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作者:弄玉 18禁(已完成)

   
gp6888 2013-6-4 17:53: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4 2959089
gp6888 發表於 2013-10-19 21:38
第八集 第四章 回國述職


    因為接到了國王陛下的勒令,我不得不快馬加鞭離開這裡。聽說,我們那以搜集各地珍寶為嗜好的國王陛下,在收到我十萬火急送上的神燈貢品後,龍心大悅,特別發下勒令,召我回國。

    聽到我的真名,阿雪沒有反應,方青書則是輕輕一震,但至少在表情上,看不出什麼變化,而那名特使在「離去」之前,向我沒口子的道賀,說我這趟回去一定會蒙受重用,從此陞官發財不在話下。

    坦白說,儘管我對這些奉承很是存疑,但有件事卻令我很感歎,那就是國王陛下還真是選了一位好使者。負責傳令的官員我見多了,卻很少見到這麼客氣,報完訊要離去的時候,不討紅包,不收謝禮的好人,為此,我們幾個人在埋葬他的時候,特別為這位好使者默哀一分鐘。

    沒辦法,南蠻景色雖然壯麗雄渾,卻實在不是什麼好山好水,這位專使率人長途跋涉來此,在深入這裡的途中,遭受猛獸、毒蟲、瘴氣、獸人群的襲擊,最後殘存他一人,拖著最後一口氣,向我把命令傳達完畢後,就閉目逝世了。

    「嘿,所以說呢,你們要感謝我一下,如果他不是碰到我這個專門嚮導,把他帶來見你們,你們就沒機會聽到他的傳令,要繼續耗在南蠻了。」以這麼囂張的語氣,在我們面前邀功的,就是把自己扮成浪人劍客的茅延安,照他的說法,是他在距離四大獸族營地六十里外的一間小酒鋪裡,洗腳納涼兼喝茶的同時,見到這名專使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雙方幾句交談之後,茅延安便將他帶來見我們。

    我相信這話沒有假,不過比較起來,我更在意的是,這傢伙怎麼能夠死而復生,還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大搖大擺出現在我們面前。

    「喂!大叔,你到底是怎麼能夠……我是說,你怎麼能夠這樣……那天我明明……」

    「鎮定~~」茅延安道:「沒什麼特別的啊,裝死和死後復活,在江湖上混老千的騙子哪個不會?」

    「但是那天我用匕首刺得你滿身洞,七孔流血,你應該早就掛點了。」

    「套一句前輩說過的話,七孔流血是七孔流血,死是死,兩者是不可以混為一談的。」茅延安大笑著,貼近我耳邊低聲道:「那天我在懷裡藏了皮墊和血包,如果不用這方法,怎麼能騙到小子你跑出去誘開敵人?我又怎麼能夠溜出去逍遙呢?再說,我如果不假死,你又怎麼能夠獨立成材呢?學著點吧。」

    得意的奸笑,大叔看來十足就是戲劇裡頭的大奸角,可是我卻聽得糊里糊塗,因為那天匕首剌下去的感覺,現在回想還是那麼真實,雖說我沒有仔細查看,就把茅延安埋了,但他懷裡真的藏了皮墊和血包嗎?

    「不好意思,但是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為我們解說一下嗎?」站在旁邊的方青書和阿雪,滿面都是迷惘之情,聽不僅我和茅延安的交談,而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後還是茅延安來搞定。

    對著阿雪和方青書,大叔他居然又是另一套說辭,講什麼我為了他的安全,那天掩護他逃跑,這段時間他一直在附近徘徊,直到遇上了阿里布達派來的使者,這才帶人前來。

    「老實說,你們還真是讓我失望,儘是注意一些不重要的東西。」茅延安歎氣道:「我在這麼困難的情形下,設法弄了一套這麼帥氣的衣服,你們看了居然一點也不感動?」

    「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你一個畫家兼導遊,為什麼要打扮成一副劍客的模樣?腦子有病嗎?」

    「嘿嘿,在南蠻當然是武者打扮比較吃香啊,就算嚇不倒那些獸人,藉機泡泡半獸人美女也是好的,看到這柄重劍沒有?通體墨黑,背厚三指,最特別的地方,就是看起來彷彿是由玄鐵所鑄,好像重達八八六十四斤一樣。」

    「好像?那這把劍是用什麼做的?」

    「哈,是大叔我這幾天閒來沒事,用紙折組,一面洗腳一面染黑而成的。」說完,茅延安抖甩手臂,將巨劍從左肩換扛到右肩,看起來十足威猛的樣子,但我知道這把「重劍」的底細後,卻是避之唯恐不及,生怕給那腥風熏到,當場嘔吐慘死。

    「哈哈哈,老師不愧是老師,還是那麼活力十足啊,看到您這樣,我就放心了。」

    諸事已翠,我們這群留在最後的旅人,最終也是得踏上離途。一番騎乘趕路,在穿過層層樹林,將要離開這裡時,除了林中百鳥齊鳴,還有一種像是野獸長嘯,又像是澗水穿梭的奇異聲響,斷斷續續地繞在我們後頭。

    方青書道:「奇怪,好像有人跟在我們後頭,沒有惡意,但是武功……不弱啊。」

    雖然他向來言詞謙遜,但能當得他這個評語,這樣的人在南蠻可沒有幾個,以這為線索,加上那奇異的熟悉感覺,我頓時醒悟,向樹林深處彎腰一禮,與這名義氣深重的的友人告別。

    方青書微笑道:「是什麼人?」

    我道:「現在說你可能覺得很好笑,不過未來有一天,他將是會雄霸半個北方的男人。」

    方青書鼓掌大笑了起來,就這樣,我們趕路離開這裡,在脫離南蠻之前,眾人會暫時同行。

    沿路上,大叔的音樂與詼諧言談,為我們帶來了很多樂趣,而靠著方青書的回復咒文幫助,阿雪和我在戰鬥中所受的傷,很快就痊癒了。

    聽說,在我們離開這裡之後不久,萬獸尊者就與龍女姊姊結束戰鬥,更親自發下號令,懸賞追殺那個膽敢拐跑他妾奴的男人。

    從道理上來看,也難怪他會氣成這個樣子。人所共知,蛇族與其餘三族,在攻破史凱瓦歌樓城後,各自準備了一個上品美人要獻給尊者,由於雙方相互較勁,這次預備進貢的妾奴,素質猶勝以往,萬獸尊者在接報後早已心急如焚,連連催四族將美人送來,怎知道命令還沒送到,兩邊的美人就先後被人劫走。

    在南蠻,奪人妻女是莫大榮耀,但妻女被奪卻是永世不能翻身的恥辱,萬獸尊者自藝成以來,從不曾受過這樣大的屈辱,現在雖然沒人敢當面提起,但只怕每個獸人看到他,都覺得尊者腦袋頂端綠意盎然,青雲罩頂,這怎不令他怒氣衝天,發下格殺令,誓要奪回女人,幹掉姦夫。

    幸好,由於當時情形實在太過混亂,眾人不但說不清那男人究竟是什麼人,就連那兩個美貌妾奴長得是個模樣,都沒人能給一個肯定說法。

    萬獸尊者脾氣暴躁,如果知道仇家是誰,不管他武功多強,都會衝去將之碎屍萬段,但要他在茫茫大海中找出犯事者,卻又沒有這種細心與耐性,只好待在南蠻生悶氣。

    為了把阿雪救出來,惹下這等風波,我並不後侮,但有時候也在想,另一個脫逃成功的妾奴羽虹,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單從武功上來看,她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修為超越之前甚多,更擁有了羽族中人夢寐以求的鳳凰血,倘使她有那麼一點點的感恩之心,又因為個人名節而不說出我與她之間發生過的事,那我就可以在這裡高枕無憂了。

    只是,仍然令我感到困惑的是,羽虹經過鳳凰蛻變之後,肌膚散熱方面的問題,到底有沒有好轉呢?如果沒有,那她現在……身上不曉得到底穿著些什麼?

    在我們與蛇族的決戰中,阿雪身上所受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烙印在心房的傷痕,卻沒有那麼容易癒合。

    我們騎馬離開麥裡的旅程中,阿雪用袍子緊緊裡著身體,被抱坐在我懷裡,途中一句話也沒有說,最近這幾天,更是異常沉默,看在眼裡,實在是讓我很心疼。

    阿雪是一個很疼愛小孩子的人,那麼多與她情誼深厚的女孩,全部死在她面前,還受著那樣的酷刑,對她純潔的心靈打擊之大,可想而知。這兩天,她一下馬背,立刻就躲起來不肯見人,今天更糟糕,連飯也不肯吃,躲進帳棚不出來。

    與方青書和大叔分開後,我到阿雪的帳棚前,打算開導開導這個小徒弟,不能讓她這樣子沮喪下去,怎知道她不在裡頭。帳棚外是一片密林,我方自徬徨,紫羅蘭出來幫忙引路,幾下轉折後,前方出現了一條小溪,溪畔一顆大石頭上,阿雪正坐在那裡。

    今晚是個無月之夜,但是南蠻的天空清朗如鏡,點點璀璨星光,投射下來,映照溪面水波閃動,就像千百顆寶石在水裡發亮。潺潺溪水流動,伴著間歇的鳥鳴、蟲吟,就連我每一步踏步聲都清晰可聞,然而,阿雪卻像是聽不見一樣,怔怔坐在大石上,俯視清溪。

    「啊……」當我靠到極近,阿雪終於察覺到我的靠近,但是沒等她逃躲,就被我從後頭攔腰一把抱住,拖了下來。

    「放開……不要……」

    「阿雪,乖乖給我坐好,不然以後我就不認你這個徒弟了!」

    即使是刻意對準腰間穴道下手,但阿雪的力道之大,仍是讓我幾乎壓制不住,要不是用言語讓她安定下來,她立刻就會掙脫出去。

    「我應該告訴過你了吧,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保護不了那些孩子並不是你的錯,我相信她們一定都很感謝你,而且……」反覆說著連我都感到不耐煩的話語,我勸慰著她。懷中的軀體雖然溫暖,但卻非常僵硬,直到我把話說完,我仍感覺得到她的顫抖。

    「……好了,我能說的就那麼多,把斗篷脫下來,讓我好好的看看你吧。」

    一句話說出,阿雪掙扎的反應又變大,但被我緊抱住,不敢強行掙脫,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會兒,才聽到細細的嗚咽聲。

    「我知道這些,可是……我不敢見師父……阿雪的身體變成像怪物一樣,師父一定會討厭我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仔細想想,從我把阿雪由血池中救出後,雖然摟過抱過,卻從來沒機會正眼瞧過,看她不安成這樣子,我溫言相勸,要阿雪放開拘束,讓我好好看一看,絕對不會討厭她的。

    「……真、真的不會討厭喔?」

    「當然不會,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只要乖乖的,我就很喜歡。」

    像哄小孩子一樣,我笑著幫阿雪解開多重衣帶,將她身上的斗篷、長袍除下,就連貼身褻衣都不例外,一會兒之後,她豐腴白晰的胴體,就裸裎在大石上,纖毫畢露地呈現在我眼前。

    本來阿雪除了狐耳、狐尾之外,一切就與常人無異,是極為接近人類的半獸人,但經過蛇族這番改造後,體內獸性血統活性化的情形,實在是很明顯。

    手掌仍然是那麼地潔白,但從手背開始,一層白色的狐毛蔓延過手肘,在距離肩頭一寸處停下。腳的情形也是一樣,柔軟的狐毛,由腳踝延伸過膝蓋,在大腿上畫出一道傾斜的弧線。柔滑的胸腹肌膚,沒有被狐毛覆蓋,但裸背上卻出現了V字形的狐毛,像半件馬甲,蔓延至脊椎末端的尾巴。

    和之前柏比,確實有著不同,但是比起那些柔白的狐毛,我卻更為著這具胴體的火辣性感所迷。

    蛇族的手藝相當傑出,儘管知道不該,但我隱隱想要謝謝她們,確實掌握到了雄性生物對於肉慾的原始渴求。

    阿雪原本就足稱豐滿的乳房,增長成了更為傲人的H罩杯,一手雖然無法掌握,卻滿意於那渾圓挺俏的結實彈性:腰身曲線呈現一個緊勒的蜂腰,從腰下繪出一個飽滿的心型肉臀,更突顯得腰細腿長;緊緊合攏的雙腿,沒有一絲縫隙,中間的倒三角地帶,稀疏的潔白體毛,在星光下猶若初雪。

    我不由自主地屏住氣息,吞了口口水,伸手在那豐滿渾圓的巨乳上,溫柔的撫摸。

    「阿雪,你現在先閉上眼睛,什麼話都不要說。」

    讓阿雪閉上眼睛,我一面將手陷入深深的乳溝,揉搓著她柔軟彈性的乳房,另一手便捻弄嬌嫩的乳蕾。

    在我的記憶中,超過C罩杯以上的女性,儘管碩大的乳房令男性手癢欲攀,但本身的觸感卻是一大問題。妓館的娼婦群中不乏豪乳美人,但多半欠缺保養,皮膚欠缺彈性,胸部下垂,反而讓人倒胃口。所以在解開阿雪衣衫,看見那雙H罩杯的巨乳時,我很是有著不安。

    但結果卻出乎意料地好。試試觸感,緊手一握,再一放開,就好像迫不及待地彈跳出來,不停在空氣中顫動、高挺著,即使是這樣的躺臥姿勢,圓碩的雪乳依舊挺立,沒有半點歪垂的醜態,無疑就是一雙翹挺且富有彈性的豪乳。

    接著是試試看敏感度。粉紅的乳蕾,經過我的一陣撫摸,已經因刺激而俏然挺起。

    美麗而嫩紅的乳暈,襯托著紅葡萄般的乳頭,令人垂涎想舔上一口,我低下頭去吸吮,另一邊則用手指,夾住那因刺激而突出的乳珠,整個手掌壓在球型的的豪乳上,旋轉撫摸。

    「師父……阿雪的身體,是不是……變得很怪……很醜陋了?」

    「傻女人,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每個半獸人都是像你這樣啊,為什麼要大驚小怪呢?你看到的半獸人,不都是身上有毛嗎?和我們在奴隸站見到的那些比,你這尺碼還不是最大的呢……」說著,我忍不住又在白皙乳球上摸了一把,饞笑道:「……不過,也真是夠大了。」

    「可是……人類的女孩子……哪有這麼大的?」阿雪仍是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低聲道:「這麼怪模怪樣的……師父你、你一定要把我趕出去了。」

    「怎麼會呢?我很喜歡這樣的女孩子呢,愛都還來不及了,怎麼會趕你?如果你不相信,我以後每天都可以幫你按摩……按摩這裡。」

    雖然玩弄巨乳是一種樂趣,但我個人對於大胸部並沒有特別愛好,即使是像羽虹那樣的纖巧鴿乳,我玩起來還是十分享受,不過現在為了哄這丫頭開心,只得擺出一副非常癡迷的樣子。

    坦白說,阿雪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我很是有一種盡量去欺凌她、弄哭她的衝動,但是理智阻止這念頭,因為現在的她,正處於絕望邊緣,是需要拉她一把,而不是推她下去。

    阿雪身上的敏感處,我早已熟悉,這些並未因為她的獸化程度加深而改變,沒有幾下,就藉著親吻與撫摸,讓這傻丫頭雙頰酡紅,露出了掩不住的春情。

    若是以前,阿雪在歡好時總是半推半就,有時候還迫得我要用暴力手段,可是這次她卻主動配合,將火熱的身體貼靠過來,這就可以看出她心理壓力之大,必須藉著這樣的動作,來獲得我對她的肯定。

    我自然不會讓她失望,努力壓下想要仔細端詳她胴體的念頭,專注於種種調情動作,在確認阿雪已經情動後,半強迫性地讓她站起、轉身,且不由分說地要她分開雪白的大腿,趴靠在大石上。

    這樣的姿勢,看不見波濤蕩漾的胸前,卻把兩個渾圓的臀丘翹晃起來,在背後的狐毛襯托之下,分外顯得臀肉白皙如雪,嬌嫩滑手。我挑好位置,撥開那試圖阻礙我的狐狸尾巴,伸手一抓,十根手指都陷入了豐滿的臀肉中。

    「啊,討厭……」

    「嘖嘖嘖,看看這個屁股,又圓又白又嫩又有彈性,阿雪,回答師父,你為什麼會長出一個這麼漂亮的屁股啊?」

    「……我、我不知道……」

    被迫採取難看姿態的阿雪,為強烈的羞恥而臉色通紅,最後卻仍是咬緊牙關,把泛紅的臉頰轉了過去。

    我也沒有傻到只會呆看,而是把握時機,分開了阿雪的白皙大腿,瞥見許久未見的馥郁花谷。和以前相比,恥毛多了不少,但卻不像人類那般扎手,而是柔順的狐毛,分泌的味道聞起來如腥似麝,不能說是香氣,但卻很能刺激雄性生物的原始慾望。

    「噢,連這裡也變漂亮了,好像馬上就會有蜜汁流出來了,是不是啊?」

    似乎仍然受著守貞聖咒的守護,阿雪的花道緊閉,如同一朵末開苞的鮮花,緊閉無瑕,我嘗試看得更清楚一些,右手向兩邊將花辦分開到極限,跟著左手的手指則從下向上,挖弄花瓣的裂縫。

    「呀呀……」呻吟聲中,阿雪的裂縫被左右分開,並從裡面露出花蕾,小小的柔嫩肉片上,則沾滿了蜜汁發出光澤。

    「啊……不要……師父……拜託你停一停……」

    「傻瓜……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誰會笨得停下來啊?」

    為了更進一步地挑逗,我轉換陣地,舌頭在阿雪的大腿根上挑動。

    「呀呀……嗯……」剎那間,阿雪全身緊繃,用力地趴靠在大石上,豐腴的玉臀也繃得死緊。

    「嗯嗯……啊……呀……好癢……師父……」

    因為有心讓阿雪快樂,我特別賣力,仔細地控制節奏,舌頭動作非常微妙。絕不能一開始就一口咬到花瓣的肉,只是先挑逗性的在花房的四周慢慢舔食,一直等到她的感覺已經瀕臨興奮高峰時,才猛地用舌尖去攻擊那敏銳的穴縫。

    「師父……我、我快要受不了了……你別再……」嬌喘連連,阿雪趴在大石上,大腿竭力分張,狐狸尾巴激烈地左右甩擺,認命似的扭動雪腰,模糊不清地哀求著。

    「別再什麼?我聽不清楚啊?」能把阿雪成功逗成這樣子,我露出得意的笑容,舌頭卻依舊只是在大腿根附近徘徊而已。這樣的挑逗,沒過幾下,蜜汁就已不受主人的控制,洩了出來。

    「啊……不行……我……不要在這裡……」阿雪矜持的個性,似乎還想要回到帳棚裡,可是當我的舌頭從大腿根迂迴到花房內側,並在那裡開始來回摩擦時,她已經意識昏亂,只有興奮得猛搖尾巴的份了。

    「唔唔……呀……」

    「哎呀,狗搖尾巴,是希望主人摸頭;阿雪搖尾巴,這是想要幹什麼呢?」微微發出笑聲後,我開始向下移動舌頭,在那片刻,阿雪屏住氣,彷彿在等待舌頭舔吮濕淋淋肉縫的剎那。

    然而,我卻還打算繼續再捉弄她,當快要到裂縫的時候,就故意讓她的期望落空。

    「啊……」失落的叫聲中,我的舌頭向右大腿根迂迴,舔那裡的凹處。

    「嗚……」到了這個地步,阿雪終於吐出強憋住的呼吸,像對我抗議似的,搖動雪美的下身,但卻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在這個時候,將舌頭地舔上了充血的肉珠。

    「啊……」事出意外,阿雪像是一隻昂首振翅的白天鵝,激烈地抬起了她雪白的頸子,跟著身軀也隨之後仰,在強烈的刺激中,花房整個濕透,潺潺蜜漿不停地流出。

    「很棒啊……阿雪,如果我就這樣插進去,你一定會濕得一塌糊塗……」

    話雖如此,我卻心中歎息,因為直至此時,阿雪的玉戶穴口緊閉不開,看樣子這次還是無法突破,只能繼續用老方法,用我早已硬挺的肉槍前端,沾起潺潺蜜液,開始塗抹在阿雪柔嫩的肛菊上,為接下來的突入做準備。

    經過我的一再撩撥,阿雪終於忍不住,從大腿下方抓住我的肉槍,微微移動腿間調整位置,閉上眼睛,緩緩將腿臀沉下,滋的一聲,灼熱的肉槍埋入雪臀。

    「啊……師父……阿雪……已經……啊!」

    肉槍不偏不倚地盡根沒入,美麗的小狐女轉過頭,以期盼的表情,希望我搖動,但立即被我無情地拒絕。

    「你是我的小徒弟,怎麼可以讓師父來服侍你呢?自己搖屁股。」

    「嗚……啊……啊啊……啊啊!」

    順從我的意思,阿雪開始笨拙地搖動身體。半個身體趴在大石上,姿勢不是很方便,但她搖動著閃耀動人的肢體,彈簧般的上下動作,慢吞吞地套弄。

    熱門熟路地在火燙的腸道中抽插,我一面動作,一面卻被那勻稱的腿臀曲線給迷我仔細地摸揉著阿雪兩條潔白細膩的腿,儘管沒有羽族女性那麼修長,但卻另有一種豐腴美感,特別是那雙漲卜卜的肉臀,結實彈手。

    交合中,阿雪掩不住羞澀,眼睛半開半合,臉羞得通紅,被我半強迫地逼著,搖擺雪白圓潤的屁股。

    玩得興起,我捧著阿雪白白的肉臀,更加清晰地看見她紅潤妖艷的肛菊,被肉槍插進拔出的樣子。我讓她努力夾緊,後挺著腰,弄成趴跪著的姿勢,她會意地鱖起腰身,這樣更襯得雪臀滾光溜圓,潔白無比,這樣一來,我就可以隨意地把玩她的大白屁股。

    「好白的屁股啊,長得真好,又圓又翹,綿軟光滑,阿雪你以後不學魔法,還是可以靠著屁股混飯吃喔。」

    「師、師父又在拿人家開玩笑了,啊……人家的屁股……才不要……嗯……」

    我扶著她的白屁股,從後面把陰莖插進她的肛菊,一邊玩她的白屁股,白白的背,一邊使勁插她,阿雪又啊啊地叫起來。

    搖晃身軀,每說一句話,阿雪的臉上,便閃耀著妖艷的光輝,意識朦朧,舌頭舔著豐軟的紅唇,表情非常淫靡,玉戶的蜜液像潮水一般盡情湧出,兩片嫩肉上面亮晶晶的全是。

    突然,阿雪癱趴在大石上,像是昏死了一樣。我趴下身體,用力扶起她,把她肥美的肉臀翹起,狠狠地插了進去。火燙的肛菊格外緊湊,細嫩的肉壁摩擦著我的肉槍。

    沒過幾下,阿雪又顯得搖搖欲墜了。我索性緊緊摟著她的細腰,下身使勁聳動,小腹和大腿根部,一下下撞擊她圓白結實的香臀;即將噴發的肉槍一下下在她嫩潤艷紅的肛菊裡插搗。

    阿雪連支撐身體都顯得無力,雪白柔弱的肩膀貼在大石上,身子被我撞得前後搖晃,碩大巨乳更是不停地在大石上摩擦。

    在挺刺的節奏中,阿雪本能地搖動腰肢,我也盡量用手掰開豐滿臀部,好讓肉槍深深地突入這美麗小狐女的緊窄肛菊,感到裡頭溫度越來越燙。

    最後,在愉悅的頂峰中,阿雪的玉戶竟然噴射出一股火熱精水,灑流在我的大腿上,腸道內更是強力緊縮,壓迫著強弩之末的肉槍。

    一陣陣酸麻酥爽的感覺,從脊背傳進了大腦,我也毫不吝嗇地射出所有的精液。

    阿雪仰著身體,拚命地夾緊雪臀,在這樣的結合形式中,我把一波波火熱的精漿,射入阿雪的美臀深處……



gp6888 發表於 2013-10-19 21:39
第八集 第五章 珍寶獵人


    我不是心理醫生,也不懂得怎麼去治癒人心,不過,如果對方是一個打從心裡願意相信我的女孩,要哄她開心並不是什麼問題。

    阿雪心裡頭的傷痕很深,但她本性開朗,只要持續讓她覺得自己受到重視、被人喜愛,那種強烈的自卑就不會出現。把握這個大原則,我很快就讓她心情好轉,臉上回復了笑容。

    要壓制她的不安,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多多與她合體歡好。女性的心非常敏感,我在交合時對她肉體所顯露的癡迷,就是肯定她的最佳表現。只遺憾,阿雪的玉戶始終緊閉不開,我唯有每一次都把慾望發洩在她的肥美肉臀中。

    還好,我不覺得骯髒,也不覺得無趣,因為阿雪緊窄有力的肛菊,肥白多肉的屁股,玩起來確實別具妙處,較諸尋常美人的名器,另有一番滋味。而拋開束縛,主動尋求合體歡好的阿雪,也像是一朵盛開艷放的鮮花,越來越見嬌媚姿態,讓我常常想要把她撲倒,就地交合。

    如果想要提高歡好次數,那麼周圍的人太多,就變成一種障礙了。我們的旅伴不是很多,紫羅蘭橫豎已經礙不了事,有沒有都是一樣,但是大叔和方青書兩個人的存在,就讓我感到很礙事。

    但撇除這方面不談,和這兩人同行,確實很有意思。在彼此談談說說的過程中,我對方青書有了較多理解,覺得他這個人實在是不壞,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有一件事情,我之前沒有機會說。不過,不管前生如何,我認為今世的作為,才是判斷一個人善惡的根據。」方青書誠懇道:「誰的前世是什麼,對我沒有任何意義,也希望你們不要在意。」

    在羽族因為阿雪的前世疑雲而擺出嫌棄態度時,方青書並沒有隨眾作出過分的行為,這時他也確切表明了態度。

    「我很敬佩雪姑娘的義勇與堅強精神,如果可能,我希望還有這個機會與你切磋光明魔法,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

    所謂的切磋,就是教導,也就是阿雪當初所期盼的心願,但在她已經正式接受黑暗魔力的現在,是沒可能再轉成光明系魔法的。那天戰局裡發生的種種異變,包括大日天鏡和萬靈血珠的變化,由於難以隱瞞,加上我有許多困惑末解,所以在隱藏部分事實後,我說給茅延安與方青書知道。

    方青書相當驚訝,特別是對蛇族能夠取得並製造巨神兵的事實,感到不可思議,面色凝重地表示,會著手調查此事。

    「我會稟告家師,作出處理,這件事聽來確實很不尋常。」

    「嗯……我對你這個人開始欣賞了,你確實和那些貴族子弟很不一樣,方字世家這一代有多少人像你一樣呢?」

    「我並不覺得自己有那麼特別,只不過身而為人,應該怎麼做,我就怎麼做而已,如果要說家世,法雷爾爵士不也是出自名門嗎?令尊的威名……」

    「喂,不說這個,換一個話題吧。」因為那使者的關係,我的真名與身份,自然是瞞不下去,但說到家世還可以,提起那個變態的老爸,就有點讓人不愉快了,我主動轉變話題。

    方青書啞然笑道:「貴族和平民,沒有那麼不同,以前我追隨茅老師學藝的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是隨他以平民身份,在外遊歷闖蕩,那時候,我也用過許多的化名。」

    「什麼化名?全部說出來聽聽,看看是不是那麼有名。」

    「其實沒有什麼特別,都是茅老師幫忙取的名字。」方青書笑道:「當初在金雀花聯邦參加天桃五輪大會,我化名方不群;在東海上隨縹緲三仙學琴,化名方別鶴;在索藍西亞學習監定兵器,化名方三桂;最難得的,就是在阿里布達的恰情閣,與當時花魁溫瑾詩歌相和時,老師堅持要我化名方世美。」

    「呃……這麼豐富的閱歷,光是聽那一大串名字,我只能說,方兄你的確是卑鄙陰險、壞事作盡兼喪盡天良啊!」

    「哈,你別光是說他,你自己也是當今各國之間的知名人物啊,特別是這次在南蠻這麼一鬧,身價又更高了。」茅延安在我胸口一拍,笑道:「要記住,你約翰·法雷爾可是這次顛覆南蠻四大族,搞到拜火教雞毛鴨血,還色膽包天,拐跑了萬獸尊者的兩個女人,讓他氣得親自出關來殺你的大英雄啊!」

    「別提這件事了,我想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踏進南蠻一步了。」

    想想確實是很煩。萬獸尊者不會離開南蠻,也不可能跑出來殺我,但是他的徒子徒孫可就未必,倘使被認出了身份,那從此真是永無寧日了。

    當然,如果會害怕仇家,我也就不用出來混了。屈指算算,想取我性命的敵人到底有多少呢?光是一個羽虹,就足夠讓我頭痛,就更別說旁人了。

    經歷數天的旅途後,我們終於要脫離南蠻,這時,方青書與我們告別。

    「諸事已了,我要先趕回金雀花聯邦去,希望與諸位後會有期。」

    我要趕回阿里布達王國去接新敕令,與金雀花聯邦不同路,所以不得不與這超級護身符告別,然而,在方青書向我們辭別的同時,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就顯得很奇怪。

    「他要回家,我要回國,那你呢?」

    「我?我是旅行畫師,那當然是繼續雲遊天下啊。」

    「我管你是雲遊天下還是長埋地底,我是問你幹什麼繼續跟著我們?脫離南蠻以後,我們又不需要嚮導,你一直跟著做什麼?」

    「別這麼說嘛,你們兩個人都這麼有趣,大叔捨不得離開你們啊……就算不當嚮導,我還會很多東西,大家一起結伴上路,沿途有照應,我也很多年沒去阿里布達觀光了。」

    如果照我的意思,乾脆就像踹死拘一樣,把茅延安一腳踢走就成了,不過阿雪卻對這位長輩甚是依依不捨,而他也確實是有幾分能耐。所以就勉強同意,讓這位死皮賴臉的大叔與我們同行,一起前往阿里布達。

    旅程中,我很是納悶,猜不透被招回王都去,究竟會任命什麼新職。

    那個進獻上去的神燈,到底是什麼等級的貨色,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讓國王陛下龍心大悅,想要賞賜於我,除了進爵之外,加官似乎不太可能。

    我本身是擔任軍職,位階更是已經升到萬騎長的尊位,但現在阿里布達軍部卻是有位無職,每個帶兵的實權官職,都沒有缺位,我即使立下了功績,也不可能給我委職任命,所以任我之前在兩次戰役中立下大功,也只是加我的爵位與官階,並沒有實際派軍隊給我,而是讓我以特別使者的身份,到國外去搜尋財寶。

