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臨天下 作者:高月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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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可布雷 2013-6-3 10:48: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5 4326512
z497441229 發表於 2013-7-6 20:29
兵臨天下 第110章 黃府家宴
   
    雖然黃承彥今天置辦家宴的目的是為女兒月英定親,但在某種程度上又是一次名士宴,名士宴就相當於後世的豪門夜宴,是一次大型的社交宴會,南陽黃氏在荊襄雖然沒有四大世族的人脈和勢力,但它的名望卻不輸於任何一大世家。

    以至於蔡瑁之父蔡諷不惜將自己的長女嫁給黃承彥,而黃承彥的長子又娶了蒯家之女,使黃家雖在襄陽,卻有南陽之名望。

    這次黃承彥請客,發出了近三百張請柬,對於荊州世家大族,黃家的麵子得給,不得不來;對於避難荊襄的北方士族,這或許是他們入仕荊州的機會,不可放過。

    對於劉表、劉備等上位者,這又是聯絡名士,增加聲望的良機,所以劉表、劉備雙雙出席;而對於荊州官員,這又是他們建立人脈,拓寬仕途的絕佳機會。

    因此,眾人各懷心思,幾乎所有接到請柬之人都趕來了黃府,使黃府門前車水馬龍、賓客盈門,格外地熱鬧。

    劉璟和陶湛一路沉默了七八,終於來到了黃府,劉璟的前世也是個未談過戀愛青澀小夥,在情場上比今生的劉璟也高明不到哪去,他也知道自己惹惱了陶湛,可怎麼向她解釋,消除她的怒氣,卻一籌莫展。

    而陶湛看似溫柔細膩,但骨子卻是一個極為剛烈的女子。

    陶湛一直在試探他,他是不是和劉琮一樣隻對自己容貌感興趣。

    如果是那樣,他說不定會為了某種利益,把自己讓給劉琮,雖然陶湛也知道劉璟和劉琮不一樣,但她希望能得到劉璟明確的答複,偏偏劉璟說的那些玩笑話正是她不願聽到,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其實這就是年輕人的常事,互相有好感,但彼此之間的關係又沒有說破,這樣就很容易互相猜疑,互相試探,最後鬧出一些矛盾,從古至今,皆是如此。

    兩人距離黃府還有百餘步,這立有一塊疏導牌,女眷從側門入,男賓走正門,馬車停下,劉璟也勒住戰馬,這就要分手,兩人不得開口了。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劉璟連忙道:“你先說吧!”

    陶湛見他眼看要分手了,也不向自己道歉,心中又有了氣,便冷冷道:“等會兒宴會結束了,我自己會回樊城,不勞璟公子大駕!”

    劉璟聽她語氣冷淡,心中也著實有點不高興,自己明明隻是失言說錯一句話,她就氣成這樣,有必要嗎?

    劉璟也冷然道:“那陶姑娘自己保重!”

    他一催馬向前門奔去,陶湛咬緊嘴唇望著他遠去,眼睛忽然一紅,顫聲對車夫道:“咱們回去,不參加宴會了。”

    車夫調轉馬頭要走,就在這時,遠處駛來了幾輛馬車,有騎兵左右護衛,馬車裝飾華麗,身份尊貴,不過看得出是女人的馬車,有黃家人迎了上去,“州牧夫人,請走側門,直接進後宅!”

    馬車擦身而過,透過車窗,陶湛看見了坐在馬車的蔡少妤,隻見她神情傲慢,目光冷漠,陶湛心中忽然升起個念頭,她又改變了主意,吩咐車夫,“我們也從側門進去。”

    ........

    側門前站著大群丫鬟婆子,黃承彥的妻子大蔡夫人帶著七八名黃家的女眷在門口招呼賓客,其實就是收了請柬,寒暄幾句,讓丫鬟領進內宅去休息。

    這時,州牧夫人到了,使府門前一下子熱鬧起來,黃承彥的妻子正是蔡夫人的大姊,兩姐妹見麵格外親熱,還有蔡少妤這個侄女,更是親熱無比,千呼萬擁,無形中將其他賓客冷落了。

    但其他女眷賓客也紛紛湧上前向蔡夫人問候,唯恐蔡夫人記不住自己。

    黃月英也站在側門旁,今天她雖然是主角,但在沒有正式宣布前,她也要和母親一起招呼客人。

    隻是她不太喜歡姨母蔡夫人,也不喜歡表妹蔡少妤,從小到大,她們總是在譏諷自己的相貌,語氣十分刻薄,所以黃月英便躲在幾名丫鬟後麵,不想上前去見禮。

    就在這時,黃月英忽然看見一個白裙少女,長得異常美貌,清麗絕倫,她手中拿著一份請柬,隻是獨自一人,她遠遠站著,似乎不屑於像其他女眷一樣爭先去討好蔡夫人,嘴角隱隱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黃月英一下子喜歡上了她,她和自己一樣,都是不願意去討好蔡夫人,她連忙走上前,笑道:“這位妹妹也是賓客嗎?”

    白裙少女正是陶湛,她可不願意去討好什麼蔡夫人,隻遠遠地站著,等她們都進去,這時,她見一個年輕少女向自己問候,皮膚微黑,頭發略黃,陶湛心念一動,知道這是誰了。

    她連忙把請柬遞給她,盈盈施一禮,笑道:“我是陶家九娘,你可是黃姑娘,我聽徐元直和崔州平兩位大哥提起過你。”

    黃月英和徐庶、崔州平都是摯友,她聽陶湛居然認識這兩人,頓時又驚又喜,“這樣說起來我們就不是外人了,你是和他們一起來的嗎?”

    陶湛猶豫一下,沒好氣道:“我是跟璟公子一起來的,你也認識此人吧!”

    黃月英點點頭笑道:“旦日和他有過一麵之緣,人品不錯,開朗知禮,我也挺喜歡他。”

    陶湛聽她誇獎劉璟人品不錯,還挺喜歡他,心中氣略略消了一點,又試探道:“黃姑娘和他隻有一麵之緣,恐怕還不算了解他吧!”

    黃月英搖搖頭,“我看人從來不會錯,璟公子雖是州牧之侄,官宦子弟,但豪邁大度,待人以誠,比起州牧之子又要好得多。”

    黃月英對劉璟的讚揚讓陶湛心中有點羞愧,她想起了劉璟對陶家的諸般恩情,又想起和劉璟的第一次見麵,那種憤怒尷尬,他應該不是隻看中自己的容貌。

    想到這,她心中對劉璟的怒氣也就消了七八分,心中暗忖:‘隻要他肯主動來找我道歉,我就原諒他。’

    這時大群女眷進了內宅,側門口已經沒什麼人,黃月英微微一笑,“你跟我來!”

    她挽著陶湛的手,兩人有說有笑,親密地走進內宅去了。

    ........

    劉璟從正麵進了黃府,賓客極多,熱鬧異常,客人們都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一連走了兩個院子,劉璟都沒有遇到一個認識的人。

    劉璟在一座走廊上找根石條坐下,不知為什麼,他忽然想起了陶湛,心中有點後悔,自己是堂堂的男兒,卻和一個小女子斤斤計較,有失男兒寬宏之心,讓她一讓又何妨,幹嘛跟她賭這個氣,等宴會結束,還是要護送她回去。

    “璟公子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

    劉璟一回頭,竟然是關羽,穿一身綠長袍,頭戴無翅紗帽,這倒是出乎劉璟的意料,關羽居然在這,他連忙起身行禮,“關將軍怎麼來了?”

    新野一戰,多虧劉璟的全力相助,才使劉備軍免遭全軍覆沒之災,劉備軍上下都對他十分感激,包括關羽,他從前有些看不起劉璟,總認為劉璟是依憑劉表之侄,其實沒有什麼本事,對他從來都是愛理不理。

    不過新野一戰,劉璟用自己的勇氣和信譽改變了關羽對他的偏見。

    關羽微微一笑:“我是陪同兄長前來赴宴,閑得無聊,四處走走。”

    劉璟一怔,應該是趙雲來陪同劉備赴宴,怎麼變成了關羽,兄長怎麼不來?劉璟心中有些奇怪。

    關羽明白劉璟的心思,便解釋道:“子龍師父得道升天,他連夜趕去常山郡了,所以就由我陪同大哥前來。”

    劉璟心中黯然,玉真人圓寂了,自己卻不能趕去送最後一程,枉他教自己一番武藝,自己卻沒有半點報答,劉璟心中既是歉疚,又是難過,就像一塊石頭沉甸甸壓在他心中。

    關羽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柔聲勸道:“當年我師父去世時,我正在涿郡招募兵馬平黃巾賊,那時意氣風發,一心想做一番大事業,也還沒有遇到大哥,當時聽說師父去世,心中也是很傷心,急著要趕回解良,但最終還是沒有回去,其實,一個人你隻要把他記在心中,那麼就算他去世了,但他卻在你心中活著,那麼他的泉下之靈也會有知,相反,如果你趕回去見一次,然後心中淡忘,反而不如不回去,記在心中更是一種紀念。”

    劉璟心中很驚訝關羽的心思竟如此細膩,如此明白人性,他一直覺得關羽極為孤傲,看不起天下人,但現在他才發現,關羽竟藏有一顆如此敏感之心。

    “關將軍在遇到皇叔之前,就已是一方諸侯了嗎?”劉璟又好奇地問道,他從關羽的言語中似乎發現了一點他的秘密。

    關羽一笑,“哪談得上諸侯,當時隻是心懷大誌,想為民除賊,招募了千餘鄉勇,但很快就遇到大哥,覺得他才是做事業之人,從此跟隨他南征北戰。”

    劉璟緩緩點頭,他心中一個謎底終於解開了,他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關羽擁有自己的部屬,如周倉、關平等人,而張飛卻沒有,以至於後來形成了荊州集團,關羽幾乎成了一個**的勢力。

    還有,關羽和諸葛亮關係一直不睦,這絕不是關羽輕視諸葛亮那麼簡單,這麵其實涉及到了權力利益之爭。

    現在劉璟才終於明白,原來關羽本身就是一個小軍閥,跟隨劉備,和劉備應該有一種約定,所以他才會擁有自己的部屬。

    這就像後世成立公司,關羽是帶資入股的小股東,而張飛是資深老員工,手中卻沒有股份,趙雲也是一樣,但他在公司發展到中期才加入,所以地位就不如張飛。

    “關將軍有考慮過自己的將來嗎?”劉璟又隨口笑問道。

    關羽淡淡一笑,“我的命運是和兄長聯係在一起,以匡扶漢室為己任,曹賊一天不除,我就一天不甘。”

    兩人正說著話,前麵不遠處忽然有人叫他,“璟公子!”

    劉璟一回頭,卻見是崔州平,他正慌慌張張跑來,跑到劉璟麵前跺腳急道:“璟公子,我到處找你,事情可糟糕了!”
z497441229 發表於 2013-7-6 22:12
兵臨天下 第111章 劉軍侯亂點鴛鴦譜

    關羽見劉璟有事,便拍拍他的肩膀,又向崔州平點點頭,轉身走了,劉璟見崔州平滿臉焦急,便笑問道:“出什麼事了?”

    “孔明已經知道了。”

    “這很正常啊!他遲早會知道。”

    崔州平長歎一聲,“不是那麼簡單,剛才我們在前堂遇到了黃公,他說感謝孔明的求婚,今天將正式宣布這件事,孔明當時就臉色大變。”

    劉璟並沒有慌亂,沉住氣問道:“那黃公知道那天求親是假的嗎?”

    崔州平也冷靜下來,“黃公暫時還不知,我們及時把孔明拉走了,不過孔明已知真相,正在發怒,要拂袖而走,元直拉著勸他,我們得想想辦法。”

    劉璟想了想,對崔州平道:“你也先去拉住他,我去找人想辦法,馬上就過來。”

    崔州平點點頭,“你要快一點,我們在近水閣!”

    崔州平匆匆去了,劉璟沉思片刻,這個結果他事先已想到,現在隻有一個辦法勸服孔明。

    .......

    黃府貴客堂,主人黃承彥正陪同劉備及蒯越聊天,今天雖是黃家大宴賓客,同時也是黃承彥女兒黃月英訂婚的日子,諸葛亮已向黃家遞了婚書,那麼按照當時的約定,今天應該就是雙方確定這門婚約。

    其實按照流程,還應雙方長輩見一麵,諸葛家還應送豬羊等聘禮上門才對,不過黃承彥也知道,諸葛亮已沒有長輩,長輩見麵一說也就免了,而且黃承彥體諒未來女婿,也不願收他什麼聘禮。

    更重要是黃承彥嫁女心切,恨不得今天新人就拜堂入洞房,所以流程能省則省,今天舉辦一個盛會訂婚,也是為了防止諸葛亮變卦悔婚。

    “玄德有所不知,諸葛孔明才學高絕,見識卓著,在荊州享有臥龍之美譽,他常常自比管仲樂毅,是荊州可是一等一的大才,我們就常說,不知誰得到諸葛為輔,可成天下霸業。”

    劉備有些驚訝,管仲提出了尊王攘夷,勵精圖治,成就了齊桓公霸業,而樂毅輔佐燕昭王,使燕國得以振興,兩人皆是王佐之才,一個小小的襄陽書生,能和他們二人相提並論?

