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1106、讓每一個中層更賣力工作
　　
　　
　　方圓在下午3點10分出現在訓練場的邊上。這個時候，方圓看到，黃嘉偉負責組織的（7）（8）（9）的訓練已經開始，各個班的訓練有條不紊。方圓贊許地點點頭。陳秋蘋的（4）（5）（6）班，曾佩璿的（10）（11）（12）班，也都把隊伍帶到了各自的訓練區域。只有楊英賢的（1）（2）（3）班，正在向訓練場走去。
　　
　　楊英賢看到了訓練場邊的方圓，大概是悟到了什麼，連忙扯著嗓門喊：「（1）（2）（3）班的動作快一點，跑步前進。」一邊說，一邊示範性地在最前面向訓練場地跑去。看著楊英賢賣力的表現，方圓心裡感歎：看來，認識瞭解一個人的過程，絕對不是通過一兩件事就可以完全瞭解。像楊英賢，最開始的時候印象多好啊，但現在看來，更多的是靠耍嘴皮子，而工作作風相當輕浮；像黃嘉偉，最開始的時候印象相當不好，以為他擺架子講資歷，但兩面看來，他的工作作風是相當扎實，工作的效果也最好。還應該繼續深入瞭解下去，通過更好地識人，達到更好地用人這個目的。
　　
　　方圓走向黃嘉偉所在的三個班。黃嘉偉看到方圓走過來，連忙快步走過來：「方校長，你過來看看？」方圓說：「黃主任，你的工作很扎實，我要向你學習啊！」黃嘉偉說：「方校長，你見笑了。」方圓說：「通過看軍訓，我對高二的教學管理更有信心了，對黃主任也更有信心了。還記得你在準備高二教師簡介時準備的相片和書面介紹嗎？」黃嘉偉沒有想到方圓還提起這件事：「我記得。」方圓說：「通過細節，通過小事，可以看到一個人的本質。黃主任，我期望你帶的高二年級這一屆的高考，能夠創造東州教育史上的新輝煌！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同時，我也鄭重地承諾，只要工作做得好，只要成績很出眾，哪怕你平常沒有多少拍馬屁的話，到時候我也一定會為你請功，並向領導推薦你到更重要的崗位上工作。」
　　
　　黃嘉偉的心突然湧上一陣感動。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他深知方圓的背景與實力，通過最近對方圓的觀察，也感覺到方圓不是隨便亂說話的那種領導。黃嘉偉暗下決心，要做出成績來，未來讓方校長的推薦更加有說服力。黃嘉偉說：「謝謝方校長，你定的目標，就是我努力的方向。」方圓點點頭：「我雖然與黃主任接觸不多，但知道黃主任是真正幹事的。我會堅定支持你的。」黃嘉偉說：「謝謝。」方圓說：「我再去看看別的班。」
　　
　　快到了陳秋蘋所帶的三個班訓練的地方，陳秋蘋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來，跟方圓打了招呼：「方校長，你過來了？」方圓看到陳秋蘋情緒不高，知道她心中的陰影還沒有散去。對於陳秋蘋靠出賣身體獲得仕途上的進步，方圓從心裡講也是鄙夷的，一個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怎麼能靠出賣身體來獲得進步呢？這個陳秋蘋，與趙巧巧一樣，都是一個賤貨、爛貨。楊英賢說得很對，要離得遠遠的。可是，再怎麼著，也不能影響工作的積極性啊！得想個法子，讓她用心訓練，把工作做好，這樣自己就既不必擔心她的安危，更不必擔心她出工不出力了。
　　
　　陳秋蘋的臉上沒有笑容，她實在笑不出來，雖然曾佩璿的勸說讓她不再痛哭，但在她的心裡，已經恨死了楊英賢！她恨不能抽了楊英賢的筋，扒了楊英賢的皮。如果是私下裡的爭吵，或許還不會像現在這樣恨楊英賢，這關鍵的關鍵，是當著好幾個人的面，特別是當著方圓的面。方圓是新來的副校長，肯定一點也不知道她與劉明之間的事情，但今天楊英賢說出來了，方圓肯定要想辦法瞭解。如果方圓知道了她的過去，以後還怎麼做人？即便是她有想法想與方圓接近，方圓還會認可嗎？
