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場沉浮] 紅色權力 作者:錄事參軍 (連載中)

 
酷爺 2013-6-16 13:02: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0 307744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2 10:12
第六卷 龍興之地 第二十四章 酷吏(下)

冀東財政系統的官場風暴還在繼續,在從常建民親屬處查出上百萬來源不明的財產后,財政廳同常建民關系比較密切的干部陸續被談話,其中多人交代了這樣那樣的問題以求寬大處理。

然后,計委、外經貿委等系統又有數名處級以上的干部被專案組帶走后就一去不復返,這些人雖然多是以前省財貿委出身,卻也令很多干部意識到,這次由振華公司帶來的政悳治風暴只怕隨時都會卷到自己的頭上,在這場政悳治風暴中,個人的力量,簡直渺小到微不足道。

農業廳招待所別墅區1號樓的客廳家愀早就被清理,擺著一排排桌椅,變成了小會堂,剛剛在省人大常委會作了工作報告的陸錚,回來專案組駐地,就召集專案組干部召開會議。

超過三十名專案組成員參加了這次會議,他們都是專案組中正科級以上干部,每個人臉色都很嚴肅,在這次會議之前,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就從這樣那樣的渠道收到消息,省委一些領悳導對專案組的工作很不滿意,包括省委高書記,也認為專案組調查范圍過了線,行為太激烈,弄得省直部門干部人人自危,造成的政悳治影響很不好。

都以為,在省人大常委會做工作報告用這段時間工作成績出足風頭之后,陸錚主任會給專案組的辦案方向剎車,誰知道,看起來陸錚主任卻是在開打氣會、動員會,完全沒有給專案組劃線的意思,看來,外面那些傳言未必是真的了。

“同志們,現在外面一些人說我是酷吏……”

聽到陸錚突然把話題轉到了這些傳聞上,臺下一些干部不禁會心的微笑。

“我說好啊,我很歡迎這個說法,我愿意做這個酷吏頭子。我呢,剛剛參加工作時有人說我是杠頭,后來,又有很多人說我是茅坑里的石頭,臭又硬,說好聽的呢,就說我是小鋼鐵公司,但是,石頭也好,鋼鐵也好,都是一個意思,總之就是讓很多人不舒服,但是,我覺得,到底我為什么讓你們不舒服了?還是要從你們自身找原因吧?也沒見我對咱們遵紀守法的市民又臭又硬,對不對?”

臺下又有干部笑,鼓掌。

“現在呢,我又提格了,成了酷吏頭子,我覺得,這對我是一種褒揚,我引以為榮。”

臺下的掌聲,越發的響。

斜坐在陸錚身側的專案組副組長曹顯澤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認,陸錚在很多時候,都能表現出一種超乎尋常的個人魅力,很能蠱惑人心。

“我呢,和大家共事時間不長,以后,可能也沒太多機會再和大家共事,我也很珍惜和大家共事的這段時間,我覺得,紀檢干部,就是要冷酷嘛,要六親不認,我們認的,……”陸錚輕輕拍了拍桌上的小冊子,說:“我們認的,就是法律,除此之外,就是這本小冊子。”

臺下干部人人都知道,陸錚右手邊的小冊子是中紀委下發的《黨的紀律檢查機關案件檢查工作條例》

“古人說廉生明,公生威。我們紀檢戰線的干部要不憚于被人怕,不憚于做茅坑里的石頭,更不憚于做酷吏。這是我的切身體會,和同志們共勉。”

臺下響起了整齊的掌聲,曹顯澤帶頭鼓掌,心里琢磨,或許,陸錚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這就是他的為官之道吧,雖然在他身上爭議很多,但不可否認,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干部,能形成自己的口碑和風格,這就是他的成功之處,從政這么多年,自己遇到的年輕高官中,這樣的干部絕無僅有。

會后,曹顯澤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陸錚則把雷永勝叫到了小會議室,陸錚翻看著手里的幾份專案組深挖后的材料,其中有一份材料追查下去牽涉到了財政廳鄭廳長最得力的屬下,財政廳辦公室主任李晟一,還有份材料則是關于前省財貿委主任、現今擔任省顧委副主任的季XX。

雷永勝關了門,陸錚便放下手上材料,說:“我還能抗十天半個月的吧。”

雷永勝一呆,關切的問道:“這么說,外面傳言是真的?高書記……”

陸錚擺了擺手,說:“那都是傳言,是一些涉案的干部自己給自己定心丸吃,不過,各個口要開始收收了。”若真等高書記表了態,事情就沒這么簡單了。

陸錚又看著手上的材料,終于,在掛著李晟一照片的卷宗上敲了敲,“接下來,查他。”

雷永勝又是一怔,李晟一雖然只是財政廳辦公室主任,且高配副廳而已,但卻是鄭廳長絕對的親信,要碰他便必然會觸及鄭廳長,而鄭廳長,可是當時得令的紅人,背后的藤蔓誰也不好說通到哪里,要說查鄭廳長,可不是專案組能做主的,只怕沒高書記首肯,便是徐省長點頭,也沒人敢碰。

反而省顧委季副主任,雖然退居二線后享受副部級待遇,但卻早已淡出冀東政壇,查下去怕阻力反而比李晟一要小。

但是雷永勝并沒有說出心中的疑惑,只是默默的點頭。

客廳,掛了徐省長的電話,陸錚便點上了一顆煙,就在幾天前,李晟一被專案組帶進了在冀東省直干部眼中已經陰森無比宛如閻羅殿的農業廳招待所西區,顯然,很多人已經坐不住了。

“徐國平跟你說什么了?你直接硬頂啊?”對面,衛香秀笑孜孜走了過來,坐在了沙發上,來到陸錚家里,她便不似在滇南一樣整天穿著一身黑西裝,現在的她雪白高領衫,淡淡水磨白牛仔褲,多了幾分青春,那雙拖鞋里的鵝黃白點的小花襪更顯少悳婦的嬌俏誘惑,只是擔任了這么多年的監獄長,監獄里上千名女犯的福禍真是在她一言之間,在那種地方,人性尊嚴都不復存在,說她是那塊伏法之地的女皇亦或奴隸主一點也不為過,現在的衛香秀,自然而然的身上便有那種肅殺的氣息,不是高高在上,而是見多了踐踏人格尊嚴之事后將治下“奴隸”完全視作草芥的那種特殊的惡人氣質,當然,體現在衛香秀身上,并不顯野蠻。

剛剛提了滇南司法廳監獄管理局副局長的衛香秀來北京開會,順便來正定看陸錚,不過衛香秀雖然看似從職務上被提了格,實際仍兼任滇南女子監獄監獄長,行政級別仍為正處,但不可否認,是向上走的趨勢。

陸錚能感覺到,當了這么多年監獄長,衛香秀和以前不同了,雖然在自己面前不見那種頤指氣使的兇狠,但變化卻也不小,比如剛才說起不知道為什么,今天保姆趙大嫂沒來上工,衛香秀就跟自己說,說她手里有個特別漂亮的女犯,要是你在滇南倒可以調出來給你做保姆,犯了錯你罰她跪一天都沒問題,雖然有點開玩笑的意思,但話里語氣,確實隱隱不將那個女犯當人看,而是某種物體一般。

想想,真不知道衛香秀進獄所系統是對是錯,陸錚,也只能心里嘆息,也不能說衛香秀變狠變冷漠了,而是環境使然。

現在聽衛香秀說自己“硬頂徐省長”,陸錚無奈的道:“我沒你那么牛氣。”陸錚知道,她沒聽到自己和徐省長對話而是只聽到了自己說的話,自然斷章取義。

方才和徐省長說起李晟一的問題,自己闡述了自己的意見,敲山震虎,如果不震一震鄭少波,振華公司的案子便完結不了,將來,是會被歷史詬病的。

而且李晟一的問題是個典型案例,他便曾經兼任振華公司一個分公司的經理,且將分公司設在家中辦公,愛人當出納,兒女親戚參與經營,完全將用國家財政撥款近千萬元架設的振華分公司開成了他的私家店,如果這樣的案例不辦一辦,如何向中悳央交代?如何令群眾心服?

自己的話沒說的這么直白,但意思傳達到了。

而聽在衛香秀耳里,倒好像自己和徐省長硬頂了一般。

衛香秀笑孜孜削著蘋果,潔白修長的手指,已經不見美甲痕跡,但卻格外誘人,在陸錚身邊,她更像個千依百順的俏麗婦人,特別的有情調。

“對了,我介紹幾個人給大老李認識吧,幫你做事什么的用得到。”衛香秀秀眉蹙了蹙,說:“正定這邊的,不過有兩三年沒用他們了,有兩個好像死了,剩下的給大老李看看,人保證都可靠,這幾年雖然沒用他們,逢年過節,我還是給他們打錢的。”

陸錚笑了笑,說:“不用,沒你想的那樣,也用不到這種人,等以后真需要再說。”衛香秀說的“做事”的人,都是那種有一天沒一天的人,多是癮君子,而且,肺結核啊肺癌的疾病纏身,犯了事的話,因為有嚴重傳染病或者是將死之人,看守所都送不進去。公悳安系統一線辦案的干警,手里大多有幾個這樣的人,用在正途當線人也好,用在邪路用來釣魚執法甚至敲詐勒索也好,這些今天活著明天便可能死了的癩子都不可或缺,而且,這種人不惜命,什么活都可以接,只要給錢就好。

門鈴響了起來,陸錚笑道:“應該是大老李。”

衛香秀過去開門,陸錚則開了電視找臺看,聽說烏山有線辦的特別好,綜藝節目很吸引人眼球,可惜暫時收不到。

門廊那邊,果然是大老李的聲音,就聽大老李千恩萬謝的,見了衛香秀的面就連聲的道謝,恭謹而又客氣。

前陣子,大老李在老家冀南有個親戚犯了事,其實本來是小事,農村親戚,擺攤沒有交營業稅,這在農村很常見,通常開票補了就好,但幾個執法的臨時工將他秤桿子給撅折了,而且不是第一次搞他,大老李的親戚是老實人,但老實人受了欺負爆發反而令人意想不到,大老李這個親戚,用磚頭把人家其中一個小伙子給開了瓢。

這事情可就鬧大了,現在的刑罰,要重里說判個十年八年都有可能,最后是衛香秀出的面去的冀南,賠了那邊一些錢,加之找了系統內的熟人,那邊也就不再追究。

由此大老李對這位衛獄長特別感激,卻不想老連長打電話叫自己來,卻見到了衛獄長,大老李吃驚之余更是連聲感謝,又說:“早知道您來我備點土特產啊,這事兒您瞧我這……”

衛香秀微微一笑,說:“李大哥,快進來吧,咱們都一家人,沒說的。”

陸錚則在屋里喊:“大老李,衛獄長升官了,以后該改口叫衛局長了。”

看著越發嬌艷的衛局長,大老李心下暗自羨慕老連長,衛局真沒的說,人漂亮又豪爽,辦事更是痛快利落,聽說和老連長有過一段過去,但最后還是沒能嫁給老連長,不過人還是這么仗義,對老連長那是沒的說,一個電話,就能從萬里之外直接飛過來,而且,還是為了自己這個不相干的人,由此可見對老連長,她多么的重情重義。

進客廳,又見衛局長笑孜孜坐到了老連長身邊,艷光照人,倒把老連長比的就好像特平常的一個普通人,大老李又不禁納悶,要說衛局嬌艷若斯,絕對是帶刺的玫瑰花,要多迷人有多迷人,又是司法系統的處級干部,可不知道多少人追求吧,可看起來,怎么和老連長這么親熱,總不會跟著老連長吧?這,好像有點荒唐。

可是坐在陸錚和衛香秀對面,大老李不經意瞥到茶幾下,衛局長那穿著素凈小花襪透著別樣嫵媚的小腳好像故意似的,挨著老連長的大拖鞋,老連長手大腳大,那拖鞋怕能裝進衛局長三個小腳,此刻和衛局長那秀氣無比的小拖鞋挨著,顯得特別不協調,這種對比,又令人心里砰砰直跳。

大老李忙把目光轉開,當年在戰場上,也盡說些葷段子,夢想著回后方能說上個媳婦,又以后怎么和媳婦親熱都是平素的談資,反正,有今天沒明天,什么不能聊?可就是幻想中,也沒想過下戰場能樓上衛局長這樣天仙似的婆娘吧,當年老連長好像也是個大老粗,和衛局也太不般配了,好像那個外國電影,美女和野獸。

大老李都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什么,直到陸錚問道:“趙大姐今天沒去你那里拿鑰匙?”