    劉備心中雖感驚異,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心中卻想著見一見這位諸葛亮。

    旁邊蒯越捋須笑道:“黃公愛婿心切,可以理解。”

    這時,蒯越見門口出現了劉璟,向自己示意,似乎有什麼事,他點點頭笑道:“你們先聊,我出去片刻。”

    蒯越快步向門口走去,“什麼事?”他見劉璟笑得有些心虛,便笑眯眯問道:“是不是闖了什麼禍事,讓我替你擔著?”

    “世叔請過來一下。”

    劉璟把蒯越拉到一邊,低聲把他們替諸葛亮求親之事說了一遍。

    蒯越眼睛瞪大了,這簡直是胡鬧,他埋怨劉璟:“你們這樣做,萬一鬧開了,讓黃家主顏麵何在?”

    劉璟連忙拱手道:“晚輩也知錯了,懇請世叔幫幫忙,替我解決一下這件棘手之事。”

    蒯越無可奈何,隻得硬著頭皮接下這個燙手之事,畢竟諸葛亮的大姊是蒯祺之妻,他也不希望諸葛亮因此得罪黃承彥。

    “好吧!我去和黃公解釋一下,然後你們道歉。”

    劉璟嚇一跳,他可不是這個意思,連忙拉住蒯越,“世叔,我是想請你去說服孔明,讓他將錯就錯,接受這門婚事。”

    “荒唐!”蒯越怒道:“婚姻是人生大事,你們卻不管別人是否同意,硬要讓別人娶妻,這不是害人一輩子嗎?”

    “世叔息怒,其實我們都知道,孔明是想娶黃姑娘,隻是他怕別人笑話他,所以才下不了決心,我隻是幫他下定決心,徐元直和崔州平都是他的摯友,怎會不了解他的心,世叔,這是美事,絕非害人。”

    其實蒯越也聽侄子蒯祺說過孔明和黃月英之事,兩人互有情愫,偏偏又礙著世俗的偏見,彼此痛苦。

    他冷靜下來,想了想,也覺得這不一定是壞事,沉吟一下,蒯越歎口氣,“他人現在在哪?”

    劉璟大喜,連忙道:“在近水閣!”

    蒯越和諸葛亮有親,他也不希望諸葛亮因為此事壞了名聲,隻得應允了,“那好吧!我去勸勸他,能不能成功,不敢保證。”

    “世叔出馬,哪能不成功呢!要不然,我怎會來請世叔?”

    蒯越笑著在他頭頂上敲了一記,笑罵道:“你這個古怪精靈,好好想想自己的姻緣吧!不要整天替別人操心。”

    “世叔,你說伯父會怎麼安置我?”劉璟又小聲問道。

    “這事你就別問了,我還是那句老話,你伯父的心中像明鏡一樣,這次新野大戰,你表現優異,他一定會給你一個大大的獎賞,耐心等著就是了。”

    ........

    近水閣一間空房子,諸葛亮滿臉怒色,斥責兩位摯友,“你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我把你們當做朋友,你卻當我是木偶麼?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竟然連我的婚姻大事也要替我安排,如果我不願意,這讓月英姑娘怎麼見人,你們替她想過嗎?”

    諸葛亮背著手在房間疾走,越想越氣,“還有那個劉璟,我和他素昧平生,他憑什麼管我的事,你們也糊塗,竟然讓他來參與此事。”

    徐庶和崔州平麵麵相覷,他們感覺諸葛亮的語氣已經鬆了,他居然替黃月英考慮,那說明他心中還是有黃月英,現在隻是麵子上過不去,隻要把他麵子勸服,那這件事十有**就成了。

    “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正式向你道歉,但現在你一定要考慮一下黃姑娘的感受,她對你一片癡情,現在她有了希望,你卻要親手斬斷她的希望,孔明,你於心何忍?”

    諸葛亮臉一板,“這是你們惹的禍,你們自己去處理,與我何幹?

    他袖子一甩,轉身就走,徐庶和崔州平慌忙拉住他,“孔明,你千萬不能走!”

    就在這是,門外傳來一聲咳嗽,蒯越走了進來,“出了什麼事,為何這般吵鬧?”

    三人立刻安靜下來,一起躬身施禮,“參見蒯公!”

    這時,徐庶目光一瞥,發現劉璟就在站在諸葛亮身後的窗外,向他招手示意,讓他離開,徐庶悄悄拉了一下崔州平,兩人慢慢退了下去。

    房間隻剩蒯越和諸葛亮兩人,蒯越一擺手,“我們坐下說話吧!”

    諸葛亮的大姊嫁給了蒯祺,說起來,蒯越確實是他的長輩,而且蒯越又是荊州第三號人物,諸葛亮必須要給他這個麵子。

    他和蒯越坐了下來,蒯越看了他一眼,這才溫和地說:“其實和黃家結這門親對你是百利無一害。”

    .........

    房間外的走廊上,劉璟和徐庶、崔州平三人焦慮不安,就不知道蒯越能不能說服諸葛亮。

    徐庶歎了口氣,“這件事若成了,我得出去躲一躲,要不然真不好意思對麵孔明。”

    “那就跟我回博陵吧!”

    崔州平笑了笑,“正好我二祖父下月要過八十壽辰,元直不如和我一起回去?”

    徐庶搖搖頭,“眼看河北大戰即將爆發,這時候跟你回博陵,恐怕凶多吉少,我不去。”

    “不去博陵,就跟我去柴桑吧!”劉璟在一旁笑道。

    “去柴桑做什麼?”

    “陶姑娘的祖父也是過壽辰,特地邀請我去做客,元直兄不妨與我同去,”

    徐庶想到劉璟和陶湛的關係,不由微微一笑,“若璟公子不嫌我礙眼,可以去柴桑一遊。”

    這時,門開了,蒯越和諸葛亮從房間走了出來,蒯越滿臉笑容,諸葛亮卻陰沉著臉,帶著一種無奈的表情,

    蒯越一笑,“我和孔明去見黃公,你們幾位自己忙去吧!沒你們的事情了。”

    劉璟三人大喜,這就是意味著蒯越說服了諸葛亮,這門婚事成了,三人連忙上前恭喜孔明娶佳婦。

    諸葛亮雖然最後被蒯越勸服,表示願意將錯就錯,迎娶黃月英,但心中卻極為不舒服,拉不下這個麵子,對他們三人始終不睬,板著臉,跟著蒯越向貴客堂而去。

    盡管諸葛亮態度冷漠,但三人卻毫不在意,不管怎麼說,隻要諸葛亮肯娶黃月英,就算諸葛亮拿刀追殺他們也無妨,三人喜笑顏開,又約好時間喝酒慶賀,這才各自散去。

    ........

    時間漸漸到了下午,在內院休息的女眷也陸續來到前堂,黃家宅院更加熱鬧異常。

    在梅園靠山牆的一座亭子,劉琮悶悶不樂地飲酒,在他身旁,除了蔡瑁之子蔡逸外,還有一名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公子,此人正是黃祖長子黃射,昨天剛抵達襄陽。

    在他身後不遠處,站在一名年輕的青衫男子,手執長劍,目光冷淡,身體異常幹瘦,就像一棵成精的千年古藤,他始終跟在黃射數步外。

    黃祖有兩個兒子,長子黃射在荊州也名氣很大,不僅文才較高,武藝也不錯,堪稱文武雙全。

    次子黃勇武藝高強,和其父黃祖一樣脾氣暴躁,而且凶狠殘暴,很難與人相處,而黃射卻陰險狡詐,頗有計謀。

    當年名士禰衡和黃射關係交好,卻因為得罪了黃祖而被處死,天下一片嘩然,黃氏父子成為千夫所罵。

    正是因為這件事,黃射已經兩年沒有來襄陽,這一次是受其父黃祖所派來襄陽公幹,黃承彥看在同是黃氏家族的份上,給黃射送了一份請柬。

    黃射手搖一把羽扇,正和蔡逸下棋,他瞥了一眼劉琮,微微一笑問道:“琮公子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未完待續)
z497441229 發表於 2013-7-7 12:48
兵臨天下 第112章 正是良辰美景

   蔡逸放下一顆棋子,笑眯眯說:“心懷佳人,憂思難遣。”

    “哦?”黃射好奇地問道:“不知是哪位佳人被琮公子看上,竟使琮公子如此魂不守舍?”

    “你應該認識,那佳人的母親,還是你們江夏黃氏。”

    黃射略一凝神,臉上忽然露出驚訝的表情,“難道是陶家九娘?”

    劉琮一愣,頓時跳了過來:“正是她,文度兄認識?”

    黃射大笑,一豎拇指,“琮兄果然是好眼力,竟然看中了我們江夏第一美女,那可是不知多少年輕才俊為之相思的佳人。”

    劉琮拉長了臉,“莫非你也有興趣?”

    “我是有妻室之人,怎麼會有興趣,不過.....我兄弟或許會和你打一架。”

    “什麼意思,陶九娘已經許配給你兄弟黃勇了?”劉琮緊張地問道。

    黃射搖搖頭,“許配倒沒有,因為我父親不想讓他娶商人之女,不過我兄弟卻看上了她,非她莫娶,所以他和父親為此事鬧得很僵。”

    劉琮臉上變幻莫測,他沒有想到此事竟涉及到了黃家,黃祖次子黃勇也看上了陶湛,不過,這也可以理解,那麼一個美貌絕倫的嬌娘,誰不想收她入房。

    “那黃兄意思是說,她已名花有主,我劉琮不得染指她,是吧!”

    “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

    黃射搖了搖羽扇解釋道:“如果她喜歡琮公子,願意跟琮公子,那我會去勸說兄弟放手,當然,如果她選擇了我兄弟,那麼我也愛莫能助了。”

    這時,旁邊蔡逸卻淡淡道:“你們兩位都別爭了,還是想法子一起對付另一人吧!那才是你們真正的威脅。”

    黃射一愣,“蔡兄這是什麼意思?”

    “你問他!”蔡逸一指劉琮。

    黃射不解地望向劉琮,此時劉琮就像泄氣的皮球,變得沒精打采,半晌才道:“陶家九娘,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誰?”

    黃射臉色陰沉下來,陶湛號稱江夏第一美女,又是陶勝之女,經常拋頭露麵,所有見過她的年輕人都為魂不守舍,黃射弟弟黃勇也是在去年中秋一眼看上了陶湛,頓時驚為天人,發誓非她莫娶。

    黃勇好勇鬥狠,他聽說武昌名士盧展向為兒子求娶陶湛,婚書已經送去,黃勇立刻帶人去衝擊盧家,將盧展的兒子盧珣打成重傷,嚇得盧展第二天便去陶家要回了婚書。

    正是這件事之後,江夏再沒有人敢向陶家求婚,陶湛已經被江夏民眾視為黃勇的女人。

    不過黃祖卻不準黃勇娶陶湛,為此黃勇和父親鬧得很僵,不過就在最近,父親鬆口了,同意兒子可以娶陶湛為妾。

    但如果是娶妾,連黃射也動了心思,這麼美貌的女人,他怎麼不想納進自己房中?

    隻是黃射為人陰險,城府極深,他從不表露在臉上,隻是把此事放在心中,等待機會。

    聽說陶湛已經喜歡上別人,黃射心中頓時惱火起來,他不露聲色問道:“能否告訴我,此人是誰?”

    這時,蔡逸一指院門口,“不就是此人嗎?”

    黃射回頭向院門口望去,隻見院門口站著一個英武高大的年輕軍官,長得相貌堂堂,黃射卻不認識,眯眼問道:“他是何人?”

    蔡逸冷笑一聲,“你應該對他很熟悉才對,你堂弟不就死在他的手上嗎?”

    “原來是他!”

    黃射頓時醒悟,惡狠狠地盯著走遠的劉璟,拳頭慢慢捏緊了。

    ........

    劉璟有些百無聊賴,信步而走,雖然隨處可見三三兩兩人群,但絕大部人他都不認識,就算遇到幾個認識的荊州官員,他也提不起興致和他們聊天。

    他心中總浮現出一個美麗的倩影,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眼看很多女眷都從內院出來,她應該也出來了吧!

    劉璟心中歎了口氣,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被一個女子弄得心神不寧,他們之間有了小小的誤會,劉璟便急於找到陶湛,和她澄清誤會。

    他尤其擔心她一氣之下返回樊城,從這去樊城,要經過一片山區,路上不是很太平,她一個孤身女子,再加上一個年邁的車夫,沒有自己保護怎麼行。

    想到這,他心中更加憂慮,表麵上是在隨意而走,可實際上,他是在每個院子到處尋找,所有年輕女人他都要仔細看一看。

    “賢侄!”

    這時,身後忽然有人叫他,劉璟一回頭,竟然是劉備,旁邊跟著關羽。

    劉璟連忙施禮,“參見皇叔!”

    劉備笑眯眯道:“剛才聽雲長說,見到了你,我就在到處尋找,讓我好找,賢侄怎麼獨自在這?”

    “回稟皇叔,我在等一個朋友。”

    劉備拍了拍劉璟的肩膀,見四周無人,低聲道:“賢侄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心中對你的感激,這次新野之戰若不是你力勸州牧,我可能就死在曹軍之手了。”

    劉璟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勸劉表之事很隱秘,劉備怎麼會知道?是誰泄的秘密,不可能是蔡瑁,也不可能是蒯越,這件事泄露了劉表借刀殺人的企圖,他們二人絕不會泄露。

    ‘難道是.....’