　　
　　方圓看了看訓練場，自言自語：「訓練得多好啊！」陳秋蘋看了看自己帶的三個班，果然是訓練得生龍活虎。陳秋蘋說：「三位班主任都很配合的。」方圓說：「這說明陳書記的協調工作做得好啊！」陳秋蘋說：「這是向方校長學的。」方圓說：「哦？向我學的？」陳秋蘋說：「方校長讓四個中層各包三個班，展開了不動聲色的競爭，調動了四個中層的積極性；我把方校長的方法借用了，三位班主任之間競爭，他們自然都希望自己帶的班成績更好些。」
　　
　　哈，還真是借用了他的方法。方圓說：「陳書記活學活用，就怕範本太差。」陳秋蘋被方圓的表揚說得心裡舒服了許多，臉上也微微有了一點笑容：「方校長雖然年輕，但領導能力我還是很佩服的。」方圓說：「我哪裡還有什麼領導能力？與大家坦誠相待，一起把工作做好罷了。」陳秋蘋說：「不，不是這樣的。通過最近一周的觀察，我認為方校長的能力在各位副校長中間，是最強的。有些人不自量力，我相信出醜的日子不遠了。」
　　
　　對於陳秋蘋有這樣的認知，方圓感到有些詫異。當然，方圓知道陳秋蘋說的不自量力的人是誰。本來，方圓還想了一些安慰陳秋蘋的話，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方圓沒有接陳秋蘋的話，望著遠方，似乎無視陳秋蘋的存在，淡淡地說：「如果要證明自己，其實有很多種方法，比如拿眼前來說，如果你訓練的三個班，在軍訓打分的時候都比某些班好，楊校長、那校長、我、邱校長、戴主席，都會看在眼裡的。」陳秋蘋的心一熱：「方校長，我知道該怎麼做。」方圓依然沒有回頭：「我對人對事，更看重現在，更著眼未來。」陳秋蘋聽懂了方圓的話，雖然只能看著方圓的側臉與後腦勺，但分明地再一次嗅到了劉明的氣息，那個時候的劉明，意氣風發，豪情萬丈，多麼吸引剛剛畢業的自己啊！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似乎比那個時候的劉明更成熟、更有謀略，如果自己是一個剛剛畢業參加教育工作的大學生，恐怕會立刻無可救藥地愛上這個年輕人。只可惜，自己已經是殘花敗柳了。陳秋蘋有幾分傷感，更激發了對楊英賢的恨，你個楊英賢，等著瞧吧，這一回，我帶的三個班一定要全部比你訓練得好！陳秋蘋低聲感謝：「謝謝方校長。」方圓說：「好好保重，我再去看看其他班。」陳秋蘋覺得眼眶濕潤了，輕輕地側過臉，幾滴淚珠悄然滑落。
　　
　　方圓來到了楊英賢訓練的區域。這是方圓計畫好的路線，最後要去的是曾佩璿所帶的（10）（11）（12）班。在那裡，要呆的時間長一點，因為那個小魔女文若星還在等著見呢！想起了文若星，方圓就有一種頭大的感覺。楊英賢看到方圓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指導三個班也更加賣力起來。在方圓快到走近的時候，才一路小跑來到方圓的面前，臉上的笑容已經像三月的陽光一樣燦爛了：「方校長，歡迎來高一（1）（2）（3）班檢查指導，請方校長指示。」
　　
　　很恭順的奴才相。方圓想起了岳父曾經講過的，在這個社會裡，混得最好的，應該既是人才也是奴才；混得第二好的，就是奴才但不是人才。是人才不是奴才，需要遇到開明的上級，才能有發展前景；若是遇到不開明的上級，那可就倒了八輩子的黴，很有可能一輩子都被束之高閣，一輩子都得不到重用的機會。其實這個黃嘉偉遇到我方圓，也算是他的運氣啊！至於這個楊英賢，現在看來，確實是一個標準的奴才，如果再有一點才能，誰當領導，都不會排斥的。方圓說：「楊主任，談不上什麼指示。我就是走一走，看一看。