大老李猛的醒悟,又突然意識到,老連長和在部隊時可是一點也不同了,這些,自己以前倒沒仔細想過,現在想想,最起碼自從和老連長再次見面,從沒聽過老連長爆粗口,這在部隊上時簡直不可想象。

胡亂琢磨著,大老李忙說:“她沒來拿鑰匙?我還以為跟你說過了呢。”趙大嫂是老連長家的保姆,每天早上九點來老連長家里打掃,從自己那里拿鑰匙,走的時候再把鑰匙放在自己那兒。

陸錚點點頭:“這樣,明天看吧,她要還不來的話,你就幫我去問問,到底怎么回事。”從勞務市場簽合同的正規雇工,不管是身悳份證復印件還是家庭住址,資料都很齊全,用起來也放心,這段時間,趙大嫂也一直盡職盡責,但沒想到,無緣無故也沒打招呼就曠工。

說著話陸錚一笑,“就這點事,本來想給你打電話說,但你一直跟我念叨,想找機會當面感謝香秀,這不香秀來了么,所以,就把你叫上來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3 12:50
第六卷 龍興之地 第二十五章 冷箭

第二天早上,送走了衛香秀,從機場往回返的時候陸錚接到了省委辦公廳主任史志中的傳呼,陸錚當即便叫虎子轉向,驅車直奔省委大院。

史志中五十來歲,笑瞇瞇好似個彌勒佛一般,任省委副秘書長兼辦公廳主任的他和高書記淵源很深,年輕時候便擔任過高書記的文字秘書。

在辦公室史志中接待了陸錚,笑呵呵和陸錚嘮了幾句家常后便說:“請你過來也沒別的事,主要就是廳里呢收到幾封信,都是反映你們和紀委聯合辦公的調查組在審訊干部過程中的問題,說你們呢,在盤問干部時,經常采取幾天幾夜不許對方睡覺的審訊方式,用精神折磨等違法方式審訊嫌疑人,甚至,有時候還使用暴力,高書記看了舉報信后很重視,讓我和你談一談,希望你們調查組自查自糾,沒有的話,再好不過,如果真有嚴重違規行為,也希望你這個實際負責的副組長要和這種錯誤傾向進行堅決的斗爭,追究相關責任人的責任

“當然,高書記是不相信調查組存在這種逼供的情況的。”

史志中雖然這么說,而且,一直面帶笑容,好似完全信任陸錚和其專案組,但這番話帶來的壓力陸錚馬上就能感覺到。

默默的點頭,陸錚說:“我明白,不過史主任,我相信,舉報信舉報的內容在我們調查組并不存在,不過,我也會深刻反省,回去后我會馬上開會,落實高書記要求我們文明辦案的講話精神。”

史志中微笑頷首,說:“高書記相信你能處理好。”

送陸錚出門的時候,史志中說了句:“陸主任,不要覺得我們辦公廳小題大做,這些舉報信如果是被審查干部或者其親屬寫的,倒也沒什么,可是,其中一封,可是來自你們整頓辦內部呢……”說著就神秘的一笑,不再往下說。

陸錚笑道:“怎么會,我不會有這種想法的。”旋即正色道:“謝謝史主任。”

史志中滿意的點頭,和陸錚握手告別。

回體改辦的路上,陸錚琢磨著史志中和自己說過的話,聽說來著,史志中以前在財政系統工作過,但和現任財政廳鄭廳長關系極為惡劣,所以,在查處鄭廳長的辦公室主任李晟一的關節眼上,當調查組辦案可能被干擾,史志中才提醒了自己一嘴吧。走在仕途上,誰都會有對立面,觸動鄭廳長固然會令很多人緊張,但同樣,也會有很多人在旁幸災樂禍的看熱鬧。史主任,便屬于后一類人吧。

至于說舉報信,來自整改辦內部?

陸錚眉頭漸漸鎖了起來。

下午時分,陸錚從專案組那邊調來李晟一的卷宗看了看,李晟一在振華信托管理分公司的過程中侵吞了巨額國有資產是不爭的事實,現在不講究囤房,但李晟一包括他所有兒女房子面積都特別大,甚至在泰華樓,李家還擁有一套近三百平米的住房,而在李晟一兒子家里,搜出了一麻袋現金。

翻看著這些材料,陸錚輕輕嘆口氣,從86年開始,黨政機關大肆辦企業,公司泛濫,這其中,多少巨額國有資產流入官員手中數不勝數,必然是一個恐怖的數字,而且,如果真要動手查,真是一查一個準,但是清理整頓企業的政策,大多數時候,也不過是一種下不為例的規范,就說冀東吧,越是往下查,越是觸目驚心,真的是令你不得不劃個線,要懂得查到哪里為止,而不能持續深挖下去,不然,最后很多人包括自己都會無法收場。

所以說,只能著眼未來,很多東西,便不得不用歷史遺留問題來解釋了。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楊朝暉走了進來。

因為整頓辦接過了審計調查振華公司的任務,楊朝暉想調走的事情好像一時之間被耽擱了下來,雖然他沒進調查振華公司的專案組,但現在擔子也重的很,而且,聽說他經常打聽專案組那邊的事情。

看著楊朝暉,陸錚就意味深長的瞇起了眼睛。

“這是各地市上個月查實取締四無公司的材料。”楊朝暉將一摞文件放在了陸錚案頭,現在他主管清理皮包公司的工作。

陸錚微微頷首,笑道:“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鞏固成果,政策都下去了,皮包公司也沒了多少生存的土壤,以后,零星的騙子公司,地方工商公堊安等部門可以依法處理,咱們的專項斗爭看來要告一段落了。”

楊朝暉笑著稱是,又坐下聊了會兒閑話才告辭而去。現在兩人之間,至少在明面上,相處的倒也和諧。

下班以后,陸錚便叫虎子送自己去小肥羊,約了省電視臺聶佑行副臺長在小肥羊涮火鍋,順便也問問大老李趙大嫂今天來沒來打掃衛生。

聶副臺長是陸錚在白素娥夜宿的那天晚上給省臺打電話談起港片版權問題后和陸錚聯系上來的,第二天,他便專門來體改辦和陸錚見面,解釋了省臺的一些情況,等聊起電視節目發展的問題,聶臺長便有種和陸錚相見恨晚的感覺,昨天打電話約陸錚吃飯,兩人約在了今天晚上,小肥羊在省城很有些名氣,說起吃火鍋,還是聶臺長提議的來小肥羊。

去小肥羊之前,陸錚先去了趟省臺,卻不想,門衛說聶臺長留言先過去了,陸錚無奈搖頭,下班前陸錚給聶佑行打電話說來臺里接他,聶佑行就一直說不用,看來說到做到,是真的不用。

等黑色桑塔納繞了個大圈駛入和平西街時,已經晚霞滿天,一座座樓宇組成的整個城市輪廓仿佛也披上了層紅色光暈。

“哥,你看。”在小肥羊火鍋城門前石獅子旁停車時,杜小虎突然指了指旁側,陸錚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卻見便道上自行車流中,一男一女騎車駛來,拐上了火鍋城旁側的臺階,下車停車鎖車,一男一女,男的西裝革履,卻是楊朝暉,女的穿淡青色羊絨套裙,絲襪美腿,身段窈窕,正是楊朝暉的愛人崔穎。

陸錚聽說來著,楊朝暉在私生活上極為注意,可以說,特別清貧。要說,楊朝陽生意做的挺大,兩人感情又特別好,也不可能對他堂兄一毛不拔,但楊朝暉卻好像從來不碰自己工資以外的錢,不管這錢是怎么來的,他都不碰。對自己的要求,他近乎苛刻。

從他和愛人來吃火鍋還要騎自行車就知道了,在體改辦,雖然配車緊張,楊朝暉這個副主任也沒有名義上的專車,但總還是有車用的,但偏偏他下班后的私事,不用公車不說,打車也不用,而是騎自行車,而且經常兩口子一起騎自行車行動,以前陸錚便聽體改辦里下屬說過有人看到這樣的情形,今天,卻是親眼目睹。

楊朝暉看到陸錚的車就走了過來,陸錚笑著下車和他握手,說:“今天咱們是不謀而合了。”

楊朝暉就笑,說:“我家就住這跟前,崔穎喜歡涮火鍋,早聽說這有個小肥羊,但是第一次來。”又問:“陸主任家也在附近?”

陸錚指了指上面,說:“樓上。”

杜小虎在旁撇撇嘴,只覺楊朝暉太假,錚子哥住哪里你會不知道?你會不打聽出來?也懶得理楊朝暉,徑自去里面找大老李聊天去了。

陸錚和楊朝暉夫妻說笑上了二樓,恰好聶臺長剛從衛生間洗手出來,看到陸錚笑道:“咱是209,陸主任,我就不和你握手了。”晃了晃正擦手上水滴的紙巾,然后才注意到陸錚身畔的楊朝暉和崔穎,愣了下,說:“小崔,你認識陸主任?”

“聶臺長。”崔穎略帶矜持的和聶臺長打了個招呼。

陸錚在旁笑道:“這樣,崔穎的愛人,叫楊朝暉,是我們體改辦的副主任

聶臺長手上水也擦得差不多了,忙伸手和楊朝暉握手,笑道:“啊,這我以前還真不知道,就聽說來著,小崔的愛人是省直的領堊導,楊主任,你好你好

省電視臺是副廳級事業單位,聶臺長這個副職僅僅是處級干部,但是廣電系統有其自己的獨立性,聶臺長又在臺里頗有地位,面對省直臨時機構的副廳正廳級領堊導,畢竟管不到他,所以,他雖然客氣十足,但自然不會表現的諂媚露骨。

“這樣,咱一起坐吧?209,里面挺大,這個時間段,好點的包間都沒了。”聶臺長熱情的提議。

“好啊。”崔穎率先接受了聶臺長的提議。

楊朝暉眼里閃過一絲不快,但很快就笑著說:“行,一起坐。”

陸錚在火鍋城門口的時候就發現崔穎面色不豫,好像兩個人鬧別扭呢,現在看卻是不假。

不過陸錚沒說什么,只是冷眼旁觀。

聶臺長要的是衛生鍋,也就是一人一個的小酒精鍋,又叫了服務員,加肉加菜,笑著對陸錚和楊朝暉說:“這里挺有名,我來吃過幾次,感覺不錯。”

聶臺長很能張羅,他帶了兩瓶劍南春,一定要給楊朝暉和崔穎每人倒一杯,更吟了幾句什么“壺里乾坤日月長”的詩句,顯得很有學問,也令楊朝暉和崔穎感到盛情難卻,不得不接下那滿滿的酒杯。

火鍋水一開便可以開涮開喝,碰了幾杯,話題打開,房間里漸漸熱鬧起來,聊著天,聶臺長問了崔穎一句:“小崔,聽說你要走,是有這么個事吧?”

崔穎在聶臺長熱情下不得不小酌了幾口,粉臉染朱,更顯嬌艷,聽聶臺長問,說道:“我正考慮呢,烏山電視臺想和我簽合同,年薪挺高的。”

楊朝暉皺眉道:“剛從烏山臺出來,又回去,那成什么事兒?而且,還是合同工,沒編制,這像話嗎?”