    劉璟忽然想到了李圭,當時他也在場,不過最後劉璟覺得應該是劉琦泄露,很可能蒯越把這件事告訴了劉琦,然後劉琦又告訴了劉備,如果是這樣,那現在劉琦和劉備又是什麼關係?

    劉備仿佛明白劉璟的心思,又笑道:“這件事你就不要再多想,我不會說出去,但我要讓你明白我心中的感激,如果將來賢侄有需要我劉備幫忙之處,盡管開口,我會盡全力相助。”

    “多謝皇叔好意,其實皇叔準許子龍兄和關平來救我,這份人情我就已經欠下了。”

    劉璟心中有數,如果那天晚上劉備不答應的話,趙雲和關平絕對不會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刻出現。

    應該說他確實欠了劉備一份人情,不管劉備是出於什麼考慮。

    還有關羽,他準許關平出擊,這其實也是一份人情,而且是真正的人情。

    想到這,劉璟感激地向關羽望去,關羽卻淡淡一笑,目光瞥向他處。

    “賢侄見識高遠,不知賢侄有什麼建議給我?”劉備目光誠懇地注視著劉璟。

    劉璟沉思片刻道:“其實我建議皇叔應該多和伯父往來,很多事情都是因誤會而生,北方有曹操大軍虎視,雙方應該精誠團結,共抗曹軍。”

    “你說得不錯,很多事情確實因誤會而生,另外,我想勸州牧趁機攻取南陽郡,你覺得州牧同意的可能性有多大?”劉備又試探著問道。

    劉璟雖然年輕,但他居然能說服劉表出兵援助自己,而且能看透曹操的戰略企圖,這份眼光令人不敢小視,劉備覺得劉璟似乎很了解劉表的心思。

    劉璟似笑非笑道:“這件事我不好說,不過皇叔可以去和長兄琦公子談一談,他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明白了,多謝璟公子,就不打擾璟公子等朋友了。”

    劉備笑得有些尷尬,他知道劉璟猜透了他和劉琦的關係,也不再多問,便笑著拱拱手,告辭而去。

    劉璟望著他走遠,搖了搖頭,曆史劉備並沒有去攻打宛城,應該是他的這種想法被劉表回絕了,自己就沒有必要再參與此事。

    打完新野戰役後,劉璟就有一種明悟,劉表即將起要用自己了,在這種情況下,他要盡量少地和劉備接觸,以免在最後關頭節外生枝。

    他已經很清楚劉表的心思,劉表最忌諱之人,首先便是劉備,其次才是手握軍權的蔡、黃兩家,否則他會不會那樣懲處張允。

    這時,劉璟見一群女眷從一扇月門走出,手中各執花枝,他心中一動,快步向月門而去。

    .........

    “九娘,這是海棠園,一共有八十一株海棠樹,在晚春時,我最喜歡來這賞花。”

    黃月英和陶湛肩並著肩,在一片紫嫣紅的海棠花中慢慢踱步,欣賞滿園海棠花盛開的美景。

    黃月英望著滿地飄零的海棠花瓣,不由歎息一聲,“可惜你還是來晚了幾天,要是你早來幾天,那時花開正豔,簡直美不勝收,滿目是嬌嫩的花苞。”

    “我也很喜歡現在的海棠呀!”

    陶湛背著手,抿嘴笑道:“花瓣飄零,碾落成泥,更有一種淒婉的暮春之美。”

    “你才多大年紀,就這麼老氣橫秋,剛才彈琴也是一樣,充滿了寒秋之意,我來問問你,你是不是要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郎君,所以你才心懷悲戚?”黃月英笑著問她道。

    “沒有的事,我的那位郎君還不知在何方呢?”說到這,陶湛臉卻微微一紅,腦海浮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心中暗忖,“不知這家夥現在在做什麼?”

    這時,一名丫鬟跑來,向黃月英招手,“姑娘!”

    “什麼事?”

    “老爺和夫人讓你過去一下,有重要事情要和你說。”

    黃月英心中怦怦跳了起來,她知道十之**和自己的婚事有關,連忙對陶湛道:“九娘,我呆會兒再來找你。”

    “你去吧!旁邊沒人鴰噪,我一個人正好自在賞花。”

    黃月英顧不上和她開玩笑,匆匆走了,海棠花下隻剩下陶湛一人,她背著手在花枝間行走,不時低下頭,細細品聞花中餘香。

    她繞了一個彎,走到另一株海棠前,花開茂盛,低低垂地,遮住了她的身子,這時,一個身著軍服的年輕男子從旁邊小路走來,東張西望找人。

    陶湛撥開花枝走出,卻正好和他麵對麵地遇到了。
z497441229 發表於 2013-7-7 12:50
兵臨天下 第113章 人比海棠俏

    兩人麵對麵地看了半晌,陶湛粉臉一寒,想不理睬他,卻見他一臉尷尬,又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臉上寒霜盡去。

    她白了劉璟一眼,“這是女眷之地,你來做什麼?”

    劉璟見她笑了,心中頓時一塊大石落地,他撓撓頭,“我是擔心你走了,所以到處找你。”

    “你這話有病語,第一,若是擔心我走了,就不應在這找我,而應該去外麵找;第二,我走了,你又擔心什麼?”陶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從這去漢水碼頭,還有十幾山路,都是荒郊野外,我怎麼能讓你孤身上路。”

    陶湛聽他言語真誠,確實是關心自己,心中湧起一種甜蜜之意,她卻依然背著手,嬌嗔道:“我記得某個人說,我一心要去應酬權貴,難道這話是我記錯了嗎?”

    “唉!就算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陶湛本想再抓他的字眼,‘就算’是什麼意思,不過一轉念,覺得他誠意不錯,便決定給他一點麵子。

    “算了!看在某個人還有點良心的份上,我就不和他計較了。”

    陶湛眼波流轉,又瞥了他一眼,抿嘴笑問道:“那件事是不是成功了?”

    劉璟拍拍額頭,慶幸地說:“差點失敗,幸虧我把蒯公找來,才勸服了孔明,看得出他也喜歡黃姑娘,隻是他放不下麵子,對我們很惱火。”

    “當然惱火了,哪有這樣替人家求親的。”

    陶湛眼中又露出調皮之意,掩口笑道:“改天我也要裝扮成你,去向蔡家求婚,你不是說,蔡軍師想把他侄女許配給你嗎?說不定你們真是天生一對,怎麼樣,劉軍侯願意嗎?”

    劉璟心情好了,也跟著開起玩笑,“你可裝扮不了我,身材差得太遠,再說,我若去見了蔡家侄女,某個人又要大發雷霆.....”

    “你想得美,你以為我會生氣嗎?別做夢了,本姑娘看上人還沒有出現呢!”

    陶湛洋洋得意,美眸中充滿了歡愉之色,剛才的悲戚早已一掃而空,她又瞥了一眼劉璟,笑問道:“我倒想起一件事,我後天回柴桑,你不是答應了我叔父,去參加我祖父壽辰嗎?是跟我一起走呢,還是一個人去。”

    “去肯定會去,但還不知道能否和你一起走。”

    沉吟一下,劉璟又道:“我想請徐庶一同去,你覺得方便嗎?”

    “當然歡迎。”

    兩人並肩在海棠花中慢慢走著,都不再說話,用心體會著‘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美好。

    劉璟摘了一枝還帶著幾朵花苞的海棠遞給陶湛,笑道:“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陶湛接過花枝,細心品味著這兩句詩,竟是如此貼切,如此的意境深遠,她心中驚訝,低聲問:“這是你寫的?”

    劉璟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怎麼能寫出這樣的詩句。

    兩人在海棠轉了幾圈,這時,前院傳來了悠揚的鍾聲,這是通知客人入席,海棠園的其他賞花人紛紛向前院走去。

    “咱們也去吧!”

    陶湛柔聲道:“你中午就沒有吃飯,估計早餓壞了。”

    有佳人在側,劉璟還真不覺得餓,陶湛一提醒,劉璟頓時感覺饑餓難忍,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你這一提醒,我發現自己都快餓得走不動路了。”

    陶湛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那你還想著去找我,就怕你走到半路,自己倒先餓死了。”

    劉璟遲疑一下,“你若還想賞花,我再陪你一會兒。”

    陶湛莞爾一笑,“真是個傻瓜,走吧!”

    陶湛拉了他一下,兩人離開海棠園,快步向主堂走去。

    ......

    秦漢的建築大多宏偉寬闊,氣勢磅,就連名門世家的正堂也寬大通敞,頗有氣勢。

    黃家正堂占地足有七八畝,由主堂和兩個側堂組成,主堂可以容納三百人用餐,兩個側堂也各能容納百人,今天的賓客連同家眷共五百餘人,恰恰坐滿了三堂。

    正堂主要是荊州高官和世家名門,而側堂則是荊州名士以及高官子女,另外一些低層官員也坐在側堂。

    正堂的座位很講究,每個人是什麼品級地位,坐什麼位子,都有嚴格的規矩,座位上放有名牌,客人需要一一對號入座。

    今天黃家請客屬於家宴,家宴和官宴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家宴是一張雙人坐榻,夫妻二人同坐。

    而官宴一般是官員坐一邊,家眷則集中坐另一邊,相對而言,家宴就隨意得多。

    除了正堂的座位有嚴格規矩外,兩邊側堂就沒有規矩,可以隨意入座,這也是因為難以區分他們地位,索性就由客人自由組合而坐。

    劉璟和陶湛進了左側堂,側堂內已坐了大半客人,眾人竊竊私語,使堂內一片喧雜聲。

    “璟公子、陶姑娘,這邊!”

    有人在叫他們,劉璟回頭,見是徐庶和崔州平,兩人坐在東麵最後一排,旁邊還有一張空位。

    劉璟帶著陶湛欣然走過去,“兩位兄長怎麼坐在這?”

    徐庶微微一笑,“坐在後麵清靜自在,位子不多,隻能麻煩兩位同坐了。”

    劉璟見旁邊正好有一隻雙人坐榻,便笑著坐了下來,看一眼陶湛,暗示她也坐下,陶湛俏臉微紅,目光迅速向兩邊望去,見確實沒有單獨座位,就算有空位,旁邊也是其他男子,她當然不會去坐。

    陶湛又見不少座位都是男女同坐,這才扭捏著勉強在劉璟身邊坐下。

    可剛坐下便發現不對,絕大部分男女同坐者好像都是夫妻,哪有他們這樣坐在一起的,陶湛臉上大窘,急忙要起身,卻被劉璟一把拉住她手腕,使她無法起身。

    陶湛心中羞惱,他怎能這樣橫蠻無禮,強迫自己和他坐在一起,她手一翻,長長的指甲刺進他手背肉中去,劉璟吃痛,卻強作笑臉和徐庶說話,“今天龐士元要不要過來?”

    “應該來了吧!剛才還見他,好像和其兄山民在一起。”

    過了半晌,陶湛才慢慢鬆開指甲,狠狠瞪了他一眼,不過,她也沒有再起身離開,好像別人都沒有把他們坐在一起放在眼中,她臉上的窘迫自然就消失了。

    想了想,還是覺得麵子有點放不下,又小聲對他道:“我先給你說啊!等會兒月英可能會讓我和她同坐,我就不坐這了。”

    劉璟輕輕撫摸著被指甲刺得生疼的手背笑道:“人家今天是大日子,當然要和孔明坐在一起。”

    “不可能,訂了婚的人,怎麼能再坐在一起。”

    一邊說,陶湛的俏眼兒落在了劉璟的手背上,見他手背上有一個又紅又深的指甲印,心中也不由暗暗後悔,要是被人看了去,不就知道是自己幹的嗎?會不會亂說什麼。

    就在這時,陶湛忽然看見了不遠處的黃射,他眯著眼,冷冷地盯著自己,陶湛心中頓時緊張起來,怎麼在這遇見他。

    “璟公子,要不我們去右側堂吧!”

    劉璟一怔,他順著陶湛目光望去,也見了黃射,他不認識黃射,但見此人目光陰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陶湛,劉璟心中頓時惱火起來。

    “這人是誰?”

    “他就是黃祖之子黃射。”

    原來是他,劉璟想起自己殺死了黃祖之侄,這時,他又記得一事,好像小包子說過,陶湛的母親就是黃祖的妹妹。

    “他是你表兄?”

    陶湛搖搖頭,“我母親隻是黃家的偏房庶女,和他們隔了幾代,連曾祖父都不一樣。”

    停一下,陶湛又小聲道:“這個黃射的兄弟叫做黃勇,非常凶狠霸道,整天上門來找我,我不見他,他就賴在陶家不走,還打傷了我們管家,父親又不敢得罪,隻好把我送去江東的姑姑家躲避,璟公子,好像你二兄也在,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劉璟也看見了,在黃射身後的位子,正是劉琮和蔡少妤,劉琮也在盯這邊,眼睛卻充滿熾熱和貪婪。

    劉璟冷笑一聲,“我們就坐這,不換!”