對了，順便問一下，我3點10分才到訓練場，這三個班怎麼還沒有開始訓練呢？」楊英賢有些尷尬：「我以為三點訓練，是指三點開始集合，再帶著隊伍過來，就三點10分了。不過，方校長，明天起，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方圓說：「我對楊主任還是很信任的。我相信，絕對不會再出現第二次。」楊英賢說：「絕對不會。」方圓說：「楊主任，你的訓練很努力，我看到了，但訓練同樣要講方法，講效率。你看看其他幾位主任，訓練得也不錯啊。在軍訓彙報表演時，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喲！」楊英賢說：「請方校長放心，我一定要讓我帶的三個班在12個班裡最優秀。」看到楊英賢信心滿滿的樣子，方圓是沒有多少信心。這個時候，是不能打擊楊英賢的工作積極性的，方圓笑了笑，拍拍楊英賢的肩膀：「楊哥，期望你夢想成真。」一句「楊哥」美得楊英賢差一點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方校長，放心吧。」
　　
　　方圓又來到了曾佩璿訓練的場地。曾佩璿也走了過來，打招呼道：「方校長，歡迎來指導工作。」方圓笑著說：「曾姐，我要謝謝你啊！」曾佩璿說：「謝我做什麼？我也沒做什麼。」方圓說：「感謝還是要感謝的，而且是發自肺腑的感謝。謝謝曾姐對我的關心，謝謝那一包速食麵，謝謝曾姐很好地做通了陳書記的工作。」曾佩璿的心裡暖暖的，臉色緋紅。方圓說：「曾姐，我注意到，這幾天你一直與幾位班主任老師在一起交流著組織軍訓，很有親和力。」曾佩璿說：「我剛剛當上副主任，說實話經驗沒怎麼有，特別是遇到年紀比我大的老師，我都不知道怎麼組織他們。只好自己與他們當面說說話，來調動他們的工作積極性。只有小周的12班，因為小周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所以我還可以直接提提我的要求。」方圓知道，曾佩璿說的是實話。其實方圓在68中剛剛被提拔為教導主任，剛剛當上校長助理和副校長的時候，情形也差不多。方圓說：「親情溝通是好的，但也需要有力度。只有親情，沒有力度，會被認為軟弱；只有力度，沒有親情，會被認為無情。曾姐，我相信你會做得更好。」曾佩璿點點頭：「方校長，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方圓說：「曾姐冰雪聰明，百分百沒問題。」曾佩璿臉又紅了一下。方圓說：「看看12班的訓練吧。」曾佩璿說：「好。」
　　
　　在曾佩璿的陪同下，方圓朝著12班的方向走來。要見這個小魔女了，方圓的心竟然有些緊張起來：該怎樣才能駕馭好這個複雜的局面呢？

1107、方圓煞費苦心，文若星沒看明白
　　
　　
　　（12）班畢業於東州68中的學生對方圓確實是有感情的，看到方圓走過來，訓練得更起勁了，在班長葛峰的帶領下，連喊口號都驚天動地。周玉潔走了過來，對方圓說：「方校長，我都搞不清誰是班主任了。」方圓笑著回應：「沒辦法啊，周老師，你的班啊，有30多是來自68中學的，他們全部都是我教過的學生。」周玉潔說：「既然你跟這個班的感情深，那以後班級裡有什麼困難，你可不能推脫啊！」方圓說：「我分管是的整個高中部36個班，至少要一碗水端平吧。」周玉潔說：「我不管，這都是你的學生，有了困難我一定會找你的。」方圓說：「找我也可以，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先找曾主任比較好。曾主任分管高一年級所有的班，更是你在教學上的師傅。」周玉潔說：「當然囉，我肯定要找我師傅。」說著，挽起了曾佩璿的胳膊，與曾佩璿好不親熱。
　　