崔穎咬著紅唇,沒吱聲。看來,兩人的爭執便是由此事而起了。

聶臺長笑呵呵道:“朝暉啊,別怪我這個老哥哥多嘴,現在和以前不同了,我知道烏山臺挖人的事,說實話,能選上小崔那說明你家小崔有本事,他們那個綜藝節目現在火的很,你可別小瞧主持人,要簽合同是合同工不假,可我估摸著,小崔一年能賺咱們十年二十年的錢,合同工怎么了?正是不在編制內,報酬才好定,以后走穴什么的也自由,咱們哪,不能用老黃歷看問題。”

崔穎本來想說話,但看到楊朝暉越發陰沉的臉色,便沒敢借著聶臺長的話繼續說。

楊朝暉盯著聶臺長看了幾眼,將酒杯里的白酒一飲而盡。

聶臺長這才感覺到,這個楊副主任,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親和,旋即便笑著,和陸錚說話去了,心里,卻暗自后悔自己酒后多言。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4 09:54
第六卷 龍興之地 第二十六章 高家和楊家

因為楊朝暉話越來越少,席間的氣氛便漸漸變了,好在聶臺長會圓場,講了幾個笑話,倒也引得楊朝暉一樂,最后散席的時候才沒那么冷。

陸錚叫虎子送聶臺長回家,自己則去了大老李那里,問了問趙大嫂的事情,大老李說趙大嫂早上又沒來,但下午的時候過來了一趟,看起來病怏怏的,大老李跟她說,以后不用來了,工資過兩天來火鍋城,會幫她結算下。

大老李說他說這話的時候趙大嫂當時就哭了,還說無論如何要見陸主任一面解釋一下。大老李看她可憐,便叫她晚上過來一下,又想老連長在火鍋城有飯局,便和趙大嫂把時間約在了晚上十點。

陸錚聽了點點頭,也沒說什么。

回到家里,看了會電視,當墻上石英鐘響起悅耳音樂時,門鈴也響了起來,不早也不晚,剛剛好二十二點。

陸錚便不由對趙大嫂升起好感,想來就是掐著點來的,而且肯定來早了一會兒在外面等著呢,雖然現在春暖花開,但夜里還是有春寒的,穿的單薄的話在外面站時間長了怕也覺得涼。

陸錚忙去開門,也沒從貓眼向外看,徑自開了門,旋即便是一怔,門外站著兩個女子,其中一個正是趙大嫂,另一人淡青套裙,溫雅性感,正是剛剛和其分手沒多久的崔穎。

陸錚怔了一下,怎么也沒想到這兩人會認識,而崔穎見到陸錚,也明顯一呆。

“進來吧,進來。”陸錚讓開條路,又說:“不用換鞋,往里走吧。”

等領著二人進客廳坐定,陸錚才疑惑的看著崔穎問:“小崔,你認識趙大姐?”

“她,她是我表姐。”崔穎俏臉神色很不自然,應該是沒想到表姐的雇主竟然是愛人在單位的同事吧,而打量著金碧輝煌的客廳,她更是驚奇之色溢于言表,由衷的贊嘆:“陸主任,你家可真大。”

陸錚笑道:“沒辦法,我家那位是資本家。”看向趙大嫂,說道:“趙大姐,既然小崔是你表妹,說起來咱們也不是外人,但是,你也知道,我給你開的錢比住家保姆加食宿費還要高,但是你只是干鐘點工的活,每天一兩個小時,如果這都保證不了,那我也沒辦法。”

崔穎急急的道:“我表姐昨天是病了,我可以作證,昨天晚上我送她去的醫院。”她聽表姐說過這個新找的工作,薪酬特別優厚,她也覺得表姐真是苦盡甘來,只是一直沒聽表姐詳細說過這個雇主,一來好像雇主那邊叫她保密;二來現在看,只怕表姐也委實不知道這位陸主任到底是什么人。

現在幫著表姐求肯陸錚,崔穎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好像給朝暉跌面兒了。

陸錚聽了卻不由有些無奈,說:“昨天上午趙姐就沒過來,你晚上送她去醫院,這……”

“陸主任,你不知道,我表姐家里特別困難,她病了,連個人都沒在身邊……”崔穎還要往下說的時候,趙大嫂拉了拉她衣襟,說:“小穎,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崔穎微愕,問道:“什么事?”

趙大嫂嘆口氣,看向陸錚,臉上神情特別復雜,“您,您是不是認出我了,所以才不準備再用我?”

陸錚微愕,說:“什么?”

趙大嫂有些羞愧,眼睛盯著茶幾上一個點,說:“其實,我和志凱早過去了,我再婚都好幾年了,我和他,現在一點關系也沒有。”

陸錚怔住,志凱?高志凱么?

旋即想起,趙大嫂的名字叫趙紅霞,又仔細向趙大嫂看去,隱隱的,看著趙大嫂面龐輪廓有些面熟,模模糊糊好似有個過去的印象,只是趙紅霞?不能吧,看趙大嫂頭發兩鬢灰白,若不說,怎么也以為四五十歲年紀了,會是高志凱的前妻?

對高志凱的前妻趙紅霞,印象最深的,莫過于自己擔任廣寧縣局副政委時,那時高志凱春風得意,有次在縣局門口遇到他們兩口子,趙紅霞很不屑的撇嘴說了句“德行”,說的就是自己,印象里,趙紅霞是個很刁鉆的婦人,雖說不上多么美貌,但也是中人之姿,可是,怎么看,也不能把面前這位蒼老的婦人和高志凱那個前妻趙紅霞扯上關系啊?

“你是志凱的前妻?廣寧的趙紅霞?”陸錚心里的震驚無以言表。

趙大嫂苦笑點頭,說:“原來您真認不出我了,但我第一次見面就認出了你,就是沒敢提以前的事,怕您不用我。”

陸錚半晌不知道說什么好,好一會兒后,才漸漸接受了這個現實,問道:“你怎么來省城了?”

趙大嫂嘆口氣:“前幾年我再婚了,家里介紹,省城的工人,我戶口就跟著遷來了……”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崔穎也在旁嘆息,說:“我姐的命特別苦,去年的時候姐夫下煤礦,出事去世了,現在她自己拉扯著姐夫丟下的一對雙胞胎兒子,每天起早貪黑的賺錢,累出了一身病,可她就咬牙挺著,這不昨天嗎?她發高燒,迷迷糊糊躺了一天也沒人知道,還是我晚上看她去的時候才發現,趕緊送她去了醫院,醫生說,很危險,幸虧被我發現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陸錚看向趙紅霞,說:“那你現在身體沒事了吧?”

趙紅霞忙說:“沒事了,沒事了,明天我就能開工。還有我不是跟您博同情,我都跟孩子爺爺奶奶說好了,回頭把孩子送他們那里去,我每個月給生活費,這樣我就輕松了,以后保證不再誤您的工。”

崔穎嘴唇動了動,但最后還是沒說話,現在的表姐,風一吹都能打晃,醫生也早說了,必須要好好休息幾天,可是表姐為了保住這份工只能這么說,畢竟,從找到這份高薪酬又不怎么占時間的工作,表姐才緩過口氣,再不用像以前那樣累死累活,要還按照以前那樣活下去,真怕表姐會得癆病。

陸錚看著趙紅霞蒼白臉龐,說:“沒事什么呀,你還是好好歇幾天吧。”

趙紅霞臉色更白,絕望的低下頭,自以為陸錚是不準備再用她了。

陸錚說道:“這樣,你回家休息一個禮拜,一個禮拜后開工,待遇和工作時間還和過去一樣。”

趙紅霞一怔,旋即大喜過望,說:“您,您用我了?謝謝您,謝謝您”站起身,要給陸錚鞠躬,又哪里還有昔日局長夫人的影子?

陸錚擺擺手,說:“都是老朋友了,不用客氣,我跟志凱,以前工作上是有點小矛盾,但沒你想的那么邪乎,雖然你和志凱早沒什么關系了,可照著志凱,我能幫你的一定幫,再說,你家務做的確實不錯,讓我省心不少。”

趙紅霞連聲說著謝謝,旋即看了眼茶幾,說:“我給你洗盤水果去。”

陸錚說你坐你的,今天是客人,不用忙。可趙紅霞還是快步走向了廚房。

崔穎好奇的問:“陸主任,原來你也認識高哥啊?”

陸錚笑道:“以前的同事,單位那點事,你明白的,都過去了。”

崔穎笑道:“是,我以前也覺得高哥心眼有點小,不過……”嘆口氣,想來是想起了高志凱現今的處境。

陸錚問道:“你跟高志凱挺熟?”

崔穎莞爾一笑,說:“我以前的表姐夫啊,能不熟么?那時我還上學呢,他挺照顧我,后來他和我表姐離婚了,和我還有聯系,要說,我和朝暉能認識也是因為他。”旋即起身,說:“我去幫表姐的手。”想是不放心在廚房干活的表姐。

崔穎走了兩步,回頭,猶豫著,低聲說:“對了陸主任,您能不能幫我個忙,我和表姐還總走動的事情別告訴朝暉,因為我表姐和高哥離婚的事情,朝暉對我表姐印象特別不好,提起來就發火。”

陸錚微微點頭,說:“放心吧。”

崔穎如釋重負,低聲說:“謝謝。”然后,邁著輕盈的腳步走向廚房。

陸錚點起了一顆煙,琢磨著,這些人之間的關系,還真挺復雜,不過可以想象的是,崔穎并不知道自己和楊朝暉的實際關系很惡劣,一來新婚;二來楊朝暉的性子,想來不會跟她說單位的事情。

趙紅霞洗了一盤芒果,端上來后,陸錚招呼她和崔穎吃,趙紅霞說:“那哪行?您吃你的,小穎,你也吃,回頭我買兩斤補上。”又說:“這是叫芒果是吧?從哪買的?”

陸錚笑道:“今天你們都是客人,吃吧,沒關系,趙姐,你就當沾小崔的光,行不行?別弄得我好像地主老財一樣孽待你。”

這些年的辛苦,令趙紅霞當年的傲氣早已經消失不見,嘆口氣說:“陸局,你人真挺好,比志凱強多了。”說這話時,心里隱隱有些苦澀。

陸錚擺擺手:“不說這個。”又跟崔穎說:“給你表姐剝一個嘗嘗鮮,南方的水果,咱們這邊不好買

崔穎說:“是哩,我就說嘛,我表姐還說買二斤,我還以為真有地方買了。去年還是我去南方出差,吃過一次,要不然,以前見都沒見過,陸主任,在你家,寶貝可真多,也見世面。”

陸錚就笑,自己拿起一個,剝了皮,慢慢吸吮了一口,委實,和后世成片種植為了運輸青著便摘下來的果子不同,那種清爽的甜,直甜到人心里。

崔穎和趙紅霞也贊不絕口,一個勁說甜。

隨意聊了兩句,崔穎和趙紅霞吃完芒果后,便互相給眼色起身告辭,陸錚往外送的時候崔穎突然問道:“陸主任,您跟烏山的劉守成劉市長也很熟吧?”

陸錚微微點頭,說:“怎么了?”

崔穎面色很不自然,猶豫了下,隨即有些慌亂的說:“沒事,我隨便問問。”

陸錚也就沒再說什么,想起第一次見崔穎,便有劉守成一起吃飯,兩人之間,好像真有點事,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上班,見到楊朝暉,卻見楊朝暉也沒表現出什么,想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崔穎深更半夜回家,定然是找了個很好的借口。

下午時,陸錚前往和平大禮堂(省委省政悳府大禮堂)參加了省政悳府召開的全省清理整頓社會團體動員大會,會上提出,對全省現有3.2萬多個社會團體進行清理整頓和復查,合法的由民政部門頒發給《冀東省社會團體登記證書》。

顯然,反對自由化的斗爭余波未息,社會團體過多同樣是自由化的一種傾向。

陸錚注意到了,自己進入會場時眾多看向自己的目光,顯然,在很多人眼里,自己很可怖,就好像,冀東官場上的劊子手,雙手沾滿了同僚的鮮血。

甚至在自己坐下后,鄰座便沒有人坐過來,又顯然,很多人唯恐和自己沾上什么關系。

整個會議,基本便是徐省長在講話,陸錚在臺下默默的聽,默默的記筆記。

會議散場的時候,陸錚剛剛走出禮堂,便聽身后有人喊:“陸主任,陸主任”停步回頭,身后追上來的是一位胖胖的中年干部,原省委副秘書長兼駐京辦主任谷炎達。

省駐京辦所辦三個公司被裁撤兩個,保留的公司與辦事處脫鉤后交省經貿委歸口管理,整頓辦進行審核時陸錚與這位谷主任打過交道。

不過就在幾天前,谷炎達卸任了駐京辦主任一職,調任武鄉市市長,同馮聯營搭起了班子。

陸錚笑著和谷炎達握手,說:“谷市長剛剛履新又要來省城開會,路途遙遠,實在辛苦啊”

谷炎達臉上掛笑,說:“再辛苦也沒陸主任你辛苦,整頓辦的工作,一般人可拿捏不住,也只有陸主任才能鎮得住場”說著話,指了指車水馬龍的長街對面,有處茶樓,谷炎達說:“相請不如偶遇,陸主任,我們去喝杯茶?”

