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作者:弄玉 18禁(已完成)

   
gp6888 2013-6-4 17:53: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4 2941739
gp6888 發表於 2013-9-18 14:53
第四章 龍女情緣


    有龍女姊姊帶路,實在是一件很可喜的事,因為我雖然知道這座宮殿有地下秘窟,卻不知道蘇瓦韃剌把珍寶藏放於何處,如果真的花時間搜尋起來,這麼大的一座宮殿,怕不花上十天半個月。

    我的變態老爸曾經說過,魔法與武術修練到最後,其實是殊途同歸,都會牽涉到心靈與精神層次的鍛煉。他被人列為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這話大概不會錯到哪裡去,因為龍女姊姊就是這樣騁目遠望,目光變得幽遠起來,在宮殿中找尋目標,片刻之後,她就肯定了正確位置。

    「在那裡!」

    像一陣風吹拂而過,靠著龍女姊姊的提攜,我們很快地來到了藏寶庫門前。正確來說,並不算是門前,因為我們面對的,是一堵厚實沉重的石牆。

    「龍女姊姊,我們這是……」

    「當不速之客,可並不一定要開門才能進去的喔,小情人。」

    龍女姊姊的意圖,很快以實際方式展現。當她連著劍鞘,將配劍斬向石壁,那些厚重岩塊恍若無物,活像堆巨大豆腐一樣,立刻土崩瓦解,露出了一條黑黝黝的寬敞通道。

    在這條通往蘇瓦韃剌藏寶室的秘道中,我們見到了七八具穿著華貴的豹人屍首,那都是知道族長完蛋大吉,山下又有超級高手出現,即將殺將上來,於是紛紛闖入此地,希望能帶走寶庫內珍寶的族中重要份子。只可惜,蘇瓦韃剌也非善男信女,寶庫內機關重重,這些人不自量力,又沒有通關信物,就一個個死於非命,碎屍就地。

    這也就是我這一年來尋寶遇到的一大技術難關。通常豪門貴族身歿時,會帶一大堆珍寶陪葬,特別是著名武者、魔導師,更是如此,所以盜墓就應該是尋寶者的一條發達捷徑。但事實並非如此,頂級武者的力量封印,威力可以維持數百年不散;至於一流魔法師的墓穴,更是有一堆無生命怪物在守衛,沒有相當實力,進去盜墓根本是送死。

    平心而論,在機關的設計上,蘇瓦韃剌還真是下了不少功夫,一路上又是毒火連噴,又是弩箭亂射,到後來,甚至跑出幾十具石像守衛,持著能充分發揮蠻力的狼牙棒,像幾十座小山似的,朝這邊衝殺過來。

    倘使是平常,只能靠阿雪的超人體力,帶著我飛奔逃命,不過今天就不一樣了,有一個超級高手帶頭前衝,什麼護庫機關我都不怕。

    面對弩箭飛射,龍女姊姊眉頭微蹙,一道真氣護罩便在我們身外出現,毒弩來勢雖急,卻沒有一枝能近我們五尺範圍內,有些甚至才射出石牆,便接觸到護罩外緣,凌空片片碎斷。當毒火要噴將出來,她搶先一步拍擊在石壁上,只聽見連串悶響於牆內大作,不一會兒功夫,很多地方都冒出裊裊紫煙,所有噴火孔都給破壞殆盡。

    至於那些威力強大的巨石兵,則是一點都不構成障礙,龍女姊姊手腕抖動,劍氣如鞭揮灑而去,才一接觸,便是一長串轟然聲響,幾十具石像守衛全變成了一堆石礫土塊,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最後到了藏寶庫之前,那個用鎖鏈七纏八繞、組成一個神秘圖樣的金鎖,似乎是某種強力咒封,但是結果仍是一樣,龍女姊姊運功片刻,在確認這並非某種觸發性咒術後,隨手一拉一扯,整道金鎖連同咒封嘩啦一聲,崩潰瓦解。

    「找到了,就是這個!」

    在寶庫內搜尋片刻,我一聲驚呼,找到了這次的目標。這裡頭的金銀財寶雖多,對我卻沒有太大的誘惑力,我真正要拿的東西,是早先蘇瓦韃剌向眾人炫耀的彩品,那個什麼鬼神燈,他既然敢如此誇口,想來也是有一定份量的珍寶,先弄到手準沒錯。

    被放置在一個烏木鑲金的小箱子裡,沉甸甸地頗有份量,黃銅鑄成的油燈外殼,染上了一層模糊的銹漬,捧在手裡,感覺得到一股莫名熱力。

    我就像個考古學者一樣,對這神燈仔細端視,片刻之後,我終於確定,這神燈中藏有某種魔法能量,至於是不是像傳說故事一樣,裡頭蘊含著某個幫忙實現願望的魔靈,在完成願望之後,會吞噬許願者的靈魂,一時間是不得而知,安全起見,送回王立魔導學院去做細部檢驗,是比較妥當的辦法。

    和這油燈一起擺放在箱子裡的,還有一枚銀戒指,一柄雕工精細的象牙匕首,我無暇細看,匆匆將箱子蓋上,抱了就走。

    龍女姊姊站在寶庫口,沒有跟進來,似乎在看著什麼東西,怔怔出神,見著我出來,這才點點頭,道:「我有話要和你說。」

    該來的終究也是要來,我全無異議,就直接與她挑了個珠寶箱當凳子,相互對坐下來。

    龍女姊姊問了些我在娜麗維亞的事,我則將如何發現黑龍王陰謀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當然,說的是因為接到檢舉,那間善堂有人口買賣,這才讓我們派兵去搜查,至於有關於阿巫的醜事、與織芝的情緣,一概省略不提。

    「原來是這樣,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

    長久以來,反抗軍在東海與黑龍會對抗,但龍女姊姊卻一直知道,黑龍會之勢大,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海上霸權,其實力甚至已進入大陸本土,絕非反抗軍所能獨力抗衡。要真正推翻黑龍會,就得要爭取大陸諸國的支持,特別是臨海的幾個國家,為此,她寧願軍費困難,也強力約束屬下,禁止一切海盜行為。

    然而,在大陸諸國眼中,黑龍會制霸東南海,早已是不爭的事實。李華梅其人其事,雖然令天下人讚歎感慨,卻是如此而已,誰也沒有意願真正去與她聯盟抗暴。說到底,東南海的海上人民活得水深火熱,和他們有什麼關係?政治永遠是最現實,當前掌握實質利益的黑龍會,才是大陸諸國真正要爭取外交的對象。

    「說起來,其實很可笑。這許多年來,有很多出身大陸名門的英雄俠士,都說是為我傾心,願意在大海中找尋價值萬金的寶珠、珊瑚,願意摘下天上星星來搏我一笑。」龍女姊姊搖搖頭,苦笑道:「可是這些英雄俠士裡頭,卻沒有哪一個願意陪在我身邊,與我對抗黑龍會……」

    這點倒是不意外,以黑龍會的聲勢、黑龍王的強絕武功與黑魔法,誰敢冒著天大危險,去協助於她?就算本人有這個意願,當考慮到整個家族的立場,也就非得卻足不前了。這種時候,越是出身於名門世家,越是無法自由行事。

    「所以我要多謝你,好弟弟,你在娜麗維亞做的一切,讓我們掌握到了轉機。」

    因為我在娜麗維亞揭發了黑龍會的改造陰謀,使大陸諸國警覺到黑龍王的野心,對之大為忌憚,為了要壓制黑龍會的進一步發展,便不約而同地聯合起來,在有意無意間展開各種阻礙,更開始對龍女姊姊的軍隊進行援助,讓本來艱苦的戰局一下子扭轉過來。黑龍會雖然強大,但是當大陸諸國聯合壓制,卻也是應付得極為吃力,給了龍女姊姊可趁之機,揮軍直上,以她的軍事天份,贏得一連串的勝利。

    「雖然前途仍然不易行,但是卻已經開了一條路出來,這些都多虧了你,是你把光明帶給了我們,帶給了東南群島的海民。」

    似乎是因為心內激動,龍女姊姊她握住了我的手,很誠摯地說著,一時間反倒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囁嚅道:「不……其實,這些也是巧合,我並沒有那麼大的功勞……」

    「巧合嗎?或許吧,在命運之線的牽引下,人與人的關係,就是由數不清的巧合構成。」龍女姊姊說著,忽然朝我眨眨眼睛,笑道:「別那麼緊張嘛!我以為你不用在我面前裝什麼樣子的。知道嗎?我大概猜得到你心裡在想什麼喔。」

    「咦?」

    「你是不是在想,最近的這些女強人,一個個都是心理有病,見不得男人好,所以我故意來看你丟人出醜,好抹去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或者……」龍女姊姊的聲音忽地轉冷,沉聲道:「為了不讓那晚的事傳出去,我可能直接殺人滅口,趁著身在這大荒南蠻,沒人知道你的下落,就算我把你殺掉,甚至把外面的那位小妹妹一起幹掉,也沒人知道鼎鼎大名的法雷爾爵士葬身於此,一勞永逸。」

    實在不是開玩笑,當她這麼說的時候,一雙鳳目中綻放出一股冷電似的鋒芒,讓人確實感覺到她身為一軍之將的肅殺威嚴,更教我不敢懷疑那令我呼吸困難的冷冽殺氣。腳底雖然想要逃跑,但全部毛髮緊繃直立的身體,卻整個動彈不得,只能坐在原地,任豆大的冷汗不住淌濕衣衫。

    「真是個小傻瓜!」

    一記纖指適時地敲在我額頭上,彷彿帶有魔力一般,解去了渾身的僵硬與恐懼,龍女姊姊溫和的語句,也慢慢傳入耳內。

    「放心吧,你想的事情,不會實現的。華梅雖是自傲自持,卻不是你想像的那種變態女子。她向來就是個光明磊落、對自己所作所為負責的人,既然當初的一切決定是由她所做,現在她就不會後悔,也不會遷怒於你。」

    龍女姊姊道:「老實說,在與你共度的那一晚之後,我確實一度感覺到很屈辱,那時的打算是,等到黑龍會潰滅、海民重回康樂生活後,立刻就橫劍自殺,再不用去面對這麼羞恥的回憶……」

    喂喂喂,還說不是心理變態,不過就是一起躺了一個晚上,除了舔舔抱抱,連實際歡好都未曾有過,這樣子也要去鬧自殺,也未免太過分了吧!和我共度一晚,真的有那麼讓人痛不欲生嗎?

    「怎樣也沒想到,會在娜麗維亞與你重遇,又蒙你幫了那麼大的忙,而在那之後,我一個人想了很多東西,想到以前我爹爹還在的時候,想到這些年來和黑龍會的對抗,還有想到你……其實,華梅並沒有江湖傳聞說的那麼堅強,又或者,在勉強撐起來的堅強之下,每個女強人,都仍只是一個有血有肉、希望能夠有雙手相互扶持的平凡人。」

    一面說著,龍女姊姊輕輕撥開面側髮絲,露出的絕美線條,還有那柔美的表情,令我幾乎看得呆了。從這番話裡,我覺得好像接觸到她心裡一個無人觸及過的所在,而其中的若有所指,更使我不敢打岔,屏氣聆聽著,只覺得一顆心緊張得快要跳出了胸口。

    「小情人,這是華梅很認真地考慮過的問題。」龍女姊姊微笑道:「你是真的有心要追求我?做我的小情人嗎?」

    照世俗觀念,由女方主動開口求愛,本該是一件很難堪、很丟臉的事,但正因為她是李華梅,名揚東南海的龍女帝梅,這番話說來仍讓人覺得不卑不亢,一點都沒有損及她的如梅傲骨。

    只是,當她這麼問的時候,臉上的溫和笑容,是我從來沒有在她身上見過的,相信目前也沒有別的男人夠資格目睹。那是種完全沒有戒備、卸下了所有威嚴的柔美笑靨,在這一刻,龍女姊姊她看來一點也不像是一個統軍一方的元帥、擁有最強稱號的女武神,反而很像是一名平凡的鄰家少女,讓人打從心底地想要親近、喜歡。

    如同天上掉下了寶來,我立刻便想要開口答應,再說一些拿手的甜言蜜語,然而,當接觸到她眼中的一抹真摯期盼,我心中驀地一動。

    和龍女姊姊相比,我這一無是處的傢伙,算得上是什麼東西了?她放著身邊無數英雄俊傑不要,獨獨折節垂青於我,這是何等的委屈,難道我就不能有點改變,讓她能夠引以為榮嗎?

    對於我來說,橫亙在我與她之間的,本是一道遙不可及的漫長天河,而她就俏立在雲端,耀眼地散發美麗彩光。這一切本來都是那麼高不可攀,但現在,由於天女垂青,一條梯階出現在我面前。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一股難言的灼熱感受,在胸口燃燒著,讓我很想要去做些大事,讓天下人知道,李華梅的情人,是一個能夠與她相提並論的男人。

    「龍女姊姊,你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請你給我一段時間,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你丟臉的。」

    從以前到現在,這大概是我這輩子說過最具雄心壯志的話了,雖然說不太合本身個性,但至少我此刻說來全然不會後悔。

    「丟不丟臉不重要,只要俯仰不愧於人,對得起天地良心就行了。我……很高興你有這樣的志氣。」

    呃……這個就比較麻煩了,不丟人還比較容易,倘使要我不愧於人,那往後還靠什麼混飯吃?至於對得起天地良心,那是再輕鬆不過了,因為每個人良心標準不同,對我來說,只要不把其它人當人看,良心一向是很過得去的。

    「剛剛你說過,你覺得我們的相識純屬巧合。我起初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三次相遇,第一次你的資金助我攻破巴士底島,第二次你的發現又幫我逆轉戰局,現在第三次相逢,你又可以幫上我一個大忙,這些……說來真是很不可思議。」

    龍女姊姊輕聲道:「也許這些真的是巧合,不過對我來說,我與你的相遇相識,一定不是偶然的。」

    說著,一絲紅暈浮上她白玉般的面頰,與原本的明艷英氣一相映,形成了一種難言的嬌柔艷麗,彷彿一朵盛放的潔白牡丹,讓我心神一亂,當我再次驚醒,已經是情不自禁,吻上龍女姊姊柔嫩芳唇。

    「嗯……」

    唇瓣接觸的感覺很好,雖然不是那種口舌交纏的深吻,但是一種心靈交流的滿足感,卻溫暖地溢滿了整個身心。從龍女姊姊的身上,我聞到淡淡的大海氣息,還有醉人的女兒家幽香,讓我幾乎想要永遠這樣下去。

    當這一記淡淡的親吻結束,我和龍女姊姊相視一笑,彼此心中都溢滿了一種難言滋味。

    並不能說是愛意,因為長久以來,龍女姊姊從未嘗過愛戀滋味,不過,她確實是對我打開了心扉,試著接受我這闖入她生命中的男人。

    事情能夠如此順利,我想這和傳聞中龍神族的信仰有關。與其它熱情奔放的海民不同,龍神族是非常強調女子貞操觀的一個種族,講究貞潔自持,從一而終,雖然我過去對這觀念嗤之以鼻,認為倘若普天下的女子都信這一套,那妓院要從哪拉到婊子?不過,現在我確實是因為這套腐敗的思想觀念,而大蒙其惠。

    之後,龍女姊姊托我幫忙辦理一事,送個信物給她一名在南蠻的故人。從她的話裡,我感覺得出事情並不單純,可能還有相當的危險性。

    「既然是姊姊的交代,那我就去幫你辦了吧,不過……」我貼近她耳邊,低聲問道:「你真的不會像其它一些女人一樣,喜歡幹掉在自己心中有份量的男人,故意要我去到某個地方,然後十幾二十萬的獸人大軍突然冒了出來,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不會啦!」被這問題弄得啼笑皆非,龍女姊姊笑罵著一拳捶在我身上。

    就這樣,我和龍女姊姊分別了,為了要表示誠意,寶庫裡的金銀財寶我一樣也不拿,全部送給龍女姊姊充當軍費,老實說,拿這些財寶去解救那些海民,還真是浪費得可以,就算是去買煙花放個精光,也比這划算得多。

    不過,如果沒有烽火戲諸侯那樣的大手筆,又怎夠資格追得上龍女姊姊這樣的絕代佳人呢?捨得捨得,不捨不得啊!

    匆匆出了宮殿,外頭阿雪早已不耐久候,臥坐在地上,背後靠著碧玉龍豹的軀體,睡得正甜。這個死女人,那頭豹子可是危險猛獸呢!幾下子就和你混得那麼熟,上輩子肯定是畜生轉世。

    「喂,阿雪,起來!」

    我隨意一腳踢在阿雪豐滿多肉的翹臀上,將她驚醒過來,那頭豹子則是惡狠狠地瞪著我,口中發出不懷好意的低咆聲。

    「啊?師父,你出來啦!」

    「廢話,不然難道還在裡頭待一輩子嗎?快點起來,我還要下山找家送貨的,用最速件把這盞神燈送回阿里布達去,順利的話,很快就可以奉召回去,不用再流落南蠻睡大街了。」

    「嗯……可是,師父啊,那位很漂亮很漂亮的姊姊呢?」

    阿雪的話,勾起了我一陣愁懷,回頭看了看那座龍女姊姊還置身於其中的宮殿,直過了好一會兒,我才依依不捨地回過頭,對阿雪說話。

    「沒什麼,剛剛已經把那個婆娘給搞定了!」

    「咦?師父你的意思是……」

    「喔,沒什麼特別意思,只是剛才談情說愛,講得嘴巴都酸了,等會兒下山之後,你找個地方脫掉褲子,我們再來干一炮吧!」

    「……」

    沒辦法,作為一個男人,除了甜言蜜語之外,面子也是很重要的。

    由於所有障礙者都被龍女姊姊給驚退了,我們這一趟下山之路就很輕鬆,沒有愈到任何阻礙。

    既然有了神燈,那就不需要用碧玉龍豹去交差了,這樣子其實反而好,否則這頭異獸兇猛無比,如果送進宮去,隨便傷了什麼人,抓花了國王寵妃的臉,甚至一口把國王的狗頭咬掉,我雖然會幸災樂禍,大呼痛快,卻免不了被論罪連株,給判個滿門抄斬。

    「喂,阿雪,豹子已經沒用了,把它給放了吧。既然是屬於這裡的動物,你一直留著它做什麼呢?讓它回到它自己的家園去吧!」

    話講得好聽,但真正理由是不想再帶這頭危險動物上路,省得哪一天它連我也反咬一口,那時再要將它人道毀滅,可就悔之不及了。

    不過,枉費我想出了那麼好的理由,阿雪卻是全然不領情,摟著碧玉龍豹的頸子,固執地搖頭。

    「不要。師父,我決定了,我要養它。」

    不顧我的反對,阿雪堅持要收養寵物,我雖然不贊成,但是為了以後幸福著想,現在正是討好阿雪的時候,於是放棄與她爭論,任由她高興,帶這頭龍豹一起同行。

    說也奇怪,這頭龍豹可能真的是上古異種,早先身上受了那樣嚴重的傷痕,血肉模糊的,到現在我再重新一看,想要上藥什麼的,卻發現那些傷痕已經全部回復,皮毛油亮,再不留半點痕跡。

    (好驚人的自我痊癒啊,這樣子的生物,怎麼會搞到只剩一隻,快要絕種了呢?真應該送回魔導學院,讓裡頭的魔導研究師解剖一下……)

    大概是看透了我的不懷好意,當我裝出和藹表情,想要伸手去摸摸它的毛皮,險些就被它回頭一口,把手給咬掉。

    「不可以喔,豹豹,師父他是個好人呢,不可以這樣。」身為飼主的阿雪連忙制止,很慌張地向我說著抱歉。

    真是個傻妞,枉費跟了我一年,連一點起碼的識人之明也沒有。我這樣子也算是好人?看來連頭豹子都比你聰明……

    發揮著獨有的親和力,阿雪幾下子就和碧玉龍豹混熟,讓豹子親匿地舔著她的掌心。在下山路段時,那頭豹子甚至主動讓她趴靠在背上,就這麼搖搖晃晃地下去,好不愜意,看得我心頭惱火。

    「太不像話了,有腿不走路,居然還要靠坐騎,阿雪,我可不記得教出過這麼軟弱的徒弟喔!」

    生氣的理由,其實是因為我自己走得腿酸,不過我絕對不會笨得要阿雪下來,讓我給坐上去。那頭豹子等著咬我等很久了,這點我敢保證。

    「對不起了,師父。」阿雪委屈地說道:「可是這一次,人家走路真的不太方便嘛!」

    「為什麼?走路可是有益身心的好運動喔。」

    「人家、人家……的屁股,到現在還在痛……」

    「……那算了,你就繼續坐吧,下次我會輕一點的。」

    到了山下的城鎮,我找了一間可以信賴的運托鋪子,把那個神燈用這方式寄回阿里布達去,路上有專人隨護,安全性應該不成問題。

    其實國王陛下還真是丟了一個麻煩任務給我,因為根據我這一年來的探查所得,別說是弄清楚聖者之杖在哪裡,就連聖者之杖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來歷?長什麼樣子?都是眾說紛紜,沒有一個答案。

    最普遍的一個說法就是,那是造物主曾經使用過的手杖,在各種聖器之中,幾乎是等級最高、已經變成神話的那一種,早就不知道流落何方,也不知道曾有多少英雄賢者想要去找,這之中甚至還有人動員一國之力在搜尋,一樣是毫無結果。

    如果要靠找到聖者之杖來完成勒令,我看是結果渺茫了。說到這裡,另一件工作可能也不好做。龍女姊姊給了我一個鑲著五色寶石的黃金手環,要我往西深入南蠻,去找一個叫做卡翠娜的女人,告訴她說,龍女姊姊因為不想把花粉帶過去,給大家添麻煩,今次可能會晚一些到那邊。

    一番話說得神神秘秘,我並不是很懂,不過,看起來龍女姊姊之所以萬里迢迢趕到南蠻,就是為了此事,遇見我,只是巧合而已。

    如果再要往西深入,穿過層層樹海,那就是一個很麻煩的地方,被南蠻人稱之為羑里,也可以說是真正的南蠻地帶,除非是真正身懷絕技的尋寶者,否則不會輕易涉足的地方。

    就如同人類看不起獸人,獸人們也很討厭人類,更不怎麼喜歡與外界接觸,所以大多數的獸人,都是住在一個叫做羑里的大盆地,瘴氣瀰漫,惡獸遍佈,當地民風更是勇悍好鬥,對外來人士沒有好感。像這樣的地方,人類與獸人之間很容易發生摩擦,所以一般的珍寶商人都只在南蠻外圍遊蕩,與中間人做交易,不敢輕易深入。

    真正的高價值珍寶,都藏於羑里內地,不過沒有一身好本領的人,去了就很難出來,這些都是來此淘金的尋寶者,普遍知道的常識,我亦是因此,到了此地半年,卻只敢在南蠻外圍打轉,不想到內地去打生打死,但現在沒得選擇,為了龍女姊姊的托付,怎樣都要闖一闖了。

    在旅店裡頭休息時,我繼續研究了一下今天弄到手的珍寶。

    撇開財寶性的對象不談,我真正在意的,是那枚和神燈一起被發現的銀色戒指,在上頭,我感覺得到有一股能量在緩緩流動,應該是一件有特殊功用的魔導器具。

    根據魔法師之間的口耳相傳,這類魔導器,可能有妖精寄宿於其上,與使用者結締契約,實現願望。不過妖精們喜歡設下圈套,在實現願望的同時引人上當,如果碰上了魔靈,實現願望的後遺症還可能非常悲慘,所以魔導學院諄諄告誡,別與異種生物隨便訂下契約。

    話是這樣講,不過,拿到了手的寶物不去試試,豈不是好浪費?

    想了又想,我終於拿起那枚戒指,在上頭摩擦了兩遍。

    「呼~~~~」

    在我摩擦戒指上的花紋之後,異變忽生,一道突來疾風,吹滅了桌上的油燈,讓房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漸漸地,我發現到,好像還有什麼其它東西出現在房裡。

    (什、什麼東西?)

    剛剛想要點燈查探,忽然就有一把又黏又膩、彷彿蜜糖一樣甜美的柔媚嗓音,從後頭直傳入我耳裡。

    「前面的那位帥哥哥,願不願意和我做個交易啊?現在簽約,可以享有新推出的各項優惠喔!」
gp6888 發表於 2013-9-18 14:54
第五章 惡魔契約


    「什麼人?限妳馬上給我現身出來,否則……否則就是自找倒霉!就算妳不是人,那也是一樣。」

    想起狀況特殊,我連忙加了後面一句,腦裡僅存的幾分理智,則是開始拚命回憶過去聽過各種與妖精們打交道的方法。

    而在這句話之後,也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方法,已經熄滅的油燈重新亮了起來,為整個室內增添亮度。藉著油燈的光亮,我回頭看見了那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女子。

    那真的是一個很動人的女子,甚至可以說是個讓人一看之下,立刻就想要一親芳澤的性感尤物。五官細緻,輪廓分明,亮麗紅髮與雪白肌膚,身材十分地高佻豐滿,配上那一身很有味道的打扮,將自身魅力發揮到極限。

    上身穿著一件細肩帶的緊身背心,不僅露出平滑的小腹,更將一雙雪肩連同大片胸口肌膚曝露在外,35F的豪乳,堅挺豐滿,從領口露出了深深的乳溝。

    下身穿著一套奇特的長褲,左邊褲管直垂到腳邊,右邊褲管卻是僅止於大腿根,剩下部分全變成黑色網襪,若隱若現地展露性感的美腿。而足底十五公分的高跟鞋,則讓一雙美腿看來更加地修長,和豐臀一起,形成近乎完美的曲線。

    一頭亮眼之至的鮮紅長髮,大波浪似的垂下;明艷豐唇上塗了與眼影同色調的淺藍色,雖然古怪,卻很襯合那一雙如海水般的湛藍眼眸。頸上纏了一條不知是貂還是狐的毛皮圍巾,配合上一身漆黑穿著,很是有一種妖艷邪惡的危險味道,令人心兒狂跳,卻是捨不得把目光移開,希望能夠一直看下去。

    與凝視龍女姊姊、看著阿雪全然不同的感覺,這個女子雖然不見得有她們的絕色姿容,但是當我察覺過來,我已經不自覺地吞了好幾口饞沫,胯間亦莫名地熱了起來。

    「這位帥哥哥,這一次的客戶是你嗎?嗯,果然是一表人才,風度不凡,這次就承蒙你多多照顧了……」

    低沉的嗓音,卻是像蜂蜜一樣甜美難言,傳入耳裡,更好似一根羽毛在心頭上輕輕搔動,教人心癢難耐。而沒等我開口說話,那位突然冒出來的性感尤物,已經隨意拉了張椅子坐下,也不見她怎麼唸咒、使手印,右手就忽然多出了一本簿子,書頁自動地翻掀了起來。

    「你的名字是……不好意思,最近業務有點多,查數據慢了點……啊,有了,是鼎鼎大名的約翰·法雷爾提督,少年提督,履建奇功,雖然因為在宮廷的暴露事件身敗名裂,不過很快又揭發黑龍會陰謀,東山再起,目前遊蕩南蠻,執行敕令中。非常好,這樣的人,最是我們心愛的對象了,今天能夠認識你,人家真是好高興呢。」

    聽她含嬌帶嗲地說了一堆,我都迷糊起來了,雖然心裡已經有了個底,但還是問道:「請問……妳到底是誰啊?」

    「啊……抱歉,忘了做自我介紹了。我有很多名字,隨著各種文化、地域性而有所不同,以目前來說,你可以叫我菲妮克絲。我的工作是與人簽約,收買靈魂,至於職業名稱……」

    菲妮克絲眼波流轉,投來一個極具誘惑性的媚笑,盈盈朝這邊走來,在我身旁走了一圈,兩腿擺動間,我注意到,黑色的緊身褲,將她的美臀緊緊包裹住,呈現著一對蜜桃似的翹隆曲線,令人心動。

    「我是一個惡魔,受指環的召喚而來,請多指教。」

    這話可真是嚇人一跳,但是卻與我的預想相同。那枚戒指中果真有問題,卻不是如平常一樣宿有精靈或是魔靈,而是成了一個發信媒介,把訊息傳出去,將眼前的美人召來。

    菲妮克絲,她自稱是個惡魔,這點似乎是沒有錯,因為除非是修練到神魔一般的修為,不然人類運使魔法,終究是要靠著手印或是咒語來借力。但剛才她隨手變出東西,卻沒有這些過程,這就不屬於是人間界的技術了。

    「妳……是來收買我的靈魂嗎?」

    修練黑魔法的術者們,有些會召喚出惡魔,與惡魔簽訂契約,藉以獲得利處,這些事我以前時有所聞,卻沒想過自己也會碰到這樣的事,畢竟我只是個半路出家、沒接受過正統訓練的三流魔導師,對於這方面,我並沒有足夠的知識,曉得該如何和惡魔打交道。

    只不過,根據過去各種談判、講數練出來的經驗,別立刻答應對方要求,是在談判中取得優勢的第一條件。

    「別這麼說嘛,對我們而言,每一次受到召喚,就是多一個與人類結緣的機會,特別是像你這樣的帥哥,能與你見面,人家真的好高興呢。」

    菲妮克絲語笑盈盈,說著讓人歡喜的話語,更好像只是為了來與我相識一樣,完全不提自己的目的,一面笑著說話,一面用手將頭髮往後梳撥,在如火紅髮垂洩間,展露她艷麗的容顏。

    我忽然發現,她和我過去認識的女性有一點很大不同。她的一舉一動,看起來非常地自然,沒有一絲矯揉做作,但卻又非常地誘人,每一個小動作,都將她的胴體伸展成一個完美曲線,或是那蜜桃隆臀,或是飽滿豐乳,甚至是那幾乎超過身體比例一半的修長美腿,都恰到好處地吸引我的視線,在輕輕擺動中,我的呼吸慢慢急促了起來。