    可是無所謂,當大官並不是我的興趣所在,特別是當個手握重兵的軍官。王都裡的貴族一堆,武官見了都要低頭,沒有什麼地位與實權,如果是到外省或是邊疆,雖然威風八面,呼風喚雨,可是以我的背景,父子兩人都在國內帶兵,肯定會被盯得死死,稍為亂來立刻就會被彈劾。所以,我很滿意自己目前的處境,只要能被招回王都享福,有沒有加官晉爵都無所謂。

    「咦?你真的是這麼想嗎?」當我說出自己對未來的預測,在旁邊揮舞著那柄「重」劍的大叔,很訝異地看著我。

    「怎麼樣?這很奇怪嗎?又不是每個人都很喜歡當官,既然有野心勃勃的人,當然也有胸無大志的人,比起過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我還寧願混吃等死,安安樂樂。」

    「說得倒也是,可是與其那樣,你要不要考慮繼續你目前的工作,當個珍寶獵人算了。」茅延安道:「珍寶追跡者是男人的夢想啊,自由不羈,浪跡在高山之顛、窮絕海底、大荒天涯,與價值連城的珍寶為伍,白天接觸各種秘籍與奇珍,晚上就笑擁醇酒美人,一擲千金,有什麼工作比這更快活?我看你在南蠻混得不錯,以後辭官不幹,大可專心干珍寶獵人。」

    「你吹的牛皮倒是中聽,就可惜不切實際,這種生活刀光劍影,水裡來火裡去,有什麼好的?」我搖頭道:「珍寶獵人是絕對不幹,兼差當當珍寶商人,那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阿雪抱著紫羅蘭玩要,從旁邊插了一句,問道:「師父,這兩個之間有什麼差別啊?」

    「不是吧?你跟我跑南蠻混了這麼久,還弄不清楚這個?」看她一臉茫然,我不得不歎氣解釋。

    現今的大地諸國,從文明大國金雀花聯邦,到精靈之國索藍西亞,只要有貴族的地方,就可以見到他們彼此競誇豪奢的作風。比出入排場、比莊園規模、比嬌妻美妾、比名駒華車,貴族們努力在各個方面展現自己的財力與氣派。

    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這一點無論是哪個種族,都是一樣,長期處在富裕環境,涵養數代下來的氣質與貴氣,不是普通的暴發巨富可比擬。這些出身世家的貴族富商們,既然不能直接拿出地契帳冊比闊,就只好表現在週身的一舉一動上。

    這種比誇豪奢的競賽,看在尋常百性眼裡,當然是只有悲歎憤恨的份,可是有時候,這種作風也有尋常人不知道的好處。在外交場合上,一國之君往往藉著豪華的排場,向外國與臣下展示實力,成功的話,就可以起到震懾作用,將一場刀兵干戈消於無形。

    同樣的情形,也適用於王公大臣、地方領主、軍部重將的身上,很多人不見得喜歡奢華,但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中,除非像我那變態的老爸那樣,真是底子硬到極點,無須張揚,不然如果不擺弄排場,張揚聲勢,很容易就被人小看、排擠,甚至連下頭的人也會造反。

    「嗯,可是,那樣和珍寶商人有什麼關係啊?」

    「傻女人,這種比賽其實是很無聊的,你擺出一百輛豪華馬車,我就開出兩百輛;你亮出千斤黃金,我就亮出兩千斤珠寶。」我道:「可是,當有人把萬斤黃金迭堆如山的時候,那就已經不是誇耀,而是惹人嘲笑,人人都會訕笑說沒品味、沒智商。」

    「喔,那要比什麼?」

    「對啊,當單純灑金子已經沒意義,當財富已經不足以彰顯身份,又該比些什麼呢?」我引用一句珍寶商人常常掛在嘴邊的名言,道:「世上價值最珍貴者,莫逾稀者。」

    所謂的珍寶生意,涵義很廣,從礦石、香料、藥材、毛皮、藝術品,甚至是生物、死體買賣,都在範圍之內。但是大體來說,都是由一些尚未開發的大荒之地,將本國所罕見的東西運回國。

    大體上來說,男孩子這種生物對夢想、冒險部有一種天生的憧憬,普通財貨不足以吸引權貴眼光,但是那些來自蠻荒秘境的珍寶,在那些足跡不離開自家豪華莊園的貴族來說,就是一等一的奢侈品,藉以向同儕誇耀。

    起先是一些質地古怪的寶石、金銀,再來是以壯陽效果為主的神奇藥草,貴族們願意為了這些東西揮金如土,而後,當腦筋動得快的商人,嗅到了這股商機,從大地的蠻荒地帶,把一些之前不引人注意的東西大量運回國內,這股商潮就正式開始了。

    「一些金屬、石材,被意外發現了鑄造方面的價值,引發了新的技術革命,也造成了新一批的資產家。新的兵器、法具,很快被應用到戰場上,帶來了更大的商機,間接也造成廠鑄煉兵器、法具的人才市場活躍。」我道:「當然也不乏有人挖掘古戰場遺跡,找到失落於歷史上的神兵利器,轉手賣出致富,七輩子都不愁吃穿。」

    想要一步登天的人,不管是哪個時代都有。能夠一出道就擁有一柄神兵利器,或是有著異能的法器,那真是可以減少三十年奮鬥的,對於那些手裡沒有真材實料,卻不得不任軍職立功、以繼承爵位的貴族來說,這是最有利的護身符。

    追逐著各種珍寶傳聞,嘗試在沙堆裡頭淘金的人,通稱為珍寶追跡者。其中,本身並不進行冒險、旅行的工作,單純是在珍寶市場裡買賣獲利的商家,被稱為珍寶商人,而實地進行冒險與挖掘工作的追跡者,則被冠上獵人的稱號。

    所謂未開發的大荒之境,充滿著各種危險,像是獸人們居住的芰裡,普通人類進去就被轟殺,頂多只能在南蠻其它區域作賣賣,唯有真正有實力、武藝高強的人,才能夠全身而退,在芰裡取得珍寶。

    珍寶中不乏異獸的身體組織,像是龍之魄、鳳血魂這類的異寶,如果沒有搏殺巨獸的實力,剛近身就破一腳踏扁,談什麼取得珍寶?

    在目前有紀錄的各種珍寶排行中,最頂級的那一部份,不是高度危險,就是虛渺不實,並非單純靠交易就能構得,也就是可遇而不可求,只有那些心思細密,又有通天本領的珍寶獵人,才有辦法曠日費時地追尋。當然只要一轉手,賺到的鉅富,也是難以想像,所以全大地的頂尖富豪中,就有人是以珍寶獵人為業。

    「好……好浪漫的感覺喔。」阿雪喜道:「師父,我們再去尋寶吧,這次就回阿里布達去尋寶好嗎?」

    茅延安點頭道:「年輕人應該有點志氣才對啊,幹這一行的前景光明啊,知道嗎?萬獸武尊沒成名時幹過一段時間的珍寶獵人,聽說就連黑龍王也是挖掘到海盜的大寶藏,才建立黑龍會的,幾個很有名的大魔導師,都曾經花過一段時間尋寶來進行修業喔。」

    這我倒是知道,幾所大規模的魔導學院,都有要求學生在結業離校後,進行類似修業,以一年為期,交出一個C級以上的珍寶,作為取得畢業證明的憑證,只是大部分的學生都不願意冒險找珍寶,而是打工賺錢從珍寶市場買來交差。

    「我自問沒這種本事,也沒強大的武功,當珍寶獵人一定穩死的。」我搖頭道:「搞清楚,我們這次能夠生離芰裡,是靠旁邊的護身符夠強,還有大叔你的石頭帽,並不是真本事,別被勝利給沖昏頭了。」

    「別人說這話可以,你說我就不能苟同了。」茅延安道:「雖然萬獸尊者、黑龍王,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在近五百年的歷史上,最具傳奇性的珍寶獵人卻另有其人。」

    「哦?什麼人那麼猖狂啊?」

    「就是你……的爺爺,蘭特·法雷爾。」

    如果不是大叔提起,我還真是忘記了,爺爺年輕時遊歷大地,進行武道修業,確實幹過一段時間的珍寶獵人。

    我的變態老爸,練的是家傳武學,位列當今世上五大最強者之一,身為他老子的蘭特爺爺,武功自然也是驚世駭俗。更拽的是,他生對了時代,那時候大地上沒有什麼高手,在缺乏同級數競爭者的優勢下,有二十年的時間,他是世所公認的天下無敵。

    只是,比起他的武功,蘭特爺爺的風流之名更是流傳後世。號稱「天下第一種馬」,蘭特爺爺的冒險生涯多采多姿,和旅程中所接觸到的每個美人,都有過一夜至數夜不等的情緣,對像複雜到在他出道的十多年後,開始在每夜醒來時懊惱不已,因為枕畔那個有些眼熟的小美人,其母曾在多年前與他有過一夕之緣。

    與之糜爛的性生活成正比,據說蘭特爺爺當時所取得的珍寶與財富,足以讓現今任何一國王室眼紅如熾,不過,歷代法雷爾家的主人,都不怎麼為後代子孫著想,爺爺的財產,在他的冒險生涯中揮霍殆盡;價值連城的珍寶,往往就隨手送給被他奪走處子元紅的美人。

    黑龍王在連續找到十多個海盜寶藏後,富有到可以成立政權,蘭特爺爺如果有心,大概也可以弄個中小規模的國家出來,那我今天也就是王子殿下了,不過,我們家的人實在是……

    「不提這種鳥事了,認清事實吧,我們這邊又沒有絕世武者,也沒有大魔導師,拿什麼實力去和人家競爭?」

    「你不行,我不行,阿雪小姑娘可以啊,我看她很有魔法方面的天份,好好修練一下,一定大有可為。」茅延安道:「我們組成一個尋寶三人行,以我的機智與閱歷、你的幸運和無恥,加上阿雪小姑娘的魔法,準能人發利市的。」

    「喂,大叔,為什麼機智與閱歷歸你,幸運和無恥就算在我頭上?」

    口中這樣辯駁著,我卻不能不開始想,拿阿雪當戰鬥主力的可能性。畢竟,黑暗魔法偏重攻擊性與殺傷力,倘使阿雪肯好好修練,弄點成績出來,確實是一面很可靠的護身符。

    與巨神兵的那場大戰,黑洞天鏡連娜塔莎這樣的巫法高手都吸吞進去,如果能當作必殺招數來使用,威力一定很驚人。就是不曉得,黑洞天鏡的出現,究竟只是一個偶然的奇跡,還是阿雪造成的效果?而另外一個問題是,那天黑洞消失之後,就再也沒看過大日天鏡,這面上古神器又到哪裡去了呢?

    暫時沒有答案,我轉而思考,該怎麼樣教導阿雪修練黑魔法。我本身的能力不足,又不能讓她去某王國的魔導學院拜師學習,幸好血魘秘錄裡頭有記載一些東西,只要找個中等規模的城鎮,買一些入門用的書籍、法杖、道具,應該可以先自行修練幾個粗淺的法術。

    我們沿著山道,緩緩而行,途中忽然遇到大霧,不辨東西,難以前進。

    「啊,原來是這裡……算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呢。」

    茅延安好像認出了地方,最後好不容易靠著他的帶路、紫羅蘭的火焰照明,在中午以前進入了一個城鎮。山路崎嶇,內中藏著不少危機,在霧氣散去之前,我不想冒險前進,阿雪和茅延安找客店休息,我則前往商店,補充所需的物資。這個小鎮的規模不大,專門供旅人採購的商店裡,東西是還算不少,弓箭、匕首、毛毯、銅鍋、水壺,都算滿齊全的,也有特別的乾肉與小麥粉,可是,卻沒有我想為阿雪買的東西。

    雖然說課本裡頭說,上天為了恐懼魔法師的力量,特別對生物下了限制,使得魔法師每次施放咒文之後,那個咒語就會從腦裡移除,必須重新背誦記憶,才能再次使用。然而,第五級以上的優秀術者,卻能夠憑著體內的魔力共鳴,使用魔法,咒語也可以自己編寫,不用拘泥於刻板的固定形式。

    阿雪的魔力若是完全發揮,就是第七級境界,施放的咒語只要照基本原則去隨意編寫就行了,無奈她如今腦裡空空,徒有強大魔力,卻不懂得使用的法則,只好讓她學那些初學魔法的稚齡孩童一樣,買本入門的咒語書,從頭研究起。

    小鎮距離南蠻不遠,資訊缺乏,魔法的相關書籍很少,商店裡頭也沒有賣什麼看起來比較稱頭的魔杖,在皺著眉頭選購了幾本咒語書後,我警覺到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手邊的財源快不夠了。

    本來我就不是什麼有錢人,在攻破馬丁列斯要塞時的所得,全都被龍女姊姊拿去當贊助軍費;在娜麗維亞貪污的金錢,阿巫拿走一半,剩下的部分,幾乎全消耗在這一年來於南蠻的種種花用。

    早期花錢所買到的珍寶,大部分都是沒價值的假貨,當作交了學費,後來雖然買到一些不錯的東西,但都送回阿里布達交差,讓國王陛下解除我的流放令,現在我終於被招回去述職,但是身邊錢財也所剩無幾了。

    (媽的,這樣下去可不行,得要想法子找點發財門路才行……)

    這裡距離南蠻地界不遠,還是有一些其它地方所沒有生產的藥材、礦物,如果低價採購一些,或許有賺頭。這時,商店的老闆告訴我一個壞消息,這陣霧氣是當地有名的特產,一旦起霧了,短時間之內是散不去的,不過,距離此不遠的一個霧谷村,是珍寶商人常常造訪的所在,有空不妨一遊,或許會有我所需要的東西。

    帶著這個消息,我回去找兩名同伴,在進入旅店的時候,我和幾個男人錯身而過。他們身上配劍,步履輕捷,顯然身有武藝,衣著上也不像是本地人,其中三個人還穿著象徵神宮身份的長袍,肩頭印著光之神宮的徽印,是得到慈航靜殿認可的見習神官。有點錯愕,我進入旅店,一句話都還沒說,阿雪和大叔就告訴我一件怪事。

    「賢侄,賢侄啊。」

    「大叔,不要亂叫,誰是你的賢侄啊?」

    「不要在意這種小問題嘛,我和雪丫頭剛才聽到很有趣的事情喔。」茅延安朝離去的那幾人指了指,道:「看不出來啊,那幾個傢伙瞧來人模人樣的,卻儘是在討論一些卑鄙的事情,真是人不可貌相。」

    「嗯,說得好,就像某人一樣,看上去一表人才,可是不但會偷看女孩子洗澡、畫春宮畫做紀念;危急時候丟下朋友自己開溜,還懂得七孔流血裝死,我也常常覺得這種人真是不可貌相。」

    「賢侄啊,根據慈航靜殿的聖典記載,生前猛找機會諷刺人的刻薄鬼,死後會下地獄被拔舌頭的喔。」

    「你不知道我不信邪教的嗎?」

    即使拿天底下最鋒銳的利器,我想也沒辦法黥穿大叔的厚臉皮吧,口舌之爭不用太多,在短短幾句交鋒後,我問起了剛才那一夥人談的東西。

    阿雪的解釋不是很清楚,但大略也聽得懂。距離這裡不遠處有個小村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騷動一次,據說是有凶物作祟,難以驅除,一直想要外聘強力的魔導師來驅邪,剛才那夥人得知這消息,打算前往該處,假意幫忙驅邪,獅子大開口,若是失敗,拿了錢就跑。

    「打著慈航靜殿的旗號去驅鬼,大概滿有說服性的吧,那裡以前有礦坑,有矮人居住,打造的器物滿值錢的,採集的礦石中,或許有貴重金屬,搶劫一次就可以大賺一票。」

    「你說得沒錯,不過,那穿著光之神宮神官服色的三個人,自稱是什麼淨念禪會的人喔。」

    「淨念禪會?」茅延安和阿雪並沒有聽得很清楚,只是聽見那三名見習神官向同夥說起,他們淨念禪會近幾年要鴻圖大展,經費是越多越好,如果今天立此功績,對往後的升級大有好處。

    「淨念禪會?這是什麼東西?大叔你聽過嗎?」

    茅延安搖頭,顯示他和我一樣,從來不曾聽過這個一聽就覺得像是「慈航靜殿」姊妹組織的東西。只是,為何光之神宮的弟子,會另外加入別的教派?這件事情就很讓人不解了。況且……鴻圖大展這四個字,一聽就覺得與某些陰謀有關,假使方青書還在,問題或許就有答案了吧。
gp6888 發表於 2013-10-19 21:40
第八集  第六章淨念禪會

    「師父,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呢?」

    「這個嘛……既然與光之神宮有關,方兄又待我們不錯,我們就替他調查一下,搞不好能查到與南蠻事件有關的線索。」

    由於這聽起來很像是鏟奸除惡的好事,阿雪眼中燃起興奮之情,連忙點頭,招呼起來正趴在地上睡的紫羅蘭,預備上路,不過,旁邊的茅延安卻很不識趣。

    「賢侄啊,你會有那麼好心嗎?其實你是想黑吃黑,也去那個村幹上一票吧?」

    「大叔,知不知道慈航靜殿的聖典裡記載,生前太過老實的人,死後會下地獄被拔舌頭的?」

    「嘿,大叔我剛剛改宗信仰淨念禪會了,聽那幾個傢伙說,信仰他們會長的信徒,死後可以究竟涅盤,不生不滅,直達極樂世界耶!」

    現在,我有七成把握敢肯定這個淨念禪會大有問題,因為連我這樣的人都曉得,當一個組織的基層成員,會宣傳那麼美好、不勞而獲的夢想,這種組織不是直銷集團,就是邪教。

    一行人匆匆趕往霧谷村而去,路上霧氣深重,前進的速度放得很慢。大叔也趁機告訴我們,原來在珍寶追跡者這一行中,那個霧谷村還薄有名氣。

    受到地形影響,霧谷村一年裡頭有四分之三的日子,被濃密的大霧所籠罩,陰氣極盛,吸引附近山區的人、獸亡魂,騷擾地方。

    「霧谷村後頭有一個廢棄的礦坑,早年礦脈沒被挖盡的時候,繁榮過一段時間,不但有大批的矮人工匠眾集,連人類都跑去湊熱鬧,開了幾家有起碼水準的旅店,往來的商旅行人會到那裡去投宿,可是,後來整個山區開始被長年不散的大霧籠罩,加上怨靈團肆虐,人們都不往那邊去了。」茅延安很懷念地歎道:「十多年前,我在這附近遊走作畫,也曾造訪霧谷村的,轉眼間就那麼多年過去了,旅店裡頭漂亮的姑娘不知道還……」

    看他說得悠然神往,我不得不喚醒他,免得越扯越遠,問他霧谷村在珍寶追跡者的心中,究竟有何特異之處。

    「這個就牽涉到霧谷村的大霧了。在大霧出現後不久,就開始有怨魂群聚,騷擾村民,當時有位慈航靜殿的高僧代為溝通,說怨魂要求村民歸還一樣被他們藏起來的寶貝,但村民都說沒有,雖然高僧施法鎮壓,可是往後每年一次,怨靈都會到村上去騷擾。」茅延安道:「為了怕受到怨魂的傷害,霧谷村的居民幾乎都跑光了,矮人工匠跑得一個不剩,只餘下十多戶居民。到底是誰拿了鬼魅們的寶物,根本就沒人知道,肇事者多半早就溜了,不過,卻還是有人相信,鬼魅們的寶物,至今仍然藏在霧谷村喔。」

    阿雪瞪大眼睛,奇道:「寶物?那會是什麼樣的東西?武器嗎?還是某種財寶?高不高級?」

    「這就不曉得了。畢竟,從來也沒人弄清楚,鬼魂們要的寶物,到底是什麼東西?說不定根本就只是一樣很普通的東西,被人們錯拿了呢。」茅延安道:「但也不排除真是某樣珍寶的可能,所謂的追跡者,就是追逐著這樣子的夢想,在到處奔走尋寶啊。」

    大叔說得沒錯,像這種程度的珍寶傳聞,市場上多如繁星,根本沒有實際根據,往往讓追著這些訊息的珍寶獵人曠日費時,到死都一無所獲。可是,如果一旦有所得,那麼原本的那些傳聞,就會變成與珍寶共存的奇幻軼事,在市場上更增添該項珍寶的價格。

    「大叔,每年來騷擾霧谷村的鬼魂群有多少?」

    「人與獸,林林總總地加起來,幾百個亡靈總是有吧,每次出來像是遊行一樣,天上與街上鬼影幢幢,滿有震撼力的。」

    「幾百個?那些光之神宮的傢伙應付得了嗎?」

    人形生物的性命終結之後,會化為鬼魅,如果存有冤氣或是怨念,靈魂的能量就會比先前強逾數倍。但換做是獸類,死了之後的魂體,質能不純,不管是有冤沒冤都沒什麼威脅性可言,反倒是它們的骨骸,有可能吸引附近魂魄群眾其內,吸收日月精氣,變成妖物,兇猛無比,好比龍死後骨骸所化成的龍精,就是出了名的難對付。

    參雜著過半獸魂的數百亡靈,威脅性還比不上一頭龍精,實在不算什麼大場面。

    話雖如此,卻也不是幾個學藝末精的見習神官能夠應付,我想很知道,究竟是什麼給了他們勇氣。

    茅延安不算是戰力;我不久前才施展過地獄淫神的儀式,幾個月內不能使用魔法;阿雪的黑魔法又才剛起步,目前唯一的戰力,就是靠紫羅蘭。但火焰與閃電,對付猛獸則可,驅鬼卻事倍功半,倘使那幾個淨念禪會的邪教徒,是靠愚蠢與無知去闖霧谷村,這我可萬萬不奉陪。

    「因為當初那名高僧的鎮壓,怨魂們騷擾村上的時間固定,都是大霧出現之後的十天。那些人大概是知道這件事,早點進去把事情辦一辦,在鬼魂到來之前開溜吧。」

    大叔這句話,讓我安心許多,不然立刻就要掉轉方向開溜。

    去看看那群淨念禪會的傢伙搞什麼鬼,順道撈些好處,是主要目的,我沒有指望會在霧谷村找到珍寶,不過,那裡既然曾經有大批矮人開爐鑄器,說不定會留下什麼矮人打造的工藝品遺跡,隨便撿一些回去,補充旅費,聊勝於無。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我們策馬而行,三人一獸趕路。霧谷村的位置,距離我們出發的小村不遠,但是道路崎嶇,中間林木障道,又有大霧瀰漫,著實不好走,幸虧我們有個過去常來的嚮導,熱門熟路,每當濃霧看不清道路時,就讓紫羅蘭噴火照亮,比什麼引路燈都有用。

    沿途,我明顯感覺到馬匹的不安,而整個山區的陰森寒氣之重,已經開始涉獵黑魔法的阿雪,也略有感應,瑟縮著嬌軀,小聲地告訴我,風中有很多細細的呢喃聲。當然,我和大叔的耳朵什麼也沒有聽見……

    這樣一路尋去,終於在天黑之前,抵達了霧谷村。

    那確實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地方,也許過去曾經一度輝煌,但現在看來卻像是廢墟一樣。在越來越昏暗的暮色中,理應璀艷的夕陽,被層層濃霧擋在山外,不能透射進來一點光彩。

    放眼看去,儘是灰濛濛的一片,只有幾盞燈火,忽明忽暗地在濃霧中閃爍著,像是隔著老遠,卻又好像很近。

    茅延安拍拍身上,道:「這裡霧大,居民不管白天黑夜都點燈,我們算是運氣好了,如果還沒進村就天黑,山路就難走了。以前我常來的時候,和這邊幾家旅店的老闆都很熟,希望現在還起碼留個一家吧。」

    在這種地方開旅店,真是名符其實作鬼生意,我甚至很難相信,有人會死待在這種地方不走。不過,也很難說,有時候,人們對於祖產的固執,會讓不相干的人被嚇到目瞪口呆。

    「師父,我們快點走吧,這裡好冷喔。」阿雪催促著我,其實不用她說,我也是這樣覺得。這裡的霧氣特別濕,溫度也非常低,陽光只是一個空泛的名詞,不具有實質影響與意義,儘管我們穿著厚厚的衣物,但經過一番穿林跋涉後,衣服幾乎被霧氣濕透,冷冷地沾在身上,肌膚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外頭的氣候,新近春來回暖,這樣子的陰冷當然不正常,只是,都已經說過這個地方鬧鬼,這樣子的異常,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往前走上一段路,踩著石子緩慢前進,前頭的燈火越來越亮,一排木屋出現在眼前,斑駁的木牆,上面有著許多大小下同的孔洞,頂上的灰色土瓦,滴著冰涼的水珠。

    比較大的一棟木屋前,停著十匹駿馬,看樣子,那群見習神官已經先我們一步到了。陣陣喧嘩聲,從門裡頭傳過來,寥寥幾句,已經聽得出來,他們正在向屋裡的人要求報酬。

    他們大概也覺得很沒趣吧,這個霧谷村比預期中更貧瘠,就算剩下來的人集中經費,也湊不出一袋金幣,即使想要放手劫掠,收穫也沒什麼可瞧的,還要面對鬼魂群,這一趟真是大賠本了。

    不過,一個蒼老的聲音,似乎在努力挽留他們:「……雖然我們沒有什麼錢了,可是,如果能夠找到鬼怪們秘藏的珍寶,應該價值不斐吧……鬼怪們知道一些線索的……」

    好像有一些很有趣的情報,我想繼續聽下去,但旁邊的大叔搶在我前頭,一把就推開了門:「金老頭,好長一段時間不見了,還在用那什麼找不到的鬼秘寶,來騙凱子驅妖啊?」

    我們跟著大叔進去,門內有著五十餘人,分成兩邊。一邊是那三名見習神官,還有七名作著劍士打扮的人,其中兩個女的手中持長槍,看來還是騎士之類的,除了魔法師之外,一個冒險團體的標準配員,好像都到齊了。

    另外一邊,是四十多名村民,為首的是一個拄著枴杖的老人,長長的鬍鬚,看來老大歲數了,聽見茅延安的聲音,抬頭轉望過來。他身邊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正自哄弄懷中嬰兒的少婦。

    「茅、茅先生……」被稱為金老頭的老者面露喜色,過來與茅延安親切地擁抱。看來就像大叔自己說的,他和這裡幾家旅店主人都很熟,而這就是其中之一。

    郡群見習神官集團,對於我們的突然出現與打岔,顯得相當不悅,可是似乎被他身上的行頭與打扮所懾,又看到紫羅蘭跟著進來,一時間也不敢貿然發難。

    坦白說,單是看打扮,大叔這一身武者扮相,瞧來還真是有高手氣派,特別是他輕鬆扛在肩上的那柄「重」劍,不明就裡的人看了,誰都會以為他的實力驚人。

    「霧谷村的老朋友們,你們不用怕,我這次回來,帶了一流的魔導師回來,一定能夠幫上你們的忙。」彷彿有意對那群見習神官們誇耀,茅延安拉過一張椅子,金刀大馬地坐下,狂妄地瞪著那群人。如果要擺足氣勢,大叔本來應該把劍往地上一插,或是劈向桌子,製造點實際破壞立威,不過這柄黑沉沉的大劍既然是折紙而成,這種穿幫的事當然不能做。

    茅延安朝我使了使眼色,要我站出一步。箭射出頭鳥,我當然不會傻到聽他使喚,自找麻煩。站在村民的立場,能夠幫助防衛的力量是越多越好,結果雙方很快就有了結論。

    由於當年那位慈航靜殿的高僧,曾經留下了某種結界,讓鬼物只能每年群眾現身一次,所以目前還不用擔心受到攻擊,但這情形治標不治本,村民們希望,能請來強大的魔導師或神官,一次將這些鬼物消滅;或者,能夠找到鬼物們所尋找的秘寶,解決問題的核心。

    姑且不論消滅鬼物,但是尋找秘寶這一點,卻是大家有志一同,於是在金老頭的安排下,眾人都住進了他的旅店。

    旅店方面亂七八槽,看來可能好多年沒人住宿了,我們將就著住下,才正籌謀該怎麼從那幾名見習神官身上,套出一點情報,就有人來訪了。這個名叫金漢良的漢子,是店主人金老頭的兒子,動作勤快地掃著桌上塵埃,向我們介紹他的妻子與數個月大的女兒。

    「茅老師,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們有好幾年沒有見面啦,家父和我一直在期盼您歸來……」

    「阿金,我茅延安是個守信的人,這幾年裡頭,我在外幫你們尋找有用的幫手,現在不是回來了嗎?」茅延安吹牛不用本錢,一開口就把我和阿雪給牽扯進去,但他和這裡人的交情,也確實有幫助,很快就讓我們進入狀況,多瞭解事態。

    鬼物的出現,金漢良已經忘記是哪一年的舊事了,只知道在大霧出現的隔年,鬼物會聚集成群,騷擾地方,要求村民們把偷藏起來的秘寶,歸還給他們。這件事鬧了奸長一段時間,後來慈航靜殿有一位高僧來此,與鬼物溝通,然而,這些鬼物沒什麼記憶可言,不但說不出是誰拿走了秘寶,就連秘寶究竟是什麼都說不清楚。

    慈悲的高僧,認為即使強行驅除鬼物,在根本問題沒解除的情形下,累積的怨氣,仍會從附近地區召來新的怨魂,屆時危害更大,於是,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他和鬼物們立下約定,明年一定把秘寶歸還,要求鬼物們先行歸去,也因此,該年並沒有發生流血事件。

    「那位大師,和鬼物們立下了字據,上頭寫著將在第二年歸還秘寶。」金漢良道:「但是,在第二年的那個字樣,還有立據日期的地方,大師留下了空間,我們可以在字據上變動花樣,把約定的日期不斷延後。」

    結果每年鬼物造訪時,只要亮出字據,說還沒到約定的時限,暴躁的鬼物們就會離去,儘管還會拆幾間房子,喧鬧一番,但至少不會傷害人命。

    「大體上就是這樣,字據分成兩份,鬼物手中保有一份,我們也保有一份,每年在鬼物來臨之前,兩份都要改過來。」金漢良道:「可是每年鬼物都來騷擾一次,村民們還是很不安,留下來的人,都生活得很憂鬱,我希望能夠徹底解決問題。」

    「我有點好奇,鬼物會來騷擾,那你們還待在這裡幹什麼?搬家不就成了嗎?外頭的世界那麼大,何必拘泥於這個小山村?」

    被我這一問,金漢良與他妻子抬起頭來,目光中滿是茫然,道:「是啊……為什麼不搬走呢?可是,這是我們祖先辛苦開墾,留下來的地方,我們……人們怎麼可以丟下祖產呢?」

    最怕聽到的回答就是這種,標準的村夫村婦,一輩子被祖產束縛,祖先留下的東西,非但沒給他們好處,反而成了最大的包袱。我搖搖頭,大叔卻搶先我一步說話。

    「這點你就不用擔心了,我這次可是找到了厲害的幫手喔。」茅延安說著,伸手往後一拉,卻不是扯我,而是把阿雪扯了過去。

    事情忽然掉到頭上,阿雪顯得很吃驚,但是「咦」的一聲還沒出口,茅延安已經搶先介紹,大聲道:「別被外表騙了,你面前的這位女士,可是阿里布達王國歷史上最強魔導師的傳人啊。」