馮聯營在武鄉風生水起的,而且,拉來了許多投資,武鄉老市區被拆的七七八八,傷筋動骨之余變化極大,幾乎變成了一座全新的城市,雖然武鄉現在財政上赤字壓力很大,武鄉市民也戲謔的稱馮聯營為“火燒連營”,但武鄉的變化市民都看在眼里,從省里來說,也很認可馮聯營的成績。

谷炎達打聽過,馮聯營拉來的一些投資和陸錚不無關系,現在自己要去武鄉和馮聯營搭班子,那同陸錚拉拉交情沒有壞處。而且,陸錚擔任了挺多年昌明集團副董事長,在冀東以烏山為基地建立的新硅谷地帶,陸錚的經濟界影響力可想而知,自己要執政烏山的近鄰武鄉,便不可能不以背靠新硅谷地帶的優勢做文章。

谷炎達邀約,陸錚便也欣然應允,兩人來到茶樓二樓,坐了靠窗的雅間,要了一壺鐵觀音,等服務員上了茶,谷炎達笑道:“說起來,別看咱正定是省會,但比起烏山可差遠了,就說喝茶吧,人烏山的茶樓現在都講究茶藝,有茶藝師在旁邊給泡茶,咱一邊聊天,茶水就一小杯一小杯的給斟上。”

陸錚笑了笑,說:“是嗎?這兩年都沒真正逛過烏山,去過幾次,也是走馬觀花。”

谷炎達笑道:“你應該看看去的。”

陸錚端起茶杯,慢慢品茶。

谷炎達又道:“就一點不好,烏山的茶藝師,都是挺漂亮的小姑娘,穿著紅旗袍,怎么說呢,我覺得有點不嚴肅,但是呢,也確實賞心悅目,而且比較吸引年輕人吧。”說著話,看了看陸錚神色,問道:“對了,陸主任,你現在不在昌明集團掛職了吧?”

陸錚笑道:“不掛了。”說起昌明集團,倒有些煩心事,昌明集團發展起來后,上層領悳導便一直希望將其國有化,尤其是中西交惡前昌明集團的實驗室搬來了中國,技術人員跟來的很少,倒真有中國土生土長企業的味道了,加之前陣子昌明集團實際控股者是艾瑞斯的消息也泄露了出去,黨內一些老人家便受大佬們所托,出面和父親以及和爺爺溝通,希望能將昌明集團實現國有化,初步提出的建議是國家出資金買下艾瑞斯手里集團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如此艾瑞斯控股百分之三十,國資部分為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實現國家控股,至于艾瑞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作為股東收益,就類似于軍工企業融資,從此決策權和機密部門掌握在國家手里,外來的資金只是分紅。

上面的想法陸錚能理解,當烏山區域作為中國硅谷漸漸發展起來,當昌明集團成為國內壟斷性的計算機集團,如果企業仍由外國精英集團掌控,顯然有很大的隱患,軍方也不可能放心的使用其生產的產品。

如果這家企業真的是中德合資,那么國內只能借鑒其技術自主研發,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偏偏這家合資企業又算不上中外合資,原來外資方大股東卻是嫁來中國的媳婦,而且聽說這部分股份本來便由中國丈夫擁有。如此事情好像就簡單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其國有化便是最好的選擇。

陸錚理解這些想法,也不反對將昌明集團國有化,現在昌明集團高管,外國人還占悳據絕大多數,確實令人感覺這家企業不是中國的,但是如果真的按照上面的想法將其國有,那么昌明集團蓬勃發展的勢頭只能體現在國內了,在國際市場,在產品的更新換代上,它會慢慢喪失競爭力,也會完全被排斥在國際市場之外,接踵而來的技術封鎖幾乎是必然的,昌明集團,也會被慢慢打回原形,國內計算機企業,發展到巔峰又能如何了?

所以現在,在昌明集團的發展上,委實陷入兩難,只能暫時拖著,慢慢想出一個兩全之策。

想著這些事,陸錚不禁搖搖頭。

谷炎達卻是理解偏了,說道:“不掛就不掛了吧,反正聽說在昌明集團里,陸主任一直影響力很足。

陸錚也只能報以微笑。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7 07:34
第六卷 龍興之地 第二十七章 舊案重提

和谷炎達分開后,陸錚坐上虎子開的車,直奔農業廳招待所西區,在這段時間,農招所西區在冀東干部眼中幾乎成了魔窟一樣的存在,令人談虎色變。

因為正對外招商,西區早已不對外營業,翠綠松柏旁,院門前的值班室,除了原來的保安,也有抽調進整頓辦案件組的公悳安干警執勤。

桑塔納直驅2號樓,杜小虎一邊打方向盤,一邊笑著說:“有人管這里叫渣滓洞,我跟他說,咱們一沒上老虎凳,二沒灌辣椒水,名不副實啊。”

陸錚就笑,這些話能傳到杜小虎耳朵里,可見傳的有多么兇,畢竟在外界眼里,杜小虎是自己的司機,一些離譜的話,能不跟他說必然便不會同他講。

渣滓洞在建悳國前是失敗的國軍一方關押政悳治犯的所在,在很多文學作品中,是白色統治的代名詞。

在二號樓前下車的時候,雷永勝便迎了出來,查到李晟一,兼任專案組副組長的省紀委常委、紀檢監察室主任曹顯澤便不怎么熱心了,主動接了常建民一案涉案干部的卷宗,做些準備移交檢察機關的后續處理工作。

“這小子,嘴挺硬的,挖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陸錚向里走,雷永勝跟在陸錚身邊,邊走邊匯報情況。

隔著花玻璃,可以看到審訊室中兩名干部正和李晟一談話,想來,又是疲勞轟炸呢。

從雷永勝手里接過李晟一一案的材料,陸錚翻看了幾眼,李晟一借擔任振華公司子公司總經理的職務便利貪墨公司財政撥款證據確鑿,但是從李晟一及親屬名下查抄的財產與審計部門審計得出的巨額虧空并不能相抵,顯然,李晟一必然有共犯。

“要實在不行就用他女兒當突破口,攻破他的心理防線,他這種人,現在唯一的指望也就是希望下一代能好好生活,如果他不交代,他的下一代不像他想的那么安逸呢?”雷永勝看著審訊室中面色篤定的李晟一,幾乎是咬著牙說。

陸錚擺擺手,說:“高書記要求我們文明辦案,外面一些謠傳影響也很不好。”

雷永勝愣了下,若有所思,微微點頭。

陸錚的呼機這時候響了起來,是整頓辦舉報中心主任甘厚武打的傳呼,留了個電話號碼,同僚或者下屬傳呼陸錚,鮮有留言的,通常就是如甘厚武這般,留個名字,留個電話。

來到窗前,陸錚拿起桌上電話撥了回去,很快,那邊甘厚武就接了電話。

甘厚武這個舉報中心主任算是陸錚提的,當初呼聲最高的是沈丹,但是最后陸錚點名,上的甘厚武,這些情況,甘厚武事后自然打聽了出來,在工作生活上,他也一直在努力向陸錚靠近。

“主任,接待室從北門來了個老人,叫康順祥,說是找您,他還說他女兒叫康敏紅,您一定記得。”

北門?康敏紅?

陸錚馬上想起來,是自己下北門時見到的婦女,她為丈夫申訴,魚塘下毒的案子。后來,自己將申訴材料轉交給了北門市長汪四喜,但最近忙振華公司的案子,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后。

想了想陸錚道:“這樣,我現在往回走,你先接待一下康大爺。”

甘厚武連聲說好。

半個多小時后,陸錚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不用他打招呼,很快,甘厚武就領著一位老人過來,老人穿著灰布衣裳,補丁摞補丁,臉上皺紋很深,胡子拉碴,掛著水星子,也不知道是唾液還是鼻涕,看起來便是靠墻根曬太陽的農村老人。

“老人家,我就是陸錚。”陸錚笑著從辦公桌后走下來和老人握手。

老人明顯怔了下,有些不相信的說:“您是陸主任,是這里最大的官兒?”

甘厚武在旁邊笑道:“這是我們陸主任,你就放心吧。”又給陸錚和康大爺倒了杯熱水,便退了出去

康大爺眼見這個年紀也有四十多歲的領悳導給這位年輕官員倒水,這才確信眼前年輕官員真的是女兒叫他找的陸主任,便再也坐不住,站起身,要給陸錚下跪,老淚縱橫:“陸主任,您救救我女兒吧”

陸錚吃了一驚,忙攙住他,說:“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大爺,怎么回事?”攙扶他起來時卻覺這個老人年紀不小,力氣卻很大,虎鉗掐得自己胳膊生疼。

“你坐下,慢慢說,要不然,咱們這話沒辦法談了。”陸錚將老人按回了沙發上,將水杯遞給他,說:“喝口水,休息休息。”

康大爺捧著水杯,胡亂喝了幾口,其實他此刻心神激蕩,又哪里喝得下?只是聽眼前陸主任說“這樣下去話沒法談”,這才依從陸主任之言,他叫喝水,就趕忙喝了幾口,用袖子抹了把嘴,喘著氣,說:“陸主任,我,我給您添麻煩來了,小紅,小紅她又被送進看守所了,我也沒什么本事,好不容易才見了她一面…她說,叫我來體改辦找您,說只有您才能救她。”他也不知道女兒怎么認識的這位陸主任,這位陸主任又有什么本事,說著話,心里也是萬般疑惑,更有著巨大的不安。

陸錚聽了他的話一呆,康敏紅又被送進看守所了?這可真令人想不到。

康大爺又嘆口氣:”我都出來七八天了,還不知道家里怎么樣了呢,陸主任,我能找到您不容易,您不知道,我下火車后,找不到您這里,被送進了收容所,關了四五天,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陸錚看著這位老人家,心里深深嘆口氣,老人說的輕松,但想來這幾天的經歷也驚心動魄吧,現在的收容所可不是什么慈善機構,被抓進去的盲流挨打被折磨是常事,特別是老人為了不被遣返,肯定不會報出自己真實姓名和地址,這樣的人,就更是收容所里被整治的對象。

剛才聽甘厚武說老人是打的來的,到了門口下車就跑了進來,后來還是甘厚武墊付的車資,想來,這也是老人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只有這樣,才能盡快找到體改辦,又不會因為在大街上問政悳府機關所在加之衣著破爛被當成上悳訪者亦或盲流送進收容站。

又想康敏紅,聽說來著,后來她又去過幾次整頓辦派駐北門的調查組,打聽出自己的身份倒不奇怪,可卻想不到,她會對自己如此信任,傳給她老父親消息也很不容易吧,而傳遞的消息,卻是要她的老父親來找自己,認為自己可以幫助她。

想著,陸錚心里,不由慚愧,自己呢,好似也沒將這件事當成什么大悳事,材料轉給汪四喜后,自己從來沒再過問一下。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7 07:36
第六卷 龍興之地 第二十八章 無食我黍

電話是打給汪四喜的,聽到陸錚說起康敏紅丈夫的案子,說起康敏紅又被送進了看守所,汪四喜詫異的道:“不會吧我回頭問問。”

陸錚聽他語氣,也就沒再說什么,掛了電話,琢磨了一會兒,對康大爺道:“大爺,這樣吧,你的情況我知道了,我會幫你向有關部門再反映一下的,現在呢,你先回家聽信,今晚在這兒狴一晚,明天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康大爺心里立時涼了個透,面前年輕主任話里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這事情他不想管,看來也管不了。

“謝謝,謝謝陸主任了。”康大爺心里冰冷一片,可是不管怎么說,陸主任是省里的大官,和和氣氣的接待了你,又安排你狴宿送你回家,非親非故的,能做到這樣已屬不易。怨恨,也不能怨恨到這位陸主任頭上。

第二天,杜小虎從火車站附近的旅館接了康大爺,送他回北門。

從省城到北門不算遠,早上出發,中午飯口桑塔納進的北門市,康大爺和女兒一樣,狴在郊區村落,隨著北門這座城市發展擴張的腳步,原本的這片村落現今也漸漸起了樓房,林蔭道兩旁都是各種商鋪,車流不息,很顯繁華。

