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一品風流 作者:圖窮 (連載中)

dvcf2008 2013-6-14 00:50: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126848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2:00
正文 【239】幽魂乍現

    面具男手中的木棍頂端嵌有鐵釘,這一棍砸下去,不僅將人砸倒,幾枚鐵釘也嵌入了對方的面具。頓時,就有如注的血流從面具下流淌出來……

    被砸倒的人疼的縮成一團,卻不敢呼痛,躺在泥水中捂著臉,眼中滿是驚恐。

    面具男冷哼一聲,轉身看向兀自求饒的年輕人,道:“來兩個人,把他打暈,然後拖回去。”

    話音一落,一個身形魁梧的黑衣人立刻上前,一把將年輕人從地上拎起來。另外一人也走了過來,夾住年輕人的胳膊……

    莫言站在樹梢上,冷冷的看著這一幕。

    就身體狀況而言,昏倒在地的明玉已經差不多是油盡燈枯了,比起莫愁剛被發現的時候,狀態還要不堪。若是任由她在這風雨中昏迷,最多兩個小時,女孩就會因為體溫過低而失去生命。

    不過這對莫言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一息尚存,而且身體沒有遭受大的創傷,他都能輕鬆救轉。

    至於那個手臂骨折的年輕人,莫言幾乎就沒怎麼注意。

    他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幾個面具男的身上……

    從這幾人口中的片言隻字,他大致了解到,這些綁匪劫持人質的目的,並非是為了金錢又或是政治上的目的,而僅僅只是為了祭神。

    此外,這所謂的祭神並非是電視和小說中經常描述的那種血祭,而是一種更加詭異的獻祭。大致的步驟為。先利用‘祭品’臨死前的恐懼、怨念和瘋狂,去引導激發信徒們的陰暗面,再通過某種方式將這些陰暗的負面情緒集中起來,最後獻祭給‘神’!

    簡而言之,這更像是某種邪惡的精神類獻祭。

    據莫言所知,無論是正宗道門,還是那些旁門左道。此類的獻祭手法都不存在。倒是有點像魔道的手段,又或是西方世界中對邪魔的靈魂獻祭。

    莫言有心搞個清楚,不過他也知道。這幾個面具男無非是些小嘍囉,即使生擒下來,恐怕也問不出什麼東西。別的不說。就憑這幾人在這淒風苦雨的大晚上,還要苦哈哈的跑出來捉人,就注定他們不是什麼大人物。

    這樣的小嘍囉,一劍殺了最為幹脆……

    莫言心念一動,本命魂劍便疾飛而出,頃刻間,就將樹林中的幾個面具男的頭顱給梟了下來!

    雨夜中,幾顆大好頭顱悄然落地,腔子的熱血頓時激起三尺高。

    大樹下的那個年輕人距離面具男最近,頓時被熱噗噗的鮮血淋了個滿頭滿臉。

    他的精神本就已經接近崩潰。此時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眼前一具兀自站立的無頭屍體,喉嚨咯咯響了幾聲後,雙眼一翻,很幹脆的暈了過去……

    解決了這幾個面具男。莫言正要跳下樹梢,便在這時,一道陰風忽然憑空驟起,卷起滿地的濕葉……

    陰風之中,莫言隱約感覺到,似乎正有某些肉眼難見的東西向自己襲來!

    他心中一驚。下意識便開啟了心眼,然後凝神看去。

    一片烏蒙蒙的陰氣中,地上那幾具無頭屍體的上方忽然浮現出幽幽的人影。這些人影無形無質,身上陰氣氤氳,仿佛水波一樣顫動著……

    它們在陰氣中沉浮、飄移,面上神情迷茫混沌,沒有半點屬於生人的氣息。

    “幽魂?”

    莫言見狀,心中不禁一怔,這是他自修道以來,首次見到人死之後有幽魂出現。

    所謂幽魂,其實就是人類意識體的具現化,亦是人們常說的靈魂。

    一般來說,人死之後,靈魂也會隨之消亡,唯有死前有大怨念或是大意誌力的人,才有可能出現幽魂。如果死亡的時候,所處的地方恰好陰氣濃鬱,這些幽魂在得到滋養後,便可以在世間多停留一段時間,或是半年,或是數月。否則的話,最多兩三個小時,便會化為虛無。若是運氣不佳,遇上陽光熾烈的天氣,無論它們生前的怨念和意誌力有多麼強烈,都會在瞬間化為灰灰。

    “真是奇怪,能凝聚出幽魂的人,多半都是生前帶有某種極為強烈的執念、怨念,又或是意誌強悍的人。就眼前這幾條雜魚,怎麼可能各個都凝聚出幽魂來?”

    事有反常即為妖!

    莫言身懷真氣,對區區幾條幽魂根本就沒放在眼。

    他此時凝神戒備,防備的並非這些毫無殺傷力的幽魂,而是其他的存在。

    幽魂出現的幾率可謂萬中無一,此時死去的幾個人卻統統變成了幽魂,這其中肯定有某種因素在作怪,又或者是直接操控了這一切……

    從莫言開啟心眼到現在,實際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此時,距離莫言最近的那隻幽影正帶著迷茫的神情向莫言襲來!

    莫言運轉真氣,正要將這隻幽魂扼殺,胸前佩飾卻忽然冒出一道清光,將這幽魂一卷……

    幽魂毫無反抗,被清光卷住後,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莫言看的分明,幽魂的確是憑空消失在清光之中,而不是被淨化,又或者直接消滅。

    這是怎麼回事?

    莫言心中驚奇,正要查看胸前佩飾,卻見那道湛湛清光忽然膨脹開來,將樹林中剩餘的幾條幽魂一股腦的卷住,然後故技重施,裹著這些茫然無措的幽魂那間消失……

    “難道這些幽魂的出現與佩飾有關?這可真是奇了怪……”

    佩飾中有個空間,空間有道門,門後有個新世界……對莫言來說,他早已將這枚不知根腳、來曆的佩飾認定為某種更在法寶之上的存在。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這品階極高的佩飾。此時居然會放下身段,幹起了收攝小鬼、幽魂的勾當!

    莫言立刻分化一縷本我意識,沉入佩飾之中,然而空間空空蕩蕩,並沒有那些幽魂的存在。

    “難道已經被煉化了?不對,不對,這種剛誕生的幽魂用處並不大。除非是成千上萬,否則沒有煉化的價值。如果沒有猜錯,它們應該是被佩飾轉移到門後的那個世界之中去了……”

    莫言心中驚疑。很想現在就禦使本我離竅,去門後的世界看個究竟,但可惜的是。無論時間、地點,此時都不合適深入探尋。

    “想要一探究竟,只有將荒島上的事情全部解決,沒有後顧之憂後,才能從從容容進入那個世界……”

    一念及此,莫言再不去想那些幽魂,跳下樹梢,伸手將昏倒的明玉攔腰抱起,然後頭也不回的竄入樹林。

    回到懸崖中的洞穴後,他生怕匆忙進去嚇著了莫愁。站在石室外,道:“莫愁,我回來了。”

    莫愁立刻衝出石室,看見他懷中的明玉,驚喜道:“哥。你真的把明玉救回來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行的……”

    說著,她上前幾步,想要接過明玉,莫言道:“還是我來吧……她身上已經濕透,你先去準備毯子。”

    莫愁急切的問道:“哥。明玉沒事吧?”

    莫言往石室中走去,道:“放心吧,她沒什麼大礙,和你一樣,都是體力耗盡了。”

    莫愁心中稍安,回到石室後,她手忙腳亂的鋪開毛毯,口中焦慮的道:“哥,沒有幹衣服給她換,這該怎麼辦?”

    莫言道:“不用操心,衣服的事情我來解決,你先煮一碗熱湯麵,等明玉醒後,給她補充體力。”

    莫愁聽了這話,大眼睛忽然骨碌碌亂轉,看著莫言道:“哥,你怎麼解決?人家是女孩子哎……難道你要把她脫光,然後再把她的衣服烤幹?”

    莫言瞪了她一眼,道:“你這小腦袋瓜裝的都是什麼?你大哥我是那樣的人麼?”

    莫愁笑嘻嘻道:“是不是都沒關係……事急從權嘛,你救她一條小命,看她幾眼算什麼?再說了,她說不定還巴不得呢。哥,你瞪我幹嘛,我說的是真的哎。人家大老遠的跑去宛陵看你,不就是想給你當小媳婦嘛……”

    莫言哭笑不得,懶得理會這口無遮攔的丫頭,徑自將明玉放在毯子上,然後運轉真氣,頃刻間就將女孩身上的雨水連帶陰濕之氣驅除幹淨。

    受到真氣的震蕩,女孩的身上立刻冒出大量氤氳著的水氣,但沒多久就被石室中熊熊的篝火吞噬。

    莫愁張大口,驚歎道:“哇,當個修士可真好,連洗衣服的時間都省下來了,而且還自帶熨燙功能。”

    莫言搖頭笑道:“就憑你這句話,就與道門無緣……讓叔祖聽見,肯定打你小屁股。”

    說著,他繼續運轉真氣,將明玉的身體梳理了一遍。

    差不多十分鍾後,他停下來,道:“再有幾分鍾她就會醒來,情緒上可能會有點激烈,你多安慰安慰她。”

    莫愁見明玉已然無恙,心中徹底安定下來,笑嘻嘻道:“哥,這應該是你做的事情。”

    莫言沉下臉,道:“別胡鬧了,我已經有了女朋友,莫語難道沒跟你說麼?”

    莫愁吐了吐舌頭,道:“二哥跟我說過呀……可是這是娶媳婦哎,總得挑選一下吧?”

    莫言沒好氣道:“等哪天你被別人挑選的時候,再來跟我說這句話。”

    “切……”莫愁一撇嘴,得意洋洋道:“我才不會被人選呢,本姑娘年輕美貌,德才兼備,只有我選人,哪輪得到別人選我?”

    莫言笑著搖頭,剛要說話,卻忽然想起,懸崖上還有一個奄奄一息的家夥。

    “算了,只是舉手之勞,還是救回來吧……”

    這麼想著,他站起身,道:“莫愁,我出去一會兒,還有個家夥被我扔在懸崖上,再不管他,估計就沒氣了。”

    莫愁嚇了一跳,道:“還有一個?那你趕緊去呀,快點,快點……”

    莫言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石室。

    兩分鍾後,他像拎死狗似的,單手提著一息尚存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朱烈?”莫愁驚呼道:“他也跑出來了?呀,他的手斷了,怎麼會這麼慘?”

    莫言聳了聳肩,照例運轉真氣將這個姓朱的年輕人身上的水汽驅除,然後隨手往角落一扔。就再沒有管他。

    “哥……”莫愁不滿的看了一眼莫言,道:“這是個大活人,不要把他像沙袋一樣的扔來扔去好不好?”

    莫言的這種行為在普通人眼中。多少有些過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修士到了他這種境界,對不相幹的人的生死。多少都有些漠視。

    面對小妹的白眼,莫言哈哈一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莫愁是個心善的女孩,照料好明玉後,又將自己身上的毛毯蓋在了朱烈身上,然後細心的將他骨折的手臂校正,最後,她取出背包的紗布,仔細的將朱烈的胳膊重新固定綁好。

    莫言就在一旁看著,也不幫忙。等莫愁忙完,笑問道:“你學過護理?”

    莫愁點頭道:“在學校的時候學過一點……對了,哥,剛才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莫言道:“幾個人帶著面具的人正追他們,我趕到的時候。明玉已經昏迷了,而這個姓朱的小子一點骨氣都沒有,正跟人求饒呢……”

    莫愁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些追明玉和朱烈的人呢?”

    莫言不願在莫愁面前多說這些血腥的事,輕描淡寫道:“被我殺了。”

    聽了這話,莫愁神情有些莫名。稍稍沉默後,卻道:“殺了嗎?也好……”

    其實,她問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猜到那些人的下場。此時得到答案,心中沒有太多的驚訝,反倒是有一些隱隱的快意。

    莫言見小妹很平靜的接受了自己殺人的事實,心中頓時就有種欣慰。

    他希望莫愁能永遠快樂的生活下去,但卻不願她一直這麼單純下去,越是單純的人,就越容易受到傷害。有時候,這種傷害並非完全來自外部的人或事,而僅僅只是思想和觀念上的碰撞,也就是俗稱的鑽牛角尖。

    莫愁能明白以直報怨的道理,這讓莫言很高興。

    這時,躺在毛毯上的明玉忽然發出一聲呢喃。

    “好餓,不要跟我搶呀……壞人,你們都是壞人,不許搶我的雞腿!”

    莫愁聞言,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莫言也是忍俊不禁……

    莫愁坐到明玉身邊,捏著她的鼻子道:“傻妞,起來吃飯了。”

    明玉鼻子微皺,緩緩睜開了眼……

    “莫愁?”看到莫愁,明玉不禁一臉迷茫,怔怔道:“我這是在哪?”

    莫愁板著臉,道:“這是陰曹地府,我被淹死了,你被餓死了,現在,你該起來喝孟婆湯了!”

    明玉眼中頓時流出兩行淚,哽咽道:“莫愁,原來你也死了麼?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這次是我連累了你……嗚嗚,我是餓死的麼?好可憐,連死都死的這麼淒慘,我媽媽知道了,一定會心疼死的。”

    莫愁本是戲弄明玉,見她哭得可憐,心中不禁一酸,頓時也跟著哭了起來。

    “明玉,別哭,別哭,我是騙你的,我們沒死……真的,我們沒死!”

    “莫愁,你不用安慰我,其實死就死了,也沒大不了的。嗚嗚,就是肚子好餓,我好想吃東西啊……”

    “這有孟婆湯,不對,是熱湯麵……嗚嗚,你快吃了吧,吃完了你就知道,我們沒有死!”

    見兩個女孩哭作一團,口中還盡說些不知所謂的話,莫言不禁啞然失笑。

    這時,明玉看見一旁的莫言,哽咽道:“你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你?你也死了麼?”

    莫言不禁苦笑,剛要開口,莫愁卻道:“這是我大哥,你見過他的照片的……喂,你這個大傻妞,別哭了,我們真的沒有死啊!”

    明玉頓時止住哽咽,眨了眨眼,道:“我們真的沒有死?”

    莫愁一咬牙,狠狠在明玉胳膊上擰了一下,明玉立刻疼的尖叫起來。道:“莫愁,你幹嘛擰我?痛死了……”

    莫愁擦了擦眼淚,道:“傻妞,這下相信自己沒有死了吧?”

    明玉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試著在自己的手臂輕輕擰了一下,察覺到痛時,這才破涕為笑。一把抱住莫愁,道:“真的沒有死哎,莫愁。我真的沒有死哎!”

    ……………………………………

    兩個女孩差不多折騰了半個小時,石室才算安靜下來。

    這期間,莫言一直沒有說話。任由莫愁七嘴八舌的將自己是怎麼獲救的,莫言又是怎麼救了明玉和朱烈的經過,一一向明玉道來。

    “喂,是我大哥救了你,你得以身相許哦……”

    莫愁摟著明玉的脖子,在她耳邊竊竊私語。

    明玉偷偷看了一眼正在閉目養神的莫言,臉上頓時飛出一片紅雲……

    她和莫愁從京都出發,初衷正是為了去宛陵,親眼看看這個莫家的大少爺,以及他的那個女朋友。

    明家欲與莫家聯姻。既有政治和利益上的考慮,同時也是因為兩家素來交厚。

    對於相親的事情,明玉從一開始就發自內心的反對,身為現代女性,誰願意將自己的一生交托給一個只在兒時見過數面的男人呢?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和莫言一樣,對那次的相親充滿了厭惡。

    好在莫言活的比她更加瀟灑,在京都時,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放了所有人的鴿子。

    對此。明玉嘴上不說,心中卻是高興的要命,巴不得莫言從此不再出現。

    不過雙方的家長似乎並不打算放棄,開始私下謀劃著第二次相親。

    但就在這時,卻傳來莫言已經有了女朋友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後,明家立刻就選擇了放棄,一是強扭的瓜不甜,二來明家也是有身份有臉面的人,總不能剛下身段和臉面,攛掇自家的大小姐跑去和別的女人搶姑爺吧?

    明家熄了這個心思後,按理說,明玉應該是求之不得。

    但有句老話說的好,女人心,海底針……

    知道莫言有了女朋友之後,明玉卻是有些不爽了,也不知犯了哪門子神經,忽然就想去宛陵看看,莫言的女友到底有什麼出色的地方。

    不管是頑皮也好,任性也好,又或是單純認為自己才是最優秀的,總之,她和莫愁商量了半天後,便動身離開了京都,沿著海岸線,往宛陵而去……

    接下來的事情無需贅言,簡而言之就是兩個女孩時運不濟,來到港埠後,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這家夥長得還是蠻帥的,比照片上還要帥……”

    明玉偷偷的看著莫言,心跳得很厲害。

    說起帥哥這種生物,她實在是見得太多了。單就相貌而言,莫言在她見過的帥哥當中,甚至連前十都排不上。但任誰也無法否認,她見過的那些帥哥,只是帥在臉蛋和身材上,論氣質,卻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眼前這家夥。

    尤其是莫言的那雙眼睛,偶爾睜開時,就仿佛一泓幽水,明明清澈無比,卻又深不見底。

    僅僅有氣質也就罷了,對明玉來說,這還不足以使她心動。

    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僅有相貌有氣質有背景,而且還是一個殺伐果斷卻又柔情似水,救人於水火,挽狂瀾於既倒的大英雄,大丈夫!

    這樣的一個男人,對明玉這種從小錦衣玉食,既受過良好的教育,卻又帶著些小叛逆的女孩子來說,擁有著無與倫比的殺傷力!

    這時,一旁的莫愁,見明玉不時含羞帶怯的偷看莫言,心中不禁得意的偷笑。

    實際上,莫言這種殺伐果斷、柔情似水、挽狂瀾於既倒的大英雄形象,與她對明玉長達半個小時的‘洗腦’不無關係。

    這半小時,她與明玉竊竊私語,不遺餘力的向她灌輸著莫言是如何的英明神武。如果不是莫言事先叮囑過某些事情不能說,她恨不得將自己的這個大哥吹成了陸地神仙……

    “莫……莫大哥,謝謝你救了我。”

    醞釀了好半天,明玉終於鼓足勇氣,向正自閉目養神的莫言開口道謝。

    莫言睜開眼,淡淡道:“救你只是順帶,沒必要道謝。”

    他這話說的是大實話,但卻多少有些不近人情。實際上,他也是有意為之,眼前這女孩與他多少有些牽連,但他卻已經有了麥穗和杜小音那樣的紅顏知己,實在不想再惹上其他的牽絆。

    他以為這樣的冷淡多少會起到一些作用,卻沒想到,明玉聽了這話,眼睛眨了眨,忽然貼在莫愁的耳便,低聲道:“你哥真的好有男人味,酷的一塌糊塗……”

    莫愁得意洋洋道:“那當然,君子施恩不圖報嘛……我哥從小的就酷的不行,連見了我爺爺,說給他臉色就他給臉色,一點都不帶含糊的。哪像我二哥,見了我爺爺,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兩人正竊竊私語著,莫言卻忽然面色一沉,蹭的站了起來。

    莫愁嚇了一跳,道:“哥,你怎麼了?”