　　方圓看看周玉潔，看看曾佩璿，覺得周玉潔還是比較會來事兒的，眼神跟得快，動作跟得快，領悟事情也是相當地快，這家庭的薰陶也相當重要啊！方圓說：「既然周老師提出來了，要不要我囑咐囑咐班裡的68中的學生，要聽周班主任的話喲！」周玉潔眼睛亮起來：「當然好了。方校長真是一個大好人，是一個心眼好的大帥哥！」方圓說：「是啊，我很蟀，可惜是蟋蟀的蟀。」
　　
　　曾佩璿也忍俊不禁，抿著嘴笑了起來；周玉潔則笑出聲來，哪裡還有半點淑女的味道，一個現代的開朗的活潑的年輕女性形象就這樣立體感相當豐富地呈現在方圓的面前。周玉潔說：「方校長想跟誰談話？我現在就叫她出來。」說著，眼睛眨一眨，調皮加上幾分不懷好意的模樣，讓方圓也忍不住想笑。方圓想起自己是副校長，想到曾佩璿還在眼前，知道周玉潔暗指的是誰，卻面色平靜，擺出幾分校長的威嚴：「現在是軍訓時間，我和曾主任來看看這些學生軍訓。等軍訓中間休息，我會找兩個同學談話。這兩個同學，小周老師你用得好了，你這個班主任會相當省心；用得不好，恐怕就是我親自上陣，也很難辦。」周玉潔說：「誰？他們有這麼大的能量？」方圓說：「你覺得班長葛峰怎麼樣？」周玉潔說：「很好啊！他很能幹，組織能力也很強，現在即便是我不在班裡，班級也會井井有條，全有賴這個葛峰呢！方校長，你當時說得一點沒錯，給我推薦了一個好人才。」方圓說：「葛峰這孩子，絕對是一個管理型的難得人才，如果培養得好，擔任5中的學校學生會主席，也沒有問題。他在初中的時候，就表現出了很強的管理組織能力，一直是班主任的得力幫手。可是，小周老師，你想沒有，如果你完全放手葛峰管理班級的話，作為班主任，你是否盡到了班主任的責任？當班級裡的所有學生都聽葛峰的時候，你的話還是否管用？」周玉潔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方圓火上澆油：「假如，你和葛峰之間產生了矛盾，葛峰站到了你的對立面，那麼你還能夠有效管理這個班級嗎？當全班絕大多數學生都在葛峰的影響下與你對著幹，你會不會累死？會不會氣死？」曾佩璿似乎看出了一點什麼，補充道：「我在5中工作12年了，這樣的事情還真是發生過，班主任和班長因為意見不和，班主任任命了新班長，結果全班同學還是聽原班長的。官司甚至鬧到了前任劉校長那裡，面對班主任的哭訴，面對全班學生情緒激動地訴說，劉校長很果斷，班級選舉，一人一票，得票最多的就是班長。結果呢，原班長得到了班級超過一半的選票，重新當選為校長，而這位班主任在這個班又堅持了不到一個月，無奈不再擔任這個班的班主任，而轉到其他年級擔任科任老師。小周啊，可別小瞧這些中學生，現在這個時代的中學生，與我們上高中的時候，很不一樣，公平的觀念很強。咱5中又是東州所有中學裡最藏龍臥虎的地方，可以說東州市中學生裡的菁英都在這裡，有能力的學生很多。當個班主任，班裡的學生不好管啊！」周玉潔哪裡還有半點笑容，神色也不禁緊張起來。方圓說：「如果把班主任比作古代的皇上，那麼班長就是古代的宰相。自古以來，皇權與相權之間的鬥爭與合作的關係，其實就是中國古代社會發展進步史的一條重要脈絡。班長用得好，班主任省心且工作效果好；班主任用得不好，班主任恐怕是打碎牙還要咽到肚子裡。」周玉潔說：「這我知道。可是，現在看來，葛峰確實是我得力的幫手，我是百分百不希望葛峰成為我的對立面啊！」方圓說：「小周老師，你現在看，我是否有必要敲打敲打葛峰，提醒提醒葛峰，趁著我說的話還有幾分威信的情況下。」周玉潔眼睛亮起來：「絕對有必要！絕對有必要！」方圓這才露出笑容：「周老師你剛才以為我要找誰談話？」周玉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這是小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方圓說：「小女子之心，有時候度得也很厲害的。