康大爺家的院落有些破敗,低矮的墻頭長滿了雜草,門口的柴火垛在這個郊區的村落已經不常見,虎子剛剛在柴禾垛旁停了車,呼啦便圍上了一幫人,把虎子嚇了一跳。

康大爺下車,和他們說話,虎子從話音才聽出來,這些人都是康大爺的親戚,其中一個戴眼鏡穿灰色夾克衫的中年男人一個勁兒埋怨康大爺不該去省里亂跑。

康大爺給介紹了下,中年男人是康大爺一門表親的姑爺,姓張,在郊區工商分局工作,是下面一個工商所的所長。

張所長好一通埋怨康大爺,也不怪張所長急火攻心,郊區王區長親自找了他談話,給他布置了任務,以后康大爺就由他負責,如果康大爺再四處造謠生事,就撤了他的所長,造成惡劣影響的話,還要開除他的公職。

張所長埋怨康大爺的時候康大爺不怎么吭聲,別的親戚也都逢迎著張所長說話,這一大家子,很多事上,都要依仗張所長。

等康大爺介紹杜小虎是省里陸主任的司機,從省城把他送回來時張所長吃了一驚,倒是聽信訪局的領導說來著,是省里的人直接把表姑父送過來,康大爺上訪的省里部門的領導給市信訪局打了電話,叫他們接人同時把人安頓好,這任務就落在了自己頭上,本來還以為省里隨便下來個小干部,卻不想,是一位領導的司機。

還有印象,聽市信訪的領導說起過,表姑父去上訪的那個省直部門的領導就姓陸,也是這位陸主任給市信訪局打的電話叫市里接人安頓好,聽說這位陸主任級別挺高的,是正廳干部,那可就和市長平級了,不過很明顯,人家不想管這件事,本來就是,又不是正管領導,省直部門何其多誰沒事摻乎上訪的事情啊表姑父也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上訪都不知道去跟什么部門上訪,整個一糊涂車子。

不過這位陸主任看來挺貼近群眾的,竟然叫自己的司機送表姑父回來,張所長握著杜小虎的手好一陣恭維,又說現在正是中午吃飯點,您辛苦了,怎么也得吃口飯喝口水再走。

杜小虎倒也點頭應允,康大爺忙說自己去張羅飯,張所長說:“不用不用,現在才做得幾點吃飯杜處時間多寶貴,這樣,咱去飯店吃。”琢磨著市長級別的領導,司機怎么也得是科級待遇吧話里給升升格,總沒有壞處。他自不知道杜小虎現在只是工勤,一路跟著陸錚,調動時極為方便。

張所長選了親戚里兩個能說會道也會喝酒見過場面的一起去,加上杜小虎,四個人到了街上一家飯店,張所長和老板娘很熟,叫老板娘準備好吃好喝的,隨意安排,說是“省里的領導吃個家常飯。”

中途張所長出去了一趟打電話,杜小虎只作不知,等菜上來,就要了碗米飯往嘴里扒拉,張所長勸酒,杜小虎自然推說開車不能喝酒。

張所長要的是郎酒,在北門酒桌上來說,也屬于僅次茅臺五糧液的好酒了,他給杜小虎滿滿倒了一杯,陪笑道:“杜處,要不這樣,您喝一杯,回頭我幫您找個司機送您回省城,路上呢,您睡一覺酒也就醒了,保證不耽誤你晚上的事。您晚上要沒什么事的話那就更好說了,我賓館給您開間房,您明天早上再回去。杜處,我第一次和省里的領導坐一桌吃飯,很拘束,也不知道說什么好,總之您來到我們這個小地方,我得把您招待好。”

杜小虎笑道:“我就是一司機,工人,什么領導不領導的真不能喝酒,晚上回去怕領導用車。”

見杜小虎堅持,張所長只好笑道:“那行吧,以后,以后有機會再和杜處好好喝兩杯。”

不喝酒,這餐飯用的時間很短,見杜小虎吃完米飯便有起身的意思,張所長忙道:“杜處,休息下,我要壺茶,休息下再走。”

杜小虎笑道:“不喝了。”又掏出張五十的鈔票,往桌上一放,“這是我的飯錢,咱AA制。”

張所長一看就急了,“你快收回去,這不行,不行。”

杜小虎笑道:“領導有交代,在外面不能吃請,不然要挨批評的。”張所長急道:“那也不用五十塊錢啊”杜小虎笑道:“行了,就這樣吧。”起身向外走,張所長忙追上去,想將錢塞回給杜小虎,塞了幾次,都被杜小虎推了回來。

糾纏間兩人到了飯店外杜小虎的車旁,最后杜小虎從兜里摸出了二十塊錢,把五十塊錢換回來,說:“這可以了吧”

張所長只能苦笑,不過杜小虎這種廳級領導的司機,完全不給面子那也沒辦法。

杜小虎正要上車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駛過來,停在了一旁,從車上下來一個方頭大耳的中年男人,穿著深藍色西裝,很有派頭。

張所長看到來人這才松了口氣,對杜小虎道:“杜處,我們郊區的王區長。”

說話間,王區長微笑走了過來,對杜小虎伸手:“是杜老弟吧我是王福平,辛苦你了,要說這都怪我們這些基層干部工作不到位,讓陸主任費心了。”

杜小虎看著王福平的笑容,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升起厭惡的感覺,他送康大爺回來的一路上,和康大爺聊得很投機,覺得康大爺很親切,就好像家里的爺爺一般,可惜的是,自己的爺爺已經過世。

康大爺也把自己閨女康敏紅的遭遇嘮叨了一路,杜小虎知道,面前這位王福平王區長,就是誣陷康敏紅丈夫大徐往魚塘投毒的魚塘主王振興的親叔叔。雖然冤案什么的都是康大爺和康大姐的一面之詞,但杜小虎覺得自己不是法官,不需要事事都講證據,憑感覺,他相信康大爺和康大姐說的都是真的。

而想來王振興沒有那么大能量把一件冤案一直捂狴,他這個叔叔王福平應該起了很大的作用。

看著王福平笑容,杜小虎怎么都覺得他現在很得意,康大爺,是自己親手送來交給他的,感覺,自己現在就好像他的幫兇。

真恨不得在他蒜頭鼻上狠狠來上一拳,看他還笑不笑。

杜小虎心里恨恨想著,但來的時候錚子哥的吩咐他每個字都記得,錚子哥說了,下去后不許惹事,不許和康大爺表現的太親近,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管,只要把人送到再回來就行了。

不知道錚子哥是怎么想的,或許,省里的事情就令錚子哥很煩心了吧,其他的事情錚子哥不想再多管,而自己,如果不相信錚子哥,這個世界上,還能相信誰

杜小虎心里深深嘆口氣,強壓著給王福平一拳的沖動和王福平握手。

王福平車里的司機下來,從后備箱搬了兩個紙箱走過來,王福平笑著說:“時間緊迫,也沒準備什么,就一些我們北門的土特產,老弟,放心,不值幾個錢,是我的一點心意,回到正定,替我向陸主任問好。”

杜小虎推辭了幾次,但王福平可就不似張所長了,笑著說:“老弟,這里面都是些地瓜干之類的土特產,給陸主任嘗個鮮,禮輕情意重,你要不收,是瞧不起老哥哥是吧”又說:“人都看著呢,不知道的,我還以為我在行賄,你說這事……哈哈,是吧”

杜小虎沒辦法,只好去開了后備箱,捏著鼻子把兩個紙箱搬上車,心里嘀咕,就怕你不裝錢,你有本事就作死,里面擱幾捆大團結試試看。

不過想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一來錚子哥和他素昧平生;二來錚子哥也不是他的領導,管不到他的事,怎可能送錢送貴重禮物想來便是如他所說,里面都是土特產而已。

事實也證明杜小虎所料不錯,遇到堵車,杜小虎回到正定時已經晚上七點多,把兩個紙箱送去了錚子哥家里,錚子哥打開看了就笑:“北門的地瓜干挺有名,虎子,你搬箱回去。王福平出面了有意思。”

杜小虎心里不禁升起了希望,但錚子哥也僅僅問了幾句他送康大爺回北門的事,然后,便叫他回去了,接下來,好像忘了這件事,一連數天,都再沒有提康大爺和康敏紅。

這期間,北門市市長汪四喜來省城開會和錚子哥見了個面,杜小虎一度以為錚子哥是因為康家的事情才和汪四喜會面,但北門的風平浪靜令杜小虎覺得,好像自己想多了。

直到四月中旬的一天晚上,陸錚坐上杜小虎的車后,突然笑呵呵說了句:“虎子,這陣子你不聽話,跟康大爺還有聯系是吧”

杜小虎心里發虛,不敢吱聲,他擔心康大爺回家后遭遇不公正的待遇,前幾天,確實往康大爺居狴村子的村委會打過電話,和康大爺聊了幾句,康大爺很消沉,說閨女被放出來了,但是他們和鎮政府簽了協議,以后再也不上訪了,鎮里則補償了一部分錢,這樣幫他閨女家因為賠償魚塘損失欠的饑荒都還的七七八八了。

聽了康大爺的話,杜小虎好幾天心情都特別沉重,堵得慌,但是對于康家來說,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了吧反正,康大姐的丈夫大徐在監獄里表現良好,也快放出來了,很多事,只能向前看吧。

杜小虎,也只能這么想,但是心情卻怎么都好不起來。

突然聽錚子哥問打電話的事情,杜小虎有些慌張,好半晌,才小聲說:“我,我就是不放心康大爺。”

后視鏡里看到,錚子哥笑了笑,沒再說什么,杜小虎這才微微放心。

今天錚子哥在云頂大酒店請客,慰勞專案組的同僚,或許,說是聚會比較好一點,請的幾個干部都是專案組比較重要的領導,有省紀委常委、紀檢監察室主任曹顯澤,有烏山市紀委副書記、市監察局局長雷永勝,有省紀委監察廳廉政建設室副主任蔡陽,還有省公安廳政治部正處級警官龔會榮,三名紀檢干部,一名公安干部,這四位也是專案組中錚子哥直接面對的四個負責人。

作為貼身司機,杜小虎多少知道專案組的情況,基本上,案子查到李晟一也就到此為止了,看起來有些虎頭蛇尾,畢竟前陣子,很多人都在傳財政廳鄭廳長也沾了邊,也要倒,但是,最后鄭廳長還是穩坐釣魚臺,而專案組已經開始收線,對整個振華公司的調查即將結束。

可不管怎么說,這段時間,想來鄭廳長以及很多人都捏了把冷汗吧,自己雖然不懂,但錚子哥沒再繼續查下去,好像,卻也令徐省長在省里的聲音更加的響了。

而這期間,涉及振華公司一案被調查的干部海了去了,其中被雙規的廳級干部便有四人,正廳一人,副廳三人,處科干部,總有三四十人,為此,錚子哥沒少背罵名,加之清理整頓企業期間處罰的干部又是如此之多,很多干部對錚子哥又恨又怕也就可以理解。

曹、雷、蔡、龔,杜小虎想著今天錚子哥宴請的四位主角,總覺得這場酒宴,錚子哥安排的不是那么簡單,或許,這是因為和錚子哥多年相處,自然而然形成的直覺吧。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7 07:37
第六卷 龍興之地 第二十九章 夜宴

云頂大酒店金碧輝煌的私享包房中,陸錚、曹顯澤、雷永勝、蔡陽、龔會榮五人在座,喝酒聊天,氣氛好不熱鬧。

陸錚端起酒杯再次敬了幾人一杯酒后,感慨的道:“再過段時間呢,專案組也該撤了,顯澤和永勝也就該回原來的位置了,然后呢,最后再有一兩年時間,整頓辦也就該撤了,老蔡和老龔呢,也回本單位了。這就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吧。這段時間多虧你四位幫忙,咱們專案組也好,整頓辦也好,也算小有成績,辛苦了,來,我再敬大家一杯,干了!”說著話,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曹、雷、蔡、龔四人也忙干了杯里的酒,曹顯澤笑著說:“現在說還早呢,不過和陸主任共事,我也學到很多東西啊。”看著陸錚,心里想,陸錚這個人自己還是沒琢磨明白,該剎車的時候看來陸錚比誰都清楚,而且,能很快剎住車,把人折騰的死去活來,末了,你還得感謝人家手下留情,想必,財政廳的老鄭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吧。

龔會榮對陸錚舉起了酒杯,笑著說:“主任,一直就想感謝你,今天借這個場合敬你一杯。”

陸錚笑著和他碰杯,一飲而盡。

龔會榮感嘆的說:“我閨女啊,整天說和女婿去看你,我說看什么看,你有這份心就行,你陸叔叔多忙,哪有時間招待你們?主任,這些小輩不是沒那個心,是我一直攔著。”

陸錚笑道:“明白的,老龔,說這個就遠了。”

陸錚幫龔會榮小閨女重新在棉紡集團安排工作的事情在座的幾人自然不知道,今天聽龔會榮主動提起,大家心里都琢磨到底怎么回事,但也沒人主動問,倒是龔會榮提起來,說陸主任人面廣,北斗星集團的夏總和陸主任特別熟,閨女呢,因為棉紡廠被北斗星集團收購,現在失業,現在重新上崗,工資也挺高,比在以前的國企還好,等等。

陸錚笑著說:“就是一句話的事,老龔,就別再提了,按理說你呢為黨工作了一輩子,臨老快退休了,女兒卻要失業,組織上不能看著不管,咱們哪,自己能解決,就不給組織上添麻煩,就是這么個事兒。”

大家都點頭笑著說是,蔡陽更是挑起大拇指說:“主任的話妙就妙在‘一句話的事’,說心里話,咱們都兢兢業業為黨為人民工作這么多年,修身齊家,倒也不是說講裙帶,可家里的人總得安排好吧,咱在座的,想給子女找個工作不難,但難就難在陸主任這‘一句話的事’上,在座誰敢這么說?北斗星,那根深著呢,怕咱們去了,人家老總眼皮都不抬一下,可在陸主任,這就是一句話的事,這就是差距啊!”