    莫言笑了笑,道:“有幾隻蟑螂在懸崖上聒噪,我上去看看……”

    在本我意識的監控中,懸崖之上又何止幾隻‘蟑螂’?

    ………………………………

    懸崖之上,至少有三四十人舉著強光電筒,帶著槍械,正四處搜索著。

    這些人都是相同的裝扮,黑衣黑褲,以及慘白的面具。

    其中一人身形高大,差不多有兩米出頭,他站在懸崖頂部,微微彎身,看著懸崖下漆黑的海面……

    懸崖下,海浪拍擊著崖壁,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2:03
正文 【240】殺戮

    “天亮之後,派人去懸崖底下看看。”

    懸崖頂上,身形魁梧的巨漢說道。

    站在他身旁的人微微一怔,隨即恭敬的道:“如果您需要,我現在就可以讓人下去看看。”

    巨漢稍一沉吟,點頭道:“很好,那就去吧。必須在天亮之前找到殺死信徒的異端,我們要用同樣的方式來處決他,並且是在神的面前……我相信,神一定會喜歡他的頭顱!”

    兩個面具男站在懸崖頂上,看似簡單幾句話就議定這件事,卻不知,正是這簡單的幾句話決定了他們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又或是明天的風雨。

    從懸崖頂部到下面的海灘,除了繩降的方式,再沒有其他的方法。而一旦有人通過繩索往下探查,莫言開鑿的洞穴必然會被發現!

    實際上,考慮到莫愁的安危,至少在天亮之前,莫言並沒有大開殺戒的意思。

    然而,變化總是大於計劃,當他聽到懸崖頂上兩個面具男的對話後,立刻就生出‘快刀斬亂麻’的心思。

    此外,除了崖頂上的這些人,他亦打算去對方的巢穴看個究竟。

    對方究竟是什麼來路,祭神的目的之所在,所謂的神又是什麼樣的存在……這些問題,他都必須查個清楚。

    一念及此,他看向莫愁道:“小妹,我要出去一段時間,你們呆著這別動,待會我將洞口堵起來……”

    堵起來?

    聽了這話,明玉好奇的環顧著四周。這空空蕩蕩,拿什麼東西來堵?

    莫愁也是有些好奇,正要說話,卻見莫言屈指一彈,封住了明玉的安眠穴……

    明玉眼神頓時恍惚,上半身微微晃了晃,隨後一頭栽進莫愁的懷。呼呼睡去。

    見莫愁一臉的驚訝,莫言笑了笑,解釋道:“有些事情不方便被她看見……”

    說著。他走到石室外,祭出本命魂劍在石壁上切割出幾塊巨大的石塊,然後將通向石室的道路完全堵死。只留下一道一指寬的縫隙,方便空氣進入。

    做完這些,他滿意的拍了拍面前的石塊,透過縫隙對莫愁道:“這道‘石門’至少也有十來噸,有它保護你們,我就放心了。其實,我早該想到這個方法……”

    對此,莫愁已是見慣不怪,微微蹙眉道:“哥,你要去很長時間麼?”

    莫言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對方人很多。這座島的面積又大,一時半會恐怕很難清理幹淨。”

    莫愁擔心道:“哥,能不能不去啊?”

    莫言笑道:“別說傻話了,不把這座島清理幹淨,我們怎麼離開?”

    莫愁道:“可以等警察來救我們啊!”

    莫言搖頭道:“這的環境無論是水文還是島上的地勢。都很複雜,等警察來救,黃花菜都涼了……”

    莫愁知道自己無法阻止莫言,忍不住就帶著些哭腔道:“哥,你千萬要小心!”

    ………………………………

    懸崖上,已經有人取來幾根繩索。係在不遠處的樹幹上。

    繩索足有一百多米長,足夠深入懸崖底部。

    在這種惡劣的天氣環境下進行崖壁繩降,毫無疑問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不過,被遴選出到懸崖底部進行搜索的人,卻也沒有一個退縮。

    “你們準備好了麼?”

    崖頂上,巨漢巋然而立,慘白的面具下發出嘶啞的聲音。

    被選出來的三個人沉聲道:“是的,我們已經準備好。”

    巨漢點了點頭,道:“那就下去吧……”

    就在這些人準備下到懸崖底部進行搜索的時候,莫言已經站在了洞口……

    此時的風雨依舊強烈,根本就沒有停歇的意思,豆大的雨點被狂風裹挾著打在崖壁上,發出爆豆般的聲響。

    莫言深吸了口氣,腳下輕輕一點,迎著疾風掠出了洞口。

    身在空中,他半轉身,看向崖頂。

    這時,三個人影順著三道繩索,正抖抖索索,緩慢的下降著……

    一陣狂風襲來,靠右邊的一人沒有攀附住石塊,被狂風卷離了崖壁,幾秒種後,又狠狠將他推回去,撞在崖壁上!

    “啊……”

    這人發出一聲慘叫,至少被撞斷了三根肋骨,握住繩索的手臂也有骨折的跡象。

    莫言冷冷的看著這些人,心念一動,本命魂劍立刻飛射而出,將三根繩索依次割斷!

    下一刻,三聲淒厲的慘叫聲,便在風雨中接連響起……

    近百米高的懸崖,海水中又全是嶙峋礁石,這些人掉下去後,除了粉身碎骨,再沒有其他的結局。

    莫言禦使本命魂劍割斷繩索後,立刻伸手一探,攀住崖壁上的凸起。

    不過他並沒有急著上去,而是低頭凝目,看向胸前的佩飾……

    不出所料,幾秒種後,當掉落懸崖的人徹底身亡後,佩飾便發出一道清光,射向懸崖底部。

    不多時,三隻幽魂便被清光裹挾卷回,距離莫言大約三尺的地方,在清光中憑空消失。

    “果然是這樣……”

    莫言點了點頭,收回視線,看向崖頂。

    此時,崖頂上的人已經發現繩索被割斷,正有人趴在崖頂,用強光電筒往下查看。

    幾道清冷的燈光來回梭巡,很快就鎖定了攀附在崖壁上的莫言!

    “下面有人,下面有人!”

    “是個男人,他正在往上攀登……”

    崖頂上的巨漢聞言,立刻上前幾步,搶過一人手中的強光電筒往下照射。

    當他看清莫言的身影後,立刻抽出腰間的手槍。瞄準莫言後,大聲喝道:“給我開槍,把他打下來!”

    說著,他果斷的率先開槍。

    隨著一聲槍響,風雨中,頓時響起連珠的槍聲……

    換做以前,莫言面對這種集火攻擊絕對是頭疼不已。唯一的應對方式就是有多遠跑多遠。但是現在,他有本我意識可以幫助計算子彈軌跡,本命魂劍更是可攻可防。這種程度的集火攻擊,已經無法給他造成任何威脅……

    槍聲雖烈,但受到環境因素的影響。真正射向莫言身體的子彈也就四五顆。

    莫言從容的禦使著本命魂劍,將這些子彈全部劈成兩半……

    在強光電筒的照射下,崖頂上的人驚悚的發現,無數子彈擊打在莫言身邊的崖壁上,發出點點煙塵甚至是摩擦發出的火星,但就是沒有一顆能擊中目標!

    這些人自然不知道,本命魂劍無形無質,普通人絕難看見,真正射向莫言的子彈,都已被它輕鬆劈開。

    看到這一幕。崖頂上的巨漢瞳孔立刻收縮,狂吼道:“再來幾個人,把他給我打下來!”

    聽到這話,莫言冷笑一聲,運轉真氣。腳下微一發力,便淩空躍起。

    這一躍,至少有四五米,借著海面上襲來的狂風,又再次上升了兩米……

    隨即,他看準崖壁。腳下輕輕一點,身體頓時又拔高了四五米。

    如此這般,不過幾秒種的時間,他就已經接近了崖頂。

    莫言的速度極快,而且攀岩的方式也大大出乎了對方的預料,以至於那些拿著手電提供照明的人,竟是來不及鎖定莫言的身影!

    “混蛋!”

    巨漢見莫言的身影忽然消失在黑暗中,心中除了驚怒之外,一絲恐懼也在悄悄滋生……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巨漢心中清楚,崖壁上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在崖壁上無需任何工具就能輕鬆縱躍,這也就罷了。

    關鍵是,巨漢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至少有三發子彈擊向了那人頭部,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不僅沒有一顆擊中目標,甚至連彈著點都沒有。

    子彈……似乎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巨漢對自己的槍法有著絕對的信任,他不相信這麼大一個目標自己會射不中。在他看來,唯一的解釋就是,崖壁上的人是魔鬼派來的使徒!

    “殺了他,殺了他,他是魔鬼,是被神詛咒的魔鬼!”

    巨漢扔掉手槍,搶過一隻自動步槍,一邊狂吼著,一邊往崖壁上瘋狂的射擊……

    崖頂上的槍聲猛然激烈起來,無數子彈掠出的軌跡形成狂風驟雨般的彈幕,向莫言劈頭蓋臉襲來。

    然而子彈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本命魂劍的速度,在本我意識籠罩的兩百米範圍之內,莫言的念頭有多快,本命魂劍的速度就有多快。

    莫言心分二念,一個念頭禦使本命魂劍劈斬襲來的子彈,一個念頭控製著身體繼續向上攀升。

    於是,崖壁上出現了極度詭異的一幕。

    無數子彈在夜空中劃出火紅的軌跡,朝著同一個地方做集火攻擊,但是這火紅的彈幕在臨近目標的時候,卻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給擋住,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種畫面極度詭異,卻又浮現出一種難以描述的瑰麗。

    如果有人這時從懸崖下看去,便會發現,圍繞著崖壁上的某個身影,一朵璀璨的火紅之花正在持續綻放……

    並且,這朵豔麗的火紅之花正在不斷地上升著!

    “神啊,這是什麼怪物?為什麼殺不死!”

    “他是魔鬼,他一定是地獄中爬出來的魔鬼……”

    “殺了他,殺了他之後,神一定會賜福給我們的!”

    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崖頂上的人心境免不了開始動搖,有的人繼續瘋狂射擊,有人開始向神祈禱,有的人則是直接扔下槍,驚恐的向後逃竄……

    一片慌亂中,莫言縱身一躍,已經來到崖頂。

    身在空中,他冷冷的看著崖頂上的這些人,心中殺意沸騰。

    剛才的幾秒種,他在崖壁上被如此密集的彈幕包圍著。卻始終無法還手,這讓他心中很是不爽。

    ……看著莫言如同魔神般在崖頂上現身,大多數人已經崩潰,他們驚叫著,開始大規模的向樹林中逃跑。

    巨漢劇烈的喘息著,看著莫言,眼中的光芒猶如野獸。

    “異端。去死吧!”

    巨漢已經知道槍械對莫言無用,忽然扔掉手中的槍,猛的撲向莫言。試圖趁莫言立足未穩,拉著他一起跳崖。

    莫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心念微動。本命魂劍便一劍梟了這人的腦袋。

    巨漢身高兩米開外,頭顱也顯得特別的大,咕咚一聲滾落在地後,臉上的面具也隨之掉落……

    看著地上鷹鼻碧眼的巨漢頭顱,莫言沒有任何意外。

    當本我意識籠罩整個崖頂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個巨漢是個西蠻子,除了巨漢之外,還有兩個人也是同樣的白色人種,而且看起來身份超然,僅在巨漢之下。

    “看來這個歸一教是由境外傳到港埠的。難怪這些人的身上既沒有道門氣息,也沒有旁門左道的陰邪之氣,卻原來是一群西蠻子……”

    剛上島的時候,莫言曾懷疑這個所謂的歸一教是旁門左道的手段,但現在看來。應該與本土人士無關。

    殺了巨漢之後,一道清光再次從佩飾中探出,將巨漢屍體上方剛剛凝聚出來的幽魂卷住……

    莫言摸著胸前佩飾,冷冷笑道:“既然你喜歡收集這些幽魂,索性就讓你一次收個夠!”

    …………………………………………

    對很多人來說,二十分鍾的時間甚至不夠自己吃頓飯。滾一次床單……

    但對某些人來說,二十分鍾的時間,卻足夠他完成一次小規模的屠殺!

    惡風疾雨,雲厚夜深,正是殺人之夜。

    莫言站在樹林中,看著滿地的血汙和屍體,面色淡漠而寧靜。

    兩秒鍾前,曾在崖頂上攻擊過他的最後一人,被他一劍梟首,伏屍在地……

    這雖然不是莫言第一次殺人,但一次性殺這麼多人,卻是首次。

    如他所料,本心所致,殺一人和殺十人、百人,其實沒有任何的區別。此刻,他並沒有因為殺了太多人而感到惡心、不安、不忍,也沒有感到快意、興奮、以及想要殺更多人的慾望。

    “這就是修士啊……”

    沉默了片刻,莫言到底還是歎了一聲,難怪小說中總是喜歡把修士描述成斷情絕性的存在,此時看來,也並非沒有道理。

    在他發出概歎的時候,一道清光正在孜孜不倦的收集著那些幽魂。

    莫言一路殺來,它就一路收來,勤勤懇懇,孜孜不倦,絕不放過任何一隻幽魂。

    看這情形,這些幽魂對它來說應該很重要……

    但是莫言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些最低級的幽魂究竟能派上什麼用場?

    如果不是身處荒島,莫言絕對會立刻進入佩飾中的世界,看看這枚佩飾究竟在搞什麼鬼。

    “算了,還是等到回去之後再慢慢探尋吧!”

    等清光收斂後,莫言搖了搖頭,將腳邊的一具屍體遠遠踢開,然後往島嶼中心地帶走去。

    殺戮既然已經開始,那就幹脆一次性了結。

    ………………………………

    這座荒島上樹林密布,在島嶼的中心地帶,卻被人為的開辟出一塊空地。

    空地的周圍有荊棘和樹木混雜的圍牆,空地中央則是一座混凝土的小型建築,四四方方,看起來有些像二戰時期的碉堡。

    即使在這風雨之夜,這座建築的周圍也有穿著雨衣的崗哨在不停的巡遊著。

    這距離懸崖很遠,並且因為風雨強勁,這的人並沒有聽到遠方那陣密集的槍聲。

    這對他們來說,即是不幸,也是幸運。

    不幸的是,他們終將在這個風雨夜死去,不會有任何的例外。幸運的是,當死亡來襲時,他們無需像外出的同伴那樣經曆死亡之前的驚恐和不安,而是悄無聲息,毫無痛苦的死去……

    莫言很輕鬆就找到這的建築,剛才的那幫人離開這時,一路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跡。

    這對莫言來說,這些痕跡跟高速公路旁的指示牌沒有任何區別。

    看著眼前混雜了荊棘的圍牆,以及圍牆後的那座建築,他心中多少有些奇怪。

    這麼小小的一間建築,能容得下幾個人,難道島上還有其他的建築?

    不過,隨著本我意識的開啟,這種疑問很快就煙消雲散。

    圍牆中的那座混凝土建築,其實只是一個入口,在建築的地底,卻是別有洞天。

    “原來有地下建築……”

    莫言微微點頭,將本我意識向下延伸,幾秒種後,地下建築的格局已是一覽無遺。

    從入口進去後,有一條向下的階梯通道,順著通道往前走,大約距離地面五六米的地方,通道開始變得平坦起來。

    這條通道大約兩米寬,前進五六米後,便開始左右分向。

    左邊的通道燈光明亮,兩邊的房間中也是設施齊備,有寢具和家具,應該是住宿區和供能區。

    而右邊的通道燈光明顯黯淡許多,兩邊的房間也是漆黑一片,房間內更是空空蕩蕩,只有地上鋪著的一層幹草。這其中有四間房當中已經有了‘住戶’,分別為三女一男。這四個人形容萎頓,躺在幹草上,面色蒼白的幾近透明,氣息也十分微弱。其中有個女孩正發著高燒,若是不及時救治,恐怕活不到明天早晨。

    將視角重新轉回左邊的通道,經過住宿區繼續向前,大約十來米後,通道再次左右分向。

    在本我意識的探測中,這兩條通道向右的一邊是倉儲區,儲存著食物、淨水和槍械。左邊則是整個地下建築的核心區,這有一間會議室,三間設施齊全的辦公室,以及一間面積最大的公共祈禱室。

    在這間祈禱室中,佇立著一座青銅材質的神像。

    這尊神像無手無腳,身軀直接就是一個圓筒狀的柱子,上面鐫刻了無數的花紋和字符,看上去更像是一根圖騰柱。

    神像的面孔也頗為怪異,沒有眼鼻口耳,不過在眉心的正中處,卻生有一隻金黃色的豎瞳。

    在莫言看來,這尊神像的臉孔很喜感,看上去,就仿佛一隻長了眼睛的雞蛋!

    在神像的下面,跪著三個人,全是白色人種,他們匍匐在地,對著神像虔誠的祈禱著……

    其中一人距離神像最近,就跪在神像的腳下,身份明顯要尊貴一些,而另外兩人,則跪著他的屁股後面。

    這三個人即使在室內,也沒有摘下臉上的面具,含混不清的祈禱聲從面具後傳出,回蕩在偌大而陰森的房間中…… 本帖最後由 dvcf2008 於 2013-6-23 01:42 編輯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01:06
正文 【241】虛空通道

    雨夜中,兩個巡遊的崗哨湊在一起,躲在地面建築的雨簷下抽煙。

    其中一人掀起面具,狠狠抽了口煙,道:“你發現沒有,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

    另一人問道:“怎麼了?”

    “今晚出去那麼多人,到現在一個都沒回來,你不覺得奇怪?”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些奇怪。一個小時前,這還人進人出,熱鬧的像菜市場。這大半個小時了,居然沒有一個人回來……”

    兩人小聲嘀咕著,不過僅僅是有些奇怪,神色間並不是特別擔憂。

    他們的確沒什麼可擔心的……

    這座荒島遠離陸地,周邊暗礁密布,在附近海域中,再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了。更何況此時海面狂風巨浪,連隻鳥兒都飛不進來,人就更不用提了。

    “哎,你說,那幫家夥遲遲不歸,是不是正在對那些妞……”

    “噓,你不要命了?這話被上面的人聽見,扒你一層皮信不信?”

    “放心吧,這只有……”

    這人正說著,忽然見對方脖子上冒出一道紅線,不禁嚇了一跳。

    他剛要開口詢問,忽覺脖子上一涼,視線立刻朦朧,思維也飛快的遲鈍下來……

    怎麼回事?

    這人努力的睜大眼,在最後一絲意識尚未消失之前,隱約看見,整個圍牆之內,有七八朵血紅色的鮮花正在同時綻放!