    「哦?怎麼阿里布達出過強力魔導師,我卻從來不知道呢?大叔,那請你告訴我那位魔導師的大名是什麼?」

    「小子你真是孤陋寡聞啊,那位魔導師就是……干豆腐。」

    「干、干豆腐?」還以為大叔會扯些什麼誇張的名字,想不到卻冒出了這麼一個怪名,一時間,每個人都一臉怪怪的望向他。

    「怎麼?不要告訴我你們沒聽過干豆腐的鼎鼎大名,他是近五百年內最傑出的法師之一。」茅延安滔滔不絕地說道:「他早年在峽道上與黑暗炎魔決鬥,墜落深谷之後復出,披上一件神奇白袍,改頭換面,變成了真·干豆腐,從此威風八面,斬妖除魔,再也沒碰過對手,這麼偉大的法師,你們不知道嗎?」

    「喂,等一等……大叔,你說的那個人,我有一點印象,但是應該不是你說的那個名字吧?」我遲疑道:「好像是叫……甘道夫吧?」

    「啊!對,就是那一碗,就是那一碗乾豆腐!」被我糾正,茅延安一點愧疚的表情都沒有,高興地拍掌大笑。

    「可以了,閉嘴去幹你的豆腐吧。」我懊惱之至,看著這個手舞足蹈的搖滾大俠,覺得這次真是來錯了地方。

    「不管如何,我誠懇地拜託幾位,希望你們能夠協助我們。」金漢良愛憐地看著身旁默默不語的妻子,緩緩道:「今年,我有女兒了,我希望她能夠不受騷擾地成長,這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了……」

    聽了沒什麼感覺,因為他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來我們會有什麼好處,不過阿雪在旁邊聽得淚眼汪汪,還想靠近點去瞧瞧小嬰兒,一臉慷慨激昂的樣子,我就知道事情不好。所以,有時候,我寧願把紫羅蘭的腦子,裝進阿雪的頭殼裡……

    如果不是因為大霧擋路,其實我並不願意把時間花在這裡,但不僅阿雪弄不清楚狀況,連大叔都在推波助瀾,拍胸擔保:「大家不用擔心,以我爺爺的名字發誓,我們一定會找出事實的真相。」

    「喂?大叔,你爺爺是何方神聖?」

    「啊?我也不知道,有人說好像是個人走到哪裡,兇殺案就到哪裡的偉大偵探。」

    「狗屎,你連你爺爺是誰都不知道,這裡的事關他什麼事?為什麼要拿他發誓?」

    「嘿嘿,賢侄你太嫩啦,這是這一行的行規,自從七百年前的金田一大偵探變成不朽神話後,每一個偵探在開始偵查之前,都要用自己爺爺名字發誓的。」

    「……」

    在村子裡待了幾天,村中大霧依舊濃厚,外頭想來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我們三人一獸可說是被困於此地,要是因此耽誤了回國的日期,國王陛下的臉色肯定不會好看

    到哪去,到時候就算有什麼褒獎,也會變成貶官了。

    調查秘寶位置的事情,可以說是完全沒有進展。我甚至把所有村民找來,一個一個地毯式偵詢地問過了,但每個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對於當年情形的回憶,既模糊又混亂。

    更糟糕的足,在我與他們的對話中,明顯地感覺出來,這個村子、這村子裡頭的所有人,欠缺一種想要突破逆境的昂揚生氣,無分男女老少,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眼神茫然空洞,問幾句話就失了神,看來困居在村子裡多年,這些人的精神狀態已經不太正常了。

    霧谷村的村民古里古怪,但另外一批人也好不到哪裡去。那群見習神官集團,在村裡翻箱倒櫃地尋找珍寶,連一瓦一梁都不放過。單看他們的動作,確實還滿有娛樂價值,讓我充分見識到人類的想像力,多麼荒唐的地方都會想到去找。

    大霧中看不清楚對方身影,還算相安無事,但偶爾他們與我們近距離對面,相互看不順眼的兩幫人,就難免言語衝突,只差沒有動起手來。相較之下,對於淨念禪會的調查,大叔就頗有進展。透過攀談與詢問,大叔問到了一些訊息。

    淨念禪會,似乎是慈航靜殿內部組成的一個同修會,這樣的小團體本來有不少,但淨念禪會的一些主張,與慈航靜殿本身衝突,並且快速吸收新進成員。

    當前大地上的宗教、神官系統,都由慈航靜殿所掌握,這樣跨國而存在的龐大組織,自然不為諸國所喜,但慈航靜殿從不干預各國政事,頂多只是在龐大天災發生時,跨國運送物資救災,因此而廣受好評。

    但慈航靜殿中卻出現了不同的聲音。某些國家,因為暴君或是暴政,人民正處於痛苦之中,慈航靜殿明明有著統合諸國,推翻其暴虐政權的力量,卻困囿於自身主張,只能消極地救災,不能積極地解決問題根源,所以倡議改革,讓光之神宮更直接強勢地介入各國政局。

    這樣的聲音,以淨念禪會為主,甚得年輕子弟的擁戴與支持,擴展極為迅速,在光之神宮中勢力越來越大,最近更私下招兵買馬,似乎要有什麼大動作。

    「這麼說,你們之所以要加入淨念禪會,是因為想要救世嗎?」

    「這當然是基本目的,不過……還有一個世俗一點的理由,聽說禪會的會長,就是如今神宮最當權的高僧,只是為了不引起注意,才組織禪會。我們這些低輩子弟,又不是貴族,又沒有背景,如果循正常管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升到高位,但如果加入禪會,與高僧們同一陣線,很快就陞遷有望啊。」

    聽起來滿有道理的,很像是某種老鼠會的直銷方案,不過,這番話倒是與那天娜塔莎的話吻合,她也是說,慈航靜殿的高僧在幕後策動南蠻之戰,人物還直指當今光之神宮的掌門心禪大師,看來慈航靜殿這個大派,幕後果然大有問題。

    但令人不滿的,是茅延安的套話技巧。之所以能這麼快突破那夥人的心防,問出秘密情報,主要是因為我們到這村子的隔日起,大叔就整頓儀容,梳好頭髮抱起琴,找那群人中的兩名少女,一起唱歌、吟詩。幾首恭維她們相貌的四行詩、幾個自編的花環、幾張特別修飾的人像畫,就把人家哄上手了。

    搖滾明星的魅力果然非同凡響,隨著人像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大叔套到的情報也越來越多,像剛剛問到的幾句話,據說是大叔躺在床上,一手抱一個裸女,淫笑兮兮,這樣子問出來的。

    「大叔,你真行啊,用這樣的方法問話,人財兩得,真是恭喜你啦。」

    「唉,有什麼辦法,為了任務與大局,我即使不願意,也不得不忍淚犧牲啊。」

    一個人無恥起來,也沒什麼話說不出來了,看他這麼得意洋洋的樣子,真想讓紫羅蘭撲上去,把他的狗頭一口咬掉。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距離起霧已經沒有多少天了,金氏夫婦的愁眉著臉,看得連阿雪也歎起氣來。這兩天附近山區的陰氣明顯地轉濃,照時間算來,鬼怪群也快要出現了。

    雖然只要拿出字據,騙騙鬼怪,就可以如往常那樣地解決,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我這個人一向不會主動往危險的地方跑,如果明天再沒有進展,我打算先離開霧谷村,省得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算盤打得不錯,但事情卻沒有如我預期地進展。就在這天傍晚,我正在和阿雪調情,紫羅蘭趴在屋子角落睡覺,忽然外頭鬧了起來,我們搶出去一看,只見那幾名見習神官嚎叫著跑回村子,人人被頭散發,滿臉是血,身上的傷痕明顯是鬧出了事。

    他們還拖著幾具屍體回來,看樣子還是殘屍碎塊,不難想像戰鬥的慘烈。灰濛濛的濃霧多了一層血腥氣味,空氣中的陰冷感覺急遽加重,莫名的哭嘯聲漸漸清晰,迴繞著霧谷村震響,給予人不祥的感覺。

    詭異的情形,似乎訴說著同樣的一個訊息,我心叫不妙,才剛想要招呼阿雪,預備逃跑,一聲絕望的呼叫,已經從村口響了過來:「鬼……鬼來了!」
gp6888 發表於 2013-10-19 21:41
第八集 第七章 霧影幢幢


    整個情形的發展,相當複雜,不過,那群見習神官除了在村內翻箱倒櫃之外,似乎也把他們的搜尋範圍擴展到村外。

    由於沒怎麼花時間與村民接觸,所以他們得到的情報不是很齊全,只曉得村子是靠著高僧的結界,暫時保住了平安,而他們在搜尋時,意外地發現了奇妙的氣息,光明魔法的感應,引導他們發現了一張殘破的符紙。

    彼此所學出於同源,他們一廂情願地認為,是由於封印的殘破不全,導致鬼物能夠突破封鎖出現,如果在舊有封印之上,另外覆蓋上新的封印,那就可以把鬼物完全鎮壓,永除後患。

    無知的本身就是一種罪惡,不自量力的後果,實在是很嚴重,在他們撕毀舊封印,還沒來得及重新施咒的瞬間,異變就發生了。

    與人類相約的契約被撕毀了,感應到這一點的鬼物群,自沉睡中覺醒,由附近的山林中迅速地群眾過來,發出尖銳的鳴嘯,朝附近的生者撲殺過去,首當其衝的犧牲者,就是那群破壞契約的人們了。

    在過去的修業裡,他們多少都曾經跟隨慈航靜殿的僧侶,進行驅魔、淨靈的工作,對於死靈應該是早就看習慣了。可是,在導師的庇護下見習,與獨力承受鬼物們的攻擊,這是完全不同的事。

    用沒有接受過祝福、祈禱的兵器,去斬急虛體的鬼物,那根本沒有效果;而三名見習神官唱頌咒語的速度,也全然跟不上鬼物的進攻,特別是在顫抖聲音說出的情形下,被敵人殺得落花流水,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幾乎只是才一接觸,在尖嘯中成形的鬼物群,就用鋒銳的爪子,撕殺了兩名劍士。

    生物死後變成鬼,並不一定會保有生前的記憶與靈識,很多時候,只會渾渾噩噩,淪為只懂得追逐生人氣息的邪物。最富含生人精氣的東西,就是剛撕下的血與肉,所以幽魂的攻擊都是根據這個模式來行動,理所當然,看在人類的眼裡,那種殘肢碎屍,就是一種足以令人戰意崩潰的恐怖。

    僅餘的生還者,發瘋似的朝村子裡奔逃,一路上大呼大叫,後頭跟著一群嗜血如狂的鬼物,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及時跑回村子,得到庇護,恐怕即使逃脫,也全都變成一堆瘋子。

    村子似乎被一層結界所包圍,型態上來看應該是光明魔法,但我卻感覺不到應有的神聖氣息,不過,所有的鬼物都被擋在村子外頭,張牙舞爪,變化著可怕的形象,發出悲慘的尖嘯,卻無法突入進來。

    「好、好險啊,幸好他們進不來。」

    「你神經病啊,大叔,這樣子我們也出不去了。」

    我不是黑暗魔法師,但是對於亡靈、鬼物、黑暗魔法的理解,只會比這些見習神官更多。幽靈平時都處於遊蕩狀態,但若是有了一個特別的吸引源,就會像飛蛾撲火一樣,本能地朝那邊移動,現在霧谷村就等若是成了吸引源,整個山區的所有幽魂、邪物,都會朝這邊過來,單是現在往外頭看,那數量就已經不只是百餘道幽魂了。

    「趁著幽魂還沒有完全聚合,我們還有機會殺出去,紫羅蘭的雷火比騎士刀劍管用得多,現在……」

    我的主張才一提出,就宣告仆街,因為某個多事的中年大叔,回答了笨蛋阿雪的爛問題:「什麼?我們走了這裡會怎麼樣?大概會被屠村吧,那些怨靈的樣子你也看到了,都已經怨成那個樣子了,如果突破結界,總不會進來和這裡的人拍拍手吃果果吧?」

    就為了這麼一番話,阿雪又拉著我,要我留下。我沒有辦法不答應,因為任何人如果被一雙神力手腕勒住脖子哀求,都會立刻妥協的。

    不僅是那群見習神宮,整個霧谷村的村人,精神都處於崩潰邊緣。在發現鬼物將村子團團包圍住之後,每一個村人都像發了瘋一樣,抱著頭發出哀嚎。

    「鬼、鬼又來了……」

    「鬼又要殺死我們的親人了,不,不要殺我的兒子啊……」

    「日子還沒到啊,為什麼這麼早就來了……」

    眼神渙散,口中淌著唾沫,村人們的意識在聽見鬼重臨那一刻,就宣告潰散了,多年前鬼物第一次出現,襲擊村子的那一天,看來造成了很慘重的死傷,讓村人們留下深沉的打擊。

    補給一時間不成問題,但情形卻未有因此好轉。被數百怨魂包圍狂嘯,和置身十萬敵軍之中,究竟哪一種經驗比較恐怖,這一點就很難比較了,不過,被迫留在霧谷村的我們,所能做的事情其實很少。

    驅魔不屬於我們的能力範圍,鬼物之所以進不來,那也是因為村子的結界,與我們無關。換言之,在鬼物正式入村來討秘寶的契約之日前,我們只能這樣子乾耗下去。

    當然也有不信邪的,有一名見習神官帶著兩名劍亡,不願意坐在這裡等死,試著唸咒衝殺出去,才一眨眼功夫,他們三人的身體,就成了像被貪人魚啃過的殘渣。

    在所有村民中,金老頭一家還維持著起碼的理智,或許是每次都負責和鬼物交涉,次數多了,人也比較鎮定一些,還能夠協助我們去穩定秩序。

    阿雪的表現有點怪,雖然她平常就傻里傻氣,但金家的那個小嬰兒似乎很討她喜歡,結果沒事就往那邊跑,去逗弄小孩,而且見到我的時候,還會莫名其妙地臉紅,逃躲起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所有人當中最顯得礙眼的,則是茅延安。大叔好像完全看開了一樣,整天就是抱著琴,彈彈唱唱,好像包圍在外頭的那些鬼物完全與他無關一樣。

    「人生就是這麼一回事,也不見得在你認為自己會死的時候,就剛好死掉,也常常會死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啊,這樣才有意思……」

    有意思才怪,我敢打賭,大叔一定偷偷瞞著我們什麼,很有可能就是當鬼物突破結界衝殺進來時,逃命的密招,所以我暗中囑咐紫羅蘭,盯死大叔的一舉一動,省得被他偷偷開溜出去。

    阿雪的個性太過單純善良,怎比得上大叔狡若老狐,比較起來,我寧願相信紫羅蘭的通人性,由它來盯,可收奇兵之效,讓茅延安沒得提防。在南蠻之行後,這頭豹子與我的關係改善不少,暫時是可以維持友好的。

    這個打算還不壞,就在我委託紫羅蘭的隔天晚上,當我正要閉眼休息,紫羅蘭忽然出現,低聲咆哮,要我跟著它出去。

    我的猜想果然沒有錯,因為在這種所有人都已經睡著的時刻,金老頭卻和茅延安偷偷地去了一個僻靜角落,竊竊私語著。為了不想被他們察覺,我不得不謹慎從事,隔著一段距離來偷聽,話聲模糊,但是大致上還是可以聽得見。

    金老頭抽著一管旱煙,滿足皺紋的老臉上寫著不安,看著對面的人說道:「事情……都已經這麼多年了,其實我從來沒有忘記過那一天……」

    「著個我看得出來,老朋友,你實在應該早點把這些事情忘掉的,記住這些,對你、對你的家人、對整個霧谷村都沒有好處啊。」茅延安淡淡地說著,語意悠閒,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時候的微笑表情,看在我眼中,除了「陰險」兩字,找不到別的形容詞。

    「可是,老茅子,我不認為這麼做是對的啊……」

    「如果老金你認為這麼說就可以改變什麼,你大可以把這些話對那些鬼魂說啊,我茅延安爛命一條,無所謂啊。」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都是金老頭在反覆擔心一件事,大叔則是勸他早點把此事忘記,不能再提、不能再想,否則危及全村。坦白說,有些用詞聽起來根本就是威脅了,從金老頭一面說話,一面偷偷望向茅延安的膽怯表情,我可以肯定,大叔當年一定在霧谷村幹過什麼缺德事,最有可能的是……

    「把……埋在那裡,我怕……」

    「住口!我不是要你不可再提了嗎?」

    金老頭的那一句話,被他藏起了最重要的名詞,跟著又被大叔面色嚴峻地喝斷下半截,兩人之間的氣氛緊繃,相互沉默下來。饒是這樣,我也已經能夠掌握事態,曉得霧谷村的鬼怪秘寶究竟落在誰手裡了。

    (好你個茅延安,這筆帳我記下來了……)

    還無法肯定整件事情的真相,但至少最重要的關鍵已經確認,我拍拍紫羅蘭以示獎勵,要它緊盯著金老頭和大叔,因為這兩個人很有可能跑去挖寶。假如鬼物們突破結界,我或許有必要用那件秘寶來換取生存。

    村子周圍的結界,似乎不如我們預料得那麼堅固,特別是在那張契約被毀後,鬼物群以緩慢,但確實有在推進的速度,逐漸縮小了包圍圈。霧中的猙獰形影一刻比一刻更清晰,尖銳的哭嚎聲,更是無時不刻在耳邊迴響。

    也許是錯覺,但我常常看到村口的怨魂,變化形象,隱隱約約顯出一張嚎哭中的女性面孔。極有可能……那就是怨魂聚集起來的源頭。

    戰鬥發生時,紫羅蘭是我方目前的最大戰力,但阿雪的魔法如果能有點進步,對我們也有很大的幫助。這個女人最近總算有點自覺了,不用我催促,也會主動修習一些基礎的入門魔法。

    大叔那邊的問題,還是早點讓她曉得比較好,雖然阿雪的個性質樸純真,但也不至於在聽了話後傻到跑去質問大叔,有個心理準備,也好有一點提防。

    而且,有必要找阿雪談一談,這丫頭最近兩天不知道是不是玩小嬰兒玩瘋了,常常躲著我,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做什麼。我不敢太低估這丫頭的鬧事能力,什麼事都要盯緊一點。

    說來也是很想歎氣,我本身雖然算不上好色如命,但在性事上的慾望卻足稱旺盛,有阿雪這麼標緻的一個美人兒在旁,紫羅蘭又不再礙事,理所當然地是夜夜春宵。

    阿雪相貌既美,身材惹火豐滿,肌膚白皙幼嫩,敏感度又好,確實是個很好的床伴,只可惜身上的處子貞咒未破,玉戶緊閉不開,結果我就只能在她的肥白肉臀裡銷魂。

    我的口味很廣,對肛菊沒有排斥,不過和阿雪頻繁的性事加起來,恐怕也破了我之前所有類似經驗的總合,有時候想一想,還真是滿懊惱的。

    「阿雪,開門,我……」

    話說了出來,但我卻不給門裡人反應的時間,重重一推,就在裡頭的驚呼聲中強行入門。在可以掌握這女性身心的時候,我才不讓她保留秘密,一方面是怕她莫名其妙給我惹出麻煩;另一方面,我不想糊里糊塗看見煮熟的鴨子飛到別人嘴裡,很多男人就是對自己的女人大過放心,最後死得不明不白。

    倉促破門,就有突襲戰的好處,我重重推門而入,第一眼看到的東西,就是阿雪坐在被褥凌亂的床上,懷裡抱著小嬰兒,錯愕驚惶地看著我。

    「師……師父。」

    「幹什麼?這麼奇怪的表情?當師父的不可以突襲檢查嗎?」我環目四顧,看不到什麼可疑的東西,當然也沒有看到不應存在的姦夫,隨口問道:「你一個人悶在屋裡頭作什麼?要你練的東西練了沒有?」

    「小、小嬰兒的母親說有事要忙,托我幫她帶一下孩子,喂孩子吃一點東西。」阿雪好像很緊張,我順著她的視線往桌上一瞥,一個青花磁碗裡盛著乳白色的香濃液體,不待我出聲詢問,阿雪就已經紅著臉提出解釋。

    「這是……小嬰兒的母親預先留下的,要我在孩子肚子餓的時候,餵給孩子吃。」

    我對嬰兒這種生物很厭煩,不想浪費時間去接觸,也很不樂見阿雪把精神花在這種生物上頭。況且,連這嬰兒的母親都懶得照顧,別人在那邊多事,真是可笑。

    「哦?餵給孩子的奶啊?份量不少啊,看不出那個婊……看不出那個女人還滿有產量的嘛,嘿,你該不會自己偷喝過了吧?」

    被我問得滿面通紅,阿雪答不出話,只是一個勁地死命搖頭,我不想在這問題上多做僵持,趁著那個女嬰已經被哄睡,一時間不會醒來吵人,要阿雪把她放到一邊去,正起精神,問起她這幾天修練的進度。

    「我、我有很專心的在練喔,從最基礎的咒語開始……」

    與之前不同,這次阿雪在學習上的配合度很高,她的思慮雖然單純,但頭腦的聰敏卻一如昔日,學習起來的進度自然不錯,當修為進展到一定程度,能夠慢慢引導出深藏於體內的魔力,那時便一日千里,和眼下不可同日而語了。

    只是,看她說得那麼興高采烈,這卻讓我感覺到異常。無疑她對修練黑魔法沒有抗拒,但也應該不至於態度驟變若此,特別是每日修練時必須要以生靈鮮血祭袒的規矩,她沒理由不向我抱怨的。

    (說話說這麼快,她想隱藏什麼?該不會……)

    心念一動,我忽然伸手,將阿雪的右臂抓過,袖子掀高,在燈光下,手腕地方橫七豎八的十幾道鮮紅傷痕登時暴露無遺,一看就知道,是匕首的割痕,最新的一道還尚未結疤,猶自淌著血絲。

    「這是什麼東西?」

    「……」

    「大叔和我每天給你的那些雞鴨呢?那些是用來給你祭獻的貢品啊,你全都沒有用嗎?」

    雖然沒有答話,但從阿雪緊抿著唇,眼中隱然泛著淚光的表情,就足夠讓我明白一切,當下一股怒氣直衝腦門,惱火之下,就想要一巴掌揮過去。

    提起了手,這一下卻打不下去,眼角瞥見了那熟睡於床角的小東西,登時找到遷怒對象,一下重重打下去,但阿雪的動作快上一步,搶先把女嬰抱走,讓我一掌空擊在床板上。

    「師父!」哀求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驚恐,我的怒氣並未因此消失,但卻在稍稍發洩後,有了讓頭腦冷靜的空間,進行幾下深呼吸,試著把心情平復過來。

    「你……給我一個不用發脾氣的理由。」

    「我……人家不想殺生,也不想犧牲掉什麼東西。」

    「你白癡啊!你以為自己現在練的是什麼?黑魔法要求的就是犧牲與祭品,你把祭品全部放生,那練個屁東西?當初是你自己選擇要練黑魔法的,這麼快就反悔了?」

    「我沒有後悔,黑魔法是我自己選擇要修練的,可是即使這樣,我還是想要守護生命。」把女嬰保護在懷內,阿雪仰起了頭,堅持而倔強地說道:「修練的時候要求祭品,但只是要求一定份量的生靈鮮血,並沒有說非殺生不可,不需要為了這樣就犧牲一條生命啊。」

    受到反駁,剛才的怒氣再次急湧上來,我幾乎是氣急敗壞地罵出來:「所以你用自己的血代替?神經病,你這麼捨不得殺生,平常怎麼不看你吃素?就算吃素也一樣是殺生,那你從今天開始絕食好了,這樣的話,最後除了死你這個大奶怪之外,就不會有任何生命被犧牲了。」

    「不是這樣的。」將女嬰放回床角,阿雪蹲跪在我身前,滿眼焦急地看著我:「阿雪也知道,自己選擇的……是一條怎樣的道路,在未來的某一天,或許我也不得不犧牲某些東西、某些……生命,來換取更多的東西,可是在那一天之前,如果能盡量多留下一個生命,為什麼不做呢?」

    低聲說著,阿雪輕輕搖起我的手掌,懇求似的說道:「這個樣子……真的不可以嗎?」

    或許是顧慮到我的喜惡,阿雪避免了「拯救」這個字眼,而用了比較現實的「換取」一詞,這樣的體貼,正是這丫頭不變的個性。

    說來應該怪我自己沒有識人之明吧,既然知道她是這種個性,平常就應該盯著看她宰殺牲祭,或是直接弄碗生血給她,雖然不是修練者親自下手獻祭,效果打折,但也好過這樣自殘的修練方式。

    回想到那一天,拿著萬靈血珠的她,嬌弱的身子一面發抖,一面卻是幾乎義無反顧地回刀自刺,任熱血灑在靈珠之上。看似柔弱的個性,卻有著永不改變的堅持,這樣的一個小女人,我能用什麼東西去迫她改變了?

    這麼一想,登時覺得氣餒,再看看阿雪泫然欲泣的俏瞼,一股怒氣就此散了,臉上雖是還維持著嚴肅表情,心裡卻已經能夠平復過來。

    「或許,你說的也沒錯,黑魔法也分很多種途徑,各有各自不同的修練方法,說不定有哪一門能夠讓你這種天真的傢伙生存也不一定。」

    我並不是放棄了。好不容易讓阿雪走上了這條路,哪有退縮的道理?只是曉得強逼無用,只能使用循循善誘的方式。

    在對於事物的喜好上,我是一個追逐黑暗美學的人,儘管還沒有狂熱到愛上毀滅美學的程度,但比起欣賞花朵盛放的絢麗,我更喜歡觀看鮮花繽落、被蹂躪於泥地的那一刻。

    觀看一個人的墮落與其過程,會讓我感到愉悅,特別是一名高傲、聖潔的女神官,能夠在這條黑暗的墮落之路上,走到什麼程度?這一點光是想像就覺得興奮了。

    我疼愛阿雪,但是這個基本的構想我不會放棄,並將會一直實施下去。

    目前阿雪修練的方向,偏重於亡靈、陰魂的技巧。死靈魔法只是黑暗魔法中的一門分支,並非全貌,但在這個節骨眼上,或許是最具實用性的技巧,所以我也積極與阿雪討論、研修。

    「每天晚上,我都還聽得見那些孩子們的聲音,如果我能夠在死靈魔法上有進展的話,就能夠撫慰她們的不安了……」

    為著這個理由在修練,阿雪的話卻讓我有了異樣聯想。倘使說,那些羽族孩童的陰魂,現在仍圍繞在阿雪左右,依附著她,那麼,很有可能再藉由她們重現大日天鏡的恐怖威力,只要這個戰術能付諸實現,村子外頭幾百個鬼魅根本不算是什麼。

    有了基本戰術方向,我想要與阿雪深談,但很不巧的是,那名女嬰開始大聲哭鬧起來。

    「哎呀……」阿雪驚呼一聲,突然漲紅了臉,跟著就急切的哀求我離開,不要再嚇壞孩子;我覺得奇怪,但也知道不適合逼得太緊,依言退出。

    從當晚起,我就讓阿雪致力專攻亡靈魔法的修練,儘管我們很努力,很希望作一點什麼,但是不幸的事情依舊是發生了。隔天一早,村子裡頭又多了新的犧牲者。

    明明就已經被鬼物群包圍了,卻還是有人不信邪,想要往外頭闖。兩名剩下的見習神官,連同他們的夥伴,不願意繼續待在村子裡,在契約之日被怒湧而入的鬼物群吞噬,執意外闖求生。

    他們還有一點起碼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魔法不足以對抗數百鬼物合攻,貿然衝出去,只會與同伴一樣下場,所以改了新的戰術,先抓幾名村人當誘餌,去吸引鬼物群的注意,他們趁機突圍,而被抓的人裡頭……有著金漢良的妻子。

    整個行動被半夜不睡的茅延安給撞破,呼叫聲引來了村人,兩邊形成對峙,雖然後來大叔的言語激怒奏效,令他們失神,被紫羅蘭閃電竄出,咬斷了一名見習神官的咽喉,場面大亂,可是我們仍然慢了一步,讓情緒陷入狂亂的剩餘幾人,拉著數名人質一起往村子外頭衝出去。

    雖然只是見習的,但光之神宮的神官,還是有著一定素質。唱頌出來的聖歌與經文,形成了一道淺淺的光幕,庇護住他們。鬼物群對於這帶著神聖氣息的光幕,顯得有些畏懼,不敢太過靠近,生怕在屬性相剋的情形下,被聖光蒸發得魂靈俱散。

    假若只需要面對三五陰靈,他們可說穩操勝卷,但當鬼物群的數目百倍於斯,就是另一種情形。

    「撕啦~~」脆裂的聲響,一隻像是白骨一樣的枯手,刺破了脆弱的光幕,在霧氣中,我隱約見到那隻手臂的主人,是一個半邊骷髏臉的女人。將近中年左右的歲數,還有著肉的半邊臉,有幾分姿色,脖子上浮現一道深深的血痕;破爛衣裳是多年前流行過的時裝款式,頗為華貴,恐怕還是出自豪門,不是霧谷村附近山區該有的東西。

    乍隱乍現,從鬼物們的騷動來看,這名婦人可能是鬼物群的核心,而村人們在目睹她現身剎那的驚惶表情,更讓我察覺事情的不尋常。

    「啊~~」大量陰魂從光幕的破口急湧而入,腐肉蝕骨,在悲慘的哀嚎聲中,我們失去了最後的倖存者。從人們衝出村口,到化成一灘無法辨認的碎末血肉,只是幾下眨眼的功夫。我覺得有些惻然,但卻要忙著安慰趴在我肩頭啜泣的阿雪。

    「怎麼會這個樣子……」茅延安重重一舉,擊向旁邊的屋牆,恨恨地歎著氣。表情看來非常沉重,但到底有多少真心,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相較於茅延安的反應,村民們就顯得渾渾噩噩,像一群行屍一樣,搖著頭、垂手歎氣,彷彿對眼前的悲劇已經木然,又好像有了自己不久後也將步其後塵的體認,慢慢地回到他們的屋子裡。

    金老頭和兒子的樣子則正常得多,特別是金漢良,他慢慢地向前伸著手,像是想要拉回些什麼,顫抖著嘴唇,眼中閃著淚水,乾澀的喉間發不出一點聲音,那種驚恐與悲痛的表情,讓我久久不能忘記。