    也直到我開始坐立不安,察覺到這一點的她,很輕柔地微笑了起來,右手把記事本往後一拋,記事本如煙散化在空氣中,而另外一本像是「魔導藥草圖鑒大全」之類數千頁的厚書,則是擲地有聲的重重落在我面前,上面寫滿蠅頭小字,卻在開頭第一頁留下一個幾乎白到刺眼的簽名空格。

    「我想……你已經知道人家的來意了。我們惡魔是從來不強迫人的,這份文件請你看一看,所有的相關事宜,都已經記載在這契約上頭了,有興趣和我們交易的話,只要你在這裡簽名,我們就算是結訂契約了,你仔細考慮一下吧!」

    一如慈航靜殿的聖典所記載,惡魔都是詭計多端的,雖然樣子很輕鬆,但我才稍微一猶豫,菲妮克絲就像是要與我一起商討契約一樣,貼靠到我身邊來,一雙手更有意無意間在身上輕輕按捏。她柔軟的手指似若有著魔力,每一下碰觸,都在我身體點起一團熊熊慾火,恨不得立刻就找個女的推倒在地上了。

    「等等,這麼大一本東西,妳稱它為契約?」緊要關頭,我好不容易收攝心神,保持一絲清醒,道:「就算要我簽約,起碼也得把契約內容交代清楚吧。嘿!我可不是隨便和惡魔打交道的人,祭司和神官都說,如果和魔鬼交易,死後靈魂會下地獄,永遠受到煉火煎熬。」

    「那些傻蛋的說話怎麼能相信呢?你們人類儘是會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像是聽見什麼很滑稽的事,菲妮克絲在我耳邊輕聲呵道:「地獄是我們的地盤?還是他們的地盤呢?你成了我們的客戶,就算真的下了地獄,我們也只會在自己地頭上給你方便,怎麼會把你扔去讓火烤呢?」

    「嗯,聽起來是有幾分道理……」

    「所以呢,一點都不用顧忌,像個男子漢一樣,大膽地把這份契約給簽了,讓我們兩蒙其利吧。」說話的同時,她柔嫩的掌心拂上我胸口,一下輕一下重的搓弄,又癢又舒服的感覺,險些就讓我失去理智,點頭答應。

    「還是不行,在知道交易的完全內容之前,我絕對不會簽約的。」

    「交易的詳細條文,都已經寫在這份契約裡頭了,你一看就知道了!唔……不來了,你欺負我喲……」

    把我碰往她胸口的手掌握住,菲妮克絲的說話,像是情人的歎息似地,低沉而富磁性的聲線,令人聽了,酥軟入骨,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

    「胡說!」被她給摸得慾火熾盛,卻又得不到宣洩,我憤怒的說話更是大聲:「現在有誰會把這麼複雜的契約看完才簽約?東西寫得這麼密密麻麻的,你以為會有人類看得下去嗎?」

    給我這樣一吼,菲妮克絲卻露出一副心有慼慼焉的表情,把手一攤,委屈道:「說得太好了,可是,連人類都看不下去的東西,你以為惡魔會有耐性把它看完嗎?」

    看來至少在這一點上頭,人類與魔族可以達成協議,對於那些會讓人、魔都昏昏欲睡的冗長條約,我們都視之為畏途,不想去接觸。

    菲妮克絲索性收起了契約書,直接對我進行講解。簡單來說,我可以對她許五個願望,代價則是用自己的靈魂來交換。這些是與她交易的基本條約,但假如一切真是這麼簡單,就不會有一堆大喊著「惡魔都是騙人的王八蛋」的魔導師與妄想者,在怨恨中被帶走靈魂了。

    傳說中,這些來誘人簽訂契約的惡魔,就好比最黑心的訟師一樣,最擅長玩弄文字遊戲,在交易契約中佈滿各種陷阱,如果不想所有願望許完,自己卻仍一無所有,那就得在這上頭特別小心。

    事實上,這些惡魔也不是無所不能,否則世界早已經由他們統治,慈航靜殿裡那一票神職人員也可以回家吃自己了。我們或許可以許願「我要很多很多的錢」、「甚至我要永遠也用不完的錢」,這些都可以實現,在滿足客戶物慾要求上,惡魔一向很慷慨,但是當許願說「我要變成世上最有錢的人」時,就會遇到問題,因為,目前當今世上的首富,說不定就是他們的另一個客戶。

    菲妮克絲所能承諾於我的,也只是在她能力範圍內滿足我的願望,而這些願望不包含「再給我五個願望」、「我要變成地獄之王」之類的不合理要求。至於「變成天底下最厲害的武者」、「擁有不死生命」這類的蠢願望,我也不會笨到去許,即使不用傳說中的慘痛例子提醒,我也知道吃下猛藥成為武功天下第一,但在一刻鐘後七孔流血身亡;或是被變成骷髏活屍,從此永生不死的愚昧下場。

    一輪討論花了頗長時間,但整個過程中,我卻顯得很悠哉,從容不迫。一來,我知道悠閒永遠是談判中的優勢要素;二來,我確實沒有什麼事好著急的。我並不是一個無慾之人,甚至還是一個很多慾望的人,然而,那些願望裡頭,卻沒有什麼需要冒著高危險去和惡魔簽約的。

    金銀珠寶,對我的引誘力不大,雖然我也喜歡錢,但是只要這世上蠢人還是那麼多,我殺人放火、偷搶拐騙,要從傻瓜手裡騙到錢來,這實在太容易了。好歹我也是阿里布達的子爵萬騎長,有地位之便,又學過淫術魔法書上頭的技術,要迷昏有錢人,騙光他們的身家,不用惡魔幫忙我自己就會了。

    官職什麼的,就更加不必了。變態老爸的官可夠高了,但終究是要聽命於人,自來伴君如伴虎,官升得越高,死得越快。至於自己去開國當皇帝,雖然聽起來很誘人,但我想這個願望是超過菲妮克絲能力範圍,頂多弄個小酋長當當就算了。

    把龍女姊姊追上手,該說是我最大的心願了。但是這個願望,有點像是一種憧憬,我希望靠自己的力量去圓夢,不想靠惡魔許願。當然,要影響龍女姊姊的心智,這願望也絕對超乎惡魔的能力範圍了。

    我很想早點把阿雪的紅丸給採了,甚至眼前這火辣性感的尤物,我也想弄上床去肏弄一番,不過這些都不值得我冒險去許願。

    就因為這樣,在漫長的討論中,我一直顯得悠悠哉哉的,什麼也不放在心上,如果真的說有什麼讓我心癢難耐,那就是菲妮克絲在對我輕撫挑逗無效後,竟然蜂腰一扭,老實不客氣地坐在我大腿上,弄得我胯間怒舉,險些狠狠一棒,就敲在她圓翹美臀上。

    以個頭來看,身材高佻的菲妮克絲,比我還要高,要坐在我腿上,照理說該是非常怪異的,但實際接觸之後,我才發現這男性恩物的絕大好處。她渾身的肌膚,真個是柔若無骨,一坐到我腿上,扭動嬌軀貼入我懷裡,結實而有肉感的渾圓屁股,更毫不在意地在我胯間摩蹭。

    「我……我覺得很難相信妳,妳們惡魔都是狡猾多詐的,說不定我才簽了約,妳就馬上設法把我給幹掉,那我不是太虧了嗎?」

    「你怎麼這麼懷疑我呢?人家、人家好傷心啊!」好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菲妮克絲轉眼間便泫然欲泣,哽咽道:「就算是惡魔,我們也是有職業道德的啊,你以為我們願意讓客人死掉,隨隨便便砸壞招牌嗎?契約中都是有保證的,直到你願望許完才帶走你的靈魂;在你沒許完願望之前,我們不但保障你的性命安全,還附送你從心所欲隨身罐,可以有限度地變出你需要的東西。真的是好處多多,人家這麼樣地為你著想,你卻這麼樣地懷疑我,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悲聲哭泣的樣子,讓我不自禁地一陣心痛,但隨即又被懷中她的扭動給引走注意。

    與龍女姊姊、阿雪不同,菲妮克絲的肌膚,白嫩得快要可以滲出水來。不是那種病色的蒼白,而是像剛剛剝去殼的滑嫩雞蛋,幼滑而充滿彈性,在她身上,我才真正領略到「膚若凝脂」的具體意義。而她身上不知是噴了什麼熏香,舉手投足間都像是塗抹了一層蜂蜜似的,馥郁醉人,當那白皙手臂繞過我頸項,我幾乎忍不住就一口舔了上去。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有想到你們的服務會這麼周到,真是太對不起了。」

    「那、那你願意相信人家了嗎?相信人家不會害你了嗎?」

    「這個……妳這樣說,我也回答不上來啊……」

    一面講話,菲妮克絲在我耳邊不住發出引人遐思的低喘,柔軟似綿的胴體,貼靠在我懷裡,來回地摩擦,整個人就像是化作一尾妖艷的大白蛇,纏貼在我身上,性感美態令我呼吸困難起來。渾圓堅挺的乳球、結實的玉臀,這些我都感覺得到,當兩具肉體這樣地緊貼在一起,陣陣濃郁體香嗅入鼻端,我登時神不守舍,差一些便忙點起頭來。

    「嗯~~你們這些人類,就是對我們惡魔有歧見,我是誠心誠意地來服務你,又怎麼會想要害你呢?」

    說著,菲妮克絲有了動作。出乎意料,她竟然大膽地把手伸到我褲襠裡,撥弄那早已硬挺的肉莖。

    「啊!喔……」

    突然的襲擊,我叫了一聲,只覺得五根靈巧的手指,慢慢地搓弄龜頭內側,同時也用掌心去摩擦睪丸,高度刺激之下,一股熱血筆直衝上腦門。

    無比地興奮,我一時間也不管什麼惡魔不惡魔,大膽地把手探進菲妮克絲領口,使勁往後一拉,讓她美麗如雕像的上半身,幾乎都裸露了出來。

    淡淡的光線中,菲妮克絲的乳房、屁股、雙腿曲線都是那樣的柔美,當她彎著身體往後靠來,從肩膀、胸部,乃至於纖細腰部,拉出了一條極端艷媚的線條,雪白胴體輕微地顫抖著,散發出無可言喻的官能之美。

    「哦!喔!」

    細嫩的掌心,擦得恥毛癢癢的,指頭在肉莖前端敏感處搓弄又離開,離開後又搓弄。快要出來時就將手移開,看到有點萎縮時又用手指觸著前端。如此的反反覆覆,菲妮克絲巧妙地控制了我的感覺,使射精感高漲卻又出不來。

    「怎麼樣?人家的服務好嗎?」菲妮克絲略仰起臉蛋,媚眼如絲,半閉的星眸用妖艷的眼神挑逗著我,彷彿我一答應簽約,她就會任我在她身上為所欲為似的。

    我舔著菲妮克絲的耳朵,看她笑開了容顏,再把舌尖送進如貝殼般秀氣的耳朵裡,說著:「好,實在是好得不得了,妳……妳以後別去拉契約了,專門去幹這個服務,保證妳生意興隆啊。」

    「討厭,這樣子說人家……啊,你幹什麼啦?」

    實在是受不了了,趁菲妮克絲還在和我說話的時候,我把她往上一抱,趁勢把她的褲子拉脫至腿間,露出白嫩玉臀,放落在自己的腿上,讓肉莖前端抵著結實臀肉,順勢往凹陷處滑去。

    「服務總是要做足全套,我都已經這樣了,妳可別想半途開溜啊!」

    「你還真是壞呢,可是,想要非禮惡魔,代價很高的喔。」

    「怕什麼,頂多等一下和妳簽個約,讓妳有辦法回去交差,這樣讓我幹一次,總沒問題吧。」

    在這之前,菲妮克絲還一直在我懷裡扭動掙扎,但聽我這樣一說,加上抱住她玉臀的那雙手猛往下拉,她便放棄抵抗,只是回過頭,半是認真、半是挑逗地笑道:「那麼……人家就任你享用了,事後可千萬別毀約喔。」

    「絕對不會!」我說得斬釘截鐵,只是沒有把「才怪」兩個字說出口。菲妮克絲被我抱著胯坐在我腿上,似是不習慣這樣的羞恥姿勢一樣,低垂著臉,輕聲笑著。

    「來,自己用力擺動腰!我要進去了。」我抱著菲妮克絲,由正下方把陰莖插了進去。

    「啊……啊……不要這樣強烈……」

    真是超乎想像的媚骨,我才開始抽插個幾下,她就有了強烈的反應,不但嬌聲呻吟,肉穴更不住地滲出花蜜入,這樣敏感的體質,才沒有個幾下,菲妮克絲就把持不住了!

    不過我也不輕易鬆手,抱著她來到旁邊的床上,恢復正常體位,把菲妮克絲的左腳放置在右腳上,自己也躺在她旁邊,正好是把身體左側下方的菲妮克絲從背後抱住的姿勢,陰莖直直插入,一面抽送,一面用一隻手揉捏著豐滿的乳房,還用嘴唇吸吮著耳朵。

    新的快感再度升起,菲妮克絲全身香汗淋漓,開始發出了呻吟。

    「嗯……好、好棒喔,從來都沒有那麼過癮過……啊,更激烈一點,讓人家、讓人家……更舒服一點……」

    我仍不放鬆,繼續帶領菲妮克絲探索未知的領域,我仍從背後抱住她,讓她俯身向下。直接插入時,菲妮克絲的口中已發出了呻吟,更流露出類似哭泣的歡愉叫聲,在不斷的被陰莖貫穿之下,還是不知不覺的發出了呻吟。

    亢奮的陰莖抵到陰道時,如火花迸裂的快感流遍全身,幾乎是在無意識下,菲妮克絲披著垂肩的秀髮,以陰莖為軸,腰部開始上下擺動起來。隨著上下的擺動,股間的淫水發出異樣的聲音,而豐滿的乳房也彈跳著。

    此時的我抓住了菲妮克絲的腰,讓她更隨著我的手上上下下沈浮著。菲妮克絲已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抑制了,我一面撐著晃動的巨乳,一面用力的挺進著。

    「惡魔又怎麼樣?要搞起來,還是和人類搞比較爽吧?是不是啊,妳這個風騷的小惡魔。」

    冷不防,我的嘴偷襲到菲妮克絲頸背,她就如同被電流擊中,身體顫抖著,發出近似哀嚎的叫聲。

    我的嘴唇從肩膀後滑過頸子,來到面頰時,菲妮克絲竟主動轉過頭將唇迎上去,用力回吻過去,把我伸進嘴裡的舌頭,貪婪的吸吮著。

    「喔……」

    在極度的歡愉中,菲妮克絲鬆開了嘴唇,上身整個向後仰。我加快速度的抽插,將她一舉送上高峰。

    「你……真是棒呢!」

    長髮凌亂的遮住了臉,菲妮克絲大聲地叫了出來,忘情擺動著腰,配合著我的律動,豐滿胸部挺向我的雙手。我也控制不住,龜頭整個沈浸在蜜汁裡,發射出大量精液,在此同時,菲妮克絲的四肢被強烈痙攣貫穿。

    「啊……啊……喔……」

    在無意識中,菲妮克絲體內像吸管一般,緊吸住我的陰莖,兩人一起發出類似筋疲力盡的呻吟,全身融化在無可言喻的絕頂高潮當中。

    也直到雲消雨散,我們兩個並肩躺在床上,菲妮克絲妮在我耳邊說道:「嗯……該讓你享受的,你全都已經享受過了,現在答應人家嘛……簽個約好嗎!」

    「不!打死我都不會簽的!」本著正義原則,我毅然拒絕了肯定會拉我下地獄的契約:「和惡魔簽訂契約,不會有好下場,你們一天到晚騙人,現在我對妳也不用守什麼承諾,約我是一定不會簽的。」

    我暗自準備好的封魔秘咒,已經在剛才歡好之前偷偷塞到床墊下,現在也握在掌上,只待對方翻臉發難,立刻就要動手。

    「是嗎?真是可惜呢,人家是這麼樣地想要為你服務呢……」努力了半天,最後仍然被拒絕,菲妮克絲似乎也不生氣,甜甜地一笑,也不起身,就這麼在我大腿上翻過身來,如玉左臂纏著我的頸子。

    「買賣不成仁義在,你閉上眼睛,讓人家給你一個臨別贈禮好嗎?好啦,人家拜託你嘛……」

    別說那柔媚到極點的嬌嫩語音,光是那飽滿乳峰在我胸口旋轉摩擦的絕妙觸感,就令我再度色授魂予,閉上眼睛,手亦不安分地往前摸去,希望能再佔一點便宜。

    「別急嘛……人家、人家這不是來了嘛……」

    香風撲面,我心神一蕩,預備讓她的紅唇吻上我的嘴唇。但在接觸剎那,我卻覺得不對,接觸點不是嘴唇,而是左眼,接觸過來的也不是熱吻,是一記重重的拳頭。


gp6888 發表於 2013-9-18 14:55
第六章 大荒羑里


    「哇!」

    我大叫一聲醒來,剛才的發生的一切如夢消散,連帶菲妮克絲在內,所有東西消逝無蹤,我仍是趴在桌上睡覺,只是褲襠裡頭濕了一塊。

    (難道真是做了一場春夢?!)

    疑惑中,旁邊傳來嬌嫩的叫喚。

    「唷呵,師父,你醒來啦,要準備吃飯了嗎?」

    斜斜的夕陽,從窗口透射進來,在屋子裡頭灑上淡淡紅霞,俏阿雪抱了一捧花,正往花瓶裡頭插去,可愛的狐尾在屁股後頭搖來搖去,表示著她的好心情。

    「你還真行啊,心情總是那麼好,那頭應該要人道毀滅的東西呢?」

    「你說豹豹啊,我剛剛和它一起洗了個澡喔,它的皮毛好漂亮喔,而且它的翅膀,居然還可以收起來看不見呢,現在正趴在我房間裡睡覺。」

    我才不管那只異種龍豹的翅膀能不能收,腦裡只想著,能和阿雪一起洗澡,對她那豐乳肥臀揉揉捏捏,確實是賞心悅事,令我深深羨慕起來,不過,這時候我腦裡所困擾著的,仍然是剛剛的事。

    (是夢嗎?那個女惡魔可還真是辣啊,從來也沒看過這麼有味道的女人,那一身細皮白肉,想到都要流口水了……是不是最近慾求不滿?怎麼會沒事做起春夢來?看來今晚就應該和小阿雪……咦?)

    看到一樣不太對勁的東西,我連忙站起身來,把阿雪正拿在手裡把玩的那個小銅罐奪過。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長扁形銅罐,上頭刻紋著細細的海貝花紋,樣式相當美觀,不過,真正引我注意的原因,是我不久前才看過它。

    (果然沒錯,是剛剛菲妮克絲說的簽約贈品,從心所欲隨身罐,她是不是氣得忘了把這東西帶走?)

    如果是與惡魔有關的東西,可能就是魔導器了,我還記得,菲妮克絲說過,我可以用這個從心所欲隨身罐,有限度地變出我想要的東西,雖然看它這樣的大小,變不出什麼東西來,不過有這一樣魔法器具,終究是很有用的。

    「咦?師父,你的左眼?!」

    被阿雪一提,我才發現自己的左眼多了個黑眼圈,自然是剛才菲妮克絲的傑作了。方自出神,我低頭一瞥,卻看見左手無名指上正套著一枚銀色指環。在銀質的表面上,有一層淺淺的紅芒,妖異地流動著。

    (原來如此……那個夢……是真的啊……)

    憂喜三半,我看著無名指上的那枚銀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將手邊事情整理一下,隔日我們就動身上路。龍女姊姊所委託的目標地,史凱瓦歌樓城,我只是曾經聽過,知道是在南蠻腹地,要穿越層層樹海,但是確切位置並不清楚。向本地的寶物獵人稍作打聽,也是含糊雜混,講不清楚,畢竟他們都沒有深入南蠻的經驗,不可能知道詳細位置,看來只好邊走邊問了。

    不過,要進入雨林山地,兩手空空進去是不行的,我領著阿雪,到市集上去採購必須用品,從水壺、防水靴、開路用的長刀、火種、保暖毛毯……全部一一採購齊全。

    一般旅人所必備的弓箭,我們倒是可以省了,反正我力氣不大,要拉弓射箭多半是做不到,阿雪的力氣可夠大了,但是這笨女人射箭的準頭奇差,還是直接用重物投擲省事。

    「年輕人,你要進麥裡去啊?就這樣進去,很危險啊,那裡的獸人可是很不歡迎人類的……」

    聽說我要深入樹海,聽到的就是一片勸阻聲音,許多商人打量一下我的身材,立刻就不以為然地大搖其頭。

    「聽說那裡最近有拜火教在拓張勢力,幾個族群惡戰不休,外人現在進到裡頭去,恐怕……」

    「恐怕什麼?看你們一個個的眼神,以為我會一去不回嗎?告訴你們,我不但是個傑出的珍寶商人,還是一個傑出的珍寶獵人,這一次深入羑里,就是為了取寶而去的,你們等著看我出來發財好了。」

    或許是看過太多像我這樣口出狂言、卻隨即在雨林中屍骨無存的蠢蛋,眾人並沒有什麼激烈反應,反倒是有一個看來形貌猥瑣的半獸猴人,悄悄地跟著我和阿雪,直到沒有什麼旁人了,我終於忍不住,回身喝問。

    「渾蛋!這麼鬼鬼祟祟地跟著,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啊,沒有啊,只是看先生你要深入南蠻了,看看你有沒有什麼值錢東西不想要了,橫豎帶去也是浪費,不如賤價賣我吧。」

    「……」

    「你帶著的這頭豹子,皮毛油亮,剝下來賣,價格不錯的,還有你身邊的這個女奴,雖然帶著面具,但是身材豐滿,特別是胸前實在是……」

    「把錢拿出來!」

    「什麼?先生你還真好說話,這麼快就成交啦,看在你這麼爽快的份上,我可以把價錢算高一點。」

    「誰說要和你做生意?我說把你全身值錢的東西拿出來,現在這是搶劫。」

    我瞪著這不識好歹的猴耳傢伙,怒道:「動作快,把全身值錢東西拿出來後,自動把衣服脫光,不然我一聲令下,嘿嘿,你不是以為我這頭獵豹是養來觀賞用的吧?」

    就這樣,我們幹完了離開前的最後一票生意,正式朝著羑里的樹海出發。為了入境隨俗,我開始考慮,是否要換個假名,畢竟此去福禍未卜,說不準更會有什麼倒霉事,倘若像當初在皇宮裡的暴露事件那樣,再次出醜,名揚國際,那我就真的不用混了。

    再說,約翰·法雷爾這個名字,現在在國際間頗為響亮,連續兩次戰役,和伊斯塔、索藍西亞都結下仇怨,不少人的丈夫兒子因我而死,更有不少人全家大小被我一起當奴隸販賣到異國。講得白一點,就是說不定哪天走在路上,會忽然給路人刺進一把匕首,暗殺幹掉,在這種情形下,用本名進入羑里,實在是太危險了,為了這些理由,我決定換個假名。

    南蠻獸人的命名習慣,有一派是像我和菲妮克絲這樣的語法,但也有另外一派,是以顏色為姓,配上其它自然事務,例如銀月、翠羽、紫川……之類的命名,如果要改變姓名,最好就從這邊來著手。

    幾經思索,我決定取一個比較威猛的名字,希望能在南蠻重振雄風。藍雕,是一種此地的猛禽,棲息在高山之上,以毒蛇、毒物為食,體積有小牛般大,爪子鋒利,行動如風,被它的爪子傷到,會產生石化作用,救治起來很費功夫,因此是獵人們的頭痛對象,不過,也因為這樣,它的爪子是市場上高價貨品。

    「決定了,遷就本地的習慣,就叫做藍雕吧!」

    當我向阿雪耳提面命,要她在羑里的時候,別用本名稱呼我時,這個一向搞不清楚事情狀態的傢伙,只是滿懷好奇地問我。

    「唷呵,師父啊,那我是不是也應該要換一個假名呢?這樣到羑里會不會方便一點啊?」

    笨女人,你現在用的已經是假名了,不信你就用天河雪瓊之名,到羑里走一圈,不給那群獸人生吞活剝,那才有鬼。

    「這個嘛……你戴上面具就好了,那裡獸人很多,胸部比你大的人多得是,只要不讓人家看見你的臉,就不會有人想非禮你的,至於名字……笨蛋阿雪就好了。」

    阿雪自然不依,纏著我鬧,不過,也幸好拖了這樣一個神經比水管還粗的遲鈍傢伙,才得以在這樣窮山惡水的環境,不會無聊,讓人有一絲心安。

    放眼看去,儘是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枝幹茂盛,綠蔭遮天,長滿青苔的斑駁樹幹上,另外有古籐纏繞,筆直攀上樹頂。像這樣的數百年、甚至是數千年的老樹,個個都有幾十尺高,蔓延出的繁枝密葉,化作了一把把深綠色的大傘,將整座樹海籠罩。

    像這樣的環境,陽光並不容易透射到地面,就連我們走在森林間,抬頭往上看去,也只看見陽光被濃枝密葉切割得支離破碎,幾經艱難地透射在地上,變成一個一個的細小金點。

    在林木更茂密一些的地方,由於缺乏陽光,加上森林裡頭濕氣極重,就有一層又一層的混濁霧氣,遮擋在我們面前,往往放眼看去白濛濛一片,什麼東西都看不真切。也許聽起來很不錯,但是當你走在霧嵐裡,眼前景物看不清楚,猛地一下撞到樹幹,頭痛欲裂的時候,就知道厲害了。

    走在叢林裡頭的感受,並不像是平時外出踏青那樣好過。林子裡頭的氣溫很低,走著走著常常就打起寒顫,想找個溫暖的東西去抱一抱。不時竄入鼻端的,也都是一股濃濃的潮濕味道,越聞就越冷,讓人實在是有些後悔,為何自己不躲在舒服被窩裡,摟著阿雪睡大覺,要跑進這樣的荒涼所在。

    聽在耳裡的聲音,也與好聽無關,在這麼黑漆漆的環境裡,偶然傳來一兩聲淒厲、急促的鳥鳴,似夜梟悲嘯,聽得人毛骨悚然,好像有什麼魔物要從黑暗裡跑出來了一樣。

    樹林裡頭不會有人打掃,落葉飄散地上,積成厚厚的一堆然後腐朽,腳踩在地上,都是一些軟塌塌的稀爛濕泥,加上那些青苔,剛開始不習慣的時候,真是常常失足跌倒。森林裡頭有些小獸,松鼠、兔子之類的,會冷不防地從腳邊竄過,一下子就不見蹤影。這些都還好,不過當蛇、蠍、蜈蚣一類的毒物,也這麼刷地一下,趁霧濃從腳邊擦過時,我就只能慶幸自己穿的是長靴,而靴子也確實夠厚了。

    體力也是一個問題,雖然是軍人,但是貴族子弟並沒有多少行軍經驗,我更由於修練魔法外加房事過多,體力並不是很好,所以要在沒有座騎的情形下,於森林裡頭長途跋涉,那就只能走走停停,多做休息了。到了第三天,連腳底也起了水泡,我終於是受不了了,再看見阿雪那麼連跑帶跳、與龍豹邊走邊玩耍的愜意樣子,實在是很火大。

    「決定了,阿雪,去找一些樹籐,做一張背椅出來,以後的路,由你背我上路。」

    「咦?師父,可是……人家已經負責提所有行李了,如果再背著你,好像有一點重耶。」

    「囉唆,反正你力氣大,跑得又快,我沒有要你趴下當馬騎,就已經算是對你很不錯了。」

    和往常一樣,阿雪很快地敗下陣來,和我一起做了一張簡陋的軟椅,在往後的路程中,我坐在軟椅上,由她背著上路,大幅度減低了跋涉之苦。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有一點麻煩。森林裡夜晚濕冷,我睡覺時是把毛毯蓋在身上,前方又生了火,但仍是會冷得忍不住打顫,這時候就分外羨慕阿雪,她甚至連毯子都不用,就直接趴靠在龍豹身上,枕著它柔軟而溫暖的毛皮,睡得又香又甜。

    (真的是太不公平了,照說像天河雪瓊那樣的女神官,一定是養尊處優,為什麼對環境的適應力這麼好?什麼都能吃,什麼環境都能睡,活像頭母豬一樣,難道獸人化真是這麼方便?)