    莫言步履輕鬆的走進圍牆,踏著滿地的血水。來到那座混凝土建築的門口。

    在他身後,七八具無頭屍體靜靜的躺臥在泥水中……

    一道清光猶如飄帶般漫天飛舞,孜孜不倦的收集著那些新鮮出爐的幽魂。

    這一幕看似靜謐,其實極其驚悚,落在普通人眼中,絕對會不由分說的給莫言扣上一個殺人魔王的大帽。

    而實際上,僅以行為論。莫言的確算得上是一個殺人魔王!

    從上島到現在,他收割的生命少說也有四十出頭,再加上一劍梟首的酷烈手段。殺人魔王的稱號可謂名副其實。最重要的是,對莫言來說,這僅僅只是進入了中盤階段。殺戮仍將持續,直到這座荒島再沒有帶著面具的人!

    站在雨簷下,莫言好整以暇的點了支煙,靜等著那道清光消失……

    片刻後,清光裹挾著新鮮出爐的幽魂憑空消失。

    莫言抽了口煙,走進了這座混凝土建築。

    進門之後,他順著向下的通道,不緩不疾的徐徐而行。

    在這座建築中,他的出現可謂萬綠從中一點紅,每個看到他的人。 第 228 章 著那些看似毫無用處的幽魂,樂此不疲。

    一支煙抽完,整座地下建築,已經沒有多少活人。

    如果有人這時闖進來看到這一幕,哪怕他的神經是由鋼鐵鑄成,也必定會被嚇的癱倒在地……

    整個地下建築中,完全就是一座血腥的地下屠場。

    放眼看去,無論是地下還是牆壁上,到處都是汙血。或是飛濺於牆,潑灑出一幅血腥的印象派畫作。又或是匯聚與地面,緩緩聚成一條細長蜿蜒的暗紅色溪流。

    除了鮮血,圓滾滾齜牙咧嘴的頭顱,和依舊噴灑著血液的無頭屍身,也同樣隨處可見……

    兩分鍾後,莫言終於來到地下建築的核心區,也就是那間面積最大的公共祈禱室。”

    莫言微微點頭,臉上若有所思,道:“我想,我明白了……”

    他的確是明白了,無論對方將這種祭神的方式描述的如何美妙,但在莫言看來,其實這種祭神的過程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所謂使人純淨的最終目的,不過是一個美妙,又或是自欺欺人的幌子罷了!

    其目的,無非是為了收集人類意識體中的種種負面情緒,

    這種手法,其實道家和佛門都有類似的法門。

    莫言就是道家中的代表,他是神魂修士,走的是本我神魂之道,其中有一種法門就是收集世間凡人的七情六欲,以壯神魂,然後待陰神小成後,再揮劍斬斷,走的是太上忘情的路子。至於佛門,同樣有類似手段,他們所塑的佛像、金身。其實就是吸納芸芸眾生所生出的願力的最佳渠道。

    手段各不相同,但目的卻是殊途同歸。

    為首的面具男看著若有所思的莫言,道:“閣下,我想你現在應該說說自己的來意了。”

    莫言看著這人,笑道:“我怎麼覺得,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呢?”

    這人發出低沉的笑聲,道:“我的生命和靈魂早已奉獻給唯一的神。即使身死,也會在神的國度重生。最重要的是,我並不覺得我的處境很危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闖進來的。但我相信,你進來的時候一定看見了那些神的信徒。或許你的身手很矯健,即使我們三個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你的對手。但是請相信我,在這,我才是唯一的主導者。”

    他說這話的時候,另一人正悄悄的向門外移動,似乎是想去叫救兵。

    莫言只當沒有看見,聳了聳肩,道:“好吧,在你去神的國度之前,又或是在我被你們抓起來祭神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那人道:“請問。”

    莫言道:“港埠人數幾百萬。為什麼要選擇遊艇上的那些年輕人,你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那人道:“很抱歉,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

    莫言道:“為什麼?”

    那人道:“因為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

    莫言微微一笑。打斷了他的話,道:“你也是奉命行事,對不對?”

    那人似是有些無奈,沉默了一會,道:“沒錯,這只是歸一教的一個分部。神最眷顧的地方並不是這。”

    莫言道:“你們的總部在哪?創建者又是誰?”

    那人道:“很抱歉,我還是無法回答你。”

    莫言點了點頭,道:“是你不想回答我,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猜,應該是後者,對吧?”

    那人沉默的點了點頭。

    莫言不禁歎了口氣,心中便知道,自己恐怕不會再有其他收獲了。

    總的來說,眼前這人還算老實,並沒有說假話,在本我意識的監控下,他的情緒、心跳以及血液流速,都沒有任何變化。這不僅足以說明他沒有說謊,同時也表明,在歸一教中,他僅僅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棋子。

    莫言不願繼續浪費時間,聳了聳肩,道:“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就去死吧……記住,到了神的國度,待我向他問好!”

    便在這時,剛才出去搬救兵的人踉踉蹌蹌的跑回來,面色蒼白的尖叫道:“都死了,都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他是個魔鬼,羅謝爾,殺了他,他是個魔鬼……”

    ……………………………………

    只花了幾秒鍾,莫言就收拾了這座荒島的最終boss……

    祈禱室中,清光再次乍現,開始收集幽魂。

    莫言走到那尊神像前,仔細觀察著。

    但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尊神像有什麼蹊蹺。沉吟片刻後,他啟動了心眼……

    心眼剛一開啟,異狀頓生!

    神像眉心處的那隻一直半閉半合的黃金豎瞳,忽然‘睜開’!

    所謂‘睜開’並非是物理上的運動,而是在虛無間,忽然迸裂,並且從中浮現出一道幽深的通道……

    通道內,一個身影猛然回頭,眼上帶著驚疑,透過這虛空間的通道遙遙看向莫言。

    這人同樣帶著面具,在他身後,一個足有丈高的巨型頭顱巋然而立,眉心處金黃色的豎瞳發出幽深的光芒,恰與虛空中的通道相連接。

    這人顯然有些猝不及防,眼中帶著驚疑,遙望著通道。

    不過讓莫言有些驚訝的是,也不知這通道的視界是單向的,還是對方沒有能力看透通道的盡頭。對面那人與莫言遙遙‘相視’了三四秒鍾後,眼中的驚疑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越發迷惘。

    莫言一揚眉,立刻衝著對方比劃了一個中指。

    對方依舊沒有反應,反而是回轉身,試圖在那個巨大的頭顱上尋找答案。

    “果然是看不見我,不過很可惜,本我意識沒辦法順著通道延伸過去,我同樣無法見識他的廬山真面目!”

    面對這忽如其來的異狀。相比起對方,莫言顯然要從容的多。

    僅僅幾秒種後,虛空通道開始緩緩收縮。

    就在莫言以為這次‘會面’即將結束的時候,異狀再生!

    對面那人忽然劃破掌心,將鮮血淋灑到頭顱的豎瞳上,受了鮮血的激發,豎瞳光芒大盛。噴出一道烏光進入那人的腦中……

    烏光入腦,那人猛然回轉身,死死盯著通道。

    隨即。他的身上浮現出濃濃黑霧,化作一件黑色鬥篷將他包裹……

    這件鬥篷上黑霧繚繞,滾滾騰騰。但仔細看時就會發現,那些翻滾的霧團分明就是一張張帶著驚悸、絕望、麻木的臉孔!

    對面那人鬥篷加身後,臉上面具也在瞬間變得漆黑,然後面具上浮現一張血盆大口,對著通道發出無聲的咆哮!

    這種咆哮絕非沒有意義的發泄,莫言立刻就察覺到,這聲咆哮不是物理攻擊,不是音波攻擊,而是一種精神層面上的攻擊。如果自己不做任何抵擋的話,很有可能會被這聲咆哮給傷害到。

    “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女媧面前捏泥人兒……”

    莫言冷冷一笑,身為神魂修士,他最擅長的就是對付這種來自精神層面的攻擊。

    心念微動,一個全身洋溢著金光的小光頭從他眉心處走出,嘴角掛著笑。對著虛無通道一拳遙遙擊出……

    沒有巨響,沒有各種聲光效果。

    本我一拳擊出後,那聲咆哮頓時湮滅,透過虛空通道看去,對面那人身上鬥篷炸裂,化為滾滾黑霧。整個人更是萎頓在地,面具下流淌出數道鮮血……

    不僅是他,就連那個巨大的頭顱似乎也受到了影響,眉心的豎瞳悄然裂開一道細縫!

    隨著這道縫隙的裂開,萎頓在地的那人身形猛地一顫,傷勢似乎隨之加重,有大量的鮮血從面具下溢出……

    這時,虛空通道已經出現不穩定的狀態,似乎隨時都可能崩潰!

    那人掙紮著坐起,看著即將崩潰的通道,眼中滿是驚疑和怨毒……

    直到此時,他似乎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

    通道崩潰後,莫言走出祈禱室,臉上若有所思。

    關於這個歸一教,說老實話,他並沒有繼續追查下去的興趣。

    主要是對方遠在海外,而且隱藏的很深,若是深入探尋,必然要花費很多的精力。對莫言來說,實在不值得在這幫神棍身上浪費時間。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懶得去追查,對方可未必也這麼想。

    所以,如果有機會的話,不妨徹底的鏟除這幫神棍……

    此外,他對所謂歸一神的本源也是蠻感興趣的。

    因為這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力量體係,而且所見識到的,也僅僅只是一部分。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很想對此做一番深入的研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哪怕是西蠻子的東西,也是有研究價值的。

    “從剛才那人的表現來看,其手段倒有些像是魔道的手法。當然,也有可能是西方所獨有的體係,似乎可以召喚出某種不存在與現實中的力量,加持己身,然後將其具現化。”

    “讀萬卷書,行萬路,或許我真的該去海的對面看看……”

    莫言心中感慨著,這時他絕想不到,隨著佩飾中那個世界的浮現和發掘,要不了多久,他的腳步就將遍布整個世界。

    ……半個小時後,莫言肅清了整座島嶼上的殘餘信徒,並救回了三個幸存的被劫持者。

    他並沒有讓這些幸存者看到自己的臉,而是一一封住了他們的安眠穴,然後帶回了地下建築。

    隨後,他將那個發著高燒的女孩稍作處理,保證她不會因此而死去。

    差不多淩晨三點多的時候,他回到了懸崖下的洞穴。

    看到莫言安然出現,莫愁心頭的一塊巨石總算落地。

    她甚至煮好一碗熱湯麵,只等著莫言回來,好幫他驅寒。

    “哥,你總算回來了,我都快急死了!”

    莫言摸著女孩的腦袋,笑道:“早就跟你說過,這世上沒人能傷害我,你卻偏偏不信。”

    莫愁擦去眼角的淚水,笑道:“這下信了,哥是最厲害的!”

    幾分鍾後,莫言坐在篝火旁,道:“莫愁,把背包的衛星電話拿給我。”

    莫愁點了點頭,翻出衛星電話遞給莫言,道:“哥,你還沒告訴我,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呢。”

    莫言道:“該死的都死了,該活的……”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道:“你的那些同伴可能有一個遇難了,我只找到了七個人,還差一個。”

    莫愁神色頓時黯淡下來,歎了口氣後,道:“哥,這已經很不錯了,如果不是你,我們一個都活不下來。”

    莫言笑了笑,撥通了趙烈的電話。

    ……………………………………

    接到莫言電話的時候,趙烈正坐在駐港部隊的一間辦公室中。

    在他對面,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軍人,以及那位風韻猶存的明清月。

    縱觀整個港埠,符合莫言所要求的直升機,唯有在這才能找到。

    第一是安全,第二是保密……

    盡管莫言沒有做過多的提示,但趙烈依然很清楚,除了對莫愁和明玉之外,自己不對任何人的安全負責。

    也就是說,等莫言找到莫愁和明玉之後,自己必須將他們在第一時間內接回來。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莫言什麼時候會撥通他的電話!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01:08
正文 【242】回歸

    “趙烈,你老實告訴我,莫言到底去了哪?究竟是什麼事,值得你如此保密?”

    明清月微微蹙眉,看著趙烈問道,眼中帶有一絲狐疑。

    白天的調查幾乎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盡管那位‘狄二世’說已經找到了一些頭緒,但明清月並非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市民,從狄蘇城故作輕鬆的話語中,很輕易就判斷出其中的水分。

    但是她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除了狄蘇城之外,其他家族請來的那些所謂大偵探,同樣都是毫無頭緒。

    在這種情況下,她忽然想起了莫言和趙烈,於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撥打了莫言的電話,希望他們這邊能有所收獲。

    但讓她失望的是,莫言的電話早就已經關機,而趙烈的電話則一直打不通。

    直到一個小時前,她躺在酒店的床上難以入眠,再次撥打趙烈的電話,這才知道,趙烈此時正在港埠駐軍的營地之中。

    得知這個消息,她毫不猶豫立刻離開酒店,趕往駐軍營地。

    在她看來,趙烈深更半夜出現在港埠駐軍營地,想必是有了一些收獲。同時她也愈發的擔心,不曉得趙烈究竟發現了什麼線索,竟然跑到了駐港部隊請求幫助。

    懷著忐忑的心情,她趕到了駐軍營地,明家的實力雖然比不上莫家,但也足夠她在深夜進入駐地,並見到營地的最高軍事長官。

    當她見到趙烈的時候,趙烈的模樣很是狼狽。全身濕透,嘴唇都凍得青紫……

    明清月當時顧不得驚訝,便直接詢問莫言去了哪?

    怎奈趙烈守口如瓶,堅決不肯透露莫言的去向。

    其實,對此莫言並沒有特意叮囑他,但是趙烈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輕易向外人透露的。並且在內心深處,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他,當莫言上島後。肯定會有一些令人驚悚的事情發生!

    有鑒於此,這位前國土保衛局的特勤果斷選擇了閉口不言,只告訴明清月。當莫言打來電話時,或許會有好消息傳來。

    至於軍事駐地的長官,倒無需他去操心,早在他來港埠之前,對方就已經接到上級的電話,會在某些方面提供必要的支持。

    而現在,他的要求僅僅是讓對方出動一架直升機,這個要求簡單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面對明清月的詰問,趙烈依舊選擇了沉默。

    他握緊手中的電話,心想。在天亮之前,莫言會打來電話麼?

    與莫言接觸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這位莫家大少的印象從一開始的懷疑到驚訝,然後從驚訝到有限度的信任。直至莫言在那座荒島上撥通了他的電話……他對莫言的觀感,已從剛開始的懷疑,漸變為一種帶有狂信徒性質膜拜!

    實際上,他與莫言接觸的時間也就短短的一天,但這一天,莫言帶給他的震撼一波接一波。已經徹底的顛覆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尤其當莫言在短短的二十分鍾之內,迎著狂風巨浪遊過十幾海的水域之後,他基本已經不把莫言當做人類來看了!

    “這樣一個神奇到不可思議的年輕人,這世上應該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他吧?”

    趙烈堅信,只要莫愁還活著,莫言就必定能安全的將她帶回。

    此次此刻,他最擔心的就是,莫愁還活著麼?

    “趙烈,你信不信我直接打電話給莫少清?”

    見趙烈始終沉默,明清月終於怒了。

    一旁的軍官見這兩人一直僵持,站出來勸阻道:“兩位,眼看天就要亮了,我已經讓人為你們安排了休息的地方,不如大家先去休息一會兒?”

    微微一頓,他看著趙烈道:“趙先生,你的身體已經很疲勞了,你等的這個電話由我來幫你接聽吧,怎麼樣?”

    趙烈婉拒道:“謝謝……不用麻煩你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軍官無奈,又看向明清月,道:“明女士,不如去休息一會兒?或許一覺醒來,就有好消息等著你。”

    明清月同樣拒絕了對方的建議,不依不饒的看著趙烈,道:“趙烈,你該不會是把莫言給弄丟了吧?”

    弄丟了?

    趙烈撇了撇嘴,心說應該是他把我給甩了才對。

    他心中腹誹,並且依然不打算開口……他很清楚,女人的疑問永遠是一個接著一個,只要自己稍稍鬆口,明清月絕對會不停的追問下去,直到自己將莫言的行徑交代的幹幹淨淨,通通透透,她才會罷休。

    此時,時針已經指向淩晨四點十分,明清月正要開口繼續追問,趙烈手中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

    趙烈神色一震,立刻挺直身軀,按下了通話鍵。

    電話正是莫言打來的……

    整個通話,趙烈幾乎就沒有開口,一直做傾聽狀。

    不過,他的神情卻是在不斷的變化著,從開始的驚喜到震驚,再到平靜,最後就是不斷的點著頭……

    “明白……”

    “是的,我知道……”

    “好的,風雨一停,立刻出發。”

    幾分鍾後,他掛斷電話,看向正一臉期盼的明清月,第一次露出笑臉,道:“明女士,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莫愁和明玉安然無恙!”

    聽到這句話,明清月心中頓時湧起巨大的驚喜,或許是驚喜來的過於猛烈,她腳下忽地一軟,差點就暈了過去。

    好在旁邊的那位軍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明清月稍稍清醒後,便追問道:“這個消息能確定麼?”

    趙烈笑道:“百分百確定……明玉和莫愁就在莫言身邊,而且剛才我還聽到莫愁說話的聲音!”

    “謝天謝地!”明清月喜極而泣。捂著臉,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過了幾分鍾,明清月平複了情緒,問趙烈道:“莫言現在在什麼地方?”

    到了這個時候,趙烈也就不再隱瞞,道:“在一座荒島上,他們現在很安全。”

    微微一頓。他看向那位軍官,道:“我希望風雨一停,直升機就能出發。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軍官笑道:“不用等風雨完全停下,只要烈度稍減,我就讓他們出發。”

    “謝謝你!”趙烈道:“另外。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等直升機出發兩個小時後,我希望能借你們的渠道,將那座荒島的坐標傳遞給港埠警方,就說你們在例行巡邏時,發現島上有異常情況。”

    ………………………………

    十三個小時後,風雨的烈度大幅度減弱。

    一架直升機從港埠駐軍營地拔空而起,往荒島的方向飛去……

    直升機上,除了軍方的兩位駕駛員,只有趙烈跟機隨行。

    ………………………………

    還是那座荒島。還是那座懸崖。

    莫言站在懸崖頂上,遙望著遠處的海面,在他身後,莫愁坐在崖石上,懷抱著正睡得香甜的明玉。為了避免明玉醒來後問東問西。莫言一直沒有解開她的安眠穴。對明玉來說,這其實也算是一種休養。深層次的睡眠,有助於她的身心在短時間內完全恢複。

    整個懸崖已被莫言開辟出一個偌大的平台,可以讓直升機降落。

    此外,那些被劫持的人質,也被莫言統統封住了安眠穴。安置在一個環境不錯的房間內。

    從一開始,莫言就沒打算帶著他們一起離開這。

    “哥,為什麼不帶他們一起走?”莫愁對此很不理解。

    莫言笑道:“除了有限的幾個人,沒有人知道我來過這,我不想讓其他的人知道。”

    莫愁道:“為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啊?”