    似乎是知道母親已經不在,嬰兒在祖父懷裡嚎啕大哭起來,在村外越來越尖銳的鬼物悲嘯中,顯得很微不足道,可是聽在我們的耳裡,卻比什麼東西都更深沉。

    趴在我肩上,在聽見嬰兒哭聲後,阿雪的臉紅了起來,身體不自禁地有了反應。她好像很想抱起那嬰兒安慰,可是最後仍是看著金家父子把嬰兒抱回家去,對他們一家三口來說,今晚想必是個很難過的夜。

    「師父,你可不可以……」

    阿雪好像要拜託我什麼,可是卻馬上閉起嘴巴,從衣袋裡拿出我整理給她的咒語小冊子,快速跑回房裡去,看來是已經領悟到了求人不如求己,能夠搶在契約之日前,修成一點黑魔法,比什麼都要有用。

    美麗的俏女徒能有這種自覺,為人師表的我非常榮幸,不過,這樣下去我就沒有立場了,為了把事情導往比較好的方向,我有我該做的事情。

    「喂,大叔,我們兩個來談一談吧,不要用你那泡過洗腳水的臭劍指著我啊。」

    「哦,賢侄,深夜不睡,也不和雪丫頭風流快活,你跑來我這裡做什麼?」當我在夜深人靜時,推開茅延安的房門,看到他坐在桌子旁邊,啜飲著粗茶,等待著我的到來。

    「你當初在這裡到底藏起了什麼?鬼物們的秘寶到底是什麼?可別對我說你不知道啊。」我冷笑道:「我剛剛確認過一遍了,村子周圍根本沒有結界,怨魂群是因為遵守約定,所以才一直不進村子,但是契約今年已經被撕毀了,怨靈一衝進來,我們馬上就會完蛋。為了大家好,你最好把你藏起來不說的那些事,先告訴我。」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東西,我可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喔。」

    「少鬼扯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只是不想在阿雪面前太丟你的臉,所以才給你保留一點顏面,如果你不肯說,我把霧谷村裡所有人都叫出來,一起聽聽看你怎麼說。」

    兩人一時間陷入對峙,緊繃的氣氛,最後是由大叔自己打開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問些什麼,不過你如果真想知道這村子的往事,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一點別人的故事。」

    語氣低沉,茅延安的表情十分凝重,再三告訴我,這是別人的事,絕不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之後,這才開始說話。

    「我要先說明,這是別人的事,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喔。」

    「知道了,你要說幾遍啊?」

    「這件事是我朋友的秘密,我答應過他不告訴別人的,現在告訴你,你不能告訴別人喔。」

    「吵死了,你過去幹過什麼事,趕快全部招出來吧!」

    大叔說的話,十句裡面恐怕有五句半都不能相信,特別是這樣的自我告白。不只是他,人們在牽涉到這種隱私事務時,常常會假托他人之名,來說出自己的事,什麼「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發生在我朋友身上的事」、「我朋友的朋友的事」,這類借口我早就聽厭了。

    「從前有一個人,他飽讀詩書……」

    「呵,真巧,我也認識一個飽讀詩書的人,還是一個男人。」

    從大叔口中說出來的陳年往事,單純就告白而言,實在缺少一個為惡者的原創性。一個出身寒微的年輕人,苦讀出身,學得一手好畫技,也彈得一手好琴,立志要出人頭地,永遠不再過苦日子。

    「為了離夢想近一點,那個英俊的男人離開家鄉,到金雀花聯邦發展,終於憑藉著出眾才華,嶄露頭角……」

    「嗯?金雀花聯邦?那個人不就是大叔你嗎?」

    對於沒出身、沒背景的年輕亡人,要改變讓會階層,除了考入公職之外,最快的發達捷徑,就是與貴族千金成婚。急於擺脫窮困的惡夢,男人選擇了一名伯爵千金為目標,在連番苦心經營後,用了種種不道德的手法,終於得到了伯爵千金的身心,入贅伯爵家。

    「那個男人擁有了夢寐以求的財富,卻對入贅的恥辱不能忍受,雖然英俊的他對妻子有一點不捨,但最後他還是決定,要拐帶所有財寶,拋棄妻子出走。」

    「大叔啊,那個英俊的男人就是你啊!是你啊!」

    男人卷帶了大筆金銀珠寶私逃,拋下剛剛生產完的妻子,到遠地異國另起爐灶。

    只是,事情沒有想像中的順利,對於商場交易全不熟悉的男人,手上的資產越來越少,在一次投機行為中,輸光了手邊所有的家當,再次變得一貧如洗。

    為了躲避債主,男人不得不過著流浪的生活,但在他離開金雀花聯邦的十數年後,當他正在某個小鎮上販畫為生時,一個女子出現在他的面前。

    結髮妻子千山萬水地追來,要他歸還最重要的珍寶,男人打從心裡不願,但為免驚動旁人,又見到妻子衣著華美,首飾昂貴,當下惡從膽邊生,借口要歸還她東西,把她帶到僻靜之處。

    「……那天,就在樹林裡頭,一棵巨木的後面,那個男人冷下防地拿出手帕,搗住他妻子的口鼻,因為女人的反抗很激烈,所以他不禁越搗越緊,越搗越用力,直到那個男人發現妻子已經不再掙扎……」似乎因為說到了心中的隱痛,茅延安的表情極為陰沉,就連聲音裡也帶著一絲絲的鬼氣。

    「……為什麼會這樣子呢?其實那個男人沒有打算殺她的,他只想把人弄昏,搶了她身上錢財之後就逃跑,為什麼她會這麼容易就斷氣了呢?」

    「還在那個男人?我說那個男人就是你,你是聾了是不是?」我很努力地克制著耐性,不過事情都已經這麼明顯,這個男人還在遮遮掩掩,這麼不乾脆,看來實在是讓人很火大,要不是勉強克制,我真想掐著大叔的脖子,先把他掐死算了。

    之後的故事也沒什麼特別,錯手殺人的男人,把女人身上的錢財拿光後,順手就和同夥將人給埋了,但想不到沒過幾天,大霧就開始降臨這個小鎮。

    坦白說,不算是太驚心動魄的故事,以這作為大叔的過去,我甚至覺得還太過平淡了。大叔這樣的才華與性情,應該是干下更慘絕人寰的大案,牽涉千百人性命,這樣才夠身份啊。

    只是,現在多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根據大叔告訴我的訊息,我也開始構思,該怎麼利用這些訊息,去面對契約之日的交涉。
gp6888 發表於 2013-10-19 21:42
第八集 第八章 撥雲見日


    或許沒有人願意,但契約之日仍是無視我們意願而到來。儘管契約已經被撕毀,但鬼物們仍沒有蜂湧而入,只是等約定時刻到來,才緩緩從村口進入。

    村民們準備著所謂的交涉,這檔子事他們已經做了很多年,熱門熟路,不需要助手,只不過以往都是雙方出示契約,他們可以指著對方契約上的文字,理直氣壯地說是時間未到,這次卻不能重施故計了。

    在往年確認契約的長街上,一邊是恐懼與不安的村民們,另一邊則是形形色色的鬼物,有些是人類,有些則是飛禽走獸,共通處都是體無完膚,有著明顯的腐爛跡象,露出內裡骨肉,嚴重一點的甚至爛去了半邊身體,眼神中存在著對生者的怨恨、對血肉的渴求,直直地盯著我們看。

    「感覺真是噁心啊,真不知道那些亡靈法師怎麼受得了……」

    我的心情猶如待宰豬只,好不起來,旁邊的茅延安不知是否因為已有了覺悟,看來仍是一派悠然,但立志要成為一個優秀亡靈術者的阿雪,卻是面色蒼白,擔憂地靠過來。

    契約的交涉理所當然失敗了,在這種情形下,會成功才是怪事。鬼物群發出憤怒的咆哮,激憤地鼓噪,嚷著模糊的字句,要我們歸還珍寶,逐步進逼過來。在那大群鬼物當中,我沒有見到日前那名半邊骷髏臉的女人,但卻隱隱看到那幾名被鬼物群殺害的見習神官與騎士,顯然死在這附近的陰魂無法離開,也被吸納入鬼物群的一部份,如果我們不小心,這就是我們片刻之後的下場。

    「等一下,住手,你們要的珍寶在這裡。」就在鬼物群逐步進逼,要發動實質攻擊時,我排眾而出,將手中的一個包袱抖落,登時灑出了十多件金銀珠寶。

    茅延安奸滑之至,要從他那邊找到什麼,極為不易,這是我命令紫羅蘭跟蹤與他同夥的金老頭,在昨天夜裡發現他偷偷到了村子外圍的一處矮人廢窯,挖掘翻看,等他離去後,紫羅蘭就把洞挖開,將裡頭的金銀珠寶帶來給我。

    被埋藏在地下多年,這些金銀珠寶都沒了應有的光澤,但從手工、紋飾來看,仍然可以知道價值不斐,說不定對當事人還有什麼特殊意義,這就不難理解為何那女人會把這當作是最重要的珍寶,在死後仍念念不忘。

    「把這些東西拿回去,以後別再騷擾地方了。」我大聲說著,鬼物群中的氣氛也有了改變,先是一股寒意凝聚,跟著,一件殘破的華裳袍服慢慢地飄現出來,那個骷髏美人在鬼物群中現身,森寒的目光先是朝我這邊瞥來,再轉往散落地上的財寶停留。

    「拿了你的寶貝,好好安息吧,殺害你的那個男人,心裡也很不好過,他這些年來……」有些不懷好意地這麼說著,我知道身後一定有人臉色變得很難看,但沒等我說完,那個骷髏美人的身影忽然消失,鬼物群發出了憤怒的鳴嘯。

    「寶貝!寶貝!把寶貝還給我們!」

    猜不透鬼物對這些財寶有何不滿,我壓根就想不透問題出在何處,面對一群撲湧過來的鬼物,我只能選擇轉身逃跑,但有人卻比我更快一步,而且……還是很多人。

    以茅延安為首,整個霧谷村的村民,當聽見鬼物群再次尖嘯,立即拔腿逃跑,又快又急,由於鬼物群都集中在這裡,包圍村子的陣形有了空缺,趁這時開溜,確實大有機會,只是倒霉了被圍在中心的我與阿雪。

    「師父,我們……」

    「阿雪!跟著我跑。」

    逃命這種事,我們一向不陌生,有著紫羅蘭在前開路,用烈火與電光逼開鬼物群,我和阿雪衝出重圍。

    「你、你這時候還抱著她?她的父親和爺爺呢?」

    「不知道,剛剛太亂了,我……我們不可以丟下她不管。」

    懶得與阿雪多廢話,我只是牽著她狂奔,心中禱告那小鬼千萬別挑在這時候哭出來,不然阿雪分心,我們三人肯定十死不生。

    鬼物群的數目實在太多,紫羅蘭雖然護著我們闖出,但最後仍被鬼物群環逼入村內逃竄,情急之下,我要紫羅蘭領著我們往矮人廢窯跑。

    有個殘破的建築物遮擋,總好過在空地禦敵,況且,說不定有什麼東西是紫羅蘭沒有挖出來的,或許就是鬼物群真正要找的寶貝。

    「阿雪,把你這幾天學的練的全用出來,能擋多久就是多久。」

    把鬼物群甩開一段距離,衝入矮人廢窯後,我要阿雪張設一個小結界,擋住追來的零散鬼物,爭取時間。

    「腐臭的邪惡之風,聆聽析願,釋放黑暗的障壁。」幾天的特訓有了成果,阿雪的咒語唱完,一道黑色的防壁立即張設出來,攔擋在鬼物群之前。

    衝勢被擋住,鬼物群的尖嘯聲刺耳難當,但阿雪的修為顯然相當有限,那層黑暗障壁在鬼物群的衝撞下,很快就出現了裂痕,崩潰是遲早的事。

    紫羅蘭衝在前頭,進入那只剩幾面空牆的矮人廢窯後,立刻撲地挖了起來,從那個坑洞裡,又挖出了幾件金飾,都是戒指、耳環之類的。

    (果然之前挖漏了,可是……是這些東西嗎?這次再壓錯寶就完了。)

    正在遲疑,外頭又亂了起來,從阿雪所遮蔽的另一個方向,霧谷村的村民們衝了進來,後頭就像掛粽子一樣,牽著一長串的鬼物群。

    「哎呀!賢侄,你還在這裡啊,外面好多鬼怪啊,我們衝不出去……」

    「衝不出去?那你死在外頭就成了,幹嘛還衝回來?你沒看見這裡快撐不住了嗎?」

    大叔和一群村民們在這時衝回來,兩邊的鬼物群一會合,壓力大增,阿雪張設的黑暗之壁崩潰在即,鬼物群朝她迫近,最近的一個已經不過數尺距離。

    紫羅蘭吼了一聲,從地洞裡挖出某樣東西,那是一具裹著殘絲寸縷的女性骨骸,看來就正是那骷髏婦人的埋骨處。

    「就是這個東西……喂!寶物找到了,那個什麼名字的女人,你的屍體就埋在這裡……」

    這話起了作用,但似乎不是我要的那一種,當骸骨一見天日,鬼物群就好像受到某種激勵,攻勢赫然激烈了十倍,就像是那天鬼物群攻破神官們的光明防壁那樣,脆裂的聲響,一隻像是白骨一樣的枯手,刺破了本就不支的黑暗防壁。

    「師父!師……」

    鬼物群如同萬馬奔騰般壓倒過去,將阿雪淹沒在數百陰魂的撲擊中。

    「阿雪!」我大吃一驚,沒想到連這一注都壓錯,骨骸並不是鬼物們所要尋找的珍寶。

    阿雪被埋進鬼物群中,生死一瞬,我不能指望奇跡出現,眼角瞥見大叔的身影,立刻一把將他拉過,要他主動出去招認。

    「你胡說什麼,外頭這麼危險,你要我出去?而且我什麼都沒做過,認什麼東西?」

    茅延安仍是死下認帳,朝一眾村民中躲去,逃避我的外拉,但我卻沒時間陪他再瞎纏下去,往外頭跑幾步,大叫道:「喂!我不知道什麼寶物,但是你要找的兇手就在這裡!」

    陰魂的意識裡,除了對生者血肉的渴求,就是對復仇的執著了。這句話喊出來的效果,絲毫也不亞於剛才挖出骨骸的那一刻,鬼物群停下了動作,不約而同地朝這邊看來,隱隱約約,那名骷髏女性更在鬼物群中浮現出來。

    計劃奏效,我急切地大叫道:「你忘記了嗎?在樹底下,那個拿手帕悶死你的男人,現在就在這裡,聽見了嗎?不要遷怒別人,要報仇,你就應該找那個男人……」

    已經失落的久遠記憶,彷彿在我的大喊中,重新在鬼魅的腦海中復現。隨著印象漸漸清晰,她的外表也開始起變化,從灰白的手骨開始,骷髏模樣的半邊身體迅速生出了血肉,回復成生前的模樣。

    鬼物群沒有動作,我聽見阿雪隱約發出的叫喊聲,顯然還安好無事,機不可失,要闖出這個死局,就只能利用這機會。我轉過頭,尋找那即將被我出賣的對象,只見茅延安藏在一眾村民的身後,偷偷對著我搖手。

    很明顯的意思,但現在已經不是套交情的時候,我伸手指前,朗聲道:「殺害你的那個男人……就是他!」

    陰風慘慘,鬼物悲嘯,伴著我的指控一起送了出去。順著我所指的方向,一個男人因為罪行被揭發,兩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對、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我那時候並沒有想過要殺了你,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多年罪行被揭發,心防崩潰的男人跪在地上,涕淚縱橫地痛哭失聲,情境悲涼。

    這情形與我的預期完全不同,因為我原本估計,以大叔的厚臉皮,不太可能這麼容易就認罪,而最失算的一點,就是跪下來認錯的罪人並非茅延安,卻是站在他身前的金老頭。

    眼看著金老頭跪地痛哭,不住磕頭,這太過詭異的情形,將我給弄至目瞪口呆。

    (怎、怎麼會這樣……)

    金老頭痛哭懺悔的內容,和之前大叔說的一模一樣。他滿是皺紋的蒼老額頭,用力碰叩在地上,向死去的妻子求饒,說著當初無心錯殺之類的後悔言語,那激動的神情假不出來,可以確認他就是真兇。

    如果說剛才我的指責,讓鬼物們的記憶開始回溯,那麼金老頭的懺悔,就是把所有失落的記憶環節補完,所有鬼物都好像從狂暴狀態中清醒過來,停下動作,分開出一條路來。

    「師父!」阿雪大步跑過來,搶奔到我懷裡。我抱著她往旁邊退去,小聲慰解,看身上滿是塵土與細小血痕,剛才距離生死關頭只是分毫之差,如果我晚一步……

    在阿雪之後,那個骷髏美人彷彿飄動似的栘了過來……現在她的身上已經沒有骷髏部位了,完全是一個美麗的婦人,鬢髮微亂,裙擺飄揚,足不點地栘到那個曾是她丈夫的男人身前,聽著他的痛哭,眼神一下迷惘,一下閃著深刻仇恨。

    「求求你,原諒我吧!這些年來我沒有一天能夠安心,當初、當初我真的沒有想要殺你,我只想把你弄昏,可是……可是我怎麼知道,我才走開一下,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已經……」

    典型的殺人者自白,就像很多只是想讓受害者別呼救,卻意外悶死人的綁架犯一樣,了無新意的意外。而在他的懺悔聲中,婦人說話了。

    「寶……寶……寶貝……把……寶貝……還、還給我,把寶貝給我……」因為太久沒有開口,起初的幾個字沙啞難聽,像是兩塊骨頭交錯摩擦,直到後來才連貫在一起,讓人聽懂了她的意思。

    是啊,兇手已經找到了,那麼他當初到底搶走了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呢?這是我很想知道的事。

    「寶、寶貝……你的寶貝已經……」金老頭顫聲說著,支支吾吾還沒說個大概,後面人群忽然起了騷動,一人排眾而出,搶到前頭,一下就跪在金老頭的旁邊,看著那名婦人,跟著痛哭出來。

    「你……你就是我娘親?爹從來沒有告訴我……」首次見到生母,金漢良的反應很正常,但他接下來所說的話,卻令我們相顧失色,再次為霧谷村所充塞的不可思議而震驚。

    「我、我不知道是你……那天,你和爹在樹林裡,我以為你是舊債主……我和爹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我也有了喜歡的女人,我不想再躲債逃跑,所以爹走了之後,我發現你還有氣,就、就……娘親,請你原諒我!」

    這真是駭人聽聞的懺悔告白,儘管沒有說得很清楚,但卻已經足夠瞭解。當年金老頭用手帕悶昏人之後,她其實只是昏去,並沒有死亡,但尾隨金老頭之後看見這一幕的金漢良,起了歹念,將人勒殺,金老頭回來見到屍體,只以為自己下手錯殺,根本沒想到兒子也牽涉在內。

    被親生兒子殺害,兇案之後,冤魂死而不散,一縷怨氣牽動週遭山川陰靈,群起活動,終於導致了往後多年霧谷村的慘劇。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阿雪該是聽明白了,但卻明顯地不願意相信,更難以理解人性為何會醜惡到這種程度?發生這麼悲慘的案子?

    對所有人來說,這應該都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對於金漢良尤其是。他並不是那種殘忍凶暴的狂徒,那次殺人,也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次,是希望能夠換取以後的平穩生活,但沒想到鑄下大錯,親手殺害未曾謀面的親生母親,更種下了日後的不幸因子,被封鎖在霧谷村中,連妻子都喪生於鬼物群。

    看著他跪在地上,掙扎著往前爬,試圖抱著母親雙腿痛哭的樣子,便是我也能感受到那種深切的悔恨,阿雪更是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多看。

    那些原本眼神朦朧、動作渾渾噩噩的霧谷村民,也像受了某種刺激,眼中漸漸有了神采,看著這一幕,或是歎息,或是流淚,彷彿回想起這些年來的種種。

    群眾在週遭的數百鬼物也是一樣。當怨氣消減,由本來受到影響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不少鬼物開始慢慢往外退走,有些甚至當場就冉冉消失。

    就只有大叔,他不知何時退到一旁,斜斜背靠著一株樹木,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切。我不知道這些事有什麼好笑,但出現在他臉上的那種表情,除了冷笑,我找不到別的形容方法。不管怎麼說,危機已經解除,更於藏在霧谷村的寶物究竟是什麼,我想我已經明白了。

    「娘,你原諒我,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我真是豬狗不如……」金漢良槌胸頓足地痛哭著,和身旁不住用力磕頭懺悔的父親相比,是另一種悔痛的表現,而他所說的話,另一邊也完全聽進去了。

    沒有任何枉死者的不安、痛苦表情,曾經有半邊是骷髏的面孔,現在臉上只剩下溫柔而平和的笑容,用一種幾乎是神聖的寬恕口吻,撫慰著兒子的悔痛。

    母愛,有時候真是一種沒道理的偉大東西,千里迢迢追蹤而來,就是為了奪回被丈夫抱著走的兒子,雖然慘遭橫死,亡靈卻仍對此念念不忘,可是,這麼深的怨氣,在見到兒子後又立即煙消雲散。

    「孩子,娘親不怪你,你……是娘親的寶貝。」

    白皙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頭髮,傳遞著母親的愛心,輕柔的動作,彷彿正散發著聖潔的光華,那一瞬間,阿雪止住了啜泣,呆呆看得出神,就連我們腳邊的紫羅蘭都盯著這一幕,停下了動作。

    愛,可以抵銷怨氣,這也就無怪常常有人整天嚷著:地老天荒,惟愛不滅。在這樣的波動之下,周圍的鬼物不是離開,就是消失殆盡,當最後一個鬼物形影淡化無蹤,婦人的身體也漸漸透明起來。

    「寶貝孩子,你好好保重。」說完這一句,婦人露出安詳的微笑,整個身體化作一道和煦白光,在湧來的霧中冉冉消褪。

    「娘!娘你去哪裡?別丟下我們,孩兒還有很多話沒有……」金漢良倉皇的叫著,但卻不能挽留些什麼。人死如燈滅,已經逝去的東西,不可以多逗留在現世界,這是不會改變的規炬。

    當霧氣稍稍淡了些,我看金漢良和他父親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正想上前去和他們父子說幾句話,哪知道他就像沒看見我一樣,扶著他父親,踉艙地朝村子走回去。

    「喂,金兄……」

    金漢良沒有理我,而不只是他,包括霧谷村民在內,曾經一度回復生氣的他們,又變得渾渾噩噩,像是一群活死人似的,慢慢地走回村子。從背後看去,那種搖搖擺擺的步伐,倒與那群受控制的鬼物有幾分相像……

    這樣一想,一個念頭在腦中閃過,我吃驚地望向週遭,赫然發現儘管鬼物群已經散得一個不剩,但圍繞整個霧谷村的濃霧,卻沒有消散的跡象。怨氣已散,為何濃霧依舊?難道……

    我的想法,在一眾村人們快要走回村子時得到證實,在金漢良與金老頭要進入村子時,一個人影從旁邊的霧氣中走出來,加入他們,一起走入村子。

    那個人我認得,阿雪更為著那熟悉的背影失聲叫出來……那正是金漢良的妻子,已經在鬼物群中碎屍慘死的女人,現在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就這麼與丈夫、公公回到村裡。

    「為、為什麼會這樣?師父?」

    阿雪的疑問,我已經知道答案。快速轉過身來,我瞪著茅延安,他仍然斜斜倚靠著樹幹,表情懶洋洋的,像是看到了一切,卻又像是視若無睹,見到我的目光,聳肩一笑。

    「就像你看到的一樣,這次的祭典已經結束,照過去的經驗,還有一個時辰霧就會散,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這個霧谷村,一開始就已經沒剩下半個活人了,對吧?」

    「全對,這是個死鎮,包括金老頭、金漢良,還有你看到的所有村民,全部都是死靈,這是一齣好戲,兩邊的演員都是亡靈,只不過有一邊自己不知道而已。」對於我的質問,茅延安笑得很輕鬆,搖手道:「霧谷村的亡靈祭典,每個一段時間就上演一次,這次我們恰逢其會,怎麼樣?是不是比一般的戲曲故事好看?很有臨場感吧?」

    「怎麼會?」受到了重大衝擊,阿雪睜大眼睛,道:「金大嫂呢?她難道也是……」

    「沒什麼難道的,她也是亡靈。」

    「那……他們的那個小嬰兒……」

    「嬰兒也一樣會死,當然也有嬰兒的亡靈啦,世上還有比這更小的嬰靈,這種尺碼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你是將要成為大巫師的女人,別那麼大驚小怪嘛。」

    茅延安說得輕描淡寫,表情一派輕鬆,就差沒有哼起歌來,但是以阿雪的個性,這些話語對她而言,卻是最殘酷的事實,我看見她顫抖著身體,努力調整著呼吸,直過了好中晌,才用一種快要哭出來的無助表情望向我,問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

    我把這難堪任務推回給大叔,而從他口中說出的,就與我的預料沒差多少。

    「其實,霧谷村的事,發生到現在起碼已經百多年了,就在兇案發生後的第二年,大批怨魂襲擊了霧谷村,在那天晚上,就把霧谷村屠戮殆盡,無分男女老幼,沒有半個活口。」

    「那……那為什麼會……」

    「人死了變鬼,鬼會投胎轉生,這是常規,但不是什麼事都會照常規來。有些時候,人死了會因為某些理由,不願意轉生,時間一久,甚至忘記自己是死人;又或者,受到某些外力束縛,被鎖在一個地方,永遠也不能離開,重複著死亡那一刻的夢魘。」

    霧谷村就是這樣的例子了,茅延安說,因為靈魂受到束縛,離不開這塊被詛咒的上地,所以每隔一段時間,當濃霧籠罩山區,陰魂們就會重新聚合在廢墟中,重新上演一次當日被屠村的恐怖情景。

    「每次亡靈祭發生的時候,如果有外人,就會把外人也牽扯入內,殺害之後,又多了新的陰魂被拘束在此處,百年來為了尋寶而葬身於此的追跡者,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個,不過多年以前,我也來過這裡,和朋友一起來的……」

    那是茅延安還在南蠻玩搖滾樂時的事,他與兩個樂團成員的好友,一起到了霧谷村,親眼目睹了鬼物襲擊,要屠村的事,但那一次,他們三人完成了過去沒有追跡者達成的任務,不但識破了這場騷動的雙方都是亡靈,更找出了百年前兇案的真兇,第一次破案成功。

    「當時我們以為徹底把霧谷村的亡靈解放了,但是,事情並沒有結束……」

    不知道是一方歉疚過深,還是另一方怨恨太深,亡靈們並沒有就此消散,甚至其後當光之神宮的高僧誦經,亡靈們也拒絕受到超渡,就這麼渾渾噩噩地被囚於魂之牢籠,每隔一段時間,就重複同樣的悲哀慘劇。

    「亡靈的記憶很片面,因為我們曾經破過這件案子,所以金老頭記得我,但卻不記得他自己已經死了,我偶爾會到霧谷村來,想看看他們是否離開了,只是到現在他們仍在這裡,沒有改變……」

    「既然這樣,你該早點說啊。」想起我之所以誤判情形的理由,怒道:「事先又不講,那天又說什麼這是別人的故事,表情又那麼怪,我還以為……」

    「哈哈,我沒說錯啊,這確實是我朋友的故事,是賢侄你一廂情願當我是兇手而已,看吧,刻板印象果然危險啊。」

    「大叔,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不太理解,那個骷髏女人不是已經……已經釋懷了嗎?為什麼會……」

    「嗯嗯,當年我們破解案情成功時,也是以為事情就這麼了結了。」茅延安點頭道:「但是幽冥的世界,比我們想像的更嚴苛,並不是每一個鬼物在解開心中遺憾後就可以解脫,有時候,當初的怨氣太深,即使有著寬恕與愛,仍是不足以衝破無數怨念累積的死之螺旋。」

    無盡的死亡,無盡的悲劇,就在濃霧中反覆上演,形成一個永不休止的死之螺旋,這就是亡靈世界的法則,過去我曾經聽說過,但實際遇到,那種無法言喻的殘酷、沉重感覺,仍是壓得胸口一陣不順。

    「第一次看很有真實感吧?不過看多了就沒感覺了。」茅延安聳聳肩,從樹旁邊拿出三把早就預備好的十字鎬,扔給我們,「開始挖吧,現在你們知道了,這村子是群鬼聚集之地,極陰之處,每次亡靈祭都會在這裡屠殺一次,日積月累的結果,地底可能會突變出一些好東西,別錯過了。當一個好的追跡者,就要隨時隨地都能找到可以挖掘的東西啊。」

    大叔說到做到,已經開始用十字鎬挖地了。這是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地方,因為初次遇上亡靈祭的我,儘管還維持冷靜,卻無法淡然處之,身體手腳有些僵硬,動作遲緩。

    「大叔,師父……我們、我們不能做什麼嗎?」阿雪放下手中十字鎬,急切問道:「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讓他們安息,不用再這麼重複下去嗎?他們……明明都已經死了,一邊已經承認過錯,另外一邊也寬恕了,為什麼就不能安息升天,要這樣子被困在這裡呢?」

    阿雪的眼中,有著極熱切的期盼與渴求,但我卻無法回應,因為在我的知識裡,死靈可以被消滅、可以被召喚驅使,但像這樣子的魂獄螺旋,卻沒有中斷的方法。

    「不可能的。我不是說過了嗎?別說是你,當初就連慈航靜殿的高僧,親自持咒誦經,都沒有辦法超渡這些怨靈,只能為雙方立下契約,當亡靈祭到來,交換契約了事,不用演到屠村。」茅延安搖搖頭,歎道:「丫頭,人世間就是有這麼多的不平等與不合理,雖然沒道理,卻就是存在在那裡,人們無法改變,就只能學著接受。你不過是個弱小的黑魔法師,連光之神宮高級僧侶都做不到的事,你憑什麼認為你能做到呢?看開點,幫大叔挖東西吧。」

    很現實的話語,卻是讓人沒辦法反駁,阿雪沉默下來,和我們一起拿鎬子開挖。

    氣氛很怪,我的心情也很混亂,直到不久後茅延安叫了一聲,我們兩個合力在該處挖到幾塊大小不等、晶瑩澄澈的碧藍色晶石後,我才發現阿雪和紫羅蘭不知何時不見蹤影了。

    「大叔,你有沒有看見……」

    問話才出口,我忽然感覺到一種波動,某種魔力運行的波動,由村子那邊傳過來,是什麼人在那邊持咒施法了?