    這時,一聲雲板響起,一隊隊侍女端著酒菜果漿魚貫而出,在大堂中間的空地上,幾名身姿妙曼的舞姬正偏偏起舞,樂聲陣陣,這些侍女、舞姬以及樂師都是黃家從樊城請來,連酒菜也是幾大酒館負責置辦,準備得十分豐盛。

    有了劉璟的態度堅決,陶湛也略略安心,不再理睬黃射和劉琮,這時她若有所感,一回頭,隻見蔡少妤端著一杯果漿出現在自己麵前,臉上帶著一絲酸溜溜的笑容,但笑容又有一種掩飾不住的鄙視。

    “陶姑娘,好久不見了。”

    蔡少妤又迅速瞥了一眼劉璟,心中暗暗惱恨,他看不上自己,原來是喜歡上了這個女子。

    她也承認陶湛長得美貌,可是此人是商人之女,能和自己相比嗎?給自己提鞋都不配,真是令她感到羞恥。

    但劉璟卻慢慢喝酒,眼皮都不抬一下,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蔡少妤的到來。

    陶湛卻不能像劉璟那樣冷傲,她端起杯子起身,盈盈笑道:“上一次見麵,還是新年時,在望江酒館。”

    蔡少妤虛偽地笑道:“陶姑娘好記憶,在這我找不到說話的人,真是悶得慌,陶姑娘能不能坐到我那去,陪我說說話。”

    不等陶湛開口,劉璟冷笑一聲道:“天下居然有這麼愚蠢的女人,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錢。”

    蔡少妤臉色一變,“劉璟,你在說什麼?”

    陶湛連忙打圓場:“璟公子不是在說姑娘,很抱歉,我身體略有不適,就不過去了,改天再陪姑娘聊天。”

    蔡少妤碰了一硬一軟兩根釘子,臉上掛不住,她不敢得罪劉璟,便將一腔怒火發泄到陶湛身上,沉下臉道:“是啊!有人本來就身份低賤,不配和我交往,我也真是賤,居然屈尊來請商人之女同坐,傳出去一定會被人笑死。”

    陶湛臉上驀地脹得通紅,咬緊嘴唇,眼中充滿了被羞辱的憤怒,她深深吸一口氣,克製住了自己的憤怒,平靜地說:“蔡姑娘,你侮辱我也夠了,我不想再和你多說什麼,你走吧!”

    蔡少妤偷偷看了一眼劉璟,見他還是不理不睬,仿佛什麼都不知道,她心中怒火更勝,惡狠狠地瞪著陶湛,“我就偏不走,就要侮辱你,怎麼樣?”

    這時,劉璟驀地扭過頭,冷酷地盯著蔡少妤。

    “滾!”
麥可布雷 發表於 2013-7-7 21:12
第一卷 初鳴 第114章 下馬威

    蔡少妤的臉色刷地變得慘白,劉璟竟然叫她滾,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的眼淚頓時湧了出來,她將酒杯向地上一摔,轉身就走。

    ‘咣當!’一聲巨響。

    側堂內頓時鴉雀無聲,無數雙眼睛向這邊望來,很多人都認識劉璟和蔡少妤,又見劉璟身邊坐著一個美貌清麗的少女。

    側堂內頓時竊竊私語聲大作,兩女爭一男,這是最令人感興趣之事。

    劉表準備讓其侄迎娶蔡瑁之女的傳聞,早在去年便傳遍了荊州官場,儘管再生波折,傳聞這門婚事又取消了,但劉璟和蔡少妤之間存在著某種關係,這是公認的事實。

    現在蔡少妤摔杯而走,而劉璟身邊不知何時又坐了一個美貌少女,這中間的因果關係,幾乎所有人都自作聰明地猜到了,一定是情海生波,只是這個美貌少女是誰,很多人都不認識。

    不過也有人認識,都不由低呼起來,‘陶家之女,江夏第一美女。’

    “原來璟公子不願娶蔡家之女,是看中了她。”

    “這個璟公子有點傻了,商人之女怎能和蔡家之女相比,年輕人啊!貪戀美色,頭腦衝動。”

    ........

    各種議論聲不絶於耳,陶湛臉脹得通紅,一方面固然是因為蔡少妤對她的羞辱,令她氣憤難平,而另一方面有這麼多人議論她,又發生這種事,不就把她和劉璟的關係坐實了嗎?

    雖然陶湛並不反感大家把她和劉璟視為一對情侶,但畢竟他們的關係還沒有捅破那張紙,而且女孩子臉皮薄,總是不喜歡自己成為輿論的中心。

    陶湛坐立不安,只恨不得起身就離去。

    “你幹嘛要理睬她!”

    陶湛低聲埋怨劉璟,“你沒見我已經拒絶了她嗎?你就當她沒教養,說瘋話,讓她自覺沒趣,就走了,偏偏你還要招惹她,你看看,多討厭的事情。”

    劉璟慢慢悠悠地喝酒,只要陶湛不是一怒而走就行了,其餘之事他毫不在意,陶湛見他不吭聲,也拿他沒有辦法。

    這次她倒不能一氣而走,雖然惹出的事情讓她有點惱羞,但劉璟怒斥蔡少妤卻是為了她,她怎會不知,陶湛心中只有暗暗感激。

    這時,黃月英卻從後門悄悄走來,她在後面一下子按住陶湛的肩膀,低聲笑道:“你讓我好找。”

    陶湛嚇了一跳,回頭見是黃月英,她心中頓時又驚又喜,連忙牽住她的手,“你怎麼過來了?”

    “過來找你唄!怕沒人招呼你。”

    黃月英又看了一眼劉璟,意味深長地‘哦——’一聲,眨眨眼笑道:“我知道了,看來我是沒必要來。”

    “不!不!我和你去房間裡坐坐,這裡人太多,我不習慣。”

    陶湛正又窘又羞之時,黃月英的及時出現,簡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拉著黃月英的手不放,又回頭對劉璟,“我和月英姐去說說話,等會兒就回來”

    說完她便後悔了,自己這樣說,他還以為自己一定要坐在他身旁似的,自己可沒這個意思,這裡的空位子多得是,心中雖這樣想,陶湛卻沒有說出來,算了,就當給他給面子吧!

    “嗯!”

    劉璟點了點頭,拖長了聲調,“去吧!”

    陶湛見他這個語氣就像丈夫答應妻子一樣,繃著臉,有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她的臉更紅了,就恨不得再狠狠掐他一下,自己給他個面子,他還當真了。

    黃月英眼中笑意更濃,居然還說‘等會兒就回來’,這小兩口什麼時候這般情意綿綿了,其實黃月英心中也歡喜得快要炸開,就在剛才,當著幾個長輩的面,正式將她和諸葛亮的婚事定下來了。

    一年的相思憂愁一掃而空,她急於找人訴說心中的喜悅,但她沒有朋友,只有今天剛剛認識、一見如故的陶湛,她便找了過來。

    黃月英見徐庶和崔州平一起向自己豎起拇指,表示祝賀,她的臉更紅了,便拉住陶湛的手,兩人快步向後門走去。

    只聽黃月英低聲開了個玩笑,“我把你拖走,他居然沒生氣?”

    “你這死丫頭,再胡說!”

    陶湛掐了她一下,兩人有說有笑地走了。

    女主角離場,大堂內又漸漸安靜下來,這時,劉璟索性和徐、崔二人坐在一起,徐庶笑道:“我現在在考慮,要不要跟你一起去柴桑?”

    崔州平在一旁開玩笑道:“我剛才還跟元直說,讓他馬上從舞姬中挑一人為妾,然後帶去柴桑,這樣就不用看你們二人卿卿我我的難受了。”

    劉璟也點頭笑道:“這是個好辦法,我來出錢,老崔做媒,今晚就讓元直兄入洞房。”

    “你們兩個壞傢伙,心思齷蹉!”

    三人開了會兒玩笑,劉璟又問徐庶,“元直兄的妻子不在襄陽嗎?”

    “在老家,還有兒子。”

    徐庶嘆了口氣,“這次新年回鄉,準備把他們都一起帶來,怎奈條件不允許,又擔心曹軍過兩年進攻荊州,所以決定暫時不帶來,過兩年我還是準備回家鄉務農。”

    劉璟點點頭,他有些話想對徐庶說,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徐兄,這次陶姑娘先回柴桑,我過幾天再走,到時我們正好可以一起路。”

    “你不跟她同路?”

    劉璟搖搖頭,“我還在學箭,至少要五天後才能走,她後天和叔父一同回去。”

    劉璟想到五天後要向黃忠交差,他心中嘆息一聲,現在他白天只能練一百箭,夜裡再練一百箭,雖然每天都很刻苦,但劉璟知道,黃忠是希望他更刻苦,最好每天能射三百箭,只是自己還辦不到。

    ......

    蔡少妤鎩羽而歸,觸怒了另外三人,劉琮見劉璟和陶湛比翼而坐,心中嫉妒若狂,在他和蔡逸的極力慫恿下,蔡少妤萬般不情願地跑去邀請陶湛與她同坐,結果卻被劉璟罵了回去。

    這是她第二次受劉璟之辱,令她羞惡難當,她鐵青著臉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劉琮剛要說話,蔡少妤便惡狠狠道:“你讓去請她同坐,是什麼意思?我是堂堂的蔡氏嫡女,她是什麼,一個商人的女兒,你不覺得讓我去邀請她是在侮辱我嗎?”

    蔡少妤不敢再惹劉璟,她把所有的怒氣都發作在陶湛身上,在她看來,劉璟這般羞辱她,完全就是因為陶湛。

    那個臭女人,自以為長有幾分姿色,就敢和自己相提並論,自己是蔡家家主的嫡女,她一個商人之女,算什麼?

    “你若再敢作踐我,我告訴你會怎樣,我去找琦公子去,至少他不會讓我做有辱身份之事。”

    劉琮嚇得連忙好言安撫她,此時他也顧不上陶湛,信誓旦旦向蔡少妤保證,再不會讓她去做為難之事,蔡少妤這才稍稍平息怒火。

    這時,蔡逸向黃射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走出大堂,他們的父親結為同盟,作為蔡黃兩家的長子,兩人在一起自然不會談論風花雪月。

    事實上,他們兩人就是荊州次官場的重要人物,黃射出任武昌縣尉,蔡逸是荊州實權人物別駕劉先的書佐,兩人將來皆前途無量。

    “這次張允被貶,你聽說了吧!”

    黃射點點頭,“聽說了,臨走時父親專門對我說起此事。”

    “世叔怎麼說?”蔡逸感興趣地問道。

    “父親說,有點詭異,不過是敲詐一個商人而已,按常規最多警告一番,這次居然貶為縣尉,父親認為這其實是在警告荊州世家。”

    蔡逸嘆息一聲,“我父親也這樣認為,其實就是針對我蔡家,州牧的手段,狠辣著呢!”

    兩人走了幾步,黃射話題一轉,“最近聽到一個消息,劉璟有可能要來江夏,你知道嗎?”

    “這倒沒有聽說,不過......”

    蔡逸眉頭微微一皺,“如果他去江夏,我不覺得奇怪。”

    “你是說劉磬去了長沙。”

    蔡逸點點頭,“最近州牧開始重視家族掌權,聽說連劉琦也準備外派為南郡太守,長江郡有了劉磬,江夏怎能無人,讓劉璟去江夏的可能性確實很大。”

    黃射半響沒有說話,這次父親派他來襄陽,實際上就是探聽這個消息,他們在江夏得到一個消息,劉表已經任命吳巨之子吳慶為樊城軍侯,準備接任劉璟的軍職,但劉璟的新職務卻沒有公佈。

    黃氏父子就很擔心,劉表將把劉璟派到江夏任職,而且聽說新野之戰後,蒯越曾經向劉表推薦劉璟去江夏,極可能他們的推斷正確,劉璟將來江夏牽制黃氏家族。

    在荊州各大世家中,從來沒有哪個世家像黃家控制江夏這樣深,這本來是黃祖和劉表之間達成的默契,但現在默契要打破了,這讓黃氏父子憂慮萬分。

    “蔡兄聽說過衛璞嗎?”

    “你是說劍客衛璞?”

    蔡逸當然聽說過,零陵人,是荊州第一劍客衛重之子,年輕輕輕便名動江東,在荊州也極為有名,蔡逸眉頭一皺,“為什麼提到他?”

    “這次我把他帶來了。”

    蔡逸一怔,他回頭看了一眼不遠的年輕青衫男子,“他就是衛璞?”

    “正是他,目前是我貼身護衛,不過我父親這次是讓他來對付劉璟。”

    蔡逸吃驚地望著黃射,“黃公子,你不會是想......”

    “不!不!不!你誤會了,不是想暗算劉璟,黃家不會冒這種風險。”

    黃射沉吟一下道:“父親的意思,讓我找一個機會,讓衛璞在公開場合擊敗劉璟,再加以宣揚,狠狠打擊他的聲望,這樣就算他去江夏,至少一年內,他就得夾著尾巴不敢囂張。”

    蔡逸明白了,這個辦法不錯,打擊名望一向都是最有效的手段,劉表把禰衡送去江夏,結果黃祖殺了禰衡,使黃氏父子被天下人不齒,名望喪失殆盡。

    同樣,如果讓衛璞用一種幾近羞辱的方式擊敗劉璟,那麼在江夏,也不會有人會瞧得起劉璟,在軍中也不會有威望,看來黃祖真是用心良苦啊!

