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1068、無可救藥
　　
　　
　　前所未有，帶著濕潤泡沫被輕輕撫摸的感覺，像是被觸電一樣，隨著邵可卿的手指劃過之處，舒爽得方圓想喊想叫。當邵可卿也裸著身子坐在了浴盆裡，肌膚帶著熱流帶著泡沫滑滑地摩擦著對方，更是讓方圓有一種欲仙欲死的感覺。
　　
　　這樣的刺激又怎能讓方圓無動於衷。視線裡，是美麗的容顏，是晃眼的雪膚，是從感官到心靈到神經的強烈震撼與刺激。邵可卿是真喜歡它啊！方圓這麼本領高強，它給她帶來了無盡的樂趣，更讓她找回了青春感覺。啊，真是太愛它了。邵可卿甚至把臉輕輕地貼上它，愛憐無限地用臉去撫摸它；邵可卿用調皮的舌輕輕地去點逗它，看它微微地顫動仿佛一個調皮的小孩子，沒有半點心理負擔，有的只是更加的喜愛。梅開二度，很自然地發生了。浴室裡，春光無限好……
　　
　　邵可卿得到了女性享受性愛的極致感覺，比剛才做愛的感覺還舒適甜美；方圓情不自禁地投入了所有的精力，在享受了美麗與性感的視覺、觸覺盛宴之後，疲倦還是不可避免地侵襲了方圓的頭腦。一個小小的呵欠，被邵可卿看在眼裡，弟弟這是為了她的快樂才勞累成這樣的，邵可卿的心很疼很疼。給方圓擦拭乾淨，與方圓一起返回臥室，邵可卿說：「弟，你躺躺歇歇，姐去準備午餐。」方圓說：「姐，我不累。」邵可卿說：「姐讓你躺著你就躺著。要是把弟累壞了，姐可不答應！」怒目含情，在方圓的眼裡，竟然也是如此動人如此美麗。方圓說：「姐，你發火的樣子也那麼讓人心動。」邵可卿還想繃著臉，因為方圓的讚美讓邵可卿的喜悅從內心延伸到全身各處，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弟，你可真會哄姐開心。我生氣還能好看嗎？」方圓說：「是真好看，是讓人心動的好看。姐，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魅力的女子。」邵可卿情動人動，伏下身子，送給方圓一個深情的吻。
　　
　　愛到深處，為愛人勞動奉獻也充滿樂趣。邵可卿穿著清涼的睡裙，一個人在廚房裡準備午餐的時候，都忍不住哼起了流行的小曲。想想方圓的笑臉，回憶方圓的讚美，感覺剛才的激情與快樂，邵可卿的笑容一直都綻放在美麗的容顏，雖然沒有人看，但高興就是高興，何必掩飾？就是高興嘛！
　　
　　飯做好了，菜做好了。邵可卿像一個賢慧的妻子一樣，把菜都端到了餐桌上。準備好兩隻高腳杯，準備好湯匙與筷子，從酒櫃裡取出一瓶法國香檳，邵可卿都滿意自己的「傑作」。摘下圍裙，洗乾淨了手，邵可卿躡手躡腳地來到臥室。啊，方圓睡了，微微的輕鼾在告訴著邵可卿，半小時之前的「勞動」確實很辛苦。都說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要是把我的小牛給累壞了，可真讓人心疼啊！邵可卿的心被揪起來。來到方圓的身邊坐下，越看這張年輕的臉，邵可卿的眸子裡就充滿了柔情；越看這張年輕的臉，邵可卿就越發喜歡到最心裡。我的小丈夫，我邵可卿以前從來沒有這樣深地愛過一個男人，兩次失敗的戀情已經讓我的心死去，再之後的逢場作戲，那就是利益的交換，是逢場作戲，是不得已，你要我的身體，我取你的錢財和權力，兩不相欠。小丈夫，是你，讓我邵可卿枯木又逢春；是你，讓我再一起萌發了對愛的渴望。被人愛的感覺，真好！
　　
　　又是情不自禁地，邵可卿低下了頭，再一次輕輕地吻著方圓的額頭。沒有一絲虛偽，沒有一點摻假，這是發自內心的愛，這是一種深深的眷戀。邵可卿甚至不忍心叫醒方圓。輕輕地撫摸著方圓的頭髮，這目光似乎都能把方圓融化。難道自己這個半老徐娘，真地要與年輕的方圓來一次刻骨銘心的沒有結局的愛戀嗎？邵可卿的心很矛盾。與方圓真心相愛，不會有婚姻，這是命中註定的，自己太老，而方圓現有的婚姻從哪個方面說，都不會輕易放棄；但自己就準備讓這沒有結局的愛戀再一次包圍自己的心包圍自己的所有嗎？難道自己作好了思想準備，要當方圓的情人，當方圓的大二奶嗎？如果……如果能有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單身男人，值得自己這樣去愛就好了，可惜，現實生活中沒有。這樣的好男人，到了她這個年齡，又怎麼可能有？真正的好男人，早就被別的女人占去了，而且凡是真正的好男人，占著的女人又怎麼會撒手呢？從年齡來講，自己與方圓，肯定是不合適的；但如果真地讓方圓離開，那自己的心裡是一百個不同意！人哪，就是這麼難，就是這麼不如意！
　　
　　邵可卿在胡思亂想、心亂如麻的時候，方圓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邵可卿呆呆地望著他，方圓嚇了一跳：「姐，你怎麼啦？」邵可卿看到方圓醒了，臉上立刻是嫵媚的笑容：「弟，你醒啦？睡得真香，剛才把你累壞了。姐不忍心叫醒你呢！」方圓說：「姐，你怎麼了？我看到你的眼神裡好像有無盡的哀愁。姐，有什麼困難，跟我說，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邵可卿說：「你想到哪裡了？我能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有一個心愛的小弟弟、小老公，我有錢有房也有權，我還能不開心？」方圓說：「那你的眼睛裡……」邵可卿打斷了方圓的話：「弟，你看錯了。姐今天都高興死了。這麼多天來，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方圓坐了起來，再細細地看邵可卿的眸子，已經找不到一點哀傷了。難道是自己看錯了？方圓把邵可卿摟在懷裡：「姐，既然我做出了決定，我就會用心愛護你，我會盡我的能力，不讓你受到傷害！」邵可卿被感動了，把頭深深地紮進方圓的懷裡：「有弟這句話，姐就心滿意足了。姐的眼光不會錯，弟是一個好弟弟，更是一個好男人！「兩個人摟得更緊了。
　　
　　過了一會兒，邵可卿說：「弟，午飯早就做好了，我們吃飯吧。」方圓說：「好。」起了身，邵可卿的目光再一次被方圓健康年輕的身體所吸引。在邵可卿的面前，方圓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羞澀與窘迫，大大方方地穿上邵可卿給準備的睡衣，與邵可卿互相依偎著，來到餐廳。
　　
　　邵可卿說：「我們喝一點香檳酒吧？」方圓說：「姐，我下午還要開車呢，酒就不喝了吧。」邵可卿說：「應該喝一點。姐做了好幾道菜，一點不喝，似乎不太好。」方圓知道，邵可卿要的是那種浪漫的情調，他自己又何嘗不希望這午飯多一點浪漫？方圓說：「姐，你這裡有果汁嗎？」邵可卿說：「有。」方圓說：「要不我們喝一點果汁？」邵可卿說：「好，我去拿。」
　　
　　邵可卿給兩隻高腳杯倒了大半杯果汁，兩個人相對而坐，望著對方的目光都充滿了柔情蜜意。邵可卿端起了杯：「弟，謝謝你給我帶來的快樂。」方圓說：「能結識姐是我一生的幸運。」酒杯碰在一起，目光卻像有一根繩子牽著一樣，緊緊地拉在了一起，無法分開。就這樣淺酌慢飲，就這樣情意綿綿，椅子本來是相對在餐桌的兩邊，慢慢地靠近，靠近，最終是兩張椅子靠在了一起，兩個人也靠在了一起。深情的熱吻，動情的目光，激情的擁抱，熱情的撫摸，多情的愛戀，在兩個年齡相差很大的人身上，竟然天造地設地成為了可能和現實。邵可卿陶醉在這熱吻中，她真地希望這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她真地希望能一直這樣躺倒在愛人的懷裡，白頭到老，海枯石爛。上帝啊！成全我們吧！我是真地愛方圓，或許開始的思想並不單純，但現在，我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方圓，愛上了這個小弟弟，愛上了這個小老公！
　　
　　邵可卿閉上了眼睛，享受著方圓在玉峰上的揉捏所帶來的愉悅感覺，感覺著方圓的唇在自己的唇上的摩擦與眷戀，在這個世界上，你將是我最最重要的男人！

1069、誰也不能傷害我的親親老公
　　
　　
　　午飯吃得很慢，但很有情調。邵可卿喜歡這個調調，方圓也喜歡。方圓作為一個農家出來的青年人，在邵可卿這裡也算是開了眼界，看到了愛戀竟然可以如此浪漫、如此纏綿，內心也對這樣的愛情交流方式充滿留戀，充滿憧憬。過去與方淑娟的交往，那絕對是中國傳統戀愛方式的延續；與妻子孔雙華的戀愛過程，也同樣索然無味；與宋思思倒是有一點精神戀愛的味道，可惜瞻前顧後，方圓沒有真正地放開過。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放開了，也能像與邵可卿這樣水乳交融、情投意合？愛，就應該這個樣子，愛得情意綿綿，愛得死去活來，愛得醉生夢死，愛得心神俱醉。
　　
　　再一次回到臥室，卻沒有了想做愛的衝動。就這樣摟抱著，撫摸著，感覺著這愛在兩個人的手掌遊移間傳遞著特別的資訊，感覺著這愛在兩個人的熱吻中慢慢昇華。邵可卿說：「弟，我愛死你了。」方圓說：「我也是。」邵可卿很自豪，對弟弟有吸引力就好。但邵可卿知道，今天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關心一下弟弟的工作。5中不簡章，情況很複雜。邵可卿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作為一個年輕的副校長，在5中要想完全施展才能、伸開手腳，會有多麼的艱難。邵可卿說：「弟，去5中工作，是誰的主意？」方圓說：「是局領導的安排。」邵可卿說：「其實你在68中銳不可當，留在68中挺好的。」方圓說：「姐，我心裡也挺矛盾的。不過，既然去了5中，我還是要準備要做一點事情的。留在68中，成績再好，我無法改變世俗和周圍人眼裡是一個初中老師的身份。只有到了5中，教三年高中，送幾次高考，我在教育系統的履歷就算是基本完整了。以後再有顯著的成績，上面如果再有領導賞識，就容易做出一番事業來。」
　　
　　女人都期望自己的男人有上進心。聽方圓這麼說，邵可卿說：「弟，我是你的女人，什麼時候我都會全力以赴支援你的。」方圓愛憐地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邵可卿的面龐，動情地說：「謝謝姐。姐真心對我，我也真心對姐。」邵可卿說：「弟能這樣說，姐真是太高興了，太高興了。」方圓看到邵可卿的眼睛裡竟然閃動著晶瑩的淚光，嚇了一跳，連忙坐了起來，輕輕地把邵可卿摟在懷裡，溫言安慰：「姐，你怎麼了？別哭，別哭。」邵可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索性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見過了太多的權謀交易，品味了太多的世事滄桑，從邵可卿第一段戀情結束到現在與方圓的姐弟戀，多少往事不堪回首。在那些睡過自己的男人眼裡，自己就是一個玩具，就是一個婊子，就是一個給一點利益就可以騎在身上的爛女人、賤貨。而方圓卻真心待她，把她當作手心裡的寶！這天差地別的態度，讓邵可卿感慨萬千，讓邵可卿再一次時隔多年之後體會了愛的滋味！沒有邵可卿這樣的心境，無法體會邵可卿的心情。這眼淚是激動的淚，是幸福的淚，是心甘情願灑在心愛的小男人懷裡的淚！哭了，幸福了，陶醉了，開心了。方圓，我的男人，我的小老公，我這一生都不會再離開你！我的心將永遠與你同在！
　　
　　哭夠了，心裡亮堂了，邵可卿卻還願意纏綿在方圓的懷裡，不願意離開這個溫暖而舒適的懷抱。許多女子都是這樣，當在熱戀之時，當在情深之日，都喜歡這樣一個放心的寬大的胸懷，似乎在這裡，能夠找到了安全的避風港，找到了可以放鬆身心可以倚靠的偉岸的高山。忽然感覺到，方圓的睡衣已經濕漉漉的，看來自己剛才的眼淚不少啊！邵可卿這才掙扎出這個不願離開的懷抱，溫柔地說：「弟，真是不好意思，把衣服都弄濕了。姐再給你拿一套。這些睡衣，從來沒有別的男人穿，都是姐專門給弟買的，也親手洗過。」方圓也有一些感動，邵可卿的心可真細啊！方圓說：「那謝謝姐了。」邵可卿系好睡衣的扣子，起身打開衣櫃。呵，方圓有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邵可卿的時裝可真多啊！在衣櫃的最左面，空出一個空間，幾件睡衣，幾條短褲擺在那裡。不用說，這是邵可卿特意給他買的。睡衣可以穿，這短褲，嘿嘿，沒有辦法穿啊！穿回家了，老婆看到了，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方圓換了睡衣，邵可卿也不再纏著方圓不放。兩個人坐在床上，四目相視。邵可卿說：「弟，去了5中，有人對你不好麼？」方圓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他不知道這樣的事情該不該跟邵可卿說。邵可卿說：「怎麼了？是不是有人跟你作對？」說著話，邵可卿臉上的怒容乍現。方圓說：「去一所新學校，大家對我還不夠瞭解，有些誤會是難免的。這沒有什麼的，姐。」邵可卿說：「弟，我是你的女人，姐知道，肯定會有人排擠你，肯定會有人嫉妒你，所以他們就想陷害你。姐在官場上呆了快二十年了，經歷的事情比你多，也比你有經驗。跟姐說說，說不定姐會給你出幾個好主意。」
　　