    答案實在太過明顯,當我和大叔朝那邊望過去,一道道青紫色的螢光,由地面緩緩升起,在霧氣中抖蕩浮沉,任何具有黑魔導知識的人都看得出來,那些就是具象化、卻失去原來形體的陰魂。

    一道、兩道……青紫色的螢光,像夜晚出現的星火,越來越多,最後數百個陰魂群聚發光,紫綠奇幻,莫可名狀,森森鬼氣,在一種詭異的美感中,更有著說不出的顫慄感。

    我們不知道陰魂為何群眾起來,卻看見一道輕盈倩影,身後跟著一頭豹子,在濃霧中緩步行走。

    「那個笨女人,她想做什麼?」

    我一時間也猜不透,只見到阿雪揚起手臂,口中好像在念些什麼,跟著,那些四處飄蕩的紫綠魂光就像得到了指引,紛紛朝她移靠過去,繞著她手指畫出的小圈圈打轉。

    「這是……」

    阿雪的手指點、撥、挑、揚,每一種不同的動作,都配合著咒語的變化,這是相當高明的施法手段,顯示這幾天她確實暗中勤練不輟。而當那些閃爍不定的魂光,與她白晰柔嫩的手指一觸,就像遇逢烈陽的初雪,立刻分崩瓦解,散得分毫無存。

    螢光、鬼火,消散於蒼莽霧嵐中,阿雪輕旋舞動,指間畫出種種曼妙的姿態,遠遠看去,確實是很讓人賞心悅目的景象,但當我們領悟到她正在做些什麼,卻是為之大吃一驚。

    「她在……吸攝這些陰魂?」

    對於靠控制陰魂吃飯的死靈術者來說,捕捉、吸攝陰魂,本就是家常便飯。但陰靈終究是不屬於現世界的凶物,長時間靠近,對身體損傷很大,所以一般來說,死靈法師部是將陰靈拘束於法器當中,像是萬魂幡、萬靈血珠這些東西。

    不過就實戰角度來看,直接以肉體為容器,吸納陰靈於體內,收發由心,行動如電,這是最有利的做法,所以有些高階的死靈法師直接吸納陰靈於體內,數目則依修為高低而不同。

    「原來如此,還有這個辦法啊……只要把陰魂強行收攝,死之螺旋就會中斷,亡靈祭就不會上演了。」茅延安摸著下巴,微笑道:「不過要吸也該吸些素質高一點的,這種程度的陰靈,戰鬥力不強,吸了不是好浪費嗎?」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還不趕快去阻止她?」

    我焦急得要往前奔去,以黑魔法的常識,阿雪現在做的事沒什麼大不了,可是一個初級的小術者,頂多只能負荷個位數的陰魂,而她試圖吸納的……卻是百倍於正常值的數量,隨時可能失控,被陰靈爆體而亡。

    「急什麼?要爆早就爆了,現在還沒爆,就任其發展吧,有哪個死靈法師是不碰陰魂的?」急奔出去的我,被茅延安一把拉住,勁道大得異乎尋常,迫得我踉艙止步。

    「大叔,你……」

    「看看雪丫頭吧,那些陰魂已經被她吸了大半,她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麼痛苦啊。」

    確實,從這邊看過去,阿雪的表情十分安詳,看不出半點體內魔力衝突的痛苦模樣,唇邊那抹淡淡笑意,旋舞纖腰時的輕盈姿態,美得彷彿燦發一種聖光,雖說實際縈繞在她週身的,只是一層運行黑魔法時產生的黑氣,但卻仍然讓人感覺到一種難得的……慈悲。

    很難想像,一個修練邪惡黑魔法的死靈術者,會做著慈航靜殿高僧都不能完成的事,給人這樣的慈和感覺。說出去不但不會有人相信,就是說給天河雪瓊自己聽,她都會當作是笑話吧。

    「奇怪,為什麼她能一次吸這麼多,初學者不該……」擔心之餘,我也有幾分存疑,會是天河雪瓊的力量漸漸甦醒了嗎?不然阿雪為什麼能夠……

    「當然有我們不知道的理由啦,何必這麼在意呢?結果才是最重要的,不過,雪丫頭或許是從大日天鏡裡得到了好處吧……」

    「你、你說什麼?」震驚之餘,我一手反抓住茅延安的衣領。

    「我在向你賀喜啊,傻小子,吸納陰魂這種事,就像吸毒一樣,只要有過一次,以後就停不住了,你過去不是一直硬逼人家去練黑魔法嗎?現在終於穩當踏出第一步了,這難道不是可喜可賀嗎?」

    大叔臉上的圓滿笑容,幾乎可以書成一個半圓形的弧線,但看在眼裡,卻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眼角瞥見那邊阿雪已經將陰魂吸攝殆盡,我心中忽然有一種感覺,和霧谷村的濃霧相比,籠罩在我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的濃霧,更濃也更深……

    就如茅延安所說,一個時辰後,所有霧氣漸漸清散,露出了晴朗的天光,我們收拾行囊,帶著那幾枚由矮人廢窟地底挖出、據說很有價值的晶石,預備離開霧谷村,繼續趕路回阿里布達。

    心情上有些混亂,不過整件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望著那幾乎已經消失的霧氣,過去幾天發生在這裡的種種,讓人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不想深究,我轉頭看看阿雪,她正和紫羅蘭玩在一起,臉上的笑容就與我們初入南蠻時毫無分別,但可以想見,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在她的笑瞼之下,一定累積了很多讓她只能暫時用笑容來掩飾的東西吧。這念頭讓我感到些許心痛,只是在波紋蕩漾開來之前,我就把這感覺壓下,不允許自己多去想。

    「好了,賢侄,我們出發吧,霧已經散了,再不趕路,就來不及趕回阿里布達了。」

    確實是這樣,在阿里布達還有新的敕命等著我,儘管我期待那只是份悠閒優差,但事實往往背離我的期盼。一拉韁繩,我率先策馬衝了出去。

    「走吧,阿雪……還有大叔,我們開始趕路吧,前頭還有其它冒險等著我們呢。」

    「沒錯,大家一起去征服神奇寶貝吧!」

    「……喂,大叔,神奇寶貝是什麼東西?」

    「喔,你不需要知道,追跡者這一行干久了,你自然就會曉得了。」

    「我聽你這頭放電老鼠在臭蓋!」
gp6888 發表於 2013-10-19 21:43
第九集 第一章 飛天馬車


    不知道是誰曾經這麼說,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又曾有人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人的命運與禍福,多數時候都是一件難以預測的事。

    預備重金厚禮,向權貴賄賂成功,以為從此仕途一帆風順,誰知道第二天那名權貴叛國事發,被定為亂黨,自己和他一起被判了個滿門抄斬。

    拿到了看似金飯碗的好工作,隔年卻遇到商社惡性倒閉,自己不但薪水沒著落,還倒被商社的債務連累,面對一群抬棺抗議的債權人。

    辛苦攢了點錢,趁著假期出外旅遊,卻碰上意外或是遇著盜匪,全家死光。

    人生充滿著無數的偶然,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橫在前方的,是好運或是厄運。連上遊樂場都有可能遇到持械逃兵,這世上不可預料的事實在太多了。

    就像我,剛剛被派到國境的時候,哪想到會碰著一個衰到仆街的血魘法師,搶著把自己腦袋和一場大功勞送給我?

    當我以「征服馬丁列斯要塞」的英雄身份,凱旋回到王都薩拉時,又怎會料到沒隔多久,我就被冷翎蘭那臭婊整得當眾出醜,狼狽不堪地逃離薩拉?

    薩拉的老百姓也料不到,僅僅一年又幾個月,當初幾乎是連滾帶爬離開王都的阿里布達之恥,會在國外建立奇功,揭發黑龍會的野心,令大地諸國警覺到黑龍會圖謀不軌,聯合防範。

    在名揚天下的東海龍女李華梅口中,是這名叫做約翰·法雷爾的青年出生入死,揭發了黑龍會陰謀。因為這個因素,再加上他家變態老爸的天大面子,當各國為了研討壓制黑龍會勢力而舉行高峰會,席間對阿里布達相當客氣,無論面子與裡子都大有斬獲,追根究底,自然是那位少年將軍立的功勞。

    夏華冬雪,兩人同屬四大天女之列;但比起長年隱居絕峰清修,世俗人難得相見一面的天河雪瓊,在東海義勇抗暴,武功得到最強稱號的李華梅,聲勢上絕對高了一個檔次。能夠得到她這樣的大力讚賞,這足以挽回在天河雪瓊之前丟失的面子。

    更有甚者,這位少年英雄還在南蠻找到通靈異寶,彷彿能夠未卜先知一般,緊急送回國內,阻止了一場禍事。

    就在那盞通靈神燈送達的隔晚,國王陛下與幾名大臣開宴賞玩珍寶,酒過三巡,忽然有刺客殺入。事發突然,侍衛們來不及防備,國王陛下手足無措,拿了桌上的瓷杯碗筷亂扔,眼見刺客就要得手,國王陛下摸到神燈,扔中刺客,那盞見鬼的神燈忽然發生大爆炸,刺客血肉橫飛,當場死於非命。

    「獻上來的神燈會爆炸,是不允許的,應該要踢獻寶者出局了,不過念在他有創意、夠噱頭,救了國王陛下,就再多給他兩次機會吧。」

    一段不知所謂的說話,也不曉得是哪一位宮廷大老出來講的,反正,國王陛下遇刺獲救的這筆功勞,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算在我頭上。

    「賢侄,恭喜你,這次又是一筆功勞喔。」

    「或許吧,不過我個人有點好奇,如若那個刺客晚一些出手,又或者那個神燈不良品早一點爆炸,到南蠻找我的欽差,不知道會傳達給我什麼訊息?」

    正如我在得知此事後,與大叔茅延安進行的對話一樣,人生,真是充滿了諷刺啊……

    總之,這次又被我混了過去,我因為這兩件大功,再次成為軍部的少年英雄,特別派出豪華禮車來接我入城,沿途還有禮炮鳴放,儘管沒有什麼重要官員前來迎接,但卻有大批百姓夾道歡迎。

    車門上印著阿里布達的雙頭龍軍徽,由三頭健壯駿馬拉拖,金碧輝煌的豪華馬車上,坐著當前阿里布達軍方最傑出的少年將軍,約翰·法雷爾。沿途百姓聚集在深紅色地毯的兩旁,鼓噪歡呼,搖晃著手臂,彷彿歡迎凱旋的英雄,毫無保留地吶喊著。

    而我便坐在馬車上,看著外頭的景色,讓睽違一年半的熟悉景物,在眼前緩緩地倒退,思潮如湧。

    紫羅蘭跟著我們會太過麻煩,所以入城之前,我在它的晚餐裡頭下了迷藥,之後趁著它昏迷不醒,讓軍部當作特殊貨物處理,已經早一步送入城內的伯爵府了。

    「師父啊,阿里布達和南蠻完全不一樣呢,人們好熱情,街道看起來好漂亮。」

    「聽說金雀花聯邦的街道更整齊壯觀,你要是喜歡,從現在開始乖乖的聽話,下次有假,我就帶你去金雀花聯邦逛逛。」

    坐在對面的阿雪,看了我一眼,匆匆說了一句,又把目光移到外頭的熱鬧人潮。

    「可是……金雀花聯邦的人,不會像這些人一樣,這麼歡迎你啊……」

    聽她這麼說,我才想起來,這笨丫頭一直很崇拜我過去的顯赫戰功,非常希望能夠造訪薩拉,親眼看看我生長的地方,所以打從知道要回薩拉開始,她就一直興奮得坐立不安,坐上馬車入城後,不安分地探頭左顧右盼,想要早一步飽覽薩拉景物,對於大批圍著紅毯歡呼的民眾,她更遠比我興奮得多。

    在趕回阿里布達的路上,我們並沒有浪費時間,仍是持續著對阿雪的魔法指導。

    雖然教的人未算名師,學的人也是新手,但沒人可以否認,這女孩在魔法上確實有天份;更兼之有昔日魔力作根基,各種黑魔法修習上手甚速,只要把咒文記下,就能迅速通過技術難關,以飛躍式的速度成長。

    只有一點讓人費疑猜。離開南蠻後,阿雪有時候會毫沒由來地面紅耳赤,頭暈眼花,在我們從霧谷村離開後,這病症更是頻繁,半路上常常要求休息。我曾以為她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但她總是紅著臉不說,而我後來更發現,這現象往往是在結束黑魔法修練後出現。

    是不是她在修練上出了什麼岔子,這點就讓人不解了,不過,修練的成果相當顯著。當我們終於抵達阿里布達王都,被刻苦特訓鍛練出來的阿雪,已經擁有了第五級的魔力。不再是那種三腳貓、半吊子的魔法學徒或見習生能比擬,而是真正能受到人們肯定的魔法師級數。

    我對這結果並不意外,卻也並不滿意,因為儘管修為不俗,但阿雪的黑魔法是倉促學成,在魔法力學、咒文物理的基礎上,完全是囫圇吞棗,一知半解。

    很多魔法見習生限於天資,勤學苦練二十年,魔力也只能修到第三、第四級,這樣子不上不下的程度,可是,一名優秀魔法師並非只有魔力強大就算了。

    由於每次使用完魔法,該項魔法的咒語就會從腦裡消失,所以人們對一個優秀魔法師的基本要求,就是他能夠自行編寫咒語。每個咒語的構成,都是依據特定準則,只要理解這些原則,施術咒語就不必死背,大可臨場發揮。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魔法師先天上施咒速度就比較慢,倘使還每次施放完咒語後,手忙腳亂地翻小冊子重背,這麼沒效率的做法,實戰時早給騎士、武者殺個精光,仆街僕到街尾去了。

    只要知道大原則,要編寫咒語就不難,問題是,對於不曾學過魔法力學、咒文物理的人來說,根本不可能掌握那千頭萬緒般的魔法原則。我從血魘那裡得到的秘籍,是黑魔法師眼中的至寶,但那裡頭卻不可能囉唆地從基礎寫起,所以,如果阿雪要有確實的進步,受一段基礎教育是有必要的。

    不過,就連大叔也在嘀咕,好端端一個女兒家,什麼不好選,偏偏去當亡靈法師,這真是浪費。

    一般來說,魔法師擅長遠距離攻擊,又不存在天生氣力差別,是頗受女性喜愛的修業方向。解咒、淨魂的光明魔法,破壞力強大的黑暗魔法,一旦施放,模樣都很漂亮,所以女性魔導師中,仍是以光、暗魔法師為大宗。

    然而,女性的黑魔導師,多數只是與黑暗神明締結契約,學習與神明借力的法咒,對於黑暗魔法中的旁支,需要整天與陰魂、屍體接觸的亡靈魔法,避之唯恐不及。

    純以威力而論,當亡靈法師修練到動輒以千位數的亡靈來施咒,殺傷力真個是石破天驚,鬼神辟易,單是看一堆強大的黑暗法器,都是與操控陰魂有關,便可推知一二。但即使是如此,終日面對腐屍、亡魂,仍然是一件生人難以忍受的噁心事,就好比驗屍的忤作收入多多,卻總是娶不到老婆、交不到朋友,是一樣的道理。

    阿雪嘴上雖然沒有說,但是看她的堅決態度,是不可避免地要走上這條路了,在南蠻血池畔,她對羽族孩童許下的承諾;在霧谷村,她輕舞於紫青鬼火間,彷彿黑暗聖女般,將陰魂一一吸攝安撫的模樣,都讓我們窺見她往後的人生路。

    光明天使,墮落成了黑暗魅妖,這樣的變化,似乎正是我原先所期望的,然而,又好像有著不同,為此我感到迷惘……

    「師父,你今天很特別,和平常不一樣呢。」

    阿雪把頭從車窗外移了回來,看了看我,很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我聞言哂道:「哪有什麼不一樣的?也不見得就穿得特別帥,換了個地方,還是一樣的人啊。」

    「可是……你今天好像一直在想事情,而且如果平常這樣坐在馬車裡……」阿雪忽然低著頭,羞道:「師父你早就讓人家跪著,舔你那根爛東西。」

    「什麼?」我勃然大怒,重重一掌就拍在旁邊軟墊上,怒道:「敢說我的是一根爛東西?那你這大奶婊子又是什麼臭貨?」

    「不、不是啊。」又驚又怕,阿雪像是要哭出來一樣,拉著我袖子道:「是師父你說,以後每次提到那些地方,都要用最粗俗的言詞,所以人家才說是爛東西的。」

    哦,差點連我自己都忘了,上次在阿雪肛菊裡發洩過後,定下來聖女污化計劃的新步驟。本來是要她學著說「雞巴」、「騷逼」這些名詞,但一時間忘記這小白癡語文能力有問題,結果就變成這樣。

    一念及此,我面色登和,把阿雪拉進懷裡,輕拍撫慰,柔聲道:「師父剛剛是在想一些重要的事,所以才沒有注意到這個,不好意思啦。」

    一面說,我把手探進阿雪的領口,也不管她的輕喘抵抗,一把摸上飽滿圓滑的雪乳,H罩杯的肥碩,單掌根本無從掌握,只覺得滿掌的溫膩滑溜。

    「師父……你、你在想什麼啊?」

    我享受著掌心的彈手觸感,一本正經地說道:「師父剛剛在想,我們入城前看到的幾對孤兒貧民,不知道現在如何,唉,希望他們平平安安。」

    「師父,你人真好。」

    又不見得有寡婦寡母翹著屁股讓我佔便宜,那些孤兒貧民關我屁事?不過看阿雪感動得稀哩嘩啦,主動把豐滿圓乳往我掌心送,我仍然覺得這善意的謊言很有意義。

    指頭扣上嬌嫩的乳蕾,才一刺激,阿雪的嬌顏又羞又媚,看得我心頭一熱,正想有所動作,外頭忽然響起喧嘩,我探頭一看,赫然驚見紅毯兩旁人群中,閃出了六個戴眼罩的男子,分從不同方位包圍住禮車,手上拿著一個木盒。

    (糟糕!)

    雖然不知道木盒裡是什麼,但此情此景,總不會有人攔路贈送金華火腿吧?而看那六個男人的動作,迅捷強勁,武學造詣不俗,這明顯就是有人行刺。我當機立斷,立刻縮頭回去,摟著阿雪趴在車板上。

    下一刻,百餘支細小弩箭,分別由那六具木盒中射出,猶如飛蝗驟雨,穿破貼金的馬車板壁,將那輛軍部的豪華禮車,射成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刺客!有刺客啊!」

    不知道是哪個反應遲鈍的,現在才嚷了起來,但也只是為整件行動作最後見證而已。刺客下手出奇毒辣,為了怕第一波行刺失敗,在那六具精巧弩箭盒發射完畢後,不遠處一間高宅的屋簷上,赫然又有三名罩眼男子站起,彎弓射箭,而他們所使用的,竟然是高性能的強力魔法箭。

    這些黑市中造價昂貴,幾乎只有一國軍方才能擁有的重武器,即使穿越百尺遙距,勁道分毫不減,破風撕空而來,命中殘破的禮車後,轟然爆炸開來,烈焰飛騰,把整輛馬車、拉車駿馬,連帶乘客,化成一個巨大火球,直轟上數十尺高,這才分解成無數火沫碎片,在人們的悲嚎驚叫聲中,四散紛飛。

    也直到這時,我才敢把頭抬起來,看看外頭的混亂,敲敲板壁,讓前頭的大叔催促車伕快走。

    「師父,你好厲害,為什麼你知道……」

    「怎麼樣?坐破馬車有好處吧?如果真坐上那輛禮車,咱們兩個現在就一起被轟上天去了。」

    作人討人厭沒關係,但最起碼不要連一點自覺都沒有,明明是討厭鬼,還自以為是萬人迷,那就很該死了。

    我當然不會自以為受人喜歡。家族顯赫的戰功,也就累積了等量的恩怨,姑且不算爺爺和變態老爸惹下的禍事,單算我自己,伊斯塔、索藍西亞、黑龍會,甚至阿里布達境內,我到底礙了多少人的利益?又害多少人成為孤兒寡婦?這真是算也算不清。

    在這種情形下,沒有刺殺行動才是怪事。有監於此,我早早地便換了馬車,弄了一台不顯眼的破車,當軍部的禮車在樂聲中入城,這台破馬車則混在其它車陣中,緩緩前進。

    當確認刺客結束行動,開始逃逸,我出了馬車,到前座與茅延安觀看周圍動靜。

    「賢侄,這下大叔不得不誇你兩句,年輕人裡頭這麼有憂患意識的可不多了,咦?你在想些什麼?」

    「不過那兩個派來交接馬車的小兵,聽說有禮車坐的時候,一臉興奮到昏的樣子,現在不知道會不會……沒什麼,小小爆炸而已,他們一定已經回家喝湯了。」

    「我記得他們說過,長官有差遣,粉身碎骨,在所不辭……下次如果有機會見面,要勸他們換個吉利一點的形容詞。」

    無良的交談,考驗不了我與大叔異於常人的價值觀,反倒是很有志一同地欣賞燦爛的火焰。

    刺客並沒有能夠跑遠。這裡畢竟是阿里布達的王都,警備充足,作案的刺客未及逃逸,就被圍聚過來的城衛軍給困住。

    刺客的身手極好,尋常城衛軍不是對手,直到高階軍官親自動手,才將他們壓制住,這時,刺客們的良好訓練發揮出來,在發現已經無路可逃,他們不約而同地採取動作,或是引燃身上的火藥爆彈,或是運起了將生命能源匯聚一招的自殺招數,要在臨死前給敵人重大損傷。

    「喔喔,這群刺客動作滿俐落的,你的同胞要吃虧啊。」

    「未必。」

    我的信心其來有自,而稍後出現的一抹雪亮刀光,更證實了我的預測。

    刀鋒並不算鋒銳,約莫有著近一人高的巨刃,在舞動間發揮著無比力量,彷彿天上彗星的碎片閃過地面,刮著豪邁的勁風,當雪亮刀光乍然閃現,那幾名激增力量向周圍攻擊的狂暴刺客,就像是被鐵錘砸下的豆腐,四分五裂。

    剛猛至極的豪刀,如同閃電般兩下快速轉折,幾名刺客剎那間支離破碎,骨肉分離。而這彷彿開山破岳的刀光,赫然也有極為靈巧的變化,在連劈了幾名刺客後,猝地定在最後一人的面前,說停就停,沒有半絲窒礙。

    那名刺客本來也應是個勇悍之人,但眼見同伴一一慘死,奪命刀光直襲過來,早驚得心膽俱裂,當刀鋒驟停在他身前,冷冽刀氣熄滅火藥,這名刺客兩腿一軟就跪在地上,聽人群的鼓噪聲音,好像還嚇得尿出來了。

    「刀法精采,但這等行事手法更加難得,這刺客被嚇破了膽,不用特別拷問,就會把所知道的全招出來,這是很高明的兵法啊,賢侄,阿里布達除了你們法雷爾家族外,還有這樣的人才嗎?」

    「有。而且不巧還是最麻煩的一個。」

    即使阿里布達的武術人才不少,但有這樣的神妙刀術,能夠從容使用這把斬馬巨刀型的神兵「霸海」,敗遍諸國武者的人,卻只有一個,便是如今四部御林軍的總督都,冷翎蘭公主。

    此刻,紅毯兩旁的百姓,正以較之前更為熱切的歡呼聲,在讚美著他們愛戴的二公主,而冷翎蘭則是淡淡地將目光移向馬車殘骸。

    由於並非身在戰場,冷翎蘭並未穿著鎧甲,只是一襲貼身的深藍色軍服、純白的長褲,盡顯她玲瓏有致的曼妙身材。軍服兩肩有著金黃色的流穗,鈕扣沿著豐滿胸線一絲不苟地扣著,兩手還帶著白絲手套,冷傲的美麗臉龐,看來精神抖擻,迎著陽光,更顯得明艷英武,令人望而生敬。

    可惜了,這麼樣的一個冰山美人,就算幹不到她,交交朋友也不錯,卻偏偏大家是死對頭,見不得對方好過。她下手那麼重,說是為了殲滅刺客,但誰知道是不是為了殺人滅口?我與冷翎蘭關係惡劣,這裡又是她的地頭,沒準便是她派人要取我性命。

    軍官們開始請示,問說萬騎長遇刺身亡,如何是好?冷翎蘭朝馬車殘骸望了一眼,目光如炬,已經察覺我弄的玄虛。

    距離太遠,我無法確認當她知道我不在馬車內時,眼中是否閃過失望之色,只聽到她向百姓宣告,帝國軍部早就得知有人前來行刺,所以另外安排法雷爾萬騎長秘密進城,目前已經安然抵達,請大家不用擔心,並且重申宵小詭計阻礙不了帝國榮光。

    好個臭婊,連功勞都要搶一份,聽她那樣說話,真是讓人不快,而她環首四顧,好像在尋找我的蹤跡。我不怕與她碰頭,但天河雪瓊與冷翎蘭卻私交甚篤,為免節外生枝,我催促車伕行駛,朝久久沒回去的爵府而行。

    也就在馬車車輪開始轉動,與地面發出摩擦聲,我看見群眾中的冷翎蘭驀地回頭,穿越層層人海,兩道銳利的視線直射而來。

    公、侯、伯、子、男,伯爵的地位何等顯赫,換做是權勢大一點的,住在什麼豪華古堡都不稀奇,不過每次回到我家的伯爵府,我都有著意興闌珊的感覺。

    寒酸、陳舊也就不說了,就連那幅黑底紅字的「伯爵府」匾額,都結著蜘蛛網,看來搖搖欲墜,門面如此,就不難想像內裡是什麼樣的光景。

    「想不到,法雷爾家族的威名遠揚大地,源堂伯爵英雄了得,就連府第住處都這麼……別出心裁啊。」

    茅延安調了調面上的墨鏡,抬仰起頭,不讓我們看見他的表情,擺明就是在竊竊發笑。

    「不過,這樣很棒啊,這樣也才證明師父的爸爸……師公他公正清廉,雖然屋子不豪華,但這才是英雄人物的象徵啊。」

    阿雪仍是一派天真,景仰著她心中的英雄氣概,完全無視於事實真相。

    我承認,變態老爸為官以來確實清清白白,不曾收受賄賂,也對奢華享受沒什麼興趣,以致於堂堂一座伯爵府,竟然給鬧得這般清寒。但是,那絕對不是因為他道德水準比別人高,之所以不貪污撈錢,定然是為著某個更……違背道德的理由。

    變態老爸的每一個想法,都只能用「陰謀」來形容。一個既不顧忌旁人眼光,又視世上道德於無物的男人,他目光所及,肯定不會只有小小貪污而已。人的慾望也是均衡,如果他對物質享受沒有興趣,就一定會在其它方面加倍貪婪,變態老爸的心到底在想什麼?到底想要什麼?我完全無法想像。

    「少爺,你回來啦,旁邊還跟著一位這麼漂亮的小姐,是從哪間院子出來的啊……咦?她肚子沒大,要上門來拿打胎費嫌早了吧?還、還有男人?」

    府內的管家肥福,開門出來迎接。肥伯從爺爺還在的時候,就在我們府裡當管家了,過去有女人上門哭鬧,或是要墮胎費,都是由他出面交涉打發的。福福泰泰的長相,笑起來一團和氣,很是慈祥……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聽說他還是個高手,多年來保護爵府的安全,至於是哪方面的高手,就不得而知了。

    我領著阿雪、大叔回到侯爵府安歇,也忙著要躲避看到我就追著咬的紫羅蘭,不久,接到國王勒令,要我入宮晉見。

    「喔,約翰·法雷爾!你的名聲很大啊,朕也有聽聞,聽說你完成了任務,說說你的經歷吧,朕會給你加官進爵!」

    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國王陛下說著了無新意的台詞,與上趟要我外出尋寶時毫無分別。

    在滿朝文武的環視中,我把這一年多來的經歷,隨便說一說。娜麗維亞發生的事,多說多錯,我簡略一提,跟著便把話題轉到南蠻,儘是挑裡頭特異的風土民情來講,內中自有無數精采之處,聽得文武百官津津有味,不但國王陛下頻頻讚賞,就連冷翎蘭都悄悄多看了我兩眼。

    有人質疑我是刻意誇大,但事實上,我把最驚險的部分都省掉,畢竟參與羽族鬥爭、開罪萬獸尊者一事,不需要刻意宣揚,所以當國王問說南蠻近日動亂,我有否被扯入其中,我只是單純以珍寶商人的角度,說說旁觀兩邊衝突、逃難離開的情形。

    國王陛下稱讚了幾句,宣佈賞賜給我兩千枚金幣,還有若干寶石、綢緞與書畫,而在這些物質封賞之後,國王陛下終於宣佈了最重要的訊息。

    「約翰·法雷爾,朕嘉獎於你,從此刻起,你就是阿里布達的伯爵了。」

    我的軍階已經升到萬騎長,很難再往上升,軍職目前又沒有空缺,是不可能再升我什麼,僅能在爵位的虛銜上給我嘉獎。單純的爵位,既沒有封地,也沒有實權,其實沒有多大意義,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而當宣佈完這個消息,國王陛下的表情有些改變,沉吟半晌,緩緩說話。

    金雀花的總統選舉六年一次,連選得連任一次,本屆大總統連任期滿,後繼者的選舉又已經結束,所以在卸任前,幾乎無事一身輕的他,特別至諸國訪問,七日後將蒞臨阿里布達,預備停留兩個月。

    國王陛下的表情,好像還隱藏著了某些事,這點我看得出來,卻不想多問。然而,一國首領前來我國,這是頭等大事,保安工作想必是由御林軍一肩擔起,這自有冷翎蘭去勞累,與我無關,哪知道國王陛下卻宣佈,保安工作由我和冷翎蘭聯合負責。

    突如其來的宣告,滿朝文武一片嘩然,不只我驚愕,冷翎蘭更是不服,正要據理力爭,國王陛下開口了。

    「這是……金雀花聯邦第一夫人冷月櫻所做的要求。」


gp6888 發表於 2013-10-19 21:44
第九集 第二章 月憶秋櫻


    這天晚上,我出奇地興致高昂,與阿雪纏綿歡好時,恣意需索,直至疲不能興。

    又一次發洩過後,阿雪疲累過度,昏昏沉沉地睡去,我精神猶自亢奮,重重在旁邊圓翹結實的雪白肉臀上一拍,坐在床邊,讓一些回憶流過腦海。

    離開薩拉一年多了,平時不覺得,現在回來了,有些東西還真是想念。酒樓美食、妓館紅顏,那是不在話下,以前廝混的一些酒肉朋友,也在腦中掠過印象,最後,則是無法忘懷的故人。

    星玫,這個可愛的小妮子,我打聽的結果,被送去光之神宮學習的她,似乎還在金雀花聯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而且,如果會被召回來,多半是為了一場政治婚姻吧。

    邪蓮,早該現身在我面前的她,到現在還不見蹤影,也打聽不到任何消息,著實讓人有些擔心。

    萬魂幡失落海外,我少了一件犀利法器,也從此見不到魔苓這個俏精靈,這是一件很可惜的事,然而大海茫茫,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回來。

    事情會搞成這樣,當然就是我身旁這個臭婊害的,越想越氣,我重重一掌又打在俏美的裸臀上,熱辣辣地甚是燙手,雪白屁股立刻浮現紅印,熟睡中的阿雪痛哼一聲,但仍是沒有睜開眼來。