    想到這,蔡逸陰陰一笑,“今天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
z497441229 發表於 2013-7-7 22:11
兵臨天下 第114章 下馬威

    蔡少妤的臉色刷地變得慘白,劉璟竟然叫她滾,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的眼淚頓時湧了出來,她將酒杯向地上一摔,轉身就走。

    ‘當!’一聲巨響。

    側堂內頓時鴉雀無聲,無數雙眼睛向這邊望來,很多人都認識劉璟和蔡少妤,又見劉璟身邊坐著一個美貌清麗的少女。

    側堂內頓時竊竊私語聲大作,兩女爭一男,這是最令人感興趣之事。

    劉表準備讓其侄迎娶蔡瑁之女的傳聞,早在去年便傳遍了荊州官場,盡管再生波折,傳聞這門婚事又取消了,但劉璟和蔡少妤之間存在著某種關係,這是公認的事實。

    現在蔡少妤摔杯而走,而劉璟身邊不知何時又坐了一個美貌少女,這中間的因果關係,幾乎所有人都自作聰明地猜到了,一定是情海生波,隻是這個美貌少女是誰,很多人都不認識。

    不過也有人認識,都不由低呼起來,‘陶家之女,江夏第一美女。’

    “原來璟公子不願娶蔡家之女,是看中了她。”

    “這個璟公子有點傻了,商人之女怎能和蔡家之女相比,年輕人啊!貪戀美色,頭腦衝動。”

    ........

    各種議論聲不絕於耳,陶湛臉脹得通紅,一方麵固然是因為蔡少妤對她的羞辱,令她氣憤難平,而另一方麵有這麼多人議論她,又發生這種事,不就把她和劉璟的關係坐實了嗎?

    雖然陶湛並不反感大家把她和劉璟視為一對情侶,但畢竟他們的關係還沒有捅破那張紙,而且女孩子臉皮薄,總是不喜歡自己成為輿論的中心。

    陶湛坐立不安,隻恨不得起身就離去。

    “你幹嘛要理睬她!”

    陶湛低聲埋怨劉璟,“你沒見我已經拒絕了她嗎?你就當她沒教養,說瘋話,讓她自覺沒趣,就走了,偏偏你還要招惹她,你看看,多討厭的事情。”

    劉璟慢慢悠悠地喝酒,隻要陶湛不是一怒而走就行了,其餘之事他毫不在意,陶湛見他不吭聲,也拿他沒有辦法。

    這次她倒不能一氣而走,雖然惹出的事情讓她有點惱羞,但劉璟怒斥蔡少妤卻是為了她,她怎會不知,陶湛心中隻有暗暗感激。

    這時,黃月英卻從後門悄悄走來,她在後麵一下子按住陶湛的肩膀,低聲笑道:“你讓我好找。”

    陶湛嚇了一跳,回頭見是黃月英,她心中頓時又驚又喜,連忙牽住她的手,“你怎麼過來了?”

    “過來找你唄!怕沒人招呼你。”

    黃月英又看了一眼劉璟,意味深長地‘哦——’一聲,眨眨眼笑道:“我知道了,看來我是沒必要來。”

    “不!不!我和你去房間坐坐,這人太多,我不習慣。”

    陶湛正又窘又羞之時,黃月英的及時出現,簡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拉著黃月英的手不放,又回頭對劉璟,“我和月英姐去說說話,等會兒就回來”

    說完她便後悔了,自己這樣說,他還以為自己一定要坐在他身旁似的,自己可沒這個意思,這的空位子多得是,心中雖這樣想,陶湛卻沒有說出來,算了,就當給他給麵子吧!

    “嗯!”

    劉璟點了點頭,拖長了聲調,“去吧!”

    陶湛見他這個語氣就像丈夫答應妻子一樣,繃著臉,有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她的臉更紅了,就恨不得再狠狠掐他一下,自己給他個麵子,他還當真了。

    黃月英眼中笑意更濃,居然還說‘等會兒就回來’,這小兩口什麼時候這般情意綿綿了,其實黃月英心中也歡喜得快要炸開,就在剛才,當著幾個長輩的麵,正式將她和諸葛亮的婚事定下來了。

    一年的相思憂愁一掃而空,她急於找人訴說心中的喜悅,但她沒有朋友,隻有今天剛剛認識、一見如故的陶湛,她便找了過來。

    黃月英見徐庶和崔州平一起向自己豎起拇指,表示祝賀,她的臉更紅了,便拉住陶湛的手,兩人快步向後門走去。

    隻聽黃月英低聲開了個玩笑,“我把你拖走,他居然沒生氣?”

    “你這死丫頭,再胡說!”

    陶湛掐了她一下,兩人有說有笑地走了。

    女主角離場,大堂內又漸漸安靜下來,這時,劉璟索性和徐、崔二人坐在一起,徐庶笑道:“我現在在考慮,要不要跟你一起去柴桑?”

    崔州平在一旁開玩笑道:“我剛才還跟元直說,讓他馬上從舞姬中挑一人為妾,然後帶去柴桑,這樣就不用看你們二人卿卿我我的難受了。”

    劉璟也點頭笑道:“這是個好辦法,我來出錢,老崔做媒,今晚就讓元直兄入洞房。”

    “你們兩個壞家夥,心思齷蹉!”

    三人開了會兒玩笑,劉璟又問徐庶,“元直兄的妻子不在襄陽嗎?”

    “在老家,還有兒子。”

    徐庶歎了口氣,“這次新年回鄉,準備把他們都一起帶來,怎奈條件不允許,又擔心曹軍過兩年進攻荊州,所以決定暫時不帶來,過兩年我還是準備回家鄉務農。”

    劉璟點點頭,他有些話想對徐庶說,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徐兄,這次陶姑娘先回柴桑,我過幾天再走,到時我們正好可以一起路。”

    “你不跟她同路?”

    劉璟搖搖頭,“我還在學箭,至少要五天後才能走,她後天和叔父一同回去。”

    劉璟想到五天後要向黃忠交差,他心中歎息一聲,現在他白天隻能練一百箭,夜再練一百箭,雖然每天都很刻苦,但劉璟知道,黃忠是希望他更刻苦,最好每天能射三百箭,隻是自己還辦不到。

    ......

    蔡少妤羽而歸,觸怒了另外三人,劉琮見劉璟和陶湛比翼而坐,心中嫉妒若狂,在他和蔡逸的極力慫恿下,蔡少妤萬般不情願地跑去邀請陶湛與她同坐,結果卻被劉璟罵了回去。

    這是她第二次受劉璟之辱,令她羞惡難當,她鐵青著臉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劉琮剛要說話,蔡少妤便惡狠狠道:“你讓去請她同坐,是什麼意思?我是堂堂的蔡氏嫡女,她是什麼,一個商人的女兒,你不覺得讓我去邀請她是在侮辱我嗎?”

    蔡少妤不敢再惹劉璟,她把所有的怒氣都發作在陶湛身上,在她看來,劉璟這般羞辱她,完全就是因為陶湛。

    那個臭女人,自以為長有幾分姿色,就敢和自己相提並論,自己是蔡家家主的嫡女,她一個商人之女,算什麼?

    “你若再敢作踐我,我告訴你會怎樣,我去找琦公子去,至少他不會讓我做有辱身份之事。”

    劉琮嚇得連忙好言安撫她,此時他也顧不上陶湛,信誓旦旦向蔡少妤保證,再不會讓她去做為難之事,蔡少妤這才稍稍平息怒火。

    這時,蔡逸向黃射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走出大堂,他們的父親結為同盟,作為蔡黃兩家的長子,兩人在一起自然不會談論風花雪月。

    事實上,他們兩人就是荊州次官場的重要人物,黃射出任武昌縣尉,蔡逸是荊州實權人物別駕劉先的書佐,兩人將來皆前途無量。

    “這次張允被貶,你聽說了吧!”

    黃射點點頭,“聽說了,臨走時父親專門對我說起此事。”

    “世叔怎麼說?”蔡逸感興趣地問道。

    “父親說,有點詭異,不過是敲詐一個商人而已,按常規最多警告一番,這次居然貶為縣尉,父親認為這其實是在警告荊州世家。”

    蔡逸歎息一聲,“我父親也這樣認為,其實就是針對我蔡家,州牧的手段,狠辣著呢!”

    兩人走了幾步,黃射話題一轉,“最近聽到一個消息,劉璟有可能要來江夏,你知道嗎?”

    “這倒沒有聽說,不過......”

    蔡逸眉頭微微一皺,“如果他去江夏,我不覺得奇怪。”

    “你是說劉磬去了長沙。”

    蔡逸點點頭,“最近州牧開始重視家族掌權,聽說連劉琦也準備外派為南郡太守,長江郡有了劉磬,江夏怎能無人,讓劉璟去江夏的可能性確實很大。”

    黃射半響沒有說話,這次父親派他來襄陽,實際上就是探聽這個消息,他們在江夏得到一個消息,劉表已經任命吳巨之子吳慶為樊城軍侯,準備接任劉璟的軍職,但劉璟的新職務卻沒有公布。

    黃氏父子就很擔心,劉表將把劉璟派到江夏任職,而且聽說新野之戰後,蒯越曾經向劉表推薦劉璟去江夏,極可能他們的推斷正確,劉璟將來江夏牽製黃氏家族。

    在荊州各大世家中,從來沒有哪個世家像黃家控製江夏這樣深,這本來是黃祖和劉表之間達成的默契,但現在默契要打破了,這讓黃氏父子憂慮萬分。

    “蔡兄聽說過衛璞嗎?”

    “你是說劍客衛璞?”

    蔡逸當然聽說過,零陵人,是荊州第一劍客衛重之子,年輕輕輕便名動江東,在荊州也極為有名,蔡逸眉頭一皺,“為什麼提到他?”

    “這次我把他帶來了。”

    蔡逸一怔,他回頭看了一眼不遠的年輕青衫男子,“他就是衛璞?”

    “正是他,目前是我貼身護衛,不過我父親這次是讓他來對付劉璟。”

    蔡逸吃驚地望著黃射,“黃公子,你不會是想......”

    “不!不!不!你誤會了,不是想暗算劉璟,黃家不會冒這種風險。”

    黃射沉吟一下道:“父親的意思,讓我找一個機會,讓衛璞在公開場合擊敗劉璟,再加以宣揚,狠狠打擊他的聲望,這樣就算他去江夏,至少一年內,他就得夾著尾巴不敢囂張。”

    蔡逸明白了,這個辦法不錯,打擊名望一向都是最有效的手段,劉表把禰衡送去江夏,結果黃祖殺了禰衡,使黃氏父子被天下人不齒,名望喪失殆盡。

    同樣,如果讓衛璞用一種幾近羞辱的方式擊敗劉璟,那麼在江夏,也不會有人會瞧得起劉璟,在軍中也不會有威望,看來黃祖真是用心良苦啊!

    想到這,蔡逸陰陰一笑,“今天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
麥可布雷 發表於 2013-7-8 12:14
第一卷 初鳴 第115章 出人意料

    黃射走到劉琮身旁,對他低語幾句,劉琮眼睛一亮,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大堂門口的青衣男子,目光又投向劉璟。

    這時陶湛已經回來了,正和劉璟及徐庶等人說著什麼。

    劉琮冷冷哼了一聲,“有佳人在旁,諒他無顏拒絶,父親那邊我去說。”

    劉琮起身向正堂而去,黃射和蔡逸交換一個眼色,一起向劉璟走去。

    黃月英要測碼八字面相,被父親派人叫去,陶湛只得又回到自己座位上,此時,她和劉璟正在勸說徐庶去柴桑。

    劉璟邀請徐庶同去柴桑,徐庶答應同去只是說說而已,畢竟劉璟不是陶家的女婿,他的邀請沒有什麼意義,沒有得到陶家的邀請,徐庶怎麼可能貿然前往。

    “元直大哥,我代表陶家正式邀請你前去做客,我是後天和叔父返回柴桑,坐一艘兩千石的樓船,有幾十個空船艙,各方麵條件都很好,完全可以同行,後天一起走吧!”

    徐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既然陶姑娘盛情邀請,那我就上門打擾了,不過我還是想和璟公子同行,路上也方便說話。”

    “那就太遺憾了,本來還想向元直大哥求教學問。”

    陶湛又嫣然一笑,“那我們就一言為定,希望在柴桑能見到元直大哥。”

    “呵呵!既然答應了,就一定來。”

    陶湛又和劉璟坐回位子,劉璟低聲笑道:“居然還是樓船,那麼好的條件,為何不邀請我?”

    陶湛白了他一眼,嬌嗔道:“你不是要學箭法,晚幾天才能走嗎?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你就不能再等我兩三天?”

    “想得美!”

    陶湛不屑撇撇嘴,“商人一向是準時守信,說好三天後走,就一定會按時出發,你可沒有這麼大的面子,讓我再等你三天。”

    說到這,陶湛又迅速瞥了他一眼,見他表情有點不自然,知道自己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了,又小聲問道:“生氣了?”

    “沒事!我的心胸很寬闊,這點小事不會放在心上。”

    陶湛‘嗤!’地掩口一笑,眼波流轉,白了他一眼說:“你呀!是個榆木腦袋,你對陶家有這麼大的恩,難道等你兩三天都不行嗎?就算我不願意,但我二叔肯定也會答應,只是家鄉有風俗,老人在過大壽前第七天,必須全家人齊聚,替老人守夜祈福,這叫壽前七,所以最遲三天後就走,再晚就來不及了,你以為我真不願意等你嗎?”