    越想越是不甘心,我再度向阿雪抱怨。睡眼惺忪的她,側頭想想後,表示願意與我易地而處,很大方地把溫暖床位讓給我。

    「毯子給你,豹子給我?算了吧,這麼名貴的被子,我可消受不起。」

    一起上路已經數日,那頭龍豹早就和阿雪混得熟透,彼此親暱得像是同一個窩生的。但是對於其它人的敵意仍然是很深,特別是對我,每次都凶巴巴地盯著我看,活像說只要逮到機會,立刻就會撲上來咬斷我喉嚨似的,如果學阿雪那樣拿它當被蓋,肯定活不到明天早上。

    不過,要說起這頭豹子,也確實是非常奇怪。明明只是一頭母畜生,卻是那麼地跩,走路也好,趴臥也好,都是把頭抬得高高的,一副很驕傲的樣子,看到我的時候,不是怒目以視,就是直接轉過頭去,不相理睬。

    哼,上古神獸就很了不起嗎?得罪了我,總有一天把它這畜生拆皮煎骨。特別是,最近就是因為它的關係,害我找不到機會找阿雪再親熱一次,平時早上的口交,那倒是還好,但是當我要把阿雪騙上床去,而這死丫頭掙扎著不依時,那頭畜生就發出怒吼,躍出攔在阿雪身前,不讓我進犯,有一次甚至還把我給撲倒在地,真是好驚險啊。

    「阿雪,你該管管你的寵物了,再這樣讓它亂來,就拿根鐵煉把它給拴住,別讓它這麼到處亂跑。」

    對於我的要求,阿雪卻是理直氣壯地拒絕,「才不要呢,小紫又沒有做錯事,都是師父不好,想要……想要玩人家的小屁屁,所以小紫才會這樣的。」

    為了方便稱呼,阿雪替碧玉龍豹取了「紫羅蘭」這樣的怪名字,暱稱它為小紫。而似乎是因為得到同伴,人多壯膽,一向對我言聽計從的阿雪,在拒絕我的求歡之後,還很俏皮地對我吐舌頭、裝鬼臉。

    (氣死我了!真他母親的是氣死我了!給我記住,早晚把你們兩頭畜生一起搞定……)

    好不容易採了阿雪的肛菊,才在設想往後可以如何地銷魂,卻被迫硬生生終止,心中真是咬牙切齒,誓報此仇,只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要下手把那頭豹子給宰了,我還真是不敢。

    雖然說收起了翅膀,這頭豹子看來就與一般的黑豹沒什麼兩樣,但它的鼻子與感官,卻真個是一等一的靈敏,行走在森林裡頭,很多的毒蟲、毒霧,它都早一步察覺,然後帶領我們閃開。雨林樹海之內,步步危機,我和阿雪兩個毫無經驗的新手想要穿越,若不是有這頭豹子掩護,怕早就不知道在七彩瘴氣中昏迷幾次,葬身在這森林裡的大小毒物口中了。

    越往羑里走,半獸人的數目會逐漸變少,純血獸人的數目則是相形變多,這些獸頭獸身、口吐人言的傢伙,看起來真是有礙觀瞻,沒有提前滅種,讓我非常遺憾,而他們對於人類的仇視,則是讓我很傷腦筋,部分純血獸人甚至對混有人類血統的半獸人都連帶憎恨。光只是這個理由,他們就可以莫名其妙地衝過來,把我痛扁一頓,全身骨骼弄得不成人形之後,吊掛在樹上,然後在我面前輪暴阿雪。

    如果這種事真的發生,我除了感歎報應,也沒有別的話好說,幸好紫羅蘭的鼻子很靈,總是搶先聞到了他們的氣味,帶我們繞開,沒有真正和那些畜生遭遇,避過可能發生的危機。

    其實,即使是碰到了那些比蒙熊人、虎人,以阿雪的怪力,也有一拼之力,光是看她徒手將那些一人合抱不攏的巨木攔腰勒斷,當作武器這樣地胡亂揮掃,就算是獸人中力氣最大的比蒙熊人,也是只有抱頭鼠竄的份。然而,身為阿雪師父的我,卻不樂意見到這丫頭和敵人打肉搏戰,以一個武者而言,這丫頭的心太好,雖然反應神經靈敏,但如果沒法在適當時刻下決心,殺掉該殺的東西,露出來的破綻就足以讓她被人一擊致命了。

    「阿雪,看看你,為什麼你就這麼沒用啊?傳說故事裡頭的男主角,動不動就是帶著什麼聖武神、神聖大魔導士之類的女隨從,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你卻除了丟石頭、抱斷大樹之外,什麼都不會,儘是在那邊丟我的臉,你難道不會覺得慚愧嗎?」

    如果阿雪本身有很好的武術或是魔法修為,根本就不必這樣狼狽地躲開獸人,甚至只要有她身為天河雪瓊時的三成本事,我們就可以在樹海裡頭橫著走路了。

    「唷呵,可是……師父啊,通常不都是師父該保護徒兒的嗎?人家已經幫忙您提行李,還有做好多的事,為什麼連戰鬥也要我上場呢?而且,我們還有小紫啊,它力氣很大,還會噴火放電呢,危險的時候,它一定能派上用場的。」

    「混帳東西,你這是什麼態度?居然敢要師父來幫你做事?師父是出主意的,徒弟才是衝鋒陷陣的嘛,如果拚命的時候師父不能躲在後面,那還收徒弟做什麼?有事弟子服其勞,這可是聖賢書裡頭的名句。聖賢耶,會用兩條腿走路,張口不會汪汪叫的偉大生物,你敢違抗聖賢說過的話嗎?」

    先聲奪人,把阿雪逼得說不出話來,我道:「你別以為那頭豹子管什麼用,如果它真的那麼強,又怎麼會被那些獸人抓去當眾配種?我們即將要面對的敵人,肯定是很強的,如果不先讓你有點自保能力,到時候就小心和這豹子一起被抓去配種,一配再配,配得不亦樂乎,你很享受嗎?」

    大概是想到當日紫羅蘭的慘狀,阿雪的俏臉忽然變得慘白,一個勁地搖頭說不。

    「如果不想變成那樣的話,就要好好練好我要你練的東西,只要自己實力好,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可是……師父你教的東西,太難練了啦……我、我真的沒辦法……」

    「什麼?你想偷懶嗎?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一勤天下無難事,只要你認真去做,魔法其實根本就不難嘛。」

    「不是那個意思啊,師父你每次要我去練魔法,都要抓一些小貓小鴨,把它們的頭砍斷,然後放血,人家、人家不想要做這種事啦……」講到情急處,阿雪給逼得直跳腳,眼淚也開始滑下面頰。

    「修練魔法不是有很多種途徑嗎?我可以努力背咒文,也可以拚命練習,為什麼就非要傷害別的東西呢?」

    「去你個擔擔面,你練的是黑魔法耶!黑魔法如果不殺生,那怎麼叫做黑魔法?你以為你自己是神職人員,想練什麼很乾淨的法術嗎?半獸人就要有半獸人的樣子,去,搞不清楚狀況。」

    這就是我們現在遇到的最大問題,以阿雪的心慈手軟,老實說,根本也就不是一塊修練黑魔法的料。正常的修練程序,通常都是自身積蓄到一定魔力之後,去和符合自己級數的黑暗神明結訂契約,完成試練後,契約完成,自己從此可以使用該項咒術。

    再不然就是亡靈法術。自己去墳場弄來一堆骨骸或是屍體,配合咒語和道具,吸納大批靈體的陰森之氣,增長魔力,當魔力足夠,就成了使喚各種殭屍、邪魅、魔靈的亡靈法師。

    但不管是哪一種,只要是屬於黑魔法的範圍,都會要求奉祀生物血液。鮮血在黑魔法中,向來就是很特殊的一種觸媒,許多咒術都是在鮮血配合下發生作用,因為對於寄宿在黑暗中的各種邪靈來說,富含生命精華的鮮血,是他們最渴求的誘餌。

    但是讓阿雪這丫頭來練,就實在是錯得很離譜了。她什麼都怕,什麼也都不願意去傷害,生人血肉是別想了,就連殺些雞鴨貓狗,也都讓她軟腳啼哭,這樣子一年下來,當然不會有什麼進展。

    但倘使她能下定決心去修練,應該很快就會有驚人進展。如果是照常理,六大系魔法元素,除了風系之外,像天河雪瓊這樣自幼修練光明系魔法的女神官,是不可能再修練其它系魔法的。但不知道黑龍會的改造手術究竟是怎樣搞的,亦或者這是改造失敗的意外變化,天河雪瓊的強大修為,全部被轉化成了最純粹的能量,沒有性質之分,得到了千載難逢的轉質機會。

    由於全身都充盈著巨大能量,這令得阿雪的肉體極為強健,舉手投足都爆發著恐怖的怪力,但倒過來說,只要有個管道讓這能量確定型態,慢慢地宣洩出去,阿雪的魔法就如同水到渠成,一夜之間便可以擁有高級魔法師的修為。

    我當然不會笨得再要她去修練光明魔法,雖然說因為以前的基礎,她的肉體易於接受光明魔法,使用時的負擔也少,但是這樣一來,她治癒腦裡的舊傷,回復記憶的機率也就相對提高,那時候我如果沒被碎屍萬段,就真是有鬼了。

    在我心裡,仍在策劃著一些壞點子。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永遠的秘密,我不敢奢望阿雪會這樣傻上一輩子,即使她不回復記憶,將來也仍是有可能被慈航靜殿的人給發現,所以,我就必須想一個萬全之計。

    身為慈航靜殿的神官,將來極有可能接掌整個慈航靜殿的光之聖女,卻修練了一身邪惡而凶殘的黑魔法,加上她修練黑魔法時期染在手上的血孽,就算她想要回頭,慈航靜殿也不可能接受一個黑暗法師重歸門下,這樣子一來,天河雪瓊就算是徹底毀了。這是我的後著,一記就算她把我幹掉,仍然得要與我同歸於盡的後著。

    我是個很會記仇的人,結下樑子之後,只要逮到機會,我的報仇手段就無孔不入,當初在娜麗維亞,連阿巫這樣膽大包天的人渣,都因為忌諱這一點,而不願與我發生衝突。冷翎蘭和天河雪瓊這樣子當眾辱我,光是想起來,就恨得直想跺腳捶牆,現在機會自行送到了我手上,哪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而且,想像到把一名聖女轉變成魔女的墮落過程,就不其然地令人感到一陣快感,那不單單是復仇成功的喜悅,更有一股讓完美事物崩毀的滿足感,光是想起來,就讓我不禁得意地冷笑起來。

    「哼!哼哼哼哼……」

    「唷呵,師父啊,為什麼你笑得這麼古怪啊?手抖、脖子抖,連肩膀也抖個不停。小紫說,你笑得活像一隻快斷氣的癩蛤蟆呢。」阿雪皺皺眉頭,不解地問道:「快斷氣的癩蛤蟆是什麼意思啊?是很開心的意思嗎?」

    才正得意於自己操縱一切的惡魔感覺,卻被這笨丫頭的疑問破壞氣氛,剛要沒好氣地還以一句,卻驚覺了她話意裡的異常。

    「阿雪,你剛剛說什麼,你和這頭畜生……你和紫羅蘭可以溝通?你聽得懂它的話嗎?」

    阿雪點頭稱是,表示從前幾天開始,她漸漸可以聽懂紫羅蘭聲音裡頭的意思,還和紫羅蘭笑嘻嘻地摟抱在一起,一副甜蜜主人與寵物的樣子。

    算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比起人類,半獸人要聽懂野獸的話,大概是比較容易吧。

    其實,要讓阿雪修練黑魔法,這應該不難,只是我還沒有找到方法。也許我面前的阿雪,就是她內心本性的真誠表現,但當初我遇到的天河雪瓊,卻是冷若冰霜,照她那種冷淡樣子看來,一但要殺起她認定的惡人,多半毫不手軟,這樣的殺性,與黑魔法需要的性格,只是一線之隔。慈航靜殿能把人調教成這樣,我沒有理由做不到。

    就這樣,我想盡辦法,試圖在進入羑里之前,讓阿雪在黑魔法上有點根基,不過,直到我們離開雨林為止,成果依然是毫無所獲。

gp6888 發表於 2013-9-18 14:57
第三集 第七章 延安奇人


    在進入雨林樹海的十四天後,我們從森林中離開,正式進入了羑里的區域。

    話雖如此,但放眼望去,仍然是一片山巒與樹林,畢竟整個羑里盆地是被群林大山所包圍,所謂的脫離樹海,只不過是開始接觸市集城鎮而已。

    南蠻獸人勇猛好鬥,這點在我進入羑里之後,得到了很充分的印證。就在大街之上,常常是一個獸人大喊一聲「哇殺」,跳了出來,攔在另一個獸人之前,然後兩邊就對戰起來,這邊一記虎爪過來,那邊一記豹拳過去,幾下子功夫就血花四濺。

    這樣子的情況,沒多少時間就在街上反覆上演,路人們好像也已經習以為常,絲毫不覺得奇怪,反而很熟練地讓出空間來,讓那些幹架的可以大幹一場。

    不過,打的雖然激烈,卻還不至於傷及性命,這主要是因為獸人們皮粗肉厚,又在勝負已分之後不下殺手,但很奇怪的是,就算看得出自己要輸了,輸家也會堅持到最後一刻,決不逃跑。

    奇異的南蠻風俗,真是讓我難以索解。

    到市鎮之後,我們到處找人詢問史凱瓦歌樓城的所在,得到的卻儘是一雙雙直瞪過來的怪異目光。

    在南蠻打混一年,這裡的語言我學會了六七成,阿雪聰明伶俐,更是說得琅琅上口,聽不出半分口音差異,過去在市場交易時,曾靠著這點成功殺過無數次價,照理說應該是和本地人混熟的一項有利條件,誰知道,阿雪才開口說幾句話,就立刻被發現是外來者,對方也對我們的問題不理不採。

    我身上帶了一些可以賣到不錯價錢的寶石與金飾,預備在這裡賣掉,兌換成通用貨幣,可是照現在這樣的情形,如果貿然拿出值錢貨物,可能只會成為獸人們的目標,惹來麻煩。

    為防不測,我和阿雪都換上了斗篷,遮掩住面容,省得惹來太多麻煩,不過,獸人們的鼻子不是長在那裡沒用的,我身上的人味,才剛出現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當我們走在街上,沒多久,後頭就開始跟著一大票獸人。

    如果是半獸人,那還好看一點,因為雖然毛多了些,又長著尾巴或是獸耳,但起碼臉看起來還是人樣,可是如果是純血獸人,那看起來就是一頭特別巨大、會用兩腳站立的猛獸,雖然說不上美觀,但是誰都感覺得出他們的殺傷力。

    「師……師父,我們該怎麼辦?後頭好像跟了很多人啊。」

    「不要吵,只要妳不出聲,他們就不會發現了。」

    這個說法當然是不可能的,至少跟在我後頭的幾十名虎人、豹人,就很顯然地不認可這說法,瞧他們一個個目露凶光,不約而同地握緊了手上的棍棒與釘槌,就知道情況不妙,馬上就要動手了。

    體認到這個事實,我不禁後悔自己日前為何貪小便宜,不先準備一點輔助用的魔法卷軸在身上。

    雖然這裡是大街上,但是我們兩個外地人沒可能得到任何保護的,我想來想去沒有辦法,向阿雪使眼色,準備先下手為強,讓紫羅蘭居前,噴火放電地逐退這些獸人,阿雪作第二道防線,防止他們衝近過來,這樣子雙重作戰,要對付這些沒組織性的獸人,應該是沒有問題。

    怎知道,或許是因為太過專心打暗號,我居然沒有發現有人從正前方冷不防地靠近過來,待得驚覺,已經是一記重拳轟在臉上。

    「僕你個臭街,你這賤賊!什麼人不好勾引,居然敢勾引我老婆,給我仆街去吧!」

    鼻血直流,險些連鼻樑都給打斷了,我痛得要命,腦裡卻是還搞不清楚,為什麼會莫名其妙挨揍?

    我是初次來到羑里,不該和本地人有恩怨,至於搞上人家老婆,自從離開娜麗維亞之後,就不曾有過這種事了。

    本來要動手的獸人們,遇到這樣的突發事故,反而呆住了,在聽見是另外有糾紛發生後,他們紛紛後退,讓出打架空間來,臉上的表情更是有些怪異。

    「你搞錯了,我、我沒……」

    「沒你娘親,你給我收聲啊!那天我回家,就看到一個男人和我老婆光溜溜地在床上滾來滾去,光看那恐怖尺寸和熟練動作,就知道一定是你這賤人。」

    又是一拳,正中小腹,雖然不是很重,但是取位刁鑽,一下就讓我痛倒在地上。

    如果說是報應,那也就算了,可是像這樣沒頭沒腦地挨揍,甚至連打我的人是誰都還沒看清楚,這實在是很冤枉。

    「冷、冷靜一點啊……」如果只有挨打,那還好一點,但是我隱約看到,那人似乎拿出了匕首,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倘若你只是勾引我老婆,那也就算了……」

    「就、就是說嘛,老婆被人上了,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這代表你老婆很漂亮嘛……」

    「但是你這狗種為什麼連我兩個妹妹都不放過?那天我回家,就看到一個男人和我兩個妹妹光溜溜地在床上滾來滾去,光看那恐怖尺寸和熟練動作,就知道一定是你這賤人。」

    「啊?什麼?你妹妹,我、我好像不曾……」

    「曾你娘親!」

    沒有動刀,但是連續幾腳踢過來,也真是夠難受的了。阿雪不知道是不是嚇呆了,居然沒有過來幫手,但最奇怪的是,我聽見那群旁觀的獸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驚歎,好像聽到什麼稀奇事物一樣。

    「如果你只是勾搭上了我兩個妹妹,那也還情有可原……」

    「對,有話好說,不用動手,我們……哎唷!」

    「但是你這禽獸為什麼連我老母都上了?那天我回家,就看到一個男人和我老母光溜溜地在床上滾來滾去,光看那恐怖尺寸和熟練動作,就知道一定是你這賤人。」

    「喂,這實在是太誇張了吧,我……」

    「我你娘親!」

    這次我聽得很清楚,無分什麼虎人、豹人,那群旁觀獸人一起「哇」的一聲驚呼,彷彿聽見什麼很恐怖的事情一般,竟然就這麼樣地一轟而散,幾下子就跑得不見人影。

    奇怪的是,當獸人群散了之後,那個怒罵我搞上他全家女性的男子,便沒有再毆打下去,反而一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近距離面對面之下,我大為驚訝,因為這人非但是個人類,而且還是個我曾經見過的人類。

    布巾纏頭,身穿南蠻地帶特有的綵衣,腰配彎刀,而背上卻背著一堆畫具,兩撇相當富有知性氣息的小鬍子,囂張地彎彎翹著,這人赫然便是我和阿雪在蘇瓦韃剌宮殿裡頭所相識的旅遊畫師,茅延安。

    在逃出那座宮殿時,因為他的縱火幫助,我和阿雪得以成功逃脫,但之後卻找不到他的人,想不到大家會在羑里又碰頭了,而且還是這麼怪異的會面。

    「哎呀呀,運氣真是不錯呢,只用幾句話和一些拳腳,就把這些獸人趕跑了,我本來還擔心要動到刀子呢。」

    茅延安彈了彈手中的匕首,那個刀刃竟然可以收入刀柄裡頭去,而且刀刃裡頭還有紅色液體流出,是一柄相當逼真的道具。要是他用這柄匕首,刺在我的身上,那麼除非近距離觀看,否則誰都會認為我被他給宰了。

    「去你媽的,好端端的為什麼打我?」

    「打你是為了救你,我的拳頭有那些獸人重嗎?如果是由他們來打,你現在別說死屍,碎屍你都當定了。」

    話倒是沒有說錯,他可能因為是文人的關係,手腳力道不大,打在身上也不怎麼痛,但莫名其妙地挨一頓揍,我心裡頭還是老大不快,揪著他的領子質問。

    「去你媽媽的,為什麼你打我一頓,那些獸人就都跑光了?這有什麼道理?給我老實說出來。」

    「道理自然是有的,不過不光是靠拳頭,而是靠嘴巴。」茅延安低聲道:「朋友,你知不知道,南蠻的獸人們最崇拜些什麼神啊?」

    「這個嘛……拜火教囉。」

    在南蠻混了一年,我多少也有耳聞。經過長久的宗教戰爭,連串的歸並與結合後,目前大地之上的宗教,基本上仍然是由光之神宮、暗之神宮為兩大山頭,無論是精靈或是人類,都是依著自己的善惡之分,信奉這兩大神殿,尤其是經常要與神明打交道的魔法師,更是如此。

    不過,南蠻地區卻是這兩大勢力盡皆難以進入的所在。

    野獸的天性是怕火,這一點獸人也不例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個以火神為信仰的宗教,在南蠻形成,迅速拓展勢力,成為了拜火教,教徒跨越種族,在南蠻各部落之間存在,已經變成南蠻頭號強權。

    「嗯,你說得沒錯,但你曉不曉得,除了火神之外,獸人們也同樣崇拜另一個神明呢?」

    「哦?什麼神明這麼了不起啊?光之神宮來這裡開分店了嗎?」

    「……巨陽神。」

    「……」

    三人一豹離開了街頭,找間小鋪子坐下。在茅延安的解說下,我們才明白,原來南蠻獸人除了敬畏火焰之外,也對巨大陽具有同樣的崇拜。

    這其實沒什麼值得奇怪,即使是人類部落,在原始時期,還是有很多人對象徵男性尊嚴的陽物,有著說不出的崇拜,這點從民俗研究的各種陽具圖騰,可以得到證明。

    不僅如此,在羑里,還有些風俗習慣簡直令我們這些外來者為之瞠目。

    對各族獸人來說,妻妾與人通姦,令得自己頭上的獸毛染綠,戴上一頂天然綠帽,是一生都難以抹滅的羞辱;但相反過來,若是有辦法以非暴力手段,勾引到他人的妻妾或是女眷,那則是比以武力擊敗對方更加榮耀,會受到全族人的高度尊敬。

    這也就是為什麼,當茅延安胡扯了那一大堆東西之後,所有獸人竟然被嚇得四散驚逃。

    「你不過是個人類,論尺碼……照說該與獸人們差得老遠,但是你不但能勾引到別人老婆,甚至連別人的老妹和老娘都一併帶上床去,哪輪到那些獸人不俯首稱臣,照我說,他們不但會以為你是巨陽神的使者,更搞不好以為你有巨陽神附體呢!」

    茅延安說著,更朝我胯間瞥了瞥,大笑起來。

    難以想像被這種亂七八糟的神明附體究竟會變成怎麼樣,我只有沉默了。之前沒有注意到,現在面對面細看,這才發現他確實是個很有魅力的中年男人,不單是相貌出色,換上了此地流行的綵衣之後,更是顯得神采奕奕,散發一種少年人的活力,即使在和我們說話的時候,仍不住豎起拇指,遙遙衡量街上行人的身形尺寸,在一本小簿子裡頭飛快地留下人物草圖。

    開口時,言談詼諧,特別是那兩撇翹翹的小鬍子,配合上他的氣質,很是有一股頹廢畫家的藝術氣息,像這樣的中年男人,即使身無分文,往往也能在歡場之中贏得女子青睞,以我來看,絕對是那種扮豬吃老虎型的狠角色。

    「巨陽神附體?被你這樣說,我也不會高興,那檔子事靠的應該是技巧,光講陽物尺寸,是莽夫所為,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在我肩頭重重一拍。

    「你心裡還是暗自爽了一下對吧?人不風流枉少年,法雷爾提督年少英俊,不用特別客氣啊……」

    我沒好氣地看了阿雪一眼,自然又是這笨丫頭多口,向別人洩漏我的身份,不然我一進入羑里就已經改名,這傢伙又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不用這麼小氣嘛,我這個人呢,最喜歡的就是結交朋友,各派各路的英雄豪傑,我都希望能夠結交,更何況是提督這樣的傑出人物呢?」

    阿巫當初也說自己的嗜好是結交朋友,不過被他結交的朋友最後都沒什麼好下場,像這樣的朋友,還是少認識幾個,我的命也長一點。在重申我目前使用的假名「藍鵰」之後,我便打算帶阿雪離開。

    「怎麼這麼不近人情啊?我想我多少還能夠幫得到你們喔。」茅延安笑道:「有沒有興趣僱用我啊?我多年來為了作畫取景,羑里來來去去走過幾十趟,連一些獸人們不知道的小路我都曉得,是嚮導的不二人選。想要在羑里找個人類嚮導,很難找的,除了我之外,保證方圓百里內找不到第二個。」

    「哦?為什麼?你把他們都滅了口嗎?」

    「呃……不是那個意思。」

    其實不用他說,我也知道,羑里的情形比預期中更糟,我和阿雪人生地不熟,倘使沒有嚮導帶路,走起來就像沒頭蒼蠅一樣。羑里的人類本來就不多,肯替我們帶路的只怕更少,龍女姊姊的事不可以拖,倉促間要找一個嚮導,大概只有眼前這人了。

    不過,對於茅延安,我還是不敢全然信任,他這人來得太奇,是因為他的推薦,我們才捲入蘇瓦韃剌事件;而囚禁紫羅蘭的密室,他居然也知道;現在又忽然跟著我們的足跡,來到了羑里。這些東西說是巧合,我實在不太相信。

    「不用想太多,只要時間一長,你就會知道,我沒有惡意。」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茅延安笑道:「更何況,你們要去的史凱瓦歌樓城,目前快要變成戰場,就算是獸人,也不會有人敢帶你們去的。」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們是要去……」

    「我想不知道都很難啊,誰叫你一來,就到處找人打聽,你以為那群獸人為什麼會跟在你們後頭?」

    看他笑得那麼詭異,我便知道事情不尋常,這也難怪,龍女姊姊會委託給我的事,絕對不是單單送個信而已,如果不是有一些困難之處,又怎麼算得上是考驗呢?

    在我們的威逼之下,茅延安把我們將會遭遇到的困境解說了一下。

    「事情要從十多年前的南蠻開始說起,當時,南蠻最大的勢力,是以鳳凰族為首的羽族,尊鳳凰天女為首,聯合各部族,讓南蠻有一段很富足康樂的時光,那時候……」

    所謂的羽族,就是羽翼獸人。可不是有翅膀的都算,是專門限定於羽毛雙翼的才算是羽族,像邪蓮那樣的蝙蝠翅膀,或者說像妖精族那樣的透明翅膀,都不能算是羽族。

    而若我的記憶沒錯,羽族應該全部都是女性,當她們與其它獸人結合,誕育後代,生下來的如果是男,就繼承父親一族的血統;若是女,則和母親一樣,都是羽族。

    至於鳳凰天女,那是當世四大天女之一的春風(鳳)天女,絕世美貌那是不必說了,之前好像曾經聽茅延安提過,她已經失蹤,下落不明,就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羽族的勢力一度十分強大,不過她們卻十分地愛好和平,在她們的治理之下,南蠻……」

    「行了,所有用來當形容詞的官樣文章都跳過去吧!又是勢力強大,又是愛好和平,三歲小孩才會相信,不燒殺擄掠,勢力大得起來才怪,這麼強大的勢力會愛好和平,那就很好笑了。」

    茅延安進入正題,簡略敘述一下當日羽族的盛況,特別是羽族本營所在、鳳凰天女的居處,那個漂浮於空中的華麗島嶼,更是迄今仍為人所津津樂道的光榮景象。

    然而,羽族的治世卻不長久,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某日在一陣突來驚變後,整座鳳凰島人間蒸發,消失無蹤。

    根據當時有印象之人的描述,那天中午在天文上正是日蝕之刻,本來是個萬里無雲的晴朗天氣,當日全蝕開始,整個天空暗了下來,這些都還算是正常現象,但稍後卻不知從何處飄來大片烏雲,遮空蔽天,將整個天幕厚厚遮住,當午時一過,日全蝕結束,陽光穿透烏雲重灑大地,那片烏雲消散無蹤,但本來漂浮在空中的鳳凰島,也隨之消逝不見,從此再也沒人看到過。

    「那已經是十九年前的事了,連同鳳凰天女在內,島上全部的羽族高手全都跟著消失。十九年來,此事變成南蠻最大的謎團,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追查,想知道她們究竟到哪裡去了?」

    「這還用得著說嗎?陰謀氣息這麼明顯,當然是給人全部幹掉啦。」

    「這想法也獲得了不少人支持,不過,以那時候羽族的實力堅強,整個南蠻所向無敵,別說沒有一個部族能與之對抗,就算是所有部族聯合起來,也不是羽族的對手,更別說能操控十二頭獸魔的鳳凰天女,本身就是南蠻第一高手,其它部族絕不可能有力量攻破鳳凰島。」

    「這樣啊?其實我倒是有一個疑問,茅老兄,你剛才說這已經是十九年前的事了吧?」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我皺眉道:「就算再美,一個已經失蹤十九年的女人,為什麼還能名列當今十大美女之一?」

    似乎沒料到我關心的重點,茅延安尷尬笑道:「呃……關於這點,似乎是因為十大美人是大陸諸國的閒人共同推舉,南蠻地處偏僻,事情又是在羑里發生,資訊傳達緩慢,外頭的人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這件事情又和我們的目的地有什麼關係?」

    茅延安跟著解釋,自從鳳凰島消失,南蠻各獸族便力圖反撲,重振自己勢力,反觀羽族,卻因為失去領導者的關係,內亂不休,沒有了鳳凰天女的守護,她們的地位與實力一落千丈,在連續多次的大小戰爭後,以蛇、豹、熊、虎為首的四大獸族,取得了南蠻地方的控制權,而羽族就此沒落下來。

    如今,要在南蠻找到羽族,已經不太容易。她們往往藏匿於高山深嶺,不敢輕易出現人前,因為各大獸族絕不允許羽族重整勢力,再建立多年前的盛世,而羽族人的美麗姿色,也成了她們的原罪,各大獸族的權貴,都以搜集羽族的姬妾、女奴為榮。

    「好、好可憐喔……」聽到這裡,一直摟著紫羅蘭的阿雪,雙目中淚珠隱現,為著聽到的事情由衷地悲傷,「這樣子的話,對羽族人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是啊,說來真讓我們這些外人扼腕,就因為這些理由,昔日曾經高高翱翔雲上的羽族,現在已經不被見容於南蠻了。如果還是羽族的治世,異族人在南蠻的行動也比較容易,不會像現在這樣危險。」

    「我倒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妄想要騎在男人頭上的女人,注定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如果今天事情反過來,那我才要覺得傷腦筋呢。不過,你說了那麼多,到底關我們什麼……嗯?該不會……」

    「聰明,你要去的史凱瓦歌樓城,就是目前羽族遺民最後的根據地,南蠻四大族一向對那邊很沒有好感的……」

    鳳凰島消失之時,仍是有相當多的羽族不在島上,因而逃過一劫,後來因為戰亂與其它因素,羽族幾乎為之滅絕。這時,部分羽族遺民於深山中建立樓城,安身立命,同時也讓南蠻殘存的羽族人知道,還有一個團結同胞力量的所在可以庇護她們。

    龍女姊姊委託我去傳話的對象,那個名叫卡翠娜的女將軍,便是史凱瓦歌樓城的現任城主,也是該處的建立者之一。

    聽茅延安的說法,雖然排不上十大美人,卻也是南蠻地區芳名遠播的一名標緻美人兒。

    對羽族人來說,史凱瓦歌樓城的建立,不啻是無邊黑暗中的一盞名燈,但看在蛇、虎、豹、熊四大族眼裡,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特別是,如果羽族再出現鳳凰天女那樣的絕世術者,重新強大起來,再現當日鳳凰島的治世,對他們來說,這等若是敗亡的開始,因為在這段時間內飽受欺凌的羽族人,絕不可能把這些仇恨輕易忘掉。