蔡陽這話,明顯喝的有點高,正好又送了一箱酒進來的服務員聽到蔡陽說“兢兢業業為黨為人民工作這么多年”,臉上都有了笑意,強憋著,不敢被這些領堊導看到。

其實不止是蔡陽,在座幾人都已經微有醉意,不然龔會榮也不會把自己家閨女的事拿出來講。

陸錚今天來者不拒酒到杯干,旁人自不能落后,加之畢竟是借調進整頓辦和專案組的,陸錚不是正管領堊導,是以心理上負擔要小許多,喝酒聊天就很放松,在座幾人,只有雷永勝,喝下腹的酒最少,也最為清醒。

接下來,陸錚又帶頭干了幾杯,席上氣氛更加熱烈起來,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聊,蔡陽更問起陸錚在國外做外交官的經歷。

陸錚講了幾件在緬甸的趣事,引得大家都笑。

又說起華人曾經在緬甸被迫害的經歷,又令人不勝唏噓。

陸錚又嘆口氣說:“國人當自強啊,走在外面,看著西方媒體對咱們國家的描述,那種感覺,很不好受啊!問題就在于,一些事情,并不是人家在妖魔化咱們。”

雖然都喝的有點高,但聽陸錚說到這里,酒桌上空氣猛的一凝,人人都聽說過,陸錚在烏山時便有自由化傾向,每每發出驚人之語,現在更是私密場合,可不知道他會說出什么話。

陸錚看著幾人反應,笑道:“顯澤、永勝,老蔡老龔,不管你們怎么看我,我是把你們當自己人看的,背后挨冷箭的事我經歷的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來幾次。”

曹顯澤馬上笑道:“你看你這是什么話?現在又不是以前了,如果咱們黨的干部都不能言堊論自由,那可成什么世界?”

雷永勝倒了杯茶,慢慢喝著,默不作聲。

蔡陽和龔會榮則跟著曹顯澤話風說了幾句,龔會榮更說道:“主任,說幾句話怎么了,你就是現在罵XXX,我跟你一塊罵!美國人還能罵總統呢!”

大家都喝的酒酣耳熱,又是互相套近乎之時,倒沒人覺得龔會榮這話出格,當然,也沒人附和。

陸錚看向曹顯澤,說:“顯澤,北門市郊區區長王福平你聽說過這個人沒有?”

曹顯澤笑著搖搖頭。

聽陸錚提到北門市,蔡陽笑著說:“北門?聽說上個月有個老大爺上堊訪到整頓辦了,是你接待的。”

陸錚微微點頭,說:“好像最近和北門緣分不淺,這不,前天收到了一份舉報材料,是關于王福平的。來,顯澤,你看看,幫我分析分析。”說著話,從隨身帶的黑色公文包里摸出一摞材料遞給曹顯澤。

曹顯澤微微一怔,這才意識到,陸錚是有備而來,但也只能接到手里翻看。

陸錚嘆口氣道:“我們的一些官員,尤其是在縣鄉基層當慣了一把手的官員,往往便會形成土皇帝的心態,咱們的老百姓苦啊,就是在緬甸這種小國也被欺負,到了國內,又有這種官員作威作福,可悲啊!”

曹顯澤翻看著手里的材料,沒吱聲。

陸錚的話題太尖銳,便是一直附和陸錚的蔡陽在這時候也不吭聲了,龔會榮則低頭喝茶。

雷永勝從頭到尾都沒怎么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8 10:45
第六卷 龍興之地 第三十章 成年禮物

雖然陸錚沒有明說,但曹顯澤很清楚陸錚將這份舉報材料交到他手上的用意,而且從材料里提供的內容看,如果說在北門市陸錚沒有強力內應那幾乎不可能,舉報的內容牽涉到縣區政悳府一把手,那么很可能也涉及到北門市市委領悳導中的權力傾軋。

曹顯澤心里快速的盤算著利弊得失,眼角余光,瞥到陸錚自斟自飲香茗的淡然,曹顯澤知道,他在等自己的態度。

一頁頁翻看著手里的材料,曹顯澤心思并不在上面,琢磨的是陸錚這個人,毫無疑問,像陸錚這樣的人,意志堅定,行事果敢,被人稱為小鋼鐵公司,褒也好,貶也好,都說明了他的份量,從他的經歷來看,真的印證了一些紅色子弟自小受的教育,不怕殺頭,不怕抄家,說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也好,說是錚錚鐵骨也罷,陸錚,真的有種卓然不群的氣度。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成了氣候,必然非同小可,當然,更多的可能是再次折戟沉沙,在漫漫仕途路中,陸錚的性格注定了他走的會無比艱辛。

而現在,共事兩個多月,他有事情求到了自己,現在等的,是自己的一句話。

曹顯澤目光閃爍不定,終于,放下了手上材料,沉著臉道:“這個王福平,真是膽大妄為我會跟曲書記通通氣,馬上組織室里力量調查他。”一個下面地市的處級干部而已,為了他得罪陸錚不值得,就算牽涉到北門市委的人事斗爭,那也無關緊要。不管下面情況多么復雜,省紀委介入調查,王福平的靠山也只能認為王福平倒霉,便是有什么利益糾葛,自也會丟卒保車,便是摸不到大魚,從個人來講,說不定還能結交到地方上的實力派,倒真是有益無害。怎么算,放陸錚個人情也是利大于弊。

聽了曹顯澤的話,陸錚微微頷首,舉起茶杯,對曹顯澤示意。

散席后,陸錚喝的有點高,便在云頂大酒店直接開了房間,又叫虎子挨個送大伙回家,本來給雷永勝也開了房間,但雷永勝一定要回農招西區,陸錚便也不勉強。

第二天早上,陸錚上了虎子來接他的車,拿起呼機消除靜音,這才看到,有好幾條信息呼自己,多是白素娥的留言。

陸錚這才想起,是自己叫白素娥過來的,眼看再過半個月就是白素娥的生日,而且是十八歲的生日,黃毛丫頭眼看就成人了,這個生日自然也很有紀念意義,自己早就訂了生日禮物,怕自己到時候給忘了,所以叫她這個周六也就是昨天來拿,可是,自己卻給忘了。

看到白素娥怯怯的一條條留言,“叔叔,我在家里等你呢。”“叔叔,我睡了啊,太困了,你回來就叫醒我吧。”一條條看著,陸錚心里微覺歉疚,自己對小娥,好像太不上心了。

可是,等陸錚回到家,卻不由哭笑不得,卻見餐廳里,白素娥正吃早餐呢,早餐挺豐盛,又是煎蛋又是橙汁的,吃好喝好,倒真把她自己照顧的挺好。

她戴著耳機聽WALIMAN呢,所以,自己開門進屋的聲音她都沒聽到,想來沒想到自己回來的這么早,哼著小曲,穿著可愛小花襪的玲瓏小腳并攏擱在另一張椅子上,隨著音樂,秀美絕倫的小腳還動呀動的,很是得意的樣子。

“你就長點心吧。”陸錚無奈的嘟囔了一句。

陸錚說什么白素娥自然沒聽到,見到陸錚乍然進屋,白素娥嚇得小臉都變了色,慌慌張張起身,“當”一聲,隨身聽摔在地上,磁帶飛了出來,顯見摔得不輕。

陸錚也懶得理她,揮揮手:“你吃你的。”徑自走到客廳沙發前坐下,拿起電話撥號,還有別人呼了自己,就是原本北斗星集團的中層干部,在滇南和自己共事的,后來留在果邦王鄧三昆身邊的方向東,不知道為什么呼自己,自要回個話。

那邊白素娥匆匆忙忙的胡亂吃了幾口,便忙把碟碗收拾起來,又怯怯的來到陸錚身邊。

陸錚掛了電話,看她模樣,倒有些不忍心,問道:“禮物看了嗎?就餐桌上那個小盒子,本來昨天都拿出來了,想你晚上來就給你,可臨時收到份材料,跟人去吃飯,時間拖太久就沒回來。”

白素娥怯怯的說:“我沒看,沒敢動。”說著話,卻好像咽了口唾液,媚媚的雙眼也迸發出熾熱和興奮。

陸錚就知道她撒謊了,本來也是,那小盒子是禮品盒包裝,卡片上又寫了是送給白素娥的成年禮物,以她的性子,哪會不打開偷偷看?

“好了,去拿出來看看吧,就是給你的。”陸錚也懶得說破她,揮了揮手。

有人說,任何女人也抵擋不了珠寶的誘惑,當然,這并不是貶低女人,并不是說女人都是物質主義者,而是說,鉆石寶石,天生的美感便是令女人瘋狂的元素,女人,才懂得欣賞珠寶之美,男人通常就感受不到。

而這話在白素娥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當白素娥拆開禮品盒,那拼命壓抑的尖叫聲,就好像叫春的貓,令陸錚一陣毛骨悚然。

便是提前看了禮物,但當真正擁有時,還是令她不自禁的興奮難以自抑。

“什么動靜你?”陸錚茶都喝不下去了,順手放茶幾上。

白素娥卻興奮的抓著那條亮晶晶流光異彩好似朵朵蘭花串成的手鏈跑過來,“叔叔,我現在可以戴上嗎?”

陸錚無奈的點點頭,但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條漂亮的手鏈戴在小妮子雪白皓腕上,映的她涂著可愛粉紅指甲的小手越發精致迷人。

白素娥翻來覆去愛不釋手的摸著這條手鏈,說:“還是,還是卡地亞呢。”

陸錚笑笑,說:“你倒識貨。”現今卡地亞珠寶還未進入大陸開店,但白素娥的職業,應該會接觸到介紹奢侈品的報刊雜志,眼界自然非比尋常,尤其是,白素娥從小喜歡的,便是戒指手鏈這些東西,還記得小時候她為了幾個塑料戒指被她老媽打的哭鼻子,想起往事,陸錚不禁莞爾,心里也升起一絲暖意。

白素娥捧著精美的蘭花手鏈,看著蘭花花瓣中迷人無比流彩閃耀的藍寶石,說:“叔叔,這條手鏈鑲了十二個鉆?我好像看雜志說,卡地亞的手鐲全鉆是十顆,這條蘭花系列的手鏈也是最多十顆鉆,要好幾萬塊錢一條呢。”

陸錚點點頭,“嗯,這條手鏈訂制的,鉆也是特別選的寶石。”這條手鏈用了三萬多美元,不過僅僅是為小霜訂制生日禮物的衍生品而已,本來便是給小霜訂制禮物,只是順便幫白素娥訂了條手鏈而已。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9 08:15
第六卷龍興之地 第三十一章故地重游(上)

“對了,快生日了,有什么愿望沒有”陸錚笑著問。

白素娥輕輕搖頭,旋即好像想起一件事,想說什么,終究還是搖搖頭。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陸錚笑道:“有什么話想說就說,你是壽星婆,說錯了也沒關系。”