    劉璟聽她解釋得清楚,心中釋然,又笑道:“我不是說了嗎?我的心胸很寬廣,這點小事不會放在心上。”

    “去!你心胸若寬廣,今天就不會惹我生氣了。”

    兩人正低聲說笑,這時,黃射和蔡逸含笑走了過來,劉璟老遠看見,他臉一沉,站起身,“兩位找我有事嗎?”

    蔡逸笑眯眯道:“我給璟公子介紹一下,這位是江夏黃文度,黃太守長公子,其實陶姑娘應該和黃公子很熟。”

    陶湛淡淡道:“談不上熟,認識而已,黃公子,難道不是嗎?”

    “是!是!”

    黃射也滿臉笑容道:“去年中秋,我和兄弟去貴府做客,有幸認識九娘,我兄弟至今對姑娘唸唸不忘,已經形容消瘦。”

    劉璟見二人說話都含沙射影,尤其黃射看陶湛時,想儘量掩飾,但目光裡的一種熱切還是掩飾不住,這是只有男人才能讀懂的目光。

    “兩位還有什麼事嗎?沒有什麼事,就請吧!”劉璟毫不掩飾自己對他們的厭惡,直接下了驅逐令。

    黃射向青衣人衛璞一招手,衛璞慢慢走了上來,黃射這才用一種極為恭敬語氣道:“這是我的一個下屬,劍術很高,久聞璟公子劍術高妙,擊敗了蔡進,所以特來向公子求教。”

    衛璞躬身施禮,“請璟公子賜教!”

    劉璟看了衛璞一眼,笑道:“這麼好的氣氛,卻要比劍,是不是太煞風景了。”

    “這就是璟公子有所不知了。”

    旁邊蔡逸又補充道:“大宴之時,比劍助興,這一直都是高雅之事,去年旦日大宴,州牧還親自下場,和我父親較量了一回,或者比詩,或者妙手文章,或者金壺投箭,年年如此,怎麼到了公子這裡,就變成了煞風景?當然,公子覺得技不如人,明說就是了,我們不會勉強。”

    陶湛臉色一變,冷冷道:“公子不必理睬,不要受他們的激將之法。”

    劉璟其實早在中午的遇到劉琮和蔡逸時,他便在考慮如何利用今晚的宴會贏得劉表的最後信任。

    沒想到機會竟從天而降,如此,他怎能不答應,他故作為難一番,最後滿臉無奈道:“既然黃公子如此誠懇,我若拒絶,就豈不是顯得我劉璟膽小無用,在佳人面前顏面何存,好吧!我接受了。”

    黃射大喜,“好!我們稍微準備一下,就在正堂前空地上比劍。”

    他轉身回自己位子了,蔡逸深深看了他一眼,得意一笑,也轉身而去,陶湛頓時急了,“你怎麼能答應?他們明顯就是有備而來,這個青衣人還不知是哪裡請來的高手,你這樣答應,不正中他們下懷嗎?在這麼多人面前敗了,可是會影響你的名譽。”

    劉璟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旁邊徐庶也笑呵呵道:“陶姑娘不用擔心,劉璟可是深得暗渡陳倉之妙,他應該有把握。”

    饒是陶湛聰穎無比,但此時她心急如焚,也一時沒有想到劉璟的用意,她秀眉微蹙,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劉璟迅速瞥了一眼徐庶,也笑嘻嘻說,“天機不可洩露,馬上你就知道了。”

    ..........

    劉表坐在主堂正中的主席位上,面對著兩邊眾人,旁邊是妻子蔡夫人,另一邊則是主人黃承彥,以及他的妻子蔡氏,還有就是劉備。

    黃承彥已經當眾宣佈了諸葛亮和女兒黃月英訂婚的消息,使主堂內格外熱鬧,黃月英能嫁出去本來就是一個轟動性的消息,偏偏嫁的是文採風流,品貌上佳的諸葛孔明,正好應了前段時間的流言,使客人們格外興奮,一直在議論此事。

    宴會已經進行了近一個時辰,天色已昏暗,宴會也漸漸到了尾聲,這時,劉琮走到父親身邊,對他低聲說了幾句,劉表一怔,黃射的下屬要和璟兒比劍,他心中略略有些不快。

    旁邊蔡夫人問道:“琮兒,什麼事?”

    劉琮連忙上前施禮,“回稟母親,黃射一名手下敬仰璟弟劍術高明,願和他比劍助興。”

    對於蔡夫人而言,凡一切不利於劉璟的事情她都支持,她立刻笑道:“將軍,這倒是一件趣事,既然年輕人有這種雅興,不應該反對他們吧!我覺得如果將軍拒絶,反而顯得璟兒無能,應該讓他自己決定。”

    劉表心中冷笑一聲,他當然知道黃射這個時候提出和劉璟比劍是什麼用意,這必然是黃祖的意思,便不露聲色問道:“你璟弟是什麼態度?”

    “孩兒聽說他已經欣然答應了。”

    劉表沉思片刻,他倒真想看看劉璟怎麼應對此事。

    劉表點了點頭,“好吧!我答應了,把他們叫到主堂來,就在主堂內比劍。”

    就在劉琮向劉表請示的同時,在一邊,管家匆匆走到黃承彥面前,對他低語幾句,黃承彥一怔,“他要這個做什麼?”

    “具體璟公子沒說,只請老家主幫個忙。”

    黃承彥沉思片刻,儘管不知道劉璟的意圖,但他還是答應了,“我記得小庫房裡好像有不錯的,你帶他去庫房,讓自己挑選。”

    “遵命!”管家匆匆而去。

    黃承彥百思不得其解,劉璟要這個東西做什麼?

    ..........

    劉璟要和黃射手下比武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黃府三堂,左右兩邊側堂的客人紛紛跑到主堂,主堂兩邊擠滿了客人,所有人都神情期盼,這精采一幕的到來。

    漢朝熱血尚武,幾百年來,宴會比武從來都是最吸引人的壓軸大戲,這和約戰比武又有不同,這是一種即興比武,興之所來,朋友之間拔劍而鬥,旁觀賓客鼓掌喝采,這種場景在漢墓的彩繪磚畫中比比皆是。

    不多時,劉璟快步走來,他不用劍,用的是環首橫刀,在一片萬眾矚目的眼光中,劉璟平靜而立,等待著大戰地到來,他並不慌張,當初在武昌殺死黃逸後,他特地調查過黃祖家族的老底,對他們的情況瞭如指掌。

    王威說過,黃祖的次子黃勇倒是一個厲害角色,不過頭腦簡單,脾氣極為暴躁,和他父親的暴躁有一比,卻沒有得到他父親的狡猾。

    至於黃射,號稱文武雙全,但武藝比起他兄弟黃勇,卻又差得遠。

    當青衣人衛璞出現在主堂上時,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荊州人提起他的父親衛重,幾乎人人皆知,那是荊州有名的劍客。

    正因為父親衛重在荊州名氣太響,所以衛璞十六歲出道時,便一直在江東活動,在江東闖下了名氣,提起劍公子衛璞,江東六郡幾乎個個知曉。

    其實荊州很多人也聽說過衛璞之名,只是沒見過他本人,所以當他出現在主堂上時,幾乎沒有一個人認識,這就是赫赫有名的劍公子衛璞,黃射當然也不會揭開他的真實身份,只是對眾人說,這是他的手下。

    陶湛找到了黃月英,和她坐在一起,她心中緊張異常,其實她心中比誰都清楚,黃射要對付劉璟,根本原因是為了她。

    黃射的弟弟黃勇粗魯無智,在柴桑城頭發誓要娶她,鬧得江夏郡沸沸揚揚,但她卻知道,黃射也在打她的主意,只是他要陰險得多。

    就在兩個月前,黃射買通了她的一名侍女,準備在她去寺院燒香還願時劫持她,不料侍女露陷,供出了黃射的企圖,她才知道了黃射的心思。

    她心中憂慮之極,萬一劉璟不幸落敗,她怎麼交代此事?

    黃月英感受到了陶湛的緊張,她身子竟在微微發抖,黃月英握住她的手,笑著安慰道:“放心吧!我父親很誇讚璟公子,說他有勇有謀,冷靜理智,他既然答應,必然有他的緣故。”

    陶湛想到徐庶的話,不由低低嘆息一聲,但願是這樣。

    這時,青衣人站在數十步外,和劉璟相對而立,執劍抱拳,“璟公子請了。”

    這時,只聽劉璟冷冷的聲音在大堂上迴蕩。

    “黃射公子,你我約好比劍,你不願比也就算了,為何派一個家奴來和我劉璟比劍,我乃堂堂的州牧之侄,難道還沒有資格和你一個太守之子比劍嗎?你莫要欺人太甚!”……

    【漢朝有很多劍法大師,如張仲、曲成侯、王君、崔琰等等,都是以劍法而名動天下,其餘各州各郡都有劍法高明者,本書中的衛重就是一名南方著名劍手】
麥可布雷 發表於 2013-7-8 12:15
第一卷 初鳴 第116章 挖坑自埋

    大堂上,數百雙眼睛一齊向黃射望去,每個人的眼睛都充滿了驚訝和不滿,顯然他們認同劉璟的指責。

    黃射萬萬沒有想到劉璟竟然會拿自己開刀,他有點手足無措地站起身,連忙大聲解釋,“璟公子,我想你一定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

    劉璟的聲音依然冰冷,“我怎麼會答應和你的卑官比劍,這不是侮辱我自己的身份嗎?黃公子,是你不敢跟我比劍,所以找一個替罪羊。”

    劉璟慢慢坐下,淡淡道:“黃公子,我不會做自損身份之事,要麼你上,要麼你就公開承認自己的怯弱和無恥吧!”

    衛璞聽他公然蔑視自己,左一個家奴,右一個卑官,氣得渾身發抖,他不管黃祖不准他洩露身份的要求,森然道:“璟公子,你知道我是誰嗎?在下衛璞,衛重之子,能否有資格和你比劍?”

    大堂內頓時一片嘩然,衛重劍術名動荊襄,眾人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青衣男子竟然是衛重之子,而且很多人也知道衛璞之名,在江東闖出了自己的名聲。

    劉表不由冷冷哼了一聲,這就是說明黃祖是刻意安排,他知道自己要派璟兒去江夏,便開始用各種手段來阻撓了,比劍損名也是一種很卑劣的手段,但劉表不露聲色,他想看劉璟怎麼處理此事。

    劉璟早知道這個青衣人身份非同尋常,不會是一個家將卑官,從他對黃射的態度不卑不亢,便可看出他是一個**之人,只是他要讓黃射挖坑自埋,他怎會和這個衛璞比劍。

    劉璟站起身微微笑道:“原來是劍術名家之子,失敬了,你既然提出要和我比劍,我可以奉陪,但不是今天,今天是黃射公子提出要和我比劍,很抱歉,他比你早提出半個時辰,我也答應了,衛公子,請下去吧!”

    衛璞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他的職責,心中沉浸在和劉璟比武的期待中,他注視著劉璟,一字一句問道:“那我們的比劍訂在何時?”

    “一年半後,建安八年秋天,我和蔡進公子也是定在那時比劍,你能否接受?”

    衛璞緩緩點頭,“好!到時我一定會來找你。”

    他轉身對黃射施禮道:“黃公子,今天就愛莫能助了,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他轉身大步向大堂外走去,身影如孤鶴,片刻便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之中。

    劉璟望著他走遠,又笑眯眯地對黃射一拱手,“黃公子,請吧!”

    形勢急轉,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黃射望去,連陶湛也長長鬆了口氣,一雙美眸綻放異彩,注視著劉璟,她終於明白徐庶所說的暗度陳倉的妙計,原來如此。

    她心中頗為讚賞,這傢伙還是蠻聰明的,抓住了黃射的漏洞,不過黃射的武藝也很高強,他會不會是黃射的對手呢?

    想到這,陶湛心中又有點擔憂起來,黃月英一直在偷偷注視陶湛,見她一會兒緊咬嘴唇,臉色蒼白,一會兒臉色發紅,眼中明亮發光,心中不由暗暗好笑,這比她自己上陣還要緊張,這個小妮子看來對某人已經......

    不過黃月英也有點擔心,劉表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侄子娶陶氏之女為妻,哎!只能看他們的緣分了。

    大堂上,黃射的臉色也是一陣白一陣紅,衛璞的離去將他推入一個極為尷尬的境地,一方面衛璞自暴身份揭穿了他們的企圖,恐怕劉表已生疑心,另一方面衛璞不管自己揚長而去,使他進退兩難。

    這時,蔡逸在一旁低聲道:“劉璟學武的時間並不長,以文度兄之武,應該能戰勝他。”

    這句話儼如給黃射打了一針強心劑,他一直在考慮用一種懸殊的實力來狠狠羞辱劉璟,損害他的名聲,卻忘記了自己其實也不弱。

    是啊!劉璟是去年秋天才開始學武,最多也就半年,而自己練武已有十年,連蔡進也不是自己的對手,如此他又何懼劉璟?

    黃射深深吸了口氣,站起身走到場內,他隨身也帶有長劍,將長劍高高舉起,“璟公子,恭敬不如從命,我黃射願與你一戰!”