    即使羽族人願意放棄仇怨,安安分分地隱居深山,不去破壞現今南蠻的勢力平衡,各獸族也不可能接受。本來可以任意奸辱、蹂躪的對象,忽然間變成了具有強大威脅性的敵人,那種宛如芒刺在背的感覺確實不好受,這點我可以充分體會。

    也因此,以四族為首的南蠻群獸族,自從樓城建立之後,就不斷地用各種借口與之為難,要羽族人解散根據地,雙方談判破裂,大小戰役不知道打過幾十回了。

    各獸族的聯合威迫,勢力自然強大,但一來史凱瓦歌樓城位於深山,建立時得數術高人之助,各種機關、結界法陣之類的設施,為樓城提供了固若金湯的防禦網;二來,羽族遺民曉得自強不息的道理,個個在樓城中勤修苦練,鑽研數術,實力殊不可侮,又知道自己無路可退,每次上陣都像是不要命一樣地殺敵作戰,勇悍絕倫。

    各獸族自身亦是心懷鬼胎,都只期盼其它各族和羽族拚個兩敗俱傷,自己從中得利,所以每次某一族向羽族出兵,其餘獸族非但不出手相助,反而常常在戰事僵持時落井下石,攻擊族中防禦力因為出兵而衰弱的該族,迫得遠征軍只得撤軍,火速回奔。因為這些因素,史凱瓦歌城樓歷經烽火洗煉,至今仍在羑里屹立不搖。

    「最近那邊還算平靜,四大族也沒聽說有什麼攻擊行動,趁現在趕過去,早到早離開,應該是沒有問題,不然等到戰事再起,要去那邊就很麻煩了。」茅延安笑道:「話是這樣講,不過拜火教曾經對史凱瓦歌樓城實施封鎖制裁,普通人根本不敢和那邊扯上關係,你別說找個嚮導,連找張地圖都找不到啊。」

    就算心裡老大不願,我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沒錯,如果不顧這個熟悉南蠻地理的畫師為嚮導,單憑我和阿雪,是找不到史凱瓦歌樓城的。

    「聽你說,史凱瓦歌城樓位於深山,你知道確切位置嗎?」

    「這個不成問題,我是旅行畫師嘛,除了寫生,我也靠繪製地圖當副業,各地的地理環境全記在我腦裡,僱用我準沒錯的。」

    「你要多少錢?我們的預算可不多喔。」

    「我一毛錢也不要。」出乎意料地慷慨,茅延安拒絕了金錢報酬,微笑道:「我是個追求美之極至的人,阿雪小姐的美貌和神韻,就是我追求的目標之一,只要在旅途有空的時候,讓我為她作畫,那我就心滿意足了……當然,是沒戴面具的那一種。」

    不是問題,反正阿雪的真面目上趟他已見過,會發現什麼不對,也早就發現了,現在不需要特別防範。十個藝術家裡頭,有十一個都是瘋子,而既然遇到這種不在乎錢的凱子,我當然不會推辭,點點頭,就把雇約定了下來。

    「還有,我偶爾也會寫些詩歌文稿,預備以後付印成書,提督你若是有空,也請告訴我一些你的輝煌戰績,讓我多點靈感,說不定以後可以幫你寫成回憶錄喔。」

    我會笨到把實話告訴你才怪,如果照實寫起回憶錄,軍部肯定會立刻捉拿我治罪。

    「對了,出發之前有一件事我想知道。」我皺著眉頭,低聲道:「大家說的都是南蠻話,為什麼你和這裡的人交談,他們就對你很和氣?我和阿雪才說幾句,就差點在街上被人打?」

    這一點很重要,倘若不想走在街上,天天被獸人圍毆,至少我要學會這裡的方言,知道怎麼讓羑里人接受。剛剛看茅延安一路走來,所有路上獸人都和他打招呼,顯然在此地甚是吃得開,我想弄清楚這個秘訣到底是什麼。

    「喔,這個啊,很簡單,因為你們說的不是強者話。」茅延安道:「南蠻是個高度尚武、崇拜武中強者的地方,語言也有相應的變化,你們說的是基本語,但來到羑里,不學會這裡的方言變化是不行的。」

    一番話聽得我們是一頭霧水,正要詢問,卻出現了示範的實例。茅延安往外頭一指,只見一名熊人大喊一聲「哇殺」,就跳到街旁,攔在一名虎人身前,卻不是作出肉搏挑戰,而是在那個肉攤之前開始殺價。

    「你這個無膽匪類,這樣腐臭的爛豬肉也敢賣這麼貴,我今日就要你在我的正義鐵拳之下,仆街當場!」

    很常見的決鬥挑釁,我卻正好向身旁嚮導詢問專有名詞。

    「很久以前我就想問了,仆街兩個字的意思是……」

    「倒在路邊,簡單來說也就是死在路邊沒人收屍,在普通情形下,是一種很惡毒的詛咒,但是在南蠻的強者語中意義重大,和廢柴、收聲、轟殺、未夠班一樣,都是強者語中的關鍵字,如果不學會,很容易就被當地人認出來的。」

    「廢柴?未夠班?」

    我和阿雪還在為新學到的單字大惑不解,街上的兩名獸人已經對幹了起來。

    真是想像不到,除了肉搏武鬥,獸人們連買菜殺價也是如此激烈,口沫橫飛地壓低價格,同時更有一些難懂的句子夾雜其間。

    「他媽的!我今日必定要將你轟殺!這塊最大的豬肉便廉價給我吧!」

    「哈哈哈,彫蟲小技,我會心軟嗎?你便不能把我估計得到。殺呀!」

    「你這根沒用的廢柴,想要敗我,你還遠遠地未夠班啊,便給我敗吧!」

    「好、好勁啊!」

    連串對話,聽得我和阿雪是目瞪口呆,雖然每一句都聽得懂,但是卻又覺得狗屁不通,特別是看著兩個獸人比手畫腳,甩著手上的豬肉,在挑剔毛病之餘,更像強者決鬥那樣大聲喊話,感覺真是怪異。

    「想殺我的價?我忍屎忍尿也忍不下你,你惹龍惹虎也不該惹到我呀!」

    「混帳,與我作對,你今日便要死的極慘,最慘,慘絕人寰啊!」

    古怪的文法,聽得我們是毛骨悚然,一旁的茅延安解釋道:「獸人力大無窮,所以就分外崇拜武力,特別是像萬獸尊者那樣武功絕頂的強者。多年以來,外界的每一場強者決鬥,都會整理成事後報導傳回南蠻,連戰鬥中的語錄都記載得清清楚楚,讓崇拜者琅琅上口,久而久之,就變成這裡方言的一種特色了,簡稱強者語,外界人不熟悉,講兩句就錯了。」

    正如他所言,頃刻之間,那邊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兩名獸人狂呼大叫,豬肉價格在數枚銅幣之間爭奪不下,如果轉換成強者決鬥,大概也快要到了生死一擊的最後局面。

    「你要戰那便戰,我今日便要證明,你一生都注定在我之下,這便是老天給你的宿命!」

    「給我收聲,強者一生遇強越強,我今日便要逆天啊!」

    「口胡!口胡!口胡!」

    「口桀!口桀!口桀!」

    無視於我們這些外鄉人的驚愕,那兩個獸人的強者決鬥,已經到了我們全然無法理解的世界,開始像猩猩一般彎著手臂,抖動胸口肌肉,以狀聲詞進行最後對決。

    「喂!哪有人這麼說話的,他們這樣講話不會瘋掉嗎?」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入境隨俗,這是人家的傳統啊。」

    扯著嚮導的衣領,我喝道:「傳統?他們說的那能算是人話嗎?」

    「這個嘛,他們……他們是獸人啊。」
gp6888 發表於 2013-9-18 14:58
第三集 第八章 並蒂霓虹


    即使每天被圍毆十次,我想我也不可能學會這艱深之至的強者語,進一步強化語文的構想,只得被迫放棄了。

    我們跟著茅延安出發,在大家一起上路後,我們才發現,這人自稱以地圖繪製師當副業果然不假,他帶我們走的許多隱密捷徑,甚至是當地獸人都不知道的,而偶爾遇到關阻檢查,他上前哈拉幾句,出示繪圖師的文件,把關的獸人士兵也笑著將我們放行,比我預期中更順利得多。

    「看不出來你挺有一手的,茅老兄,我還以為你只是個鱉腳的九流畫師呢,真是不簡單啊。」

    「什麼話,我對自己的畫技可是很有信心喔,當初金雀花聯邦曾經邀請我長駐,當大總統的御用畫師,只不過我當了三個月之後辭職而已。」

    金雀花聯邦是位於索藍西亞北方的大國,光之神宮慈航靜殿就位於其國內,是一個文化、藝術水平相當高的國度,能夠在那邊任職御用畫師,是很了不起的成就,聽到他這樣說,阿雪甚至驚呼了一聲。

    「好厲害喔,大叔,那你為什麼辭職了呢?」

    甩甩筆上的水珠,茅延安笑道:「因為呢,我發現自己還是一個嚮往自由的藝術人,像那樣定居在華屋花園裡頭,整天畫著宣揚神之榮光、領袖威儀的刻板畫作,雖然有高額俸祿,卻太過無趣了,相形之下,像這樣子徜徉山水,與風、日光和美酒為伴,這樣才是藝術人的人生啊。」

    說著這樣的話,茅延安露出了很開心的表情,顯然是很享受現在這樣的生活方式。由於大家的價值觀不在一條線上,我對這種雖然自由,但是卻朝不保夕的生活不予置評,不過,連續兩日相處之後,越來越可以感受到這位中年畫師的俊逸風采。

    特別是在他與我們一起上路的第二天,這位大叔刮去了鬍鬚,用一條絲帶綁好了散亂的長髮,稍事梳洗之後,感覺全然不同了。剃去長鬚之後的他,真的說得上面如冠玉,將長髮一綁,整個人更見精神,好像年輕了十幾歲一樣,神采奕奕,再拿上他最喜愛的畫筆,沾水作畫,在開朗微笑的同時,露出雪亮亮牙齒,看上去就像是和我們一樣的年輕,甚至還更見活力,叫他大叔真是不恰當。

    鬢角的幾絡斑白,因為綁起頭髮而更明顯,但在他旺盛活力的影響下,看來只是增添了中年男子的性感,一點都感覺不出老態,當他朗聲大笑,和我們指點山水,大步趕路時,路旁經過的女性頻頻回頭,情不自禁地被這邊所吸引。

    「喂,我說茅大叔啊,你整天幫阿雪畫畫,為的到底是什麼?」

    「沒什麼特別的,我這個人呢,就是喜歡美麗的事物,一看到就手癢,只想要立刻紀錄下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選擇當畫師的。」茅延安道:「阿雪小姐是這麼樣美麗的女性,我旅行各地,能夠像這樣給我驚艷感覺的女性可不多,趁著大家有緣分在一起,我當然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為了方便他作畫,本來一直戴著面具的阿雪,改用面紗遮掩容顏,樣子仍然是極美,但我怎樣都無法相信,有人能每日對同一個模特兒作畫而不會煩。

    「這麼崇高的理想啊?不過老實講,真的只是為了作畫嗎?你每次讓阿雪擺出不同的姿勢,看她那麼好的身材、那麼豐滿的胸部,難道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被我這樣一說,茅延安歎了口氣,似有無限感慨般說道:「我少年時也是風流人物,留戀花叢,欠下風流債無數,回思過往,實在是很慚愧。現在雖然看到美人兒,但是已經心如止水,沒有其它妄念了。」

    「去,不舉了就直說嘛,害我浪費口水。」

    「這……好像不是那個意思吧。」

    態度謙和,言語逗趣,再加上相貌俊逸,這位茅大叔實在是一位最佳旅伴,而他做事也極有分寸,不多問不該問的話,像是有關於我為何要去史凱瓦歌樓城,他提過一次,但是見我語焉不詳,也就不再多問。

    「如果是去觀光旅遊,這當然是最好,那裡風光明媚,雖然山勢險了些,可是確實有許多好風景,但如果是有其它目的,那就比較麻煩了,要是讓拜火教知道你和羽族有聯繫,隨時都會惹來殺身之禍,雖然你是阿里布達的萬騎長,但是身在南蠻,貴國也保你不住啊。」

    有意無意間,茅延安向我們做出提點。他說的事情我不是沒想過,但若沒有危險性,這一趟也就算不上考驗了,既然已經答應龍女姊姊,怎樣我都要把任務完成。

    「要先說清楚,我只負責當嚮導,可沒能耐當保鑣啊,遇上什麼危險,大家自己保護自己吧。」

    我曾估計過目前己方的戰力,得到的答案實在很讓人氣餒。若敵人是那些只會使用蠻力的愚笨獸人,那麼我們足可應付,比起蠻力,俏生生的小阿雪說不定就是南蠻第一力士。但如果敵方出現獸魔使一類的高手,我們就會有危險,對上千變萬化的獸魔術,蠻力並沒有什麼用,要不是有一頭龍豹作主要戰力,我們的情勢還更糟。

    「咦?南蠻的獸魔術不就是先宰殺猛獸,再把它的血肉魂魄祭煉成獸魔嗎?

    如果你死都不肯練黑魔法的話,把這頭豹子宰了,去練獸魔術好了,怎樣?」

    我曾這樣半開玩笑地問著阿雪,卻換來她沒好氣地一記白眼,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獸魔術的煉製方法,因為那些法門在各獸族之間都是高度機密,只有族中祭師才被獲准研究。不過,淫術魔法書上有提到相關技術,靜下心來研究一段時間,未必就作不出來。

    如果能一直和平地趕路,抵達目的地,那樣子當然是很好,無奈南蠻巨陽神不從外鄉人願,在我們出發的半個月後,終於碰到了阻礙。

    上路後的前十天,我們還一直在公路上行走,但是十天過後,我們換過裝備,折向林間小道,穿越濃密森林,翻山而行。起先還算順遂,只是攀山越嶺之際,辛苦了些,可是在進入密林的第五天,當我們正準備找地方稍稍歇息,紫羅蘭低聲咆叫,表示有其它人靠近。

    「阿雪,讓我下來!」

    叫阿雪彎腰,我從她身後的背凳下來,向茅延安看了一眼,他很疑惑地搖搖頭。距離史凱瓦歌樓城還有數日路程,這裡又是極少有人會經過的小徑,照道理不該是碰上了羽族人。

    我的選擇似乎晚了一步,對方的身法好快,只聽得前方樹林中一陣吵雜步履聲,兩道人影從裡頭竄了出來,見到前方有人,彼此都吃了一驚。

    「姊姊,他們……」

    兩個人都身穿斗篷,看不見面孔,體型嬌小,顯然是兩名女子,而從其中一名的稱呼,更說明了她們是一對姊妹。

    乍見對方,兩方面都是一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陌生人,而沒等我們有所動作,樹林裡頭又是一陣喧嘩聲,這次聲音大得多,而隨著雜亂步伐聲越來越近,十多顆樹木倒了下來,竟是一群虎族獸人衝了出來。

    這種罕見人蹤的山道,遠離了一般的部落,照理說不該碰上獸人,更別說一下子就遇上三五十個,看他們個個穿著同一款式的輕甲,腰配矛槌,顯然不是普通的旅人,而是隸屬於某個組織的一支小隊伍,從胸甲上的火焰圖案看來,九成九就是拜火教的教徒。

    虎人們似是追逐那一對姊妹而來,見到她們,眼中露出喜色,但發現還有我們這些閒雜人等在旁,一陣訝異之後,狂呼大叫,將我們包圍起來。

    瞧他們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樣子,明顯是不懷好意,而目標又是針對那兩姊妹,只是還沒決定怎麼處置我們而已,這時候我立刻有了決定。

    「你們聽著,這些人和我們沒……」

    同樣一句話,卻是從我和那兩個女子中的姊姊口中同時說出,講出來之後,更錯愕地朝對方看去。

    我腦裡進行著分析。她們兩姊妹是獸人們的主要目標,會在這時候和我們撇清關係,那自然是因為不想波及旁人,並非討饒,而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是因為心地太好,就是因為身負驚人業藝,不想把陌生人扯入,礙手礙腳。如果真是這樣,我又何必枉作小人,再說,以這些獸人的凶暴,即使撇清關係,難道他們就會對我們視若無睹嗎?

    這樣一想,我便改了主意,抖手抽出腰間百鬼丸,朝一名離我最遠的獸人衝過去,同時喝道:「阿雪,動手!」

    平常看不出來,阿雪除了力大無比,速度亦是奇快無比,得到我號令之後拔足急奔,眨眼間就沖在我前頭,朝那獸人撞過去。

    那個虎頭獸人見到是這樣一個花朵般的小姑娘撞來,根本不以為意,甚至還轉頭對一旁的夥伴大笑,不過,這聲大笑很快就變成了哀嚎。

    在我們旅行的這段時間裡,茅延安曾翻書指點阿雪一些基本護身術,這丫頭自知修習黑魔法的進展不佳,對於這些粗淺的拳腳功夫甚是用心,一招一式紮實苦練,現在便派上了用場。利用那股瞬間加速的衝力,阿雪微一斜身,使出霸王肘之類的招數,下一刻,只見阿雪整隻手臂幾乎都錐進了對方胸口,除了那倒霉獸人的哀嚎,我們甚至聽見了骨碎聲。

    一聲轟然巨響,那個獸人口吐白沫,往後跌昏在地。阿雪顯得很吃驚,料不到自己一肘竟有這樣的殺傷力,那兩個姊妹也是驚呼了一聲,我和茅延安則是想到那獸人胸口的痛楚,感同身受,同時皺起了臉。

    「你這婊子!」

    獸人們驚覺了這小女人的恐怖殺傷力,怒吼著圍殺了過來,但卻仍是慢了一步,阿雪一記踢腿,把撲擊過來的一個獸人踢得倒跌出去,撞到後頭同伴,一起滾跌了個狗吃屎。

    「沒用的廢柴們,便給我敗吧!」

    纏著茅延安了幾日,阿雪也學了幾句不倫不類的強者語,在戰鬥的時候喊將出來,確實有幾分威態,唬得旁邊獸人們一愣一愣,卻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意思。

    一個獸人揮動矛槌衝了過去,阿雪眼捷手快,抓著他的粗壯手臂,往外一帶一摔。和對方相比,阿雪的細嫩玉臂簡直細得像一根象牙筷子,但在全場人的驚呼聲中,偌大一個獸人巨體竟給她甩擲出去,直拋上十多尺的空中,重重摔入附近的樹林裡。

    一場亂鬥就此展開,面對恐怕是現今南蠻的第一力士,獸人們可說是毫無招架之力,他們的指爪雖利,但是阿雪動作極快,普通攻擊根本傷她不著,反而趁隙又被她擊倒幾個,也直到七八名獸人合圍上來,縮小包圍圈子,在兵刃威脅之下,阿雪陷入險境。

    「紫羅蘭,你上。」

    沒等我發出號令,紫羅蘭已經竄身過去,幫助她的女主人。有龍豹的幫助,整個局面登時反轉過來,搶在矛槌砍砸下來之前,紫羅蘭噴出的高溫火焰已到,一舉便將包圍網左面的三個獸人化作火球塊,在慘嚎中滾倒一旁。

    配合著紫羅蘭的撲擊、噬咬,阿雪很快就扳平局面,在她活力充沛的拳打腳踢下,真個是當者披靡,無人能擋。

    她吸引了敵人主力,但也還是有幾個獸人從我們這邊靠近過來,想要襲擊我們兩個看起來不怎麼樣的男人。這可真是看不起人,茅延安是文人,這沒話講,我雖然身體弱,好歹也是個武將呢。

    「嗯,沒人手了嗎?大叔,你上吧!」

    即使是武將,聰明將領是不用自己出手的,更何況我一直很好奇,現在各國的局勢不定,山野之間更是不太安全,他能這樣闖蕩多年,難道真的連一點武力都沒有?

    「咦?我也要上嗎?我可不是保鑣啊。」

    「你是大叔嘛,你沒聽吟遊詩人說過嗎?所有的傳奇冒險故事中,主角身邊都會有一個大叔,那個大叔一定是身懷絕技,在主角變強之前,這個大叔就是專門用來當代打的,所以,上去殺敵吧,大叔。」

    「嗯,有道理,你既然這麼說,我想不出手都不行了。」

    本來還一副很疑惑的表情,但聽我這樣一說,茅延安點點頭,很認真地捲起袖子,露出他那雙看來實在不怎麼樣的拳頭,然後一把就將冷笑中的我推出去。

    「喔!不該是這樣的……茅延安,去你媽的……」

    他那一推手勁好強,我身不由己地連跌出十幾步,好不容易拿穩勢子,一頭獸人已經到了我面前,虎爪勢若千鈞地揮砸下來。危急之際,我舉起百鬼丸往上一撩,紅光乍現,輕而易舉地將那隻虎爪給卸了下來,再趁勢往前一刺,靠著神兵之助,立刻將那頭獸人了了帳。

    淫術魔法書中的術法,並不適合這種沒時間唸咒語的近身格鬥,更何況我並不希望在陌生人之前使用,搞到全天下都曉得我練有淫邪奇術,所以現在只能憑著我的膚淺武技來應付。那邊仗著力大與牙尖,這邊靠著寶劍鋒利,把獸人們的攻擊給逼住,靠不過來。出乎預料的局面,那一對姊妹似乎看呆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但這情形卻無法長久,因為當發現自己的手下不中用,有幾個像是這支獸人小隊領頭的獸人,開始有了動作,三個背後有披風的虎人慢慢地揚起了手,像是在吟唱咒文似的唸唸有詞,魔力波動也隨之出現,正是要使用獸魔術的前奏。

    (糟糕!)

    我心中一驚,要阿雪與紫羅蘭靠緊一點,有這龍豹保護,低等級一點的獸魔應該還不構成威脅。然而,我的話才出口,一道亮眼之至的白光,自右後方猝然升起,閃耀奪目,逼得人無法正視。

    (這是……獸魔術嗎?)

    應該是的,因為在這陣白光裡頭,我感應到獸魔術特有的魔力波動,卻看不清是什麼樣的獸魔,這自然是因為出手之人有心掩飾的關係,但有一點很讓我驚訝,這不知名的獸魔,散發一種近乎光系魔法的神聖感覺,這是我不曾見過或聽過的事。

    隱隱約約間,我見到那三名虎人首領的獸魔,甫才放出,便立刻連同主人一起被白光摧毀,跟著白光大盛,當連串破風聲劃過,白光消失,不分位於東西南北,所有的虎人已經橫屍就地,致命要害上留下箭矢一樣的傷痕,在這不知名獸魔的強大威力下全隊覆沒。

    造成這戰果的,是那對一直站在我們後頭的兩姊妹,在殲滅獸人之後,妹妹似乎想要過來說上幾句話,卻被她身旁的姊姊拉著便走。

    「兩位可是慈航靜殿……嗯,是心燈居士門下吧?」

    在那兩姊妹要掉頭離開的時候,茅延安的一句話讓她們停下腳步。

    「這位先生是……」

    「老夫曾任職金雀花聯邦御用畫師,有幸謁見過慈航神尼,也曾與心燈居士有一面之緣……」

    如果長鬚沒剃,或許還有幾分樣子,但是剃鬚之後的茅延安,自稱老夫,聽來實在是很不倫不類。說一些類似履歷表之類的場面話,是江湖人見面的常規,雖然只是在某個宴會上寒暄兩句,事後對方全然沒印象,也可以說是有一面之緣,這是自高身份的技巧,不過,他這番話中提到的幾個人,確實是大有來頭。

    「光之神宮」慈航靜殿,是大地上正道勢力的中心,也是光明信仰的中心。

    殿中高手無數,與不知位於何處,不知有何高手的暗之神殿互為死敵,自彼此存在起便一直爭鬥不休,主宰著大地上善惡勢力的消長。

    上一代的神宮宮主弟子不少,但最後能傳其衣缽、得其認可為徒的一共僅有三人。

    三弟子心燈居士,少年時得逢奇遇,精擅極其罕見的火系魔法,據說是位性情淡泊、愛好文藝的雅士,自從師兄接掌宮主之位後,飄然而去,雲遊四海。

    二弟子心禪大師,本代光之神宮的執掌者,是眾所景仰的有道之士,弟子眾多,幾乎都是各國王儲、江湖名俠,我國二公主冷翎蘭就是出於其門下。

    至於大弟子心印神尼,則是光之神宮中最頂尖的人物,無論禪學修為、光明神術均臻至頂峰,得到了神宮的最高稱號「普渡慈航」,一身武功更讓其擠身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天河雪瓊據說就是她的徒弟。不過她長年閉關清修,各國王公欲參拜頂禮而不可得,茅延安所謂謁見,多半是在某次神宮祈福的大典上,遠遠地見到一下。

    不過,他這一說,登時起了效果,那對姊妹互望一眼,齊聲問道:「請問前輩是……」

    茅延安亮了亮行囊中的畫筆與畫卷,笑道:「老夫茅延安,與心燈居士於慈航靜殿一會後,不覺已十載光陰,歲月匆匆,不知故人是否安好如昔?」

    我是不知道這名字有多大魔力啦,但是對方卻立即驚呼出口,態度也尊敬許多,更一改先前不願意與我們多所牽扯的高姿態,躬身施禮。

    「原來是通天博學士茅大先生,家師常常向我們提起前輩的名字,今日有緣能拜見前輩,真是萬分欣喜。」

    名銜好大,怪的是我以前好像從沒聽過,這時,阿雪和紫羅蘭靠近了過來,很好奇地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答不出來,腦裡頭卻不住響起警訊,像是有什麼很危險的事,偏生一時想不起來。

    「獸魔術能帶有這麼強烈的神聖氣息,南蠻獸族可煉製不出,光之神宮能人雖多,但通曉獸魔煉製方法的,也就只有居士了,而居士門下弟子屈指可數,果然老夫所猜不錯,正是羽霓、羽虹兩位世侄女啊,但如果我記得沒錯,居士他曾經向我提過,你們應該是……」

    茅延安語帶保留,笑道:「我們正要前往史凱瓦歌樓城,那裡地處偏僻,兩位世侄女知道路徑嗎?如果不介意,大家一起上路如何?」

    大概是這一句話起了決定性影響,那對姊妹在一陣低語後,解下了身上的斗篷與頭套。那真的是讓人眼前為之一亮,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雙長相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姊妹花,年紀大概是十六七歲,身上穿著同款式的白色武士勁裝,外套薄甲,腰間配著長劍,胸口還繡著慈航靜殿的紋飾。

    「唷呵,師父啊,這兩位小姐好漂亮喔……」

    不用阿雪說,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姊妹兩人都是碧綠色的眼眸,耀眼金髮比陽光更為明亮,嬌俏明媚的秀美姿容,充滿青春氣息的健美身段,是對實實在在的美人兒姊妹。長相雖然一樣,但是卻不難分辨,因為兩人作著不同的打扮。

    妹妹羽虹剪了一頭短髮,笑咪咪地甚是可人,胸口的胸甲斜紋是從右至左,腰間的長劍也是佩帶在右邊;姊姊羽霓將一頭長髮梳成馬尾,看上去成熟靜肅得多,胸甲斜紋與長劍佩帶的位置都與妹妹相反。

    這些都是吸引我們目光的所在,不過,最讓我和阿雪吃驚的,就是這對姊妹脫去身上斗篷之後,「嘩啦」一聲,背後同時展開了一雙雪白的羽翼,迎風一展,兩姊妹就像天上仙女一樣地美麗動人。

    「是……羽族?!」

    我和阿雪都很吃驚,沒想到還沒有抵達羽族根據地,就在這裡碰到了羽族的美少女,不過,為什麼她們好像不知道史凱瓦歌樓城的位置呢?

    「我們這次聽到消息,拜火教秘密調動,預備圍剿史凱瓦歌樓城,我和妹妹兼程趕來,希望能趕在敵軍抵達之前幫一幫手。」羽霓道:「不過我們從來沒有去過,又久久不曾回到故鄉,就在這裡迷了路,現在能遇到世伯,這真的是太好了。」

    以現在南蠻的環境,她們姊妹兩人肯定不想洩漏自己出身羽族的秘密,現在會主動表露,那自然是迫不得已了。

    「不要緊,不要緊,既然大家目的地一樣,我們就一起上路吧,反正也沒幾天的路程了。」茅延安和煦的笑容,在我看來卻比平時更為奸詐,但仍然困惑著我的那件事,卻是怎也想不起來。

    「這邊兩個是我的世侄藍雕、世侄女阿雪,你們認識認識。」

    這個老小子可真會佔便宜,隨便兩句,就變成了我們的世叔。雖說如此,但能夠和美人結識,我當然不會推卻,主動地上前寒暄,阿雪更為了表示誠意,揭開面紗,以真面目見人。

    這時,我腦中一閃,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七朵名花之中,有一朵「並蒂霓虹」,聽說就是雙胞胎姊妹。她們在金雀花聯邦擔任緝拿罪犯的捕快工作,與冷翎蘭那個臭女人相交甚篤,從條件上看起來,那就是這兩姊妹了。

    這兩人是心燈居士的弟子,並不在光之神宮中接受培訓,照理說不該熟識宮中重要人士,但她們既然能與心禪神僧的弟子冷翎蘭相熟,是不是也認識心印神尼的傳法人天河雪瓊呢?

