往,也沒見什麼朋友來家裡找她,前幾個月我愛人還跟我說,讓我留意學校裡頭有沒有年紀條件都合適的男人,介紹給陳蓉呢。」

  見程功已經不像最初那樣緊張了,嘉逸才繞回到了最初就該問的問題上:「那麼,你是怎麼發現陳蓉遇害的呢?」

  雖說緩和了半天,回憶起發現陳蓉被害的情形,程功還是顯得有些心有餘悸:「多虧是我發現的,而且妞妞當時陪著她媽媽先回家了,如果是我愛人進的陳蓉家,現在搞不好都已經被嚇死了。」

  「進陳蓉家?」

  「對,我帶著孩子陪愛人去外地做放療今天上午的火車剛剛到家,一出電梯,我愛人看到陳蓉家的門沒有關嚴,留了條縫,她身子虛,就讓我過去瞧瞧是陳蓉忘了關門,還是家裡遭了小偷了,我開門喊了半天,房裡沒人應但是又能聽見有電視的聲音,我就走進去看看,一到臥室門口就看見了那麼一幕……」程功打了個哆嗦,有些說不下去了。

  程峰處理完現場的工作,也過來看看嘉逸這邊的情況如何,進門時正好聽到程功講自己發現屍體的過程,他在嘉逸身邊坐下來,安靜的聽程功說完,他又問了幾個例行公事的問題,之後便謝過程功,和嘉逸一同離開了。

  「你那邊怎麼樣?」出了門,嘉逸迫不及待的問程峰,從他剛剛進門以後的神情上看,似乎情況比預想的要樂觀一些。

  「咱們遇到李鬼了。」

  「冒充的?」

  程峰點頭:「待會兒回局裡,給你看看照片你就明白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0:55
第五卷 惡靈之夜  第三十八章 混水摸魚

  回到公安局沒多久,現場的照片就被洗出來送到了重案組。

  當程峰把照片遞給嘉逸的時候,一瞬間嘉逸覺得這根本與前三起命案都是同一個凶手幹的好事:同樣血腥的命案現場,陳屍在雙人床上的女屍滿身是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染紅了身旁的床單,乾涸成一種厚重粘膩、讓人不寒而慄的暗紅色,女屍呈赤身裸體狀,胸口有兩個血淋淋的坑。

  同樣強烈的視覺衝擊讓嘉逸感到胃裡一陣不適,心裡頭不得不承認,程峰沒有讓她直接面對命案現場是多麼明智的決定。

  然而,在第一眼帶來地衝擊淡化之後,再仔細觀察一下眼前的這幾張照片,嘉逸立刻明白了程峰敢斷定並非同一人作案的理由是什麼。

  「沒有五芒星符號?」她抬頭詢問程峰。

  程峰翻出一疊照片中的一張,指著上頭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地方,在死者身側被血染的斑斑駁駁的床單上,畫著一個五芒星符號。

  「難怪你會覺得不是同一個人作案。」嘉逸看著照片上很容易就會被人忽略掉的五芒星符號:「看來有人想要混水摸魚。」

  「你們是怎麼斷定不是同一個凶手的呢?」安長埔感到非常納悶兒。

  程峰拿出前三起案子的現場照片按照順序擺在桌上:「你自己看一看。」

  安長埔和田陽都認認真真的逐張看下去,看了半天,程峰問:「看出什麼端倪沒有?」

  安長埔搖頭,田陽用不確定的語氣問:「陳蓉這個案子裡頭,五芒星符號畫的比較小?」

  「不僅小,而且位置很不顯眼,如果不仔細去看的話,很難留意到現場有這樣的一個細節存在!」

  「可是,這又說明什麼呢?」安長埔依然不甚理解。

  「前三起命案裡頭,五芒星符號都畫在死者的身上,而且不管屍體是被倒吊著、仰臥著還是豎直綁在天台上,當你看到屍體的時候,你總是會很快留意到死者身上的五芒星符號,」嘉逸指著前三起案件的照片:「三宗命案,無一例外,這就說明,凶手把五芒星符號當做一種代號,或者,這個符號畫在死者身上,是凶手試圖向我們宣告什麼,代表著一種潛在信息的傳達,可是眼下的這一宗,符號畫在死者身體之外,而起是非常容易被忽略的位置,這就足以見得,殺死陳蓉的凶手試圖通過把現場模仿成連環殺人案的樣子,來混淆警方的視聽,從而逃避懲罰。」

  「而且,接到報案前後,我也確認過,沒有收到任何郵件!」程峰補充一個關鍵問題。

  「有道理!」田陽的腦子終於轉過彎來:「俗話不是說麼,蝨子多了不養,殺死陳蓉的這個混蛋這一招用的狠吶!像之前三件案子背後的凶手,肯定是個變態,搞不好以殺人為榮,這個李鬼把自己做的好事賴到他頭上,或許他還覺得自己撿了便宜,樂於替人家買單呢!這樣一來,李鬼不就能夠逍遙法外了麼!」

  「現在這也只能是咱們的猜測和推斷,待會兒法醫的驗屍報告拿回來之後,我想很多問題就能夠找到確切答案了!」

  雖然程峰幾乎可以認定這一起命案不是同一凶手的所作所為,但他的心情依然非常沉重,這陣子媒體紛紛報導C市這接二連三的命案,還因為三個死者的遇害都是在夜裡,且身上帶著邪惡的五芒星符號而給凶手起了一個外號叫做惡靈殺手,上頭反覆督促,要他們抓緊破案。這些壓力還都是小事,最頭疼的是,凶手的動機始終不是很清晰,一方面是被害人之間存在的共性,一方面是神秘郵件幾次三番對他的挑釁,程峰不知道這個凶手到底想要什麼。