這一回，你度對了。」周玉潔一臉的驚奇：「我怎麼度對了？」方圓說：「我第二個要談話的，就是文若星。」周玉潔覺得方圓的思維跳躍得太快，雖然原以為自己年輕而聰明，沒想到還是被方圓給牽著鼻子走。周玉潔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我說的就是文若星呢？」方圓說：「如果我連這個都猜不出來，那我就不是副校長，而你應該來做副校長了。」
　　
　　周玉潔有一點傻眼，曾佩璿看方圓的目光，卻是多了幾分敬佩。這個小弟弟，可真自信呢！不過這話說得，也是相當有水準，確實也讓人服氣。周玉潔說：「你可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又怎麼能知道我想的是什麼？」方圓說：「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絕對不是蛔蟲，更不是別人肚子裡的蛔蟲。更何況，我即便是想做蛔蟲的話，那也要做我妻子肚子裡的蛔蟲，做我即將出生的兒子肚子裡的蛔蟲。」
　　
　　曾佩璿猛然被提醒：人家方圓是已經結婚的人了，也馬上要做爸爸了。這話說的，是既給周玉潔聽，也何嘗不是在提醒我？但人家的提醒並沒有正面的、特意的，而是話趕話，趕到這裡，發現了周玉潔這小姑娘是不是還有一點別的心思，直截了當地提醒周玉潔：別相錯的對象。對於方圓，曾佩璿心裡有一點點的失落，但更多的是敬佩。比自己年輕好多歲，但說話辦事怎麼處處比自己都成熟呢？怪不得人家做到了副校長，自己才剛剛當上副主任。
　　
　　周玉潔是冰雪聰明的人，也立刻意會了方圓的意圖。周玉潔在心裡感歎：唉，要是自己早一年遇到方圓，絕對不會放過他，哪怕需要動用父親的影響力，也要把這樣一個優秀的男青年變成自己小窩窩裡的男人。現在，方圓都說得很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再識趣，既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也屬於不識好歹了。周玉潔說：「得，遇到你這麼善辯的，無理也能講三分，我講不過你了。怪不得你能當校長，我當老師，就是因為你這嘴巴太厲害。」方圓睜大眼睛：「不會吧，我不是我的嘴巴厲害就能被提拔。小周老師，這可是一個嚴肅的問題，要是一個人嘴巴厲害，那應該當律師。如果說我能提拔到副校長的崗位，我個人認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咱局領導比較看重我在清江省語文優質課比賽的那個一等獎，和全國語文優質課比賽的一等獎。這是拼出來的，不是嘴巴厲害出來的。」周玉潔沒有想到方圓竟然與她較真，要知道自己在東州師範大學讀書的時候，可是學校辯論賽的二等獎獲得者，班級裡一般的同學都辯不過她，沒想到今天是將遇良才，棋逢對手，自己竟然在轉眼間落在下風，而且還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進行反駁。曾佩璿在新班子組建後的全校老師第一次大會上，聽楊芳校長介紹過方圓的情況，今天由方圓嘴裡親自講出來，這可信度進一步增加了。看來，人家年紀輕輕當上校領導，靠的不是其他許多人所說的關係，關鍵還是靠人家的實力啊！
　　
　　軍訓休息的時間到了。才聽到解放軍一聲「原地休息10分鐘」這個指令，呼拉拉一大群學生圍了過來，「方老師」「方老師」地叫個不停。方圓笑著說：「同學們好。」學生們異口同聲：「方老師好。」方圓說：「同學們辛苦了。」學生們仍然異口同聲：「為人民服務。」方圓想起了那個笑話，忍不住想開開這些學生的玩笑：「同學們都曬黑了。」果然有幾個學生沒有反映過來：「方老師更黑！」