    莫言不禁搖頭笑道:“真是個傻妞……真該讓你像明玉一樣,一直睡著不醒就好了。”

    微微一頓,他解釋道:“我在島上殺了很多人,我無所謂別人視我為殺人魔王,但是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殺人魔王是你大哥。”

    莫愁吐了吐舌,衝莫言做了個鬼臉。

    所謂百聞不如一見,她知道莫言為了救自己殺了很多人,但也僅僅只是知道,而且也並不了解具體的數字。倘若她能親眼目睹那滿地的無頭屍體後,相信她絕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鬆的朝莫言做鬼臉。

    遠處的海面上,一個黑點正飛快的向荒島飛來……

    “莫愁,往旁邊站一站,趙烈他們來了。”

    莫愁抱著明玉站起身,嘟囔道:“這死丫頭好沉啊……哥,你幹嘛不抱著她?累死我了。”

    莫言笑道:“男女授受不親。”

    “切……”莫愁不屑的一撇嘴。

    說話間,遠處的黑點形狀漸顯,正是一架軍用直升機。

    “在那!”

    直升機上,趙烈指懸崖上的幾個人影說道。

    駕駛員道:“看見了……那地方不錯,比較平整,適合降落,倒是省得麻煩了。”

    另一個駕駛員心中卻有些奇怪,嘀咕道:“去年我從這座島上飛過,沒看見懸崖那有平地呀……”

    說話間,直升機極其平穩的停在了懸崖之上。

    趙烈跳下直升機,奔著莫言而去。

    “莫先生,你們都還好吧?”

    莫言笑道:“我們都很好,麻煩你了,趙烈。”

    這時,莫愁在一旁跳著向趙烈招手,道:“趙大哥,快幫幫我,明玉這丫頭死沉死沉的,我背不動……”

    趙烈不禁有些擔心,道:“明小姐這是怎麼了?”

    莫言道:“不用擔心她,睡一覺就好了。行了,趁著風雨小,我們趕緊走人。”

    幾分鍾後,直升機拔地而起,朝著港埠的方向疾飛而去。

    當直升機臨近駐軍營地的時候,莫言解開了明玉的安眠穴。

    女孩不知身在何處。毫無形象的伸了個懶腰後,緩緩睜開眼睛。

    “懶豬,這一覺睡得香吧?”莫愁笑嘻嘻的看著明玉,道:“你睡得香死了,可把我累慘了。”

    明玉迷迷瞪瞪道:“這是在哪?”

    ………………………………

    半個小時後,莫言坐在營地提供的休息室,捧著一杯熱茶。輕鬆的喝著。

    休息室內,莫愁和明玉坐在角落,正竊竊私語。

    明玉時不時的就會抬起頭。偷偷看一眼莫言……

    明清月坐在莫言的對面,眼中滿是欣賞。

    當明玉完好無損的從直升機中走出來時,這位少婦心頭懸著的一塊巨石總算是完全落地。

    見面後的情形無需贅言。三個女人湊在一起只說了三句話,就開始又哭又笑,折騰了差不多十多分鍾才算安靜下來。然後,就是打電話向家人報平安……

    直到電話打完,明清月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向莫言道謝。

    “莫言,這次真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明玉很可能就……”

    莫言打斷了她的話,微笑道:“明姨。明家和莫家是多年的世交,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顯得生分。”

    明清月點了點頭,笑道:“也是,說多了。可不就顯得生分了嘛?”

    微微一頓,又道:“莫言,有件事我想問你,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回答?”

    莫言笑道:“明姨,你是想問我,到底是什麼人綁架了明玉和莫愁的吧?”

    明清月點頭道:“沒錯。我想問的就是這個問題。你也知道,明家和莫家都不是普通家庭,要考慮的東西也很多,這種事件發生後,肯定要將來龍去脈搞個清楚。”

    微微一頓,她有些嗔怪的道:“那個姓趙的家夥,什麼話都不肯對我說,神神秘秘的,我只好跑來問你。莫言,你該不會也對我隱瞞吧?”

    莫言笑了笑,道:“其實,這件事情並非針對莫家和明家的,莫愁和明玉也只是遭了無妄之災。”

    他喝了口茶,將歸一教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言語中,他著重描述了這個教會的邪惡本質,而關於他自己的那部分,則直接略去不說,又或是簡單的一筆帶過。

    “原來是個邪教……”明清月鬆了口氣,道:“我最擔心的就是跟政治扯上關係,既然不是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莫言道:“明姨,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明清月笑了笑,道:“沒有了,想問的就這些了。”

    她口中說著沒有,其實心中仍存有很多關於細節上的疑問,比如莫言是怎麼知道歸一教的人躲在那座荒島上,又是如何在環境惡劣的情況下解救出莫愁和明玉的……

    諸如此類疑問,一直在明清月心中縈繞,但她始終沒有追問。

    因為她心中清楚,明家和莫家雖然交厚,但雙方畢竟都是政治家族,有些事情若是問的太深,難免就有打探對方底細的嫌疑。

    其實,明清月這次是完全誤會了。

    她一直以為,這次解救莫愁和明玉的行動,是莫家在港埠力量的一次展示,而非莫言個人的功勞。

    有了這樣的誤解,她不願繼續追問,自是在情理之中。

    ………………………………

    第二天,莫言和莫愁登上了飛往京都的飛機。

    遭受這一場無妄之災後,莫愁和明玉自然不可能再去宛陵。莫言將從孫明遠借來的那輛車交給趙烈,讓他托人送回宛陵,自己則親自陪同莫愁返京。至於明玉和明清月,在港埠多呆了一天後,也乘機離開了港埠。

    回到京都後,莫仲陽立刻把他叫到了書房。

    莫愁被綁架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瞞著莫仲陽,其實在莫言到達港埠的同時,老爺子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知道這件事情後,老人先是又驚又怒,但是當他知道莫言去了港埠後,卻是立刻平靜了下來。

    然後,老人飯照吃,覺照睡,就當沒發生這件事情一樣。

    但實際上,老人看似正常的睡眠其實都是假寐。整整一夜,他一直沒有真正入眠過。

    直到天亮時分,莫愁獲救的消息傳來,老人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把事情的經過跟我仔細說說……”

    莫仲陽坐在藤椅上,看著莫言,眼光比平時更加銳利。

    莫言笑了笑,道:“您老年紀大了。有些事情最好是別問。”

    老人哼了一聲,道:“死了那麼多人,我能不問麼?”

    莫言笑道:“您都知道了。還來問我?”

    莫仲陽瞪了他一眼,道:“不要跟我嬉皮笑臉……差不多死了一百來人,各個都是被人砍斷了腦袋。我必須要確定,在殺人的時候,你心中是怎麼想的!”

    在老人這個層面,這個世上的秘密已經不多。

    當警方趕到荒島之後,幾乎所有人都被島上那駭人聽聞的血腥場景給嚇壞了,膽小一點的幾乎當場崩潰,膽大一點的,也是狂嘔不已。

    當消息被傳遞到港埠警署後,警署連同港埠政府破天荒的選擇了將消息徹底封鎖。

    這種封鎖不是短時間的封鎖,而是在沒有得出結果之前。將無限期的封鎖。

    這也是無奈之舉,十幾個顯貴富豪的子女被綁架,再加上近百人的斷頭血案,若是傳揚出去,整個港埠都將陷入一種恐慌狀態。最重要的是。整個事件過於詭異和離奇,直到人質被救,也沒有發現任何實質性的線索。警方唯一的線索就是此次事件與前段時期的歸一教有關,此外,人質當中兩個分量最重的女孩,被巡邏的軍方直升機發現後。直接帶走。

    按理說,這兩條線索其實都是可以查一查的。

    但是前者涉及到向來敏感的宗教問題,並且島上死去的人全是歸一教的信徒,若是大張旗鼓的追查,肯定會鬧出無數風波。

    而後者,因為她們的身份和背景,更是無從下手。

    無奈之下,港埠政府對此次事件實行了無限期的封鎖……

    但是這種封鎖只是針對於普通市民,對於莫仲陽這種級別的人物來說,甚至在港埠警方都沒有形成完整的報告之前,他的案頭就已經擺放了一份內容詳細的報告。

    看到報告上的死亡人數後,老人心中也是震驚。

    尤其是那種酷烈的殺人方式,更是讓他眉頭緊鎖……

    “我是怎麼想的?”

    面對著祖父嚴厲的眼光,莫言神色依舊淡然,道:“只是覺得他們該殺,於是就殺了,這有什麼好想的?”

    莫仲陽微微皺眉,道:“那些人的確該殺,而且你當時以一敵眾,下狠手也是應該的,否則你不僅救不了莫愁,甚至連自己也會搭進去……關於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有必要用那種酷烈的方式麼?”

    莫言聽了這話,忍不住笑道:“老爺子,有一句話說得好,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想,有些事您老恐怕是誤解了……”

    微微一頓,他解釋道:“對我來說,不存在什麼必須下狠手的問題,那些人在我面前連土雞瓦狗都算不上。這麼跟您說吧,他們在我面前其實就是一群蒼蠅,數量再多,也就是幾蒼蠅拍的事情。至於您說的手段過於酷烈,其實這是同一個問題。我說過,他們就是一群蒼蠅,一拍子下去,固然是血肉橫飛,有些殘忍,但這也是最簡單最快捷的方法。至於我當時的想法……,老爺子,您打蒼蠅的時候,腦子會有很多想法麼?”

    聽了這話,老人沉默了很久。

    差不多盞茶的工夫,老人才抬起頭,道:“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跟我說一遍吧。”

    見老人執意要問,莫言也就不再拒絕,將整件事情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沒有任何的隱瞞。

    老人聽完後,道:“你覺得這個歸一教有沒有政治上的企圖?”

    莫言知道老人在擔心些什麼,沉吟了一會兒,道:“我覺得應該沒有,他們給我的印象,更多是一種……”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轉了個話題,道:“爺爺,道門的存在,我相信您應該知道一些吧?”

    莫仲陽點了點頭,道:“這個我當然知道,而且當年和這些人沒少打交道……”

    微微一頓,老人一揮手,道:“你繼續往下說。”

    莫言道:“歸一教給我的印象有點類似於道門一類的存在,他們更注重的是對力量的獲取上。我個人覺得,這次的綁架事件,與前段時間在宛陵民俗村發生的疫情,從本質上來說,算是同類事件。”

    莫仲陽沉吟了一會兒,道:“你是說,他們都是為了獲取某種負能量?”

    莫言笑道:“這是相對科學一點的說法,不過就本質而言,您說的沒錯。”

    莫仲陽點了點頭,道:“要是這樣的話,那些人倒是解決的越幹淨越好……”

    微微一頓,他歎了口氣,看著莫言道:“你為了救莫愁,殺再多的綁匪,我都當沒看見,而且也不會假慈假悲的責怪你。老實說,我真正擔心的是你的心態……”

    莫言笑道:“您是怕我成為嗜血的殺人狂?”

    莫仲陽點了點頭,道:“沒錯,這才是我最擔心的。”

    莫言能感受到老人對自己的關心,誠懇道:“爺爺,你放心吧,我不會成為這樣的人。或許,對生命和善惡我們有不同的解讀,但是我絕不會為了殺人而殺人。”

    “對生命和善惡有著不同的解讀麼?”

    老人聞言,忽然歎了口氣,唏噓道:“當年,你叔祖也跟我說過這樣的話,真沒想到,這麼多年後,又在你這聽到了同樣的話……”

    老人搖了搖頭,看向莫言,又道:“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什麼時候把那個姓麥的小丫頭領回來給我看看?”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01:30
正文 【243】再探新世界

    來到京都後,莫言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老宅待了兩天。

    這兩天,白天他陪著莫仲陽喝茶、聊天,偶爾也會陪老人喝點酒。晚上則是勤奮修習,恢複這幾天來消耗的神魂,等回到宛陵後,再入那新世界尋幽探奇。

    莫愁遭受這一劫後,心思也沉靜了下來,開始老老實實去周憲庾的公司實習。

    離開京都之前,莫言在莫仲陽的書房尋到了一塊上佳的羊脂玉,重新為莫愁煉製了一枚護身符。

    隨著他的修為愈漸加深,煉製符器手段也愈加豐富,此次煉製的護身符不僅防禦力更加強悍,而且還兼顧了一些效果不錯的攻擊手段。不過這些攻擊手段並非是單獨的體係,而是建立在防禦的基礎上,也就是說,只有在遭受外來攻擊的時候,護身符才會發起反擊。

    莫言這麼做,主要是為了防止莫愁在無意的情況下激發攻擊苻陣,誤傷無辜之人。

    同時,他還在護身符的中樞符陣中烙下了自己的神魂印記,以確保港埠的那一幕不會再次發生。

    兩天後,莫言離開了京都……回到宛陵的當晚,莫言就查看了留在杜闕身上的印記。

    如他所料,這個老頭果然沒有離開宛陵,而是待在宛陵市內的一座寺廟內。

    印記只能判斷對方的行蹤,卻無法洞悉具體的細節。莫言對杜闕藏在寺廟的行徑頗有些奇怪,不過在對方沒有異動之前,他也懶得浪費神魂之力去探查。總之,在杜闕走進葫蘆山之前,他並不打算動這個老頭。

    回到宛陵的第二天,他照例去了七處閱讀那些檔案。

    有了佩飾空間的那個新世界,他對這些陳年積案的興趣已經大為減弱。只不過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來七處看看檔案,其實也是一種心境上的沉澱。神魂的恢複與真氣略有不同。真氣過度消耗後,主要靠勤修來彌補。而神魂之力的恢複就要複雜一些,除了勤加修習之外。心境的平複也相當重要。港埠一行,莫言殺戮過多,雖然與本心無礙,甚至是有所得,但終究是染上了一些負面氣息。所以,除了勤加修習之外,他還要其他的方式來此祛除神魂中的雜質和負面氣息。

    所以,他選擇來七處閱讀檔案,就當是去圖書館看書了。

    當年他在h大的時候,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圖書館。那種靜謐的氣氛,十分適合他這樣的神魂修士。

    “咚咚……”

    莫言坐在窗下,正翻看著一份檔案,忽然有人敲門。

    他抬頭看去,卻見杜小音站在門口。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領導,怎麼有空來檔案室巡查?”莫言合上手中的檔案,笑問道。

    杜小音笑道:“本來是想問問你,你妹妹現在怎麼樣?但是看你這優哉遊哉的樣子,似乎也沒必要問了。”

    莫言笑道:“還是領導英明……”

    他既然出現在七處,而且意態悠閑。自然也就代表莫愁已經安然無事。

    實際上,莫言昨天回宛陵之後,就和杜小音通過電話。不過當時莫少清剛好打來電話,他也就沒有細說,只告訴杜小音自己已經回到宛陵。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和我說說麼?”

    杜小音拉過一把椅子,在莫言的對面坐下。

    莫言沉吟了一會兒,道:“這事還真得跟你說說……”

    雖然莫言斷定歸一教並沒有政治上的企圖,但這種邪教的蠱惑力和破壞力還是很大的,尤其是那尊神像頗為詭異,只要顯露一些所謂的‘神跡’,很容易就會聚集起大量的愚夫愚婦。所以,從未雨綢繆的角度出發,莫言覺得有必要提醒杜小音,讓她注意防範在a省範圍內出現這樣的邪教組織。

    莫言點了支煙,將自己這幾天的經曆略去過於血腥和暴力的細節後,大致描述了一遍,並著重闡述了歸一教的危害性。

    “只要人沒事就好,你妹妹有你這樣的大哥,是她的幸運……”杜小音聽完之後,道:“至於這個歸一教,我覺得你更應該和方政說說這件事。”

    莫言笑了笑,道:“我和他說的著麼?再說,他們對此事也並非一無所知,用不著我提醒他們。”

    港埠事件的報告既然能放在莫仲陽的案頭,自然也就會出現在國土保衛局的辦公桌上,關於這一點,莫言心知肚明。

    兩人隨便聊了幾句後,杜小音問道:“這些檔案你都看完了麼?”

    莫言道:“差不多看完了。”

    杜小音道:“有沒有找到有興趣的案子?”

    莫言笑道:“都是些陳年積案,完全就是在燒腦細胞,你還是饒了我吧。”

    杜小音免不了就有些失望,苦笑道:“還指望你能為七處的功勞薄添磚加瓦呢,虧我花了兩個晚上親自整理這些檔案,現在都做了無用功……”

    “也未必就是無用功……”莫言微微一笑,將自己閱讀檔案時做的記錄取出,道:“這是我閱讀這些檔案時記錄的一些疑點,你可以拿去看看,或許會有收獲。”

    杜小音接過記錄,隨手翻看起來……

    剛開始,她看的並不仔細,但看了幾頁紙後,神情卻是愈發專注,眼神也是越來越亮。

    看完之後,她興奮的一拍桌子,道:“我要成立一個清理舊案小組……太好了,莫言,你做的這些記錄簡直就是一部清理舊案的攻略,順著這個思路進行,至少能清理出三分之一的案子。如果運氣好一點的話,過半都是有可能的!”

    莫言做的這些記錄並非隨手塗鴉。而是經過縝密的推理後得出的一些疑點和結論。除了一些年代太久,以及信息缺失嚴重的案子,剩下的那些陳年舊案,統統被他挖掘整理出了一條可供深入調查的道路。

    誠如杜小音所說,順著他發掘出的這條路走下去,至少能清理三分之一的舊案。

    一般來說,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擱置的舊案幾乎很難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七處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面對這些陳年舊案,他們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而現在。莫言給出的這些記錄,不僅給他們指出了一條路,而且也必將給七處已經很輝煌的功勞薄上再添光輝一筆!

    “說吧。我該怎麼獎勵你?”杜小音心情愉悅,笑吟吟的看著莫言。

    莫言看著她燦爛的笑容,笑道:“以身相許怎麼樣?”

    杜小音白了他一眼,嗔道:“跟你說正經的呢……”

    莫言哈哈一笑,道:“那我就提個要求吧。”

    杜小音道:“說吧,只要是合理的,我肯定答應。”

    莫言笑道:“你不是要成立清理舊案小組麼,就讓大李領銜吧,那家夥纏了我好幾次,說是要抓緊立功。早日進入只動嘴不動手的領導階層……夜深人靜,莫言盤坐在二樓一間專門開辟出來的靜室,神色淡然。

    在他身後,小雲蘿也有模有樣的盤坐著,十足一個粉嫩嫩護法小玉女的模樣。

    經過兩天的休整。莫言的神魂之力已經完全恢複,今夜,正是再次探尋那新奇世界的時機。

    平心靜氣,莫言將心神沉入靈台,與本我合一,而後從眉心處脫離本體。

    不一刻。他便再次來到那扇古樸的木門前。

    握住門把,他推門而出。

    門後的世界沒有絲毫改變,依舊是天高雲淡,風景秀麗。

    莫言站在石屋外,並沒有急著行動,而是仔細的觀望著周圍……

    “說起來,那些幽魂被攝進來之後,到底去了什麼地方,為什麼我一隻都沒見到?”