    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只要這想法成真,那後果肯定就是……

    腦裡閃過這樣的想法,要阻止,卻已經慢了一步,阿雪的面紗給拆下,隨著她的真面目露出,笑著和那霓虹姊妹熱情打招呼,一聲無法置信的驚呼聲,也同時從她們姊妹倆的口中傳出。

    這時,我眼前一黑,腦中只想到一句前兩天茅延安私下教我,雖然不是強者語,但卻非常實用的羑里方言。

    「老大,今次要仆街了!」

gp6888 發表於 2013-9-18 15:19
第四集 第一章 營火晚會


    倒霉到了極點,怎也想不到,在這遠離大陸諸國的蠻荒森林裡頭,竟然還會碰到兩個光之神宮的新生代驕女,更大有可能見過天河雪瓊的真面目。聽到她們兩姊妹在見到阿雪真面目後,那聲難以置信的驚呼,我就知道這次自己要倒大霉了。

    (完蛋,今次仆街僕得厲害了。)

    心裡頭叫苦不迭,才在想應該如何脫身,甚至要立刻設法逃命,卻聽見那三個女人在驚呼之後,開始像鳥兒般碎聲談了起來。

    羽虹扯著她姊姊羽霓的衣袖,脆聲道:「真是想不到,世上居然還有像這位姊姊一樣的美人……」

    「唷呵,哪有啊?我才羨慕你們姊妹倆呢,又年輕漂亮,功夫又好,一下子把那些獸人們全部打發了,真的是好厲害喔。」

    羽虹和阿雪的個性似乎相近,兩個人很快地就聊在一起,羽霓就成熟世故得多,似乎不願意讓妹妹和初見面的陌生人太過接近,她一直在試著攔阻打斷羽虹的說話,眼睛也不停地朝我這邊看來。

    這些都無所謂,但是從這樣的情形看來,她們似乎不認識天河雪瓊,否則見到阿雪的反應絕不可能是這樣。

    既然雙方並不認識,我就沒有顧慮,對著這樣子的兩個美人,我理所當然地上前攀談。不過,羽霓不曉得是不是以前曾經被人類男子強姦過幾十遍,一看到我走近,「戒心」兩個大字明顯像是被寫在臉上,不管我說些什麼,也只是冷淡地回個幾句話,讓人好生沒趣。

    「好了,幾位賢侄,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就上路吧,要到史凱瓦歌樓城還有老長一段路呢,這邊會出現獸人部隊,周圍可能也還有,要是繼續待在這邊,等一下會很難應付喔。」

    尷尬的局面,最後還是靠著茅延安的幫助,才讓羽霓羽虹靜了下來,跟著我們一起出發。

    整件事情發展到這裡,可以說是讓我一頭霧水。終於,在這天傍晚休息的時候,我藉著問話,把幾件事情弄了清楚。

    「我還在國內的時候,曾經見過光之神宮的天河雪瓊小姐,兩位與她是同門,不知道天河小姐她最近怎麼樣了?」

    「這……我們也不太清楚,如果我們知道的沒錯,天河師姐已經乘船出海,在海外開始修行之旅了。」

    「咦?聽你們的語氣,難道你們沒見過她?不會吧,你們不是同門嗎?」

    借由這問題,我慢慢地把話迂迴問出來。心印神尼平日閉關清修,連帶她的傳法弟子天河雪瓊也是一併隱居在高峰之上,而這對霓虹姊妹的師父心燈居士,則是長年四海為家,姊妹兩人連慈航靜殿都不曾去過幾次,更別說謁見心印神尼,也就自然不認識大師姐天河雪瓊了。

    「那麼,你們為什麼要去史凱瓦歌樓城呢?你們剛剛說的拜火教攻擊又是怎麼回事?」

    這一問,我才真正知道大事不妙了。四大獸族一直以來聯合封鎖羽族,效果不彰,終於在數月前達成協議,以拜火教為主幹,發動一次聯合攻擊,事前封鎖所有消息,要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總算是羽族運氣不壞,獸人們保密防諜的功夫作得實在太糟,講說要嚴格保密的東西,還是洩漏了出來,讓史凱瓦歌樓城有了防備。有鑒於這次敵人勢大超乎以往,城主卡翠娜急忙發函各地,廣邀幫手助陣,霓虹姊妹接到求援的帖子,便立刻萬里迢迢地趕了過來。

    「其實,你們大可以不用回來的。你們姊妹雖然是羽族,但卻早就在南蠻之外有所成就,與此地恩怨糾葛無關,又有慈航靜殿作後盾,大可置身事外。」茅延安點頭道:「但現在羽族有難,你們仍然冒險回來,足見宅心仁厚,不曾忘本,很好,很好……」

    「前輩您言重了,我和妹妹得到恩師栽培,能夠學藝有成,在神宮之中任職,但卻從來未曾忘記過自己是羽族之身,和史凱瓦歌樓城也一直有所聯繫。」羽霓道:「對於我羽族同胞在南蠻的艱難處境,我們每次想到都很擔憂,現在本族有難,既然是羽族的一份子,如果這時候拋開同胞不顧,又怎麼對得起天地良心呢?」

    說著這些話,羽霓失去了她一直展露出來的冷淡,顯得有些激動,拳頭也握得緊緊,就連本來在一旁與阿雪聊天的羽虹,聞言也正經起表情,很認真地隨著姊姊的話語而點頭。從軍多年,我早就見怪不怪,那些家國被滅的傭兵,每次講到故鄉與族人,都是這麼一副慷慨激昂,恨不得馬上去犧牲奉獻的表情,看到這樣的人,心裡就要有數,借他們的錢一定要早點拿回來。

    羽霓道:「這次敵人勢大,希望能夠趕在他們圍城之前抵達,與同胞們並肩抗敵。」

    羽虹道:「姊姊說得沒錯,不過……聽說這次還不算太糟,拜火教主好像在閉關修練,沒有參與行動,不然……」

    提到拜火教主,姊妹兩人都安靜下來,連茅延安都是一臉慎重的樣子,就只有仍然搞不清楚狀況的阿雪,仍然很好奇地看著我們。

    拜火教主,也就是被獸人們奉若神明的萬獸尊者,以獸人之身,另辟捷徑,難得地習武有成,位列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能有這樣的修為,肯定是極不好鬥的,幸好這一類的高人多數都是武癡,動不動就閉關靜修,鑽研更高深的技藝,想贏得天下第一人的成就。若非如此,此次只要有他壓陣,史凱瓦歌樓城肯定完蛋大吉,而我也要立刻放棄任務,不作這十死不生的愚蠢行為。

    光之神宮的心印神尼、拜火教的萬獸尊者、黑龍會的黑龍王、我的龍女姊姊,還有駐守在阿理布達王國邊境,我那死人面孔的變態老爸,這五人合稱當世五大最強者。所謂的最強,是以武學修為來評定,但天下萬法殊途同歸,武功練到他們那樣的程度,大概也不是其它數術可以威脅得到了吧。

    最後的疑惑,是我們身邊的這位大叔茅延安。透過霓虹姊妹的敘述,我才知道,原來這傢伙並不是一個普通畫師。

    近三十多年前,在金雀花聯邦的御前詩歌比賽上,這個籍籍無名的年輕人,以豐富學識和俊雅相貌,在悠揚樂聲間吟唱一首讚頌神明榮光的詩歌,贏得全場的激烈掌聲,奪得冠軍;之後又受邀去到光之神宮,與裡頭的高僧群研論禪機,相談甚歡,受到光之神宮的推薦,在金雀花聯邦擔任畫師。

    由於他的才幹,在擔任畫師的時間裡,也曾為政府起草幾件後來影響金雀花聯邦文藝復興的文件,受到全國人民高度重視,只是,當他在金雀花聯邦待滿三年,大批支持者希望他出面競選公職時,他以「藝術工作者不應參與人間俗務」為由,飄然辭官而去。

    金雀花聯邦挽留無效,於是贈他一顆金印,代表金雀花聯邦的使者。金雀花聯邦的背後是光之神宮,有這樣的強大勢力作後盾,無論他到什麼地方,只要亮出這顆金印,就可以通行無阻,加上他任職畫師時,常常受邀出席各種宴會,在裡頭妙語如珠,深得各國貴族們的喜愛,樂於結交,人脈廣佈大陸諸國,所以多年來旅行各地,沒有受到半點險難。

    「是這樣啊,可是這樣說來,這傢伙只是文人一個,上陣不能廝殺,你們要去幫助史凱瓦歌樓城,看到他有什麼好高興的?」

    羽霓吃了一驚,沒想到我會這樣批評長輩,怪異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很懷疑我們之間的關係。

    「武功什麼的……我們並沒有指望,只要前輩能夠帶我們到史凱瓦歌樓城就行了。樓城的位置人跡罕至,又可能設下了隱蔽結界,就算是羑里當地人也不一定知道,前輩造訪羑里多次,又曾去過樓城,只要把我們帶去,剩下的事由我們來負責就可以了。」

    簡單來說,大叔只要負責帶路,她們並不期望他能在戰場上有所作為,實際廝殺是她們的工作。

    聽到這樣的說法,我不禁再次打量一下霓虹姊妹。看上去仍是那麼一副花朵兒般的嬌弱模樣,實在滿難想像她們在戰場上為何這般有信心?

    不過,人不可貌相,阿雪那副可憐樣子,有誰想得到當她將大樹連根拔起,瘋狂揮舞的時候,獸人們是怎麼樣地抱頭鼠竄呢?

    關於這兩姊妹的事,我多少也聽過一些。她們得遇明師,在心燈居士的教導下,練成一身不俗的武技,對敵時兩姊妹聯手,心意相通,實力殊不可侮。她們在光之神宮的推薦下,取得了一個受到大陸諸國承認的巡捕身份,在大陸各國緝捕罪犯,不受國境限制,只要亮出證件,就會得到官方協助,出道短短兩年,捕殺了十來個他人束手無策的劇盜、悍匪,名頭著實響亮,更因此被好事之徒捧為七朵名花之一。

    「奇怪了,明明是兩個人,為什麼只算一朵花?這樣不是好不公平嗎?」想不通這問題,阿雪很疑惑地向我發問。

    「雖然是兩個人,卻是同一張臉,身材嘛……大概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這樣子的兩個人,和一個人有什麼分別?」

    口中回答,我腦裡卻在思索另外一件事。那些栽在她們手裡的罪犯,自然都不是易與之輩,否則早給人捕殺了,但遇上霓虹姊妹,卻全都是被她們當場格殺,無一例外,也因為這樣,她們的名氣才會這樣大。過去我聽聞這些戰績時,只以為她們是光之神宮的高徒,武技不凡,所以才屢建奇功,但現在知道她們出身羽族,登時有了另一番估計。

    那些劇盜、悍匪,恐怕是栽在她們召喚的獸魔之下吧?就算出身名門,又有明師調教,這兩姊妹畢竟還年輕,不太可能把武功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即使她們合擊的武技真如傳說中高明,可以把姊妹兩人的殺傷力陡增一倍,但這事既已傳遍大陸,那些人沒理由沒提防。換言之,如果是以個人本事正面硬拚,她們能屢次全勝而歸的戰績,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獸魔術了。敵人全神提防她們的武功,頂多就是猜想出自光之神宮的她們會一些光明系的淨化、治癒咒文,怎料到打著打著,她們會忽然使出只應存在於南蠻的獸魔術了?應變不及之下,也就只有授首殞命了。這也就難怪她們緝捕的對象全是當場被格斃,如果不殺人滅口,她們的成名絕技與身份就曝露了。

    她們的獸魔到底是什麼?這點我並不知道,殲滅那群獸人的過程太快,我根本來不及看清,但想來卻定是極有威力的獸魔。根據我聽到的傳聞,有些高等別的獸魔,是只有特殊的族群才能使用,羽族當日能統馭南蠻,想必是有些不凡之處,就不曉得她們兩個傳承到羽族密技的幾成。

    我開始思索這個,並不是因為閒得無聊。照她們的說法,前路不易行,即使能安抵史凱瓦歌樓城,搞不好還要與拜火教開戰,人家怎麼說都是地頭蛇,實力雄厚,所有在南蠻混的珍寶商人都曉得,如果不想埋骨當地,就千萬別得罪拜火教。倘使正式開戰,區區一個史凱瓦歌城樓,擋得住拜火教的大隊人馬嗎?

    彼此都是獸魔師,這樣的對戰一定很精采,不過,當我自己也要上陣去,這種精采不看也罷,畢竟我有自知之明,不想成為其它人展示絕招的犧牲品。

    「就算沒有萬獸尊者壓陣,拜火教也是能人眾多,要與他們對戰,單憑你們兩個夠嗎?」

    打斷阿雪和羽虹的談話,我提出了這個極為掃興的疑問。羽霓戒備地看了我一眼,顯然是不願意讓我這外人知道太多,但似乎是顧忌師父的摯友在場,如果什麼都不說,未免失禮,所以含糊道:「我們……是有把握的,只要我們能夠抵達樓城,就一定有辦法讓敵人退去……」

    說得不是很清楚,但聽得出來,她並非無的放矢,而是有相當的把握。單靠她們姊妹自身的業藝,應該還不足以形成這樣的自信,那麼,該是另外有所依恃了。會是什麼呢?比較有可能的推測是……是什麼強力武器嗎?

    拜火教大舉來攻,如果她們有自信,憑著她們的秘密武器,絕對可以擊退拜火教大軍,那麼這東西可真是不簡單啊!

    我朝霓虹姊妹瞥了一眼,接觸到我的目光,羽霓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羽虹更是不自覺地伸手後探,像是要確認什麼東西。順著她的動作,我忽然發現,有個半尺大小的包袱,被藏在她背後,隱隱約約看不清楚,但瞧起來,可能就是我想像中的東西。

    (小小一包東西,什麼玩意兒?毒物嗎?不太可能,光之神宮門下的子弟,不太可能用毒的,那麼……是擅長火系魔法的高人,打造了什麼強力神器嗎?)

    六大魔法系別中,要鑄造器物,並且把法力封藏在器物中,使之成為神器,這種事唯有火系魔法才能作到。我以前聽變態老爸說過,強力的神器,配合中等規模以上的結界法陣,增幅出來的威力,足以讓十萬大軍退避三舍,這是他早年與伊斯塔軍交戰得到的經驗。

    如果真是這樣,那倒是很穩當,我們只要負責把這樣神器送到樓城,就有絕對的把握擊退拜火教大軍,不過,事情真有這麼簡單嗎?萬一我料得不對,這下子豈不是自尋死路?

    安全起見,我再問了一些東西,這次卻不是問霓虹姊妹,而是問茅延安,省得引起她們過度的警戒心,產生誤會。

    「縱然沒有萬獸老人,拜火教仍掌握了當今南蠻八成五的高手,羽族與他們正面幹上,我看是九死一生啊!」我道:「到底羽族實力如何?裡面有擅用獸魔術的強人嗎?練武的高手呢?」

    霓虹姊妹屏息聆聽我的問話,顯然久久未曾回到南蠻的她們,也弄不清楚史凱瓦歌樓城的情形,這很正常,但相較之下,能夠不假思索地緩緩道來,茅延安對於羽族的瞭解就很異常了。

    茅延安道:「過去羽族能夠一直抵擋敵人進攻,除了因為敵人不齊心,能夠利用樓城當地的地利,是主要條件。總體說來,羽族人的平均戰力,是比各獸族要稍強一點的,但如果比起高手素質,除了城主卡翠娜女士功力不俗,其餘並沒有什麼傑出之士……」

    「這麼糟糕?那我們這樣一去,豈不是好危險?」

    「才不會危險呢,我們羽族人為了保衛家園,個個都能以一當十,絕對不輸給敵人。」羽虹說得大義凜然,但光聽她這樣一說,我就知道,或許她們兩姊妹是很傑出的緝捕者,但在兩軍征戰上卻一竅不通。世上雖然有憑著士氣而扭轉勝負的戰爭實例,但如果戰爭未打之前就這樣指望,那就和自殺沒什麼分別。

    「而且,這一次,聽說方青書師兄也會趕來,有他在,我們勝算大增,要打退拜火教妖人一定不成問題。」大概是那個人名帶來的鼓舞,羽虹臉上滿是興奮之色,更有一種女兒家的嬌羞緋紅,掩飾不住地浮現出來。

    「方青書?金雀花聯邦方字世家的少主人?」聞言瞬間,臉部似乎抽搐了一下,我沒好氣地確認一聲,卻看到羽虹那丫頭忙不迭地點頭。

    如果有人問起,在金雀花聯邦掌握偌大勢力,曾經連續數屆當選總統的方字世家的下任主人,究竟是誰?那個答案,是方青書。

    如果有人問起,被光之神宮宮主心禪大師收為首徒,傳授眾多慈航靜殿絕學武技,更被賜予「光明騎士」榮譽聖職的人,究竟是誰?那個答案,是方青書。

    如果有人問起,新生代少年高手中第一名劍,數月前以手中三尺青鋒,在東海之上連敗黑龍會一十二名大將的那名英雄,究竟是誰?那個答案,是方青書。

    近五年來,方青書這個年輕人,幾乎獨佔了江湖新生代的所有光環。出身名門世家,相貌俊雅,打從出生起就佔盡所有的優秀條件,不但有過人天份,更得遇明師,在短短時間內,就練成一身紮實的好武功,輕易出手挫敗一些成名人物,列出一張長長的過人戰績。

    單憑這樣,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世上習武有成的少年俊傑並不少,雖然多數都是用自身鮮血拼出來,不像他贏得這般輕易,但如果只有武功了得,仍不夠格脫穎而出。

    除了一身武功,方青書也擅文事,不但曾在金雀花聯邦的科舉中得名,更在進入總統官邸當眾口試時,藝驚四座,展現不凡的談吐與見識。老實說,如果不看武功方面的成就,這傢伙還真像年輕版的茅延安。

    常人整日幻想的奇遇,對他來說簡直就不屑一顧。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即使是有曠世奇遇,也不可能再為他多添光彩,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一切,他年紀輕輕便已得到,像這樣的人,又怎麼會不變成偶像人物?

    聽說他所經之處,總伴隨著大批少女的尖叫聲,無論是什麼名門閨秀、江湖俠女,都搶著對這位前程無亮的少俠獻媚爭寵,雖然直到目前為止,從沒聽說方青書真的鬧過什麼緋聞,所有交往都僅是「發乎情,止乎禮」,但我才不相信。

    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貓,只是看保密功夫會不會做而已。

    對於這傢伙的名頭,我早有所聞,只是大家從來不在一國,也沒機會見到,只能在每次聽人提起的時候,心裡暗罵幾聲,現在想到不久之後將有機會親眼見到,還真不是滋味。

    「方師兄是我慈航靜殿的榮耀,我們之前曾經見過他幾次,這次我和姊姊向掌門師伯辭行時,掌門師伯說,方師兄稍後也會趕往羑里,一同對羽族施予援手,有方師兄壓鎮,我們一定能打退拜火教的。」

    羽虹說得很興奮,單是從她眼中閃爍的愛戀光彩,就知道她一定對那個姓方的心存仰慕;再看那全然不把我們放眼裡的冷傲羽霓,聽到方青書之名,雖然不像妹妹表現得那麼明顯,但緊繃表情也不禁柔和下來,眼中更流露一種奇異神采,讓我知道,這兩姊妹的芳心,已經繫在那個什麼死人頭方師兄的身上。

    我與霓虹姊妹是初識,和方青書則從來沒有見過,但是看到兩個美麗少女這般慕戀著他,心裡就是一陣說不清是羨慕還是忌妒的不快感受。

    彼此都沒什麼繼續談話的意願,這場營火晚會就此告終。


gp6888 發表於 2013-9-18 15:20
第二章 池畔春光


    在這天之後,我們就一起上路。多了兩個美人兒做旅伴,更還是現今眾所周知的十大美人之一,走起路來,往旁邊看看,連週遭景色都變得華麗起來。

    照我本來的認知,那些所謂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的俠女,不外乎兩種人。

    一種是長得不怎麼樣,或者是曾經長得不錯,但現在已經年華老去,卻仍然嫁不出去,也沒有男人肯要的過氣俠女。這些女人自身條件不佳,就只好在工作成就或武學修為上力求表現,遺憾的是,不管她們表現有多傑出,在旁人眼中她們仍只是性慾得不到滿足的女變態,徒然成為了惹人訕笑的題材。

    另一類就比較傷腦筋了,長相雖然漂亮,但卻沒有什麼真材實料,遇到事情只會尖叫的繡花枕頭,這類女人多半出身名門世家,行走江湖的目的,除了學了幾手三角貓功夫,不甘寂寞之外,大概就是希望追到一個像方青書這樣的傑出英俠當老公。

    漂亮的女孩,通常會自恃美貌,練武馬馬虎虎,很難有什麼實質修為,也就因為這樣,每年總會發生個幾件案子,某某世家的千金、某某小國的公主,學藝有成,行走江湖,想要以學成的武功懲奸除惡,結果卻在實戰時輕易就輸給敵人,慘遭玷辱。特別是那些殺上人家山寨,妄想要一次就把整座山寨給挑了的白癡女人,往往除奸不成,自己反而給人家全山寨千百盜匪奸了個不成人形,倒霉的甚至最後還給賣到妓院去……不是說笑,我就嫖過幾個這樣的白癡俠女,感覺不錯,讓我著實花了些錢。

    「江湖路,不易行」,這是我風流爺爺留下來的祖訓,變態老爸似乎就對這句話深有所感,所以壓根就沒有打算闖蕩江湖,擁有絕世武功,卻一心一意當個守邊軍人,從來不過問什麼江湖事。

    在這一點上頭,我有同感,所以只是很安分地混個御林軍當,卻怎知道仍是身不由己,不但被迫流落南蠻,現在還捲入拜火教和羽族的紛爭中。

    不過,和我原本的兩個分類比起來,霓虹姊妹不太一樣。她們確實長得很漂亮,但手底下實力也不簡單,雖然說還沒遇到實戰,看不出她們究竟有多高明,但是卻可以感覺得出來,她們的功夫底子非常地紮實。

    每天清早要上路之前,她們姊妹都會特別早起,相互練功。很特殊的靜坐姿勢,讓人弄不太清楚,這究竟是某種光之神宮的內力功法?還是操作獸魔所需要的精神鍛煉?

    總之,她們不像一般名門子弟一樣,仗著師門威名,就自以為了不起,練功隨隨便便,遇到強敵時雖是修練上乘武功,卻全然發揮不出應有威力,連敵人三招兩式都接不下。這樣子紮實的鍛煉,雖然不見得能在短期內激增功力,但卻在實戰時有明顯效果,有幾次,看她們拔出腰間長劍,使用慈航靜殿的獨門劍術相互拆招,一招一式,如若流星驚天,蕩漾出一片又一片的燦爛光虹,確實是很有些門道的。

    本來我一直以為,她們既是光之神宮子弟,就應該會一些療傷、袪毒、解咒的神聖法術,不過,除風系之外,六大主要魔法系統間不能互通,倘使她們會使獸魔術,那就不太可能會使神聖系的術法了。

    這想法在不久後得到證實,因為當阿雪問她們光系魔法的入門知識時,羽霓仍是那麼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而羽虹則是面有難色地說,其實她們不擅長光系法術,平時遇到相關難題,靠的都是光系的魔法卷軸,並無法用本身力量解決。

    「唷呵……」阿雪沮喪道:「真可惜,我本來還想學學光系的東西呢,如果能學到一點基礎,就可以有用一點,不用像現在這樣什麼都派不上用場了。」

    開玩笑,如果讓你去學光系魔法,我不是要倒大霉了嗎?要是因為這樣回復了記憶,師姊妹三人一起過來殺我,這次仆街就真的要仆到地獄去了。

    「哪有啊,阿雪姊姊你又漂亮,功夫又好,而且像你這樣心地善良的女生,修練神聖法術一定很快就有成就了。」

    「是嗎?我真的可以嗎?可是,師父常常說我很笨,他教我的東西,我一直都學不會。」

    「咦?他教了你什麼?」

    「喔,師父說,他教我的東西叫做黑……」

    「黑橋牌正宗香腸!」

    「不是啦,師父你那時候不是這樣說的,你說過你教我的東西叫做黑……」

    「黑面蔡正宗楊桃汁!」

    沒再給阿雪機會說出「黑魔法」三個字,我已經摀住她嘴巴,滿臉微笑地告訴羽虹,因為我不希望阿雪純潔的雙手沾染血腥,所以沒有教她武功和魔法,只是傳授她如何灌香腸和搾楊桃汁。

    霓虹姊妹並不是那種有胸無腦的女人,特別是羽霓,看得出來,這冰山美人的心思著實纖細,況且她們出身光之神宮,對黑魔法這類東西特別敏感,可別給她們逮著什麼把柄了。

    說來都要怪茅延安不好,這傢伙什麼不好編,在介紹我的時候,居然說我是阿里布達王國禁衛軍教頭,武功一流,吹了這麼大的牛皮,讓霓虹姊妹看我的眼神其怪無比。

    「喂!為什麼我要變成武術教頭?」

    「因為你現在姓藍啊。」

    詭異的動機,我實在不瞭解茅延安在想些什麼。

    「原來是藍世兄,真是失敬了。」

    羽霓羽虹當時是說了一些客氣話,但我卻看得出羽霓眼中的疑慮。這也難怪,以她們的眼力,應該是看得出一個人武功高低,以我這樣的三流武功,要說能成為一國禁軍教頭,這種謊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也因此,當我向她們解釋,阿雪是我的小徒弟時,兩姊妹都露出很懷疑的表情。當我們動身趕路,阿雪用竹椅背著我,她們更是險些驚到掉了下巴。

    唉,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應該玩什麼師生遊戲。直接把這笨女人收作女奴,至少要烤要吃都隨我便,不用顧忌外人眼光。

    沒有名門子弟的驕氣,這點很難得,因為過去我遇到的光之神宮子弟,不是像天河雪瓊那樣的冰冷不近人情,就是眼高於頂,不把旁人放在眼裡。我起初以為她們既然是本代神宮嫡系傳人之一,態度一定很高,但談話之後才知道,她們師父心燈居士是一個極為平易親和的人,把這樣的處事態度傳給弟子,而她們為了緝捕工作,多數時間都是和基層人員在一起工作,虛心吸取經驗,沒有高人一等的意識。

    另外一個理由是,姊妹倆的經濟狀況只是一般,荷包裡頭沒有大筆金錢,態度要高也高不起來。

    只是,相較於她們的態度,有一個很礙眼的地方,就是姊妹兩個高度重視正義精神。只要提到什麼作奸犯科的行為,不單是羽虹,就連沉靜的羽霓都忍不住義憤填膺,恨不得立刻將所有惡人繩之以法。

    由於我自己橫看豎看都不像是守法良民,所以聽見她們的話語,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而她們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對我的態度明顯有所警戒,刻意問我的幾句話,不像是寒暄,反而像是在套問罪行了。

    老實說,執法人員重視正義精神,這不是什麼問題,但是重視「正義」到甚至超越「法治」的程度,就讓人覺得有些怪怪的。

    就在些許的不協調中,我們持續趕路。單純就速度來講,霓虹姊妹展開雙翅,直飛向目的地,當然是最快的方法。但茅延安說,拜火教的目標是羽族,現在大隊人馬又已經來到附近,肯定會空中布下封鎖網,從空中飛過去,被發現與攔截的機率更高,很不安全。

    霓虹姊妹被這一說,只好打消主意,和我們一起加快步行。也許茅延安說得很有道理,但根據我的直覺,我卻覺得他這樣說的目的,似乎是為了不想霓虹兩人太快與我們分離,抵達史凱瓦歌樓城。

    因為是步行,所以如何躲避敵人,就變得很重要,不然照前兩天那樣撞上獸人巡邏隊,驚動大票人馬攔截,那我們就得要一路打打殺殺地突圍過去,很不划算。更何況,雖說有了霓虹姊妹,令我們一行人實力大增,但畢竟沒有厲害到什麼阻礙都有信心闖過,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們必須要躲避敵人。

    在這樣的情形下,紫羅蘭就派上用場了。獸人們都是自小生長在山野,精通各種隱匿氣息之術,就人類看來,要和他們比天生的靈敏嗅覺與視覺,根本就不可能。但怎樣也好,一頭完全的野獸,感官能力是強過普通獸人的。

    本來我們就是靠著紫羅蘭,才能安然旅行至今,而在如今這個緊要關頭,紫羅蘭更是完全發揮出它的優異能力,不管獸人巡邏隊從哪一邊來,她總是搶先一步發現,低咆著帶領我們改變方向,免去一場不必要的流血廝殺。

    「好厲害,阿雪姊姊的這頭豹子真是好本領,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高明的野獸呢。」

    「那當然囉,紫羅蘭是人家最親愛的朋友呢。」

    阿雪和羽虹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笑,整趟旅程,就屬她們兩個最為投契,常常在一起說些有的沒的。而我敢擔保,除了阿雪之外,在她們姊妹兩人眼中,我、茅延安、紫羅蘭簡直就是怪到異常了。

    特別是羽霓。這個冷冰冰的少女,似乎對什麼東西都懷有高度戒心,保持著謹守禮儀卻甚是疏遠的距離,我雖然一直想找機會與她攀談,建立一點交情,但她每次都是淡淡幾句問候話語,就掉頭不理,渾然沒把我放在眼裡。

    雖然可以安慰自己,我有龍女姊姊這樣的美麗情人,又有一個可以任我為所欲為的俏阿雪,四大天女已得其二,又何必在乎這兩個不解風情的丫頭。不過,自己心裡也知道這想法只是自欺欺人。

    龍女姊姊未必是我的情人。如果史凱瓦歌樓城的事情擺不平,我在她心裡的地位可能比一沱屎還不如。

    阿雪也沒法任我為所欲為。本來是可以的,不過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讓她收養那頭死豹子,現在她被紫羅蘭守護得很緊,想碰她一下都不行,再加上目前人多眼雜,連以前早晚一次的口交都難以進行。

    沒法消火,偏生整日看著三個大美人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是男人都會受不了的。趁著這機會,我當然想把這朵「並蒂霓虹」摘採到手,不過對方不是好惹的貨色,就算不計後果,不計手段,要找到機會也不容易,下藥之類的技倆,可一而不可二,倘使不是無路可走,我不想這樣。說到底,有過與阿雪、龍女姊姊的親密關係之後,在我眼中,她們兩個並非我不惜生死也想幹到的女人。

    不過,和一群女孩子山野同行,如果說找不到任何養眼機會,那就未免太可笑了。我們一起上路的第三天傍晚,在確認周圍完全避開了獸人巡邏隊,正預備紮營休息時,翻閱過自己旅行手記的茅延安,奇道:「啊,我都忘記了,以前來的時候發現過,這裡附近有秘密溫泉啊!」

    對一群生性好潔的女孩子來說,在這種情形下聽到溫泉兩個字,就像蜜蜂看到花一樣。在與我們相遇之前,她們是怎麼淨身,這點我並不清楚,不過,這兩天為了躲避獸人巡邏隊,並不敢往溪流那邊靠近,所以沒機會汲水淨身。

    在男性看來,十天半個月不洗澡,也算不上什麼,但是對女性來說,兩天不洗澡就像是地獄了。這點我很明白,所以在聽見茅延安這樣說之後,立刻不動聲色,朝靠在樹幹上睡著的阿雪踢了一腳,把她叫醒,要她和我一起去撿柴火。

    阿雪既然要離開,紫羅蘭自然也會跟著她,以免我趁著進入樹林,孤男寡女的機會,對它的女主人圖謀不詭。這個想法沒有錯,不過我這次就要證明,人類之所以打垮精靈、獸人,成為萬物之靈,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阿雪,你在這邊撿柴,我離開一下。」

    「師父,你要上哪裡去啊?這裡周圍森林都黑漆漆的,我……我有點怕。」

    「怕什麼?有小紫保護你嘛,而且我不會走遠,等一下就回來了。」

    「帶我一起去嘛……咦?師父你該不會要做什麼不方便讓我看到的事吧?」

    「唔,不愧是我徒弟,阿雪你越來越聰明了,好,既然你堅持要知道,我就告訴你吧。」

    貼近阿雪耳邊,我悄聲道:「我剛剛在那邊聽到水聲,現在就過去舀一點水過來,幫你把小屁股洗乾淨,然後就把這幾天的份一次干足,讓你等一下連媽媽都叫不出來。」

    實在不是蓋的。聽到我這麼說,阿雪瞬間瞳孔瞪得老大,連頭髮都幾乎要豎直起來,發出一聲驚呼,轉身跑去,紫羅蘭也跟著她跑,一人一豹,幾下子就在樹林裡不見蹤影。

    甩掉了阻礙者,算算時間,美人兒姊妹也應該放心地入浴了。照著茅延安的敘述,我朝那秘密溫泉的位置偷偷攀摸過去。

    穿梭片刻之後,眼前豁然開朗,樹影浮動,碧波生煙,在萋萋青草的包圍下,一個不小的溫泉池,散著裊裊熱氣。淒艷的夕陽裡,兩具美麗的少女胴體,正在水中嬉戲洗滌。

    算不上豐滿,羽族女性的胴體向來以骨感、高佻見長。仍在發育中的姊妹兩人,面對面站立起來,那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兩具胴體,看來是那麼地纖細而充滿青春氣息。同樣平滑的小腹,同樣柔軟的腰肢,同樣修長的美腿,對映著水中的倒影,散發著令人怦然心動的美麗。

    而即使比不上阿雪那傲人的飽滿感,羽霓、羽虹潔白如雪的胴體上,兩對堅挺、結實的白玉乳筍,仍驕傲地挺立,隨著主人的動作輕盈彈動,看上去正好一把可以握住。

    似乎為了享受這種無拘無束的舒暢,她們連背後的雪白羽翼都張開來,在溫泉池裡揚灑出一陣又一陣的暖雨。張開翅膀後的姊妹兩人,就像是一雙白潔天鵝,以難以言喻的優雅動作划水,盈盈乳筍,柔細的蜂腰,還有渾圓的小香臀,迷人地晃蕩搖擺著,簡直就是一幅至美的天使出浴繪圖,如果要說這幅圖畫有什麼污點……那就是旁邊多了一個看著她們兩姊妹動作,不住在胯間套弄的變態。

    (該死,太遠了,好看的東西看不太清楚,有什麼辦法可以看清楚一點?)