    大堂之上,人群開始興奮起來,這才是他們所期望看到的結果,劉璟和一個身材卑微之人比劍,遠遠不如兩位公子之間的決戰,黃射號稱文武雙全,在荊襄享有盛譽,而劉璟是後起之秀,一戰擊敗蔡進,聲名鵲起,這確實令人期盼。

    不過很多人都明白,劉璟和蔡進的比劍只是少年之戰,遠遠不能和成年人相比,劉璟不過十七歲,剛剛成年,怎麼能和長他近十歲,正當盛年的黃射比劍,很多人都不看好劉璟。

    今天黃忠沒有來,大將中只有文聘在場,蔡進慢慢走到師父身旁,憂心道:“師父,璟公子和黃射比武,恐怕有點失策。”

    文聘見他一臉擔憂,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徒兒幾時開始關心劉璟了,他笑了笑問道:“哪裡失策了?”

    蔡進憂心忡忡道:“他如果敗在衛重之子的手上,大家都會認為理所當然,對他名聲損害不大,但敗在黃射手下,就會給人一種州牧不如黃祖的感覺,對他名聲損害極大,他的武藝我知道,真不是黃射的對手。”

    襄樊人幾乎都不知道劉璟在新野一戰中的表現,文聘卻很清楚,劉璟可以抵敵于禁五個回合,黃射也不過如此,他們兩人應該在伯仲之間,黃射經驗稍多,而劉璟卻勝在冷靜和急智,這將是一場勢均力敵之戰。

    “你不用想得太多,看結果就是了。”

    文聘也同樣期盼這場比武,他的立場很鮮明,支持劉璟獲勝,不僅是他和黃祖關係不和,更重要是他喜歡劉璟,一場新野之戰加深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比武的中間人是蔡瑁,他自告奮勇擔任這個仲裁者的角色,儘管他心中是偏向黃射,但劉表在場,他不敢表現出半點偏向黃射的傾向。

    事實上,蔡瑁主動擔任這個仲裁者,還有更深的目的,他剛剛得到長子蔡逸的彙報,立刻明白了藏在這次比武幕後的意圖,那就是劉表和黃祖的江夏暗鬥。

    黃祖的意圖很明顯,就是為了在公開場合掃盡劉璟的顏面,削弱劉璟對江夏的影響力,說不定劉表還會因此放棄劉璟的江夏任命。

    但劉表不知道嗎?尤其衛璞的身份暴露,黃祖意圖彰顯,劉表卻依然不露聲色,由此可以看出劉表剷除黃祖的決心。

    在這種情況下,蔡瑁不想讓劉表以為今天之事也和自己有關,他要撇清這個嫌疑。

    “兩位公子,宴會比武以助興為重,並非你死我活的戰場,規矩大家都明白,但我還要再次強調,不准傷人。”

    蔡瑁又提高了聲音,“兩位手執都是實戰兵器,這不符合宴會比武的規矩,所以必須換兵器。”

    黃承彥點點頭笑道:“軍師所言,我深為贊同,我有兩柄鐵木長劍,就是專為宴會比武準備,不知是否可用?”

    “可以使用,請黃家主上劍。”

    片刻,兩名家人各捧一柄木劍上前,呈給蔡瑁,蔡瑁拾劍舞兩下,正是標準的宴會比武木劍,他又對劉表躬身道:“啟稟主公,是否準備他們換劍?”

    劉表捋鬚暗忖,這個蔡瑁倒是很機靈,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急於表現,他便點點頭,“准許換劍!”

    木劍交給了兩名比劍者,劉璟將戰刀交給徐庶,接過了木劍,木劍長五尺,用鐵木削成,重約二十斤,通身呈烏黑色,木質紋路極為細密,由於普通鐵劍大多只重十斤出頭,所以這把二十斤重的木劍,顯然就是雙手劍。

    劉璟又想起了玉真子給他說過的話,天下武學皆源於一脈,所謂各種兵器不過是運用力量的習慣不同,那麼這柄雙手木劍,既可以視為劍,也可以視為刀,甚至是槍、是棍。

    面對黃射,他不想再用風雷變這一招,其實風雷變只是百鳥朝鳳槍中的第三式‘鳳點頭’一招演化而來,鳳點頭也就是當初趙雲一槍刺飛高覽半隻耳朵的那一招式,凌厲無比。

    而風雷變只是它的一招簡版,因為當時劉璟力量不足,對落鳳功法領會不深,所以玉真人將‘鳳點頭’一招簡單化,只能說是百鳥朝鳳槍的入門級招式。

    經過數月苦練,劉璟已經掌握了三招百鳥朝鳳槍,一招便是鳳點頭,也就是迎面一槍,其次是鳳回頭,其實也就是回馬槍,還有一招是金翅掃,相當於刀法中的攔腰斬,在槍法中屬於攻守兼備的招數。

    當然,儘管他掌握了這三招,但和趙雲的同樣三招比起來,還是相差甚遠,主要是力量和深度的差別。

    劉璟雙手揮劍,輕輕劈出一劍,風中響起‘嗚——’一聲共鳴,一種信心漸漸充溢他的內心,這時,他忽然看見陶湛,見她一雙美目中充滿了對自己的關心,他深深注視著她,嘴角露出了微微的一笑。

    這個笑容讓陶湛的心怦怦跳了起來,眼中慌亂,低下了頭,同時又湧起一種說不出的驕傲,在無數注視他的目光中,他找到了自己。

    這時,傳來一聲雲板輕響,蔡瑁大喝一聲:“開始!”
z497441229 發表於 2013-7-8 20:29
兵臨天下 第117章 劍法如謀

    大堂上的兩人同時有了動作,巧的是兩人全是守勢,黃射木劍橫於前額,這時防禦劈頭砍下的經典招式,挑開劈來之劍,順勢長劍劈出,可以說攻守兼備。

    就像劉璟不甚了解黃射的習慣,黃射也同樣不了解劉璟,他經驗豐富,深知料敵而後戰的重要,所以他橫劍而立,等待劉璟的進攻。

    劉璟經曆於禁一戰,早已吸取了深刻的教訓,對強於自己者,他絕不會再出動出擊。

    但和黃射不同的是,劉璟卻是觸劍於地,就仿佛拄一支拐杖,如篤定泰山一般,屹然不動,這讓不少人愕然,這似乎不是什麼招式。

    但高明者卻一眼看出,第一招亮出,兩人立刻見了高下,黃射經驗豐富,攻守兼備,暗藏殺機。

    而劉璟卻神閑氣定,仿佛置身事外,明顯黃射在料敵智慧上輸一籌,要知道這可是二十斤重的木劍,橫舉額前,須雙膀較力,但又能堅持幾時?

    這不是劉璟在偷懶,而是他料定黃射會用守勢,所以一開始就決定和他對峙,所以劍放在地上,不費絲毫力氣,可以無限製的持久。

    那麼最終肯定是黃射出擊,因為他不可能像劉璟一樣,把劍放下,眾目睽睽之下,他丟不起這個臉。

    這一點,連蔡進都看出來了,低聲讚道:“好聰明!”

    文聘捋須一笑,“兩軍作戰,誰也不是長勝將軍,失誤肯定難免,但作為一個良將,在發現自己錯誤時,要立刻改正,以免一錯再錯,這個黃射雖在料敵上略輸一籌,但如果他也能放下劍,或者立刻改為攻勢,也不失為一個合格將領,如果執迷不悟,那麼他在戰場上不會有前途。”

    蔡進默默點頭,他也不是聰明者,師父的話他牢牢記住了。

    但黃射並沒有像文聘說得那樣知錯即改,他確實知道自己判斷失誤,疏忽於重劍這個細節,對方不進攻,他隻能一直橫劍於額前,他的手臂不久就會酸麻難支。

    像劉璟一樣把劍放下,黃射是萬萬做不到,這個麵子他丟不起,但要他主動進攻,他卻又有些猶豫,他不知劉璟的底細,自己一劍衝殺上去,雙方就變成了一明一暗,他在明處,劉璟在暗處,他可是要吃大虧。

    時間就在黃射的猶豫之間一點點過去,已經一刻鍾了,雙方還是一動不動,大堂內開始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這樣是不是僵持到天明?

    劉璟手臂清閑,沒有任何壓力,他就像一個看熱鬧的閑人,笑盈盈地注視著二十餘步外的黃射,這時黃射的額頭已經見汗,長劍開始微微顫抖,他兩臂酸麻,已經快支持不住。

    文聘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知錯而不改,何以為大將?”

    這時,就聽黃射大喝一聲,高舉木劍,如攜風帶雨一般向劉璟疾衝而來,氣勢凶猛,引來大堂上一片驚呼,連劉表也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劉表知道黃射文武雙全,此時他也看出黃射氣勢奪人,至少在劍法上浸淫十年以上,而侄兒劉璟隻練武半年,他真抵擋得住黃射這一劍嗎?

    他主要是想看侄兒是怎麼應對,所以才同意他們比武,到目前為止,璟兒表現可圈可點,沒有令他失望,但此時劉表也由衷擔憂起來,侄兒敵不過黃射怎麼辦?

    陶湛驚呼一聲,一隻手死死抓著黃月英的手腕,另一隻手放在胸前,雙目睜大,緊張得心都快要跳出來,當她看見黃射迎頭一劍向劉璟劈去,她害怕得閉上了眼睛。

    劉璟也終於發動了,從黃射出擊的一那起,他的目光就緊緊盯著黃射的一舉一動,黃射步伐敏捷,速度極快,來勢凶猛,確實有本事,但從他雙臂支撐木劍隻有一刻鍾便開始發抖,說明他的力量也並不強大。

    這時黃射大吼一聲,迎頭一劍劈來,劍身在空中劃過一片烏黑色,霎時間到了劉璟的頭頂,劉璟向左前方快走一步,閃開了這一劍。

    按照正常的劍勢,黃射這一劍應該是劈在地上,發出重重撞擊聲,不料黃射卻一聲獰笑,手腕一翻,劍勢竟然斜劈而去,直劈劉璟的右臂。

    這也是黃射的狡猾和高明之處,他的劍法很高,卻擺出一個三流劍手的劈砍架勢,這種迎頭猛烈劈下的後果便是木劍重重劈在地磚上,雙手震痛。

    幾乎所有迎戰的劍手,都會閃開這一劍,使他劍勢落空,然後反擊,但黃射卻能在中途改變力量方向,誘引對方閃身後,他隨即會一劍斬斷對方的手臂。

    今天雖然是使用木劍,但沉重的木劍一樣會擊碎劉璟的臂骨,甚至斬斷他的手臂。

    大堂內再次一片驚呼,連文聘也沉不住氣,霍地站起身,他也沒有想到黃射竟然能中途改變劍勢方向,劉璟閃身躲開這一劍,顯然是中了計。

    但意外卻在這時發生了,黃射一劍砍在劉璟的右臂上,劉璟的手臂傳來一聲金屬悶響,並沒有骨裂聲。

    而劉璟回馬一劍,劍勢不快不慢,卻異常準確,重重地斬在黃射的小腿上,黃射悶哼一聲,單膝跪倒在地。

    很快,小腿被斬中所引發的劇烈痙攣疼痛使他已顧不上形象,渾身縮成一團,木劍丟在一邊,滿頭大汗,臉都疼得變形了,嘶聲大叫起來.

    大堂內鴉雀無聲,隻有黃射的痛苦大叫聲,格外刺耳,幾名隨從連忙將黃射抬下去醫治。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劉璟用的是一種兩敗俱傷的戰術,拚著自己手臂中一劍,但同時也劈中了黃射,隻是黃射倒地,但劉璟卻似乎毫發不損,這是為什麼?

    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疑惑,隻有黃承彥心明白,心中暗暗讚賞,‘這個臭小子,果然有頭腦。’

    劉璟淡淡一笑,慢慢解開長袍,答案立刻解開了,寬大長袍麵竟穿了一件緊身鎖子甲,連兩邊手臂也遮得嚴嚴實實。

    眾人頓時明白過來,大堂內響起一片喝彩聲和鼓掌聲,這場比劍中蘊藏的計謀令所有人都大開眼界,這完全就是一種兵法的勝利。

    連蔡瑁也不得不高聲宣布,“比劍,劉璟勝,黃射敗!”

    喝彩聲再次響徹大堂,陶湛歡喜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絕美的雙眸中儼如寶石一般明亮,心中愛意交集,有他在,自己又何懼黃氏兄弟,劉璟給了她一種強大的依靠感。

    黃月英輕輕歎息一聲,她忽然有點羨慕陶湛,能擁有這麼一個勇武善謀的情郎,她覺得有必要讓孔明也去練練劍,畢竟在戰亂時代,一個男人隻有擁有強大的武力,才能保護自己的妻兒。

    劉表沉思不語,他心中有點奇怪,璟兒怎麼會穿一身鎖子甲來赴宴?旁邊黃承彥低聲笑道:“剛才在比武準備之時,璟公子找到我的管家,借了一副鎖子甲,估計那時他就想到了破黃射之策。”

    劉表這才恍然,原來如此,他捋須欣然點了點頭,看來把璟兒派去江夏,確實是明智之舉。

    如果說劉表之前還有些猶豫,擔心侄兒不是黃祖的對手,遲遲下不了決心,但今晚一戰,他終於明白,隻有璟兒才能對付黃祖,收回江夏軍隊的控製權,這一刻劉表下定了決心。

    .........