    “再有,那道清光收集幽魂時,明顯具有著自主意識,這就說明,這個世界必然存在某種具有智慧的生物。或許是這個世界的土著,或許是像雲蘿一樣的存在,又或者,幹脆就是左道人……”

    想到左道人,莫言心中就有無盡的期盼,他是真的很想在此方世界見到那位與自己相隔了數千年的左道人。

    修途漫漫,對莫言來說,前方雖然隱約有路,但卻無人指導,便始終有種戰戰兢兢的感覺。

    萬一某天不小心行差踏錯,前功盡棄不說,很有可能就會面臨萬劫不複的境地。如果能在這見到左道人,能親聆教誨的話,前路縱然荊棘密布,他也有足夠的信心走下去。反之,哪怕明知前方一片坦途,他也會走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但願能心想事成吧……”莫言心念微動,召喚出本命魂劍。

    從走出石屋後,神魂就已開始持續消耗,他不敢怠慢,召喚出本命魂劍,打算立刻開始探尋這個世界……

    禦劍而起,他並沒有急著掠出,而是不斷的向上攀升。

    有道是站得越高,看的才能更遠,他希望能在空中找到某個具有鮮明特征的地方。

    不過當他禦劍上升了大約百多米的時候,卻發現,神魂之力的消耗忽然開始加劇……

    “看來,在這個世界遁空是有限製的,越往上,神魂消耗的就越快……”

    在現實世界中,其實也存在這個問題,莫言心中了然,立刻降下高度。

    他身在空中極目望去,目光所到之處,山巒重重,林海茫茫,很難看到某種具有鮮明特征的地方。

    “算了,還是隨便選個方向吧。”

    他不再強求,順著心意往左邊的方向飛去。

    在這個世界禦劍遁空,速度雖然趕不上在本我意識範圍內的急速,但依然在音速之上。

    轉瞬間,莫言就飛出去數十地。

    可惜所過之處,除了一些模樣古怪的生靈。眼前的景色依然是無盡的山巒和樹林。

    大約飛出十分鍾左右,景色開始漸變,在莫言的身下,偶爾會出現一片湖泊,有時候甚至還會出現一些面積不大的平坦草地……

    此外,一些體積龐大,又或是氣息強悍的生靈。也漸漸開始出現。

    這些生靈的模樣皆是奇形怪狀,有類似恐龍的巨大蜥蜴。有狀似海龜,但卻長有尖銳骨刺的陸行龜。莫言甚至還看到一隻體型堪比猛的蛙類生物。一根血紅色的長舌探出口外,差不多有二三十米。這隻巨蛙意態悠閑的潛在湖泊深處,一探舌。就將一隻正飛過湖泊的大鳥卷住,然後吞下肚腹。

    除了這些獨行的生靈,還有很多群居的生物,比如說有一種堪比籃球大小的螞蟻,行動時動輒成百數千,當它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即便那些強悍的生靈,也往往是退避三舍,不敢輕易招惹。

    這一路風景神奇,莫言看的目眩神迷。飛行的速度不知不覺就慢了下來。

    老實說,如果不是本命魂劍已經具有了真水屬性,他覺得自己未必會是那些強悍生靈的對手。尤其是那隻巨蛙和類似恐龍的大蜥蜴,如果僅憑苦海中的那點真氣,恐怕最多只能堅持兩三分鍾的時間。

    “真是個神奇的世界!”

    莫言心中感慨。對此方世界的興趣便愈發的濃厚。

    一路飛去,更多奇形怪狀的生靈不斷的出現在他的眼前,除了地上生靈,空中也有飛行生靈開始出現,其中不乏一些強悍的飛禽。好在這些生靈的速度雖然不慢,但卻遠遠比不上莫言。倒是省去了不少糾纏。

    “咦,那是什麼?”

    飛過一處湖泊,莫言忽然看到下方的樹林中忽然出現類似人形的生靈。

    “難道這真的有土著人類?”

    莫言心中一喜,立刻俯身下降,往那人形生靈的方向飛去。

    樹林中,一個赤著上身,光著雙腳,只用獸皮裹住襠部的大漢面無表情的看著天空中的人影。

    他站在那一動不動,臉上既沒有畏懼,也沒有驚訝。

    莫言落在地上,為避免對方驚疑,立刻綻開笑容,試圖博得這人的好感。

    但是這個大漢卻毫不領情,只是怔怔的看著莫言,不僅眼神空洞,神色更是淡漠的近乎於白癡。

    “這人是怎麼回事?怎麼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莫言注意到對方空洞茫然的眼神,心中不禁訝異。

    在他看來,只要是人,必然就會有情緒,即便是茹毛飲血的原始人類也不例外。但眼前這人卻是神色茫然,眼神空洞,就仿佛一具失去了人類情感的行屍走肉。

    “難道是我運氣不佳,恰好遇上了一個天生沒有智力的智障?不對,不對,即便是生來智障,也會有各種情緒。而眼前這人,除了本能之外,根本就看不到一絲半點屬於人類的情緒。真是奇之怪哉……”

    雖然看出眼前這人全無半點屬於人類的情緒,莫言還是試著打了個招呼。

    “老兄,你能聽懂我說話麼?”

    大漢聽見莫言說話,神色雖然依舊茫然,但眼珠卻忽然轉動了一下。

    莫言心中一喜,正要開口,大漢卻忽然掉頭就走。

    他的速度極快,腳下輕輕一點,就掠出十來米遠,頗有些草上飛的味道。其靈動之處,與他臉上呆滯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莫言沒想到這大漢扭頭就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由愣在當地……

    但讓他奇怪的一幕發生了,大漢掠出十幾米遠後,察覺到莫言沒有追來,竟又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依舊神色茫然的看著莫言。

    莫言心中一動,難道……他是故意停在那等我?

    一念及此,莫言便向前走了幾步,果然,那大漢見莫言朝自己走來,立刻轉身再次向前飛掠。

    莫言見狀,卻是心生促狹的又停了下來,想要看看自己的猜測究竟是否正確。

    不出所料,那大漢見莫言止步不前,便再次停了下來,然後呆呆的繼續看著莫言。

    他的臉上沒有催促、不耐、奇怪之類的表情,就那麼傻傻怔怔的站在那,仿佛只要莫言不動,他就一直等下去……

    莫言確定了心中的猜測,臉色反而漸漸凝重起來。

    很顯然,這個跟白癡沒什麼兩樣的大漢根本就是個引路的傀儡,與其說是莫言‘發現’了他,還不如說他一直守在這,等待著莫言的出現,然後將莫言領到某個未知的地方。

    一個如同行屍走肉的傀儡不值得莫言深究,真正讓莫言感興趣的是站在傀儡身後的人!

    “有意思,居然讓一具傀儡出來領路……這人會是誰呢?是本方世界的土著,還是和我一樣,同樣是這個世界的外來者?”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他能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煉製成傀儡,至少不會是個普通人。”

    “最重要的是,他讓傀儡給我引路,到底抱著什麼目的呢?”

    莫言站在那,心中念頭急轉,思索著對方究竟存有什麼意圖。

    不過就目前而言,他似乎並沒有看到什麼惡意。

    “如果對方心存惡意,其實大可以隱在一旁,或是窺視,或是偷襲,沒必要讓一具傀儡出來引路。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方自忖實力不濟,所以故布迷陣,在前面給我挖好了一個巨大的陷阱。不過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而且和他並無衝突,他有必要一上來就對付我麼?”

    沉吟片刻後,莫言決定,無論對方有什麼意圖,自己都要去看個究竟。

    他對此方世界幾乎一無所知,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可以交流的存在,又豈會輕易錯過?

    至於對方究竟抱有怎樣的意圖,是善意,還是惡意,莫言此刻並不是很放在心上。

    一是他對自己有著充足的信心,其次,修士的道路原本就要經曆無數的磨礪,在現實世界,他一枝獨秀,幾乎找不到可供磨礪的地方。此時來到一方新世界,正是借機磨練的大好機會。如果一味的求穩妥,甚至是畏首畏尾不敢前行,只會使道心蒙塵,從此再無寸進。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01:42
正文 【244】老爺,您可來了

    身裹獸皮的大漢依然在前面等著,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莫言心意已定,便不再停留,邁步走了過去。

    大漢見他走來,目無表情的轉身邁開大步,再次開始領路。

    莫言不疾不徐的跟在後面,面色看似輕鬆,但卻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大漢的速度極快,一步下去便是兩三米,他的身形雖然龐大,但卻靈敏之極,輕鬆就能避開無處不在的灌木荊棘……

    大約二十分鍾後,景色漸變,林木開始稀疏,腳下出現一條青石小徑。

    踏著這條青石小徑向前,不多時,便看到一處山穀。

    來到山穀的入口處,大漢忽然停下腳步,站在那再不肯走。

    “看來是到了地頭了……”

    莫言見大漢止住腳步,心中已是了然。

    他抬頭向山穀中看去,青石小徑一直延伸至穀內,小徑兩側長滿各類花草,紫嫣紅,美不勝收。再遠一點的地方,是一片片果樹,樹上結著各型各色的果子,或是赤紅,或是青澀,或是橘黃,隱隱傳來異香。

    除此之外,那些果林中也不時的有人影出現,手中拿著簡陋的工具,或是除草,或是鬆土,或是抬著瓦罐給果樹澆水。在極遠處,還有幾人在石壁下,鑿取山石……

    乍一看去,這山穀之內,頗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就眼前這一幅與世無爭的桃源風光而言,莫言根本看不出這的主人會對自己心存惡意。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出一些蹊蹺……

    山穀的那些人數量大約在三十左右,穿著簡樸,都是布衣草鞋,乍一看完全就是自給自足的山民。但讓莫言奇怪的是,這些人不僅都是男性,而且皆是成年男子。放眼看去,這沒有女人。沒有孩童,就連老人都沒有。

    此外,這些山民從外表上看。都是黑發黑瞳,和莫言一樣是百分百的黃色人種。但是在遠處開鑿石塊的人群當中,卻有幾個高鼻碧眼的白色人種。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莫言心中一動,隱隱想到了什麼。

    便在這時,身後的樹林中忽然鑽出一群人,身上皆是裹著獸皮,手中拿著長矛和弓箭。

    這些人似乎是專門負責狩獵的隊伍,手中或拎、或提著各類獵物,目無表情的從莫言身邊走過,順著青石小徑,往山穀深處走去。

    這群獵人以黃色人種為主,但其中同樣夾雜著兩個高鼻碧眼的白人大漢。尤其是領頭的那個,身形足在兩米開外……

    看到這些人,尤其是領頭的那個白人巨漢,莫言心中已是完全了然。

    他眼前所看到的這些人,其實並非本方世界的土著。而是他在荒島上殺戮的那些歸一教的信徒!

    更嚴格點說,應該是那些信徒們死後所凝聚出來的幽魂!

    “原來那些幽魂來到了這……”

    莫言心中不禁驚歎,在現實世界中,這些幽魂無形無質,只有在開啟心眼的情況下,才能觀察到他們的存在。但是來到此方世界後。他們卻變得有血有肉有呼吸,除了大腦有些不靈光之外,和活人基本無異。

    “真是奇妙,這種化虛為實的手段,我竟然半點都沒看出來!還一直以為他們是正常人類……”

    莫言嘖嘖而歎道:“也不知道這是此間主人施加的手段,還是此方世界固有的特異之處?”

    看到這些幽魂化為的山民和獵人後,莫言心中忽然就輕鬆了許多,不再像剛才那般的戒備。

    原因無它,這些幽魂皆是經由那道清光收集而來,它們既然出現在這,也就表明此間的主人與佩飾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而莫言卻是這枚佩飾的主人,持有這枚佩飾已有二十多年,並將自己的氣息深深的烙入其中,無論從哪方面來講,他都不覺得這枚佩飾會對自己存有惡意。

    在山穀外駐足觀望了一會兒,莫言抬腳走進山穀。

    順著青石小徑,他漫步而行,來到一棵果樹下。

    樹上的果子看著和蘋果相似,莫言伸手摘下一顆放在鼻間聞了聞,只覺得一股異香撲鼻而來,讓人口中頓時生津。他此時的形體是由神魂凝結而成的本我,無法像血肉之軀那樣進食,所謂的口中生津其實也只是一種心理上的反應,但是聞到這股異香後,他忘了自己並非是本體進入,情不自禁咬了一口……

    這一口咬下,卻是汁水橫溢,一股讓人無法忘懷的清甜在舌尖彌漫。

    “好甜……”莫言忍不住讚了一聲,又是一口咬下。

    吃完這顆果子,他微微點頭,喃喃道:“倒是印證了我心中的猜想,這個世界果然有特異之處,在現實世界中無法用肉眼看到的靈體、魂體,到了這個世界中,卻能化虛為實,成為實質的存在。”

    扔掉果核,他繼續向前走。

    青石小徑一直延伸至山穀深處,一路上不時可以看到那些由幽魂轉化的山民、獵人……

    走了大約十來分鍾,小徑忽然消失,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一個巨大的湖泊。

    莫言來到湖泊前,彎腰鞠了一捧湖水。

    湖水清澈透明,入手微涼……

    抬頭望去,湖面上有氤氳的水汽,遮蔽了視線。不過,在湖泊中心的方位,有一座小島隱約可見。

    見前方無路,莫言正要禦劍遁空,往那座小島而去。

    但就在這時,湖水忽然翻湧滾動,一隻巨大的烏龜分開水波,出現在莫言的面前。

    這隻烏龜體型巨大,僅僅龜甲差不多就有十來個平方,巨大的頭顱比鄉下用來盛穀子的籮筐還要大上一圈。……

    這隻巨龜看似龐大猙獰。但性情卻十分平和,尤其是那雙眼睛,眼皮眨動時,眼珠瑩瑩剔透,不僅顯得很人性化,而且十分的‘水靈’。

    此時,巨龜看向莫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微微眨動著,頗有些討好的意味……

    “哞……”

    巨龜伸長脖子,輕輕叫喚一聲。並用巨大的頭顱在莫言的身上蹭了蹭。

    莫言心中一動,道:“你是要我站上去?”

    巨龜點了點頭,將脖子晃了晃。示意莫言可以踏著著自己的脖子走上龜甲。

    這龜莫不是成精?莫言心中驚異。

    不過他能察覺到,這隻巨龜性情平和,並沒有任何的惡意,稍稍沉吟後,他便踏著巨龜長長的脖子走了上去。

    巨龜見莫言站上自己的背上,歡快的叫了一聲,緩緩轉過龐大的身軀,潛入水中,只留龜甲浮在水面……

    這隻巨龜看似笨拙,但在水中卻是速度極快。莫言站在龜甲上,看著前方水花向兩邊急速分開,便有一種乘著快艇在水面迎風破浪的感覺。而且比起現實世界中的快艇,這隻巨龜的穩定度極高,感覺不到半點的顛簸。

    湖面上水汽氤氳。隨著巨龜的前行,遠處的小島便漸漸露出真容。

    小島的面積不大,大約只有兩個足球場大小,不過島上風景倒是不錯,處處奇石嶙峋,石間有花草掩映。而在這石與花草之間,又有五彩的雲氣如飄帶般,散逸在其中……

    看上去,這座小島的風景頗有點仙家的氛圍,華而不浮,靈動飄逸。

    距離小島大約三十來米的時候,巨龜卻忽然停下,口中輕輕叫了一聲。

    它似乎在告訴莫言,自己只能送到這了……

    看著距離自己足有三十米的小島,莫言心中不禁訝異,難道對這巨龜來說,這座小島是個禁地?

    最終的目的地似乎就在前方,巨龜停下後,莫言並沒急著上島,而是站在龜甲上,凝神而望。

    這一看,蹊蹺頓現。

    整座小島看似美輪美奐,但除了花草樹木之外,竟是沒有任何的血肉生靈。

    莫言立刻想起通往這個世界的石屋,那座石屋方圓三丈之內,也是這般光景。除了草木生靈之外,容不得任何可以活動的血肉生靈……

    不過顯而易見,這的禁製範圍要更大一些,除了小島之外,方圓三十米的範圍都是禁區。

    看明白了這一點,莫言用腳輕輕一點龜甲,對巨龜說道:“難怪你不肯再前行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送我一程,我們回頭再見。”

    巨龜靈智頗高,聞言,晃動著巨大的頭顱,顯得十分高興。

    莫言哈哈一笑,也不禦劍,縱身而起,往三十米開外的小島躍去。

    沒有了本體的桎梏,本我雖然無法長時間禦空飛行,但這區區幾十米的距離還是不在話下。

    掠過長空,莫言腳下微微一沉,已是站在了小島之上。

    他腳下剛剛站穩,還沒來得及觀察周圍情況,一個有如孩童的聲音便興奮的響起……

    “小的見過老爺,老爺,您可算是來了……”

    “自打界門開啟,小的便日盼夜盼,盼望能早點見著老爺。可惜上次老爺只是略略駐足就轉身而去,讓小的空歡喜一場……”

    這聲音來的極為突兀,而且說的內容更是荒誕莫名,淡定如莫言,也是被嚇了一跳。

    他順著聲音看去,卻見一隻綠幽幽的青蛙挺著個大肚子,正匍匐在一塊嶙峋奇石上,眼中泛著驚喜,不停的聒噪著……

    莫言驚訝道:“是你在跟我說話?”

    青蛙道:“回老爺的話,正是小的在跟您說話……”

    微微一頓,它忽然想起什麼,噗的跳下奇石,道:“啊呀,小的該死,居然忘了給老爺行禮。老爺在上,小的是此方界靈,給老爺您磕頭了!”

    說著,它碘著大肚子,四腳直溜溜伏在地上,砰砰給莫言磕了幾個響頭。

    見一隻青蛙給自己磕頭,而且磕的似模似樣,口中還喚著自己為老爺。莫言心中頓生一種荒謬之感。

    “等等,等等,你別急著磕頭,我有話問你……”

    青蛙卻道:“禮不可廢,老爺,有什麼話等小的磕完頭再說……哎呦,我已經磕了幾個來著?給老爺一打岔。小的竟是忘了。”

    莫言哭笑不得,道:“行了,行了。你已經磕了十好幾個了,已經夠了。”

    青蛙裂開大嘴,笑道:“老爺說夠了。那便是夠了……老爺,小的這頭磕的可是實實在在,心誠意實,您老都瞧在眼了吧?”

    這綠皮青蛙十分的有意思,頗有些衙內惡少身邊狗腿子的味道,話語中的那份毫不掩飾的諂媚,惡的莫言身上直起雞皮疙瘩,很有一種穿越時光回到古代當老爺的感覺。再有,他此時是以本我的形態出現,分明就是一個十足的正太小光頭。叫聲少爺還差不多,這老爺的稱呼又是從何說起?

    “老爺,小的知道您此刻心中有很多疑問,莫急,莫急。待換個地方,小的一一跟您說起。”

    說著,這隻綠皮青蛙一蹦三尺高,調轉方向,口中道:“老爺,您請隨我來。”

    莫言忍不住問道:“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綠皮青蛙一邊往前蹦躂著。一邊回答道:“自然是去此方世界的中樞……”

    莫言道:“你剛才說自己是此方世界的界靈,是不是意味著,這的世界都是由你掌控?”