　　
　　曾佩璿和周玉潔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學生們也笑成一團，有的已經直不起腰來了。方圓神情嚴肅，摸摸自己的臉，說：「我真地太黑嗎？」學生們笑得更開心了。
　　
　　這個時候，方圓才露出笑容：「剛才故意跟同學們開個小玩笑。這是一個網路裡看到的笑話，沒想到我們有些同學還真地這樣接上了。我和曾主任在看看同學們，一個小笑話，大家是不是輕鬆了許多。」葛峰說：「是啊！不過，這幾天的軍訓，收穫還是很大的。」方圓說：「哦？你來說說，有什麼收穫？」葛峰說：「我最大的收穫就是軍訓可以鍛煉人的意志，可以讓我更堅強地面對困難。我們城市家庭的孩子，生活條件太優越了，沒吃過什麼苦，所以一遇到困難，就容易退縮，就容易打退堂鼓。學習上也是這樣，難免會有沒學會的知識，難免會有不會做的題，這其實都是困難。如果能通過軍訓，把軍訓當作是意志的鍛煉，以後在學習中、在生活中，在未來的工作中遇到什麼困難，咬咬牙，就會挺過去。」方圓看看其他學生：「葛峰說得很好啊！這也就是我們搞軍訓的重要目的。高中階段是你們成長的關鍵階段，能不能考上大學，能不能考上更好的大學，或許會決定著一個人未來的前途命運。雖然學歷不決定一切，但是受到的正規教育越完整，一個人在社會上越容易得到周圍的認可，就越容易做出更大的成績。未來三年，我們可能會遇到很多的困難，包括學習上的、生活上的困難，只要我們有堅強的意志，我想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學生們給方圓鼓起掌來。方圓更加語重心長：「葛峰同學為我們樹立了很好的榜樣，我不知道其他同學是不是也有類似的想法。」好幾個學生都表達了同樣的意思，有一個學生說：「方老師，葛峰這幾天其實一直在做一些同學的思想工作。當然，我們都是在宿舍做的，周老師肯定不知道。當有些同學喊累的時候，班長就把這些想法與這幾個同學交流，交流之後，咱這個班的訓練最刻苦了，而且絕大多數同學都把軍訓當作是對自己的鍛煉和考驗。」
　　
　　周玉潔看看方圓，看看說話的學生，再看看葛峰，暗暗思忖：敢情我不知道的事情還挺多啊！葛峰現在在學生們心目中的威信就相當高了，我這個班主任的話是不是有地位，看來也不敢確保啊！周玉潔還真有些擔心起來，擔心自己才22歲，剛剛畢業，沒有經驗，管不了這個班。
　　
　　方圓說：「班長什麼時候都是班主任的助手，在班主任不在的時候，協助管理好班級。葛峰所做的，都是他應該做的，相信也是班主任周老師要求他做的，你說是不是，葛峰？」葛峰反應相當快，立刻回答：「是的，方老師。這是周老師要求我這樣做的。作為班長，為班主任老師分憂解難，是我份內的事情。」方圓點點頭，說：「大家都去活動活動吧。我與曾主任、周老師，有話跟葛峰說。」
　　
　　方圓看到擠在最前面，從一開始到現在眼睛都不眨一下望著他的文若星滿臉失望，眼睛裡流露出怨毒的目光，狠狠地跺了跺腳，用鼻子哧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方圓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這個丫頭，確實需要摔打摔打，才能真正成熟起來。如果不多經歷幾次這樣的挫折，恐怕未來走上社會，就會吃更多的啞巴虧了。當然，今天來（12）班，就是重點要見見她，避免她今後胡言亂語。但是如果一開始就說要見她，沒有了葛峰這個幌子，這曾佩璿和周玉潔都不是傻子，大家看得不就一清二楚了嗎？我這樣煞費苦心，這個丫頭怎麼就沒看明白呢？

1108、制衡是重要的領導藝術
　