    現在我與她們的距離,足足有十尺之遙,加上光線朦朧,只見其美而不見其真,照理說我該靠近一些,但霓虹姊妹並非常人,光是半獸人血統,就讓她們擁有比正常人類更靈光的耳目,更別說這兩個女巡捕肯定練有「天視地聽」之類的職業功夫,我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她們發現,後果嚴重。

    (機會一去不復返,如果到了史凱瓦歌樓城,就沒有這種偷窺機會了……說不得,只好拚一拚了。)

    打定主意,我窺看地形,發現北首有一個土丘,雖然不會比我這位置更靠近,但居高臨下,看得肯定更清楚,是附近偷窺的最佳視野,便不顧一切地爬過去了。

    和原本所料不一樣的地方是,攀上土丘之後,視野雖然是清楚了些,但卻無助於我的企圖,正自扼腕,沒有在入山前採購好偷窺裝備,忽然驚覺附近似乎有股奇怪的聲音。

    先環視一遍,確認周圍只有我一個人,但當我不死心地循聲看去,只見左側的草皮似乎在抖動,再定睛一看,哪裡是什麼草皮,是有一個人身穿草綠衣,上面蓋滿泥土綠草作掩飾,用這完美的偽裝,進行和我一樣的偷窺行動。老實說,那偽裝真是無懈可擊,如果不是因為彼此靠得不足兩尺,又有怪聲,我一定沒法發現。

    這溫泉所在著實隱密,方圓一里內不該有外人,阿雪不可能來偷窺,紫羅蘭也一樣,那麼……唯一有嫌疑的,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茅……」

    我一個字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已經閃電出手,摀住了我的嘴巴,連帶還把手掌上一些偽裝用的泥巴也送進我肚裡。跟著,一張紙遞到了我面前。

    「兩個目標耳目極靈,為免打草驚蛇,不可出聲。」

    鷸蚌相爭,當然不會讓漁翁得利,我自然不會蠢到在這時候揭發他的陰謀,只是拿過炭筆,在紙上疾筆奮書。

    「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裝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說什麼這裡有秘密溫泉,其實是你自己想要來偷窺吧!」

    「哦,千萬不要這樣……寫,道貌岸然是你看起來的樣子,我還年輕有活力,想看漂亮東西有什麼不對?而且,我是用最純淨的心靈,到這邊來作藝術行為的,可別把我和大少你混為一談喔。」

    「胡說!」

    紙不夠寫了,匆匆搶寫下兩個大字,我翻面繼續,「大家都是來偷窺的,你和我有什麼不同?」

    「大大的不同,你的手在哪裡?我的手在哪裡?」

    「混帳,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是男人的,手當然應該是在……」

    目睹這樣的美色,我的手當然是在褲襠裡,至於這位變態大叔的手……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左手寫字與我交談,右手五指操縱三支畫筆,竟將前方的美女入浴景像一一攝入畫中,速度飛快,幾下子功夫,就完成了一張未上色的輪廓草稿。從旁邊十幾張半成品來看,他已經在這裡好一會兒了。

    「你……你真的是畫家嗎?」

    「其實,在成名之前,我曾經在伊斯塔當過某漫畫家的助理……」

    茅延安朝我瞥了一眼,似乎對自己的經歷甚感得意。而這傢伙真是全套裝備齊全,除了那些偽裝道具,臉上又戴了一副高倍數的望遠鏡片,因為擔心被人察覺到反光,鏡片還漆上保護色,果真是行家。

    在從他手中接過一副同款式的鏡片,我們兩個男人達成了和解,放下無謂爭端,先一起享受眼前的美景。

    那鏡片確實是上等貨,清晰多倍之後,別說是翅膀上的羽毛,就連霓虹姊妹腿間方寸的淡金色纖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當下差點感動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一切辛勞與風險,到此都有了代價。

    在池中,一面相互洗滌嬌軀,姊妹兩人一面交談,這些日子以來,她們私下說話的機會不是很多,早有很多心事需要溝通。

    溫泉很暖,不過因為天色漸晚,空氣已經帶了些涼意。羽霓來到妹妹身後,,往那柔細肩頭上灑水,慢慢地順著她胴體曲線抹了下來,搓了搓羽虹的粉背,繞過一雙羽翼,順著到了她的圓臀,兩隻手各搓一邊,用力擦起來。

    羽虹害羞地笑了起來,反手去摟姊姊的腰,卻被羽霓躲過,姊妹兩人笑成一團。親匿的動作,讓我不禁吞了口口水,覺得有點怪異,卻又說不太上來。

    「姊姊,你說我們這一次去樓城援手,會成功嗎?」

    「會的,卡翠娜姨娘已經有了萬全準備,除了方師兄,聽說還請到東海的黃金提督李華梅來援。如果李提督真的到來,就算萬獸尊者出關,我們也無懼於拜火教。」

    羽霓說著,繼續把水澆上妹妹的雪頸、細肩還有胸部。當水滴順著胸口曲線起伏,吊掛在粉紅色的乳峰頂端,晶瑩的色澤,就像是一顆嬌艷欲滴的果實,引人垂涎。

    「姊姊,你有沒有注意到,那位藍雕藍公子看我們的眼神好怪啊。」

    「哼,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就是登徒子一個,自從我們出道以來,用這眼神看我們的難道還少了嗎?有時候我真是氣憤,為什麼我們就要被那些男人品頭論足,排什麼十大美人,好像我們生來就是為了被他們消遣一樣。」

    羽虹吐吐舌頭,笑道:「姊姊,你別氣了,我也覺得不好受啊,這次居然要和那種男人同行,整天就好像被什麼蛆蟲粘在附近一樣,難受死了。嘻,不過,阿雪姊姊還真是漂亮,心地又好,和她那師父完全是兩個樣子。真想不到,除了我們羽族之外,其餘獸族中居然還有這樣的天仙人物。」

    「那位雪姑娘確實是難得,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具備神聖氣息的女性,簡直天生就是修練光系魔法的最好人才。但是她會什麼會跟著這種師父,這事就很有問題,說不定還牽涉到什麼拐帶人口的不法圖謀,等到此間事了,倒是要動手查一查。」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不熟地形,需要茅世伯引路,而他又跟著茅世伯,我根本不想和這種人走在一起,還讓他知道我們的出身。」

    「嗯……其實我也擔心,因為根據師父的說法,這位茅世伯以前曾……」

    因為羽霓刻意壓低了聲音,我沒有聽見她到底說了什麼,而光是入耳的這些內容,知道我自己是如何地被人討厭,就足以令我氣炸了肺,發誓總有一天,要這兩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哭著懺悔。側頭看向茅延安,這個藝術狂人彷彿全然沒聽到這些話,只是專注於手上畫筆,以飛快速度繪出一張又一張的寫生畫像。

    就在我仍然發呆的時候,下頭的情形已經又有變化。

    似乎耐不住姊姊的搓洗動作,羽虹嚶啼一聲,整個癱倒在姊姊身上,背後的羽翼也漸漸變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幾不可聞的輕微呻吟,依稀充滿了情慾。

    「姊姊,這幾天……我們都找不到機會,妹妹……好想你啊……」羽虹雙頰緋紅,不勝嬌羞地垂頭說著。

    光只是這一幕,就已經看得我目瞪口呆,放在褲襠裡的手全然忘了動作,只是呆呆地越抓越緊,腦裡浮現了一個字眼,理智上卻又不敢相信。

    無視於我的震驚,羽霓已經一把將妹妹攔腰橫抱,讓那具雪白到幾乎炫目的少女胴體平浮水面,臉上亦不見平時的冷淡,而露出了喜悅笑容。不是親人之間的那種溫柔笑靨,而是像看到俏麗小妻子向己獻媚時,那種充滿男性尊嚴的得意微笑。

    「小鬼頭,看你把翅膀收起來,就知道你想要了。怎麼?才幾天不碰你,這麼快就想男人了?」

    「人家、人家才不要男人呢,人家只要姊姊一個人好嗎?」

    厚厚的水蒸氣包裹著姊妹兩人,使她們隔絕在整個世界之外。就在我看到幾乎痛心疾首的目光中,羽霓吻上了妹妹的嘴唇,羽虹也像是期待多時一樣,急切地將嘴唇湊了上去。

    飛沫濺在羽霓金色的長髮上,如天空中劃過的一道金色閃光。她把臉轉到一邊,側面勾勒出她秀而挺的鼻子輪廓,紅唇豐滿,與妹妹微微張開的口唇間連起了一條香涎銀絲,將平時的冷傲逼人,化成一股說不出的冶艷風情。

    「啊……姊姊啊……你身上好香啊……」

    羽霓用舌頭將與妹妹唇間連著的銀絲吸了一下,看著羽虹俏美的模樣,笑了一聲,捻著一綹柔髮的嫩手下滑,沿著她細膩的額頭到挺俏的鼻子、再到柔嫩誘人的小嘴,滑下白晢的頸肌……最後停在隆起的丘峰上。

    慢慢收攏五指,握了滿掌,恣意地揉搓在隆起的玉峰上由揉到捏,並且找尋著頂峰上的蓓蕾,很快地令它們硬挺地繃緊凸起……

    「嗯……」羽虹嚶嚀一聲,一陣與柔嫩肌膚摩擦的觸感,直讓她全身酸軟無力,承受著姊姊的愛撫。

    「算你聽話。那群臭男人全是沒用的廢人,整天活像發情的獸類,怎麼能讓他們碰到我可愛的小妹子呢?」羽霓輕輕笑著,手不停地著捏揉著妹妹軟熱的酥胸。

    「男人……哪裡能比得上姊姊呢?人家最愛的就是姊姊了……」在胸口的頻頻刺激下,羽虹的聲音越來越是嬌嫩。

    羽霓放肆地捏轉著硬挺得像葡萄似的粉紅凸處,羽虹則是乖乖地閉上小嘴,不讓呻吟聲發出來。

    「對了,這樣就對了,媽媽現在又不在身邊,除了姊姊,還有誰能愛你呢?你乖乖的,姊姊最疼你了……」

    彷彿是獎賞一樣,羽霓水蔥似的手指迅速移往妹妹腿間,那微微賁起的恥丘上。

    「啊……嗚……」羽虹扭動著身體,歡喜地迎合姊姊的動作。修長的手指先是輕輕撩弄稀疏的金色纖毛,再慢慢劃過微濕的花瓣,然後到了頂端的花苞,有意無意地拉扯。

    「不要……姊姊,會疼啊……」

    羽霓的手指肆無忌憚地逗弄著,羽虹喘著氣,意識漸漸地模糊……

    「會疼嗎?那你還要不要作呢?」

    羽霓輕笑,把玩妹妹可愛乳筍的小手,突然揪住頂端挺立的花蕾,下體的手指同時進入她濕潤的細縫內……

    「啊……姊姊……不要放開……」羽虹全身突然一陣抽搐,她急速地喘息,無力的手握住羽霓侵犯的手腕,做著無用的抗拒……

    「乖妹子,舒服嗎?」羽霓熟練地挑逗著妹妹,手指慢慢拔出,再忽然地挺進,連續的刺激,讓羽虹全身籠罩在一層妖艷的粉紅色澤中。

    「姊姊……不要,人家不要只是這樣……快點,像平常那樣疼愛虹兒嘛!」

    終於逗得妹妹出聲討饒,羽霓驕傲地笑了一下,帶著妹妹來到池塘畔的土地上,一手將羽虹雪白粉嫩的玉腿,大大地分開;一手來回地在她臀部、臀縫間滑動,沾滿了一手晶瑩的蜜漿。

    柔潔如棉的雪臀,羞恥地整個裸露了出來,又被姊姊在自己私處來回撫弄,任人宰割的不安全感,使背脊整個發冷,但下身的愉悅感覺,卻令臀部不自主的扭動,極度的羞愧與快樂交纏,讓少女不禁流淚抽搐,發出好像哭泣似的聲音。

    「求求姊姊……不要再玩弄虹兒了……嗯……你、你都不疼虹兒……」

    像是一個熟識女性悅樂泉源的風月老手,羽霓輕笑一聲,分開妹妹白嫩的雙腿,令那本已溢滿蜜漿的花谷更形突出,自己同時也分張雙腿,沉腰緩緩地貼近下去,片刻之後,姊妹兩人的嬌嫩私處,就做著最緊密的結合。

    「啊……姊姊……」彷彿得到了心愛郎君的慰借,羽虹的表情看來無比滿足,把姊姊的一條玉腿抱在胸前,用自己盈盈可愛的乳筍來回摩蹭。

    羽霓的樣子,看來也相當地享受。她搖動著纖腰,控制著彼此摩擦取悅的節奏,讓妹妹在慾火高昇的浪潮中,得到一波又一波的快樂。

    「不……那裡不要……」忽然,沉浸在性愛喜悅中的羽虹,緊張地哀求出聲;她姊姊不知何時,將食指分開白皙臀瓣,輕輕在菊穴口的皺褶撥弄一下後,按了進去。

    「啊……」火燎似的疼痛,從股間傳遍了全身,羽虹悲鳴著,想躲開體內摳括的手指,但與姊姊肉體的緊密結合,卻使她無法動彈。雖然願意將一切獻給姊姊,但是突如其來的粗暴行為,令她疼得直掉眼淚,小屁股更不自主地大力上下甩動著。

    「姊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虹兒?為什麼要處罰虹兒?」

    「這是要你好好記住,除了姊姊,你不可以對其它人有好感。這兩天,我看你和那個雪姑娘常常一起眉開眼笑的,你知道我有多不開心嗎?」

    「對、對不起嘛,姊姊,人家……人家其實也是想把阿雪姊姊帶過來,她那麼漂亮,姊姊一定也會喜歡像疼愛虹兒一樣疼她的,人家不知道姊姊會不高興嘛……」

    連續呻吟著,這種又痛又過癮的體驗,是前所未有的感覺。羞辱與快感夾雜,激烈刺激著羽虹的理性與肉體。

    「小傻瓜。姊姊除了你,難道還會喜歡別的人嗎?不管是男是女都一樣,不管再怎麼漂亮,姊姊只要我乖乖的小妹妹。」

    聽過解釋,羽霓釋懷地抽出手指,轉而溜往妹妹花谷的頂端,在細縫上濡濕的珍珠撥弄。

    「啊……嗚……嗯……」受不了多重變換的刺激,羽虹終於投降在身體敏感的愉悅中,因羞恥而哭著、因興奮而呻吟著。

    姊姊忽輕忽重地夾緊大腿,與她最嬌嫩的花房來回摩擦,生出電流般的灼熱欲焰,她顫抖的身子癱軟在地上,只能任由姊姊玩弄……

    殘餘的一絲絲的理智,被火熱的快感所佔據,慾望完全控制了全身……

    僵硬的身子開始變軟,渾圓的臀部隨著兩邊牝戶摩擦而擺動著,喉嚨不停的呻吟,似要將纏繞神精的快感撥開,腹中一股尿意漸漸升起,羽虹快速的搖動著軀體,想將它洩出來。

    驀地,嬌軀一陣痙攣,兩腿間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羽虹終於忍不住,而像尿床的小孩一般哭出聲來。

    「嗚嗚……姊姊!姊姊!」隨著雪嫩屁股的擺動,一股股熱潮狂射出來……

    「哈……高潮了!」羽霓搖擺著一頭秀髮,興奮著叫著,緊緊抱著胸前妹妹的粉腿,在腿間濕潤感覺逐漸擴張的同時,也陪著心愛妹妹一起攀上禁斷的肉慾顛峰。
gp6888 發表於 2013-9-18 15:21
第三章 惡鬥獸人


    作夢也想不到,這對天使般的霓虹姊妹,彼此間居然有這樣不正常的感情,而且還偷偷地做這種假鳳虛凰的行為。雖然說姊妹兩個都是美人,肌膚相親時候的艷麗模樣,好比是一幅美到讓人心醉的圖畫,但是就我而言,女人不愛男人,卻搞什麼同性之愛,這簡直就是罪大惡極的行為。

    「喂,你不覺得這種想法太過偏頗了嗎?對女人很不公平啊。」

    「我管它公不公平,如果所有女人都去搞同性戀,男人不就沒有搞頭了嗎?

    這麼醜惡的行為,應該立刻被逮捕處刑才對……咦?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呵呵呵,大少,你忘啦,我可是被你稱為大叔的男人啊。既然也曾年輕過,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呢?」

    沉默無聲,我和茅延安搶著在紙上發言,為的就是不想驚動那猶自沉浸在高潮餘韻中的霓虹姊妹。這傢伙實在是怪人一個,面對如此美人,又是光溜溜地一絲不掛,他居然毫不動心,只是專注地畫畫,如果不是藝術狂人,就實在是個變態。

    偷窺竟然看到這樣高品質的春宮百合秀,照理說我應該非常滿足,無奈人性就是如此貪心,本來只打算看到裸體就好的我,現在真的開始打主意,想要把這對姊妹花弄上手,搞上一次。

    如果不計後果,那麼考慮到各種可能性,當然是以下藥最為恰當,她們兩人意亂神迷,沒了平時的警戒心,不會察覺到混在空氣中的迷藥,不過我現在身上什麼都沒帶,要回去拿又來不及,機會一去不復返,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嘿嘿,大少,需要什麼嗎?別忘記了,所有冒險故事中,在每個英雄的背後,都有一個大叔在默默地……」

    茅延安及時遞來的一張紙,吸引了我的視線。很有書卷氣的眼神,伴上一抹邪邪的微笑,現在看來卻像個皮條客般猥褻,在我驚訝於這位大叔的改變,腦裡卻猛地驚醒。

    「你?!你身上有帶藥嗎?願意給我嗎?」

    事情當然沒有這樣容易,這位不良中年明顯地是要待價而沽,而慾火焚身的我,顧不得其它,連續開出好條件,從阿雪的內衣、阿雪的裸體畫,甚至連等會兒下藥成功後我們一人干一個的痛心條件都開出來,他仍然不置可否,堅持說羽霓、羽虹是他摯友的愛徒,他為人長輩,怎麼可以做這種不道德的事情?最後沒有辦法,我只好改用威脅的。

    「喂,別不識好歹,再不答應,我就用手摸你的臉。」

    「哦?大少的掌法有這麼厲害嗎?這麼白白淨淨的手掌,可以殺人嗎?」

    「不是寫字的這一隻,是我還放在褲襠裡,現在已經濕答答的那一隻。怎樣?想被白果醬作護膚美容嗎?」

    不堪我的威脅,茅延安終於投降,從他藏在懷中的一堆顏料中,拿出了一罐他所謂的春藥,遞了給我。

    「等等……這不是我上個月調出來的淫蕩一家親嗎?你從哪裡弄來的?」

    「剛剛看你把雪丫頭弄走,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這邊。又看你忘記帶必備物品,就順手幫你拿了,夠朋友吧?」

    「……你別畫畫了,去做生意吧,這麼懂得乘人之危,你一定會發的。」

    學著蟑螂般不雅觀卻實用的姿勢,我在地上緩緩爬行,絕對不發出半點聲音,朝溫泉那邊靠近過去。羽霓、羽虹雖然看來有些少不更事,但是應有的警戒卻絕不含糊,否則以她們兩姊妹的美貌,常常與奸惡之徒周旋,別說什麼緝捕歸案,早就被人擒住干爛,賣到妓院去了。

    想用下藥這種不入流的技倆,就只有趁她們神不守舍的此刻,我才能趁虛而入,不然,即使我的淫藥無色無味,我也沒有把握只讓她們著了道,而自己安然無事。要是男女雙方都一起被迷倒,醒來之後我肯定逃不掉,那太不划算。

    對付武學好手,經由空氣放毒,並不是個好辦法,我把主意打在姊妹倆放在池畔不遠處的衣物上,如果把藥粉下在裡頭,經由肌膚接觸,發現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

    好不容易在沒有驚動目標的情形下,靠近過去,只差一點,就可以把藥粉投灑在那堆衣物上,忽然,一股熊熊熱氣從背後逼近過來,更還有一種恐怖的獸咆聲。

    轉頭過去,幸虧不是看到了獸人,但是卻也好不到哪裡去,應該追著阿雪而去的紫羅蘭,正低咆著怒瞪過來,嘴邊隱約有一絲火焰流轉,好像是看破了我的不良企圖,要站在同為雌性生物的立場,撲過來把我狠狠教訓。

    「喂,喂,小紫,有話慢慢說,好歹我也是你主人的……」

    又要解釋,又得提防被人發現,這次可真是進退維谷了,本來想把茅延安拉下水解圍的,哪知道我才往那邊一看,卻只見到一個光禿禿無草皮的土坑,本來穿戴好全套偽裝工具、趴躺在那邊的茅延安,竟已不知何時跑到了二十尺外,正自背著身上的大塊草皮,沒命似地大步奔逃著。

    (茅延安,你這個沒義氣的東西!)

    心中大罵,眼前卻要應付危機,而紫羅蘭已經毫不給面子地撲咬了上來。千鈞一髮之際,我身子一弓一縮,讓它從我身上越過,兩腳跟著再在它後臀一踹。

    一聲哀鳴之後,那頭料想不到我會靈活反擊的龍豹,就化作一道黑影,筆直地摔墜了出去。

    只聽到不遠處先是傳來一聲重物落水的撲通聲,跟著就是連串少女們的驚呼,顯然一頭從天而降的豹子,破壞了羽霓羽虹的好事,令得她們驚惶失措。

    (下藥來不及了,不過……)

    她們警覺心已復,要偷偷下春藥是來不及了,我心念一動,從懷中取出火折子,迎風一晃,生出火來,就往她們的衣物堆丟去。火苗幾下子就冒了起來,在霓虹姊妹猶自為了紫羅蘭而喧鬧的時候,她們的衣服變作一團熊熊烈火了。

    慶幸得手,立刻開溜,哪知道才移出十幾尺,前方一道白影高速逼近,正是阿雪。她朝這邊快步跑過來,她一面跑更一面大聲嚷嚷,神情緊張,竟沒發現在地上匍伏前進的我,而聽見她喊的內容後,我險些魂飛魄散。

    「事情不好了!有一大堆獸人巡邏隊殺來了,師父!羽霓、羽虹!大家快點跑啊!」

    唉,這個笨女人,你跑得快也就算了,一路上都喊得那麼大聲,到底你是來通知我們?還是來陷害我們的?

    幾乎她才嚷嚷完,一群穿戴軟甲的獸人隊伍就從樹林中跑出來,有熊有虎,看樣子怕沒有個七八十人,是普通兩個中級巡邏隊的規模了。

    這樣大隊人馬衝過來,想趴在地上躲是不可能的,幾下子就被踏得斷氣了。

    衡量戰力,上次羽霓羽虹能夠輕易解決一支十多個獸人的小隊,那麼配合阿雪、紫羅蘭的協助,我們要全身而退應該不是太困難。既然如此,就是順勢展現我英雄氣概的時候。

    「該死的獸人,阿理布達禁衛軍教頭藍雕在此,你們別想越雷池一步!」

    好說歹說,我也是阿理布達王國御林軍的一員,基本上幾個使劍、舞槍的架子,還耍得很俐落,加上有神兵在手,整個架勢一擺,確實有一種一夫當關的氣勢。

    無奈,那些獸人可能是因為頭腦太過簡單,雖然看到了我擺的劍式,卻沒有一個被震懾到,依舊是狂呼大叫地衝殺過來。氣勢有如萬馬奔騰,倘使被他們正面踐踏過去,這次就得要仆街僕到海裡去了。

    (要逃嗎?現在逃太晚了,而且,說不定她們馬上就要出來了,我不能在這裡放棄……)

    最近都沒有什麼表現的機會,別說霓虹姊妹,連阿雪這個臭小妞都有點看我不起,如果不偶爾作一點事情,我的形象就掃地了。

    更重要的是,羽霓羽虹放在池邊的衣服已經被我一把火燒光,如果我再堅持一下,等會兒就可以看到兩個名馳大地的女巡捕,赤身裸體,光著屁股和野蠻獸人們大決戰的美艷景象,這可比偷窺入浴更養眼百倍,身為男兒身,我怎麼能夠放棄呢?