  眼下又有人混水摸魚想要假借惡靈殺手之名逞兇作惡,如果不抓緊把李鬼揪出來,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其他人試圖趁亂作案,這樣下去,所造成的社會恐慌是不可估計的。

  「這樣一來,咱們的工作量就更大了,原本要找的人是一個,現在變成兩個了!」安長埔唉聲嘆氣。

  這功夫馬春雷剛好核實侯強的不在場證明回來,見四個人愁眉不展的坐在辦公室裡,嚇了一跳:「幾位,怎麼了這是?有什麼愁事兒跟我這個知心哥哥說說!」

  「你自己看看吧!」田陽指著桌上的照片:「看待會兒還有沒有心情繼續貧!」

  馬春雷一看照片,大吃一驚,連忙問清楚事情的前後,聽完之後也很鬱悶。

  「明天開始,雷子,你和長埔一起調查白豔麗的那個神秘情人,還有喬紅遇害前和她在一起的那個男人,田陽,你跟我一起,咱們得盡快把陳蓉這一樁案子了結了!「程峰感到肩上的擔子很重,連環殺手那一邊不能有絲毫放鬆,同樣的,這個混水摸魚的李鬼也必須盡快揪出來,以免有其他人認定這是一個逃避法律懲罰的好辦法。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抓住殺害陳蓉的真兇,讓外界知道,趁火打劫是徒勞的。

  沒多久法醫的驗屍報告也送過來了,陳蓉的死亡時間和喬紅一樣,在12小時到24小時之間,死亡原因是窒息身亡,雖然佈滿了傷口,頸動脈處也有被割傷的痕跡,但是法醫清洗了陳蓉頸部的血污之後,在沒有傷口的皮膚上找到了淤痕,且頸動脈附近的傷口比較淺,沒有割斷主血管,不會致人死亡。

  陳蓉的雙側胸部缺失,手腕、腳踝處有捆綁的痕跡,體內被檢測到酒精成分,下體有撕裂傷,且有被性侵害的跡象,但是凶手顯然有所準備,在陳蓉體內沒有提取到體液的樣本。

  死者的面部及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瘀青,似是生前掙扎時留下的,最重要的是,從渾身上下的傷口判斷,這些傷痕均為死後造成的。

  「峰哥和嘉逸判斷的果然沒錯!」安長埔對程峰和嘉逸的敏銳感到非常佩服:「看起來雖然差不多,但是細追究起來,陳蓉遇害的過程和前面三個比起來差異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是啊,對被害人進行性侵害,這一點就不符合惡靈殺手的行事風格了!」田陽也附和安長埔的話:「還有就是陳蓉是被掐死的,而前頭那三個被害人都是活生生的流血致死,哦,喬紅不是, 不過她的因為那個惡靈殺手選擇帶走的部位太特殊了,才會被自己的血嗆死吧。」

  「模仿的痕跡太生硬了!」馬春雷看著法醫的鑑定報告:「人都被他弄死了,才在身上割那麼多傷口出來,看來這人是臨時起意要把黑鍋扔給惡靈殺手背的,不然他連不能留下體液作證據都想得到,沒道理在殺人滅口的時候反而那麼業餘,峰哥你說對吧?」

  「現在我們完全可以確定的是,殺害陳蓉的一定是一個男性了!」程峰苦笑一下。

  他們七嘴八舌討論案情的時候,嘉逸一直皺著眉頭看著桌上的照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四個大男人討論了半天,發現她一臉嚴肅,專心致志的考慮事情,不由得也都靜下來看著她。

  「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嘉逸一抬頭,發現幾個人都盯著自己,被嚇了一大跳。

  「你在想什麼呢?」田陽湊過去看看嘉逸面前的照片:「對著陳蓉的現場照片看那麼久,你不怕晚上做惡夢啊?」

  「田陽!」程峰對田陽使了個眼色,前一晚嘉逸剛剛被噩夢糾纏,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別嚇她的好。而田陽自知說錯了話,縮縮脖子連忙收住話頭。

  「我在看陳蓉的臉。」嘉逸指著照片上陳蓉的面部,又拿過另外一張白豔麗的照片放在旁邊做對比:「你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問題?」

  「陳蓉沒有被完全毀容?」馬春雷問。

  嘉逸點頭:「沒錯,你們不覺得這一點很能說明問題麼?」

  「說明凶手對陳蓉有感情,所以捨不得下手!」安長埔打了個響指,為自己這一次反應很快感到開心:「不像之前那三個女人,因為被凶手痛恨,所以臉都被毀的很嚴重!」

  「之前三起案子臉部毀壞嚴重,除了洩憤之外,還有一個隱藏被害人身份的意圖,」程峰補充安長埔忽略掉的另外一個原因,對於嘉逸的發現,他也覺得非常值得注意:「嘉逸說的沒錯,陳蓉身上傷處那麼多,偏偏臉上只被簡單的割了幾條傷口,這背後一定有原因。凶手在殺人後短時間內就考慮好如何把自己做的好事嫁禍給別人,想必平日裡也不會是多磊落的男人,我們回頭去調查陳蓉身邊人的時候要重點注意善於迴避推諉的人。」

  「近朱者赤,果然沒錯!」田陽笑了起來:「你們看峰哥和嘉逸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現在說起話來都越來越有點犯罪心理學專家的意思啦!」

  聞言,幾個人也都笑了起來,分析出了頭緒之後,大家都情緒也比之前稍微緩解了一些,正在這時,重案組的電話響了起來,田陽順手接起來。

  「峰哥,是侯強,他說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講!」田陽把聽筒遞給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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