    「呵,這屁股不壞……幹完了還可以打著玩,不算浪費糧食。」

    阿雪香臀型態夠翹,肥白柔嫩,打下去肉呼呼的很彈手,「啪」的一聲又清脆,偶爾打來玩感覺其實不壞,是我最近發現的新娛樂。

    除了那些一時間見不到面的人之外,還是有目前正身在薩拉的人兒。

    織芝·洛妮亞,自從娜麗維亞分別後,她照我的指示投靠冷翎蘭,不但把當年母親的冤案平反,而且與冷翎蘭建立良好私交,不但被召入軍職,擔任冷翎蘭的專屬幕僚,更成立個人工作室,一年的時間,已經發展成阿里布達最負盛名的匠師,捧著重金或珍奇材料,想求她鑄造利器、編織戰袍的貴族顯要,從年頭排到年尾。

    在她身上的投資完全值回票價,就看什麼時候去回收了,目前……我想幫阿雪弄一柄稱頭的法杖,或許還有一件合適的魔法師袍,與其隨便花錢買,不如從織芝那邊弄一套來。

    「嗯,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呢?」

    當腦袋裡已經想不出什麼,記憶便不由自主地往前搜尋,兩年、三年、五年、十年……直倒回十二年前,一段已經許久不曾想起的記憶。

    算來……真是好快啊,一眨眼的時間,匆匆十二年就過去了,我從一個未滿十歲的孩子,變成現在的不良青年。

    記憶中的那抹清艷身影,十二年之後,是否仍然美麗如昔?這一點我很是好奇,而只要一想起那溫柔的微笑,胸口就覺得平和下來。

    「要當一個乖乖的好孩子喔。」

    依稀記得那天在分別之前,大姊姊這麼輕笑著,摸摸我的額頭,溫柔地交代著。當她轉身離去,衣裙輕輕飄舞,灑過來的陽光,將一頭及腰烏絲染成璀麗金黃,看上去彷彿是即將離開凡塵的仙女。

    說起來或許有些可笑,但是回想起這些畫面,那種滿溢於胸中的溫柔感,讓我沉浸在那股莫名的喜悅中,並不強烈,但卻讓人只想靜靜地坐著,品味這份恬淡的美好,直至我掌下那肥白肉臀的主人輕輕呻吟起來。

    「唷呵,師父,你……你還不睡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打得肉痛,阿雪揉了揉眼睛,醒了過來,伸手拉過被單,遮住她美妙的胴體。

    看到這動作,我則老實不客氣地把被單搶過,一把就扔到地上。還沒到睡覺時間就搶被子,這說不過去,而且,又不是沒被玩過弄過,還這麼扭扭捏捏地遮住身體,真是討厭。

    被我搶過被單,阿雪也沒有試著再搶回去,只是很依戀地貼靠過來,一雙玉臂纏上我的頸子,呢喃道:「師父,說故事給我聽。」

    少女香軀趴貼過來,溫暖的狐毛摩擦在身上,感覺癢癢的,而那股混合著少女體香、母獸發情時的特殊味道,更刺激得人慾火狂升,不過最過癮的,還是那雙豐滿圓碩的巨乳,貼著我手臂擠壓,波濤晃蕩的感受。

    「又不是小孩子,聽什麼故事?很晚了,陪我再干一炮,就睡覺去吧。」

    「嗯,不嘛,你一整個晚上都在想東西,在想些什麼,告訴人家嘛。」

    「傻東西,妳沒聽人說過嗎?好奇心會害死貓的。」

    「貓貓和人家有什麼關係?」

    「妳不算貓嗎?那妳頭上這雙耳朵,還有屁股上這個,是什麼東西?」

    我笑著撩了撩阿雪的狐狸尾巴,又重拍了一下她的多肉雪臀,聽她在耳邊嬌嬌呼疼,那聲音真相是可愛的小貓。

    或許是因為今晚氣氛比較特別,又或者我只是單純地想找個人說話,在一番嘻鬧後,我慢慢的開口了。

    「傻東西,妳一直說妳很景仰我們家族,不過妳知不知道,法雷爾家在我爺爺的時候,就已經在阿里布達封爵,和王室有所往來。小時候,在我變態老爸尚未前往國境統軍之前,我常常和他入宮晉見,與皇后、公主等皇親國戚,都有見面機會。」

    「那、那為什麼師父後來和王室關係不太好呢?你和二公主殿下好像有很大的仇一樣。」

    「那大概是因為……皇宮裡頭沒有一個好人,或者因為我不是好人吧。」我笑道:「但那是現在。以前皇宮裡頭是有好人的,而且還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大好人,和我相處得最好、讓我最承蒙照顧的,就是長公主冷月櫻殿下。」

    殿下這個稱呼,讓我感覺些許的苦澀,因為在曾經相處過的時間裡,月櫻姊姊從不曾讓人對她使用「公主殿下」這個稱呼。

    沒有任何皇室成員所應有的驕奢氣息,月櫻姊姊的一舉一動,都帶著說不出的優雅。

    她的氣質,是構成她傾國仙容的主要妝紅。從不需要像平俗的貴族千金一樣矯揉作態,只要靜靜坐在那邊,天生的高貴氣質,就讓那情境美得像是一幅藝術畫,一顰一笑,都好像生動的樂曲。

    就是這樣的絕世仙姿,從十三歲開始,各國就派出無數的求親使者,期望能迎娶被喻為阿里布達國寶的月櫻公主。而即使是嫁為人婦,人們依舊為之傾倒,將她列為四大天女中的秋之櫻……

    「有這麼美的人啊?」同為女性,阿雪好像也被我的敘述給迷住,奇道:「師父你一直記得這位公主,就是因為她的美嗎?」

    「……不完全是。」

    儘管天生麗質顛倒眾生,月櫻姊姊的個性卻相當平易近人。薩拉百姓至今仍津津樂道的,就是過去長公主常常喜歡換上粗布衣裳,到宮外與平民共處。

    與小販聊著景氣話題、毫不介意地食用路邊攤販送上的飲品、把皇宮裡的糕餅點心捧在裙子上分給孩童,那時月櫻姊姊清楚地讓每個人知道,皇家的快樂與百姓的快樂全無分別,是因為百姓能夠安居樂業,所以才有皇家的興盛。

    弄髒了裙子,俏臉上沾了孩童親吻的口水,月櫻姊姊臉上的晴朗微笑從不曾改變。她的氣質與微笑,支撐著她美麗的深度,令得無論華服或粗裳,這株秀雅無雙的櫻花,仍綻放著迷人的芬芳。

    特別是在酒後,微醉的月櫻姊姊是……是……咦?這一段想不太起來了。

    總之,這些深刻印象,當時我全部看在眼裡,深深燒烙進記憶,即使是夜晚睡夢中,女神的形象仍然縈繞不去。

    「師父,你和那位公主殿下很要好嗎?」

    「小時候,我和變態老爸常常出入宮廷,他一進去就把我獨自丟下,自己去搞陰謀,月櫻姊姊心腸很好,對我很照顧,混熟了以後,常常到爵府裡頭來看我,久而久之……」

    打從有記憶起,我就知道自己沒有母親。聽旁人說,似乎是我出生不久就過世了,但變態老爸從未親口證實,也沒告訴我任何有關母親的消息。相較於其它的顯赫貴族,我似乎是最孤寒的一個,月櫻姊姊因此對我特別照顧,有幾年的時間,她堂堂公主之尊,卻是每天往法雷爾伯爵府跑,教我詩文、帶著我出伯爵府遊玩。

    年紀上相差將近十歲,對當時的我來說,美麗又溫柔的月櫻姊姊,等於是像慈母一樣,成為第一位深入我生命的女性。沒有母親的遺憾,在那段時光裡得到彌補,每天傍晚月櫻姊姊離去後,我數著時辰期盼明日的到來,時時都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

    現在回想起來,那或許是我生命裡最幸福的一段時間,也許只是單純的幼年無知,不過至少在那段時間裡,我心裡不曾有過任何貪念、不滿、怨忿,只是每天都衷心歡喜地享受陽光與幸福。

    月櫻姊姊給我的親情感覺,是那麼地強烈,那甚至是我有生以來不曾感受過的溫暖,還是第一次,我知道自己有了親人。

    「不過,這些最後只讓我知道,世事無常,再怎麼樣的幸福,都有可能突然消逝……」

    我曾經以為,這段幸福會一直持續下去,我的女神會一直把和煦春光遍灑在生命中,但是在月櫻姊姊十六歲那年,國王陛下答應了外國的求親,將月櫻姊姊嫁到金雀花聯邦。

    當時,出身當地名門的萊恩·巴非特,已經以壓倒性的票數擊垮對手,當選金雀花聯邦大總統,而以他一路走來的浩蕩聲勢,任何人都可以肯定,他可以連任成功,在往後的十二年裡,掌握金雀花聯邦大權,影響整個大地的局勢。

    金雀花聯邦是當今第一強國,無論文化、武力,都非大地上任何一國所能抗衡,能夠與之建立這樣的關係,對阿里布達王國有百利無一害。更何況,萊恩?巴非特出身豪門望族,其家族在金雀花聯邦的實力雄強,根深蒂固,即使是卸任,身為家主的他,依舊可以憑著政治實力,主導金雀花聯邦的國策。

    萊恩·巴非特對月櫻姊姊驚為天人,一再遣使求親,除了年紀差距頗大,他文才武略俱皆出色,確實是個讓女性動心的優秀男人,月櫻姊姊好像也是很歡喜地出嫁。十六歲的她,在無比豪華的婚禮中下嫁金雀花聯邦大總統,兩人的結合,羨煞了整個大地的女性。

    但對我來說,我只知道一件事,我的女神……丟下我一個人,獨自遠去了。

    月櫻姊姊即將回國,儘管是與她的夫婿一起,我仍然滿心期盼,等不及地想要見到她。

    她指定我和冷翎蘭負責保安工作,內裡有著什麼樣的心思,我猜不透。事實上,保安工作我也只能掛個名,以冷翎蘭這樣驕傲的個性,怎會甘心把軍隊指揮權交給我,所以我每天就像遊魂一樣,參與整個保安工作,但重要決策上卻沒有發言權。

    我對阿雪下了嚴令,要她絕對不可以出伯爵府,閉門勤練黑魔法,在把魔力修練上第七級之前,怎樣都不能離開伯爵府一步。

    這百分百是個不合理要求,因為我丟給阿雪的,都只是基本的魔法書籍。看這種東西可以看出第七級魔力,鬼都不會相信。總之,不能讓阿雪露面,以免招惹不測之災。

    我是有預備,讓阿雪戴上面紗,接受一些基礎的魔法課程,就像在娜麗維亞幫織芝補習那樣,請幾名資深魔導師來爵府授課。不過,只要不離開薩拉,阿雪就有暴露身份的危險,不留意一下是不行的。

    其實,除非是南蠻那種偏遠絕地,慈航靜殿的勢力無法深入,不然阿雪的身份終究有危險。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天河雪瓊自幼隨心劍神尼於絕峰頂上清修,見過她的人並不算多,否則她若像方清書那般交遊廣闊,這一路上早給人認出來了。

    我向福伯委託,請他幫忙找幾個資深魔導師來授課。福伯的人面很廣,以前更在軍方有很多老朋友,這件事很快就有了著落。

    茅延安應該不是首次造訪薩拉,但這幾天他一大早就背著畫版跑出去,直到入夜才回來,忙於他的寫生工作。

    「大叔,除了畫畫,你沒有別的事情好做了嗎?」

    「那也不盡然,畫畫之外,我打算用阿里布達當背景,來寫一部小說,描寫幾場華麗的戰爭,天才軍事家的男主角,愚蠢而弱智的貴族軍官,無所不能的民族主義與愛國心……這些東西老百姓很愛看,寫了容易賣。」

    「寫什麼都行,千萬別揭發弊案、諷刺時政,不然牽連到我身上,便當你一個人吃,我就先去喝湯了。」

    「什麼意思?」

    「本地風俗,如果搶先當污點證人指證同夥,手續辦快一點,當晚就可以回家喝湯了。」

    「那……便當的意思是?」

    「……被送上斷頭台之前,不都是有個最後一餐可以吃嗎?我國一切制度化,最後套餐有三種不同的便當款式,你可以看看,自己喜歡排骨、雞腿……或是素菜口味。」

    和茅延安相比,紫羅蘭就很好過了,住進爵府之後,牠的食物變成了大塊熟雞肉、熟豬肉,和以前的低劣伙食不可同日而語。也算是這頭畜生運氣好,國王陛下這次給我的金幣賞賜,暫時擺平了我拮据的經濟問題,否則別說什麼大塊肉,等著和我們一起有粥食粥吧!

    當手邊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一直在等著的另一件事,也有了消息。織芝在冷翎蘭身邊擔任幕僚後,由於事務繁忙,晚上都留宿軍部宿舍,沒有回到她自置的宅第。

    當初由於我有意安排,織芝並不知道我的真名,現在她變成薩拉的名人,我仍不希望兩人間的關係曝光,在將來的某一天,這可能會變成一張厲害的王牌。因此,我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找織芝,必須等到她回到自家宅第。

    一切就照預期中進行,打開門鎖,潛入屋內,這樣的小兒科,對我完全不是問題,結果,當織芝結束沐浴,從浴室裡裹著大白毛巾出來,就看到我翹著二郎腿,坐在客廳椅子上,微笑著朝她望去。

    「你……」乍見不速之客,織芝的手閃電移往大腿,從這個動作,我知道在毛巾底下並非只有誘人肉體,還藏著某樣或某些小型利器。不過,這個動作停住,織芝的眼神由震驚、不可置信,變成了驚喜。

    「相公!」會用這稱呼來叫喚我的,這世上除了織芝再沒有別人了。她熱情地撲上前來,投入我懷中,兩具肉體的緊貼讓我有些喜悅地發現,分別一年半後,這妮子的肉體豐滿不少,果真沒有讓我失望。

    火辣辣的擁抱,在驚呼聲中非我所願地分開。

    「你、你怎麼受傷了?你的背後在流血……」

    「問得好,我也正想問問妳,好端端沒事在家裡裝殺人機關做什麼?如果不是我還有點本事,已經被妳謀殺親夫成功了。」

    侵入民宅很容易,開門鎖也不難,不過由於我沒有預期自己會闖入一間機關屋,所以受的傷也就重了些,倘使不是我緊急召喚一頭淫獸,擋住機關,那就不只是背後受傷流血,而是橫屍就地了。

    織芝神情焦急,快速地為我擦藥止血。我靜靜端視她的白皙臉龐、長長又尖尖的耳朵,這個秀麗的精靈美人,如今已是阿里布達最明艷的鮮花之一,再不是當初娜麗維亞的可憐貧女了。

    「織芝,妳變了不少啊,離開娜麗維亞之後,妳過得好嗎?」

    「好,就是……有時候會想起相公你。」

    織芝微笑地說著。剛剛洗完澡出來,她渾身只裹著一條浴巾,臉上卻掛著那一副當初我送的平光眼鏡,單單是這一點,我就頗覺得感動,輕輕摸著她朱橙色的亮麗長髮。

    「傷口裹好了,相公,這段時間裡,我常常……啊!」

    織芝驚呼一聲,卻是被我揪住毛巾的結扣,一把扯下了浴巾,裸露出底下的白皙胴體。

    盈盈香乳頂端,綻放著兩朵嫣紅稚嫩的乳梅,通體肌膚晶瑩柔嫩,雪白嬌滑得找不到一絲瑕疵,就這麼赤裸裸地展現。

    「相公,你不怕背後的傷……」

    織芝有些顧忌,但我在她的尖耳朵上一吻,渾身發軟,癱趴在我懷裡,輕聲呢喃。

    「有什麼好怕的?難道還怕有人忽然跑進來捉姦嗎?」

    這不是織芝原先問的問題,但這樣胡鬧一說,也足夠讓這精靈美人知道我的堅決。

    「知道嗎?分開以來,我一直想念妳白嫩嫩的小手,那種神仙滋味除了妳再沒第二個能做到了。」

    「哪有?除了用手,我就別無是處了嗎?」

    「那就讓相公我看看妳有什麼好花樣了。」

    也不在意自己的裸體,織芝珍而重之地摘下眼鏡,放到一旁,跟著便乖巧地半跪下來,熟練地從我褲襠內掏出早已硬挺的肉莖,讓自己的舌頭舔向玉莖,將濕滑的口水塗在手掌上,就像撫摸嬰兒的頭一樣,愛撫玉莖。

    「哇……舒服……嗯嗯……噢……」

    記憶中的強烈興奮,幾乎是筆直衝上腦門。身為最優秀的織女,織芝有一雙天賦的「神之手」,無形中散著不可思議的能量,當這雙神奇玉手握住玉莖套弄,無比舒爽的感受,化作一道道閃電,在我腦門炸開,整個身體軟癱在椅背上。

    「來……含在嘴裡好好吸吮!」

    當柔嫩香舌舔卷玉莖頂端,我臉上出現迷醉的笑容,身體不停顫動。

    半跪著的角度,織芝低頭看著男性的玉莖。在口水散發出奇妙的光澤下,顯得異常膨脹,她將挺立的肉柱,牢牢用溫軟掌心覆蓋,然後把那充血的龜頭含在嘴裡,慢慢向裡送。

    「呼……」每進去一分,織芝就好像舒服地深深歎一口氣,搖晃著秀髮,頭向後仰。

    「唔……」織芝的小嘴不算大,也因此,早已熟悉我尺寸的她,先讓舌尖上下活動幾下,趁勢讓玉莖進入喉嚨的深處,尖端也碰觸到喉嚨的粘膜。

    「噢……」強烈快感,幾乎累積成了高潮,足以令腦子麻痺掉的愉悅電光,不斷在眼前閃現,我順勢挺起腰,而織芝配合著我的動作,小臉蛋做出種種媚人的表情。

    「吸……蘇……啾……滋……」淫靡的聲音在空中飛揚,織芝用力搓弄玉莖,並且用柔嫩的香舌來回地舔;小巧的白嫩手指,還同時揉撫胯間最敏感的雙丸。

    一年多來都沒有性生活,但織芝沒有把這些被我當初訓練而學會的技巧拋開,我著實欣喜若狂。織芝含著玉莖,讓頭向上移動,還會不自主地加快速度,雖然只是偶爾把玉莖尖端深深含進喉嚨裡,卻像含糖球似地旋轉舌頭。

    「棒……噢……再來……哦哦……」前後不過十下呼吸的功夫,在這樣的刺激下,一股股臊熱感覺於我體內掠過,逼得織芝雪白的喉嚨隨之顫抖。

    假如這樣子就宣洩,那無疑是件很掃興的事,我強自壓抑即將爆發的慾望,阻止織芝的動作。

    「織芝,把屁股朝向我。」

    「咦?啊,好的。」

    我還記得,織芝本身是偏好男上女下的正常位,不過這時她卻很柔順地依照我的吩咐,把手按放在旁邊椅背上,乖乖翹起了白嫩的小屁股。

    「還不夠,再把屁股抬高一點。」吩咐一聲,我雙手抓住織芝的美臀,一口氣猛挺進去,滋噗一聲輕響,進入那睽違多時的動人肉體。

    「呀啊啊!……啊、啊啊啊!」自背後貫入的感覺,織芝半弓著嬌軀,頻頻嬌呼。這種刺激強烈的背後位,我每挺進一次,她的腰肢便猛烈扭曲,髮絲更是繽亂地飄飛著。

    織芝很快地進入狀況,順著我抽插所湧出的香津,往下滴落,形成一大灘水漬。

    「好漂亮啊,織芝,從我這邊看過去,妳小屁股的裂縫整個敞開了喔。」

    「咦……啊……不要!」攫住雪臀的雙手,向左右一扳,結合的部分便清清楚楚呈現眼前。被我調戲得極度羞愧的織芝,只能試圖用雙手遮住臉。

    我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她,在她想要鬆動兩手的時候,我從背後拉住她雙臂,稍稍一扯,少女雪白的香軀,就像是火爐上活蹦亂跳的鮮魚,抖蕩出種種性感姿態。

    「小織芝,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分開的時候,妳對我說過什麼?」

    織芝羞恥的模樣讓我更加血脈賁張,更加用力一挺,讓玉莖沒入直達根部。每當她腰身反弓抽緊,我就感到一股電流般的衝擊,隨背脊直湧高上。

    「記、記得,織芝一直等著相公,每天都有作運動、喝牛奶,相公,你喜歡織芝嗎?」

    「喜歡,當然很喜歡,以後還要繼續維持下去喔。」

    從後面欣賞精靈美人的媚態,和一年半前相比,更為豐滿的曲線,對男性有著更強的誘惑。

    我加快動作,也無法再想什麼其它,任憑本能驅馳著腰部,不停擺動、抽送,以兩人結合的腰肢為中心,快感的浪潮一陣又一陣往外擴散。

    「啊啊、哈啊……嗯唔……!」雖然這姿勢無法看到織芝的表情,但令人心蕩神馳的浪吟,早已充分表達她的快感。我一猛烈挺進,織芝便整個人前俯,雙手死命握緊。

    少女的淫叫,染上一重快感的色彩。我也抗拒不住那股越湧越烈的快感,更加迅速激烈推送著活塞運動。

    「織芝,聽好……我要射了。」我沒問今天是否是安全期,因為精靈與人類的混血兒,到底該怎麼算安全期,這點我實在不會,只能交由織芝自己來決定。

    「是、是的……」織芝沒有任何抗拒,只是快速地扭腰擺臀,讓快感又提高了一層,蜜穴就像要絞出所有精子般的緊箍玉莖不放。這種緊縮的感覺,讓我更泛起想直接射在她體內的慾望。

    以目前的狀況,我並不希望多出個兒子女兒,做事時平添顧慮,因此,為了克制強烈的發洩慾望,我最後一次抽送後,硬是將深陷在肉壁內的玉莖拔出來。

    「哈……啊……啊啊啊啊啊!」在連串高亢的嬌吟中達到高潮,精疲力盡的織芝像是沒了骨頭,軟倒下來,而我則在她的粉背上,痛快釋放了慾望的濁液。
gp6888 發表於 2013-10-19 21:45
第九集 第三章 天下為公


    久別重逢,我和織芝胡混了一夜,本以為會直睡到日正當中,哪想到天才剛亮,我就察覺到旁邊的精靈美人兒起身更衣。

    一個纖弱的女兒家體內,會蓄藏著比男子漢更旺盛的精力嗎?單是從這一點,我便看出這些時間以來,織芝有持續地修練,把吸納於體內的龍之魄精元,逐漸轉化成能夠使用的力量。

    與阿雪有些類似,織芝同樣是體內積蓄了大量純能源,而非定型的魔力或內力,無論是要走武者還是魔導師路線,她的未來無限寬廣。假若是有心學武,以她與冷翎蘭之間的關係,說不定還能學到那臭婊子的獨門刀法,配合本身的蛟龍力量,走出一條快捷方式。

    「這麼早就起床幹什麼?」

    「我和公主殿下約好,每天天亮之後要一起練武,我想……哎。」

    在織芝起身的那一刻,我拉住她玉蔥般的白嫩手指,輕輕一拉,她便順著力道重新跌回我懷中。

    在她尖長耳朵上一吻,我伸手覆蓋住織芝圓潤的雪乳,雖然沒有阿雪那樣豐滿傲人,但卻比羽虹的盈盈鴿乳要沉手得多。輕輕拈弄乳峰頂的蓓蕾,讓清爽晨曦透過窗戶,灑在少女的雪白肉體上,我微笑輕語。

    「妳和冷二公主很要好嗎?她待妳如何?」

    「公主殿下待我很好,這些時間以來,她好像是我的姊妹,我們……」

    織芝笑著把她與冷翎蘭相處的情形告訴我。或許是因為同仇敵愾的關係,當初冷翎蘭一聽到織芝的投奔喊冤,知道有一位女性,因為自身的傑出能力,在男性的世界裡受到不公待遇與殘酷打壓,她就像憤怒的雷神般揮著法治之刀,將娜麗維亞的惡徒掃蕩一空,幫織芝與其母的冤案昭雪。

    「那些惡人付出代價後,二公主邀我一同回薩拉,路上問我願不願意跟著她辦事,她也願意幫我發展匠師事業,然後,我們就一起奮鬥了。」織芝微笑道:「我照相公的吩咐,這一年半來都沒有用過龍之力,二公主便傳我一些心法和刀術,軍中的姊妹都很羨慕呢,我覺得,跟在二公主身邊,真的好光榮。」

    我單單只是聽,並沒有多說些什麼。

    任職於軍部,冷翎蘭自己就特別能感受到,一個女性在眾多男性競爭者的環境中,會受到多大的壓力與不平,以她的剛直個性,分外不能容許這種事發生。我之前便聽軍中同袍說過,二公主在權職範圍內,大量提拔女性軍官,用以建立自身班底。

    就我而言,這只不過是一群變態女人的團體,居然妄想與父權社會的傳統抗衡,如果讓她們得志,那男人不就要滅亡了?這種團體當然是越早垮台越好,但考慮到對織芝的幫助,我當初仍是要織芝離開娜麗維亞,去投奔冷翎蘭。

    不難想像,在冷翎蘭眼中,織芝也是奇貨可居。出身乾淨,意志力堅強,練武的資質又不錯,更重要的是,以現今大地上的尚武風氣,強橫武者不難得,優秀匠師卻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織芝那時只是一介無名孤女,但卻在娜麗維亞連奪兩項匠師大獎,又擁有一雙萬中難尋的天賦之手,成功揚名已是既定命運,能夠在她成為享譽大地的一流匠師、投奔外國前,搶先將之網羅身邊,無論對阿里布達或是冷翎蘭自己,都是意義重大。

    但冷翎蘭所沒想到的是,織芝是我投在她身邊的一著棋子。為了將來某一天可能會產生的用處,這一著我下得既深且遠,希望能夠得到預期效果。

    當然,人的情感,是最難操控的東西,也是這項計畫裡頭最大的變因,我必須要非常小心,以免這著埋伏掉轉方向,反而變成我的致命傷……

    「時間不早,我得走了,相公,你一個人……」織芝的話停住,怕是想起來我這麼突然出現,等一下是否會突然失蹤吧。

    「等一下妳回來我就不在了,但是晚一點我會再來。我這次來薩拉會住上一段時間,說不定還是一段頗長的時間。」

    「相公你可以直接住在我這裡,我……」

    「不用了,我在這裡另有住處,呃……有一個朋友住在這裡,我寄住在他的府第裡。」為了不讓謊話穿幫,我急忙補了一句,不想讓織芝曉得,我是薩拉的本地人。

    昨夜的激情有些意猶未盡,滿想強留織芝下來,但想到這樣一來,在冷翎蘭那邊或許會不好交代,露出馬腳,我笑了笑,在織芝圓翹的粉臀上重拍一記,等著她穿好軍裝出門後,這才從後門暗處溜走。

    「呼,陽光不錯,伸個懶腰吧……」

    快要進家門時,我覺得有點腰酸背疼,在街上伸個懶腰,舒張筋骨,哪知道腰才往後一仰,旁邊冷不防地多了一個人影,與我作著同樣的伸腰姿勢,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大叔?你幹什麼一大早跑出來?被蛇咬屁股了嗎?」

    「唉,還不都怪你這小子,昨晚一聲不吭地跑出去外宿,雪丫頭擔心得要命,抱著被子在你房門口等了半晚,我只好出去找人,路又不熟,繞了大半晚,除了看到一堆養眼鏡頭外,什麼鬼都找不到,差點累死我這老骨頭。」

    「養眼鏡頭?偷窺就直接說嘛,有什麼好避諱的,告訴我,你去偷窺哪一家的養眼鏡頭了。」

    「這種事用說的太難理解了,你沒看到都不曉得,昨晚那對狗男女可厲害了,翻來覆去,左滾右趴,我的手忙都忙不過來,險些就錯失時機了。」

    「錯失時機?你打槍還講究節奏感啊?」

    「去,大叔我一把年紀了,會像你們這些年輕人一樣毛躁嗎?能吸引我注意的,只有至高的藝術,這才是永恆之美啊。」

    差點忘記,這老傢伙是我所見過最厲害、也是最變態的速寫家,不由分說,我就從他懷中搶出一疊紙卷,打開一看,登時看得呆了。

    一共十八張,全都是男女歡好的春宮圖,每一張姿勢不同,儘管沒畫出臉部表情,但從那些動作、肌肉、明暗光影,就把情境描繪得栩栩如生,讓人看得血脈賁張。

    然而,問題也就正出在面孔上。茅延安沒有把男女雙方畫出面孔,但從身形比例,還有那女子的尖長耳朵,我隨便想也知道這張圖上的男女是在畫誰。

    「大叔,這張、這張,還有那邊的三張,你弄錯了,我昨晚沒有用過這五種姿勢。」

    「哎呀,畫錯人了,這大概是隔壁家的另一對狗男女,素描得順手,把那邊的戰況也畫進來了。」

    「你沒事畫這些幹什麼?我全部沒收。」

    我皺起眉頭。不是因為這些畫,只是有些納悶,這不良中年偷偷跟著我的行蹤,到底有什麼企圖?而我昨晚爽昏了頭,居然完全沒發現有個傢伙跟在後頭,真是夠失敗了,倘使是勾搭有夫之婦,這一下不是慘了嗎?