　　方圓這才把楊校長如何分工，曹冠廷如何貶低他的一些事情，跟邵可卿說了說。邵可卿聽完之後，鳳目圓睜，柳眉倒豎，說：「這個曹冠廷，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敢欺負我的親弟弟，敢與我的親親老公作對。弟，這件事你交給姐好了，姐會讓這個曹冠廷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啊？邵可卿竟然也能說這樣的話？方圓說：「姐，謝謝你了。我看這件事，沒有多麼嚴重！可能曹校長與我之間有一些誤會，我想，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以後他會理解的，我們的關係也會變好的。」邵可卿說：「弟，這不是什麼誤解，這叫利益衝突。本來他是管高中教學的，你去了，搶了他的位置，他能不嫉恨你？你就是對他再好，他也不會原諒你！他依舊會恨你，依舊會在背後裡說你壞話，造你的謠。所以，你和這個曹冠廷之間的關係，實際上表面雖然沒有更深的衝突，但已經勢同水火，不可調和了。這個時候，那些對你有所懷疑，覺得你是初中老師抓不好高中的人，都在冷眼看你的笑話，或許在這個曹冠廷得勢的時候，也會跳出來咬你一口。姐看清楚了，這個曹冠廷一定要收拾，哪怕是殺雞給猴看也好，也要把曹冠廷這只雞先殺了。收拾了曹冠廷，相信一定會給其他那些蠢蠢欲動的傢伙以很大的震動，以後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了。」方圓聽得一驚一乍的，這不會是黑社會吧。方圓可不想用這樣的手段，那會壞了自己的名聲的。方圓伸出手臂，把邵可卿摟在懷裡：「姐，不用這樣子對付曹冠廷。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同事，咱不能用黑社會的手段。我知道姐是對我好，心意我領了。」邵可卿嫵媚地笑了：「弟，不是黑社會。姐是什麼人？姐跟黑社會都沒有聯繫。如果說有一點點聯繫的，也是跟你的那個幹哥哥苗老闆有一點業務聯繫。那是真正的黑社會，現在洗白了，做起酒樓和商貿的生意。有的時候，在爭搶生意的時候，還是難免會用一些黑社會的手段。」
　　
　　啊？苗哥是這樣的人啊！方圓吃了一驚，聽邵可卿繼續說：「姐是什麼？姐是鐵路上的官員，是一級行政幹部。姐不用黑社會，也照樣能夠讓曹冠廷死去活來。不打他，不揍他，不殺他，不傷他。欺負姐的親親老公，那簡直是在老虎嘴上拔毛。姐用的手法嘛，叫軟刀子，官場上常用。為了不給弟造成是什麼麻煩，姐就不跟弟說了，一切由姐來做，你就等著看結果吧。」方圓忽然感覺到，邵可卿這一回是真地要伸手幫他了，難道這個主要是**關係的姐姐，真地愛上自己了嗎？如果真地愛得死去活來，那可怎麼辦？雖然從一定程度上講，邵可卿也是自己成長的重要資源重要人脈。方圓說：「姐，既然你決意要做，讓他吃一點苦頭受一次教訓就夠了。」邵可卿用臉摩擦著方圓的胸膛，柔聲地說：「放心吧，我的親親老公。我在鐵路官場這麼多年，天天就是這麼玩軟刀子出來的，一個小小的曹冠廷，根本不需要我怎麼費心費力。」邵可卿的手放在了方圓的它處，心裡又想了。邵可卿說：「弟，再愛姐一次，好嗎？」
　　
　　梅開三度。帶著深深的陶醉，帶著對邵可卿美麗肉體的眷戀，方圓離開了邵可卿的家。因為教導主任楊英賢又打電話過來了，說是稿子已經改好，也讓其他兩位教導主任過目了。在邵可卿的客廳，兩個人深深的擁抱，長時間吻別。
　　
　　送走了方圓，邵可卿臉上的溫柔神色頓時無影無蹤。她拿起電話本，翻了幾頁，找到了一個電話，直接撥了過去：「喂，是柯南私人偵探所嗎？」對方回答：「是的，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們來服務的。」邵可卿說：「幫我調查一個人。」對方說：「好的。我們所提供這樣的服務，不過收費很高。」邵可卿說：「我不怕收費高。我現在就過去，與你們洽談。」
　　
　　在柯南私人偵探所，邵可卿與對方達成了共識：由柯南私人偵探所派人，對東州5中副校長曹冠廷進行跟蹤，每天基本費用150元，先預付10天的1500元。對於獲取的有價值的照片資料，只要是有用的，一張照片100元，一段影像資料1000元。柯南的工作人員說：「如果沒有調查出什麼問題，怎麼辦？」邵可卿冷笑一聲：「沒有問題，難道你們不會創造機會，讓他發生問題？」這一回輪到柯南私人偵探所的人吃驚了，啊？還有這樣的人？再說了，眼前這個女士如此漂亮，這個5中的副校長還不知道珍惜，還在外面有那種事情，真是眼睛瞎了。
　　
　　邵可卿離開了柯南私人偵探所，坐上了自己的奧迪A6車。對著車內後視鏡，邵可卿發現自己的面容有些猙獰。猙獰就猙獰吧，反正我的親親小老公看不到。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邵可卿可以傷害到我的親親小老公，誰也不能！誰要是敢傷害我的親親小老公，我就讓他嘗嘗軟刀子的厲害！不把你曹冠廷搞得身敗名裂，我就不姓邵！想到這裡，邵可卿忽然笑了：嗯，不姓邵也行，我可以姓方嘛！看看香港與臺灣，都是跟著丈夫姓，也很正常。

1070、幫苗東順就是幫自己
　　
　　
　　第二天，5中所有的幹部都到校。按照預先安排的工作，這一天的主要任務包括：交流討論學校各方面的計畫，然後由辦公室主任阮少修匯總成學校的總計畫；與新來學校的兩位新教師和新調入的教師見面；三是對學校初一和高一年級的學生進行最後的分班，並確定班主任和任課教師人選；四是安排學校軍訓的事情。說起來，這一天的工作安排還是相當滿的。
　　
　　方圓早早地來到了學校。把他與那紅的辦公室仔仔細細地打掃了一遍，又打上熱水，這才坐下來休息。說起來，方圓給自己安排的任務也是滿滿當當，離著上班時間還有一點時間，方圓安靜地坐在辦公桌前，認真地看著楊英賢給方圓搞過來的往年高一語文備課教案。要想勝任工作，必須要熟悉業務。這很重要。方圓坐在辦公桌前，還真看進去了。一直到那紅推門進來，方圓這才從舊教案中把思緒轉移出來。方圓站起來，說：「那校長，早上好啊！」那紅笑著說：「這麼早，方校長。」方圓說：「叫我方圓就好。」那紅說：「那你叫我那姐好了。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把校長這個稱呼掛在嘴邊，也實在沒什麼意思。」方圓說：「好的，那姐。」那紅笑了：「這就對了。」放下包，鎖在抽屜裡，那紅問方圓：「方圓，你的計畫寫好了嗎？」方圓說：「楊主任忙活了好幾天，已經寫好了。我也看了，楊主任的水準不錯。」那紅說：「唉，我的計畫，沒辦法，只能自己寫了。」聽那紅這意思，好像是還沒有寫。楊校長已經說過，今天要交計畫，這那校長怎麼會……方圓不好問，笑了笑，繼續看自己的教案。
　　
　　內線電話響起來。方圓看了一眼那紅，似乎沒有動的意思，方圓連忙接了起來：「你好。」話筒裡傳來了楊芳的聲音：「小方啊！怎麼樣？計畫寫出來了嗎？」方圓說：「寫好了。」楊芳說：「拿過來，我看看。」方圓說：「好。」放下電話，方圓立刻給楊英賢打了內線：「楊主任嗎？我是方圓。你現在馬上把高中教學計畫拿過來，我和你一起見楊校長。」楊英賢當然明白方圓表態的意圖，心裡很高興，連忙說：「我馬上來。」
　　
　　楊英賢敲門進了方圓的辦公室，喊了聲：「那校長好，方校長好。」那紅說：「英賢，你可真能幹啊！聽方校長說，這高中教學計畫是你寫的？」楊英賢是明白人，知道是方圓說了好話，連忙謙虛道：「那校長，這計畫裡主要滲透的還是方校長的教學構想，我只不過執執筆罷了。」方圓說：「楊主任太謙虛了。那姐，楊校長想看看高中計畫，我和楊主任先過去了。」那紅說：「去吧。」
　　
　　方圓與楊英賢來到楊芳的辦公室。楊芳笑容滿面：「喲，英賢也來了。來來來，快請坐。」方圓說：「校長，三天前你佈置了任務之後，楊主任當天晚上熬了一宿，第二天早晨就給我打了電話，說初稿寫出來了。楊主任這敬業精神，真是讓人佩服啊！」楊芳笑著說：「我們姓楊的做事，一般都是認真扎實的。」方圓說：「怪不得，原來校長與楊主任是一家子啊！」三個人都笑了，楊芳笑得親切慈祥開心，方圓笑得自然大方，而楊英賢則還是略微帶了些拘謹。方圓說：「這份計畫，楊主任今天帶來的，已經是第四稿了。我提了一些想法，也請黃主任和曾主任看了提了意見了。當然，大的框架沒有動，都是楊主任一手寫出來的。我不太有高中教學的經驗，反正從我的角度來看，楊主任看問題看得准，高中教學管理經驗很豐富的。」楊芳看著方圓，有些吃驚為什麼會給楊英賢說這麼多的好話。楊英賢當然明白方圓的意思，連忙說：「校長，其實這份教學計畫，主要思想還是方校長的。我只不過是動了動筆。」楊芳笑著把計畫接了過來：「好，這是第一份計畫。其他計畫還都沒有過來呢！要是每一個人都能像高中部這樣準時，那就好了。」
　　
　　方圓吃了一驚：說好是今天交，難道今天大家都沒有寫嗎？那楊芳的命令在學校裡還有誰聽？一個說了一卻得到二的結果的校長，又怎麼能有效地管理好學校？楊芳專心地看起計畫來，對方圓有些驚詫的表情沒有留意到。方圓與楊英賢安靜地坐在長沙發裡，等著楊芳。
　　
　　楊芳讀完了，心裡挺高興：「方校長，英賢，這份計畫挺成熟的，很好。既有創新，也符合當前我校高中的實際，是方校長教學思想和楊主任教學經驗的有機統一。我看你們的計畫就直接給辦公室阮主任吧，學校的總計畫由他來匯整。」方圓說：「好的。也請楊校長多提寶貴意見。」楊芳說：「我沒有什麼意見。我還是那句話，方圓你大膽工作，我全力支持你的工作。」方圓站起來，說：「謝謝校長。」楊芳說：「你的工作能力，沒的說。英賢，我看你跟楊校長配合不錯嘛！」楊英賢說：「校長，方校長能力強，有思想，我跟著方校長學東西呢！」楊芳看到楊英賢態度謙恭，心中感歎，這方圓用的什麼手腕，讓這個比他大十歲的副教導這麼服服帖帖。但這樣也好，楊英賢抓高三，方圓欠缺經驗，楊英賢服從方圓領導，這對於工作來說是有幫助的。楊芳說：「好，看到你們這樣默契，我對高中教學也更放心了。」方圓說：「校長您可不能不管啊！我還想從您那裡學學怎樣全面抓高中教學呢！」楊芳說：「好，那我們幾個就同心協力。」方圓說：「我就是一個小學生，我是既要學習校長您的全面抓高中管理的經驗，也要向楊主任學習抓高三抓高考的經驗。請校長和楊主任一定多指教啊！」楊芳笑得真開心：「好你個小方，越來越會說話了。」楊英賢說：「是我向方校長學習。」方圓輕輕地拍了拍楊英賢的肩膀：「你這個老大哥啊，實在是太客氣了。」既像一個領導給下屬摸頭，一個「老大哥」的稱呼，又讓楊英賢感受到了方圓的親切與友好。
　　
　　方圓說：「楊主任，你把計畫交給阮主任吧。我還有事向校長彙報。」楊英賢說：「好的。兩位校長再見。」看到楊英賢離開校長室，楊芳說：「小方，有英賢這麼一個幫手，你的工作局面不是那麼困難了。」方圓說：「我知道校長在背後也使了很多勁兒，謝謝校長了。」嘿，楊芳心裡話，我哪裡使過什麼勁兒啊，我還在發愁呢！但高帽子被別人給戴上了，又只好默認了。楊芳說：「我說過，怎麼支援你的工作，都是應該的。小方，你找我還有什麼事嗎？」方圓說：「馬上要分班了，我心裡還一直有件事想跟您彙報，請您幫忙。」楊芳說：「都是一個單位的，你還那麼客氣幹什麼？」方圓說：「上一次校長您在金谷大酒店，請68中苗群校長吃飯。校長您還記得那家酒店的老闆苗總嗎？」楊芳說：「記得，還給咱省了不少酒錢呢！」方圓說：「我和這個苗總關係很好，而且已經結交很久了。校長，他的孩子就像我的侄子一樣。他的孩子今年上初一，想到咱學校來上學，不知道您能夠批准？」
　　
　　楊芳立刻感覺到頭疼。楊芳一直沒有跟方圓提過，當然也沒有辦法提，她的手裡還積壓著將近2000張條子，都是各級領導遞過來的。想來5中上學的孩子實在是太多了，但5中的教室有限，每一個班的桌椅有限，一個年級只能容納12個班，按照省規定的班額，最大不超過45人，那只能容納540個孩子。現在呢，已經安排了600多個，教室裡想像一下就知道，該有多麼滿。沒有辦法，在哪一個城市都是如此，優質教育資源相對短缺，無法滿足廣大人民群眾對優質教育資源的需求，所以擇校現象相當普遍，越是像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城市，反而更嚴重。東州也不例外。
　　
　　楊芳看了看方圓，有商榷的口氣說：「小方，現在咱學校已經滿了，初一沒有空位了。」方圓說：「我知道。校長，這麼忙您一定要幫。我跟苗總交往那麼久，他從來沒讓我為他做一點事，反而他給我的幫助卻很大。苗總根本不知道我來5中工作，他一直都認為我在68中工作。但是他提出來了，我也答應他了，如果失信於他，以後我還怎麼做人？」楊芳想起那2000個條子，頭都有裂的感覺。現在，方圓似乎並不想退縮。這可怎麼辦？楊芳心裡很矛盾，如果不答應方圓，以後與方圓的關係怎麼處？方圓的故事與背景，她又不是不清楚。萬一方圓直接找了翟新文，翟新文再讓她接收，她又不得不接收，這豈不是裡外都不是人嗎？想透了這一層，楊芳雖然頭疼，但也決定要當個好人。楊芳說：「小方，進咱學校，你知道的，就是領導介紹，也要交一些擇校費。雖然國家不允許收擇校費，但由於咱的學位確實有限，無法容納那麼多的學生，我們只能用收錢的辦法讓一些家長和學生打消來5中讀書的念頭。所以，我們收的錢應該說數額不低。初一的學生一個要6萬，平均起來一年2萬元。當然，不是擇校費，我們叫它贊助款，支援學校建設和發展的。」方圓說：「錢不是問題，只要能進來，就成。」楊芳咬了咬牙：「我給定的規矩，每一個副校長可以介紹一個人進來，贊助款50％；中層也可以介紹一個人進來，贊助款80％。你調來5中，算是5中的班子成員，你讓苗總準備3萬元，今天下午直接來找我，報到吧。」
　　
　　方圓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來還準備與楊芳磨磨嘴皮子，心裡也盤算著如果楊芳真不答應，他還真準備想想別的辦法，比如找翟新文。方圓說：「真是太感謝校長了。關於贊助款的事情，該怎麼收就怎麼收，苗總也不缺這幾萬元，倒不必優惠。」楊芳說：「其他副校長都有介紹人進來，都是打了半價，你介紹的人進來，不打半價，說明我這個校長不一視同仁啊！」方圓不再堅持，說：「謝謝校長了。我這就跟苗總說說這件事。」
　　
　　離開校長室，方圓沒有回辦公室，而是下了樓，來到自己的轎車裡。車裡熱得像蒸籠，方圓打著發動機，把空調給打開。查到苗東順的電話，方圓給撥了過去：「苗哥，是我啊！」苗東順說：「老弟啊！好久沒有聯繫，你現在到哪裡高就了？」方圓說：「我已經調到5中擔任副校長了。」苗東順說：「恭喜啊！5中是第一名校，再幹幾年，直接擔任5中的校長，老弟你可就厲害了。」方圓說：「還早呢！能把副校長做好，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苗東順說：「弟啊，5中我估摸著關係挺複雜。有什麼需要打點的，跟哥哥說，要花錢，哥哥有錢；要吃飯，哥的飯店裡都是現成的。你儘管開口，要是我苗東順皺一下眉頭，我就不是人。」方圓說：「謝謝了，哥。哥你還記的，上一次嫂子跟我說，說我侄兒今年要上初一，想到5中來。」苗東順說：「有這麼一回事。」方圓說：「我已經聯繫好了。不過，進咱5中要花一點錢的。」苗東順說：「錢不是問題。我打聽了，現在花10萬都進不去。聽說校長手裡積壓了好幾千的條子。老子有錢，都使不上勁兒。這一回好了，有老弟你幫忙，我和你嫂子都感激你。」方圓說：「哥和嫂子對我那麼好，我力所能及，還是要做一點的。哥，準備一點錢，不用準備10萬。你拿3萬就可以了。下午2點，你來我們學校，到了學校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去見楊校長。」苗東順說：「好呢！不過，估計我去不了，就讓你嫂子領著孩子去吧。」方圓說：「好。」苗東順說：「這一回，哥哥我欠了你一個大人情，省了7萬塊啊！這人情，你讓哥哥我怎麼還？」方圓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哥你太見外了。」苗東順哈哈大笑。