    群星漸漸隱沒在淡淡的輕煙薄霧之中,月亮尚未滿盈,寒光閃閃,清輝四瀉,月光如淡藍色的流水,流遍天空,跌落在連綿起伏的山林之上,使山巒仿佛抹上了一層銀色的亮粉,官道和兩邊的山林也變得格外清晰。

    一輛馬車在隆中北部的丘陵山穀中不緊不慢地奔跑,劉璟騎馬護衛在馬車一旁,他不時警惕地向兩邊山林望去,他擔心黃射會惱羞成怒,派人伏擊他們。

    黃府的客人幾乎都是走南麵回襄陽,而走北道回樊城的人,就隻有他們兩人。

    陶湛坐在車內,雙手托著下巴,透過輕紗車簾默默注視著馬車外的劉璟,劉璟高大而英武的體格使她格外著迷,還在她是小女孩時就有過這麼一個夢想,將來有一個英武高大的男子護衛在她身邊,在月光下陪她散步,一直向沒有盡頭的遠處走去。

    隨著她慢慢長大,這個夢想也就淡了,卻沒有想到,在她十五歲這一年,這個夢想卻成了真。

    陶湛沒有說話,靜靜體會著這種靜謐月夜中獨有的美妙滋味,她還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全身心所感到的騷動的情緒,這種如癡如醉的快樂,這種內心深處的激動。

    但是他似乎還不理解自己的這種感受,或許他也品嚐到了這種滋味,隻是他在用另一種方式表示,那就是全身心地保護她。

    隻是,少女的矜持還是使陶湛不願拉開眼前這幅薄薄的紗簾,她心中還是有一種莫名的害怕,她害怕一旦拉開這幅紗簾,她就會失去他。

    她也說不清這種擔心是什麼,或許是她不願過早麵對,這種擔心就像藏在她內心深處的一團迷霧,使她的甜蜜中總帶有一絲淡淡的憂愁。

    馬車很快從隆中渡口過了漢水,向樊城駛去,不多時,馬車終於停到了陶記商行的門口,分手的時刻終於來臨。

    “璟公子,你會來柴桑嗎?”陶湛小聲地問他。

    “當然會來,我答應了,肯定不會失信,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劉璟滿臉笑意。

    “萬一你師父要你練箭,不準你來怎麼辦?”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

    劉璟笑著安慰她,“他會給我布置任務,然後約定時間,到時檢驗我的成績,至於我去外地,他倒不會幹涉。”

    陶湛嫣然一笑,眼中又恢複了一貫的調皮笑意,“那說好了,如果你膽敢不來,我就斷了你的藥,讓你到時後悔莫及。”

    “既然這樣威脅我,我怎敢不來?”

    劉璟微微一笑,策馬退了幾步,“九娘,那我就先回去了,今晚還有兩百箭的任務等我呢!”

    “既然這麼可憐,本姑娘就放你一馬,去吧!撒歡跑。”

    說到這,她忍不住掩口‘嗤!’的一笑,劉璟心情大好,調轉馬頭向軍營奔去,遠遠聽他喊聲傳來,“九娘,一路順風!”

    陶湛望著他走遠,低低聲道:“希望能和你在柴桑相見。”

    說完,她眼中湧起了無盡的柔情。
麥可布雷 發表於 2013-7-9 18:43
第一卷 初鳴 第118章 第一次箭試

    愛情之酒雖然甘甜,卻不宜沉醉其中,劉璟催馬返回軍營,很快,他的整個身心便投入到艱苦地練箭之中。

    從黃忠第一天教他到現在已經是第五天了,雖然每天兩百箭聽似不多,對於步弓的大弓軟弦來說,兩百箭確實不算什麼。

    但這是騎射,每一箭都要在奔跑中射出,在沒有高橋馬鞍和馬鐙的情況下,主要靠雙腿夾馬,需要極大的襠力,對身體平衡要求極高,所以每一箭射出都要耗費很大的體力。

    而且騎弓要比步弓小,勢力極大,張弓便要射出,很需要臂力,普通騎兵一連射十箭,雙臂就酸麻難耐,對於大將來說,一口氣射二十箭,兩臂就要脫力了,所以一個時辰最多也就射出五十箭到六十箭左右,平均兩分鐘射一箭。

    但隨著力量和技巧的不斷增加,他的弓箭強度會增加,射箭效率也會提高,現在他已經有所提高,剛開始一個時辰只能射五十支箭,現在已逐步增加到六十支,主要是控馬技巧得到了提高。

    平時劉璟練箭,白天安排一百五十箭,夜晚安排五十箭,主要是想同時練夜箭,時間還算比較從容,但今天去了隆中,耗去了一個白天,他只能在晚上補白天的缺失。

    一夜要射二百箭,還要去泅水練刀,如此強大的訓練量,劉璟嘆息一聲,今天晚上他不要想睡覺了。

    六十步外的草人上插著一支忽明忽暗的香,需要很好的眼力才能看見,今天月色不錯,也能隱隱看見草人的輪廓,劉璟縱馬疾奔,他已經控制住了身體平衡,一支箭上弦,六十步外,他猛地拉弓如滿月,一支狼牙箭閃電般射出,直撲六十步外的草人。

    有沒有射中,並不重要,劉璟又抽出一支箭上弦,縱馬奔跑幾步,他卻意外地發現,香頭火沒了,草人靶上方一片漆黑。

    他心中奇怪,難道香火被風吹熄滅了?

    他催馬上前,這才發現,剛才那一箭,恰好把香火頭一箭射滅,雖然只是瞎貓碰見死耗子,但劉璟還是大喜,傳說中的一箭射滅香頭火,終於在他手中成為了現實。

    。

    次日一早,劉虎領著剛剛從游繳所調來的屯長李俊,快步來到劉璟的房門前,老遠便看見魏延站在門口躊躇徘徊,劉虎大喜,“老魏,你幾時回來的?”

    新野之戰後,劉表封賞有功將士,劉璟特地向劉表要了兩座小宅,都是兩畝地大小,位於樊城,其中一座給了鄧武的妻兒,另一座便給了魏延,所以魏延特地請假十天,回老家義陽把自己的老母和妻女接來。

    魏延笑了笑,“今天清晨剛回來,安置了老母妻女,就趕來銷假。”

    劉虎見房門還關著,不由小聲問道:“還沒起來嗎?”

    魏延搖搖頭,“聽說軍侯天快亮時才睡下,練了一夜的武。”

    劉虎吐了一下舌頭,懊惱自責道:“他娘的,要是我有這份毅力就好了,昨晚我睡得像豬一樣。”

    魏延看了一眼劉虎身後的李俊,笑問道:“這位是。”

    劉虎連忙介紹,“這是從前游繳所的李金曹,剛剛調來我們這裡,出任屯長。”

    魏延也知道游繳所可是號稱荊州第一肥缺,此人竟然放棄了金曹職務,跑來當樊城看門人,簡直讓人不可思議,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魏延不由肅然起敬,拱手道:“魏延佩服李金曹的勇氣。”

    李俊苦笑一聲,他做什麼職務可是身不由己,只得嘆息一聲,“游繳所不是人呆的地方,這兩個月已經連死兩任督曹,再做下去,小命就沒有了,還是跟著劉軍侯舒暢,而且還有前途。”

    魏延點點頭,“看來這個李金曹也是個明白人。”

    這時,門開了,劉璟一臉疲憊,兩眼通紅,嘶啞著聲音道:“你們進來吧!”

    昨晚劉璟一直練到天濛濛亮,才終於完成兩百箭的任務,他兩臂脫力,已精疲力盡,劉璟坐了下來,閉上眼睛,讓思緒慢慢恢復,這時一名士兵端了一杯濃茶進來。

    劉璟喝了一口茶,稍微清醒一點,這才笑道:“白天不練箭,晚上抱佛腳,這種辦法可真是害死人,到後來弓都拉不動了。”

    “軍侯沒必要這麼刻苦吧!”

    魏延笑道:“練箭和練武一樣,都是靠長期積累,當年我練騎射時,一天射一百箭,兩百箭太多了一點。”

    劉璟忍不住恨恨道:“黃老邪可不會這樣想,他還暗示我,一天最少也要兩百箭,如果兩百五十箭效果會更好,你們聽聽,一天兩百五十箭,我懷疑他就是在變著法子要我的命。”

    眾人聽劉璟稱呼黃忠為黃老邪,都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劉璟又對李俊笑道:“我已經看到軍曹調令了,歡迎李屯長的到來!”

    李俊單膝跪下,“願為軍侯效力。”

    劉璟知道李俊是個極為精明能幹之人,尤其交友廣,路子多,他的到來對自己將是一個很大幫助,這讓他感到十分欣慰,只是劉璟做夢也想不到李俊的真實身份。

    。

    數日後,按照十天前的約定,劉璟一早來到南軍營,準備接受黃忠的第一次驗收考試。

    在校場中間豎起了一隻草人草馬,戴著鐵盔,身著皮甲,手執一根長矛,活脫脫就是一個曹軍騎兵的形象,在草騎兵五十步外,用石灰划出了一條白線,劉璟必須在白線外,高速奔跑中一箭射中‘曹軍騎兵’。

    黃忠取出一隻牛角號,仰天勁吹,‘嗚——’低沉的號角聲響徹校場,只見校場一角戰馬奔湧,塵土飛揚,衝出一支三百人的騎兵隊,他們手執盾牌長矛,五十人為一隊,在‘曹軍騎兵’周圍奔跑,製造障礙,劉璟必須在亂軍抓住機會,一箭射中目標。

    這時,黃忠再次大喊:“準備吧!三十鼓聲內完成。”

    他親自操鼓槌,猛烈擊鼓,只聽‘咚!咚!咚!’的戰鼓聲轟然響起,必須在三十聲鼓內一箭射出。

    有亂軍騷擾,有時間限制,而且必須一擊而中,給劉璟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他深深吸一口氣,策馬奔出,雙腿控馬,左手執弓,右手從後背箭壺中抽出一支箭,動作異常嫻熟。

    從這短短的二十餘步奔跑,黃忠便暗暗點頭,劉璟的控馬能力比上一次明顯進步,上一次還有點不穩,而這一次異常穩定,平衡掌握得非常好,這才短短的十天時間,這孩子不愧是練武奇才,這讓黃忠大感欣慰。

    五天前,黃府大宴,劉璟在宴會上出盡風頭,力敗黃射,名聲早已傳遍荊襄,黃忠因為當值,沒有參與族兄家宴,但他第二天便知道了詳細經過,只是黃忠並不高興,他只關心劉璟有沒有每天按時完成他佈置的二百支箭的任務,顯然劉璟沒有時間射箭,令他極為惱火。

    直到前天他才聽說,劉璟在回來後練了一夜的武,他才怒氣稍平,今天考試,他就是刻意增加難度,目的是要教訓一下這小子的囂張。

    黃忠奮力擊鼓,鼓聲如雷,‘咚!咚!咚!’已經二十三下了,黃忠目光鋭利地盯著劉璟,見他並沒有出箭的打算,而三百騎兵奔跑得令人眼花亂花,校場上塵土飛揚,視線變得迷糊起來。

    黃忠眯起眼睛,手上加大力量,‘咚——咚——咚!’已經第二十八聲了。

    “咚——”第二十九聲。

    就在這時,劉璟驟然發動,拉弓如月,箭去似流星,一支狼牙箭從迷霧般的塵土中穿過,從一隊隊奔跑的騎兵空檔中穿過,直射草騎兵。

    “咚——”第三十聲。

    黃忠停止了敲鼓,騎兵們也隨即停下,數百雙眼睛一起轉頭向草騎兵望去,只見一支狼牙箭穩穩地插在草騎兵的前胸上,校場上頓時響起一片鼓掌聲,連劉璟都有一點靦腆地得意起來。

    黃忠輕捋白鬚,微微笑了起來,射中草騎兵並不稀奇,但劉璟心中竟然也在數著鼓聲,這就叫謀定而後動,難能可貴,孺子可教也!

    。。

    校場上,黃忠和劉璟並肩慢慢走著,“這十天練箭你有什麼收穫?”黃忠微微笑道。

    劉璟沉吟一下道:“我最大的收穫,其實不是能一箭射中目標,而是控馬能力大大提高,這對我馬上拚殺也大有好處。”

    “你說得不錯,為什麼說騎射是一個大將的基礎,原因就在這裡,只有騎射能力很強者,才能駕馭戰馬搏擊。”

    “晚輩下一步該怎麼練箭?”劉璟又問道。

    黃忠笑了笑,“和現在一樣,每天兩百箭,不過下一次要在七十步外射箭。”

    “黃公,下一次能不能在一個月後收驗,我明天要出發去柴桑,參加陶家老爺子的壽辰,州牧也特地准假,可能要半個月後才能回來。”

    其實黃忠只是擔心劉璟偷懶,但今天的結果讓他很滿意,他也就放了心,劉璟是一個有自製力的人,無須自己擔憂。

    黃忠捋鬚笑道:“一個月時間太長了,二十天吧!二十天後收驗,七十步外射三箭,必須三箭都要射中目標,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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