    「藝術當然是要給人家欣賞啊,這麼精采的畫作,不拿去分給雪丫頭看一看,這不是太可惜了嗎?」摸著唇邊的鬍鬚,茅延安就像是捉姦成功了一樣,得意地微笑。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我倒是不討厭,但也沒理由讓他在那邊得意竊笑。

    取出懷中的火折引燃,順手就把那疊春宮畫給燒個乾淨,茅延安攤攤手,看來雖有些遺憾,卻也沒有像普通藝術家一樣呼天搶地。我瞪著他,心中微有顧忌,希望他知道我和織芝有關係的事,以後不會惹來什麼麻煩。

    昨晚忘記向織芝提起製作魔法師袍的事情,不過來日方長,改天再提就好。和阿雪打個招呼,我也開始一天的工作,繼續去協助處理各種城內的保安問題。

    有一件事情相當值得慶幸,我過去在薩拉的名聲並不好,儘管沒有留下正式紀錄,但有十多宗貴族子弟群酒後強攔民女狎玩的案子,我都有牽涉在內,這事別人不曉得,冷翎蘭卻是瞞不過的。

    如今我小人得志,她麾下的女性軍官中,大有年輕貌美者,為了避免禍端,這幾日她刻意把那些女性軍官調走,與我隔離,也多虧這樣,我很幸運地不會與織芝碰面。

    這天,我們照例入宮見駕,向國王陛下報告目前的工作,身為保安負責人的我,蒙他告知一個國人還不曉得的機密,那就是這次的外賓來訪並不單純,有另外幾國的重要人物,即將隨金雀花聯邦大總統前來,因此這次的保安特別重要。

    如果只是做卸任前的訪問,為什麼還會跟著其它幾國的重要人物?這無疑使得事情複雜許多,而國王陛下顯然也不是很信任我,所以拖至此時才告知我這件事。

    「朕對此有一些想法,不過還未到應該宣佈的時候,你們好好幹,朕明天會將計劃告訴你們。」除了早就知道此事的冷翎蘭,其餘在場的重臣都相當震撼,在國王陛下離去後,紛紛議論起來。

    「法雷爾閣下,你有什麼看法?」

    萬騎長幾乎是我國軍階中的最高位,但我僅有軍階和爵位,無實職在身,若非被月櫻姊姊特別指定,根本沒資格參加這樣的討論。因此,當幾名文官這樣問我時,我只是淡淡回答:「陛下的聖裁,豈是我們這些臣子所能臆度?只要認真辦事就是了。」

    答了一句,正要離去時,我忽然察覺冷翎蘭的目光正朝這邊望來。

    本來我們兩人關係不好,冷翎蘭一直站得離我遠遠的,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卻在國王陛下說完那些話之後,她若有所思,朝這邊瞥了一眼,自然,眼神中完全沒有友善感覺,但即使如此,也是夠讓人驚奇的了。

    與我的目光一觸,冷翎蘭哼了一聲,立刻掉轉過頭,與旁邊的大臣談話。

    這反應讓我覺得有幾分好笑,轉身離開,腳才跨出門檻,腦中靈光一現,想到國王陛下到底打算作什麼了。

    當兩國元首或是權貴要人聚會,為了展示身份與排場,通常是競比豪奢,拿出自己得意的珍寶收藏,向對方誇耀。

    這是當今大地上豪門夜宴的必然形式,不是拿出什麼神兵玩物,就是展示奇花異獸,所以不難想像,這次的保安工作,除了權貴人士的生命安全,也還要保護國王陛下寶庫中的那些珍寶,說不準就在拿出來賞玩的時候,有什麼人膽大包天出來明搶暗奪。

    這些事情我本來就知道了,不過,假如伴隨巴菲特大總統前來的,還有其它幾國的官方人員,縱然是以私人名義,事情也會很不單純,因為這並非僅屬於兩國間的來往,而近乎是幾個國家參與的外交場合了。

    每一個國家的政要出訪外國,身邊理所當然會有大批護衛人員,這些護衛裡頭必然會包含武者與魔法師,素質方面也都是國內的頂尖人才,不然豈不是貽笑國際?

    好幾個國家的頂尖武力碰在一處,站在軍部的立場,這正是試探他國實力的好機會。我就知道有幾次外國使者團來訪的餐會上,大使忽然說吃飯很悶,要隨從出來表演獻藝,然後藉此展示實力,作為外交斡旋的本錢;地主國通常也不會悶不吭聲,以舞劍為例,當一方派人出來舞劍,另一邊也會派人出來對舞,兩邊進行一場看似娛賓的劍決。

    冷翎蘭接掌御林軍大權後,曾出席過三次這樣的劍舞宴會,為我國掙得了不少面子,但在她之前擔任這工作的,卻是我們法雷爾家。

    變態老爸沒在這方面有什麼成績,但爺爺生前卻是名揚大地的劍舞家,這並非是因為他舞劍姿勢美觀,而是在大約十九次的劍舞宴會裡,包括表演噴火的魔法師、號稱出招如電的劍手、舞著金屬拳頭的狂戰士在內,他前前後後讓三十二名別有用心的各國獻藝者飲恨當場,成為阿里布達外交場上的守護神。

    假如是單純的外交應變,有冷翎蘭一個人就很夠了,但想到國王陛下的作風,我不由得有些擔心,萬一這種把戲玩得太厲害,甚至學金雀花聯邦那樣,公開來辦一場武鬥會,情形就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冷翎蘭的武功雖強,估計也只是第六級修為,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她能保護住重要人物安全就已經不錯,沒可能憑武功控制全場,畢竟,她可不是五大最強者那樣的級數啊。

    回到爵府,恰好就碰見了正要出門的某不良中年,奇怪的是,他今天倒沒有作平時的畫師打扮,畫筆與紙卷也沒帶在身上。

    換上了那一套紅色的流浪劍客裝,戴上黑色墨鏡,腰間懸掛著酒壺,把那柄黑色大劍扛在肩上,當茅延安緩步走出大門,朝我望來,我忽然心頭一震。

    從這個角度看大叔,他平時那種幽默詼諧的感覺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中年男子獨有的沉穩風範,特別是當他抬起戴著手套的右手,輕輕抬了抬墨鏡,仰起頭來,那甚至讓人感覺到他飽歷過的風霜,還有他的……憂愁。

    這模樣與他平時的表現是如此不配,一時間我也無法判斷,到底哪個是他的真面目。就算我不服氣,也不得不承認,大叔他確實是一個美男子,而他這時所給人的感覺,便正是中年男子的魅力極至,只要一走出去,絕對會讓路上所有女性為之側目。

    「哦,賢侄,你拍人馬屁拍完回來了嗎?」不管外表怎麼改變,嘴巴惡毒這一點似乎沒有變,我沒好氣地看著這男人大剌剌走到跟前,瞥了我一眼。

    「你看看,我這身打扮……」

    茅延安摸摸唇上的小鬍子,沉聲道:「帥不帥?」

    「還……滿帥的。」

    「酷不酷?」

    「閉上嘴巴就很酷。」

    「屌不屌?」

    「不俗,不過脫掉褲子再上街,我想會有更好的效果。」

    幾句問話,真是牛頭不對馬嘴,不過大叔顯然也沒指望從我這邊得到答案,只是面有得色地哈哈一笑,扛劍上肩,拎著酒壺,就往外頭走去。

    「喂,你上哪裡去啊?」

    「喔,昨晚畫畫之餘,順便上酒館喝了幾杯,釣上幾個性感辣妹,約好今天要一起研究高等藝術,學習美的人生。」揮揮手,茅延安嚷道:「你最好留意一下雪丫頭,這幾天她上課時候的樣子,有些不對勁啊。」

    幾天前,接受我委託的管家福伯,幫阿雪找到了魔法講師,開始一對一的個人授課。當福伯問我對講師人選有什麼要求時,我除了開出「講解清晰、口風夠緊」的要求外,就只有限定要請一位老太婆年紀的魔法師。

    貴族千金與家庭老師偷情,這是每天都在發生的事。每一個幼小學童,期望的只是老師今晚橫死街頭,明天不用上課考試;但每一個學院裡的男學生,想的卻是干死那位年輕貌美的女老師……這就是人性。

    我既然知道師生共處有多危險,又怎會搬石頭砸腳,給自己找麻煩呢?

    還好,不知道是為什麼,專心研究魔法的女人很容易不婚,整天煮大缸藥草、修練魔法,只與黑貓為伴,時間久了,就變成了滿臉皺紋的老太婆。所以當我要找年老的女性魔法師,福伯很容易就幫我找來。

    我這幾天忙碌不堪,對阿雪的學習狀況未加留意,這時被茅延安一提,心中納悶,想要詢問,他卻已經走得不見人影。

    想想也覺得不安,我匆忙搶入爵府,也不搭理旁人,就往阿雪所住的廂房趕去。這時她的魔法課程已經結束,但是在門外頭,我就聽見裡面的呼吸聲相當粗重,而且明顯地讓人聯想到情慾方面。

    (臭婊子!進門沒多久就給我偷人,咦……我不是吩咐過福伯,任何男性膽敢進入阿雪房裡,就格殺勿論,為什麼她還偷得到……難道是和紫羅蘭搞變態獸交?不,這實在太荒唐了,我腦子裡頭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再多想下去,早晚我會變成瘋癲,當下不假思索,伸腿重重一踹,把門踹開,闖了進去。

    這樣的場面不是第一次,所以我破門而入時,阿雪的驚呼聲都小了許多,和上次在霧谷村相比,情形沒有什麼不同,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滿面驚惶的少女、凌亂的被褥、桌上的一碗奶,就只是少了一個哭啼的小嬰兒而已……

    等等!為什麼桌上會有這樣的一碗東西?

    我伸手碰碰碗緣,確認了溫熱的感覺。爵府裡頭並沒有養牛或是養羊,從哪裡弄來這麼新鮮的奶水?聞聞氣味,溫熱香甜,沒有尋常牛羊奶的腥膻味道,我有些疑惑,側頭望向這房間的主人。

    「師、師父。」阿雪望向我的眼光裡,除了驚惶,還有掩藏不住的羞意。她斜斜地半坐在床上,單薄的上衣半褪,扣子整個解開,露出雪嫩的肩頭、飽滿的乳溝,一大片白皙渾圓的乳肌,在衣縫間若隱若現,看得人心跳加速之餘,也讓我明白她裡頭沒有穿任何款式的內衣。

    這些線索,加上我破門而入前,在門外聽到的奇異喘息聲,讓我有了一個荒唐、不可思議、卻最合理智推論的答案。只是,這個結論實在很荒謬,為了確認,我還需要多一點左證。

    「阿雪,妳怎麼搞的?在自己房間裡也不穿好衣服?連扣子都不扣,又還不到晚上,這麼快就想要和師父睡了嗎?」

    我笑了笑,輕輕抬起阿雪圓潤的下巴,享受這美麗小狐女羞紅耳根的表情,道:「剛剛上完課,連中飯也不吃,就急著跑回房裡露奶,阿雪,妳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一個小淫婦了?」

    阿雪被我的調笑弄得面紅耳赤,羞得只想埋頭躲進棉被裡,但俏臉被我抬住,哪也躲不了,被我飽覽她的羞容,而我更發現,阿雪害羞地躲避我的目光,卻不停地望向桌上那個磁碗,單只是這個反應,就讓我有所肯定了。

    「咦?這邊怎麼會有一個碗啊?碗裡的東西是什麼呢?奶?阿雪妳不吃中飯跑回房裡,原來是偷偷藏了一碗好東西在這啊。」

    我半端起了碗,阿雪的表情變得非常緊張,小手也不安地抓緊棉被。看這表情,我暗暗偷笑在心裡,故意沉吟道:「爵府裡頭又沒有奶娘,這奶水是從哪來的呢?阿雪妳知道嗎?」

    「那是……那是……我……」阿雪欲言又止,直拖了好半晌,才細聲道:「我也不知道。」

    「是嗎?妳不知道,那一定是福伯拿給妳的。」我笑道:「可是福伯從哪裡弄來這些的呢?啊!我猜到了,這是牛奶,一定是府裡新弄了一頭壯壯的大乳牛來,福伯特別弄給妳先嘗嘗的。」

    「不……這不是……」

    「不是牛奶嗎?那一定是羊奶了?」

    「不……也不是……」

    「不是牛奶也不是羊奶……哦!那就一定是豬奶了,府裡是多了一頭圓滾滾的大胖母豬,難怪這碗奶臭哄哄的,原來是肥母豬的臭奶。」

    越說越是過分,當我把比喻說成母豬,阿雪不只是耳根紅,就連雙眼也紅通通的,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師……師父……你好過分,人家……人家都已經……」話語裡頭已經帶著哭音,我也知道自己該見好就收,微微一笑,坐到阿雪身邊,輕輕摟著她的肩頭。

    阿雪扭動身子,試圖掙扎逃開,作為對我的不滿反抗,我當然不會讓她如願,用力一摟,先吻吻她雪嫩的頸項,再一路吻上耳垂,沒幾下工夫,阿雪就癱軟在我懷中。

    「不管有什麼事情,大家都可以一起解決嘛。我以前說過,不管妳變成什麼樣子,都還是我的好阿雪,怎麼妳對我這麼沒信心嗎?」

    「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會騙妳呢?來,告訴師父,到底是有什麼問題?讓妳變得這麼不安?」

    伸手抹去阿雪臉上的淚痕,我溫言勸慰,要她把問題說出來。阿雪也知道事情瞞不下去,抽抽噎噎地把話交代清楚。

    「從南蠻回來的路上,我身體就怪怪的,胸口也一直覺得好漲、好重,晚上睡覺身體都在發燙,好難受……」

    「嗯,胸部變大了,本來就會漲漲重重的啊,我說過我還是很喜歡,妳不用為這個難過啊。」

    事情卻比這還要嚴重許多。當阿雪好不容易在我的鼓勵下,心理上重新站起來,努力想要適應這豐滿而敏感的新肉體,卻在進入霧谷村後,起了新的變化。

    在霧谷村的那段時間,為了要應付危機,我一直督促阿雪修練黑魔法,在阿雪魔力漸漸增強的同時,也對自身肉體產生影響。

    每當修練完一項咒術,或是做完其它的魔力練習,沒過多久,阿雪就會覺得體內血熱如焚,情慾高漲,難以自制,時間拖得一久,更是腦袋昏昏,眼前耳邊儘是男女歡好的幻象與聲音。

    阿雪不敢把這些現象告訴我,又被我督促得緊,只好每次修練結束後,就躲回自己房裡,開始時候是藏在被窩裡強忍,後來實在忍不住,就試著自己撫摸身體,稍稍慰藉減輕。

    當時在霧谷村,我在阿雪手腕上看到的血痕,除了用來修練黑魔法,也有一部份是因為春情難耐,忍著在手腕上割一刀,強行壓下來。

    「傻東西,不過就是想要男人嘛,為什麼不來找我呢?難道我不是男人嗎?還是妳怕我滿足不了妳?」

    在我的調笑下,阿雪的情緒似乎緩和許多,臉上也出現笑容,可是,在她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又很膽怯地看了我一眼。

    「沒什麼好怕的,繼續說啊,難道有什麼東西會把我嚇到嗎?」

    進一步的變化,也是在霧谷村內發生,當阿雪在黑魔法的學習上又有突破,那天她躲回屋裡,自我愛撫慰藉時,在一陣陣高潮過後,赫然驚覺胸口變得濕濕熱熱的。

    起初,她只以為這是激情後滴淌的汗水,但是定睛一看,胸口水漬白白的、黏黏的,更有一種汗水所不會有的甜美香味,像是皎潔的玉露,在粉紅乳蕾邊滴溜溜地繞動。

    用指頭沾一沾,放入口中嘗嘗味道,當阿雪想到這液體是什麼東西,立刻被嚇出一身冷汗。

    「人、人家又沒有當媽媽,為什麼……為什麼會有奶呢?師父,阿雪真的變成怪物了……我不要,我……我好怕自己這個樣子……」

    壓力沉重,阿雪一口氣說完,臉上也是熱淚縱橫,抱在我肩頭哭起來。我試著讓情形好轉,笑道:「是啊,我也奇怪,都已經干了妳那麼多次,妳又沒有特別避孕,為什麼會還沒當媽媽呢?」

    「師父你又在笑人家,你每次都玩人家的屁屁,人家怎麼會當媽媽…」

    阿雪一記嗔怒的粉拳打在我肩上,力道沒拿捏好,還真是痛得眼前發黑,不過她在意我的反應,更多過我的玩笑。

    「啊,妳那時候整天抱著嬰兒玩,原來就是用來當擋箭牌的?」

    想起那些時候阿雪總是抱著小嬰兒玩,原來就是為了用來掩飾自己漲奶的證物,這麼說來,我腦裡忽然閃過一事。
gp6888 發表於 2013-10-19 21:46
第九集 第四章 香乳旖旎


    記得日前阿雪落入蛇族的手裡,遭受肉體改造時,那些蛇族人曾經說過,她們並非使用在胸口植入異物的傳統改造方式,而是調配出魔法巫藥,混合五毒陰血一起給阿雪灌下去,刺激乳腺,讓乳房像懷孕婦人一樣開始分泌奶水。

    淫術魔法書裡頭,也有記載類似的藥物,不過配合了咒術,效果更是厲害,在體內養分充足的情形下,會源源不絕地泌乳。每一次乳房裡充滿了奶水,立刻擠出排空,再餵入藥物催乳,頻繁重複同樣過程,經過一段時日,乳房就變得碩大肥白,柔軟豐滿。

    蛇族大概不是第一次進行這種改造,我本以為在改造完成前將阿雪救出,除了肉體的變化外,就沒有其它副作用,但現在顯然是有問題。

    我不清楚改造手術對阿雪造成多大身心影響,也不太在乎,因為在這一刻,我腦裡只有一件事,就是想看看阿雪的碩美巨乳,到底變成什麼樣子?

    「阿雪,我來幫妳看看奶子,把衣服脫掉。」

    儘管兩人之間有過無數次歡好,但阿雪現在的心情,大概就和月事來潮一樣,羞於把胸部暴露在我眼前吧。然而,她也明白我是故意從她的羞赧中得到樂趣,抗辯或拒絕根本沒用。

    有一件很有趣的事。雖然阿雪羞得幾乎想鑽到地下去,但她並沒有要求我幫她寬衣解帶,反而是忍著難堪,主動把衣衫褪除,這種不願求人的自尊,是她與當初天河雪瓊的共通點。

    「師父……」阿雪沒穿胸兜,薄薄的外衣一拉開,玉雕粉琢般的雪白胴體,就讓人驚艷地暴露在眼前。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已被乳汁鼓鼓漲滿的雙乳,像是兩座高聳的巨峰,傲然挺立。

    與羽虹、織芝比對,一般女性的乳峰,不論種族,在正常情形下即使豐滿,但形狀卻是上尖下圓,像兩支嫩筍;但阿雪的巨乳,簡直像一對熟透汁甜的哈密瓜,就如同兩個完美的半球,凸現在胴體之上,微微上翹,乳頭和乳暈都是粉紅色的,非常漂亮。

    在我過去的風月生涯裡,也見過不少豐滿的巨乳女,但很遺憾的一點,就是乳房雖然肥碩,形狀卻很糟糕,特別是長長的木瓜奶,若是顏色再差幾分,單是看就讓人倒足胃口。

    阿雪卻不同,雙乳肥白巨碩,型態渾圓,最難得的就是,即使她這樣子挺直腰桿正坐著,一雙巨碩豪乳仍微微向上翹動,看不出半點下垂的徵兆。

    我從旁邊桌案拿起一支筆,要阿雪高舉雙臂,她雖然不解其意,卻仍老實地照做了。當她雙臂垂直舉起,一雙美乳隨之搖晃,一顫一顫的,幻出一陣乳浪香波。

    輕輕捧起肥碩乳瓜,享受那種沉甸甸的手感,我把筆桿放在乳房下緣,手一離開,擺盪回來的雪乳碰到筆桿,卻只是稍稍一碰,跟著筆桿就滑落下來,沒法穩穩夾住。

    這是流行於娼館的法門,用來測試姑娘香乳的彈性與形狀,若是下垂得越厲害,自然夾得越緊。阿雪不明白我的用意,看我笑得一臉淫邪,以為我正把她的身體當作美肉玩具,羞得緊緊閉上眼睛。

    「阿雪,妳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不知道。」

    「我在想,真是感謝老天,讓我生在這麼一個有魔法的世界。」

    如果不是因為魔法的神奇,怎麼能弄出這樣的人間恩物?身為阿雪的男人,我絕對痛恨那些凌虐她的蛇族;不過以一個享受這肉體的男人而言,我想私下對蛇族表示感謝。

    「師父……可是,你會不會覺得這樣好不自然?好奇怪?」說起自己最羞人的地方,阿雪的表情又黯淡下來,低聲道:「一般的人類女孩子,哪有像這個樣子的……」

    「是嗎?我知道很多人類女孩子想要還要不到呢。奶子大有什麼不好?難道妳怕人家說奶子大的女生比較笨、比較淫蕩?可是,妳本來就笨笨的,至於淫蕩……」

    我把手按放在阿雪的小腹,往下撫摸過去,越過柔軟的狐毛,沾了滿手濕粘,笑道:「妳這小淫婦,水都流那麼多了,還怕別人說嗎?」

    「可是……可是……那不自然啊。」

    「自然的東西不一定就好,鮮花也未必就是最美的啊,爛泥和臭狗屎都是很自然的東西,難道妳要每天吃狗屎、干爛泥嗎?不自然就不自然,只要我喜歡、我不挑,妳又有什麼好怕的?」

    也不管手髒,我再次捧起阿雪的俏臉,很認真地說:「仔細聽好,我不想說第二次。胸部大怎樣?淫蕩又有什麼關係?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東西,老子我就偏偏喜歡大奶子騷妞,除了妳這頭淫蕩小乳牛,我什麼好東西都不要,這樣子……夠了嗎?」

    很多時候,女孩子的個性從選衣服上頭,就可以略知一二。明明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決定該穿哪一套,卻仍要問身邊的男人哪一套好看,現在也是一樣,比起聽到解決辦法,阿雪更需要聽到我的保證與肯定。

    當我把這些話說完,淚水再次盈滿阿雪的明眸,但這一次除了淚光,還有掩不住的喜悅之色,沒等我進一步動作,她就主動貼靠過來,獻上香唇。

    有美人兒投懷送抱,我當然沒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伸手將嬌軀摟過,先結實地痛吻一番,趁勢讓阿雪在床上躺倒,以便等一下任我為所欲為。

    隨著身子躺平,乳峰的彈性與結實,更是展露無餘。這樣的姿勢,仍是堅挺傲人,粉嫩的乳蕾上沒有半點斑紋或小疙瘩,經過我剛才一輪撫摸後,奶頭也已經翹起來,就像兩顆鮮紅櫻桃一樣的可口誘人。

    特別是,當我湊近去看,這對可口櫻桃上頭,正緩緩滲著一點一點的白珠,夾雜在女兒家的汗味中,別有一股醉人的甜香。

    過去在妓館裡頭,我不是沒有幹過大肚婆,也知道某些妓女為了滿足顧客特殊要求,也會長期服用催乳藥物,讓乳房奶水充盈,交媾時弄成人奶浴,流得滿身,但每次碰上這種情形,我都是簡單幹完就算,心裡嫌著不乾淨,更不會多碰多舔。

    可是,現下看著阿雪的媚態,我感到一種壓抑不下的衝動,驀地握向阿雪的巨乳,稍稍施力,隨著手上感受到的彈性增加力道,將乳房向上推擠,沒幾下功夫,在阿雪的嬌喘聲中,幾滴雪白香甜的新鮮奶水,由乳蕾湧了出來。

    不知該說是獸性,亦或是生物最原始的慾望,我本能地一低頭,舔去剛泌出的乳汁,濃濃的奶水一入口,帶點微腥的香甜,立刻溢滿齒間,比什麼美味佳餚都更要受用。

    「味道好棒啊,以後家裡不用買牛奶了……」

    阿雪對我的調笑置之不理,整個人意識完全神馳物外,眼神迷亂,喃喃地囈語,小腹肌肉有著明顯的抽搐,像是高潮般的反應。我心中一奇,特意試探,不但急急用力吸吮,更在香滑乳汁溢滿口腔後,輕輕在敏感的乳頭上一咬。

    「啊~~~~」

    這一下的反應更是明顯。阿雪的嬌吟瞬間升為高亢,肉體不能自制地劇烈顫動、弓起,力道之大,如果我沒有適時握住她豐滿的豪乳,穩住身形,險些就給她這樣一下顛翻下去了。

    眨眼功夫,淋漓香汗遍佈少女嬌軀的每一吋,代表女性情動的蜜漿,更是迅速由玉牝花谷中洶湧流出,在床單上印下老大一灘濕漬。

    令人瞠目結舌的敏感度,連我都幾乎看傻了眼,當下更不客氣,抓著那雙無法掌握的哈密乳瓜,一下左邊、一下右邊,交相含吮著兩顆嫩紅的乳蒂,舔舐逗弄,吸飲著香甜稠濃的乳汁,讓那世上最美味的奶水,順著喉間深入,溫暖整個腹腔。

    在這樣的急切挑逗下,阿雪更是不濟,肌膚泛著一層嬌艷的粉紅,美麗雙眸早已失去了理性色彩,來回擺動狐尾,豎起狐耳,秀髮更早就被汗水打濕,整個人進入無意識狀態,只是本能地挪移著身體,挺起一雙碩大香乳,追求著愉悅的源頭。

    或許是身在魔法世界的妙處,阿雪的泌乳量極為豐碩,那一雙肥白奶瓜的蓄乳量之豐,真是名符其實的乳球。經過一番痛快的享用後,我覺得腹內有些飽脹,看著因為我啜飲不及,橫流在少女肉體、枕頭、床單上的香濃乳液,不禁啞然失笑。

    飽暖思淫慾,這是雄性生物的必然現象,在飽食一頓人乳宴之後,我就像是剛剛服用了大補的藥物,亢奮難當,急欲發洩。不過,當我正要有所動作,看見阿雪好像已經筋疲力盡的樣子,有點怕她不堪撻伐,傷了身體,心中憐惜,不太敢動作。

    正自彷徨,心裡忽然有了一個念頭,我跨過阿雪的身子,雙膝跪在床上,挺起肉莖,以那雙圓碩豐滿的哈密乳瓜,緊緊夾著硬挺如鐵的肉莖。

    如果對像換作是織芝,現在必須兩手握壓,將她的雪乳緊緊擠出一條乳溝,這才有得玩;要是換成羽虹,以她嬌小的纖細鴿乳,那是不管怎麼擠壓也幹不起來。

    但阿雪在這種時候,就充分顯示她的傲人之處。當肉莖被夾在雙乳之間,我根本不用從外施力,就感覺得到那對H罩杯巨乳的彈性與柔嫩,從兩旁擠壓著硬挺肉莖。

    「真過癮,以前早就該這樣玩了……」

    我得意一笑,肉莖在阿雪的乳溝中來回抽插,感受那種奇特的滿足。

    雖然剛才沒有實際性交,但是被改造完美的豪乳,在泌乳時不可思議地敏感,被我反覆吸吮、舔舐,阿雪一直處於高潮狀態,美妙胴體就像是一尾觸了電的魚兒,不停地顫抖、搖擺,雙手無力地垂下,指頭卻緊緊抓著床單,在我的抽送中,有一聲、沒一聲地悶哼著。

    在柔軟的乳溝中穿梭,我快速地抽插了百多下,激烈的動作,令雪白嫩滑的巨乳一片通紅,但是細細的乳珠,很快便順著半球形弧線滑落,流淌在肉莖上,隨著快速摩擦,不但增添了潤滑,更弄出一種奇特的香氣。

    想來著實有些可惜,阿雪是初次遇到這種銷魂陣仗,極樂之下,神智迷迷糊糊,不能配合,否則如果她張開小口,配合我抽插節奏舔吮肉莖,那種滋味肯定比現下更加美妙。

    不過,來日方長,今次沒玩到的地方,下次再來改進就好……

    「阿雪,謝謝妳的招待,咱們師徒兩個有往有來,剛才喝了妳的東西,現在輪到妳喝我的東西了。」

    在高潮瞬間,我將肉莖對準阿雪美麗的臉龐,痛快地把積蓄的慾望射出來。

    近距離噴出的精液,一道跟著一道,像泉水般灑在阿雪的俏臉上,在嘴唇、鼻子、眼睛及面頰上,染上了白濁的慾望痕跡。

    「喂,妳剛才那麼陶醉的樣子,到底是什麼感覺?」

    當一切雲消雨散,我和阿雪一起躺臥在床上。我不需要被褥,懷裡摟著一具美肉棉被,有那些柔軟的狐毛貼著,比什麼東西都更保暖。

    阿雪回復了神智,對自己適才的浪蕩癡態羞得要死,更不願在這染滿多種穢漬的床單上停留,直嚷著要我下來,她想要清理房間。

    不過,在我來說,男女交媾時的歡好,固然是極樂,但交歡之後的餘韻,也是該細細品嚐的一件美事,更何況我不覺得這床單有什麼髒,反而故意當著阿雪的面,深深吸一口,笑說有嬰兒的奶香。

    被我這樣調笑,阿雪卻沒有再掉眼淚,只是在我的強拉入懷中,很難為情地貼靠過來,雙臂環繞住我的頸項,以她的香蜜乳瓜摩擦我胸膛,試圖作著笨拙的獻媚。

    我對於這種甜蜜侍奉相當欣賞,可是由於阿雪胸部曲線的突出,要像以前一樣,享受兩具肉體的緊貼,反而不太容易。我轉念一想,用膝蓋頂開阿雪雙腿,一手摟向她挺俏的美臀,藉由兩人腿部的交纏,讓彼此肉體緊貼在一起,感受對方的體溫。

    對於我這樣的安排,阿雪顯然甚為滿意,眼角眉梢都有掩不住的喜色,而在我的詢問下,她也說出了剛才的感覺。

    「很……很難說的,我也不知道怎樣形容。可是,師父你幫我吸奶的時候,那種感覺……」

    阿雪把一隻手輕輕按放在小腹上,柔聲道:「你每次一吸,我的身體就酥酥麻麻,好像被什麼東西電到,連肚子裡都覺得一縮一縮的,那種滋味真不知該怎麼說,好快活喔。」

    我以前聽一名老醫師說過,母親給嬰兒餵奶時,會牽動體內,令得子宮收縮。這說法不知是真是假,我也沒機會驗證,但是看阿雪的沉醉表情,大概有幾分真實性吧。

    「真的這麼快活嗎?那我以後就不客氣了,妳每天練完魔法之後,我就來享用一次,別人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妳的肥奶這麼營養,更加不可以便宜別人。」

    阿雪很溫柔地笑著,輕輕點點頭,細聲道:「不過,人家覺得最開心的,就是每次看到師父你吃人家奶的時候,像個小嬰兒一樣,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覺得好滿足、好幸福,只要能停留在這一刻,就算拿全世界的財寶來,人家也不換。」

    這個論調真是讓人火大,可是我又懶得對這個傻女人生氣。我的樣子像是小嬰兒一樣?如果世上每個嬰兒,眼中都是那麼充滿色慾與邪念,這個世界大概馬上就要完蛋了。

    不過,這大概也就是所謂的母性吧。由於性別不同,我無法理解這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情,只是知道過去有很多的名女人,都是因為這種天性上的弱點,最後把清白身軀葬送在花花色狼口中。

    無論如何,阿雪的問題能夠順利解決,對我來說也是好事。從這天以後,阿雪的表情變得開朗許多,像是把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除了每天修練黑魔法之外,我與她更多了一個小秘密,就是會神秘出現在我桌上的一碗香濃奶水。

    這種營養補身的妙物,我自然是多多益善,特別是每次阿雪端碗過來時,那種又羞又喜的表情,實在是看了讓人很想逗弄她。所以我總是故意「咕嚕咕嚕」地發出粗魯聲音,把碗中奶水飲盡。

    當然,阿雪的情緒安撫穩定,但我另外一邊還是有事要忙。在我的囑咐之下,織芝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幫我製作一件魔導師的法袍,還有其它的防具,在問過我相關尺寸問題後,她則是好奇,為何我特別要求訂作面具?