    綠皮青蛙道:“老爺說哪的話……您才是此方世界的主人,小的不過小小界靈,哪敢說什麼掌控?不過小的身為界靈,權限也是稍稍有一些的,比如調配雨水,改造山川,孕育物種,這些都是小的分內之職。”

    聽了這話,莫言忍不住就想翻白眼,這還叫稍稍有一些權限?

    這分明就是上帝和造物主的工作啊!

    隨著綠皮青蛙往前行了差不多五六分鍾,一間小小的石屋忽然出現在眼前。

    石屋之前,有一方巨大的畫壁,上面山川河流隱現,飛鳥走獸奔騰……

    這方畫壁之中的畫面並非停滯不動的,而是時時變幻,時而是某處的山川,時而是某地的湖泊,有時幹脆就是一副空中鳥瞰圖……

    綠皮青蛙來到畫壁前,道:“老爺,這方畫壁就是此方世界的中樞總圖,由這看去,此方世界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皆可盡收眼底。”

    這方畫壁雖然神奇,但莫言卻是對那座石屋更感興趣,從外形上看,這石屋和他來時的那座石屋幾乎一模一樣。

    他看著石屋中的那扇門,問道:“這座石屋通向哪?”

    綠皮青蛙道:“回老爺的話,這石屋便是界門所在之地,和您來時的那道界門性質一樣。只不過這扇門自小的誕生靈識起,就一直不曾打開過,究竟通向哪,小的也不知道。再者,此類界門,唯有老爺才能打開,小的若是擅自開啟,立時便會化為齏粉。”

    原來這門就是界門麼?這名字倒是挺貼切的……

    莫言道:“我可以打開它?”

    綠皮青蛙道:“老爺,您此時修為不夠,至少得等到聚集五行真靈,將此方世界化為真實世界,修成陽神之後,方有可能打開這道界門。”

    它這句話中,包含了無數信息,莫言聽在耳中,心中猛地就是一跳!

    聚集五行真靈,修成陽神?

    對莫言來說,再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能使他心動的了,在現實世界中,就連修成陰神都已成為一種奢望,更何況是陽神!

    不過心動歸心動,對他來說,眼前的這隻青蛙,包括整個世界都是一個巨大的問號,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這究竟是什麼地方,以及自己與此方世界究竟是怎樣的一種關係。

    稍稍沉吟,莫言決定從頭一樁樁的問起,問青蛙道:“你可有名字?”

    這青蛙端的拍的一手好馬屁,諂媚道:“小的自誕生以來,一直無有名姓,也不敢擅起,只等著老爺歸位,好替小的取個爽朗好聽的名字……”

    微微一頓,又道:“老爺,擇日不如撞日,索性今日就給小的賜個名號吧。”

    莫言笑道:“你確定讓我給你起名?”

    青蛙道:“這是自然。老爺,小的已經等了很多年……”

    莫言沉吟片刻,看著青蛙一雙期盼的眼睛,道:“你一身青皮,名字中可占一個青字,觀你雙瞳,又有期盼之色。幹脆就叫你青瞳吧!”

    聽了這話,青蛙一蹦三尺高,口中呱呱大笑。道:“好也,好也,我如今也有名字了。”

    歡喜片刻後。它再次四肢直溜溜伏地,磕頭道:“青瞳謝過老爺賜名!”

    莫言道:“行了,不要動不動就磕頭,你這模樣也不適合給人磕頭,挺著個大肚子,難道就不難受麼?”

    青瞳道:“小的生來只是一團青氣,本不是這個模樣,只是覺得這個樣子四平八穩,舌頭又長,想吃什麼。舌頭一卷就取了來,十分的便利,於是便化成了這個模樣,一直不曾改變。老爺,您若是瞧不慣。小的這就換個模樣……”

    莫言好奇道:“你還可以變成其他模樣?”

    青瞳得意道:“小的乃是界靈,生來就會變化,老爺若是不信,小的這就變一個給老爺瞧瞧……”

    微微一頓,又道:“老爺,您喜歡什麼模樣?”

    莫言道:“既然能變。那就變成個童子吧,對著一隻青蛙說話,實在是不習慣。”

    “老爺,您瞧好!”

    青瞳伏地一滾,頓有青光乍現,待青光隱去後,一個身穿綠袍,闊嘴牛眼,頭上梳著兩個朝天辮的醜陋童子便出現在莫言面前……

    青瞳咧著一張血盆大口,傻的笑道:“老爺,您瞧小的這個模樣如何,可還入得您老法眼?”

    莫言憋住笑,道:“不錯,不錯,十分的不錯……”

    ………………………………

    待青瞳美滋滋欣賞完自己的新形象後,莫言道:“青瞳,你將此方世界的來曆跟我說說吧。”

    青瞳道:“老爺,此方世界與青瞳一樣,並無名號,它的根腳小的也不是很清楚。老爺,小的雖是此方世界誕生出的唯一真靈,與它本是一體,但自靈識初生後,腦中雖有無數信息,卻獨獨沒有關於本體根腳的信息。”

    莫言道:“那就說說你所知道的吧。”

    青瞳道:“老爺,說起此方世界,其實它並非真界,由於缺少五行真靈和太陰太陽之氣,眼下也就是個虛幻的世界,介於虛實之間。若是哪一天老爺集齊五行真靈和太陰太陽之氣,不僅可以化虛為實,將此方世界融入虛空宇宙,化為真正的大千世界,還可以借此造化之機,窺得大道,脫去凡胎,一舉證就陽神之位!”

    這話莫言先前就聽過,此時聽來,心情雖然依舊激蕩,但比起剛才卻要平緩許多。

    他深吸了口氣,道:“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青瞳得意道:“老爺,不瞞您說,小的是生而知之,自靈識誕生的那一刻起,這些道理就映在了腦子!”

    生而知之?

    恐怕未必……莫言微微蹙眉,心中暗忖,青瞳不知此方世界的真正來曆,但對這些修途上的事情卻是了如指掌,這其中分明別有蹊蹺。

    他倒不是懷疑青瞳存有什麼意圖,而是懷疑青瞳腦子的這些信息與左道人有關。

    在現實世界中,他連陰神都不敢奢望,來到此方世界後,一條通天大道卻忽然從天而降,就這麼光燦燦擺在眼前,這不得不讓他‘懷疑’起自己的那位便宜師父左道人。

    “難道,這就是左師給我安排好的道路?”

    他心中沉吟,便問青瞳道:“青瞳,在我之前,你可曾見過其他人來過這個世界?”

    青瞳道:“回老爺的話,您是小的見到的第一個來自彼方世界的人。”

    微微一頓,又道:“不過,在小的誕生之前,多半是有人來過這的。”

    莫言眼睛一亮,道:“說來聽聽!”

    青瞳道:“老爺,小的是此方世界的界靈,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無不在小的掌心之中。但是有兩處地方,小的卻是無法掌控。想必老爺也猜出了,沒錯,這兩處地方就是老爺您來的那座石屋和眼前的這座石屋。此外,彼方世界自誕生之後,應該是沒有界門的,小的懷疑,這兩扇界門是由大神通者強行凝化而成……”

    莫言看向那座石屋,不由輕輕點頭,心中頗為認可這種說法。

    “對了,倒是忘了問你……”莫言道:“為什麼你一見我,就稱我為老爺?”

    青瞳理所當然的道:“老爺,您是此方世界的主人,小的是界靈,您不是老爺,誰又是老爺?”

    “我是此方世界的主人?”莫言道:“你憑什麼這麼認定?”

    青瞳笑道:“老爺,您可真是愛說笑,按照此方世界的時間來算,您已經整整祭煉了上百年,此方世界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無不有老爺您的氣息,就連小的也不例外,這哪還需要什麼認定?”

    祭煉了上百年?

    莫言不禁一怔……

    從八歲開始,他就開始利用佩飾疏通經脈,及至後來運用它聚斂先天本源,開辟苦海。說起來,勉強也算是一種祭煉。

    但是從八歲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沒有二十年,這百年的時間,卻又是從何說起?

    他心中疑惑,正要詢問,卻忽然覺得一陣疲乏自心底湧來……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01:48
正文 【245】死而複生

    靜室中,莫言緩緩睜開雙眼。

    剛才的一瞬間,當疲憊湧來時,他甚至來不及說話,就覺得眼前場景變幻,已是脫離了那個世界……

    不過在離開的那一那,他依稀聽見青瞳叫道:“老爺,您回去之後,切記以心頭之血祭煉此方世界,七七四十九日之後,來去就再無滯礙,從此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七七四十九日麼?

    莫言眼中精光閃爍,將青瞳的話記在了心中。

    此一行,收獲良多,但因為時間的緣故,也留下了不少疑惑,需要等待下一次進入,再向青瞳一一詢問。

    “五行真靈,太陰太陽……”

    “這些東西應該去那尋呢?五行真靈我倒是了解一些,無非是真水真火真木之類,只要給我時間,終有聚齊的一天。可是這太陰太陽之氣,又該去哪尋找?據左道人之言,太陰之氣藏於九幽,太陽之氣蘊與青冥之上。青冥之上不難理解,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大氣層之上,也就是所謂的太空。可這九幽之地又在什麼地方呢?”

    莫言手中其實就有一樣五行真靈,便是被本命魂劍吞噬的那滴真水,此外,那根長了一張娃娃臉的藤蔓也有可能是真木的一種。所以他自信,只要給自己時間,總有一天能聚齊五行真靈。此時雖是末法時代,但偌大一個地球,真靈真種,包括一些天地靈根。總是會有一些的。只不過靈物自晦,需要時間慢慢去尋找罷了。當然,這其中也需要一些機緣。

    此外,關於太陽之氣,他隱約也有些猜測。

    至於這種猜測是否靠譜,他倒不是很放在心上,因為這完全可以通過實踐去驗證。在這科技昌明的時代。只要有錢,去一次外太空並非難事。

    對莫言來說,真正犯難的是太陰之氣與九幽之地。關於這二者,他完全沒有半點的頭緒。

    “大道之艱,從來就沒有一蹴而就的事情。與其坐在這空想,還不如腳踏實地,先恢複被消耗的神魂……”

    莫言忽地一笑,轉身看向雲蘿,問道:“我離開了多長時間?”

    雲蘿偏著小腦袋想了想,道:“差不多半個小時!”

    莫言眉毛一揚,訝然道:“你確定我只離開了半個小時?”

    雲蘿用力的點頭,肯定道:“確定,絕對絕對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聽了這話,莫言心中忽有一道靈光閃過。頓時恍然,不由展顏笑道:“原來如此,難怪青瞳說我祭煉那方世界已有百多年的時間……”

    在青瞳所在的那方世界中,莫言差不多呆了三個小時,但本體在現實世界中卻只度過了半個小時。

    這種不對等的奇異現象唯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並不相同。莫言粗略算了一下,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大約為一比六。也就是說,現實世界過去了一天,彼方世界中卻已是過去了六天。

    這對莫言來說,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比起虛無縹緲的五行真靈、太陰太陽之氣來。這種時間流速上的差異,更具有現實意義。

    莫言是神魂修士,修的是神魂本我,本體雖然無法進入那方世界,但本我卻是進出無礙。也就是說,從此以後,在壽命不增不減的情況下,修行時間卻憑空多出了五到六倍!

    “這才是真正的好處,看得見,摸得著……”

    莫言面帶微笑,看向雲蘿,實際上,這種好處最大的受益者並不是他,而是小雲蘿。

    畢竟他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軀,無論是出於本體的需要,還是出於精神上的需求,他都不可能將所有的時間都投入那個新世界。而雲蘿卻是純粹的靈體,完全可以長年累月的生活在其中。此外,那方世界介於虛實之間,比起現實世界,更適合靈體的生存。最重要的是,小雲蘿身為靈體,在現實世界中不可能被人真正接受。這也就意味著,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她無法擁有朋友,無法擁有玩伴,除了莫言之外,她只能自己和自己玩。

    每次看到小女孩被自己拘束在這小小的一間院子,莫言心中其實很不是滋味……

    而現在,因為彼方世界的出現,所有的問題已是迎刃而解。雲蘿不僅可以自由自在生活在那個世界,而且還多了一個玩伴。

    一想到青瞳那張醜臉,莫言就忍不住好笑,心道:“金童玉女是沒有指望了,不過總算是個不錯的玩伴……”

    這時,一旁的雲蘿眨著眼,好奇道:“老爹,你剛才說的青瞳是誰啊?”

    莫言笑道:“是老爹給你找的玩伴,過一段時間,我帶你去看他。嗯,他看起來和你差不多大,長的醜了點,不過性格還算不錯。”

    小雲蘿撇了撇小嘴,道:“我才不要什麼玩伴呢……”

    莫言驚訝道:“為什麼?”

    雲蘿挺起小胸脯,道:“我是大人了,不跟小屁孩玩。”

    莫言不由大笑,道:“好,好,我家小雲蘿是大人了,不跟小屁孩玩。”

    ……………………………………

    第二天上午,莫言做完早課,坐在木亭中,取出胸前佩飾,在手中輕輕摩挲……

    離開彼方世界之前,青瞳曾告訴他,以心頭之血祭煉這枚佩飾七七四十九日後,就能在彼方世界中進出無礙。但是到目前為止,他現在連昨天消耗的神魂都還沒有恢複,可謂有心無力。

    不過身為修士,這點耐心他還是有的,無非是多等幾天而已。

    最重要的是,彼方世界的大門已經敞開。而且門後就有一條直通大道的路徑。

    他相信,只要自己能謹守本心,順著這條路步步向前,終有一日能窺得大道。

    同時他也堅信,只要自己能打開在彼方世界中樞小島上的那扇界門,總有一天他能見到那位左道人。

    “大道迢迢,當務之急是徹底煉化這枚佩飾。然後去往那方世界,把心中的一些疑惑盡數解開。”

    彼方世界究竟有多大,還有沒有其他生靈?

    若是要將彼方世界晉升為真界。除了五行真靈和太陰太陽之氣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條件?

    這些疑問,莫言都要問個清楚。然後才好製定今後的道路。

    就在莫言沉思時,彼方世界中,青瞳懶洋洋躺在一塊青石上,嘴叼著一根青草……

    一隻橘黃色的果子忽然從樹頭掉落,青瞳見了,大嘴裂開,頓時探出一根長舌,將果子卷到口中,嚼的汁水橫飛。

    他正吃得快活,卻忽然想起一事。道:“啊也,一件大事卻是忘了問問老爺……也不知他所在的世界有多大,世上生靈又有幾何?若是人太少,湊不齊千萬之數,想要晉升真界就再無可能!”

    “可惜。前些日子一時手快,把那些被卷進來的幽魂統統抹去了靈識,否則倒可以問問他們。”

    “嘖嘖,千萬之數,好大的一場殺劫,也不知老爺能不能下得去手?”

    ………………………………

    吃過午飯。莫言正打算小憩片刻,然後開始下午的功課。

    這時,院外有隱隱的喧嘩……

    “雲蘿,去看看外面出了什麼事?”莫言隨口吩咐道。

    雲蘿飄出院外,不多時就跑回來,道:“老爹,剛才好多人從院子前往葫蘆山的方向走去。有老人,有男人,有女人,還有幾個道士、和尚……”

    莫言一怔,道:“道士與和尚?”

    雲蘿點頭道:“嗯,兩個道士一個和尚,說是要去山中的村子降妖驅鬼。好奇怪哦,葫蘆山一直很幹淨,哪有什麼妖魔鬼怪嘛……”

    莫言忍不住笑道:“你不就是一隻小妖怪麼?”

    雲蘿衝他做了個鬼臉,道:“老爹盡胡說,人家才不是小妖怪呢……”

    莫言笑道:“對,對,你不是小妖怪,你是老爹養的小仙女。”

    正說著,院外忽然有人按響門鈴。

    莫言朝門口看了一眼,道:“雲蘿,自己去玩吧,老爹有客人了。”

    說著,他走出客廳,將院門打開。

    站在門外的人正是大李和岳悅……

    “兩位可真是稀客,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來了?”

    大李笑道:“想你了唄,幾天沒見你,覺睡不著,飯吃不香……怎麼樣,感動沒有?”

    莫言笑道:“這話換了岳悅來說還差不多,至於你……感動沒有,雞皮疙瘩倒是起了一身。”

    岳悅撇嘴道:“得了吧,我可不敢想你。”

    莫言故作驚訝道:“為什麼不敢想?”

    岳悅笑嘻嘻道:“擔心處長大人給我小鞋穿唄……”

    莫言哈哈一笑,便要將兩人往院子讓。

    大李卻道:“不進去了,有公務在身呢。”

    莫言奇道:“有公務還往我這跑?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大李解釋道:“第一是順路,第二是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一起過去看看。”

    微微一頓,又道:“安順鄉白水村出了人命案,案子有些詭異,市局那邊覺得有些棘手,於是就將案情反饋到了七處。”

    安順鄉白水村就在葫蘆山的山腳,莫言散步的時候還曾去過那,距離36號院只有七八路。

    莫言並沒有問案情,而是看向岳悅,笑道:“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你第一次出外勤吧?”

    岳悅得意的道:“小同誌,你的記性不錯嘛。沒錯,今天正是本神探的處子秀,有沒有興趣旁觀學習?”

    莫言笑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我怎麼覺得,你是來找外援的?”

    大李在一旁笑道:“你說的沒錯,還真是來找你這個外援的。不過我想,白水村的這個案子你肯定會感興趣。”

    莫言道:“你先說來聽聽。”

    “時間有限。我跟你簡單介紹一下吧……”大李道。

    大李點了支煙,將案子的大致情況娓娓道來。

    他說的這件案子的確頗為詭異,在安順鄉的白水村中,有一個村民叫蔣大勇。此人遊手好閑,是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他將自家的地全部包給了鄰居,平時專靠斂人聚賭為生,也算是村子不大不小的一個地頭蛇。

    “前段時間。這人忽然不再從事斂賭的勾當,夜行晝伏,白天幾乎看不到影子。村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在搞些什麼。前天傍晚,有人見他在村外的池塘邊呆呆的站著,於是就上前打了個招呼。他卻不理不睬,只是看著水面發呆。和他打招呼的村民討了個沒趣,也就回村了。誰知道十分鍾後,就有人發現蔣大勇死在了池塘邊……”

    “村的人當時就報了警,市局的人趕過去後,確定蔣大勇已經死亡。經過法醫初步檢驗,屍體上沒有明顯的被殺痕跡,沒有傷口,掐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看上去。應該是某種突發的疾病導致了蔣大勇的死亡。到目前為止,事情都很正常,沒有什麼特別的現象發生。市局的人商量了一下,準備將屍體帶回去作進一步檢驗。不過當時天色已晚,村長硬要留市局的人吃完飯再走……”

    “市局的人推辭不過。就在村長家吃了頓便飯,誰知飯還沒吃完,被村長指派看守警車的村民面色煞白的衝進來說,蔣大勇又活過來了!市局的人聽了這話,根本就不信,尤其是隨行法醫。檢驗屍體的時候。除了測試呼吸脈搏,以及屍體的僵硬程度,他還用探針插進蔣大勇的肝部測試過體溫。用他後來的話說,他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擔保,當時的蔣大勇已經百分百的死亡!”