　　
　　掛了電話，方圓的心像是有一塊石頭落了地。最近一個階段，心裡一直想著這件事呢，但調來之前，不知道找誰更合適；調來之後，今天下午就分班了，再不說，就更麻煩了。還好，一切都還順利。這一回幫了苗東順這麼一個大忙，相近他心裡一定有數，未來用得著苗東順的地方太多，用岳父的話，這也是資源。說起來，幫苗東順，其實更是在幫自己。

1071、周玉潔被方圓深深吸引
　　
　　
　　在學校的小會議室裡，楊芳、那紅、方圓、曹冠廷、邱正軒和辦公室主任阮少修，與新分配到5中的教師周玉潔、孫梓豪以及調到5中工作的楊文瑞見面。
　　
　　楊芳一直保持著慈愛的笑容。看到幾個副手都來到小會議室，楊芳說：「好，到齊了，我們一起來互相認識一下。這一位東州師範大學英語系的高材生周玉潔。」周玉潔落落大方地站了起來：「各位校長好。」楊芳說：「周老師請坐。」楊芳又和藹地指了指年輕的男老師，說：「這一位是清江省體育學院的運動健將孫梓豪。」孫梓豪也站了起來，呵，長得還挺高啊！孫梓豪帶著濃重的東州地方口音說：「各位校長，大家好。」
　　
　　方圓忽然感覺特別地彆扭。聽聽學校的名稱，就知道這是一個體育生。體育生，方圓清楚，那基本上都是學習上的渣滓，或許原來學習不錯，但只要是練上了體育，基本上吃喝嫖賭偷都能學得很快。早戀、抽煙、酗酒，這樣事情發生在一般學生身上，是不算多見的，但在體育生身上，大概體校小學階段的高年級，就應該有了吧。這麼一個看起來吊兒郎當又滿嘴方言的人，是怎麼考進來的？又怎麼會分配到5中這東州第一名校？唯一值得慶倖的一點是：這是一個教體育的，倒也不會影響學校的中心工作。更何況，自己就是一個副校長，也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更沒有必要操心了。
　　
　　楊芳對於兩位新來的老師倒是非常頭疼。周玉潔是市政府秘書長周鵬有的女兒，孫梓豪是市財政局局長孫義智的親侄子。這樣的老師到了學校裡怎樣管理，很是一件麻煩事。用翟新文的話說，這兩位大領導的孩子來5中，5中底氣更足了，要遇到需要協調的事情，直接找周秘書長，因為周秘書長是東州市政府的大管家，找誰協調什麼事都不如找周秘書長；要是需要錢，直接找孫局長，因為孫局長是東州市的大財主，每年過手的錢都在上百億，有多少地方財政收入，就要過手多少錢。但楊芳清楚，從人脈和資源的角度看，這確實是難得的資源；但楊芳也在教育官場混了這麼多年了，翟新文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楊芳要理解透，那就是，這兩個領導的孩子被安排到5中，肯定不是翟新文的本意，翟新文也是沒有辦法。試想一下，如果周秘書長提出來，翟新文能不同意嗎？敢不同意嗎？而孫局長對於東州教育系統的重要意義更是不言而喻，教育財政預算是通過人大審議過、市長審批過，但如果財政局藉口財政上沒有錢，拖上幾個月，那也真要了東州教育局的命了，怎麼說教育是純粹靠財政吃飯的部門，沒有財政撥款，窘迫的效果立竿見影。更有一些預算外的教育附加支出或其他教育投入，批不批是市長宋雲生和分管教育的副市長鄧雲聰的事情，撥不撥，什麼時候撥，則是這個孫義智的權力了。現在，翟新文做了好人，把這兩個人安排到5中，這要是安排不好，照顧不好，責任全是她楊芳的。周玉潔看起來倒也溫文爾雅，只是這個孫梓豪，第一眼看上去，就看到了從職業高中學生、體育學校學生平常就能看到的那種很特別的感覺，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麼能考進教師隊伍？難道是孫義智找了市人事局的局長，把公開招考的考題搞出一套來，讓這孫梓豪提前做了飛機，進入了面試？筆試是相對公平的，但面試或多或少總是有水分的，只要進了面試關，以財政局長的能量，一切都不敢說不可能啊！
　　
　　楊芳說：「這位老師是楊文瑞老師。楊老師是多年帶畢業班的名師，是從其他學校挖來的。相信楊老師一定會在5中找到更加適合自己發揮的舞臺。」楊文瑞站了起來：「各位領導好。」楊芳說：「楊老師請坐吧。咱學校姓楊老師不少啊。」曹冠廷說：「楊老師是帶初三，還是帶高三？」楊文瑞說：「高三。」曹冠廷說：「真是遺憾，我今年分管初中教學。要是今年春天來，我曹冠廷還能多向楊老師討教討教。現在分管高中教學的是這位咱學校最年輕的副校長方校長了。雖然他從來沒有教過高中，但水準還是相當高的，曾經在全國初中語文優質課比賽中拿一等獎。」
　　
　　這是讚揚，還是貶低？看來這個曹冠廷真是妒火攻心了。在這樣一個與新教師見面的場合，說這樣的話，這是什麼意思嘛！方圓看了看楊芳，楊芳立刻明白方圓的意思，心裡很是惱火。正準備說話，卻聽楊文瑞說：「方校長的大名，我早就知道。方校長是東州教育難得的人才，能夠在方校長的領導下工作，我很榮幸。」
　　
　　哈哈，這一回該尷尬的是曹冠廷了吧。方圓說：「謝謝楊老師的誇獎。楊老師連續七年帶高三，年年成績都很好，以後要向楊老師學習的地方很多呢！」楊文瑞說：「老啦。長江後浪推前浪，後浪更比前浪高。」楊芳說：「方校長是要向楊老師多學習，為什麼他帶的班，連續好幾年都在全市語文高考中名列前茅？」方圓說：「楊老師如果您不嫌棄我這個笨學生，我非常願意拜您為師，向您學習高中語文教學。」楊文瑞一愣，沒有想到方圓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方圓已經站了起來，來到楊文瑞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老師好，請收下我這個學生。」楊文瑞也只好站了起來：「方校長，這，這……」方圓說：「您是我的老師，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因為我也是你教的學生之一啊！別的學生向您學習的是語文知識，我向您學習的如何教語文。但同樣也是您的學生！」
　　
　　嘿，楊芳感歎，方圓這做人的本領是越來越強了。本來還擔心方圓能不能駕馭得了像楊文瑞這樣的名師，轉眼之間，成了師徒關係，既體現了方圓對名師的尊重，同時，一下子把楊文瑞緊緊地拉到支援他方圓的陣營。不能不說，認師傅這一舉動，確實有助於方圓不久之後全面掌管高中教學工作。楊芳這個時候，當然是要錦上添花，做一個大好人了。楊芳說：「楊老師是東州知名的高考通，是數得著的名師。方校長是年輕的後起之秀，虛心好學，楊老師收這麼一個徒弟，可喜可賀。」楊文瑞說：「既然楊校長都開了口，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我就收下方圓這個徒弟。我聽過方圓的彙報課，也瞭解方圓過去的成績。能收方圓這樣優秀的老師當徒弟，是我的榮幸。」方圓一個大躬深深地鞠了下去：「師傅好，徒弟給您行禮了。」楊文瑞笑著把方圓扶了起來，說：「好，好，好。」三個「好」字代表了楊文瑞歡喜的心情。本來還擔心來5中，會受到其他老師的歧視或排擠，現在一把手親自讓自己收這個全國冠軍當徒弟，誰還敢輕視他？這個全國冠軍徒弟分管高中教學，誰還敢排擠他？沒想到，來學校報到第一天，竟然有這樣大的收穫！
　　
　　方圓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方圓年輕帥氣的氣質、沉著從容的表現、巧妙有節的智慧，已經深深地打動了年輕的周玉潔的心。雖然說周玉潔在大學裡也談過戀愛，但與大學裡的戀人相比，方圓只年長了幾歲，但成熟的程度無非其他年輕人可比。周玉潔生活在官員家庭，從小就見過大量的官場嘴臉，聽過許多官場故事。對於這位曹校長說的話，周玉潔當然聽出了挑釁與攻擊，沒有想到，方圓竟然如此從容地化解了對方的攻擊，把這位連帶七年高三班送高考的老師拉入到了自己的陣營，讓曹校長根本無懈可擊。從一定程度上講，爸爸的官場手腕或許比這位方校長更老練，但是爸爸像方校長這個年齡，肯定是比不了方校長的。他可真年輕啊！他可真帥啊！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副校長，還在全國拿了一等獎，處理事情如此周全，他的前途一定是非常光明，誰要是嫁給了他，那簡直就可以肯定地講：准官太太。不，現在嫁給他，就是小官太太，是校長夫人嘛；按照現在這樣的發展趨勢，將來方校長絕對不是校長的問題，恐怕會做更大的官了。只是不知道這方校長有女朋友了沒有？不知道方校長結婚了沒有？周玉潔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才第一面，還不瞭解情況，就想到了女朋友，想到了結婚，自己作為一個市政府秘書長的女兒，難道嫁不出去了？還這樣著急？周玉潔的臉不覺一熱，連忙把目光從方圓那裡移開。
　　
　　楊芳介紹完三位新老師，又主持了拜師儀式，這才向新老師介紹了一個學校的領導班子成員。不用說，楊芳大家都認識，之前已經見過面了；辦公室主任阮少修，也是之前見過的。方圓，剛才你一言我一語，當然也知道了這個年輕的副校長，也知道這個年輕的副校長與姓曹的副校長之間似乎不太對付。在楊芳介紹的時候，三位新人知道了這位曹校長叫曹冠廷。還有那紅副校長、邱正軒副校長和戴良花工會主席。
　　
　　見面結束後，楊芳讓辦公室阮少修陪著三位新老師，楊芳則分別單獨接見。楊芳在見了楊文瑞之後，接見了周玉潔。楊芳對周玉潔的印象很好，在噓寒問暖之後，楊芳說：「小周老師，新學期，學校準備安排你教高一三個班的英語課，並擔任一個班的班主任。不知道你有什麼意見？」周玉潔說：「高一幾個班？」楊芳說：「12個班。四位英語老師，每人都教三個班，並擔任一個班的班主任。」周玉潔說：「既然大家一樣，我沒意見。校長，我是新老師，經驗不足，怕教不好。能不能也給我安排一個師傅？」楊芳說：「學校會考慮的。我這裡一定會讓最好的老師當你的師傅。」周玉潔說：「那謝謝校長了。不知道我當哪個班的班主任？」楊芳說：「還沒有最後確定呢！今天下午，學校班子將開校務會，研究最後的人事安排。我留下你，也是要徵求一下你的意見。」周玉潔冰雪聰明，知道這是校長看父親的面子，倒也不客氣：「謝謝校長的關照。我想請問一下，方校長還教課嗎？是不是教高一？」楊芳說：「準備安排方校長繼續教語文課，他新學期確實是要教高一。」周玉潔說：「如果校長徵求我的意見的話，那我就直說了。」楊芳笑著說：「當然應該直說。」周玉潔說：「方校長教哪個班的語文，我就擔任哪個班的班主任，好不好？」
　　
　　啊？莫不是看上了方圓？難道周玉潔不知道方圓已經結婚了嗎？是不是以為方圓很年輕，還沒到結婚的時候。楊芳看看周玉潔，想起了自己的女兒趙小雅。唉，當初自己不也是有心要把小雅介紹給方圓嗎？80後，確實讓人想不透，開始竟然沒看好方圓，等看好人家的時候，方圓已經成了孔雙華的男人。現在，周玉潔倒是直截了當，但不知道是否清楚方圓已經結婚並且快要當爸爸的資訊。楊芳想告訴周玉潔這些情況，但還是忍住了。翟局長說過，要全方位的考驗方圓，這也算是一種考驗吧。如果方圓能夠頂得住，說明了人品方面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如果挺不住，自己這個小小的校長是根本無法協調的，一個背後是市政府秘書長，一個背後是市人大副主任，這情勢怎麼演變，又有誰能推算得清楚？
　　
　　楊芳說：「小周老師，校務會的時候，也不完全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這樣吧，如果方校長先確定了教哪個班，再研究其他老師的人事安排，那麼我就多說一句話；如果是先研究老師們任課的情況，再研究幹部任教情況，那根本沒有用的。」周玉潔說：「校長您太謙虛了。即便是您不能一言堂，但先研究什麼問題後研究什麼問題，這個您是一定能做主的，澤不對？」
　　
　　呵，看得很明白啊！這在周秘書長家薰陶這麼多年，這小周也學了不少東西啊！楊芳說：「這一點我可以做到。」
　　
　　見過周玉潔，楊芳客氣地把周玉潔送到了辦公室門口，目送她下樓梯，並說了聲「再見」。楊芳歎了一口氣，5中這學校，與市里的領導沾親帶故的老師太多了。都說當5中的校長風光，這外人又怎麼能知道當5中校長的苦？現在，該接見這個孫梓豪。想起這個孫梓豪，楊芳就有些頭疼。楊芳打定主意，就讓這孫梓豪教初中體育吧。高中的學生都過了青春期，這要是因為體育老師不檢點的緣故整出點事兒，誰能擔得起這樣的責任？

1072、怎麼會與周玉潔教一個班？
　　
　　
　　與三位新老師見完面，楊芳看到擺在自己面前的初一和高一分班情況，忽然想起了翟新文的囑託，連忙給方圓打了內線電話：「小方，過來趟。」方圓來到校長室，客氣地問：「校長，找我什麼事？」楊芳說：「你是分管高中教學的副校長，你看看高一分班的情況，有什麼意見提出來，我再讓教導處改。」方圓一邊接過來，一邊說：「這些事情，校長您決定就可以了。我剛剛來學校，對高中的事務還不是很熟悉，很多方面還需要校長您多費心。具體的工作，三位教導主任多負責負責。」楊芳說：「小方，其實我也是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你想教哪個班。」
　　