白素娥心說說錯了你還不是罵人好幾次都這樣了,告訴人說什么都行,可說完,你就黑臉。

胡思亂想著,可是,還是禁不狴“說錯了不挨罵”的誘惑,小聲說道:“叔叔,我,我小的時候沒進過游樂場,特想坐旋轉木馬,最好,最好你能領我去,就好像我是個小孩子那樣,給我買好吃的,好玩的……”

陸錚聽到這就擺擺手:“這就算了吧。”想想自己扮作父親領這個小丫頭逛游樂場的情形就一陣惡寒,雖然也能想的到,她倒也不是從自己這里找父愛,可馬上年滿十八了,想來童年少年有很多缺憾,很羨慕城里的小女孩們吧,但是自己帶她逛游樂場那成什么了

白素娥就輕輕嘆口氣,本來說出來就沒抱什么希望。

陸錚看了她一眼,心下略有不忍,問道:“聽你香秀姐說你這幾天休假有什么安排沒有”

白素娥情緒低落的搖搖頭,小聲說:“沒什么安排,就是洛小琪,她昨天說,想調下班,陪我去果邦古城玩玩,以前烏山機場有個做地勤的,工作不認真被開除了,我和洛小琪都認識這個人,他現在就在滇南呢,做旅行社的導游,帶團去果邦古城,他跟洛小琪說他收入比以前還好,還說果邦古城特別好玩,洛小琪一直想去看看。我要實在無聊,就和小琪過去。”

聽白素娥說到果邦古城,陸錚微微一怔,方才方向東打電話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果邦古城一期工程竣工,已經正式對外開放營業,方向東邀請自己,有時間的話過去看一看。

方向東現在是果邦自治政府旅游局局長,看來,頗得鄧三昆信任。

自己原本也想抓時間過去走一趟的,古城項目,本就是自己的決策,北斗星集團這才投了資,要說回報未必會有多好,主要當初是為了和鄧三昆拉好關系,而且,屬于長線投資的項目,也不必急功近利。

聽方向東介紹過古城一些情況后,自己倒也想去看看,這座集團歷時一年多翻建的古城到底怎樣。

琢磨著,陸錚便道:“這樣吧,你呀,也別和洛小琪去了,我帶你去,剛好我準備去外面散散心,這陣子沒日沒夜的忙,總算手上事情七七八八了,正想休息幾天呢。”這幾天,本就想離開省城。

白素娥一呆,不敢相信的問:“叔叔,你說的是真的

陸錚卻已經起身,說:“好了,你收拾下要帶的東西,咱這就去機場,抓緊時間。今天過去,明天玩一天,后天飛回來,后天是周二是吧”

白素娥傻傻點頭,好半晌腦筋沒轉過來,直到陸錚一瞪眼睛:“還不快點”白素娥這才趕忙起身,跑向了她的小屋。

省城早上有一班飛滇南省府南州的飛機,上飛機前,陸錚呼了衛香秀,說自己帶小娥去果邦古城旅游,叫她一起去,算是陪小娥過生日了。

卻不想,衛香秀不在滇南,而是去了鄰省交流女子監獄管理經驗,聽陸錚的提議,衛香秀輕笑道:“你要能多待幾天,等我這邊結束,就去找你們。”

陸錚無奈的道:“看情況吧。”又把電話給了白素娥,叫她和香秀姐說話。

從正定飛南州,到了南州,又轉了飛往瀾江的飛機。

瀾江機場以前是軍民兩用機場,和果邦古城一樣,兩年前由北斗星集團注資擴建,歷時一年多,擴建為跑道2400米的4c級機場,可起降波音737以下的中短程支線客機。

現今瀾江機場,也僅僅開通了南州到瀾江的唯一一條航線。

果邦古城如果想持續發展,必然需要國內的客源,如此交通問題便需要解決,若沒有瀾江機場的擴建,從南州到果邦要坐十三四個小時的車,觀光客可就不是旅游而是遭罪來了。

饒是瀾江機場開通,但從機場到果邦邊境南坡縣,坐大巴還是要三個多小時。

上了機場的大巴,陸錚嘆口氣,說:“不到兩年,變化太大了,還記得我第一次去南坡,從省城坐車,差點把我顛的吐了。”

白素娥興奮的扒著窗戶向外看,心里可不知道多美。

她穿著雪白公主衫,洋氣而又可愛,湖綠色帶白點的緊身打底褲緊緊裹著她纖美雙腿,特別萌特別精致,已經開始展露青澀性感的小蘿莉,散發著誘人犯罪的氣息。

可是陸錚想著她一路上的行為就不禁頭疼,好像真是要過足未成年癮,打扮的服飾,顯得她也特別小,一路就好像她是乖巧的女兒,自己是嚴父。在機場遇到個老外,一定要和自己兩人合影,自己自然是沾了小娥的光,合影后,老外更跟自己說:“你女兒太可愛了。”

難道自己很顯老么陸錚嘆口氣,摸了摸下頦的胡子茬,也許這些年的經歷,真的令自己看起來已經不再那么年輕。

搖搖頭拋去心頭雜緒,陸錚瞥了眼白素娥,說:“等到了南坡,給你那個朋友打電話,咱們進他的團。”琢磨著,還是跟旅行團進去才能看到東西,如果提前跟方向東打招呼,有果邦高官相陪,能看的東西只是鄧三昆想給自己看的而已。

剛才在臨江機場一下飛機,便有各種旅游團攬客,不過還是有熟人在的團會好一點。

白素娥哦了一聲。

陸錚又問:“你這個朋友,現在一個月能拿多少錢,工資回扣全算上。”

白素娥說:“他說剛來的時候不行,不過現在越來越好,上個月,他說他賺了兩千多塊錢。”旋即撇撇嘴,說:“他呀,整天就知道吹牛,而且和誰都自來熟,老去和我們搭話,我們那時候是學員啊,什么都不懂,洛小琪就愛跟他打聽事什么的,我才懶得理他呢,他也不是我朋友。”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20 08:25
第六卷龍興之地 第三十二章故地重游(中)

南坡縣城顯著的變化就是街頭到處都是旅行社的牌子,從機場來的大巴剛剛駛入縣城汽車站,立時圍上了一圈人,蜂擁而至的都是各旅行社來拉客的職員。

白素娥倒也不用去打電話,一下車,就發現了“陽光旅行社”的接待點,在車站大院內,好多旅行社都設了接待點,無非就是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立起遮陽傘,一兩個職員值班,掛的橫幅倒都很醒目。

在擺脫了好多拉客者的糾纏后,陸錚和白素娥好不容易才出了人群,兩人無疑是這些旅行社職員重點拉攏對象,雖然陸錚穿的衣服款式很樸素,但黑色中山裝的料子畢竟能看出不同,加之白素娥打扮實在太洋氣太可愛,一看這兩位就屬于先富起來的階層,自然成了最誘人的獵物。

這些旅行者職員之間的戰爭,往往令游客也很痛苦,陸錚就被他們七嘴八舌熱情的招呼搞的頭很有些疼,但是看到這情形,倒也微微放心,果邦古城旅游項目,看起來尚不算被冷落。

來滇南和果邦,除了這幾天暫時離開正定避避風頭,也想考察一下古城項目的環境,雖說集團投資滇南和果邦,建古城、搞特色旅游區甚至為機場融資出力,看重的是整個滇南未來旅游業的潛力,但是這么一大筆錢投出來,總不能就是賠本賺吆喝,北斗星固然發展很快,從銀行或者民間融資很容易,但古城項目多少是遷就了自己的政悳治考量,如果為此令集團背上個大包袱,那實在說不過去,自己雖然是集團絕對控股的大股東,但不能瞎折騰,要為整個集團幾萬名員工的生活負責。

“先生你好,小姑娘你好,請問有什么我能幫你們的嗎?”看到陸錚和白素娥直奔他而來,坐在遮陽傘下的那位陽光旅行社的男職員笑得臉上開了花,頗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你們旅行社是有個叫趙新春的人吧?”白素娥用手比劃著,“這么高,戴眼鏡,臉上都是疙瘩,長得挺丑的。”

男職員心里苦笑,哪有這么打聽人的?不過這個靚麗的小女孩,精致時尚,窈窕柔嫩中帶著小性感,服飾新潮,雪白皓腕上的蘭花手鏈能耀花人的眼,這樣的小姑娘,顯然不是下里巴人能交到的朋友,趙新春,也不會是她的朋友吧。

“小趙是我們旅行社的導游,這個點……”男職員看了看表,說:“應該回來了,您二位稍等,一會兒叫小張領你們過去。”說著話,男職員指了指不遠處還在進行拉客戰爭的人群,想來,他的搭檔在里面拉客,等拉到客人后再一起帶去旅行社。

陸錚笑道:“同志,你給下地址,我們自己過去。”

男職員忙道:“您稍等,還是叫小張帶你們過去,她回來了,就她。”用手指著頗有些垂頭喪氣走過來的女孩,顯然,這個小張沒拉到什么客人。

“小張,你帶這兩位客人回旅行社,找趙新春。”男職員開始的話令小張精神一振,可旋即聽到是找人的,便泄了氣,無精打采的點點頭。

小張很健談,去旅行社的路上,便轉彎抹角打聽陸錚的來歷,工作單位,哪的人等等,至于白素娥,在小張眼里自然是小孩子,家里大人領著出來玩而已,說來也是,白素娥這個年紀的女孩,通常來說,不過是不諳世事的中學生。

陸錚不怎么說話,小張說三句,他也就回一句,聊了半天,小張除了知道這一大一小來自冀東,別的什么都沒聊出來。

南坡的各種旅行社林立,甚至在旅館隨便租個房間也能掛起旅行社代辦的招牌,陽光旅行社算是比較正規的了,二層的小門市樓,里面辦公室扎的都很小,電話鈴聲不斷響起,職員也都很忙碌。

陸錚和白素娥被小張領進了接待室,不一會兒,外面腳步聲響,快步走進來一個小青年,果然如白素娥所說,戴眼鏡,臉上有疙瘩,穿著藍西裝,白襯衣紅領帶,這家旅行社導游制服倒很精神。

“白素娥,哎呀,稀客啊稀客”趙新春很興奮,臉上疙瘩都在放光,面前靚麗女孩在學員班的時候,就鶴立雞群,不好親近,后來更聽說她家里很有背景,要巴結也根本輪不到自己,卻不想,今天她會主動來找自己。

興奮之下,趙新春更對正向外走的小張道:“張兒,看到沒,漂亮吧,今天你算見世面了,空姐,烏航的航空之花你不拍張照留念啊?”

小張愣了下,本來還以為這個小姑娘是學生呢,卻不想,原來是空姐,能當空姐的,可不是普通家庭吧?旋即笑道:“那我必須得拍張照啊,等我,去拿相機。”旅行社,這種器材是必需品,到處都可以找到。

陸錚笑著和趙新春握手,說:“我是白素娥的叔叔,早聽小娥說過你。”

趙新春這才注意到陸錚,忙伸出雙手和陸錚相握,嘴里說:“哎呀,叔叔你好,快請坐。”可是仔細看,白素娥這個叔叔也未必比自己大多少,想來是小叔。

白素娥本就和趙新春不熟,在陸錚面前話更不多,趙新春倒是話匣子打開滔滔不絕,陸錚心說你果然是導游職業。

說起現在的生活,趙新春很滿意,上個月拿了兩千多塊錢,是以前干機場地勤的三倍工資,笑著對白素娥道:“白素娥,我現在收入終于向你看齊了。而且,旅游業大有發展,我看,你如果做導游,不出一年,一個月賺一萬妥妥的。”

雖然現在空姐這個職業門檻高,收入也高,但白素娥剛和公司簽約不久,又多飛國內中短程航線,每個月各種補貼全算上也確實超不過三千塊錢。

白素娥哦了一聲,說:“那恭喜你了。”跟在陸錚身邊眼界越來越高,也不愛和人斤斤計較了,若以前見這個丑八怪吹噓,肯定要譏刺他幾句。

趙新春得意的笑了兩聲,又注意到白素娥手腕上的漂亮蘭花手鏈,就笑著問:“手鏈不錯,從哪買的?多少錢?回頭給我女朋友也買一條。”

白素娥說:“從國外訂的,三萬多塊錢,美金。”她是同衛香秀通電話才知道手鏈的價錢,當時懵了好半天,正不知道跟誰顯擺呢,有人問,那自是要小小炫耀一把的。

聽到手鏈“三萬多塊”的時候趙新春就倒吸口冷氣,再等聽到是“美金”,腦袋就好像被洪水嗡一聲沖過一般,現今黑市人民幣怕要十塊錢兌一美元,敢情白素娥把一輛豪華桑塔納轎車給戴手腕上了。