　　
　　與葛峰的談話相當愉快，畢竟是老班主任、新班主任和新老班長，有老班主任在這裡協調與溝通，班長面對崇拜與效仿的榜樣，自然是沒二話。曾佩璿與周玉潔也更加佩服這個年輕的副校長，而葛峰面對方圓提出的種種要求，一一答應，讓周玉潔把一顆心暫時放在了肚子裡。
　　
　　葛峰離開後，周玉潔沖著方圓嫣然一笑：「方校長，謝謝你囉，等回東州後，我請你和我師傅吃飯。」方圓說：「還沒領第一個的工資吧，就要請我和曾主任吃飯？」周玉潔說：「當然沒領，聽說是第一個月和第二個月一起領，不過也少得可憐。這麼這樣吧，我請你和我師傅吃飯，你付款。」曾佩璿也被周玉潔給逗樂了，這個精妙古怪的小丫頭，在大智慧上鬥不過方圓，倒在這樣的小事上動起心思來。方圓看著周玉潔：「這樣不好吧，至少顯得你誠意不夠嘛！」周玉潔說：「我和我師傅都是兩位高貴的女士，能夠陪你吃飯，這就是最大的誠意，那你還想讓我們有怎樣的誠意？或者說你覺得我們怎樣做才算是有誠意？」
　　
　　方圓頓時有些語噎，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過去的幾年，基本上都與年長的女性打交道多，或者同齡如孔雙華、蘇睿涵之類，而與年紀小的宋思思交往，其實也是失敗的。這個周玉潔顯然更小，面對這樣看起來似乎很容易解決但對方圓來說頗為頭疼的問題，方圓竟然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對語來。
　　
　　周玉潔頗為得意自己的「隨機應變」，這個時候，方顯自己大學辯論賽優勝者的實力嘛！看到方圓無以應答，周玉潔心裡之痛快，無法用語文表述，她決定「乘勝追擊」：「方校長默認，就算是承認了。師傅，我和你就準備等著我請方校長吃飯，然後由方校長付款囉。」曾佩璿其實也想和方圓能夠在一起吃一次，感覺一下是怎樣的感覺，但如果單身一人與方圓進餐，曾佩璿卻是有許多的顧慮，畢竟5中的環境很複雜，恐怕僅僅吃一頓飯，就會被那些喜歡嚼舌頭根子的人或者不懷好意的人，演繹成許多讓人不堪入耳的故事。而如果有周玉潔作陪，顯然就無法演繹這樣的緋聞，這也是曾佩璿內心期待的。她也看著方圓，眼神裡充滿希望，方圓知道，這是很難拒絕的。即便是為了方便開展今後的工作，也有必要請他們吃頓飯。但與異性一起吃飯，周圍的眼睛這麼多在盯著，顯然不能自己單身赴宴，方圓已經有了主意，叫上黃嘉偉與楊英賢，叫上自己的師傅楊文瑞，為自己在5中的工作創設更加和諧有序的大環境。方圓點點頭：「好吧，這頓飯就當是小周請你師傅吃飯好了，我作陪，我付款。」周玉潔像一個勝利者一樣，伸出白嫩的手指，孩子般地喊了一聲：「耶！」
　　
　　方圓說：「言歸正傳。周老師，現在你對葛峰有什麼樣的認識？」周玉潔說：「很好啊！」方圓說：「是的，葛峰很好，我與曾主任都清楚。那你現在感覺自己能夠很好地很成功地領導這個班嗎？」
　　
　　這一回輪著周玉潔愣了。周玉潔說：「怎麼，有什麼問題嗎？」曾佩璿說：「連我都看出來了，葛峰這孩子，將來要是在共青團序列鍛煉鍛煉，前途不可限量。我覺得，也只有像方校長這樣的領導，才能管得住、用得好他。他實在太成熟了，超過了一般同齡的學生。」方圓說：「說起來，過去他的確是我得力的助手，但我同樣也不能只依靠他一個人，我還必須同時依靠其他人。」周玉潔長期受父親的薰陶，似有所思所悟。方圓說：「周老師喜歡看張國立與王剛演的電視劇《鐵齒銅牙紀曉嵐》嗎？」周玉潔覺得方圓思維太快，沒有跟得上，說：「我喜歡。這與葛峰有什麼關係？」方圓說：「對於乾隆皇帝來說，為什麼他要同時重用貪腐的和珅和清廉的紀曉嵐嗎？」周玉潔搖了搖頭。方圓說：「我讀過一些歷史書，知道乾隆為什麼這樣做。」周玉潔說：「那你快說。」方圓鄭重地說：「制衡是重要的領導藝術。乾隆知道和珅的貪，但也知道和珅的能，對於清官們來說，他們恨和珅的貪，他們就要依靠皇帝，要收拾像和珅這樣的□□；對於像和珅們這樣的□□來說，他們也知道，要保住榮華富貴，就必須更加忠於皇上，也是要依靠皇上。清官要依靠皇上，□□們也要依靠皇上，這皇上當起來才好當嘛！」