　　方圓這才理解了楊芳的真實意圖。方圓說：「謝謝校長的關心。」他把這份高中一年級學生的分班表認真地看起來，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文若星、高雪青、葛峰，甚至還看到了姚軒這個名字，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姚長青校長的兒子。當然，還有很多68中的學生，主要分到了12班，這些學生，雖然有一些不是方圓親自教過的，但68中當初有希望考入重點高中的前100名學生，方圓還是很熟悉的，熟悉的程度一點也不比任課老師差。只是文若星分到了8班，讓方圓感覺到有些奇怪。方圓看了名單，心中已經有了打算，那就是要教12班。雖然68中的學生在家庭背景、綜合素質上或許比不上某些名校特別是5中初中部升上來的學生，但這些學生，對自己這個副校長還是特別地敬佩，特別是準備省課和全國課之前，在68中所有的班級中都試講過多次課，學生對自己的崇拜與信仰，也有利於自己在高中語文教學中延續自己的重興趣、重思路、重學法的教學風格。有這麼20多人在班級裡表率垂範，其他的學生也容易形成對自己的崇拜和服從，也有利於自己的教學意圖更好地貫徹下去。

      方圓問道：「校長，這分班還有什麼規律嗎？」楊芳說：「一般說來，5中畢業的學生優先分配到前四個班，其他學校畢業的學生，一般情況是按照從1中開始向後順序排班，從第5班開始，一直到12班。個別有遞條子的或領導打過招呼的，可以適當調整，一般情況都是按照學校的順序排。像咱68中的畢業生，一般都在12班，個別安排在其他班，也是因為我說的這個原因。之所以這樣，也是咱學校長期以來堅持的分班方法，就是更好地掌握哪些學校的生源品質高，哪些學校的生源品質差。畢竟，我當過初中校長，也當過高中校長，知道一些學校是靠強化記憶在中考中取得不錯的成績，有些學校是靠教學方法和學習方法在中考中取勝，這些孩子經過高一一學期的比較，很快就看出差別了。」方圓說：「是啊，我看到12班特別多熟悉的名字。如果可以的話，我就教12班吧。12班的學生有一半是68中的學生，我看不管68中的學生好，還是不好，我都概括承擔起這個責任，教不好，那說明我在初中抓得不好；教得好，那是咱學校的氛圍好。」

      楊芳說：「其實高一（1）班和（2）班是咱的重點班，本來我的意思是讓你在這兩個班裡選一個。」方圓說：「如果是這樣，那麼就是我教的成績好，恐怕有些人還是會有藉口。我就教一個平行班，不教重點班，我希望通過我三年的努力，讓某些人徹底地失去攻擊我的藉口。」方圓說得語氣鏗鏘，嚇了楊芳一跳，什麼時候，方圓也這樣充滿魄力了？當然，這個「某些人」楊芳也清楚，指的就是曹冠廷，還有那些未表態但是在內心世界裡瞧不起方圓的人，當然還包括在外面對翟新文這個決定不信服，認為他方圓無法教好高中的那些閒人們。這個年輕人，現在真地和自己當68中校長時不一樣了。楊芳說：「好吧。我們馬上就要研究安排各年級各學科各班級的老師了，初中的意見，我主要聽聽曹校長的意見；高中安排人事，既然你放手了，我就主要參考黃嘉偉的意見了。」方圓說：「我尊重楊校長的意見，不過，我補充一點，曾主任分管高一，未來三年，她要為這一屆學生負責，我建議在聽聽黃主任意見的基礎上，也聽聽曾主任的意見；楊主任也是帶過多個畢業班的老主任了，對高一這些老師的能力、水準，也很瞭解，聽聽他的想法，對您的科學決策也是很有幫助的。請楊校長不要見怪，恕我直言了。」
　　
　　方圓說得很對，但楊芳聽起來還是微微感到有些不舒服。到底誰是校長？再說，從私人感情也好，考慮到孔主任、翟局長這兩層關係也好，我已經很照顧你了，為什麼讓我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呢？楊芳說：「小方你說得對，行，我也徵求一下曾主任和楊主任的意見。」方圓說：「謝謝校長，我說得不對的地方，請您多包容。」
　　
　　對於安排學科老師，黃嘉偉的資歷比較深，是應該重點參考，但楊英賢也不是只幹了一年兩年的教導主任，自然也同樣清楚。更何況，楊英賢主動靠攏自己，聽聽他的意見，對於未來更好地掌握高中教學也是很有好處的。作為分管高中的副校長，方圓可不希望高中教導處的事務慢慢形成黃嘉偉說了算的局面。這高中教導處的事務，是我方圓說了算，那同樣也需要有人制衡黃嘉偉的。說完了這話，方圓也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一點急，但話已出口，就如果是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了。方圓覺得，以後真應該用考慮周全一些再發言，因為他看到了楊芳眼神裡的一絲不悅。怎麼說，人家楊芳是校長，是一把手，自己怎麼說著說著，又拿出對待苗群的態度，唉，真是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未來的工作能不能推展開，主要還要看楊芳的支持，如果自己不注意慎重，失去了楊芳的支持，那可就真麻煩了。
　　
　　方圓說：「當然，我一直都認為，楊校長的看法是最重要的。三位教導主任的意見僅僅是供楊校長參考，我完全相信，校長您一定會做出最科學、最合理的安排。」
　　
　　不知道這亡羊補牢，能不能挽回一些。楊芳的臉色好看多了：「小方，你這叫推卸責任。你是分管校長，你不管，讓三位教導主任管，讓我管，這樣可不太好啊！」方圓笑著說：「校長您總得讓我熟悉一年吧。明年這個時候，您如果再徵求我的意見，我肯定是當仁不讓。」楊芳笑著說：「行，明年分班、定班主任和任課老師的事情，我就交給你去辦了。」方圓說：「什麼時候都需要校長您把把頭，掌掌舵啊！」
　　
　　下午，楊芳再一次在小會議室，召集了校務會。楊芳讓曹冠廷介紹了一下初一分班的情況，讓黃嘉偉介紹了高一分班的情況。楊芳說：「這分班呢，基本上延續了以前的傳統，初中一年級都是平行班，隨機打亂；高中一年級，前四個班是咱5中的初中畢業生，5班與6班也有一部分5中的畢業生，剩下的班級，基本上是按照學生畢業學校的序號依次分的。今天我們開會，主要是研究一下學校各個年級、各個班級的老師安排問題。先請曹校長說說初中老師的安排情況。請曹校長重點介紹一下初三的人員安排和初一的人員安排。」曹冠廷說：「好。」他侃侃而談，說得倒也條理清楚。應該講，也確實具備一定的水準，特別是初三，為什麼要調整老師，為什麼要把上一屆初三的老師留下來繼續教初三等，都說得頭頭是道。當然，在楊芳的提前叮囑下，這個新來的孫梓豪，被安排教初一八個班的體育課，並負責學校的跳高訓練隊的日常訓練工作。
　　
　　聽曹冠廷說完，楊芳說：「大家有什麼意見或建議，都提出來。」方圓是聽得兩眼一抹黑，誰都不認識，誰都不瞭解，自然是什麼也不能說。那紅、邱正軒、戴良花則從各處的角度，提了一些看法，甚至於戴良花與曹冠廷意見相左，聲調還高了一些。楊芳連忙緩和氣氛：「這個意見還不是最後意見，大家只要誰的理由更充分，就採納誰的提議。都是為學校的工作著想，大家都心平氣和。」看到方圓沒有說話，楊芳說：「方校長，你有什麼意見？」方圓笑了笑，說：「我沒有任何意見。」顯然是擺出了免戰牌，不參與，不摻和。
　　
　　在幾經討論之後，初中的人事安排基本確定了。楊芳說：「現在，我們來研究高中的人事。方校長作為分管校長，談談你的意見吧。」方圓說：「我初來乍到，對咱學校的情況、人員還不是很瞭解。因為我要教高一的語文，剛才聽了黃主任的分班介紹，我主動請纓，我教高一（12）班。」
　　
　　方圓的這個說法讓許多人吃了一驚。連曹冠廷都以為，方圓肯定要從前4個班中挑選一個，用5中的優質初中生源教出不錯的成績，然後來證明自己。沒有想到，方圓竟然挑選了第（12）班。這個（12）班，應該是第62中學之後的初中畢業生，並無什麼突出之處啊！行啊，這個方圓，真是一個傻瓜，我就徹底讓他與（12）班這艘破船綁在一起吧。曹冠廷說：「方校長，雖然我不分管高中，但我還是請你考慮考慮，是不是從高一（1）班和高一（2）班中挑選一個班來教？這畢竟是咱5中的畢業生，素質在那裡擺著呢！」方圓說：「謝謝曹校長的關心。我知道曹校長是為我好，我很感激。其實我原來就沒有設想過要教前4個班，從5班到12班，教哪個班都行，我也想通過教教這樣的班，更好地向5中的領導和老師學習。」

      曹冠廷說：「其實5班裡也有一部分5中的初中畢業生，我建議方校長還是不要選12班，就選5班吧。」方圓說：「謝謝好意，我一切服從學校的安排。學校安排我教幾班，我就教幾班。如果讓我自己選擇的話，我還是要選12班。」曹冠廷心裡這個美啊！嘿嘿，按照往年的情況看，高考達一本線的學生，基本上都出在前4個班或前6個班，7到12班的學生，能考上二本線，就算是好的了。這一回，我要讓你方圓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等著這學期期末，考個全校最後一句，讓你在現在大家都不信任的基礎上，再下一層地獄！曹冠廷說：「楊校長，既然方校長這麼堅決，我表個態，我支持方校長擔任12班的語文老師。」那紅說：「方校長，這教哪個班，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方圓笑著說：「謝謝那校長。我說過，我服從學校的安排，但我個人的意見，我不會教前4個班，讓我自己選擇，5～12班都可以。」那紅說：「楊校長，您感覺呢？」楊芳早就知道方圓要教12班，這個時候也裝模作樣地沉吟了一下，說道：「既然方校長堅持要教12班，我看大家都尊重他的意見吧。如果不合適，再調整也沒有問題。按照上級規定，副校長一個星期4課時即可。教語文，肯定是超工作量了。」曹冠廷說：「楊校長，您說得太好了。如果，我是說如果萬一沒有教好，可以請方校長教一門副科或小科，一週四節課，也挺好。」
　　
　　方圓心裡恨透了曹冠廷。媽的，這是硬逼著我到火上坐著挨烤啊！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洩露自己教12班的真正原因，除非你自己悟出來。方圓說：「謝謝曹校長，謝謝楊校長，謝謝大家的關心。至於在高中學段安排人員的原則，我隨便說幾句，不當之處，還請大家指正。我只講三點，一，經驗特別好的老師，可以考慮繼續帶高三；二，像我這樣沒有經驗的老師，原則上安排教高一；三，我相信分管高三的楊主任、分管高二的黃主任、分管高一的曾主任對於各個班級、各個學科各個班級的安排，都會充分考慮周全的。」楊芳說：「是的。在分班的時候，我徵求方校長的意見，方校長鄭重推薦了三位主任。我呢，也在上午徵求了三位高中部教導主任的意見，並綜合了一下各方意見，形成了一個初步意見。請黃主任宣讀一下，宣讀完畢後，大家議一議，看看這樣行不行？」

1073、到底震撼了誰
　　
　　
　　楊芳在校務會結束前再一次敦促各部門儘快將工作計畫拿出來，並責成辦公室主任阮少修在下班前到各部門去收計畫。楊芳說：「我要表揚方校長。方校長是今天第一個把計畫交到我這裡的分管領導，計畫寫得也很好，非常貼近學校的實際，而且目標明確，思路清楚，既務實，也創新。」看到掃視過來的不同含義的目光，方圓心情平靜，面帶微笑：「說起來這份教學計畫，我做得很少。我認為，如果說高中教學計畫能夠比其他部門稍微早一點點完成的話，主要功勞應該歸功於高三楊主任、高二黃主任、高一曾主任。是三位教導主任用心做事、通力協作的結果。特別是楊主任，連續兩個通宵執筆和修改，才有今天交到楊校長手裡的計畫。所以，高中部被楊校長表揚，我最清楚，應該感謝的是三位主任，當然我還特別感謝楊主任幾天來的辛苦。」
　　
　　楊芳被方圓的話震撼：好一個不居功的分管啊！三位教導主任黃嘉偉、楊英賢、曾佩璿也深深震撼：這麼說來，以後做了什麼工作，都不會被埋沒？黃嘉偉覺得有必要重新來看待一下方圓，楊英賢更是感激得生出了「盡忠報國」的念頭，曾佩璿則懷疑這位小弟弟副校長，到底是不是只有27歲。本來剛才還嫉妒方圓被楊芳表揚的，現在嫉妒的準星沒了，人家方圓把功勞都記在了三個分管的教導主任頭上，難道還要嫉妒下面的教導主任嗎？曹冠廷則顯然對自己的三個初中教導主任有些不滿，靠，人家方圓手下都動起來，你們幹什麼去了？當曹冠廷把惡狠狠的目光掃向三個初中教導主任的時候，三位教導主任也是面面相覷：你沒佈置給我任務，我寫個屁啊！你不是要與方圓爭個高低，我還以為你要親自寫呢！曹冠廷哪裡想得到，一次不友善的目光，在他與三個教導主任之間挖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坑。畢竟曹冠廷也不是老資歷的副校長，也僅僅是5月被楊芳推薦提拔了三個月的新副校長，其實原來與大家一樣，也是教導主任而已。
　　
　　散會了。方圓接到了司雨詩的電話：「方兄弟，你現在在學校嗎？」方圓說：「嫂子，我在。你現在來了嗎？」司雨詩說：「我來了，在傳達室。保安不讓進呢！」方圓說：「嫂子你等一下，我給傳達室打個電話……不，我親自去接你。」司雨詩說：「你打個電話，不用下來了。」方圓說：「這怎麼行？苗哥是我最親的幹哥哥，你是我的大嫂，我一定要下樓。請嫂子等我幾分鐘。」司雨詩心裡很溫暖，說：「謝謝。」
　　
　　方圓快速地下了樓，看到了一輛棗紅色的豐田轎車停在門口，看到了站在門外向校內望。方圓搖了搖頭，小步跑了過來。來到了學校門口，方圓說：「嫂子，你好。」司雨詩說：「弟弟，好久不見了，不知道你已經調到5中了。如果知道了，我和你哥真應該給你慶祝慶祝。」方圓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才來5中四天，5天前我還在68中呢！」司雨詩說：「苗智棠，過來，見過你方叔叔。」一個長得高高大大的男生從旁邊走了過來，說：「方叔，你好。」方圓打量了一下，呵，這孩子長得，跟司雨詩可真是太像了，但在臉部的輪廓裡，或多或少又能找到與苗東順神似的地方。方圓說：「嫂子，我這大侄子，可真是你和哥的愛情結晶啊！我看他長得非常像你，但在神態、氣質方面，又與苗哥有神似之處。」司雨詩說：「是啊。老苗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兒子了。」方圓說：「苗智棠，這名字起得很有深意，我猜想，這應該是嫂子給起的名字了。」司雨詩說：「是啊！是我起的，不過也不是我本人，我是去找的起名公司給起的。孩子是火命，所以要帶木旁，來旺火，同時我又希望他聰明堅強，這起名的先生就給起了一個『智棠』的名字。」
　　