    「這個嘛……我剛才有沒有說過,這件事情要保密,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我找妳編織這件法師袍?」

    「有,您特別叮囑過了。」

    「既然我說過了,那妳就知道這是不能見光的東西嘛,不能見光的東西,當然要戴面具啦。」

    織芝那邊,只要這個理由就夠,反而是阿雪那裡要多費一點手腳。在我告訴她,已經找了一位很棒的匠師製作法師袍後,阿雪很訝異地表示,為何草圖中的她戴著面具?

    「妳長成這副德性,上街不戴面具,難道要套布袋嗎?如果晚上到處亂走,路人以為見了鬼,被嚇到一命嗚呼,這個責任妳來扛。」

    我惡狠狠地這樣說著,看到阿雪吃驚的表情,這才語氣轉和,笑道:「開玩笑的,我有一個這麼美的女徒弟,當然要藏得妥當一點,別便宜了別人的眼睛啊,如果讓別人看到妳的樣子,被迷得失魂落魄,那不是好難受?」

    「但是……面具又不通風又不透氣,戴上去好難受喔,我可不可以常常拿下來啊?」

    「如果妳堅持要拿下來,那我也沒有辦法,只好採用特殊手段了。」

    「什麼樣的特殊手段呀?」

    「這個手段很有名,就是拿一個金屬面具,燒紅以後,在面具最燙的時候,直接蓋在妳的臉上,嗤的一聲,立刻燒得皮焦肉爛,痛得死去活來,從此面具就和妳的臉結成一體,想拿都拿不下來了。」

    一番話被我比手畫腳,說得是有聲有色,阿雪的臉也嚇得慘白,連聲答應沒有我的許可,以後絕對不會私自拿下面具。就這樣,這個技術問題又順利擺平了。

    其實,為什麼要督促阿雪修練黑魔法呢?

    有時候我這麼捫心自問,所得到的答案,無非是為了貫徹聖女墮落計劃,但被阿雪當面問起,總不能這樣回答,所以就要用官方答案。

    「妳把黑魔法練好,才有足夠能力自保啊,不然每次遇到敵人,妳都會變成累贅的。」

    可是時間久了,同樣的答覆就不能滿足阿雪,她開始問我說,為什麼師父不能保護徒弟呢?

    「混帳,聖人曾經說過,有事弟子服其勞,妳沒聽說過嗎?如果妳連起碼的自保都做不到,那整天浪費米飯養妳作什麼?難道就為了養一頭大胸部乳牛嗎?」

    「可是……人家住進爵府這麼久了,聽管家伯伯說,師父的爹爹和爺爺都好厲害,武功也好強,為什麼師父……師父你的武功就……」

    不僅是阿雪,這大概也是全薩拉人的疑問,為什麼連續兩代法雷爾家主人都是當代絕強者,偏偏第三代會生出一個廢柴呢?

    很棒的問題,但假如是阿雪以外的人問我,一定被我當場翻臉,掀桌子干人。這問題……是一個我非但不想回答,就連聽見都很讓我反感的東西。

    「阿雪,妳知道嗎?師父我少而賤,四歲尚不能言,五歲逆天命,六歲而立,七歲而大惑,八歲能舉,九歲再舉,十有五而有志於學……」

    「怎……怎麼這麼複雜啊?一點都聽不懂,可是,這麼多事情和師父你的武功有什麼關係?」

    「就是因為事情太多又太忙,每一年都有事做,所以沒時間練武啊!換做是妳,會有時間練武嗎?早就變成絕代女淫魔了。」

    亂七八糟胡扯了一通,看阿雪仍是一副求知慾旺盛的表情,我沒好氣地說道:「總之,師父我天生就身體不好,氣虛體弱,練武效果不好,所以就沒向妳的變態師公與太師公學武。」

    「真、的、是、這、樣、嗎?」

    問這句話的不是阿雪,而是不知道從哪忽然冒出來的茅延安,大搖大擺地走出來,一手搭在我肩上,笑道:「上乘武術自然有上乘武術的妙用,經脈受損、氣虛體弱,這些都可以藉由修練內功來治療,更別說是獨步天下的法雷爾家絕學了。」

    「法雷爾家有什麼絕學啊?」

    終於可以聽到法雷爾家的秘聞,阿雪好像很感興趣,而我默不作聲,也想聽聽看茅延安能說出個什麼東西來。

    「當世最強的武者,雖說是五大最強者,但這些最強者的成就多少有些僥倖。萬獸尊者、心劍神尼年輕時都有奇遇,一個曾吸食異獸精元,一個曾接受長老群貫頂傳功,修練上事半功倍。」

    這些事情我從來沒聽過,也不曉得茅延安從哪聽來,不過他跑遍江湖,見多識廣,這番話必然有幾分真實性。

    「黑龍王所向無敵,但假如不是他的通天巫法詭邪難測,單單憑著龍魔心法,也沒辦法創下這些功業,更別提傳說中他也是一個搞奇遇派的。」

    黑龍王黑澤一夫,曾經吞食過龍丹之類的東西,這我曾經聽過,另外一種謠傳,就是他有龍類的血脈。不管是哪一種,總之就是他的無敵力量與龍有關。

    說起這個,我也有感慨。從取得淫術魔法書以來,我的奇遇也不少,說秘籍有秘籍,說靈藥有靈藥,甚至也不乏被人貫頂傳功,但怎麼我就那麼倒楣,奇遇的效果通通到了別人身上呢?

    「至於龍女李華梅,有關她的傳說很多,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她體內的龍族血脈、八歧黃金龍的力量。這個特有族類,和已經滅絕的賽亞人相似,都有著險死還生後,力量大增的特性……」

    說到龍女姊姊了,這不啻就是我和阿雪心中的偶像人物,兩人立即凝神細聽。

    「她的力量之所以能遠遠超越族人,就是在於她所修練的鎮族之寶,上天下地至尊功裡頭最厲害的天罡氣訣,只要練成,每逢重傷都會進入假死狀態,甦醒後傷勢全愈,功力大增。」

    茅延安歎息道:「李華梅雖是女子之身,卻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她多年來與黑龍會頑強對抗,身先士卒,前後多次受到瀕死重傷,靠著堅強毅力度過死關,不住由徘徊於生死邊緣的歷練,把體內潛能完全開發,八歧黃金龍之力大成,年紀輕輕,就與上世代的四名高手並列為最強者。」

    一番話聽得我們肅然起敬,雖然早知道龍女姊姊在東海有很多英勇事跡,可是遙想當年,她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子,什麼也不懂,因為父親戰死,猝然帶領族人抗暴求生,多次險死還生,才有了今天的成就,那種英勇與剛毅,卻是令人心折。

    但我也不得不佩服茅延安,因為他簡直就像個完美的司儀,在這樣的介紹之後,還沒提到法雷爾家只言詞組,卻讓人更加充滿期待,想聽這最後的壓軸貨。

    「不過上面這四大強者,如果和法雷爾家比起來,都變成了最爛的狗屎東西。」

    「唷,大叔,也不用這麼拍我們家馬屁。」

    「不是拍馬屁,當今天下眾所周知,只有一個沒天理的家族,一不吃藥、二沒奇遇、三不搞復活,每一代都是十幾歲就莫名其妙冒出來,才出道就擁有絕世神功,縱橫無敵,到處淫人妻女,喪盡天良……」

    大概是因為和想像中會聽到的不同,阿雪的嘴巴張得好大,不過我個人有點補充。

    所謂的每一代,其實不過兩代,在爺爺之前,法雷爾家根本就只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平庸武門;淫人妻女這個考語很適合爺爺,至於變態老爸,公開紀錄上他潔身自愛,但身為他親生兒子的我相信,喪盡天良這形容詞應該很適合他。

    「……這一個百多年來令人們妒恨有加,悲憤長嘯的家族,就是阿里布達的法雷爾一族。」

    「多謝大叔你的介紹,不過麻煩一下,下次不要那麼慷慨激昂,你的口水噴到我了,我不想得奇怪的肺病。」

    同樣是位於口水噴灑的範圍,阿雪就顯得無所畏懼,在片刻沉默後,追問道:「那……法雷爾家的武功是什麼呢?」

    「嘿,不吃禁藥,沒有奇遇,單靠自己練功,就可以練到和擁有龍力的武者媲美,這樣的神功,只有那麼一種。」

    「叫什麼名字啊?」

    「玄武真功!」
gp6888 發表於 2013-10-19 21:49
第九集 第五章 奇俠歐倫


    在阿雪、織芝兩邊遊走得意,不過日常生活我仍有工作。整個保安程序的進行,我除了反覆視察,就只能作一些單調的文書作業,也因為如此,我每隔一兩天就要進入皇宮,向國王陛下作報告。

    萊恩大總統一行人,正在前來我國的途中,路上所發生的事,都有最新情報時時送來。這天,最新的情報傳來,由於我正在城外巡查,率先接獲,恰巧又馬上要入宮報告,所以就由我負責把情報帶到。

    自從變態老爸離開薩拉後,我近十年來出入皇宮的次數,都沒有這一個月來的多。

    我們尊貴的冷棄基國王陛下,辦公時間只在早上,像現在這樣的下午時分,在行程表上應該是午睡,不過,當我以緊急軍情的名義,要求晉見陛下,獲得宮廷內吏許可直入後花園,卻發現事實顯然不是那個樣子。

    「陛下,舒服嗎?」

    「口胡口胡口胡,妳們這群淫婦,屁股再搖用力一點,好好給寡人助興。」

    「唷呵呵~~陛下!陛下!要不要賤妾再拿幾顆不老丹來給您助興?」

    「口桀口桀口桀,朕等會兒還要再干十個宮女。」

    人還在迴廊裡,就聽見後花園隱隱傳來,男女縱情放蕩時的劇喘與嘶吼。也不用多想聲音有多狂放,單是聽聽話句,就知道國王陛下的午覺有多麼精采,而我如若笨到在這時進去報告軍情,一條小命就比風中殘燭還要危險。

    不過,想來還真是有些好笑,國王陛下什麼時候也學起了南蠻獸人的逆天豪情?開始在交媾時候大呼強者語了?難道他認為這樣能多給他一點強者雄風嗎?

    在大老遠外等待別人性交結束,這實在是一件苦差事,特別是當那淫聲浪語不住傳來,讓我深深地覺得,自己就好像一條正在偷聽的變態淫蟲。

    幸好,等待的時間並不長,似乎是有人提醒了陛下,所以約莫我站立了一刻鐘後,陛下就宣召我在御書房晉見。

    理所當然,出現在我面前的陛下,已經是衣冠楚楚,正襟危坐,儼然一派王者氣勢,完全看不出剛才午休時間的荒唐。

    我把所接到的消息一一呈報。萊恩大總統的行程順利,已經進入阿里布達,預估兩天之後來到薩拉,但是就在今天,與萊恩大總統同行的貴賓中,又增添了伊斯塔方面的人員。

    這次萊恩大總統離國出訪,雖然是以個人名義,但卻得到光之神宮的全力支持,希望能藉由他累積十二年的人脈,統合各國勢力,開一個影響廣遠的高峰會議,締結和平約定。

    伊斯塔,這個首屈一指的黑魔導之國,與我國之間常有戰事,前兩年血魘大靈巫率精銳部隊偷襲,還落得全軍覆沒。他們會派使者前來,表面上雖然是打著弭兵止戈的名號,但誰也不會相信事情如此單純,一場激烈的明爭暗鬥怕是免不了了。

    外交場合上的鬥爭,不比決戰沙場,有時候不戰而屈人之兵,比漂亮戰勝更重要,我國目前的人才足以應付嗎?這點連我都很懷疑。所以,在我很公式化地結束演示文稿後,陛下也傳下一道命令給軍部。

    「朕最近聽聞,英名遠揚北方的俠士,傳說中最強的護衛,歐倫先生,這人已經來到阿里布達,有人在薩拉見過他的行蹤,如果能夠得到這位俠士的幫助,一定對我國大大有益。通令軍部,無論如何,都要把歐倫先生找出來。」

    傳說中的護衛?歐倫先生?我覺得依稀有點耳熟,卻又完全想不起來是哪條道上的人物,反正要接下這命令的,是阿里布達的所有軍人,又不是我一個人,當下胡亂叫幾聲萬歲,叩謝之後出去了。

    時間還滿早的,陛下還會不會重新補眠,這點實在讓人好奇。平心而論,他才幹不足,雖然不至於被評為暴君,但也只是因為沒有那種膽識罷了,至於沒有成為昏君,則是因為他運氣不壞,生了兩個影響阿里布達國運甚深的好女兒。

    沒有月櫻姊姊十二年的政治婚姻,阿里布達今天不會這麼得意;而若不是冷翎蘭鎮住軍部,屢抗外侮,阿里布達縱沒有給外國人攻進來,恐怕也早陷入軍閥割據的分裂局面了。

    我沒有興致在皇宮內瀏覽,快步想要離開,怎知道就在宮殿門口,恰巧遇到被一堆軍官簇擁著進來的冷翎蘭,兩人相見,俱是一愣,氣氛上雖然不至於分外眼紅,但也沒什麼友好感覺就是了。

    我把國王陛下的敕令簡單說了一遍,冷翎蘭皺起了眉頭。我知道這位二公主並不太喜歡來歷不明的流浪武者與劍俠,認為國內任用太多這種人,只會造成軍中不穩,更何況她身為御林軍都督,負責這次保安工作,陛下卻想找個莫名其妙的護衛回來,她的面子怎麼掛得住?

    交代之後,我正要離去,旁邊那群急於拍美人馬屁的蒼蠅,竟然開始冷諷熱嘲,我懶得吭聲,冷翎蘭以軍部和氣為由,假意斥責了他們幾句,但最後也克制不住情緒,狠狠看了我一下,道:「也不知道姊姊……不知道月櫻夫人怎麼想的,居然讓人渣參與這麼重要的保安工作……」

    我聞言連忙點頭,道:「下官也有同感,月櫻夫人的想法真是奇怪,居然讓這~~麼多的人渣一起來保安,好生令人匪夷所思呢。」

    這麼明顯的嘲諷,冷翎蘭若是沒反應,那就有鬼了,所以我早就提心戒備,驚覺到有兩道暗勁襲向腰間,立刻反應。

    冷翎蘭的刀術,確實堪稱爐火純青,神不知鬼不覺地出手,中間隔著人,距離又近,準確地襲向目標,倘使我不是刻意提防,肯定又是被削斷褲帶,再一次露屌出醜。

    可是,南蠻之行的歷練,雖然沒助長我武術修為,卻讓我的眼力、反應大有增進,在有心戒備下,甫一察覺,我便假意跌倒,手推向附近的幾名軍官。

    這一著大出冷翎蘭的意料之外,錯估我能力的她緊急收招,但近距離之下怎樣都不可能完全散去力道,只聽得驚呼與痛叫聲齊作,幾名軍官的褲管被離奇割破,驚出了一身冷汗,最倒霉的一個還給割傷大腿,血流如注,連聲慘叫。

    「約翰·法雷爾!」

    冷翎蘭吃了暗虧,忙推開身前眾人,搶了出來,但我也趁著混亂,出了宮門,快步開溜之餘,亦不忘出聲大笑。

    「執行保安工作的是人渣,胡亂揮刀割男人褲管的瘋女人不知是什麼東西?哈哈哈~~~」

    開罪冷翎蘭並沒有什麼後遺症,反正她原本就很想把我分屍,現在雖然氣得更厲害一點,但在找到正當理由前,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反倒是另一個任務真是煩死人。

    精人出嘴,笨人出力,這似乎是不變的法則。國王陛下一句話,就變成了壓在我們頂上的命令,薩拉的軍警大量出動,街頭巷尾地找尋那名傳說中的護衛,歐倫先生。

    萊恩大總統一行人,從邊境進入我國,由於景仰我那變態老爸的名聲,特別在他的要塞——第三新東京都市停留一天,隔日啟程。照行程算起來,後天就會進入薩拉。

    宮廷內,朝臣們有部分認為陛下應該主動出城迎接,卻又有部份人認為這樣有失國體,儘管來的是貴賓,陛下也只要在城內迎接即可。就為了這種意識型態的小事,朝臣們分成兩派,吵個不停;我們軍方一面忙於繁重的保安任務,一面又要奉命大街小巷地找人,真是煩得要死。

    關於陛下指定要找的人,我起先不知,後來才從一些同儕的口中聽說,這位歐倫先生是北地的成名劍士,專門接受護衛工作,遊走於諸國,偶爾接受王侯的聘用,但大多數時間,他持劍衛道,仗義行俠,很得北方諸國的平民愛戴。

    他成名許久,不過因為生平活動於北地,鮮少南下,在阿里布達名頭不響,是最近幾年我國在連打了幾個勝仗後,與北方諸國簽訂了幾個貿易合約,北地商人南下買賣,這才把他的傳奇故事帶到我國。

    「有關他的事跡,多得三天三夜都數不完,又屠龍又斃虎,傳說中的最強保鑣,就是這一位了。」

    保鑣護衛,這種專職工作有著特別的技巧,假如由經驗老道的專業人士來擔當,事半功倍,遇到突發狀況時,也比那一堆慌成無頭蒼蠅的正職軍人有效率。萊恩大總統是何等尊貴的身份,陛下為求慎重,在聽說這位奇人護衛來到我國後,也不顧這樣會令自己女兒難堪,立即下旨尋人。

    一名以前御林軍中的朋友,現在轉任軍部的情報官,透露給我一個秘密。

    「聽說,這次是萊恩大總統親自來函,表示收到歐倫先生在薩拉旅遊的消息,希望到了薩拉後,能夠有機會一見歐倫先生,陛下順水推舟,才下旨尋訪。」

    「無所謂啦,反正負責找人的又不是我,就任那婆娘去氣炸騷肺好了。」

    隔牆有耳,說到冷翎蘭的時候,還是得小心一點,不然單單是這一句話,就夠掀起事端了。

    「對了,軍方這麼多人手到處去找,別說一個人,就算一條老鼠都從老鼠洞裡拖了出來,這歐倫先生到底躲到哪裡去了?這麼久都找不到?」

    「我也覺得很奇怪,之前還明明有人說,在薩拉的酒樓裡頭看過他,這兩天就忽然找不到人了。」

    「閒話少提,那個歐倫先生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這個嘛,應該是很好認的,中年男子,相貌威嚴中帶著溫雅,蓄有短鬚,戴著墨鏡,身穿紅黑色的寬袍長衫,腰間掛著一個酒壺……」

    這番話聽得我心頭一跳,險些連口中的酒都噴了出來,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急忙問道:「那個歐倫先生是不是還帶了一把劍,黑色的大劍,比一般要長。」

    「是啊?公文上是這樣說的,你該不是沒有看過吧?」

    「這柄黑色大劍通常都是扛在肩上,還奇臭無比?」

    「呃,這一點我就不知道了,公文上又沒有提,你從哪裡得到的情報?」

    聞言,我只覺得背上冒著冷汗,這個歐倫先生的打扮,怎麼聽都是現在茅延安的形象。這個滿肚子壞水的不良中年,該不會又在策劃什麼壞主意吧?他現在就住在爵府,倘使出了什麼事,責任上我肯定跑不掉。

    這樣想來,也難怪他才一進入薩拉,就忙著到處晃蕩,為的就是把消息傳出去,讓人們知道,「他」已經來了。而當這個效果已經達到,他就躲進爵府,這兩天都不再出來,軍方都只懂得在各處旅店、民家查問,當然找不到蹤跡。

    可是,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這我實在想不透,才剛想要回去問一問,就聽到街上已經有人鬧了起來,大叫著找到歐倫先生了。

    我探頭出去看,只見到一名扛著黑色大劍的紅袍遊俠,踩著豪邁的步子,在人群的簇擁下,向皇宮方向行去,卻不是茅延安是誰?他遠遠地看到我,還舉起手來,有意無意地和我打了個招呼。

    「媽的,這次又被死大叔給害了……」

    我喃喃自語,知道國王陛下在找到人之後,立刻會召集軍部的相關人員,作護衛工作的調整,所以我採取的反應就是立刻趕回爵府,什麼事也不理,吩咐福伯不管什麼人找我,都說我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跟著就與阿雪縱情狂歡,直至深夜,全然不管茅延安在外頭到底幹了些什麼。

    等到我由睡夢中醒來,在阿雪圓翹的雪白屁股上一拍,幫她蓋好被子後,溜出去找福伯問話,把整個下午發生的事弄個清楚。

    首先,國王陛下遣使找了我兩次,但是聽說我醉得不省人事,總不能把我架出去問話,所以悻悻然離去。

    而宮廷中傳來的消息,陛下與茅延安會面後,大叔靠著談吐與見識,很快贏得整個宮廷上下的一致好感,人們甚至忘了要考較他的武功實學,就把他的身份信以為真,奉為上賓,預備在萊恩大總統到來時,讓這兩個人見面。

    大叔還對目前的保安工作提出建議,表示他這幾日在薩拉遊覽,見到軍方的佈置,作的雖然不錯,卻有不少缺漏之處,應該加強,否則就會成為保安工作上的破綻。

    姑且不管他說的對是不對,國王陛下就當庭微斥二公主辦事疏漏,要多向貴賓請益學習。儘管語氣並不嚴厲,但是對於素來自尊心強烈的冷翎蘭,這卻是莫大侮辱,聽說冷翎蘭當場氣白了臉,連手中的銀杯都捏得扁了。

    雖然我還不知道大叔這樣做為了什麼,但是以目前的結果來說,實在是讓我想要說一聲,大叔你幹得好。

    這天晚上,茅延安沒有回來,這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第二天,我回到保安工作的現場,見不到冷翎蘭,才知道她昨天被茅延安氣得腦袋發昏,今天一早前去修改保安措施的不足之處,天黑之前都不會回來了。

    而得到了國王陛下的任命,輔佐冷翎蘭與我進行工作的茅延安,則是一派劍俠打扮,靜靜地站在牆角。

    假如繼續扛著那把黑色大劍,轉身時斬到人不是什麼問題,可要是被人發現劍的質料不對,麻煩就會很大,所以茅延安是拄劍在地,兩手放在劍柄末端上,冷靜的目光透過墨鏡,無聲監視著全場的動向。

    儘管他站在角落,但是這麼一號重要人物存在,卻很自然地成為現場軍官、士兵不時回頭探望的焦點。

    我一出現,自然有平日要好的幾名軍官,上前要告訴昨日醉死在家的我為何會多個人出現,卻都被我揮手斥退,任我一人獨闖到茅延安前頭,怒氣衝天,開口就罵。

    「喂!你是什麼鬼東西?這裡是外人可以隨便進來的嗎?」

    由於這是角落,視覺上頗有死角,加上距離餘人又遠,他們頂多只能看見這邊爭吵激烈,很難看清我和茅延安的表情,我故意喊得很大聲,再配合比手畫腳,讓遠方士兵以為我們正在激烈爭吵,趁機進行著截然相反的對話。

    「大叔,這個什麼歐倫先生是什麼玩意兒?你裝來又裝去,怎麼這次偽裝到這裡來?」

    「我來自然有我的目的,現在沒人知道我們認識,你來個悶聲大發財,最後有你好處的。」

    「你的好處我可不敢拿,也不想想看,這個歐倫可是什麼史上最強的護衛,要是他發現有人在此冒充於他,你還保得住狗命嗎?」

    「這個問題你就不用擔心了,因為這個歐倫先生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史上最強的保鑣,光聽稱號就知道沒這種人。」

    「什麼?」

    震驚之餘,喊的聲音有些過大了,不少人一起往這邊看來,以為馬上就要演出暴力場面。茅延安舉手搖了幾下,把這份不安鎮定下來,讓他們轉回頭去;我情知失態,連忙壓低聲音說話。

    「這怎麼會?傳說中他在北方很有名,而且又屠龍、又殺虎,還聽說宰了很多厲害的高手與術士,每一場戰績都有紀錄,怎麼會有假?」

    「他確實很有名,不過,成名的方法有很多種……」

    墨鏡底下,茅延安很狡猾地眨了眨眼,慢條斯理地向我解釋。

    在北方諸國,確實有一位奇俠歐倫很有名,人人都知道他的戰績與傳奇,不過,就因為太傳奇了……

    「賢侄,你聽的時候都不會覺得奇怪嗎?一個人可以傳奇成這樣,那還算是人嗎?就算他是什麼精靈、半獸人好了,假如真那麼強,不是早就成為五大最強者那級數的人?」

    「嗯,好像也有道理。」

    「所以囉,這個史上最強的護衛,根本就不存在埃」

    茅延安低笑著說,北方諸國戰禍頻繁,無論是軍人、百姓都喜歡聽傳奇故事,該處的說書人、吟遊詩人也就編出各種傳奇,其中有真實的史詩,也有完全虛構的人物,而歐倫先生就是這樣的例子。

    「因為這故事好聽,所以口耳相傳,慢慢就流傳到大地上其它地方,只不過人多口雜,事情越傳越亂,到了最後,這個虛構人物就好像變得真有其人,南邊的人只曉得他在北方很有名,卻不知道故事雖然響亮,但根本就不存在這人。」

    大地之上的國族眾多,距離加上戰爭、鎖國政策,彼此間的情報很不流通,頂多能得到鄰國的消息,對於千里之外、隔了兩三個國家的遠方,就像是另一個世界般陌生,一些偏遠地方的百姓,甚至終生不曾離開過自己生長的村莊。

    就因為這樣,加上以訛傳訛,一個在北方流傳於冒險故事中的虛構人物,就可以在異國活過來,當然,除非是茅延安這樣走遍各國,見識無比廣博的追跡者,一般人很難知道這些典故,並且加以利用。

    「你在南蠻的時候,就換上了這一身打扮,有什麼目的?」

    「喔,這個裝扮比較有名,我手上沒有石頭帽了,當然要找個別的辦法來保命逃生啊。」

    「保命逃生?可是你這麼快就能準備好一套衣服,你不覺得這有點……」

    「衣服算什麼?麻煩的是我手上這柄劍,因為根據最新的版本,歐倫是拿著一把大大的黑劍。」

    「為什麼你連這個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因為這部作品就是我寫的嘛。」

    茅延安揚揚眉,從懷內閃電掏出一樣事物,又放了回去,雖然時間很短,但我已瞧清那是一本手稿似的東西,頁面上寫著「最終幻想X」五個大字。

    「啊?FINALFANTASY是你寫的?不會吧?」

    茅延安詭異地一笑,比了一個勝利手勢,低聲道:「X-2現正在熱賣中,賞臉的話,也買個一本吧。」

    「……」

    「為什麼不說話?」

    「大叔,我實在很佩服你啊,平常時候是旅行畫師,當過漫畫家助手,設計過服裝,在南蠻當過搖滾天王,現在還當小說家,有哪個追跡者可以幹得像你這樣多才多藝的?」

    「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又沒有蓋世武功,不多一點技能,怎麼混飯吃?」

    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聽來倒也有點道理,而當我問起他為何要混進這裡,茅延安則是竊笑道:「我是專業畫師嘛,除了山水文物,我也追著英雄美人跑,這次的和平高峰會將是歷史盛事,不偷偷畫幾張怎麼成?更何況,十大美人中將有三位同時出席,我不混進去怎麼成?」

    我原本是想說,以他過去在金雀花聯邦的關係,要以賓客身份參與想來不是問題,何必這樣偷雞摸狗?但聽他這一說,我整個注意力都被引了過去。

    春風、夏花、秋月、冬雪,四大天女是眾所周知的天仙絕色,而剩下的七朵名花,大多數我都見過,但卻還是有所遺漏。

    泣血紅梅。以前我還不知道龍女姊姊怎麼得到這個稱號,但那天聽茅延安說過她的練功過程後,我已經完全理解了。

    並蒂霓虹。這對雙胞胎姊妹中,羽虹已經被我得手,儘管我很希望能把羽霓也弄上手,大圓一炮雙響的男人夢想,但似乎不太可能,希望她們兩姊妹能夠一路平安抵達東海。

    傲霜冰蘭。這位翎蘭公主如今和我共事,天天碰面,雖然充分感受到她身為冰山大美人的魅力,不過我單是提防她什麼時候給我一刀,就足以讓慾念盡消。

    黃泉青菊。鬼魅夕身為黑龍會頭號殺手,假如她出現在我面前,那當然沒有好事,自從我躲到南蠻,黑龍會就放棄了對我的追殺報復,想來目前與她沒什麼見面機會,也希望大家不要再見。

    醉仙罌粟。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也未曾見過,據說世上也沒幾個人見過,這個據說也是黑龍會中厲害角色的美人兒,不知道是靠賄選還是靠作票進入十大美人的,我實在是很懷疑。

    除了這五朵花,之前我曾以為失蹤許久的邪蓮也是,但後來問過茅延安,才確認說不是這樣,而剩下的兩朵名花究竟是什麼人,我卻一直都搞不清楚。

    現在,大叔說十大美人中有三位將出現在這次的和平會談,月櫻姊姊、翎蘭臭婊,這兩個人肯定是有的,但剩下來的一個是什麼人?是我的舊識嗎?亦或是我所不知道的那兩朵名花,有人隨行前來了?

    「大叔,別賣關子,除了我國的兩位公主之外,到底還有什麼人?」

    「嗯,你身為保安負責人之一,怎麼完全不知道嗎?伊斯塔的王族、朱磨坊歌劇團的紅牌藝人,七朵名花中的紫伶水仙,娜西莎絲。」

    在大地之上,除了吟遊詩人,也還有一些由藝人組成的表演團,或是專屬一地,或是遊走諸國,到受邀的地點獻藝表演。遺憾的是,儘管她們廣受歡迎,但社會地位並不見得就比娼妓高級多少,事實上,中小型的表演團,為了經濟因素,暗中兼作流動娼妓生意的例子,屢見不鮮。

    但是大型的表演團就不同了,團員動輒上千人,車馬隊伍拉得老長,甚至還有專屬的武裝部隊隨行保護,自成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這樣的表演團,內部鬥爭極為激烈,但也是女性憑著天生姿色,最容易飛上枝頭的絕佳所在。在華麗服裝、演技、歌藝的襯托下,原本的美艷可以效果加倍,令得台下的貴族富豪神魂顛倒,相爭追求,一擲千金。

    過去我知道有好些名女人,就是這樣子崛起,後來更聽軍中的長輩提到,有些大型的歌舞團,背後都有某國勢力在出資運作,裡頭的美女藝人,其實都是受過訓練的情報人員,利用出入各國的機會,刺探情報,進行工作。

    不過,這樣的組織中有著美女,而且有著美女群,早已是不爭的事實,七朵名花中有一朵出身於此,這點我並不奇怪,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一國王族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怎麼會去參與被視為低賤的優伶工作?

    娜西莎絲……這真是一個美麗的名字,光是聽到她紅牌藝人的身份,再想像到王族出身,就讓人感到興奮,不曉得目睹她廬山真面目的那一刻,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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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一切從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