    “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當時,蔣大勇的確是‘活’了過來。市局的人衝出院子,親眼看到蔣大勇從裹屍袋鑽了出來!但是死人複活還不是最詭異的事情,蔣大勇活過來後,卻是一言不發,既沒有在閻王殿走了一遭的驚恐,也沒有死而複生的喜悅。他站在那,面無表情的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撕的粉碎,然後就那麼赤條條的往村子外面走去……”

    “這時,天色還不是太暗,有人看見,蔣大勇的身上不停的冒著黑色的汗水,而且散發出一股腥臭的味道。這詭異的一幕把所有的人都嚇壞了,包括市局的人在內,當時沒人敢上去攔住蔣大勇,就傻愣愣站在那看著他往村外走。”

    “蔣大勇出了村子,沒去別的地方,順著山腳來到了他死前呆過的那個池塘邊。然後跪在地上,抓起池塘邊的汙泥,大口大口的吃著。這時,市局的人和幾個膽大的村民也跟著趕了過來,幾人商量了一下,覺得讓蔣大勇這麼下去不行,打算將其強行製服。但就在這時,蔣大勇忽然站起身,衝著他們齜牙咧嘴,口中發出像狼一樣的嚎叫。緊接著,他抓起池塘邊的一隻蚌殼,對著自己的胸膛就切了下去。蚌殼這東西脆的很,按照常理,最多也就能在身體上劃幾道小口子。但匪夷所思的是,蔣大勇手中的蚌殼就像是手術刀一般,很輕鬆就切開了胸前的肌肉,露出了胸骨。然後,他捧起胸口的血液大口大口的喝著……”

    大李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同時也是刑偵界的一隻老鳥,心理素質極佳。

    但是講述到這,他的臉色也有些發白,扔掉煙蒂,繼續說道:“蔣大勇最後還是死了……喝了幾口血後,他似乎還想把自己的心髒掏出來,聽市局的人說,他的手指都已經穿過了胸骨,然後就那麼直挺挺的往後一倒……幾分鍾後,法醫進行了第二次屍檢,卻發現屍體的腐爛程度根本就不像一個剛死去的人,手指輕輕一按,皮膚就會破裂,然後流出黑色的屍水。”

    聽完大李的講述,莫言忽然想起剛才從院子前經過的和尚和道士,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們去的地方必定就是白水村。

    “怎麼樣,這個案子有沒有興趣?”大李問道。

    莫言笑了笑,道:“算是有點興趣吧……”

    岳悅眼睛一亮,道:“那就是說,你肯和我們一起去嘍?”

    莫言笑道:“你看,你看,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我就知道你是來找外援的。”

    岳悅笑嘻嘻道:“才不是什麼狐狸尾巴呢……實話告訴你吧,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對這種案子感興趣,所以才堅決要求出外勤的。跟著山羊啃草根,跟著你這個老虎卻有肉吃,嘿嘿,本姑娘聰明吧?”

    莫言笑道:“你這算不算新版本的狐假虎威?”

    微微一頓,又道:“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去換雙鞋,然後一起進山。”

    對於這樁死而複生、再複死的案子,莫言心中說不好奇肯定是假的,但這並不是他答應進山的最大因素。就在剛才,他發現留在杜闕身上的印記正在葫蘆山的方向移動,看其方向,恰恰是朝著安順鄉白水村而去。

    他早就懷疑杜闕是為了葫蘆山中的丹書而來,此時見他進山,自然要跟去看個究竟。

    幾分鍾後,他換好鞋,走出了院子。

    “大李,蔣大勇的屍體現在什麼地方?是在市局,還是在七處?”他邊走邊問道。

    大李道:“屍體嚴重腐爛,不適合轉移,一直放在市局。”

    莫言道:“驗屍報告怎麼說?”

    大李道:“到目前為止,死因依然沒有確定……你知道,蔣大勇死了又活,活了又死,而且那種急速腐爛的情況也超脫了常理,法醫們現在正焦頭爛額呢。”

    莫言道:“那我們去查什麼?”

    大李苦笑道:“這種案子我還是第一次碰到,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該從哪入手……”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01:50
正文 【246】好人杜闕

    一行三人順著山路往白水村行去。

    路上,莫言說道:“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讓國土保衛局的人來看看。”

    大李立刻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說,這個案子和民俗村那次的疫情是相同性質?”

    莫言道:“不能確定,不過,隱約有這種感覺。”

    身後的岳悅道:“你們倆在說些什麼呀?難道蔣大勇的死是病毒導致的?”

    民俗村疫情的內幕,直到此時,依舊是嚴格對外保密。七處的人,只有少數幾人隱約了解一些內情。像岳悅這樣純粹的文職內勤,同樣被蒙在鼓。

    莫言笑了笑,感歎道:“也算是一種病毒吧,天地漸變,很多不該出來的東西……”

    說到這,他搖了搖頭,卻是欲言又止。

    隨著修為的提升,他對末法時代的理解也隨之加深。剛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末法時代僅僅是針對修士而言,與普通人無關。但是現在看來,末法時代包含的不僅僅是天地靈氣的缺失,同時也是包括居住環境在內的整個大時代,正漸漸走向末路。

    這種漸變的具體的征兆就是災厄之氣漸漸滋生,陰邪之氣蠢蠢欲動。

    比如說蔣大勇的死,當莫言聽完大李的講述後,幾乎立刻認定此人是被某種陰邪之氣附了身。通俗一點的說法就是鬼上身……

    說起來,他也在山村長大的。一些關於鬼怪之類的鄉野傳說聽了無數,不過基本都是些無稽之談。要麼是以訛傳訛,要麼就是專門編出來嚇人的鬼故事,但最近一段時間,從民俗村的屍煞到小雲蘿的出現,再到白水村蔣大勇的遭遇,卻都是莫言的親身經曆。

    而這些事情。除了雲蘿之外,其實都可以歸結於災厄之氣與陰邪之氣的日漸滋生。

    最重要的是,這些僅僅只是莫言的親身經曆。而這個世界是如此之大,類似的事情肯定不在少數,不敢說每天都有。但絕對要比莫言所知道的要多得多!

    “一葉可知秋,這天地已經不再是往日的天地了……”

    莫言在心歎了一聲,天地靈氣漸失,五行不固,無法鎮壓災厄和陰邪之氣,導致它們漸漸滋生。隨著時間的推移,地震、海嘯、火山爆發等自然災害將會越來越頻繁,各類如屍煞那樣陰邪之氣也會漸漸出現,腐蝕人類的身軀。

    當然,這種變化並非一蹴而就。其時間單位至少也是以百年,甚至是千年來計算的。就如同地球的誕生與演變是以億年為單位,即便它開始衰老,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就進入所謂的末世。

    幾人邊走邊聊,七八的山路很快走完。前面的山腳下,就是他們的目的地白水村。

    進村之後,大李在村委會見到了市局的人。

    市局留守在白水村的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警察,頗為幹練,他和大李一行人握完手,問道:“李隊。你們打算從什麼地方入手?”

    大李道:“先去蔣大勇家看看吧,或許能找到點線索。”

    老警察道:“現在就去麼?不如稍等一會吧,那地方現在人多,不是一般的熱鬧。”

    大李問道:“怎麼回事?”

    老警察苦笑著解釋道:“蔣大勇死後,村人都覺得他肯定是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所以找來和尚和道士,正在蔣大勇院子驅邪呢……”

    岳悅驚訝道:“不是吧?既請了和尚,又請了道士?一個是道家,一個是釋家,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還不得打起來呀?”

    老警察笑道:“你那是老黃曆了……現在只要給錢,和尚道士同台念經算不得什麼稀奇。”

    岳悅看向大李,道:“領導,不如我們現在就過去吧。驅邪什麼的,我還從來沒看過呢。”

    大李看向莫言,道:“一起過去看看?”

    莫言笑道:“我們還是分頭行動吧,我到蔣大勇死前去過的那個池塘看看……”

    他之所以這麼提議,其實是因為剛剛發現,自己留在杜闕身上的印記,此刻就在池塘附近。

    老警察問道:“你知道那個池塘在哪麼?要不要我領你過去?”

    莫言道:“來的時候,我看見村口向左去的方向有個池塘,是不是那?”

    老警察點頭道:“沒錯,就是那。出了村口,拐個彎就到……幾分鍾後,四個分頭行動,莫言獨自一人走出村子,往池塘的方向而去。

    他的速度並不快,晃晃悠悠,看上去像是在散步。

    穿過一條小徑,他踏上了塘埂。

    這個池塘並不大,兩三畝的面積,水質也不是很好,水面上綠幽幽一片,看上去很渾濁。

    塘埂旁,一個身形枯瘦的老頭正蹲在那,用手撚起地上的泥土,放在鼻間仔細的聞著……

    這人自然就是脫去僧衣,換了一身俗裝的杜闕。

    他並沒有發現莫言的到來,蹲在那,看著手中帶著黑色血汙的泥土,微微眯眼,眸中既驚且疑。

    距離地底潮汐還有兩天的時間,因為宋清遠的死,他本不打算這麼早進入葫蘆山。但是今天上午,他寄宿的那座寺廟中,忽然來了幾個葫蘆山腳下的村民,說是要請寺的師父去做法事。

    因為好奇,他當時在旁邊聽了幾句,由此得知了這起發生在葫蘆山腳下的詭死事件。

    身為道門後裔,他對末法時代的理解並不比莫言遜色,甚至是更加深刻。再加上雲蘿道宮就在葫蘆山中,他懷疑蔣大勇的死與道宮地底的潮汐有關,於是再也按捺不住,立刻換了身俗裝,來到了白水村。

    “血呈烏黑,即使幹枯了,卻依然陰寒透骨,有些不妙啊……”

    杜闕蹲在那,臉上驚疑不定,口中喃喃自語著。

    “最要命的是,這人已經死了兩天,但這殘留的血跡當中卻依然附著一些怨念!難道……師父當年說的那個傳說是真的?”

    他口中喃喃自語,完全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走來。

    莫言裝著散步的模樣慢慢走過來,距離杜闕三四米的時候,口中笑問道:“老人家,這池塘有魚麼?”

    聽到身後有人說話,杜闕不禁嚇了一跳,立刻站起身,滿臉驚疑的看向莫言。

    此時的莫言已將全身的氣息完全收斂,從外表上看去,除了個子高一點,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身為修士,杜闕對自己的修為有著足夠的自信,乍聽莫言的聲音,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來者必定是個有修為的人,否則絕不可能毫無聲息的走近自己。

    但是此刻看去,莫言的氣息卻普普通通,根本就不像一個有修為的人。

    難道這人已經能做到氣息自斂?

    杜闕心中免不了驚疑,仔細打量著莫言,等確定這人是個百分百的普通人後,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同時,他也有些懊惱自己太過投入,以至於失去了應有的警惕和平常心……

    莫言笑道:“老人家,我看你在塘邊蹲了半天,還以為你是在釣魚呢。”

    杜闕幹笑道:“我只是隨便看看……這可不是釣魚的好地方,一潭死水,即使有魚肯定也不好吃,腥味重。”

    莫言視線落在地上的那灘汙血上,故作驚訝道:“喲,這哪來的這麼多血?”

    說著,他佯裝好奇的蹲下,伸手往血汙上抹去……

    “別動!”

    杜闕見狀,下意識的開口製止。

    莫言抬頭道:“怎麼了,老人家?”

    杜闕皺著眉頭道:“這是人血,晦氣,你最好不要碰。”

    聽了這話,莫言心中倒是有些驚訝……

    第一次見到杜闕時,這老頭正和宋清遠在一起。有道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莫言下意識的就認為,這老頭多半也不是什麼好人。

    但是杜闕剛才的勸阻,卻讓莫言對他的印象稍稍有些改觀。

    地上的這些血汙不僅含有陰寒之氣,甚至還殘留著一絲怨念,對普通人來說,如果不小心接觸了,雖然不會有什麼大礙,但也絕不是什麼好事。重則一場大病,花去無數的醫藥費。輕則連發噩夢,沒有十天半月絕對恢複不過來。

    “老人家,這是人血啊?難道這死過人?”莫言故作驚奇的問道。

    杜闕懶得和這年輕人多說,敷衍道:“我也是聽村人說的……”

    說著,他轉身欲走。

    但想了想,卻又轉回身,拾起塘埂上的一片碎瓦,仔細的將地上的血汙鏟起,然後灑進了池塘。

    “死人血很晦氣的,年輕人,以後碰到這些髒東西,千萬不要隨便伸手……”

    杜闕隨口說了一句,然後扔掉瓦片,轉身朝村子走去。

    看著杜闕離去的身影,莫言不禁笑了笑。

    “看起來,這老頭的心地還算不錯,至少比我有人情味。真是有些奇怪,他怎麼會和宋清遠那種人混在一起呢?”

    對此,莫言始終有些想不明白。

    杜闕進了村後,並沒有離去,而是在村的一家小旅館住了下來。

    白水村就在葫蘆山腳下,每年有很多的遊客會經過這,所謂靠山吃山,村子不僅有農家樂,也有供遊客小憩或暫住的小旅館。

    莫言見杜闕在白水村住下,心中便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留在白水村過夜?

    就在莫言沉吟時,一群帶著地質勘測設備的人從山中走出,往小旅館的方向而去……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01:58
正文 【247】怨念

    看見這群人,莫言不由皺了皺眉。

    葫蘆山不僅是風景區,同時也是國家森林公園的一部分,一般來講,是不允許進行地質勘探的。此外,這些人的氣息略有些不正常,身上有淡淡的陰氣嫋繞,雖然不會有什麼大礙,但多少會對身體造成一些影響。

    這種陰氣纏身的情況,考古現場出現的最多,或是地底墓穴,或是某個洞穴遺址,地底淤積的陰氣受外來陽氣激發,往往會侵入人體。

    莫言稍一沉吟,便快步追上這群人,叫住走在最後的一個老者,道:“老先生,您是搞地質勘測的?”

    老者一怔,道:“你是?”

    莫言笑了笑,道:“我是這的遊客,就住在這村子的小旅館。老先生,咱這葫蘆山不是國家級的森林公園麼?怎麼也搞起了地質勘測,難道……這發現了什麼礦產?”

    老者笑道:“你覺得我像是搞地質勘測的麼?”

    莫言道:“您不是?”

    老者笑道:“當然不是,我是曆史學教授,跟地質可不沾邊……”

    莫言笑道:“我看你們帶著勘測設備,還以為是搞地質勘測的呢。”

    老者道:“你要說搞地質勘測也不算錯,不過我們不是探礦,而是做地形對比……”

    這老人頗為健談,一邊走,一邊解釋道:“最近有人投入資金搞了個古文化拯救和探尋的基金會……葫蘆山是個好地方。古名叫做雲蘿,包括儒家、釋家、道家。都在這留下了很豐厚的文化遺產。可惜,因為戰火和其他一些因素。很多東西都漸漸被淹沒在曆史長河中。就拿七百三十年前的那次地震來說,至少損毀了二十多處古建築,這其中就包括宛陵曆史上最為著名的漁陽道觀和一片詩文碑林……我們的工作就是發掘和保護這類的遺址,甚至是重建。如果能在那些遺址上重現當年的古文化風韻,將是一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莫言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好事情……老先生,這個投資很大吧?”

    老者笑道:“具體投資了多少我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基金會的老板不缺錢!”

    莫言問道:“是哪個老板啊?這年頭熱衷於古文化拯救和探尋的企業家可不多見了。”

    老者笑道:“你要是本省人。我一說老板的名字你肯定知道,他就是盛唐集團的老板張長青。”

    莫言不由一怔,脫口道:“是他?”

    老者笑道:“沒錯,就是他,a省鼎鼎大名的青年企業家。”

    鼎鼎大名,年輕,企業家……用這些詞匯來形容張長青,莫言並不反對,但是他絕不認為張長青會熱衷於古文化的探尋和拯救。要說此人喜歡古文化,倒是有些幾分可能。但是投入巨資,做這種幾乎沒有收益的文化工程,以他的性格,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莫言記得很清楚,張長青旗下的金田房產開發莫愁湖小區的時候,就曾拆毀一座牌坊和一棟明清時代的古宅,這樣一個眼中只有商機和利益的人,會投入巨資拯救和探尋a省的古文化?

    “古文化探尋麼?有意思……不知道雲蘿道宮的丹書算不算是古文化?”

    莫言和老者道別後,站在那不由微微一笑。

    倘若他沒猜錯的話。這個所謂古文化探尋和拯救基金會,百分百跟隱在張長青身後的戚遠山有關。

    據馬天行所說,這世上知道丹書和雲蘿道宮的人很少,知道雲蘿道宮具體方位的人就更少了。很顯然,戚遠山就屬於知道雲蘿道宮,但卻不知道具體方位的那種人。

    “想以這種方式來找到雲蘿道宮的具體方位麼?還真是有愚公精神……”

    莫言不禁一笑,暗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張長青建立這個基金會的?這個方法雖然笨了點,但也算是腳踏實地,只要給他充足的時間,還真有可能被他找到具體的方位。”

    對此,莫言其實是樂見其成的。

    一個杜闕,一個戚遠山,無論誰找到了雲蘿道宮的具體方位,都等於是為他做了嫁衣裳。有鑒於此,莫言覺得有必要去見見戚遠山,然後在他身上留下神魂印記,以為坐標。這樣一來,無論是誰先發現了雲蘿道宮,他都能第一時間得知!

    “希望你們都能心想事成……”

    莫言笑了笑,轉身邁步,準備去蔣大勇的家看看。

    剛走出幾步,他忽然收到大李發來的短信,讓他去村委會。

    幾分鍾後,他來到村委會……

    “你那邊有什麼收獲?”剛走進村委會的辦公室,大李就問道。

    莫言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發現,你們呢?”

    大李朝窗口方向努了努嘴,道:“喏,這是唯一收獲。”

    莫言扭頭看去,卻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被銬在辦公室的窗戶上。

    這人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頗為老實,不像是作奸犯科的老油子。

    他蹲在窗戶下,一隻手被銬在窗戶的防盜網上,滿臉的委屈……

    看見這人,莫言不禁微微皺眉,不過很快就舒展眉頭,問大李道:“這是怎麼回事?”

    大李笑道:“本來沒事,是這家夥自己找事……”

    半個小時前,他和岳悅去蔣大勇的家,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進了院門後,卻發現一個年輕人正和那些領著和尚和道士,打算做法事驅邪的人吵成一團。問過之後才知道,這個年輕人叫蔣長水,是蔣大勇的本家侄子。蔣大勇是個光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唯一的直係親屬就是這個本家侄子蔣長水。蔣大勇一死。按照法律,蔣長水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蔣大勇前天暴斃。蔣長水昨天就趕了過來,晚上就住在了蔣大勇的家中。

    村子的人認為,蔣大勇之死,是因為他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為了杜絕後患,便湊錢請來了和尚和道士。打算在蔣大勇的院子做一場驅邪法事。

    按理說,這不是什麼大事,對蔣長水來說,未必會有好處。但也絕不會有什麼壞處。

    按照村的人的說法,有邪驅邪,沒邪至少也能落個心理上的安慰,而且又不用你花一分錢,何樂而不為?