　　方圓親熱地撫摸一下苗智棠的頭，沒想到苗智棠眼睛一瞪：「不要動我的頭！」嚇了方圓一跳。司雨詩臉色一繃：「苗智棠，你怎麼能這樣跟你方叔叔說話？你不知道方叔叔是你爸爸最親的弟弟嗎？」苗智棠說：「我最討厭人家動我的頭。」呵呵，挺有霸氣啊！看來也是被司雨詩和苗東順溺愛得不輕啊！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未來會不會像苗智棠這樣？方圓笑笑說：「嫂子，孩子嘛，倒也不要再跟他計較。我相信嫂子是清江大學的高材生，一定能夠引導好的。」司雨詩說：「是啊，這也是我的想法。不過你苗哥太喜歡他，我也沒有辦法。」方圓說：「嫂子，跟我來吧。我引薦你見見楊校長，有關的手續就找楊校長。你們見過的，上一次我在金穀吃飯，就是楊校長作東的。」司雨詩說：「記的，記的。是不是那個看上去很和藹的老太太？」方圓說：「是她。」轉過臉說：「師傅，麻煩給開開門。」保安見副校長與這個女人交談得這樣親熱，自然就知道堵錯人了，連忙說：「方校長，對不起。」方圓說：「你盡職盡責，我應該表揚你。沒有學校領導的允許，外人就是不應該進學校，否則出了安全事件，誰能負責？」保安很高興：「是，是，是。」
　　
　　有了方圓的介入，苗智棠轉學的事情就相當快捷。楊芳簽了字，寫了一個錢數3萬元的紙條，交給了司雨詩。方圓說：「太感謝楊校長了。」司雨詩說：「楊校長，有什麼需要我和老苗做的事，請儘管說。需要金穀酒店提供什麼支援，也請開口，我們一定盡可能優惠。」楊芳說：「客氣了。不過，這一次你的孩子能進來，確實是方校長的面子。」楊芳說著，拉開抽屜，拿出三打各式各樣的紙條或信箋，說：「我這手裡啊，還壓著3000多張條子，都是各級領導或各界朋友請求把親戚或朋友的孩子送到5中。5中一個年級就能收不到600學生，這還有3000多我還不知道怎麼安置呢！愁啊！」
　　
　　看到了這麼三大摞條子，方圓與司雨詩都吃了一驚。敢情，這真是一個大面子啊！方圓心裡充滿了對楊芳的感激，做個校長不容易，做5中的校長更不容易，有這麼條子沒解決，解決了自己的關係，這份情可真夠大的。司雨詩知道5中難進，可是沒有想到，進5中這麼難進。這次回去可得跟苗東順說說，這一回欠方圓的人情絕對是一個大人情。交了錢上學，還這麼不容易，這是什麼社會，什麼世道？
　　
　　方圓本來還要陪著司雨詩去總務處交費，這個時候打定主意，不去了。方圓說：「嫂子，你自己去總務處吧。去了什麼交條子交錢，別的就不要說了。」司雨詩在商場這麼多年，如何不明白？她說：「放心吧。」方圓說：「我在這裡還有些事要跟楊校長彙報，我不送了。」司雨詩說：「好的。楊校長，方兄弟，再次感謝兩位領導。我們金穀雖然還比不上香格里拉上檔次，但我們也願意真誠地感謝兩位領導。」楊芳說：「司總是太客氣了。」方圓說：「嫂子，不必感謝我。楊校長這一次拿出這麼多條子，說實話也嚇了我一跳。我沒有想到，楊校長頂住了這麼大的壓力，先把我的侄子給辦進5中，這份情請嫂子轉告苗哥，是一份大人情啊！」楊芳的心裡舒服了一點。方圓能認識到這一點，而且當著司總的面說出來，看來苗總與司總的感謝是不可避免的了。司雨詩心裡非常明白，聽說花10萬都進不了5中，這一次進了5中，只花3萬，那感謝這位校長，少說也得1萬元的份量才行。當然，感謝不能只感謝校長，這位弟弟也不能不感謝啊！自己的兒子未來6年要在5中讀書，還少不了這位弟弟在關照著。這件事啊，真地與老苗好好商量商量。
　　
　　看到司雨詩走了，方圓對楊芳說：「校長，太感謝了。」楊芳說：「謝什麼。都是同事，能幫就幫一幫。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這裡的壓力也不小啊！這些條子，我到現在還在發愁，該怎麼辦？」方圓設身處地想一想，換作他當校長，恐怕也是很難辦。唉，這其實都是優質教育資源不足惹的禍。將來啊，如果自己有機會主政東州教育，一定在拓展優質教育資源方面多下下功夫，一定要讓每一所學校都讓家長放心滿意。都是優質教育資源了，就極大地減少了擇校現象，這校長也就不用為難了。當然囉，一些校長也就不用撈什麼油水了。方圓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無奈地聳聳肩。楊芳笑了：「你什麼時候學著像西方人一樣了？」方圓說：「校長，我現在很深地感受到，當個5中的校長，確實非常不容易。」楊芳感同身受：「是啊！誰都以為當5中的校長是吃上香餑餑了，誰又能想到當5中校長的壓力與責任？方圓，你都不知道，我跟你趙叔叔說，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給我介紹學生，你趙叔對我都有意見呢！沒辦法，我把手裡的這些條子拿回去給他看，他這才知道，我不讓他介紹學生，確實是沒有辦法。」方圓說：「我是真想幫校長，可是我還真做不了什麼。」楊芳笑著說：「理解就好啊！要是沒別的事，你去忙吧。我再看看這些條子。愁人的條子啊！」
　　
　　方圓回到副校長室，看到那紅正在電腦裡敲字，便沒有打擾。那紅倒轉過頭來，笑著說：「方圓，你做人不錯啊！」方圓說：「那姐，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那紅說：「方圓你的計畫真是楊英賢寫的？」方圓說：「是啊，事實如此。」那紅說：「我估摸著，曹冠廷今天急了眼了，他的計畫也沒有寫，他的三個初中主任沒有誰主動分擔，這第一次交手，你的主任們比他強啊！」
　　
　　方圓哪裡還想到會有這麼複雜，敢情這在別人眼裡，已經是比較上了。看來，坐山觀虎鬥的人還不少哩！方圓笑著說：「那姐，我只不過說了幾句實話而已。這高中部的教學計畫，確實是楊英賢主任執筆，在這個過程中，徵求了黃主任和曾主任的意見。我只不過看了看稿子，提了提自己的一些不成熟想法而已。」那紅說：「方圓，我可是很羡慕啊！我手下可只有一個團委書記歸我管，可是黨支部計畫、藝術教育計畫、電教計畫這些都是哪我分管的，沒有人能代勞囉。」方圓說：「我倒是想幫那姐寫，可是我對5中的情況一點也不熟悉。」那紅說：「有這份心就很好。」
　　
　　方圓忽然很想讓楊英賢過來，想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做一點什麼。今天分班也分完了，高中三個年級的人事也定了，如何領導好這些高中老師，在未來一年裡爭取新的成績？方圓心裡沒有譜。現在，不能對這些副校長們示弱，想來想去，值得信任的也只有楊英賢了。看了看那紅，方圓忽然感覺到，其實有一個單人的辦公室，哪怕是辦公室小一點，也是好的。兩個人對桌，有許多話都不方便說。想到這裡，方圓給楊英賢打了一個內線：「楊主任嗎？我是方圓。」楊英賢熱情的聲音從電話筒裡傳過來：「方校長，找我有事嗎？我現在馬上就過來。」方圓說：「還是我去找你吧。」楊英賢說：「那怎麼行？我馬上上樓。」方圓放下電話，坐等楊英賢。
　　
　　一分鐘不到的樣子，楊英賢推門走了進來：「那校長好，方校長好。」那紅說：「楊主任，你做了工作，我看方校長是不會埋沒的。」楊英賢笑著說：「是啊，方校長是好領導。」方圓說：「楊大哥這說什麼話？都是同事，都是朋友。」一個「大哥」讓楊英賢一愣，卻馬上體會到了更近一層的關係，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方圓說：「楊哥請坐。」楊英賢坐在了方圓的對面。方圓說：「請楊主任來，我是想瞭解一下，以前趙梓棟校長分管高中教學的時候，在分好班，確定好人事，他一般要做哪些事？」楊英賢說：「趙校長一般先與我們三個教導主任交流一下，讓我們各寫出各處分管年級的計畫；然後在返校日全校老師會開完後，趙校長也會召集高中部的老師開一次全體會，給大家鼓鼓勁兒。」方圓問：「還有嗎？」楊英賢說：「之後就是軍訓了。一般初中部的軍訓就安排在學校裡；高一年級的軍訓一般到軍營去，以前趙校長都是帶隊領導。今年如果沒有意外，方校長您就是帶隊的領導了。」方圓說：「黃主任和曾主任都在教導處嗎？」楊英賢說：「都在。」方圓說：「那我也學著趙校長，跟三位主任見見面。」那紅笑著說：「方圓你是要以趙梓棟為榜樣啊？」方圓笑著說：「我就是把自己擺在學生的位置上。趙校長的好經驗，我要繼承，要延續，要發揮。我不能因為自己分管了，就改弦更張，把原來好的傳統也丟棄了。」那紅伸出大拇指：「方圓，我看你行。」方圓說：「那姐過獎了。楊哥，我們走吧。」
　　
　　從楊主任到楊大哥，到楊大哥到楊主任，從楊主任再到楊哥，稱謂的變化，是方圓故意的。稱呼楊英賢為楊主任，這是要讓楊英賢認清，誰是校長誰是主任；稱呼楊英賢為楊哥，這是要讓楊英賢明白，我方圓現在與你的關係很親近。方圓看著楊英賢滿臉喜悅的神情，心中感慨：岳父推薦給自己看的幾本書，真是太妙了。什麼叫領導藝術？領導藝術就是讓部下拼命幹活還感激領導感激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收服了楊英賢，現在該去收服黃嘉偉和曾佩璿了。雖然他們年紀大，年紀大怎麼了？教過多年的高中又怎麼了？有多少領導從共青團出來，就直接擔任了省長，《局長》簽約首發世紀文學網，歡迎訂閱支持作者繼續創作下去。他們在此之前也是從來沒有主持過行政工作，不是一樣地幹嗎？我沒教過高中，但我一樣可能管好高中；只要我能讓三個教導主任充分發揮他們的作用，我就是當一個閒人，也一樣讓高一、高二在統考中全市第一，讓高三在高考中名列前茅！
　　
　　方圓以從來未有過的自信，走在前面。楊英賢跟在方圓的後面，一步不離，好像怕掉了隊再也跟不上似的。

1074、今天就算是我學以致用了
　　
　　
　　快到高中部教導處門口的時候，楊英賢搶先了幾步，幫方圓推開門。方圓很滿意楊英賢的表現，越看越覺得像一個很懂官場規矩的人。在官場上，沒有年齡大小，只有職務高低。團中央派到地方當省長的，好幾位都是40歲出頭，那些廳長個個五十多歲，看到了年輕的省長，不一樣要點頭哈腰，不一樣是省長坐著，他站著。這就是規矩，岳父說得很清楚，方圓現在想來，也確實如此。楊英賢比自己大10歲左右，但職務是教導處副主任，他還想進步，但恐怕也是沒有多少背景的完全靠能力走到教導副主任崗位的人。如果有門路，像他這個年齡，恐怕早就當副校長或者校長了。
　　
　　楊英賢先沖著辦公室喊了一嗓子：「黃主任，曾主任，方校長來了。」再回過頭，對方圓說：「方校長請。」方圓信步走進教導處，臉上的笑容很紳士但絕不諂媚。這是來見部下，本身就是一種尊重，雖然他們年長，但一定要牢記我方圓的職務高。給他們面子就可以了，如果他們不給面子，那麼領導藝術裡對付這樣的部下，自然是方法多多。方圓想到這裡，內心平靜，毫無忐忑，甚至笑容裡還帶了一點得意的味道。
　　
　　方圓進門就打招呼：「黃主任，曾主任，你們好啊！」曾佩璿說：「方校長，你好。」黃嘉偉站在那裡，努力了半天，這個「方校長」三個字就是說不出口，呀呀的，一個小屁孩兒，自己像他這個年齡的時候，還就是一個一線老師呢！自己比他大12歲，還要接受他的領導，真是彆扭。哼哧了一下，還是說了一句：「來了呀！」沒有稱呼。
　　
　　方圓看起來神色如常，並不在意，其實內心還是蠻介意的。這顯然是不尊重自己的這個分管副校長嘛！年紀大怎麼了，你職務低！你不服氣，怎麼還沒有當上副校長？就這樣的表現，就是我推薦副校長，也肯定不會推薦你黃嘉偉！有能力怎麼了？這個社會，有能力的人多了。提拔就提拔那些既有能力還會做事的部下。
　　
　　方圓說：「我來看看大家。新的學期，學校的人事也定了，未來一年裡，我將和三位主任成為一個戰壕的戰友，共同為東州5中在新一年裡創造新的更大的成績而攜手合作。我沒有教高中的經驗，但我知道，三位主任都是非常優秀的、經驗非常豐富也非常能幹的中層領導。楊校長把工作交給你們，相信一定能夠做得讓楊校長滿意，讓學校滿意，讓社會滿意。雖然我是分管副校長，但我還是願意向三位主任虛心學習，並且尊重你們的意見。我們的共同目標只有一個，把2007～2008年學年度的高中教學工作抓好。」
　　
　　楊英賢第一個表態：「請方校長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精細做好高三教學工作，力爭2008年高考取得好的成績。」方圓點點頭，看看曾佩璿。曾佩璿看到楊英賢已經表態了，也跟著說：「我剛剛當上教導處副主任，這是學校領導對我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工作，把高一的教學工作抓好。」方圓笑著說：「我也是高一（12）班的語文老師，在這個方面，我也要接受曾主任的領導啊！」曾佩璿看到方圓氣定神閑的樣子，真地懷疑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不是只有27歲？說話的語氣，辦事的沉穩，怎麼跟四十多歲的人一樣？曾佩璿說：「不敢。方校長是我的領導。」方圓說：「曾主任如果不介意，在公開場合，我們職務相稱，在私下場合，你叫我方圓，我稱呼你一聲曾姐，如何？」曾佩璿聽得一愣一愣的，思想還沒跟上趟。看到方圓微笑著望著她，她臉上一紅，說：「謝謝方校長。」方圓說：「這麼說曾姐同意了。好啊！能有曾主任這樣一位姐姐，那是我方圓的福氣。以後我們姐弟同心，把高一的基礎打好，三年後，再創造5中高考的新紀錄，好不好？」曾佩璿情不自禁地說：「好。」
　　
　　旁邊楊英賢連連感歎：這個年輕的副校長，手腕很厲害啊！幾句話，就把曾佩璿給搞定，拉進了他的戰壕。這要是與這位分管領導搞對抗，恐怕沒有好下場啊！聽說在今天上午與新老師的見面會上，曹冠廷副校長想貶低方校長沒有經驗，結果呢？人家方校長大方地承認沒有經驗，向楊文瑞老師拜師，一個小肚雞腸的形象，一個坦蕩君子的形象，就鮮明地比較出來了。下午，楊英賢親眼看到，楊校長表揚方校長，結果人家一點不居功，把功勞都推到三個部下的身上，跟著這樣的領導幹活，出的力不白出，多麼幸運！現在，自己是鐵了心跟著方校長幹，曾佩璿或許還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但一聲「曾姐」，估計曾佩璿想與方圓有異心，恐怕也難有了。楊英賢看看黃嘉偉，這個傻瓜蛋，似乎還有一點托大的味道，真是快笨到家了。今年5月與曹冠廷競爭副校長，都敗下陣來，現在曹冠廷明擺著不是方校長的對手，你還想顯示你是經驗豐富的人，顯示你是高中教學的主導，這不是犯傻嗎？
　　