    就一下遲疑,我已經給五個虎頭獸人包圍,剩下的仍是直追阿雪,朝那溫泉奔去。獸人們揮舞著茅錘、狼牙棒之類的重兵器,人類只要挨著一下,立刻就是筋折骨斷,連穿著鎧甲都擋不住。如果是單對單,我可以憑著百鬼丸的鋒利,在斷其兵器的瞬間,置其死命。

    但這個戰術在一對多的情形下,可就行不通了,不過,幸好我有其它的方案,這幾個獸頭畜生,眼睛盯著我手中的劍,心裡提防我的攻招,卻絕對想不到我的攻擊主力,是用另外一種形式出現。

    「古老的淫慾之神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向你們祈願,引導淫邪之力,出來吧!淫蟲!」

    為了怕被聽出來,我還特地用了阿理布達南方的一種方言,來低頌咒文,而當左手指端泛起森冷感覺,知道淫蟲即將奉召而來,我將百鬼丸急旋起來,盡我所能地全力搶攻,靠著寶劍鋒銳,終於在獸人們反應過來之前,在他們身上各畫了一道傷痕。

    一點僅能破皮見血的小傷口,有時候卻有妙用。如果是對付人類,只要劍上淬毒就可以了,但獸人肢體龐大,淬毒兵器效果不快;而且隨便在劍上亂塗毒藥,要是不小心割到自己那就糟了,所以,我苦心開發出一套必殺技。

    「追尋鮮血而來,去吧,寶貝們!」

    左手一揮,我召喚而來的淫蟲擲發了出去,如蛆附骨,瞬間就從五個獸人的流血傷口裡鑽了進去。

    獸人們皮粗肉硬,普通攻擊根本傷不了他們,但淫蟲入體之後,他們很快地便有了反應,本來要重砸下來的兵器,因為手腕無力握住,全部掉落地上;一個個都發出痛苦的嚎叫,獸爪不住往自己胯間招呼,任血痕大量出現,希望能遏止那無法忍受的奇癢。

    在淫術魔法書的召喚生物中,最好叫的就是淫蟲。它本來的特性,是助長性慾,分泌出催情體液,讓被沾著的生物迅速處於發情狀態。這種東西用在實戰上,作用不大,但經過我精心構思之後,終於找到了實用法。

    配合咒語和手印的變化使用,這些淫蟲已經產生了構造性的不同,鑽入身體後,在催情之前,它們會發出一種病毒,造成一種猛爆型的嚴重性病,使得患者肌肉化膿潰爛,更由於淫蟲的瞬間大量繁殖,使得性病立刻惡化至不可收拾,給這些獸人一個屈辱至極的死。

    「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鬼東西?」

    連續的慘叫與怒嚎,只是眨眼功夫,五個獸人就全部倒地,從他們胯間開始,整具雄偉身軀變作千瘡百孔,流著黃紅色膿血,大量淫蟲鑽出,於接觸到日光的同時僵化分解。比原本的維持時間短,不過卻是萬分有效的殺人武器。

    三兩下工夫,解決了五個獸人,這似乎在獸人群中造成了不小的騷動,而讓他們更大規模地圍攻上來。

    沒有純力量作後盾,只靠智慧作戰,終究是不行的,當十四名獸人漸漸縮小包圍圈子,我就知道,如果沒有異變狀況,我會在他們發動攻擊的一回合內,死得不能再死。

    幸好,老天總算還給我幾分薄面。在我正暗自叫苦的時候,溫泉那邊陡然傳來一聲轟然爆響,一道銀白色的巨型水柱,彷似水龍升天,筆直地往上衝爆而去,迎著夕陽餘暉,折射出無比瑰麗的霓虹光華;無數水珠夾帶凌厲氣勁,朝這邊墜灑下來,饒是獸人肉厚,給打到卻也著實疼痛,倉促間更是給打得隊形大亂。

    能造成這樣的攻擊力,霓虹姊妹的武功修為比我估計中更高。已經不只是有紮實基礎,而是確切地可以算是高手了。從這威力來看,起碼有第五級以上的力量。

    「以羽霓(羽虹)之名下令,雷羽星矢,出來!」

    要迅速擺平這場面,只憑武功是不夠的,姊妹倆不約而同地使用了獸魔術,全力發動搶攻。

    上次看她們使用獸魔,時間只是短短一下,沒有能看清楚什麼,但這次獸人們數目變多,相對實力也強,令她們無法再無聲無息地殲滅敵人。只見一支又一支的小羽箭飛射下來,每支食指般大小,迅捷無倫,比我在軍中見過的任何精靈弓箭手都要快,眨眼間就分別命中十四個獸人,釘刺在他們咽喉上。

    說是「釘刺」有些不貼切,因為那些羽箭在目標接觸後,立刻釋放出一道亮得刺眼的閃電,將獸人殛得渾身打顫,嚎叫著倒斃,什麼軟甲都防護不住,嚴重一點的,甚至連皮毛都冒煙燒了起來。

    很成功的作戰效果。因為除非是爆炸性的火藥暗器,不然尋常箭矢是無法給獸人們這種傷害的,而我則趁機從戰鬥圈中退出,躲到一旁樹林,當滿空水珠落盡,立刻瞪大眼睛,死死盯著看那已經無法再靠反光來隱藏的美妙胴體。

    「看、看到了……屁股搖晃的樣子好漂亮,胸部也好挺……33B,姊妹兩個都一樣,張開翅膀的樣子,真像是光溜溜的天使……咦?」

    因為一開始是背光,只看到兩具健美的少女胴體,姿態性感而敏捷地擺動著,卻是瞧不真切,直到羽霓、羽虹落了地,這才瞧清楚,雖然大半肌膚都曝露在外,但卻與我期望的裸體狀態大有分別。

    姊妹兩人白晰的肌膚上,多出了很多赤紅色的花紋圖騰,從頭到腳,像一層最貼身的輕薄膜甲,遮掩了不少部位。結實堅挺的乳筍、兩腿間誘人的三角方寸,全都給紅紋遮住,看不真切,令人大為扼腕。

    肉體的異變並非只有如此,她們纖細的手指、腳趾,骨骼突出硬化,尖端的指甲更像金屬般閃著銳芒,配合背後的白潔羽翼,看起來比之前任何一刻都更有半獸人的樣子。

    「這是……半獸化吧。南蠻所有獸族中,只有羽族嫡系才有的獨特本事。一但催動體內獸系血統,發生半獸化,自身的力道、速度都會大幅度提升,也是當年羽族能夠稱霸南蠻的一個重大理由。真是想不到呢……好多年沒看到會半獸化的羽族人了。」

    確實,半獸化的霓虹姊妹,散發出來的壓迫感有如兇惡猛禽,動手時候的威力、速度,比之前強得多。當她們與獸人短兵相接,甚至連獸魔術都不用,直接近身搏擊。

    「比蒙」是南蠻語中對熊的稱呼。比蒙熊人的力氣之大,向來號稱諸獸族中第一,但是當他們揮舞著滿是釘刺的狼牙棒下擊,卻完全追不上霓虹姊妹的敏捷速度,而當她們反揮動雪白玉手,血光乍現,比蒙熊人的巨臂整個被截成兩段。

    單單只是利爪,做不到這樣的殺傷力,我肯定她們這時候揮擊出來的力道,絕對非同小可。力量與速度都勝出不只一籌,再加上能夠振翅飛翔,凌空下擊的優勢,真個是當者披靡,幾下工夫就打得獸人群大亂。

    比起之前的清秀少女模樣,現在半獸化的羽霓、羽虹,別有一分動人。肌膚上泛起的鮮艷赤紋,讓人想起戰士們上陣前的裝飾,洋溢著一種英武之美;當她們振起雙翼,在空中迴旋飛舞下擊,簡直就像是一對聖潔的戰鬥天使。

    而雖然最重要的女兒家部位,被赤紋所遮掩,但乳蒂之外的雪白乳肉、大半個粉嫩圓翹的玉臀,卻是整個曝露在外,隨著激烈的戰鬥動作,抖蕩出蕩人波浪,更別說豐腴大腿、細嫩手臂的大片肌膚,簡直幼滑得讓人直吞饞沫。

    「奇怪,以她們的能力,應該是可以全身而退,用不著使用半獸化啊。半獸化後的羽族確實很強,不過讓污穢的獸血在體內沸騰,對於身為天使後裔的羽族人來說,簡直就像是吞下毒藥一樣。每次的半獸化,都會令她們元氣大傷……不過這也沒什麼特別的,包括狂戰士在內,所有靠著肉體變化來暴增出力的種族,都要付出違反自然的代價啊。」

    我想這段話應該沒有說錯,因為縱使佔著絕對上風,我仍然看得出,霓虹姊妹的疲憊正快速累積,流著比正常活動更多數倍的汗,飛行動作亦漸漸遲鈍,好幾次險些被狼牙棒打個正著,雖說半獸化後殺傷力暴增,但因為持續不了幾回合,就體力耗盡,這樣下去,還沒把敵人消滅一半,她們就要先累倒了。

    所幸,阿雪和紫羅蘭在這時候加入戰圍。撿起一根狼牙棒,阿雪有模有樣地用力揮舞著,單只憑她所向無敵的怪力胡揮亂打,就足以令獸人們相爭走避,羽霓羽虹再一配合,就把整個局勢控制過來。

    自然,紫羅蘭的噴火放電,也幫上了很大的忙,這頭上古異獸雖然討人厭,不過戰鬥時確實是好幫手。只是,看它身上濕漉漉的,目露凶光,一直在找尋些什麼,我就很慶幸自己做了藏身暗處的決定。

    只是,比起戰鬥,我更關心一件事,就是剛才向我解釋羽族變身秘密的那個人……正確來說,是我靠著的那棵老樹。

    「我說大叔啊,怎麼我不知道你易容藏身的功夫那麼好呢?一下子就變成棵樹藏起來,這本事也太好了吧?」

    「呵呵呵,很簡單啊,我有一塊畫成樹皮模樣的布幔,只要樹林裡光線夠暗,人站得直一些,把布幔披上去,就是最簡單的偽裝了。」

    「誰管你這個啊?你這人也太有良心了吧,她們不是你摯友的徒弟嗎?你身為長輩,不出去想想辦法,卻在這邊畫畫,還算是人嗎?」

    實在不是開玩笑的,在這麼兵荒馬亂的時候,茅延安還是繼續作畫。更扯的是,他居然是把紙張放在地上,用腳指夾筆在畫。

    「我出去又幫不上忙,而且……為了至高的藝術精神,我什麼東西都可以拋開不顧。」

    「放屁,還不是和我一樣,躲在這裡想看人家女孩子光屁股作戰的樣子,老色狼一個,裝什麼文化。」

    「不不不,就算是色狼,也是一頭為了藝術而犧牲自我名譽的色狼啊!」

    在我們兩個男人的鬼扯中,戰鬥也已經到了高潮,在連續打倒那些獸人雜兵後,幾個看起來比較像是領隊的人物,使用獸魔術攻擊。

    「出來,火蛛妖爪!」

    「出來,爆裂蠱!」

    阿雪只靠蠻力上不了檯面的缺點,在這時顯現出來。當那只兩尺高的巨大獸爪忽然出現,她全無抵禦能力地被撲倒,若不是紫羅蘭及時吐出火焰,焚化掉那一波爆裂蠱,這傻妞不死也要重傷。

    不過,那幾個獸人卻很沒腦子,因為把攻擊機會浪費的結果,就是形成致命的破綻。

    「以羽虹之名下令,化石之牙,出來!」

    「以羽霓之名下令,雷羽星矢,出來!」

    先是羽虹釋放獸魔,一團黑黝黝的東西,飛墜在火蛛妖爪之上,迅速將之石化,解了阿雪被勒斃撕殺的危機;跟著,一個像是手套般的銀色亮光,環繞住羽霓右手,適才曾經見過的電光羽箭再現,連續幾下弓弦似的裂風聲響,那幾個獸人的咽喉血如泉湧,冒著因為強烈電擊而造成的輕煙。

    領隊的死了,剩下的獸人情知不敵,全都一股腦地逃跑了。勝利的一方並沒有追趕,這和慈悲與否無關,光是從霓虹姊妹跪地喘氣的樣子,就很清楚地可以明白,只要敵人再多上幾十人,被殺得片甲不留的一定是我們。

    打退了敵人,但既然有活口跑掉,打草驚蛇已是不可避免,我們必須立刻啟程,在敵人大舉包圍過來之前,趕到史凱瓦歌樓城。不過在趕路的同時,我們卻遇到了另一個問題。

    「剛才作戰的時候,藍世兄跑到哪裡去了呢?」

    隱有怒容的羽霓,提出了這個疑問,顯然是很不滿適才三女與敵人死鬥時,我這個理應武功高強的御林軍教頭卻不見人影。

    「當然是浴血苦戰啊,要不是我死命在前頭抵擋,讓敵人全部衝進溫泉那邊,那時他們肯定不會只泡泡澡就算了。」

    隱含諷刺的話,令得羽霓臉上一紅,卻仍固執地問道:「這我知道,但那之後呢?為什麼阿雪姊姊衝出來的時候,沒有看見藍世兄呢?」

    「這個、這個是因為……」

    不太好回答,連阿雪都很狐疑地朝我看來。當然我是可以辯解,我受了不輕的傷,所以躲到一旁養傷調息了,畢竟我適才現身時,身上刻意抹滿了一頭臉的獸血,看來就是一副拚死戰鬥後的樣子。

    「因為藍雕賢侄聽到我的呼救,立刻趕去救我這沒用的老頭子脫險,唉……百無一用是書生,真的只是一步之差,倘若賢侄來得再晚一點,我一定被那群沒天良的獸人給分屍了。」

    最後,靠著茅延安的解釋,我順利過關。因為茅延安近乎文學式的描述戰況,阿雪和羽虹甚至還用一種欽佩的眼光看著我,羽霓則是將信將疑,但既然長輩這樣說,她也不便再懷疑什麼。

    茅延安不幫我也不成,難道要大家同歸於盡,相互揭發偷看美少女入浴的醜事嗎?不過,我對這位大叔的印象不斷在轉變,由於他的高雅談吐和外表,我很難想像,他也會幹一些像我一樣的污齪事;然而,要說他和我一樣下流,他卻又對色慾全無興趣,只是一個勁地專注於他所謂的藝術,叫人匪夷所思。

    這一關算是順利過關,雖然沒看到想看的東西,但是能夠偷窺到霓虹姊妹入浴、同性愛戀的畫面,也算夠精彩了。

    而把她們的換洗衣物全部燒掉,也算出了我一口惡氣。出門在外,講究輕裝簡從,像我與阿雪,一人四套服裝裝在行李中。霓虹姊妹也是一樣,在入浴時順便洗衣服,結果被我放火一燒,除了留在行李中的一套巡捕制服之外,其餘的換洗衣物全部變成灰燼。

    亦是因為找不到東西蔽體,羽霓、羽虹在不想裸體作戰的情形下,只好使用半獸化,借由覆蓋肌膚的赤紋,來遮蔽身體重要部味。不然,以她們的實力,連續打上一個多時辰的持久戰,要消滅這中等規模的巡邏隊,並非做不到,縱使屈居劣勢,想要全身而退仍是易如反掌,用不著像現在這樣狼狽。

    使用半獸化之後,不但元氣大傷,而且要受焚血之苦。霓虹姊妹的步伐,變得虛浮不穩,偏生我們沒時間休息,只得咬著牙趕路。

    洗滌過後的替換衣物好端端地放著,為什麼會突然燒起來?這點是不能推給獸人的。幸好,聰明人總是能找到對像背黑鍋。在我巧妙地推卸責任下,從天而降,摔入溫泉中的紫羅蘭,變成的最佳替死鬼。這傢伙會噴火放電,事發時又離霓虹姊妹最近,加上又不會說話反駁,只好承擔了所有罪狀。

    為了這件事,阿雪幾乎要和霓虹姊妹磕頭道歉。而由於對阿雪抱持好感,加上我和茅延安的從旁說項,霓虹姊妹自然也就說不了什麼,倒霉的仍舊只是那頭畜生。

    看著它被迫給套上了項圈與鎖鏈,由阿雪牽在手裡,那種失去自由的糗樣,心裡還真是爽快。這也證明,老天果然是有眼,不論人獸,得罪我的通通沒好下場。

    因為被我燒光換洗衣物,霓虹姊妹只得換上她們執行巡捕工作時候的制服。

    一件白色的束腰長襖,是用上好的府綢所製,微微敞開的如意領中,可以看到一抹淡淡的粉紅胸圍,攏住了那對曲線恰到好處的玉峰。

    下身是緊貼著小翹臀、大腿的白色包褲,將修長曼妙的玉腿曲線畢露無餘,充滿了彈性和美感,腳下則是一雙白色的鹿皮平底薄靴,緊緊貼到小腿位置的靴筒上,金色的花紋十分耀眼。身形瘦長骨感的羽族女性,本就以美腿出名,而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去,羽霓、羽虹並肩站立時,兩雙修長的玉腿都具有讓人窒息的誘惑力。

    羽霓的長髮、羽虹的短髮,全部往後梳起來,用一對白玉環束住,光潔迷人的額頭上,也點了美麗的梅花妝,至於身為巡捕證明的寶石胸章,則是別在她們隆起的胸口。在全副白色系的衣物中,這是她們身上唯一的化妝,卻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為了執行任務方便,女巡捕的衣物貼身一些、緊一些,這都不是什麼問題,不然施展輕功時,衣袂破風聲就可能驚動敵人,把目標嚇跑,或是造成一些更壞的後果。只是,這套女巡捕制服,料子單薄不說,又實在貼得太緊了些。

    霓虹姊妹纖瘦的體格,玉臀的形狀雖美,卻不算很多肉,可是給那條緊身包褲一勒,別說屁股、大腿的曲線一清二楚,當兩腿隨奔跑而開合不定,連腿間那嬌艷的花房輪廓都若隱若現。

    這種情形她們姊妹不會不知道,也就難怪平常她們沒把這女巡捕制服穿在身上。

    「這真是太荒唐了,執法人員怎麼可以穿這種衣服?這、這擺明是引誘人犯罪嘛!」

    我喃喃自語著,因為兩個蜜桃般的美麗屁股直在眼前搖晃,搞到我現在就很想犯罪。

    「哦,不用擔心,那套衣服的料子看起來單薄,其實是很有韌性的,特別是像她們這種慈航靜殿出身的高階巡捕,衣料都是由雪山冰蠶絲來織,普通的刀劍砍之不傷,比什麼盔甲都管用喔。」

    有點道理,當初我在孤島上肛奸天河雪瓊的時候,她那身衣料就很難處理,讓我花了很多力氣。

    「嗯,好像有點道理,不過大叔啊,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這套制服是我設計的啊。」無視於我的驚訝,茅延安得意笑道:「我在金雀花聯邦的時候,除了幫政府機關草擬公文,也有不少地方找我設計服裝和建築,像是這一套,就是我在看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時候,從那些賽車女郎身上得到的靈感。」

    「賽、賽車?」

    「是啊,騎士們站在尖甲戰車上,前面有四匹馬在拉,定期舉辦的戰車比試大賽,很精采的。我有門路拿到前排的票,下次到金雀花聯邦,我招待你去看吧。」

    「……大叔,我真是猜不透你啊。」
gp6888 發表於 2013-9-18 15:22
第四章 冒死突圍


    接下來的一天半,就是馬不停蹄地趕路。為了讓霓虹姊妹有時間調養,我只好放棄我心愛的竹椅,讓羽虹坐了上去,至於羽霓,則是坐在紫羅蘭背上。

    就這樣,五人一豹翻山越嶺,更麻煩的是,還要躲避越來越多的獸人巡邏隊,從那幾乎無隙可趁的空檔中竄進去。從情形研判,整個包圍網應該還沒有完成,正在逐漸收攏中,但壞消息是,恐怕正有不斷增援的獸人部隊跋涉而至。

    可是,在我們不停趕路的第二天傍晚,空中一陣又一陣的鳥兒向東北方飛去,羽霓、羽虹的表情登時變得慎重而喜悅。鳥是羽族的親人,既然見到群鳥,羽族的根據地就在附近。

    果然,沒走出多遠,我們就看見了。

    在五座相鄰的陡峭孤峰上,分別坐落著五棟像塔一樣的高樓。赤、青、黃、白、藍,同樣的尖頂建築,在最頂端有一個透明的圓珠,看不清楚是由什麼晶石所製,但即使在黯淡的夕陽中,五顆晶石仍散發著璀璨的七彩光華。

    如果沒有看錯,這五顆珠子的排設,應該是某種結界法陣的關鍵。具體功用雖然難以推測,不過,當遇到外敵進攻時,那五棟分立於不同山峰的塔樓,應該就會用某種方式聯合起來,集樓成城,抵禦敵人。

    羽族也算是半獸人,自來半獸人不是不能修練魔法,只是因為體質的關係,不易有所成就,所以才特別創出獸魔術。然而,這樣的法陣,已經超越了獸魔術的範圍,恐怕只有極為擅長光、暗兩系的大魔導師才能設計。是羽族人自己布下的嗎?還是另外有強力外援?

    在五座塔樓之間,似乎另外有些磚瓦平房,組成一座莊園,不過因為距離頗遠,看不真切,只看到各式各樣的鳥兒,在樓城間飛舞翱翔,盤旋穿梭,而那五座塔樓的壁上,好像覆蓋滿了千百個鳥巢,任鳥兒棲居,遠遠看去,百鳥羽色鮮艷燦然,把孤峭絕峰的險惡山景,增添上生動美麗的顏色。

    茅延安感歎道:「這就是史凱瓦歌樓城了,距離上次來這裡,又已經好幾年,景色還是一樣漂亮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到了這個從未來過的家鄉,心情興奮得難以控制,霓虹姊妹第一時間就想搶飛過去,但卻被茅延安一把拉住。

    「不要太心急啊,兩位世侄女。我們一路上走小路,尚且要不斷地躲避獸人巡邏隊,現在已經來到羽族的大本營,卻沒有看到獸人們,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是很奇怪,而這疑惑更在不久後得到解答。稍稍往前走兩步,居高臨下,看清楚了附近的地形。在陡峭的山壁之下,是一片平坦的方形谷地,末端有幾條大路通出山谷,以這附近的茂密樹木,大概看得出來,最多十幾天之前,這谷地仍是被濃密樹林所遮蔽。

    但現在不是了,整片谷地裡沒看到幾棵樹,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營帳和獸人,點點營火,把山谷照亮得有如白晝。

    以虎、熊為主,大堆獸人分別聚在一處處營火旁邊,對著火焰膜拜頂禮,作著拜火教的宗教儀式。看下去黑壓壓的一片,絕對有個幾千人,如果把散在方圓百里內的巡邏隊全部算進去,說不定已經接近一萬人了。

    從情況看來,史凱瓦歌樓城已經陷入重重包圍,要硬闖過去根本就不可能。

    事實上,光是看到這貨真價實的獸人大軍,已經讓我腿軟得想要掉頭就走。

    「唷呵,師父,你沒事吧?」

    阿雪扯了扯我的衣袖,臉上寫滿了擔心,小聲地說話。

    「闖不過去,就再想辦法吧……不過,如果我們就這樣離開的話,那個漂亮姊姊一定會很難過的。」

    說的是龍女姊姊吧,她托我傳的話,還有要送達的東西,如果我沒有辦法送到,那她會很傷腦筋吧。

    不過,現在這障礙實在太大了。我不知道龍女姊姊對我的期望是什麼,但就連送個東西進去都已經是千難萬難,她該不會指望我有能力幫著羽族解決這次危機吧?

    回頭看看阿雪,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這丫頭心思單純,想些什麼我倒是猜得到。

    「阿雪,你會害怕嗎?」

    最近這幾天,我的注意力全都被那對姊妹花給引去,貪新厭舊之下,倒是疏忽了阿雪,現在看她為我擔心的樣子,胸中頓生憐意,把她摟過來,摸著她的長髮,輕輕呵護。

    「嗯,不知道耶,看到這麼多凶巴巴的人,應該會覺得很怕的,可是不曉得為什麼,一點害怕的感覺也沒有。」

    阿雪自己也說得迷迷糊糊,我卻不覺得奇怪。也許腦裡已經把記憶忘光,但是從小鍛煉出來的膽識與反應力,仍然存在於身體的某處。下頭的這陣仗雖然誇張,但像天河雪瓊這樣擁有第七級力量的強大魔導師,要全身而退仍是輕而易舉的。

    不論武術還是魔法,甚至是獸魔術喚出來的獸魔,使用時都會釋放能量,發出來的能量大小,則都能以級數劃分。一級幾乎人人會使,二級會的人就少多了;至於三級魔法或力量,只有長期修練過的人才會用,擁有第四級修為的人,就可以正式領取魔法師、劍士的資格證照。

    能夠修練到第五級,不管是用什麼標準來看,都可以算是高手了,無論是投效軍中,或是闖蕩江湖,都足以揚名立萬。

    到了第六級,可以憑這實力獨霸一方,像這樣的人物,通常一國之內不過十數名,不是手握重兵的軍事統領,就是一國重臣。像伊斯塔的血魘大法師、索蘭西亞的約伯將軍,我國的冷翎蘭都督,都是這一級數的高手。

    第七級以上的高手,往往就非國家勢力所能擁有,通常只有光之神宮、暗之神宮這樣的組織,以他們傳承數千年的絕學秘技調教,才可能誕生出這樣的絕頂高手,也因此,那日天河雪瓊能以第七級力量屠龍,才讓我震駭萬分。

    如果阿雪還擁有當日的修為,這些軍隊根本困她不住。雖然說要她護著我們這一行人,安然無恙地闖過去是不太可能,但單只她一個人要進入史凱瓦歌樓城,這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這是很沒意義的假設。而比起這個假設,我卻不由得想到另外一個可能。如果我從小認真修練家傳武學,近二十年地累積起來,現在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呢?變態老爸怎樣也是當今五大最強者之一,我如果認真苦練,起碼也該有個第五級以上的修為吧。

    但那樣子修練,卻是一件我不願意做的事。而且,我一直深信,就算本領低微,只要肯動腦子,世上沒有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就算真的有,我仍然可以選擇避開。當個別人眼中的懦夫也無所謂,我不想要作的事,沒人可以逼我去面對。

    無奈,命運總是這麼地具有嘲諷性。我一點都不想牽扯進羽族的閒事,但現在卻站在這裡。沒有人逼我,我卻得主動地闖過底下的獸人大軍。

    命運這東西,真是……

    「不過,我想我知道理由喔。」

    「嗯?」

    「和師父這樣的英雄人物在一起,什麼危險都傷害不了我,所以我一點也不怕呢。」

    阿雪說得天真,眼神更像平常那樣充滿信心,好像眼前這些難關輕易可過一樣。

    「說得還真是容易,不過也沒有辦法,我們一起走吧。」

    即使我想回去,現在的情勢也讓我找不到後退理由,唯一的路,只有往前闖了。

    另外一邊,羽霓羽虹和茅延安也商討出對策,那就是大家從山谷的側面繞過去,那裡有不少樹木遮掩,應該是比較不容易被發現。霓虹姊妹的意思,本來是想把我們留下,由她們兩個單獨行動,成功機會比較高,但是像這樣到了目的地就拋棄嚮導的做法,無異是過河拆橋,她們兩個出身名門正派的巡捕作不出來。

    羽虹一度提議,由她展翅從山谷上空飛過去,從左邊靠近史凱瓦歌樓城,吸引獸人們的注意力,我們則趁機從右邊過去。聽起來是個很不錯的好主意,但是山谷整體的距離很長,上方又很空曠,想要從上空飛過去,從下頭看上來再明顯不過,肯定會成為箭靶子。

    倘使我們願意犧牲羽虹,這計劃倒有很高的成功率,無奈羽霓絕不可能答應,我也不肯答應。讓這麼玉雪可愛的小美人犧牲,簡直是種浪費,如果說真的非犧牲某個人不可,那麼我寧願先犧牲掉我身旁這位毫無貢獻的大叔。

    商議既定,我們便從東邊緩緩出發。盡量地壓低聲音,靠著紫羅蘭比正常獸人更高一籌的嗅覺,間不容髮地一直閃躲過獸人們的巡查。

    天色已黑,樹林裡非常地陰暗,行動上固然大為不便,卻也為我們提供了隱匿行藏的優勢。如果能夠這樣繼續走上一個時辰,應該就可以安然攀上目的地的那五座山峰。

    很可惜,就在我們還差半時辰路程就能抵達時,走在最前頭的紫羅蘭忽然止住步伐,戒慎恐懼地朝前方看去。

    起初,我們還以為是遇到什麼大型猛獸,但緊跟而來的一片細微怪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聽起來不是大型生物的腳步,卻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不好,是拜火教的毒蟲陣。」

    終究是茅延安見多識廣,猜出了敵人使用的戰術。這一大片山林佔地甚廣,要用人力來佈防,委實是一種資源上的浪費,獸魔術中盡有驅使野獸的異術,其中也包括控馭昆蟲,如果讓一大堆毒蟲密佈爾中,敵人根本就防備不了,也不可能闖過去。

    我曾經在軍中聽人家說過,那些被專門改造飼養的毒蟲,大批被釋放出來的時候,只要一聞到人味,立刻蜂湧而上,幾下子就可以把一匹馬給啃得只剩下骨頭。

    「我和姊姊可以飛過去。」

    我瞪了羽虹一眼。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你飛過去,讓我們在這裡等死嗎?