白素娥看著趙新春表情,炫耀的心理得到了最大的滿足,就好像吃了蜜一般舒暢,可旋即就注意到陸錚皺了皺眉頭,白素娥小心臟就砰砰亂跳,再不敢吹牛了,話都不敢再說。

陸錚對趙新春道:“小趙,果邦那地方亂,你出去別亂說,不然我們出了問題,可就算在你頭上了。

“是,是,明白,明白。”趙新春心下也不禁擰了把冷汗,委實,白素娥這位叔叔顧慮很是周全,看來很不一般,普通人吹噓是吹噓,可想不到這些。

這時,小張拎著相機敲門進來,要和白素娥合影留念,白素娥向陸錚看去,見陸錚是微笑的神氣,這才欣然同意。

因為時間有限,在趙新春介紹下,陸錚選的是“古城豪華一日游”,僅僅在果邦古城游覽一日,并不是那種附帶去果邦、佤邦民族村觀光的多日游項目。

實則“豪華一日游”很明顯便是旅行社斂財的項目,比如在該服務中,包含著一些特色商品的買悳賣,如緬玉、精編籠基等,說是折價,什么旅行社和對方商家直接交涉,拿到的最低價,質量也有保證等等,但實則價格高的出奇,而且直接算進旅游費用中,怕是黑幕程度,比導游帶進商店強賣也不遑多讓。

但來果邦一回,自要帶回些紀念品,陸錚琢磨著一天時間,要說自己去挑去買也太麻煩,所以,干脆就選了這個團。

而且,現今各種項目的旅游團并不是每天都有,比如選多日游,怕就要住上幾天等人湊足人數,而且,往往是多個旅行社湊一個團。

這個豪華一日游,也是從南州直接過來的團,順便帶上陸錚兩人而已。

當晚陸錚和白素娥在南坡賓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坐上了旅行社的大巴,這個團大概二十多人,聽口音,南州人居多,而且,公費的居多,療養也好,差旅也好,聽著都是公家的事,現今旅游意識剛剛在國內興起,但都是就近旅游,滇邊之地,如果沒有這些公款消費,想來也撐不起現今游客如織的局面

車上游客中,有一位老干部,帶著老伴還有孫子孫女,導游一口一個劉局,看起來很尊重他。

陸錚和導游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老干部是瀾江地區退下來的一個老局長。

趙新春沒跟這個團,但也和帶團的小李交代了,要小李好好招呼他的這兩位貴客。

果邦古城在果邦自治政悳府首府南街近郊,若不是需要過關,也就十幾分鐘路程,不過果邦雖屬緬甸,但對內地極為開放,只要帶身悳份證件便可交兩元錢拿到通行證過關,至于旅游團體,就更不在話下。

離得遠遠的,就可看到古城高大的城墻,大巴里一片贊嘆之聲,陸錚卻只能揉揉鼻子,這座古城,也不過是滿足國人傳統缺失的情節而已,要說文化價值,都是人為制造。

古城中,委實古香古色,而且,都是明朝風格建筑,茶樓及各種店鋪中,服務員也穿著明朝店家服飾,令人宛如回到了前明時代。

在涉及古城歷史的碑刻中,果邦人和這座古城的歷史也被極盡渲染,果邦人的祖先如何反抗清人統治,如何兵敗逃入果邦,這些明代遺民又如何同本地民族結合,漸漸形成果邦這一奇特的群體,一個個精彩的故事令人嘆息不已。

在導游小李講解時,那位姓劉的老局長也在旁教育孫子孫女,讓他們接受歷史的熏陶。

白素娥一路跟著陸錚,乖巧的很,同團的很多游客都以為陸錚和白素娥是父女。

中午時,旅行團在掛著酒幡的古典酒樓用了餐,隨后便被導游分別領進了兩處客棧休息,午休后自由活動,晚上則有縣衙升堂等節目表演。

古城中客棧都不大,但價位奇高,多少可以體驗古人的生活,普通旅行團很少在這里入住的。

陸錚、白素娥還有十多名團友包括劉老局長一家被安排在了他們用餐的酒樓后院,共八套房,可雙人入住,而劉老局長聽說他一家四口就安排了一套房,立時黑了臉。導游小李忙在旁邊解釋,房源緊張,午休將就下,到了晚上再給安排。

聽小李這樣講,陸錚也就不好說什么了,只能跟小李說,晚上調配房間一定要先給自己和小娥安排,自己可以加錢,最好一人住一套,實在不行,安排自己和男團友同住,小娥和女團友同住也可。

房間陸錚倒很滿意,也很新奇,臥房暗紅色架子床,外面有軟榻,洗漱間更有木桶可以泡浴,套房面積不大,卻是布局精巧,五臟俱全。

小李在旁邊笑著說,這是古代豪門的布局,又領著陸錚和白素娥進了臥室,給兩人解說這些古代家愀的叫法,什么硬木頂豎柜,上面掛的鎖頭和鑰匙叫做鏨花銅鎖鑰、堆綾百子綾人鑰匙,什么硬木藤屜椅子,朱漆描紅漆龍鳳箱等等。

小李更掀開架子床帷幔,說便是被褥也有講究,叫做大紅五彩蓮花閃緞被褥枕頭。

小李又說這里每天都消毒,被褥枕頭更是每批客人一換,消毒處理,所以,維護費用相當之高,住宿費自然低不了,你們豪華團物超所值等等。

陸錚微微點頭,古城是由北斗星旗下的公司運營,看來,很是搞了些噓頭,比自己預想中經營的好。

小李告辭前又偷偷在陸錚耳邊說:“先生,晚上我還可以幫你安排果邦女孩民俗表演,就在房間里,要幾個女孩都行,每個女孩一百塊,如果有特殊需要可以你們自己再議價,保證刺激。”說著話,還朝陸錚擠了擠眼睛。

陸錚無奈的搖搖頭,說:“我不需要。”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21 09:54
第六卷龍興之地 第三十三章舊地重游(中二)

下午時,陸錚沒有和白素娥去逛街,而是給方向東打了個電話,約他來古城會面。

看著白素娥換了可愛棕黃制服,裙擺短短的綠格小裙子,加之誘人黑色網狀絲襪好似緊綁著她纖美雙腿,黑色綁帶小高跟鞋,盡顯可愛的小性感,陸錚不由皺眉道:“你就招蜂引蝶吧。”倒也沒勒令她換裝,或許因為白素娥還未成年略顯稚嫩,網狀絲襪綁在她秀氣雙腿上并不覺放蕩,而是別樣可愛,也彌漫著一種異樣的柔嫩性悳感誘惑。

陸錚和方向東約在了一處茶樓見面,方向東看到陸錚連說意外,更問:“走之前不見鄧主席一面?”

約他來的電話里,陸錚已經告訴他不要聲張,尤其不要和鄧三昆說自己來了古城。

“不見,太麻煩了,我明天就回去,還一堆事呢。”陸錚又問:“果邦還算穩定吧?”前陣子,果邦領悳導人發生了分裂,原自治政悳府副主席苗武仁逃去了仰光避難,實則,就是分贓不均,果邦的財政收入,完全壟斷在鄧三昆手里,就以古城運營舉例,北斗星集團上繳的費用便屬于鄧三昆私有財產,而非自治政悳府收入,這也是苗武仁和鄧三昆分裂的導火索之一,苗武仁一直希望,將果邦旅游收入納入政悳府財政渠道,當然,實則便是希望能分一杯羹。

方向東輕輕嘆口氣,說:“您知道的,鄧主席對果邦軍政掌控的力度,誰也鬧不起來。”他這個旅游局長倒更像是給鄧三昆私人服務的洗錢專家,也令他很有些不舒服。

想起曾經有幾面之緣的苗武仁,陸錚也不禁悵然,在果邦,權勢再重,卻也沒有什么保障。

旋即搖搖頭,陸錚笑道:“說點高興的事吧?聽說你又結婚了?怎么回事?”

方向東就笑:“啊,是,本來想提前給您信來著,但怕打擾您,所以度完蜜月才給您發的電報,這是我娶的第三個妻子。”說著嘿嘿一笑,又有些赧然,說:“在這地方,娶幾個老婆挺常見的。”他現在在果邦,委實如魚得水,想想,都是當年陸總指引,才來到了果邦,而陸總呢,現在已經是北方一名很有能量的領悳導干部,短短兩年時間,發生了很多事,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聊起往事,兩人都很感慨,正聊天之時,突然就聽不遠處嘭一聲巨響,接著就是各種驚惶的尖叫聲,好似炸了鍋一般,從窗戶向外看去,游客們四散奔逃。

陸錚微微一怔,說道:“怎么了?”看騷亂的源頭來自古街縣衙那邊,想起白素娥好像走之前說過要去衙門瞅瞅新鮮,不由擔心,說:“我有個侄女正逛街呢,去看看。”

方向東忙陪著陸錚結賬出來,心下也是奇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陸錚和方向東剛剛出了茶樓,就見對面導游小李慌慌張張的跑過來,陸錚一把抓住他,問:“怎么了

跟在人群中的小李根本沒看到陸錚,正慌不擇路的逃跑呢,被人突然拽住,嗷的一嗓子尖叫,嚇得臉都白了。

“出什么事了?”眼見游客驚叫奔逃,陸錚心下也不禁有些急。

“啊,啊,陸哥……”小李這才看到抓住自己的人是陸錚,他嚇得臉色蒼白,急聲的說:“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正陪著老局長逛衙門呢,突然沖進來許多拿槍的,好像是當兵的,還開了槍,我,我嚇得就跑出來了。”他離衙門口挺近,變起倉促,大家一亂,他趁機跑了出來。

小李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老局長,老局長好像還在里面呢,不行,我,我得給國內打電話……”

陸錚急道:“看到小娥就是我那小侄女著沒?她在不在衙門里?”

小李努力想了想,說:“好像,好像在縣衙里看到她來著……”拍拍陸錚肩膀,說:“你別急,別急,我先去打電話……”匆匆的走了。

陸錚腦子嗡嗡的,果邦這地區,要真說亂起來,那人命便一錢不值,根本沒任何道理好講,說殺就被殺了。

這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肯定不是善類,如果小娥真有個好歹,自己可怎么交代?來果邦,也是自己提議的,那可不是自己害死了她?

想著小娥的音容笑貌,陸錚心下亂如麻,但已經邁步向縣衙那邊走去,方向東呆了呆,追了兩步,說:“陸總,你做什么?”

陸錚不答,快步小跑起來,方向東略一猶豫,便追了上去。

此時縣衙大門緊閉,外面廣悳場已經空無一人,但陸錚眼尖,馬上就注意到縣衙青磚圍墻的墻垛孔,有黑洞洞的槍口瞄準著外面。

陸錚還想往前走,被方向東拉住,方向東惶急的說:“陸總,你別急啊,看看情況。”

這時幾輛騎著自行車的綠軍裝士兵飛快駛來,古城內不許走機動車,現今果邦也沒有真正的警悳察部隊,維持治安的都是軍人,古城內駐扎有一個班,平素也是騎自行車巡邏。

嘭嘭嘭幾聲槍響,騎自行車走在最前面的綠軍裝士兵摔倒在地,捂著大腿大聲的慘叫,好像是中了槍,又嘭嘭嘭幾聲,他漸漸沒了聲息。

其余果邦士兵早就扔掉了自行車,借助石碑、旗桿墩等地形隱藏。

方向東嚇得臉都白了,拽著陸錚躲進了對面的燒餅鋪,實則燒餅鋪里,服務員早就看不到蹤影。

縣衙院墻內,突然傳來了擴音器嘶啦嘶啦的聲音:“我們是民悳主同盟軍,現在,我們要和鄧三昆對話,你們回去告訴他,我們手上扣押了大批中國人,我們要求,立即無條件釋放張士貴司令員,并且準備兩輛卡車送過來,如果不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會殺死所有中國人。”

陸錚一怔:“張士貴?”那不就是接待過自己的張副司令員?和自己很熟,人感覺還不錯。

靠著墻,方向東蜷曲在燒餅鋪窗戶下,努力把身子壓低,嘴上說;“是,張士貴和苗武仁是一黨,苗武仁跑了后,張士貴被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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