　　黃嘉偉終於表了態：「高二的教學很重要，承上啟下，高三的高考能不考好，高二很關鍵。學校既然把我安排到這個崗位上，我一定會把高二的教學工作管好。」隻字不提方圓。方圓說：「黃主任的敬業態度，這是有口皆碑的。我來5中，楊校長就介紹過黃主任，當然也是我在很多方面要好好學習的。高二的教學工作，黃主任親自來抓，楊校長放心，我當然更放心了。今天來看看大家，還有幾件事，跟大家說一下，第一件呢，就是以前趙校長在分管高中教學的時候，要求每個年級的分管教導主任，都要寫一份各自年級的計畫。我呢，也準備蕭規曹隨，三位主任在明天下班前，給我交一份各自年級的計畫吧。計畫不一定長，我就提三個要求，一是要有明確的目標，你準備在本學期末讓你所管理的年級達到什麼程度的進步，把各項指標列清楚；二是要有具體的措施，在教學方面怎麼抓，在教研方面怎麼抓，在科研方面怎麼突破，在教師專業成長方面怎麼做；三是要與三位主任共同撰寫的高中部本學期的教學計畫一致起來，要把高中部的計畫充分體現到各個年級的計畫中。或許有些人對計畫比較忽視，認為只是個形式，但我是很重視計畫的。年底學校給中層打分，我就要參考你的計畫，參考你的計畫執行情況，達成情況。這樣的打分也相對公正，避免了人情分。所以，三位主任在制定計劃的時候，要切合實際，有的放矢，制定的過低了，我也會請三位主任重新撰寫；制定的計畫與高中部計畫不一致，我也會讓大家修改；制定的目標過高，我不會過問，因為我沒有經驗嘛。不過，到了學期末或學年末，我就照著你的計畫對照你的工作，如果沒達到，成績不理想，那就是計畫沒有制定好。」
　　
　　楊英賢恭恭敬敬地聽著，曾佩璿也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個年輕的副校長，講起話來，還真有校長的味道，而且一套一套，水準不低啊！怪不得這麼年輕就能當上副校長，不完全是關係吧，也是有真本領的。如果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就是關係再硬，也不能像方圓現在這樣侃侃而談吧。黃嘉偉很難受，如果自己是副校長，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副教導主任，那麼自己說剛才的這些話，還像那麼回事。自己都40歲了，還要接受一個27歲的年輕人領導，真是要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但是人家方圓說得很清楚，蕭規曹隨，這倒也不是什麼創新。只不過要求上緊了一些，明天下班前交。能不能寫出來，這是能的，但這麼順從地聽了方圓的指揮，以後這老臉還往哪裡擱？
　　
　　楊英賢說：「方校長，我明天中午之前把計畫給您。」曾佩璿說：「我明天下班前一定爭取寫完。」黃嘉偉內心矛盾，不知道怎樣說。但其他兩個主任都說了，自己不說顯然也不合適。黃嘉偉說：「我儘量爭取吧。」方圓內心冷笑，這不是擺明瞭不給我面子嗎？又一個曹冠廷出來，也好，早出來比晚出來要好！方圓說：「那黃主任自己抓緊時間吧。明天我收了三位主任的計畫，我要好好地學習學習。到了學期末，我就對照著計畫，與三位主任交流交流大家的計畫完成情況。如果楊校長讓我給三位主任打打分，那我就會依照三位元主任計畫完成的情況，排出個一二三來。咱不講情面，只看成績。成績好，就排在前面；成績不好，自然要排在後面。所以，我相信三位主任一定會把各自分管的工作做好。我說了，只要是大家做出來的成績，在學校裡，我會積極向楊校長推薦，向大家說明，絕不會埋沒了任何一位主任的成績；在外面，在合適的場合，我也會向更高的領導介紹取得成績的主任。畢竟，主任工作做得出色了，未來就一定會有機會做副校長、校長。」
　　
　　楊英賢聽著很振奮，同時也更加堅信，方校長年紀輕輕當上了副校長，外面的背景也很深厚啊！要不怎麼直截了當地說向更高的領導介紹呢！正在想著，忽然聽到方圓說：「三位主任都是平級的關係，為了方便今後開始工作，我決定還是請一位主任牽牽頭。高一和高二，都是為高三打基礎，楊主任抓高三，今後高中部教導處的工作，就由你來牽頭吧。」
　　
　　呵，第一枚實實在在的紅棗已經遞過來了。楊英賢謙虛地說：「方校長，我當教導主任比黃主任晚了兩年。您看是不是……」方圓說：「如果今年黃主任分管高三，我也會請黃主任牽這個頭的。高一和高二，都是為高三打基礎，在有些時候，要為高三讓路嘛！」楊英賢說：「那我一定不辜負方校長的信任，把這個頭牽好。」
　　
　　黃嘉偉心裡感覺很難受，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方圓。這一回，真要重新認識認識這位元年輕的副校長了。看起來，他的政治手腕很純熟啊！同時，還表態積極推薦大家的成績。自己雖然瞧不起他，認為他不過是一個初中老師，但真地要和這位分管校長作對嗎？黃嘉偉猶豫了，本來與曹冠廷因為競爭副校長的事情成了對頭，難道再增加一個上司作對頭嗎？看曹冠廷與方圓之間，似乎因為方圓分管了高中，搶了曹冠廷的飯碗而遭到曹冠廷的攻擊，但幾個回合下來，這位年輕的方校長反而占了上風，從各個方面都是如此。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既不甘心接受一個小朋友的領導，又不想與分管高中的副校長作對，黃嘉偉彷徨起來。
　　
　　方圓說：「楊主任，既然你牽頭了，明天下午，你就負責把三個年級的教學計畫收齊，交給我吧。」楊英賢看了一眼黃嘉偉，心裡有一點猶豫，當看到方圓信任的目光，楊英賢心頭一熱：「方校長，請放心，我一定按時送到您那裡。」方圓說：「大家都挺忙的，我就不佔用大家的時間了。黃主任，曾姐，再見。」楊英賢、曾佩璿，甚至包括黃嘉偉，都動了腳步，把方圓送到教導處門口。楊英賢親熱地喊：「方校長，再見。」曾佩璿說：「方校長，再見。」黃嘉偉則舉起了手，迎著方圓的目光，擺了擺手。
　　
　　方圓感歎：看來，想要徹底收服黃嘉偉，讓黃嘉偉用心工作，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還得想招數啊！他們三個人很重要！他們三個人幹好了，自己這個副校長會很輕鬆。到時候，專心教高一（12）班，教出好成績，那就徹底堵住了曹冠廷的嘴了，相信其他那些坐山觀虎鬥的人也會佩服我方圓的能力。我不僅是一個優秀的在全國拿一等獎的初中老師，我更是一個初中與高中都能教而且教的成績相當好的全能老師。
　　
　　才到樓梯口，差一點撞上一個人。定睛一看，呵，正是剛剛分配到5中的年輕女老師周玉潔。因為差一點撞了個滿懷，所以周玉潔的臉騰地紅了。周玉潔說：「方校長。」低著羞紅的臉，不再說話。方圓一眼望去，這麼近距離地看一個年輕女孩子，忽然覺得周玉潔其實長得也挺美的，特別是氣質好，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那種氣質。方圓也有些尷尬：「對不起，周老師，剛才我走得急了些。」周玉潔抬起頭，那明亮在大眼睛閃著異樣的光，把方圓嚇了一跳。方圓說：「周老師，我再次表示我的道歉。」周玉潔說：「應該說道歉的是我。方校長，我是12班的班主任，聽說你要教12班語文啊！」方圓愣了一下，忽然感覺到楊校長安排周玉潔當班主任似乎是有更深層的意思。周玉潔說：「我是新老師，沒什麼經驗，請方校長一定多幫幫我。」
　　
　　這個時候，方圓也冷靜了下來。方圓微笑著說：「英語教學，咱分管高一的曾主任，那是英語教學的好手。如果需要，我向楊校長建議建議，你拜曾主任為師，一定會很快成長為優秀的英語老師的。」周玉潔說：「可是我很想向你學習，如何在全省優質課比賽中拿一等獎，如何在全國優質課比賽中拿一等獎。那可是真刀實槍拼出來的成績。我在師範大學讀書的時候，已經瞭解這全省一等獎和全國一等獎有多麼難！方校長，你一定要不吝賜教喲！」一個頑皮天真的笑容，一對忽閃著亮光的眼睛，讓方圓一時看呆了。我的個天，好不容易擺脫了68中的幾位女性困擾）難道上天又安排了讓我在5中接受新的考驗？這個小丫頭片子，長得確實很美，一種別致的美，一種溫雅的美，一種氣質的美，一種自信的美，一種年輕的美，一種活潑的美。

1075、駕馭部下易，領導周玉潔難
　　
　　
　　公道地講，周玉潔是因為年輕而美麗，並非是因為美麗而年輕的女子。在容貌方面，與蘇睿涵顯然不在一個重量級；在氣質方面，又與宋思思有相當差距；在性感嫵媚方面，與邵可卿更是有天壤之別。但年輕就是資本，年輕就會好看，年輕就能吸引人的目光。看到周玉潔火辣辣的目光，方圓的心還真是有一點慌亂，囁嚅著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剛才在教導處還是滔滔不絕、自信滿滿，轉眼間，卻像是變了一個人。
　　
　　周玉潔笑得更開心了：「方校長，你是不是不想教我啊？」方圓說：「沒有啊。周老師，我剛才說過，曾主任當你的授業師傅比較好。我教語文，與教英語有很大的差別。」周玉潔說：「語文是中國語言文學；英語是英國語言文學，其實都是語文。如果方校長同意，我是真地願意拜你做師傅的。我瞭解了一下我班級的學生構成，差不多一半是來自東州68中，也就是方校長你原來當副校長的學校。我是一個新老師，怎麼當好班主任我也不會啊！都是你的學生，你熟悉，不知道方校長願意不願意當我管理班級的好參謀，好師傅？」
　　
　　貌似理由還很充分，方圓都不知道該拒絕還是該同意了。看到方圓手足無措的樣子，周玉潔得意非凡：「要是方校長不反對，那就算是默認了。師傅，弟子玉潔這廂有禮了。」
　　
　　天！快趕上動車組火車了。方圓說：「不！周老師。」周玉潔柳眉一皺：「師傅，怎麼你不願意？難道當領導就是這樣關心新老師的嗎？對新老師的要求不聞不管，推託拒絕？你可是高中所有老師的分管領導啊！難道我們有困難不找你，還要找別的校長嗎？」好一個伶牙俐齒！方圓連忙解釋：「周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叫我師傅不合適。我才大你四、五歲的樣子，怎麼能做你的師傅呢？你說的班級管理方面，我肯定是要給你提供一些參考性的建議，也確實像你所說的，有一些學生來自于68中。在拜師方面，我還是認為拜曾主任為師最合適。隔行與隔山，中國語文是象形文字，英語是拼音文字，兩者在邏輯結構等許多方面還是有比較大的差別。」
　　
　　周玉潔很專注地聽方圓解釋，眼睛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方圓的臉，越看越覺得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就應該是這個樣子，越看越覺得嫁老闆嫁百萬富翁是空中樓閣，嫁一個像方圓這樣有發展前途的潛力股才是最佳的選擇。自己的父母再有本事，總是要退居二線，未來的家庭幸福還是要靠自己和未來的老公去打拼。既然方圓能拜楊文瑞老師為師，那為什麼自己不能拜方圓為師？拜了師好處多多，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交流、工作，更可利用這樣的機會多觀察方圓的品行，加深瞭解。聽方圓說完，周玉潔說：「你不讓我叫你師傅，那我怎麼稱呼你好呢？」方圓脫口而出：「年齡相仿，就叫我方圓好了。」周玉潔撲哧笑了：「好啊，以後我就叫你方圓了。這可是你說的，叫你方圓。」方圓點點頭，還真拿她沒有辦法。周玉潔說：「那你叫我玉潔好了。我們扯平，誰也不欠誰的。」
　　
　　貌似很公平啊！方圓感慨：怎麼這個80後的女孩子，一個比一個更潑辣、更大膽、更厲害呢？她們的心裡還有沒有長幼尊卑的認知，還知道不知道，在領導面前不能太放肆？看到方圓沉默不語，周玉潔小嘴一撅：「方圓，難道讓你稱呼我玉潔還不滿足？難道你還想得寸進尺，叫我小潔嗎？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才叫我小潔的。」天啊，這是什麼道理，這是什麼邏輯？女人真是不可思議。方圓說：「周老師，有事情來我辦公室談吧。在樓梯口談工作，對你不夠尊重。」周玉潔說：「工作？我們談的這是工作嗎？」方圓詫異：「難道這不是工作嗎？」周玉潔說：「也好，我正想認識認識你的辦公室在哪裡，以後好隨時向方大師傅請教問題。」
　　
　　大師傅？方圓在心裡真是有些無奈，什麼時候，自己又改行做廚師了。方圓走在前面，周玉潔跟在後面，周玉潔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方圓的背影。方圓身高不算太高，不太高當然好了，否則就是傻大個了；方圓體形也不算魁梧，但還是很勻稱的，魁梧有什麼好？要是夫妻吵架，一拳打過來，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就不好玩了。步子很穩健，像是一個當官的材料！爸爸曾經說過，看一個人未來有沒有出息，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看走路，走路浮飄的，絕對不會有大出息；走路穩重的，而又透著輕盈與自然的，才是官步。現在看來，方圓這上樓梯的走路方式，還真是爸爸說的那種感覺呢！方圓哪裡想到，24蹬樓梯，自己已經被周玉潔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看了好幾遍。這男人看到了美女眼珠子移不開；其實這女人看到了中意的男人，眼珠子一樣也挪不動啊！男人看美女，養眼動心；女人看帥男，同樣養眼動心啊！
　　
　　進了副校長室，那紅不在。方圓介紹說：「這間辦公室是我和那紅校長一間。以後有什麼工作，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周玉潔上下左右看了看，說：「辦公條件很一般哦。按說5中是東州最好的中學，為什麼一個副校長還需要兩個人一間辦公室呢？我爸爸那裡，到了副處級，基本上就是一人一間辦公室了。」
　　
　　周玉潔的話看似無心，但還是把方圓嚇了一跳。這周玉潔難道是一位市領導的女兒？天哪，如果真地是，可一定要早一點把自己結婚的資訊告訴給她，不然的話，萬一真要發生一點什麼事情，自己可真吃不了兜著走了。方圓也看似無心地問道：「周老師，你爸爸在哪裡工作？」
　　
　　周玉潔似乎立刻醒悟過來。呵，剛才說漏嘴了，未來一個階段可是對方圓的考驗期呢！如果方圓知道她爸爸是市政府秘書長，因為這個緣故而追求她、接納她，那就失去了意義，就無法甄別方圓是真情還是假意。周玉潔說：「我爸在工廠工作。廠裡有企業發展處、人事處、科研攻關處、饞行銷處等很多處。人家的辦公條件，比咱學校好多了。真不知道，我會在哪一間辦公室辦公，辦公條件又該是怎樣的。」方圓說：「周老師請坐吧。」周玉潔說：「不是說好了，我叫你方圓，你叫我玉潔嗎？」