    茅延安搖頭道:「不成,拜火教的這些設計,肯定是專對羽族而設,我們現在周圍都是高大樹木,上頭枝葉繁茂,肯定也有毒物棲息,你再怎麼飛,難免會擦到枝葉,被毒物摸上來咬個一口,情況更糟。」

    即使是能夠和強敵血戰面不改色的女巡捕,但畏懼毒蟲卻是女子天性,想到前面可能有密密麻麻的毒蟲陣,羽霓羽虹的臉色就很難看。

    依照在軍中排演過的戰術,我提議放火燒林,一來對於清除毒蟲有所幫助,二來製造騷動,而且也可以讓樓城裡頭的羽族人知道,有人從外趕來,需要她們援助。

    這提案被霓虹兩人一口否決。羽族是非常熱愛自然事物的種族,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她們都不願意做出破壞自然的事。雖然我不明白連命都快沒有了,重視環境保護有什麼用,但形勢比人強,我是注定被忽略的。

    毒蟲的騷動,似乎驚動了獸人們。在我們後方的叢林裡,隱約傳來野獸吼聲,漸漸地追趕過來。獸人的夜視能力比人類強得多,在這種環境下,他們甚至不用點著火把,直接就可以殺過來。

    在我們遲疑未決時,紫羅蘭向左邊竄了出去。阿雪是第一個跟著它跑的,我和茅延安則是追著阿雪。紫羅蘭是頭通靈異獸,收養它以來,它從來不曾做出錯誤判斷,它既然往那邊跑,想必是有些道理的。

    果然,才沒有跑多久,前方就出現了一大片黑壓壓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獸人們有了防備,說不定就把這些當成是草地,一腳踩了上去。

    聽在耳裡的,實在是一種很奇怪的聲音,「嘶、嘶」的吐信聲,還有一些多足動物與地面摩擦的細碎聲響。

    「吼!」

    紫羅蘭怒嘯一聲,張口吐出赤紅色的高溫火焰,剎那間燃亮了整個樹林,讓我清楚地看到,前方所有觸目可及的地方,都爬滿了昆蟲,在火光的映照下,它們身上也反映出妖異而鮮艷的光澤。

    地上的是蛇、蟾蜍,在樹上則是蠍子、蜈蚣、蜘蛛。不怕人笑,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蠍子和蜈蚣會上樹,其餘還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昆蟲,色澤斑斕,代表著體內蘊含的劇毒。

    阿雪和霓虹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呼,讓我聽見她們的恐懼。這也難怪。見到這等聲勢,我絕不懷疑,只要我一腳踩進去,幾下子就會被啃成一具白骨。

    紫羅蘭噴出它的火焰,高溫之下,最前頭給觸及的毒蛇與蟾蜍,全部被燒成灰燼,半點也不留,跟著,它高高抬起頭,碧玉般的獸瞳中,散發出森冷的威儀,背後的一雙龍翼也伸張開來,威風凜凜,像一頭雛龍一樣,低咆瞪著前方的千百毒蟲。

    以生物鏈來看,龍可以說是萬獸之王,這頭傳說是龍與豹變種雜交而成的上古異獸,多少繼承到了這一點。在它的威儀影響之下,毒蟲漸漸往兩邊散開,讓出一條路來,供這位昂首闊步的獸中王者通過。

    萬難想到事情有這樣的變化,我們又驚又喜,利用這意想不到的優勢,快速穿越毒蟲陣。雖然不可能看到毒蟲們的表情,但我仍感覺得到,等待血肉而噬的它們,因為不得不放過這批可口的獵物,而不住散發著憤怒的怨氣。

    快步地奔跑,紫羅蘭在前開路,偶爾有一些「不依秩序」的毒蛇、蟾蜍,想要攔阻,被它張口一道火焰就燒成了飛灰。假如能一直維持這樣,那麼闖過毒蟲陣就不是問題,然而,當我們大概通過到一半時,前方的毒蟲忽然迅速往兩邊散開,那不只是讓出一條路來,而是真正地退散下去。

    「太好了,小紫真是厲害。」說話的是羽虹,因為能夠不做任何犧牲就通過毒蟲陣,這小女孩狂喜到極點,牽著阿雪的手又跳又叫。

    「不好!我們快走!」我腦裡猛地想到一件事,不由分說,拉著阿雪就往前頭沖,茅延安也是嚴肅著表情,採取和我一樣的行動。

    霓虹這對女巡捕儘管武功高強,但出道以來,所處理的都是江湖對決,對方實力就算不弱,但頂多也只是以一對數十這樣的場面,對於真正的軍陣殺伐,就顯得反應不及。在原地呆了一下之後,才不明究裡地跟著跑上來。

    毒蟲陣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散去,必然是本來在獸人陣中操控毒蟲陣的獸魔師察覺到不對,因為沒法繼續再用毒蟲陣把侵入者攔下,索性撤去陣形,由獸人部隊來對付。

    才沒多久,整個山嶺就震動起來,彷彿萬馬奔騰而來,看這聲勢,後頭追來的陣仗恐怕不少於兩千人。以獸人的腳程,完全不必乘用座騎,一下子就可以殺到。

    霓虹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了,不管她們對自身實力多有自信,但起碼也明白,她們並沒有和幾千名獸人對峙的能力。

    「不行了,羽霓羽虹,這裡離樓城的距離夠近了,毒蟲陣已撤,你們直接展翅飛過去,敵人應該攔不住你們。我會幫你們引開追兵,多拖延一點時間。」

    對於我這提案,霓虹姊妹似乎非常訝異,萬難想到我會如此大方。其實我也不想,只是看得出來,她們兩姊妹一直都想要這樣做,而且就快要有所決定了。

    與其被她們不發一言地背叛跑掉,我寧願先提出來,建立一點形象。

    大概對我的犧牲感到不好意思,霓虹說,她們姊妹合力,還可以帶一個人走。這話當然讓我們三人陷入一陣天人交戰,因為被留在這裡,面對幾千名獸人,下場絕對是十死不生。不過看她們姊妹的眼神,怎樣也知道中選的只是阿雪。

    (太不公平了,別的不講,阿雪光是胸前那兩顆東西,體重就一定比我重。帶重的不帶輕的,真是豈有此理……)

    我是很想這樣抗議,不過心裡明白,無論我發怒斥責,還是跪地求饒,都不可能有用。在女同性戀者的眼中,男人的命肯定不值錢。

    「那麼,就這樣吧,你們把阿雪帶走,這邊讓我和大叔來擋,希望你們以後能常常想到男人的好處。」

    一語雙關的話意,好像揭穿了她們的秘密,霓虹臉色登時一紅,但沒等她們說話,本來和羽虹牽著手,默默不語的阿雪忽然有了動作。

    一把將我攔腰扛起,阿雪拔足沒命地飛奔,連紫羅蘭都甩在後頭。速度奇快,幾下子就看不見霓虹和茅延安的身影。

    而後,當獸人大隊的奔騰聲音響遍樹林,我看見三道人影破空而去,是振翅高飛的霓虹姊妹,還有被她們拉手帶著飛的茅延安,一起朝史凱瓦歌樓城飛去,化作三個細小黑點。

    我想停下來和阿雪說些話,但她跑得太快,一路上撞斷不少樹木,卻不停步,我連續咬到幾次舌頭,根本找不到說話機會。

    阿雪的跑步動作奇速,全然不受樹林上坡地形影響,後頭的獸人不住怒吼,卻是追知不上。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我們成功脫逃的機會確實很高,可惜,在我們快要跑出樹林的時候,前面傳來悶雷似的聲音,遠遠一看,還真是嚇人。

    一群騎著六足豹的比蒙熊人,身穿盔甲,手執狼牙棒,搶先攔在我們前頭,阻住去路,合圍殺過來。

    衝不出去,只好轉方向跑,眼看獸人的騎兵隊越來越近,我想不到辦法,正自焦急,驀地,肚子一痛,阿雪的肩頭好像頂著了我懷裡某樣東西,百忙中取出一看,是上次從那個女惡魔菲妮克絲手中得來的魔法器,從心所欲隨身罐。

    菲妮克絲說過,這玩意兒可以有限度地變出東西,現在走投無路,我只有試試看了。

    集中精神祈禱,猛力搖了兩下,大量濃煙竟然從那小罐子裡頭源源不絕地冒出來,迅速遮蔽週遭景物,風吹不散,還造成很臭的氣味,追在我們後頭的六足豹竟受不了刺激,嘶吼連連,把騎在背上的比蒙熊人給掀下來。

    萬難想到有此好運,我高興得喊了出來,卻又看到一幕很不妙的景象,連忙大叫。

    「阿、阿雪……」

    「師父,你不用擔心,不管怎麼樣,你都是阿雪的師父,我一定會把你給救出去的。」

    「不、不是,我是要告訴你……」

    儘管心中感動,但我想要告訴她,她跑錯了方向,順著這方向跑下去,會筆直衝下山谷,直抵獸人大營。

    這時,下方的獸人大營忽然亂了起來。不是因為我們,而是因為察覺到騷動的羽族人,向趁亂向獸人們發動了襲擊,十幾處火頭熊熊燃燒,雙方正自打得激烈。

    「唉唷!」

    嬌呼一聲,快步奔跑的阿雪,腳下似乎絆到什麼東西,跌成了滾地葫蘆,連帶她肩上的我一起,摔得鼻青臉腫。值得慶幸的是,我們不會因此闖到獸人大營去;倒霉的是,一大群虎族獸人因此追上了我們。

    揮劍連殺了幾個,但是身上也多了十幾處傷痕,有幾處甚至是連皮帶肉一起掀掉,痛得我快要暈了,動作一慢,給一個獸人打中後心,如果不是因為避了一下,整條脊椎說不定都給抽出來了。

    踉蹌跌倒在地,我想找到阿雪,卻聽到她的呼救聲,十幾名虎族獸人朝她那邊撲了過去。

    「阿雪!」

    我只來得及叫了一聲,腳下無力,又跌倒在地,伸手往背後一摸,滿手的血,不知道傷成了什麼樣子。

    轟燃巨響,撲向阿雪的獸人全都慘叫著退開,一片煙塵中,我看到一個有如天神般俊美的青年,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白光,將阿雪抱在懷裡。兩個人郎才女貌,看上去是那麼地高雅與和諧,讓人渾然忘卻了周圍的慘烈殺伐。

    而這就是我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東西……

gp6888 發表於 2013-9-18 15:22
第五章 光之騎士


    沒法像平常上戰場那樣,用躲避過關,這一次正面與獸人們對戰,讓我傷得好重,即使在昏迷中,我仍然不住地感覺到那讓我緊咬著牙的劇痛。

    當我回復清醒,發現自己正側躺在一張柔軟的羽毛床上,嘴巴好幹,背後也好痛。與獸人搏鬥所受的傷,雖然沒有傷及筋骨,但也讓我肌肉受創不輕,沒有一段時間的療養,絕對沒法和人動手。

    在我昏沉不醒的那段時間裡,斷斷續續地,似乎聽到阿雪的聲音。這丫頭一直在關心因為大量失血而昏睡的我,這點我可以感覺得到。但是,每次聽到她聲音的同時,有另外一個很溫文儒雅的男子聲音也一同出現,要她別太過傷神。我不知道那人是誰,但心裡卻不知為什麼,感覺到很著急、非常地著急。

    後來,我感覺到整個身體溫暖起來,像是被太陽光筆直地照射,那是有神聖系的術者在使用回復咒文,不久之後,我就醒了過來。

    「阿、阿雪……」

    「不用叫了,人不在這裡。」

    睜開眼睛,我沒有看到阿雪,也沒看到漂亮的羽族少女們,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張大臉。

    「喂!你在這裡做什麼?」

    「幫病人削蘋果啊,此時此境,除了做這個,還能做什麼?」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想知道,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削蘋果?其它人呢?」

    「喔,我是大叔嘛。在各種冒險故事裡頭,像我這樣的大叔都是要負責打雜的。其它人都去開會慶功了,我當然只好來這邊當雜工了。」

    坐在距床不遠的椅子上,拿著小刀削蘋果的,就是茅延安。已經梳洗換過衣服的他,看起來仍是那麼瀟灑,不過臉上卻有些淤腫。聽他說,那是因為霓虹在抵達史凱瓦歌樓城後,因為急著與出征的族人會合,所以順手把他一拋,跌在樹上,連續壓斷樹枝地跌下,弄成這樣一副鼻青臉腫的狼狽樣。

    想像得到,霓虹不是笨人,連番事故後,肯定是已經對茅延安起了疑心,加上已經抵達目的地,無須忍耐些什麼,就開始給他一點小小的報復。

    而從茅延安口中,我大概弄清楚了整個事態的變化。

    雖然事先已經知道拜火教即將進攻,而匆忙準備,但彼此實力差距過大,當拜火教大隊人馬出現,發動攻擊,羽族人仍是應付維艱。連續幾日苦戰下來,憑著天險與防護結界,儘管沒出現什麼重大傷亡,卻是令她們疲憊到極點。

    兩邊正在僵持,夜晚休戰,恰好那夜我們要潛進史凱瓦歌樓城,在獸人那邊引起騷動,引得他們分兵搜捕,本陣卻露出了可趁之隙。把握到這一點的羽族人,發動了奇襲,以恰好與她們會合的霓虹姊妹為主力,燒了獸人大營中的幾處重要據點,造成他們糧食上的損失,也趁亂殺傷不少對方的好手,戰果十分豐碩。

    羽族人還算是有良心,在奇襲成功的同時,也把我和阿雪從亂軍中搶救回來,聽她們說,動手將我們從千百獸人中帶出來的,就是霓虹的師兄,光之神宮心禪大師的首徒,方青書。

    「方青書?那個小白臉?」

    想起昏迷前的最後印象,那個男的,長相就像繪畫裡頭的神明一樣俊美,當他使用神聖魔法,全身籠罩在一層淡淡光華中,看起來簡直就是太陽神降臨人間,也就難怪會有那麼多少女為之傾倒。

    不過,單是想到自己被男人所救,就已經讓人夠不愉快的了,再想到他當時還把阿雪抱著,就覺得更加火大。

    「別隨便叫人家小白臉啊,你能夠好得那麼快,還是因為他剛才幫你使用回復咒文的關係,要不然,你再多昏迷幾天都未必會醒啊。」

    茅延安才說完,外頭就響起了喧鬧聲。

    「師父,師父已經醒過來了嗎?」

    沒有別的長處,但精神比誰都要旺盛的阿雪,很快地推門進來,筆直地衝到床邊。

    「唷呵,師父,你沒事吧?阿雪好擔心你呢。」

    關心的神色,溢於言表,看她面容憔悴的樣子,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惜,再看她頭上、手上貼著的藥布與繃帶,想見當時在混戰中受的傷,我覺得一陣心疼,剛要出聲探問,一個溫文好聽的聲音也在門外響起。

    「藍兄醒來了嗎?還有,我聽說茅老師也來了,是真的嗎?」

    說話聲中,一個男子推門走了進來。果然不愧為光之騎士的稱號,從方青書進來的那一刻,整個房間就像是籠罩在光裡。推開門的剎那,耀眼的陽光筆直照進房內,令他的金髮粲然生光,逼得人無法正視;他和煦的笑容,像是在冬天裡散發溫暖的日光,就連隨著微笑而露出的牙齒,都潔白到閃閃發亮。

    我現在大概有點明白,為什麼有些人能夠燃燒自己的存在,照亮黑暗了。如果是像這個傢伙,即使不用點火,也夠讓人刺眼的了。

    他是和阿雪一起到來,看樣子,是要來慰問我的,不過,在進門剎那,他的目光整個被其它目標吸引過去。不是看我,而是看著那正在拿刀削蘋果的茅姓大叔。

    「老師?真的是你?我當初就想到老師您有可能前來羽族,所以特別趕來南蠻,果然遇見了您,這實在是太好了。兩年不見了,您一切安好嗎?」

    勢難想到,茅延安與方青書兩人不但是舊識,而且從方青書的態度看來,還對這不知是哪門子老師的茅姓大叔甚為敬重,這再度讓我懷疑起來,上下打量著茅延安,想不透這過氣的御用畫師究竟有何本事,能夠攀上方青書這樣的名人?

    茅延安很尷尬地回看我一眼,聳聳肩,和方青書寒暄。聽起來,好像是茅延安在金雀花聯邦擔任御用畫師時,與光之神宮往來頻繁,認識了正在神宮中學藝的方青書,指導他文事與繪畫,還帶他一起旅遊過不少地方,因此得到了方青書的感恩與尊敬。

    (真正見鬼,怎麼看,這傢伙也不像是大人物,居然這麼會拉關係?)

    這個疑惑一時間是沒法解答了,而之後茅延安更幫我正式介紹,說我是阿里布達的御林軍武術教頭。

    方青書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起初我只以為他認為我的武功名不符實,後來茅延安才告訴我不對。這傢伙被視為新生代高手第一人不是沒有道理,任用一個武藝低微的傢伙為御林軍教頭,在貴族血統掛帥的現下,沒有什麼稀奇,但阿里布達王國近十年的高階官員名單,赫然被他記得清清楚楚,裡面可沒有一個叫做「藍雕」的教頭。

    「原來是藍教頭,幸會了,藍教頭你……咦?這叫法好像……」

    方青書若有所指地看了茅延安,後者一副事不關己的賤賤微笑。我把這稱呼反覆在口中念上兩遍,「藍教頭、藍教頭」念得快點豈不是變成……

    混帳東西,現在我知道茅延安為什麼故意幫我吹噓為武術教頭了,原來是故意坑我一道。霓虹姊妹嘴上不說,但搞不好從想到這稱呼的那刻起,就開始看我不起了。

    無可否認,方青書在待人的態度上無可挑剔,相當地客氣有禮,甚至可以說是不合他身份地有禮貌。像他這樣的少年英傑,特別又是出身貴族名門,通常都是個個眼高於頂,極度惹人厭;霓虹因為勤跑各地辦案,與各階層有接觸,姿態擺得比較低,這已是少見的異數,但在遇到像我這樣令她們看不順眼的人時,仍是直接地表示出輕蔑,敬而遠之。

    但方青書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無論喜歡與否,他的姿態相當地謙和,絕不會讓與他對談的人感覺到一絲不快。縱然面上沒有擺出笑容,但是和和氣氣的語調與言詞,卻讓人感受到誠意,而興不起半分惡感,很願意與他結交為友。

    想像得到,當他用這樣的態度,去與各方草莽豪傑應對時,不管是什麼凶神惡煞的人物,都很容易被他軟化,一起去喝上幾杯,建立交情。這樣的氣質,就叫做領袖魅力,倘使自身條件已經極為傑出,再配上這種氣質,行走江湖自然無往而不利。

    照理說,我應該也受到了影響,因為不管我怎麼想挑出這人的缺點,進而憑此把他討厭,卻都徒勞無功,不得不承認光之神宮栽培出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少俠典範。

    然而,當我看到他和阿雪有說有笑,談的甚是歡愉,一股火氣就直冒上來,胸口感覺無比酸澀,讓我像個鬧彆扭的孩子一樣,盡做些不識大體的舉動。

    方青書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在幾句客氣話說完之後就要告辭。老實講,這傢伙涵養果真不錯,連續挨了我幾句不輕不重的嘲諷,半點火氣也沒有,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定力,真不知道慈航靜殿是怎樣調教出來的。

    他還沒離開,卻又有客人到訪。房門被推開,一群羽族女子踏了進來,視覺上的強烈刺激,讓人頓時眼前一亮。

    並非每個羽族人都能收起羽翼,而因為背生雙翼,為了便利行動的關係,羽族女戰士的戰鬥服裝非常簡單。兩件式的輕薄甲冑,用金屬頭箍套住頭髮,全身幾乎是半裸的。她們下身穿著一件三角形的貼胯皮甲,整個曲線緊緊地沿著私處剪裁;上身則是一件恰恰好覆蓋住雙峰的胸甲,腳下的戰靴直長到膝蓋,以一個銅片護住膝頭。

    羽族女性的身材,多半纖瘦骨感,不以豐滿多肉見長。這樣的穿著,雖然露出了雪白的腰身、平坦小腹,還有形狀姣美的大腿,但看起來並不會有淫穢的感覺,反而在她們展開羽翼時,給人非常健美的印象。

    「貴客醒了嗎?歡迎蒞臨史凱瓦歌樓城,我是卡翠娜,暫攝羽族族主一職,謹向您的雪中送炭,致上我們的謝意。」

    進來的一群羽族女子,除了霓虹,為首的是一名錦衣麗人。一面說著感謝話語,她兩手像是鳥兒展翅飛舞一樣,比繞著曼妙的手勢,最後在環抱回胸口的同時,彎身致意,姿態優雅飄逸。

    茅延安低聲解釋,這是羽族向貴客表示尊敬的禮儀。但所謂的貴客,究竟是指方青書、茅延安,還是我?這實在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我打量著這位代理族主之位的麗人。年紀大約三十來歲,容貌甚美,眼神中流露一股少見的堅毅之色。她做著與其餘族人相同的打扮,只是頭箍上鑲了一顆菱形貓眼石,甲冑之外另外罩上一件素白紗衣,在英武中更有一股雍容艷媚,形成了極為搶眼的存在。

    依照龍女姊姊的交代,我此行就是為了帶口訊與信物給她,但目前局勢複雜,倘使直接說出龍女姊姊將延遲到來,恐怕有不利的影響。方自遲疑,卻見卡翠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駭之色,看著我的臉,像是看見了什麼很怪的東西。

    那一下眼神一閃即逝,相信只有我一個人看到,卻是令我疑竇頓生,決定先繼續隱藏身份。

    「阿里布達的藍教……嗯,藍少俠,因為您的義勇,讓我們能夠掌握到打擊敵軍的機會,對我們羽族來說,您就是我們的恩人。」

    說得動聽,是真的才好。總之,既然我沒有死掉,那麼之前的「銳身赴難」就有了代價,只不過,看來也沒多大效果,霓虹看向我的眼神,雖然沒有像先前那樣充滿明顯的鄙夷意味,但是連同她們姊妹在內,整間屋子裡所有的女性,注意力全集中在那站在門邊的俊美男子,方青書的身上。

    相形之下,我這邊只得到兩位女性的目光。一個是阿雪,這丫頭總算還有幾分良心;另一個卻是卡翠娜。她不時瞥來的目光,讓我心生疑慮,莫非這位羽族族主是個有特殊癖好的女人?要不然,怎麼放著兩個美男子不看,直盯著我這相貌一般的普通人猛瞧呢?

    之後,我從卡翠娜與茅延安的交談中聽出來,他們本來就是舊識,茅延安甚至每隔數年就會造訪史凱瓦歌樓城一次,為慈航靜殿、羽族兩邊傳達訊息。

    聚集在史凱瓦歌樓城中的羽族人數,約莫在三四千左右。由於平時演練得法,一旦開戰,無分老幼都可上陣,算得上是全民皆兵的精銳狀態。不過,族中沒有什麼傑出人才,能被評為四級以上的好手屈指可數,就連「最強」的族主卡翠娜,也不過擁有第五級修為,若然與高手如雲的拜火教開戰,情勢危如累卵,所以才緊急發帖,廣邀高手助陣。

    「如今得到幾位的仗義援手,已是我羽族極大的榮幸,多謝各位。」

    「族主客氣了,只是,兩軍對壘,匹夫之勇難挽狂瀾,從現在的情勢看來,羽族屈於不利,不知道族主有什麼退敵良策呢?」

    說話的是方青書。兩手交疊地斜靠在門邊,不急不徐的語氣,很有一種鎮定人心的魅力,令得眾人目光集中,思考他的話語。

    「方少俠所言不錯,為此我們有了一些準備。」卡翠娜道:「請各位跟著我來。」

    接受過回復咒文的治療,我的傷口幾乎都已經痊癒了。但是因為激戰所造成的失血與體力衰弱,這卻不是回復咒文能夠醫治。我靠著阿雪攙扶,一路跟著他們行走,去看看到底羽族有什麼準備,能有把握在這場贏面不高的戰爭中得勝。

    看著外頭的景物,還有其餘四座塔樓的位置,我知道我們現在正位於西面的紅樓,而在卡翠那的帶領下,我們走向中央的白樓。

    隨著彎彎旋旋的樓梯直走上去,在白樓的最頂端,是一個頗大的廳堂。在錐形屋頂的尖端,有一塊透明處,那是我之前看到過的奇形晶石,在陽光照耀下,幻化出彩虹般的七色光華,遍照整個廳堂,所有的一切,彷彿置身琉璃夢境。

    在廳堂中央,是一個用長長布幔遮蓋起來的大型物件,瞧不出來究竟是神像呢?還是神壇?

    只有一點可以肯定。即使是我這個魔法修為三流的傢伙,都可以感覺得出來,有一種淡淡的神聖感覺,正從那布幔之後透發出來。

    「各位可能已經知道,我們羽族最足以自傲的,就是利用各種晶石,還有我們特殊的血統咒力,開發出了大型物體的漂浮技術,當日的鳳凰島,就是我們這份研究的顛峰成果。」

    卡翠娜解釋著。

    自從鳳凰島消失,這種技術就幾乎失傳,直到她建立史凱瓦歌樓城,廣召各方羽族遺民,齊心合力研究多年,才重新把這技術開發出來,只是在實用法門殘缺不齊,又沒有鳳系血脈的持咒操作下,目前能做到的程度,遠遠不能和當時相比。饒是這樣,她們仍是蓋了一座可以漂浮的樓城。

    史凱瓦歌,就是「天空行者」的意思。五座塔樓的底部與頂峰,都是以特殊晶石製造,易於與飄浮咒圈相應共鳴,在塔樓建築中,也有大量的氣囊、機翼,輔助浮空飛行的效果,當整個飄浮咒圈發動,憑著這些東西的輔助,史凱瓦歌樓城就能夠脫離地面,飄浮於天上,乘風而動。

    除了羽族,南蠻各獸族幾乎沒有空戰能力,換言之,只要飄浮上空中,下頭就是千軍萬馬一起殺來,也是奈羽族不得了。過去,史凱瓦歌樓城就是靠這樣的方法,幾次躲過敵人的進攻,得到了成長茁壯的機會。

    「原本這一次,我們也想故計重施,但是拜火教卻覷準了我們的弱點,挑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攻……」

    羽族的飄翔術法,很是受到天時與地利的影響。天地陰陽之氣,會隨著週期而變化,今年不巧正是陰盛陽衰之年,特別是前頭幾個月,南蠻地區的陰氣大盛,陽氣卻衰弱至極,搞到一堆路段佈滿瘴癘之氣。

    陰陽輪轉,這是自然生剋之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一流的魔導師甚至會利用機會,專門在陰年去練一些特殊魔法。在南蠻,獸魔師也會利用這難得天時去練制特殊的陰蠱獸魔,使它們在陽氣最衰弱的時節迅速生長。但對吸取太陽真火作為能源的史凱瓦歌樓城來說,這樣的危機就很不妙,因為在能量不足的情形下,本來就是勉強才能發動的飄浮咒法,根本被廢掉了。

    「我們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上次飄浮遷移時,特別選了這個窮山惡水的隱蔽之地,希望能靜靜度過今年的前半年,哪知道,拜火教中確有高人,看穿了我們的弱點,廣發密探,找到了樓城,大舉來攻。」

    不同於往次,羽族雖然得到消息,卻是無法開動樓城飛走。如果要棄樓城而逃,一來捨不得多年基業,二來沒有地利掩護,更容易被敵人個個擊破。無奈之下,只得枯坐城中,眼睜睜看著敵人包圍過來。

    卡翠娜道:「因為曉得情勢不利,我們才廣邀各方援手,集合眾力,希望能平安度過此次危機。」

    茅延安道:「嗯,但是拜火教人強勢大,雖然萬獸尊者未出關,四族高手也沒到一半,但整體情勢仍非我們所能企及,如果硬碰硬打起來,恐怕……族主作何打算呢?」

    那個恐怕不用說出來,我們也知道是怎樣。霓虹雖然不弱,但還是比不過慈航靜殿的天之驕子方青書,而連他剛才都親口承認,匹夫之勇難挽狂瀾,其它力量只會更低的人,哪裡還敢心存幻想?

    「不,關於應敵策略,我們的基本構想仍然是開動樓城浮避,不正面交戰。只是,這次我們需要天時的幫助,而最理想的天時,是在十五天後的正午,所以我希望得到各位的協助,守住樓城,直到那一刻。」

    「唔,為了羽族的女性而奮戰,這是男士的光榮,當然不是什麼問題。可是依照天象之數來推算,十五天後雖然陰氣開始收斂,陽火初生,但是要回復到熾烈沛然,足夠令樓城浮動,恐怕還得要再三個月,這點茅某計算有誤嗎?」

    「不,一點都沒錯,所以,我們必須借助外力。」在卡翠娜的示意下,幾名女武士將廳堂中那大型物體的布幔拉扯下,露出了裡頭的東西。

    「哦?這是……」

    揭去厚重布幔,那赫然是一個巨大的鏡台。足足有個兩尺半高,用一種我認不出的金屬材質製造,非金非銅,通體隱隱泛著一層暈黃淡芒,形式古拙樸實,亦直到我貼近去看,才發現這座鏡台的不平凡。

    鏡台上刻著東西,不是普通的美觀花紋,而是照天上群星斗宿的位置來刻,盡收閃閃星河;靠中央的兩個活動環圈,則是代表太陽與月亮的運行軌道,整個鏡台就是一面清晰詳盡的星宿儀。

    「哦,真了不起啊,我以前參觀的時候,也沒看過這麼精細的東西呢。」心中讚歎,一時險些說錯話,我偏頭一看,卻見茅延安和方青書不約而同地湊近觀看,面上滿是慎重之色。

    受限於器材和技術上的限制,要繪製完整的星象圖並不容易。觀測一些無光暗星的技術,甚至是近兩百年才開發出來,以至於高度精密的星宿儀極度昂貴,往往只有一國的王立魔導院才能擁有,但我在參觀阿里布達王立魔導院時看到的那座,可比這一座簡陋得多;看方青書的表情,只怕連慈航靜殿都沒有這樣精密的星宿儀。

    古怪的是,這座鏡台看來已是五百年以上的古物,當時觀測技術尚未成熟,怎麼有辦法製造這種東西?從上頭隱隱散發的神聖氣息,這鏡台以前說不定還是具有某種功能的魔導器,莫非……這座鏡台隱藏了什麼羽族先人的不傳之秘?

    「看這樣式,這是……大日天鏡吧。」很難得地,雖然是第一個說出這鏡台的名稱,方青書的語氣卻帶著幾分不肯定。

    「方公子果然高明,這確實是我羽族代代相傳的鎮族之寶,大日天鏡。」卡翠娜的眼中閃過訝色,顯是料不到一下子就被識穿了這鏡台的來歷。

    「不……我是以前聽茅老師倡論天下珍奇古物時,曾提過大日天鏡的名字,所以才想到的。」看著鏡台上的星圖,方青書喃喃道:「不過,確實是想不到,原來這寶鏡真的存在……」

    茅延安在旁邊看著鏡台,微笑不語。我感覺得出,這座鏡台似乎有某些我不知道的傳說,等一下可得私下問問。

    「正確來說,這面大日天鏡並不完整,我們只得到了鏡座。至於鏡面,從祖宗手裡頭傳下來時,就已經失落了。」

    卡翠娜一說,我才想起來,在這座鏡台的中央,一個圓形的缺口,本來應該是放置鏡片的地方,卻是空空如也,什麼都不存在。假如說這面鏡子本來是一樣魔法器,那麼少了鏡片,只剩下鏡台,根本不可能發揮本來的作用。

    「因為沒有鏡面,大日天鏡的功能無法發揮。這麼多年來,我們花了很多人力物力尋找鏡面,卻始終一無所獲,這次決戰迫在眉睫,無計可施之下,我們只有請心燈居士大人,幫我們製作一面代替用的鏡面。」

    在卡翠娜的示意下,霓虹從她們的行囊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包得很密實的鏡狀物體,拆開一看,赫然便是一面透明的鏡子。大小與大日鏡座上頭的孔動符合,材質是五座樓城頂上的那種七彩晶石,瞧上去晶瑩剔透,彩光流轉。

    要將石頭磨成這樣的平滑鏡子,沒有一絲瑕疵,難度自然是不容易,聽說心燈居士是當今世上首屈一指的巧手,加上他火系魔法的修為,是製作高級魔導器的不二人選,但是聽說他脾氣古怪,今次若非是看在霓虹的面子上,羽族想要求他動手,那可真是不易。

    「是三師叔的三世鏡嗎?」凝視著那面鏡子,方青書面露訝色。

    「什麼是三世鏡啊?」不用我開口,阿雪已經主動發問了。

    「那是慈航靜殿的一種高等魔法器,目前只有心燈居士會製作。」茅延安道:「只要有足夠修為的僧侶,對法鏡持咒,奶就可以從鏡中看到自己的前世,不過,會用這種魔法的僧侶,現在也不知道還有沒有……」

    非常地神奇,不過我確實在血魘秘錄中見過相關記載,倒也不以為怪,只是多往那明鏡看了兩眼。

    卡翠娜道:「有了鏡面,大日天鏡的魔力就可以發揮。雖然和原有效果差很多,但是已經足夠啟動飄浮法陣,讓樓城騰空。十五日後的正午,陽火初復,是啟動大日天鏡的最低能量需求,請大家支持到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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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一切從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