    然而,蔣長水這小夥子也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卻是死活不同意。

    “我們去的時候,雙方都快打起來了,好說歹說才把他們勸開……”大李點了支煙,道:“本以為這事就算結束了。誰知道這家夥還真是不省事。不僅不讓村民做法事,而且還不允許我們進蔣大勇的家。說什麼他是那座院子的唯一合法繼承人,不經他的允許,誰都不許進入蔣大勇的家。警察也不例外,除非拿出搜查證!”

    莫言笑道:“你沒跟他解釋解釋,他的理解有偏差?”

    “怎麼沒解釋!”大李道:“我跟說,在各項手續沒辦完之前,他還算不得真正的財產所有人。另外,到目前為止。蔣大勇的死還不能排除被謀殺的可能。所以,我們有權對他的住處進行搜查。可你猜怎麼著……這家夥也不知是吃錯了藥,還是腦袋進了水。不聽解釋也就算了,居然拿起大笤帚,要把我們往外趕。幾番警告後,他仍然執迷不悟,我只好以襲警和妨礙公務的名義把他給銬了起來。”

    莫言笑了笑,轉過話題,問道:“蔣大勇的家你們都看過了?”

    大李道:“大致看了一遍,沒什麼值得追的線索……”

    莫言又問:“岳悅呢?”

    大李笑道:“還在蔣大勇的家,她不死心,非要再搜索一遍。第一次正式出外勤,都想一口吃個胖子,想當年我也是這樣……”

    莫言不禁搖頭笑了笑,隨後看了一眼蔣長水,對大李道:“把他放了吧。”

    大李一怔,道:“放了?”

    莫言點頭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教訓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他口中淡淡說著,卻是背對著蔣長水,衝大李使了個眼色。

    看見莫言拋過來的眼色,大李心中立刻會意,佯裝猶豫了一會兒,道:“行,看你的面子,放了他。”

    說著,他走過去將蔣長水的手銬打開,道:“小子,你可以滾蛋了。記住,下次再敢襲警,老子讓你去監獄撿肥皂!”

    蔣長水忙不迭的點頭,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等蔣長水離開後,莫言道:“大李,打電話讓岳悅回來吧。”

    大李拿出手機,問道:“我說,你這葫蘆到底賣的什麼藥?你把這家夥放回去,難道是懷疑他和蔣大勇的死有關?”

    莫言道:“或許有關,或許無關,我也說不準……”

    大李給岳悅發了個短信,抬起頭道:“有關也好,無關也好,先說來聽聽嘛。”

    莫言卻道:“大李,如果相信我的話,等岳悅回來後,你們就離開這吧。”

    大李一怔,道:“你什麼意思?”

    莫言道:“我的意思是,這件案子與凶殺無關,你們不必再跟下去。”

    微微一頓,他解釋道:“這麼跟你說吧……蔣大勇的死,同樣是由某種負能量引起的。當然,它和引發民俗村疫情的那種負能量還是有區別的,總的來說,它並不具備傳染和寄宿特征。不過世事無絕對,在沒有搞清楚這種負能量的源頭之前,你們最好還是先離開這。”

    聽完莫言的解釋,大李立刻就知道,這事自己絕對參合不起。

    他搖頭苦笑道:“不是我不明白,而是這世界變化快……以前破案靠頭腦,到了我們這一代,主要靠科學。現在倒好,連科學都不管用了,得靠神功。”

    莫言笑道:“電影不都說了嘛,你有科學,我有神功!”

    大李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得,等岳悅回來,我們立刻打道回府。”

    至於自己走後,莫言到底會做些什麼,大李並沒有問。

    莫言的神奇,他親眼見過,莫言的神秘,他也是深有體會。同時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尋根問底,知道的多了,同樣會是一種負擔。

    ………………………………

    莫言讓大李和岳悅離開這,主要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蔣大勇留在池塘邊的那灘血汙含有強烈的陰邪之氣和一絲怨念,莫言不想大李和岳悅也受到這樣的傷害。雖說這種幾率並不高,但正如他剛才說的那句話,世事無絕對。既然已經確定蔣大勇的死和謀殺無關,自然是遠遠的離開為好,完全沒必要待在這隱患之地。

    此外,剛才看到蔣長水的第一眼,莫言就發現這個年輕人的身上附有一絲莫名的怨念。

    所謂怨念,其實和他的神魂印記有類似之處。只不過一者中正平和,很難被發現,一者陰邪詭秘,只要修出靈覺,就能感應得到。

    而這也正是莫言讓大李將蔣長水放走的原因。

    所謂順藤摸瓜,想要知道這怨念的源頭,就必須先放走蔣長水,然後才有可能搞清楚真相。

    送走大李和岳悅以及那位老警察後,莫言找到村長,向他借了一間村委會的空房住了下來。

    ………………………………

    杜闕住進小旅館後,沒有呆多久就走出房間,慢悠悠朝蔣大勇的院子走去。

    看過蔣大勇留在池塘邊的那一灘汙血後,最困擾他的不是血中的陰邪之氣,而是那一絲殘存的怨念……

    對他來說,即使沒有宋清遠這個肉盾,他同樣能對付雲蘿道宮地底的陰煞潮汐,只不過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罷了。但是,如果那絲怨念的源頭真的和某個傳說有關,杜闕捫心自問,別說是拿到丹書了,恐怕自己還沒有進入雲蘿道宮的大門,就會落個暴斃的下場。

    最重要的是,如果那個傳說是真的,暴斃身亡其實並不算最慘的結局!

    “但願是我多慮了,但不管怎樣,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杜闕背著手,慢悠悠朝蔣大勇的院子走去。

    當他走到院門口的時候,蔣長水恰好從院子走出來……

    杜闕並不知道這座院子有了個新主人,看到蔣長水後,不由微微一怔。

    蔣長水看了他一眼,將院門鎖好,甚至還在門把上加裝了一把鏈子鎖,然後朝村子的小超市走去。

    杜闕看著他的背影,臉色陰沉似水。

    在蔣長水的身上,他同樣感應到了一絲怨念,而且與蔣大勇血汙中的那絲怨念同出一脈!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01:59
正文 【248】那個傳說

    月華如水,流淌在靜謐的山村之中。

    莫言在村委會借了一間辦公室,一直就沒出門,連晚飯都沒吃。到了他這個境界,雖然還不能完全的辟穀,但幾夜不眠,幾天不食,還是沒有問題的。

    夜色降臨後,他將辦公室的窗簾拉上,靜靜的修行著。

    直到月上中天,他才走出門,縱身跳到屋頂,看向那茫茫無際的葫蘆山……

    白天他就發現,整座葫蘆山都氤氳著一層淡淡的陰氣。不過由於日光強烈,這些陰氣被死死的壓製在樹冠之下。

    天地有陰陽,凡是久無日照的地方,都容易出現陰氣,這本沒什麼可奇怪的。比如窨井、洞穴、墓穴之類的地方,經常會有陰氣淤積。普通人若是久處其中,身體上就會出現種種不適症狀,更嚴重一點的,甚至會因此而暴斃。

    莫言就住在葫蘆山腳下,夜晚的時候,偶爾也會以心眼觀氣。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能在心眼的視界中看到,夜色中的葫蘆山,其陰氣要比其他的地方濃鬱許多。但還是那句話,天地有陰陽,像葫蘆山這樣幾乎從未被砍伐過的森林公園,陰氣濃鬱一點是很正常的。如果陰氣稀疏又或是幹脆沒有陰氣,那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因為這就意味著世間的陰陽已經失調,天地將會出現劇變。

    總而言之,陰陽平衡才是這個世界的常態。

    但是,今天白天的葫蘆山。在日光直射的情況下,還能出現如此大面積的陰氣,這就顯得極不正常。

    莫言站在屋頂,開啟心眼,看向夜色中的葫蘆山……

    比起白天,葫蘆山中的陰氣更加濃鬱,沒有了日光的壓製。自地底泛起的陰氣已是升騰到樹冠之上,氤氳翻滾著,將整座葫蘆山都包裹在內!

    這種程度的陰氣。若是血氣稍弱一點的人,在樹林中待上兩三個小時,回頭必然會大病一場。即便是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如果時間待的過長,也免不了感冒發燒的下場。更嚴重一點,甚至會引發一些慢性疾病,比如風濕、寒胃等等……

    “如此大面積的陰氣,到底是什麼引起的?”

    莫言微微皺眉,隨即想起什麼,立刻轉身向宛陵市區的方向看去。

    夜色下的宛陵市卻顯得很正常,雖然也有陰氣彌漫,但卻在正常的範疇之內……

    一般來講,陰氣大範圍的彌漫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地形變遷,導致地底淤積的陰氣從裂變的地縫中噴薄而出。

    換句話來說,這種大面積的陰氣彌漫,其實就是地震之前的征兆。

    但眼前的這種情況卻顯然不是,葫蘆山和宛陵市區根本就是同一地域。如果真的要發生地震,宛陵市上空的陰氣不可能如此稀薄。

    “看來還是葫蘆山自身的問題……”莫言稍稍安心,他再如何冷漠,卻也不想看到自己生活的地方化為一片廢墟。

    “會不會和雲蘿道宮有關?據馬天行所說,這座道宮數千年前就已沉入地底,難道……這是道宮顯世之前的征兆?”

    關於雲蘿道宮的信息。莫言知道的並不多,是以他只能略加推測,卻無法得出一個確切的結論。

    看完葫蘆山的氣象之後,他將注意力放到了杜闕的身上……

    此時已經過了零點,傍晚時分,杜闕住進小旅館後,就一直待在房間沒有出門。

    不過莫言相信,這個老頭既然選擇了留在了白水村,必然有他的意圖。

    “不管他有什麼打算,我只管盯緊他就好……”莫言在屋頂盤膝坐下,一邊行功,一邊注意著杜闕的行蹤。

    大約半個小時,杜闕悄然離開了小旅館,往蔣大勇的院子走去。

    莫言微微一笑,立刻從屋頂跳下,綴了上去……

    夜色中,蔣大勇的院子一片漆黑。

    但這時如果有人翻過院牆,就會發現,院落左邊臥室的窗口中,有一絲燈光流淌了出來……

    臥室中,蔣長水臉上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將緊靠牆壁的臥床移開,拿著一柄小鏟在牆角正賣力的挖著。

    從牆角處塗抹的還沒有徹底幹透的水泥漿便可以看得出來,這原本就已被人掏空。

    不多時,蔣長水就將牆角上的水泥鑿開,然後將其中的磚塊一一抽出。

    下一刻,他幸福的歎了口氣,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將手伸進了牆洞……

    在牆洞掏了一會,蔣長水取出幾塊不起眼的黑色石頭,視若珍寶般的捧在掌心,顫著聲音道:“金子,金子,多漂亮的金子啊……大勇叔,你死的可真是時候,現在,你的房子、金子都是我的了!”

    “不對,不對,不僅是這些……還有那座金洞,現在都是我的了!”

    “大勇叔啊,你說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死的好啊,大勇叔,你死的真是太好,太及時了。不瞞你說,哪怕你現在沒死,等幾天我也要弄死你啊!金洞明明是我們倆發現的,你卻非要把金子都藏在你這,說什麼攢著將來給我娶媳婦!我呸,那是一個金洞啊,隨隨便便挖幾塊金子換成錢,什麼樣的媳婦娶不到,還用得著攢麼?大勇叔,你分明就是想獨吞啊,你這個黑心腸的死鬼!”

    蔣長水捧著幾塊黑色的石頭,口中喃喃自語著,臉上的笑容詭異到了極點!

    此時,即便是一個三歲小兒在這,也能認出他手捧著的根本就是幾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頭,又哪是什麼金子!

    ……窗口之外,杜闕仿佛一隻狸貓般伏在窗台上,他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屋內已經陷入神經質狀態的蔣長水。臉色相當的難看。

    白天的時候,他發現蔣長水的身上附有怨念,心中便懷疑這個年輕人和蔣大勇一樣,被某種陰邪之物給附了身。

    而現在看來,蔣長水不僅被怨念附了身,甚至連意識都已被這種怨念侵蝕。

    如果袖手旁觀,置之不理。最多兩天的時間,這個年輕人就會步蔣大勇的後塵,死的慘不堪言!

    一般來說。身為道門後裔,與陰邪之物是天然對立的。換做平常,杜闕多半會出手替蔣長水驅除身上陰邪。這與善惡無關。而僅僅只是一種理念上的必然性。就像屋子髒了,人們就會拿起笤帚,將其清理幹淨。對道門後裔來說,這種陰邪之氣就是一種穢物,若是置之不理,本就靈氣枯竭的天地,將會變得更加汙濁不堪,這是他們所無法忍受的。

    但是此刻,他卻沒有半點出手的念頭。

    對杜闕來說,蔣長水是死是活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搞清楚怨念和陰邪之氣的源頭在哪?因為這關係到他能否進入雲蘿道宮,能否拿到夢寐以求的丹書!

    臥室內,蔣長水捧著‘金子’傻笑了足有十來分鍾,隨即卻悚然而驚,喃喃自語道:“不行。那座金洞離村子太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人發現,我得早點將金子全部挖出來才行……對,現在就去,等把金子全部挖出後,我就把這賣掉。然後遠走高飛,去大城市享福!嘿嘿,大勇叔,你真是太好了,死的多及時啊!”

    他嘿嘿傻笑著,然後將‘金子’塞進牆洞,又用磚塊將其堵死。

    ……二十分鍾後,蔣長水拎著一個裝著鏟子和其他工具的大號皮革提包,鬼鬼祟祟離開了白水村。

    杜闕隨即跟了上去,以他的修為,哪怕是貼在蔣長水的脖子後面,也不用擔心被發現。

    更何況此時的蔣長水心智已被侵蝕,警覺性和神智都已降到了最低點……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當杜闕緊隨蔣長水往葫蘆山行去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在自己身後大約一百多米的地方,同樣有人緊緊地綴著。

    發生在臥室中的那一幕,莫言同樣‘看’在眼中。

    對此,他也是頗為好奇。

    可以說,即便沒有杜闕這個因素,他也會選擇跟在蔣長水身後,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夜色中,三個人一前一中一後,往葫蘆山的深處行去。

    蔣長水只是個普通人,在深山密林中穿行,而且又是黑夜,其艱難可想而知。

    但他此時已是被迷了心竅,打著電筒,一個勁的往前走,任由樹枝和灌木將衣服劃破,甚至是劃出道道血口,卻絲毫不知疼痛和疲倦。

    大約一個小時後,蔣長水離開山道,順著斜坡往一處山穀走去。

    這根本沒有路徑,他連滾帶爬下了斜坡,卻不慎崴了腳,但他毫無放棄的意思,一瘸一拐的走進那條山穀。

    山穀之中到處都是碎石,偶爾還能看見一些不知什麼年代的碎磚爛瓦,由此可見,這很有可能是一處淹沒在曆史長河中的遺址……

    不過正如白天和莫言聊天的那位曆史學教授所言,葫蘆山本就不是什麼無名之地,在千年之前,這的人文風景可謂盛極一時。若不是七百多年前的那場大地震,這必然是一處古文化勝地。

    蔣長水不知疲倦的向前走著,穿越了大半個山穀後,終於停了下來。

    他站在那大口的喘著氣,看著前面一個被雜草和藤蔓掩蓋的洞口,臉上發出詭異的傻笑!

    實際上,這距離白水村已經有相當長的路程,而且隱蔽性也很高,被發現的可能性並不大。不過蔣長水的心智已被侵蝕,腦子裝的都是子虛烏有的‘金子’,務必要將這的金子全部挖回去才肯幹休……

    喘了幾口氣後,他伸手撥開洞口前的雜草和藤蔓,彎腰走了進去。

    杜闕眼看著蔣長水走進洞中,心中不禁有些猶豫……

    他緊隨蔣長水而來,是為了驗證心中的一個猜測,但是當答案似乎伸手可及時,一個新的問題便擺在了他的眼前。

    如果這所謂的答案與自己的猜測不符,自然最好。

    可如果答案恰恰就是自己所擔心的那件事,這豈不是等於自投羅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杜闕遲疑片刻後,終是下定決心,喃喃道:“這距離雲蘿道宮足有二三十,應該不會有什麼牽連……”

    說著,他一咬牙,撥開雜草和藤蔓,彎腰鑽進了洞口。

    一分鍾後,莫言緩緩走開。

    杜闕剛才的那聲自語,他全都聽在了耳中……

    “雲蘿道宮距離這還有二三十路麼?,老頭,你不僅是為了丹書而來,而且還知曉道宮的具體方位,不枉我盯了你這麼長的時間。”

    隱藏著山穀中的這個洞穴是天然生成,洞口略小,但內部卻顯得很寬敞,足以讓三四個人並肩而行。

    蔣長水打著電筒,迫不及待的往洞穴深處走去。

    越往走,溫度就越低,不多時,蔣長水呼出的氣便凝結成團團的白色霧氣。

    但他卻猶不自知,根本就不覺得冷,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走著。

    杜闕跟著他的身後,越往走,臉色就越難看。

    對他來說,氣溫驟降根本算不了什麼,真正讓他憂心的是,越往洞穴深處走,那氤氳的陰氣也就愈發的濃鬱。比起洞穴外的陰氣,這的濃度至少要高出十多倍,而且隨著腳步的深入,濃度還在不斷的攀升著……

    更要命的是,這的陰氣並不純淨,而是參雜著絲絲邪穢。

    這時,他已不敢跟的太緊,而是有意的放緩了腳步。

    直到前面傳來陣陣鑿擊石壁的聲音,以及蔣長水發出的傻的笑聲,他才緩緩了走了過去……

    蔣長水停留的地方已是洞穴的盡頭。

    他趴在地上,拿著鑿子和錘頭,死命的在石壁上鑿擊著。

    在鑿子的敲擊下,一塊塊黑色的石頭滾落在地……

    杜闕看著蔣長水,不禁輕輕搖了搖頭,眼中微有憐憫。

    這種強烈的陰邪之氣,連他都要全力運功才能確保自己不被侵蝕,蔣長水這個普通人就更不用說了。

    此時,即便杜闕出手相救,蔣長水也活不過一年的時間。

    “除了陰邪之氣,這似乎也沒什麼蹊蹺的地方……”

    杜闕打量著洞穴,心中稍安。

    但是下一刻,他的表情忽然怔住。

    隨著蔣長水的鑿擊,石壁上忽然露出一個碗口大的黑黝黝的洞口!

    洞口雖然不大,但卻陰風凜冽,而在陰風之中,更有尖利駭人的‘哭號聲’傳來……

    這種聲音人耳朵無法聽見,一會兒似夜梟哭號,一會兒似小兒夜啼,中中落在杜闕的意識深處!

    “壞了,那個傳說竟然是真的!”

    杜闕臉色劇變,運轉全身氣息護住頭部,然後調轉身,向洞口方向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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