　　
　　面對周玉潔咄咄逼人的氣勢，方圓的心也平靜了許多。剛才一直被周玉潔牽著鼻子走，差一點沒有搞清楚誰是校長，誰是普通老師。方圓說：「在學校是公開場合，我建議還是稱呼彼此的身份比較好。離開學校，稱呼隨意你一點，你叫我方圓，我叫你周玉潔，都可以。」周玉潔一窘，有些不情願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大官，擺這麼大的架子幹什麼。」
　　
　　方圓真地懷疑起周玉潔的身份來。看來，周玉潔不會是什麼工廠的部門領導的女兒，這口氣，至少也應該是政府高官的女兒啊！方圓的態度也開始謹慎起來：「周老師，這不是架子不架子的問題。在學校裡，互相之間的稱呼就是張老師、李老師，劉校長、馬主任。稱呼名字，基本上都是很少的。周老師，關於你要拜師的事情，我會向楊校長彙報的。作為一名新老師，也確實需要在專業素養方面有個好師傅引領引領。我也是剛剛教高中，所以我拜了名師楊文瑞老師為師傅。周老師你也應該找一個好的英語老師拜為師傅，我個人推薦曾主任。」周玉潔很有些不情願，但方圓有板有眼地說，她倒也沒有找到更具挑釁性的話題還反駁方圓了。
　　
　　方圓把握了談話的主導權，後面的交流也更加順暢：「周老師，說起來12班，你這個班有兩個我認為是非常得力的小助手。一個是葛峰同學，他在68中的時候，就是我的班長，非常能幹。我因為出差多，工作多，比賽多，所以經常不在教室，這個葛峰能頂半個老師，把班級很好地管起來。還有一個是高雪青同學，她在68中的時候，是學習委員兼語文課代表，認真細緻，服從和尊重老師，是一個內秀的女孩子，在班級中比較在威信。如果周老師信得過我的話，一個任命為班長，一個任命為團支書，我相信你作為班主任會感覺到很省心。」周玉潔的眼睛又亮起來：「看來我找你還真找對了。別人一點也不瞭解情況，我更是兩眼一抹黑。我正發愁的，不知道怎麼來管好這個班。方圓，你可真是我的幸運星啊！」
　　
　　我倒！這顯然是用詞不當嘛！不過，冷靜下來的方圓，對這樣的詞彙充耳不聞。方圓笑著說：「希望未來我們能夠合作愉快！」周玉潔伸出手：「合作愉快！」方圓也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周玉潔的小手，柔軟細滑，濕潤舒適，真地好舒服啊！但方圓還是很快地鬆開了，對於周玉潔背景的懷疑，讓方圓不敢造次。方圓說：「周老師，你還有什麼事嗎？沒有什麼事的話，我看我們今天就先交流到這裡。以後如果再有什麼工作上的事情，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周玉潔皺皺眉頭，有些不高興：「方圓，你這是攆我走啊！我還不知道英語教材找誰領呢，我還不知道備課本找誰呢，我還不知道學校幾天後的軍訓是怎麼安排的，我也不知道軍訓的天氣怎樣，會不會把我曬黑？」
　　
　　天哪，我不是你的父母，也不是你的管家婆！方圓說：「周老師，這幾件事，前三件你都可以問一問你未來的師傅曾主任，她是分管高一的教導主任；至於曬黑的問題，屬於個人問題，不是工作。」周玉潔說：「你也是分管領導，難道我找你不行嗎？」本來還主導著談話情勢的方圓，頓時又有一種瞠目結舌的感覺。是啊，自己是分管，人家找他，也沒有錯。哎呀，這領導三個教導主任，也沒覺得這麼費勁。是不是高中這些老師個個都像周玉潔這麼難領導啊？
　　

1076、我永遠是他爸爸，他永遠是我兒子
　　
　　
　　手機鈴聲響了，解了方圓的困窘處境。方圓看到電話號碼，很陌生，但被這周玉潔逼得不知道說什麼好的狀態下，接個電話正是最好的調整時機。方圓把電話接起來，聽到了熟悉而親切的聲音：「方圓，我是姚長青啊！」方圓立刻把表情與語氣調整到很好的狀態：「姚校長，您好啊！」姚長青呵呵地乾笑了兩聲：「還好，還好。」方圓說：「校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嗎？」姚長青說：「姚軒考到了5中高中部。我本想讓他來3中讀高中，我也能更好地教導他。沒想到，這孩子，脾氣倔得像頭驢，一定要在5中讀。我這做爸爸的，也只好同意。」方圓說：「父母之愛子，都是天下誰也比不了的。校長，您的孩子在5中，我也分管高中，就請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多過問、多關照的。」姚長青歎了一口氣：「方圓，最近姚軒根本不理我這個爸爸。他可以不理我這個爸爸，但我永遠是他的爸爸，他永遠都是我的兒子啊！」
　　
　　方圓聽到了無限的傷感，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姚長青嘴裡說的話。這到底是怎麼了？方圓看到周玉潔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覺得涉及到這樣的八卦，實在不方便有其他人在聽，連忙擺了擺手，指了指電話，又指了指門口。周玉潔看明白了方圓的手勢，有一點不情願的，小嘴一撅，輕輕地哼了一聲，走出了辦公室。
　　
　　方圓說：「姚校長，要不我找姚軒談一談？後天就要開始軍訓了。高一的新生要外出軍訓，這期間，我與姚軒多交流交流。」姚長青說：「姚軒恨我，也是應該的。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再說，我也確實有對不住他的地方。」姚長青的聲調中竟然有些哽咽：「我只希望姚軒能夠明白，爸爸愛他的，永遠永遠愛他。」
　　
　　這到底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變故嗎？方圓很想問，但方圓不敢問。方圓小心翼翼地說：「校長，是不是姚軒誤解了您的愛？要不我今天就去您家，找姚軒聊一聊？找嫂子聊一聊？」姚長青說：「去我家？我家在哪裡？方圓，我心裡苦啊！我對不起你嫂子，對不起姚軒。但我也沒有辦法啊！方圓，你現在有時間嗎？陪我吃點飯，陪我喝點酒，好不好？地方我來安排。」方圓忽然感覺，一直成竹在胸的讓自己欽佩和效仿的姚長青校長，原來也有脆弱的時候。既然姚長青提出了這個要求，那是一定要答應的，畢竟姚長青是有恩於自己的人，這份恩情要是忘記了，可就不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了。方圓說：「好。反正是快下班了，姚校長，我陪你。」姚長青說：「謝謝。就到甌江邊上的天來酒家吧。在江賓路，在東門天主教堂西面。」方圓說：「好。」姚長青說：「我先去了，等著你吧。」
　　
　　方圓連忙給孔雙華打電話。現在凡是晚上不回家吃飯，方圓是鐵定要給孔雙華打電話請假的。方圓說：「老婆，今天在家好嗎？」孔雙華說：「老公，你不回來，我在家呆著都悶死了。看電視怕給寶寶輻射，看書看不進去，躺著都躺累了。老公，你什麼時候回家？我都想你了。」方圓說：「老婆，我也想你啊！而且，我還想咱的小寶寶呢！」孔雙華說：「那你快回家吧，快回家吧。我讓你好好抱抱我，好好抱抱我們的小寶寶。」方圓的心立刻就飛回了家，飛到了妻子和兒子的身邊。但想起了姚長青的邀請，方圓說：「老婆，對不起，晚上姚長青校長要請我吃飯。」孔雙華不高興了：「他請你吃什麼飯？」方圓說：「他的兒子姚軒考到5中了，我現在分管高中，姚校長請我吃飯，是希望我關照關照他的兒子。」孔雙華說：「這才多大的事情啊！就是他不請你吃飯，你也一樣要關照姚軒的。老公，我真地很想你，你跟姚校長說說，這飯咱不吃了，好不好？」
　　
　　方圓心裡一陣動搖，真想答應了妻子。可是，今天姚長青是那麼傷感，讓方圓也知道今天姚長青要見自己，恐怕是要有重要的事情告訴自己。方圓說：「老婆，恐怕今天晚上姚校長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我肯定要去。不過，我確實想老婆了，我決定，先回家，見見我的老婆，再抱抱我的老婆和兒子，我再去好不好？」孔雙華說：「那你趕快回來了。我看著表，20分鐘。寶寶都想爸爸了。」
　　
　　方圓歸心似箭。放下電話，卻忽然發現周玉潔臉色很差地站在那裡。方圓說：「周老師，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周玉潔說：「方圓，你結婚了，是不是？」方圓說：「是啊，我不但結了婚，而且也快做爸爸了。」周玉潔看了方圓一眼，欲言又止。等了一會兒，周玉潔抬起頭來，凝視著方圓，說：「你真地結婚了？」方圓點點頭。周玉潔不再說話，轉眼離開了方圓，拉開門，身影落寞地走了出去。在這一刻，莫名的，方圓的心裡竟然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轉瞬間，方圓釋然了，早知道自己結婚了也好，也免得那麼多麻煩。看得出來，周玉潔似乎對自己有一點意思，這要是從一點意思變成了愛慕，那真地不好收拾了。更何況，這周玉潔的背景看起來也是挺深厚的。
　　
　　來到楊芳的辦公室，方圓請了假。收拾好包，方圓開車回家。打開房門，就看到了妻子孔雙華站在門口，一下子撲到了方圓的懷裡，緊緊地摟住方圓，再也不撒手。其實在很多時候，愛都不需要語言，愛只需要深深地眷戀，抱住了心愛的人，就像找到了可以停歇的港灣；抱住了丈夫，就像是找到了心靈的依靠；抱住了方圓，就仿佛是抓住了幸福。現在，孔雙華就是這樣的心情，深深地依戀著方圓，再也不想鬆手。
　　
　　方圓也輕輕地摟住孔雙華。一種平靜的幸福感覺，慢慢地蕩漾在方圓的心頭。沒有話語，只有擁抱，但這一切就足夠了。正在廚房裡忙著做飯的孔淑芳看到這一切，心裡是既幸福也心酸。女兒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可是自己的丈夫呢？孔子田雖然比以前更經常地回家了，但依然沒有改變家是旅館的狀態，夫妻之間的溝通交流，跟女兒女婿又怎麼能比得了？
　　
　　終於，孔雙華的耳邊傳來了方圓溫和而淳厚的聲音：「小華，讓我摸一摸寶寶今天有什麼新的進步？」孔雙華這才有些不情願地離開了丈夫的懷抱，驕傲地把大肚子挺起來，看著丈夫：「你來摸。今天兒子踢了我好幾腳呢！」方圓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妻子的大肚皮，就在這個時候，方圓感覺到了兒子在妻子的肚子裡不斷地「拳打腳踢」，一種幸福的暖流頓時蕩漾在方圓的心間。啊，兒子健康而活潑，他多麼有力量啊！方圓說：「雙華，咱兒子在動呢！」孔雙華說：「是啊！」說著也輕輕地撫摸起自己的肚皮來，一邊撫摸一邊說，「我寶寶可聰明了，寶寶都知道爸爸回來了。」聽到妻子說了這樣的話，方圓幾乎都沒有離開家的半點想法了。這個時候，他就想留下來陪著老婆，陪著兒子。
　　
　　但是，姚長青似乎並沒有照顧到方圓此時的心情，電話在這個時候毫不客氣地打過來了。這是姚長青的手機，方圓的手機裡存著他的號碼。方圓聳聳肩：「老婆，姚校長的電話。」孔雙華把嘴撅了起來，直言不諱：「姚長青真討厭。」方圓接起了電話：「姚校長，我是方圓。」姚長青說：「方圓，你離開學校沒？」方圓說：「我已經出了學校了。」姚長青說：「哦，我都等了一個小時了，是不是路上堵車啊？」方圓說：「快了，再有半個小時，我就能到。姚校長，抱歉啊！」
　　
　　掛了電話，方圓說：「老婆，我就是回來看看你，看看咱的寶寶。」孔雙華說：「是兒子重要，還是姚長青重要？」方圓說：「當然是老婆和兒子重要。不過，今天姚校長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哭了。聽得出來，他現在很苦悶。他好像有心事，今天晚上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孔雙華瞪大眼睛：「姚長青怎麼了？他能有什麼事？」方圓說：「不知道呢。不過，這是我參加工作以來，第一次在電話裡聽到姚校長聲音哽咽，事情恐怕還挺複雜。他讓我關照他的兒子姚軒，但他的兒子似乎並不理解姚校長。雙華，這件事就是我跟你說一說，可千萬不能外傳啊！這涉及到姚校長的聲譽，家裡知道一點就可以。」孔雙華說：「我知道。不過，我現在都被你勾起好奇心了，我也想知道姚長青現在怎麼了。方圓你去吧。少喝點酒。」方圓說：「老婆，你在家好好保重。」孔雙華說：「你回來看我了，我心裡就高興了。」方圓說：「因為我也想老婆，也想兒子啊！」孔雙華再一次抱住了方圓。方圓任她抱著，沖著廚房說：「媽，我晚上去陪陪前任領導，您多保重。」孔淑芳從廚房裡走出來，關切地說：「小方，少喝酒。喝醉了，對誰都不好。」方圓說：「媽，我知道了。」孔淑芳說：「要喝酒的話，就不要開車了。包也不要帶了，口袋裡放上一些錢，打個出租去。」方圓說：「好的，媽。」孔淑芳說：「一定不要喝醉了。我和小華，拖不動你的。」忽然想起那一次方圓喝醉了，自己因為要擦洗方圓的身體而看到了方圓的□□，孔淑芳的臉紅了。方圓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連忙說：「媽，老婆，放心吧，我今天晚上就是陪姚校長說說話，絕對只喝一點。」
　　
　　有些依依不捨地離開家。半個小時後，方圓出現在天來酒家的包間。房間裡只有姚長青坐在那裡，桌上已經放空了兩隻啤酒瓶了。看來，姚長青已經在借酒澆愁了。方圓說：「校長。」姚長青看看方圓，立刻站了起來，一把將方圓擁在懷裡：「方兄弟，你可來了。」方圓說：「校長，您這是怎麼了？」姚長青說：「心裡煩得慌。在學校裡，還得裝出一副校長的樣子，煩！還是現在好，想喝酒就喝酒，想哭也可以哭，想笑也可以笑。自在！」方圓說：「校長您請坐吧。」姚長青說：「你也坐。」
　　
　　方圓坐下了。餐桌上，只上了幾小盤涼菜，熱菜還沒有上。姚長青拍了拍巴掌，立刻有女服務員進來：「老闆，有事麼？」姚長青說：「上熱菜。」服務員說：「好的，馬上。」姚長青說：「方圓，想喝什麼酒？」方圓說：「就喝一點啤酒吧。」姚長青說：「啤酒怎麼行？今天我請客，學校買單，你擔心什麼？喜歡喝幹紅還是喝幹白？」方圓說：「那上一瓶幹紅吧。」姚長青又拍掌，要了張裕窖藏幹紅。讓服務員打開了，分別給兩個人倒上了一杯。
　　
　　姚長青舉杯說：「方圓，謝謝你今天能夠來。」方圓說：「校長一聲召喚，我是一定要來的。」姚長青說：「謝謝。媽的，這日子真是過夠了。就想一個人呆著，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操心，喝點小酒，點幾個小菜，舒舒服服、滋滋潤潤。男人啊，生來就是遭罪的，就是受苦受難的。」方圓雖然沒有完全聽懂姚長青的話，但是還能體會到姚長青此刻的心有多麼的愁苦。
　　
　　方圓說：「姚軒的事情，請校長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可能照顧好他。」姚長青說：「好，謝謝。先喝了這一個，表示我的感謝。」與方圓碰杯，姚長青仰脖就把滿滿一杯幹紅喝下去。方圓可不敢，方圓喝了一小口，將酒放下。姚長青說：「方圓，我都喝了。你怎麼不喝下去呢？」方圓說：「校長，我建議您也別這樣喝。對身體不好，咱今天湊到一起，就是為了說說話，聊聊天，不在於酒喝多喝少，校長您說對嗎？」姚長青說：「對。咱就是隨意喝的。」方圓說：「姚軒您交待給我，我一定重點關注。」姚長青說：「謝謝。這孩子，說實話現在就是大了，心裡可有主見了。唉，他現在恨我，我一點也不怪他。」方圓說：「校長，姚軒為什麼會恨您呢？在我的心裡，您一直都是一個非常好非常好的爸爸。」姚長青苦笑一聲：「現在，在姚軒的眼裡，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壞最壞的爸爸了。」方圓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姚長青說：「因為我和姚軒的媽媽離婚了。所以，姚軒現在恨我了。」
　　
　　方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離婚了？姚長青離婚了？這麼多年來，姚長青與苗芊芊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從來沒有聽說過兩個人感情產生了問題。只是在今年早春，姚長青的岳父去世了，聽說鬧了一點小彆扭，但之後一直都很好嘛！
　　
　　這個時候，方圓聽到姚長青在自言自語：「媽的，誰要是放著好日子不過，偏要去離什麼婚，那真是一個傻瓜蛋。我會離婚，也是被逼的，我要是有一點點辦法，我又怎麼會選擇離婚？我難道不知道兒子現在正是成長的關鍵階段，正是世界觀形成的重要時期，夫妻離異，傷害最深的，就是孩子！姚軒這孩子，說實話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好孩子，很懂事，也很上進。高中是人生的一個重要階段，人能不能走向成功，很重要的就是看高中三年，未來是考上清華北大，還是考入一般本科，還是只能讀專科？差別大了去了。我現在最最擔心的，就是姚軒因為我和他媽媽的離異而自暴自棄！」

1077、方圓只不過是姚長青的特殊工具
　　
　　
　　姚軒應該有16歲了吧。在方圓的印象裡，姚軒還算是很有禮貌的，其他方面的印跡因為接觸不多而沒有太深的印象。16歲前後，正是一個人世界觀和人生觀形成的關鍵時期，一個什麼樣的家庭，往往就決定著這個孩子未來要走什麼樣的路。離異，對姚軒的心理衝擊可想而知！將心比心，如果換作自己是姚軒，恐怕在心理上也不能接受啊！方圓忽然想到自己即將出世的兒子，如果自己的兒子像姚軒這麼大的時候，自己與妻子孔雙華之間過不下去了，兒子會不會恨自己？對兒子的成長又會產生怎樣的影響？是啊，這是自己必須也要面對的一個問題了。
　　
　　遇到這樣的情形，方圓真不知道該怎樣來安慰姚長青。但姚長青的痛苦神情，也讓方圓有了切膚之痛：為了孩子，有的時候在婚姻方面就是需要妥協，能不離婚還是不要離婚的好。
　　
　　觥籌交錯。在與方圓推杯換盞中，姚長青講到了他與前妻苗芊芊的十七年夫妻恩情，講到了當年的戀愛故事，講到了當年教師收入如此之低，工人收入如此之高，所以苗芊芊的父母都不同意她嫁給他，特別是苗芊芊的大哥苗德玉，在那個時候展現了工人老大哥的派頭，橫挑鼻子豎挑眼。講到這裡，姚長青淚流滿面：「芊芊她說，我人好，窮一點怕什麼，只要人好，就比一切都重要。芊芊是鐵了心要嫁給我，他們家裡人也沒有辦法，只好同意。但在結婚最初的幾年裡，我每一次去她家，就成了二等公民。但芊芊很好，特別是有了兒子之後，我們兩口子互敬互愛，互相支持，恩恩愛愛。隨著1996年《教師法》的公佈，教師的待遇逐年提高，而工人的待遇要隨著企業的效益走，許多企業的效益不好，工人老大哥的待遇參差不齊，更有許多人下崗失業。而教師臭老九也逐漸地變成了香老九。待遇提高後，我與芊芊的感情更好了。」
　　
　　姚長青似乎已經沉浸在回憶之中，看得出來，姚長青到現在為止仍然沒有忘記苗芊芊，仍然念著苗芊芊的好，仍然對苗芊芊懷著深深的感情。既然感情這麼深，方圓想不懂，為什麼兩個人要離婚？
　　
　　姚長青說：「其實我從心裡一點也不討厭芊芊。我那老丈人，吃了太多的油水，心肌梗塞去世了，他們全家，除了芊芊和二舅哥，剩下的都把罪過算在我的頭上，說是因為我過年送回家的年貨把老爺子給吃死了。那個苗德玉更是跳起高來罵我。我可以忍，因為我知道芊芊不相信。但是，這個時候，我不得不考慮離婚了。我也沒有辦法啊！想起在離婚前的那些日子，每一次我對芊芊橫眉冷對，每一次我看到芊芊內心痛苦、強顏歡笑的樣子，我的心都在流血！芊芊是一個好女人，是一個好妻子，她不應該受到懲罰，應該受到懲罰的是我！但是我沒有辦法，我必須要離婚。為了彌補我對芊芊的愧疚，房子我給了芊芊，家裡的所有存款我也給了芊芊，家裡一切值錢的東西我都沒要，我淨身出門。我欠芊芊的，我只有等到下輩子再還了。」
　　
　　「咕咚咕咚。」又一杯酒喝了下去。方圓聽著這語無倫次但飽含深情的話，一直也沒有搞明白，既然這麼愛妻子，為什麼還要離婚？姚長青不說，方圓又根本無法開口去問。其實姚長青能夠把這些心裡話吐出來，他已經把我方圓當作知心人了。這是一份信任，這更是一種責任。
　　
　　姚長青說：「姚軒一直都希望我們能像2008年春節之前的十七年那樣，恩愛和諧。但這一切都結束了。姚軒恨我，他同情媽媽，他是一個很有正義感、很善良的好孩子。是我不好，我是一個壞蛋。但是軒軒你知道嗎？我即便是一個壞蛋，我也是愛你的呀！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我是你的爸爸，我們有血脈相連啊！」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淚流滿面！看來，這是積壓在姚長青心頭很久很久的痛苦與無奈了。今天，在這個只有方圓和他在一起的時刻，姚長青似乎找到了可以傾訴的物件。多少天了，憋在心裡難受啊！芊芊是個好女人，但愛情與親情，在事關命運前途的關鍵時刻，竟然是那麼脆弱不堪！繼續與芊芊保持婚姻關係，想恢復到從前的樣子，也不是很難，因為自己的一個笑臉，能讓芊芊開心好幾天，她小心翼翼地維繫著夫妻關係，自己再投入一點愛，就足夠讓這婚姻像春天般充滿蓬勃的生機；但是行嗎？劉媚的肚子越來越大，如果不出意外，10月中下旬就要生產了。如果是婚外生育，一句話，與劉明一樣的下場！即便是翟局長還想保我姚長青，但翟局長的政敵們呢？他們會放過翟局長嗎？他們會放過我姚長青嗎？如果沒有了校長的職位，如果沒有了教師的工資收入，與苗芊芊的婚姻還能維持嗎？苗家豈不是更加翻了天！與劉媚的感情或許還存在，因為可以去經營松柏文化經貿有限公司，但自己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說了算了，在一定程度上，自己就成了家庭的附庸，成了劉媚養活的人了。要保住校長的職位，唯一的辦法就是與苗芊芊堅決離婚，再與劉媚低調結婚。可是，自己這麼做，給芊芊帶來多大的傷害啊！給正在成長的兒子姚軒帶來多大的傷害啊！還記得那個夜晚，當姚長青拿出離婚協議書擺到苗芊芊的面前時，苗芊芊頓時哭成了淚人兒。苗芊芊的話，至今姚長青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長青，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這個家，你打我罵我我都認了，我不能離開你啊！」姚長青心如刀割。但又能怎麼辦呢？姚長青說：「芊芊你是一個好女人，我不是一個好男人。我離婚也是沒有辦法，真地沒有辦法。我與你離婚，房子歸你，家裡所有的存款都歸你，我什麼都不要，我淨身出門。」苗芊芊撲通一聲跪在姚長青的面前，抱住姚長青的腿，再也不鬆開了。那哭訴的場景姚長青至今不能忘記：「長青，不要離開我。你要是走了，我就活不下去了！你可以給我冷臉看，只要你還回這個家！我知道我大哥對不起你，我知道我媽對不起你！不是讓我不再回家嗎？我同意，我同意，我再也不回去了！長青，別離開我，別離開這個家！嗚嗚嗚，嗚嗚嗚……」姚長青的心都被哭得動搖了，誰遇到這樣賢德的妻子，誰忍心去傷害她，那真是一個王八蛋！而現在，自己不正是在做這個王八蛋嗎？姚長青硬起心腸，說：「你還要好好地活著。兒子姚軒還沒有長大，你還有責任！我不是一個好丈夫，不是一個好爸爸！我也要盡一份責任，離婚以後，每個月我至少會往你的工資帳戶裡打入1000元，多了不限，最少1000元。芊芊，我必須與你離婚，你再哭也沒有用。」
　　
　　門被撞開了，姚軒眼睛裡露著凶光，撲了上來：「你不是我爸爸，你是混蛋，你是混蛋！」一拳一拳，打到了姚長青的胸膛，打到了姚長青的臉上。姚長青的鼻子出血了，但他沒有動，這是欠他們娘兒倆的，這是自己應該得到的懲罰！苗芊芊抱住兒子的腿：「不要打，不要打你爸爸，他是你的親爸爸！」
　　
　　姚軒大聲喊：「你為什麼不躲開？你為什麼不還手？嗚嗚嗚，嗚嗚嗚……」姚軒看到鼻血流淌的父親，再也打不下去了，坐到地上，與苗芊芊抱頭痛哭。
　　
　　姚長青的心都碎了。碎了又能怎樣？離婚了，自己就平安了，苗芊芊與姚軒還會衣食無憂；不離婚，什麼都沒有了，難道那個樣子就好嗎？苗芊芊站了起來，拿過面巾紙，要給姚長青擦拭。姚長青推開苗芊芊的手，平靜地說：「姚軒上學的費用，我全包了，不管是上高中，還是將來上大學。這是我應盡的責任！離婚協議芊芊你還是簽了吧，我淨身出門，房子、存款、家電，所有的一切都歸你！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兒子，但我意已決，就不會回頭！」
　　
　　帶著被淚打濕的簽了字的協議書，帶著沒有擦拭的鼻血，姚長青離開了家。背後是苗芊芊與姚軒的一片哭聲。錯在我，應該是我一個人受懲罰，為什麼要傷害我的好妻子，為什麼要傷害我的乖兒子？姚長青也是淚如泉湧。
　　
　　回到了劉媚租住的家，姚長青的面容嚇了劉媚一跳，看到唇上的鮮血，劉媚也心痛不已，連忙端來熱水，讓姚長青坐好，悉心擦拭。劉媚說：「苗芊芊怎麼能這樣對你？」姚長青閉著眼睛，心痛如刀割：「這是我應得的。打了我，我的心裡才更好受些！」從懷裡取出離婚協議書，放到床頭，劉媚知道，自己的逼婚計畫大功告成！姚長青對苗芊芊都這樣重情重義，是一個好男人；將來他也會對自己這樣重情重義的。劉媚看著這位閉著眼睛接受自己擦拭的成熟男人，想到他從今天開始將真正只屬於她了，嘴角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不為人細察的微笑。
　　
　　離婚，再結婚，一切都很低調。這期間，姚長青的父親都被氣得要與姚長青斷絕父子關係，姚長青的父親說，你不認這個媳婦，我和你媽認這個兒媳婦，芊芊什麼時候都是我兒媳婦，是我親生的閨女。姚長青只能沉默以對。到校，工作，開會，姚長青給外人的印象並沒有任何變化，但姚長青知道心中的痛。這個痛不是那麼容易撫平傷口，或許這個痛會痛一輩子。半個月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姚長青真地很想知道苗芊芊現在怎麼樣了，很想知道兒子現在怎麼樣了。不好給前妻打電話，就給兒子打電話，幾次電話交流，都是不歡而散。而劉媚這一頭，花了70萬買了一套140平方米的套四雙廳，作為她與姚長青和即將出生的孩子的未來新房，之所以買了套四，那是為保姆準備了一間，畢竟要照顧孩子嘛！孩子的房間，暫時準備給孩子的姥姥住著，等孩子快出生了，把媽媽接過來，幫著照看孩子。對於姚長青嘛，劉媚是清晨一個熱吻，中午一個問候電話，晚上一頓雅致的晚餐，既留住姚長青的心，也留住姚長青的胃。劉媚很開心，她知道要讓姚長青完全忘卻前妻還需要時間，但逼婚的忍辱負重都能挺過來，現在這是屬於自己的男人了，難道還怕他不忘記嗎？
　　
　　所以姚長青真地像掉進了福堆裡。在同事們面前微笑，在新的妻子面前開心地笑，但心中的痛卻成了無處發洩的大水庫，泄入水庫的水是越來越多，但不知道該怎樣疏導出去。想到了方圓，既是有關兒子的事情，也算是找到了一個可以放心傾訴的物件。在酒精的刺激下，姚長青終於痛痛快快地把他對苗芊芊與姚軒的愧疚、留戀抒發了出來。
　　
　　姚長青醉了，醉得一塌糊塗；姚長青很清醒，姚長青知道，方圓必定會很關照姚軒了，方圓也一定會把他今天說的這些話告訴姚軒；姚軒也一定會把這些話轉告苗芊芊。這就足夠了！沒有其他人比方圓更值得信任，沒有其他人比方圓更令人放心！當然，離婚的原因，姚長青是不肯說的，與新妻子結婚的消息，姚長青也沒有告訴方圓。這個時候說這樣的事情，不合適。待未來時機成熟了，大家慢慢都知道了，大家也就都接受了。現在傳播出去，社會反響只有一個：姚長青變心了，被更年輕的女孩子給誘惑了，是典型的陳世美。這是姚長青萬萬不能接受的結果！
　　
　　方圓也陪著姚長青流了許多淚，他雖然不清楚姚長青為什麼離婚，但肯定是有無法告人的苦衷。方圓不問，雖然也有些好奇。方圓真地受教育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對妻子孔雙華要更好些；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過幾天與姚軒見了面，一定要把他爸爸對他的愛，對他媽媽的感情，告訴姚軒。方圓要告訴姚軒，不要恨爸爸，在這個世界上，爸爸和媽媽一樣，還是最愛姚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