　　
　　周玉潔對方圓的「高論」深以為然。她太崇拜眼前這個比自己僅僅大5歲的副校長了，這樣有才華的年輕人，如此精通中國官場藝術，將來肯定會做更大更大的官，說不定自己的父親也不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對手。曾佩璿也是內心充滿波瀾，五味雜陳，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看到兩位女士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方圓的演講**也慢慢升起，繼續說道：「所以，作為一個班主任，要想更好地用好葛峰，就必須有一個能夠與他抗衡的人。」周玉潔說：「是的，你說得很對。可是，現在班級裡都聽葛峰的，誰能跟他抗衡呢？」
　　
　　方圓說：「原來呢，還真是沒有可以抗衡的。高雪青雖然是一個學習很刻苦的孩子，但她通常是自掃門前雪，莫論他人非，她只能做好她自己。但現在不一樣了，文若星從高一（8）班調到了（12），葛峰也就有了競爭的對手。用好文若星，周老師你這個班主任就會更加輕鬆了。」周玉潔說：「文若星？」方圓說：「對，文若星！文若星和葛峰之間，互相不服氣三年了，現在在一起了，肯定仍然是互相不服氣。在初中的時候，文若星是團支書，也是學校學生會的副主席；葛峰是班長，是當初68中初三（4）班的精神領袖。都是很強勢的人，都是很上進的學生，但兩個人的風格顯然不同，文若星是敢想敢說敢幹，像一個先鋒；葛峰是深謀遠慮指揮四方，像一個統帥。三年下來，兩個人誰也沒有比下誰，葛峰雖然中考成績不如文若星，但也考進了5中；文若星雖然是68中中考第一名，但在班級管理方面還略微處在下風，可以說，一個是半斤，一個是八兩。周老師，你說如果這兩個人都在你的班，你有兩個得力的管理助手，用他們互相制約、互相促進，都來聽你的話，幫你分憂解難，是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曾佩璿和周玉潔簡直對方圓都五體投地了。本來對文若星調到（12）班還有疑慮的周玉潔，此刻竟然感覺到，這真是天助我也！方圓看著周玉潔，說：「小周老師，我說我第二個要談話的是文若星，你覺得有必要嗎？」周玉潔回答毫不遲疑：「絕對有必要。我現在就叫她過來。」方圓笑著說：「去吧，注意要向解放軍叔叔請假啊！」周玉潔說：「解放軍叔叔？是小弟弟吧。」方圓說：「這解放軍叔叔跟雷鋒叔叔，是一個道理。」周玉潔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年輕女性的俏皮在這一刻展露無遺，讓方圓的心微微一顫。
　　
　　文若星跟著周玉潔過來了。站到了方圓與曾佩璿的面前，低著頭，也不說話，一副愛搭理不愛搭理的模樣。對於文若星的性格，方圓自然是早就摸得透透的。她與葛峰都是很有才能的，但葛峰更容易被老師欣賞並重用，那是是因為葛峰喜怒都藏在心裡，表現得穩重成熟，而文若星卻是太情緒化了，所有的一切心理活動，都寫在臉上。看她那個拉長了臉好像別人欠她1萬塊錢的樣子，方圓是又好氣又好笑。
　　
　　方圓就這麼盯著文若星看，降服她，就是要比能不能沉得住氣。方圓不說話，曾佩璿與周玉潔自然不知道該怎樣說。四個人就這麼安靜地站著，都不說話，形成了操場邊一道特殊的風景，像雕塑一樣。
　　
　　終於，文若星沉不住氣了。她抬起頭：「你叫我來，有什麼事？有事說事，沒事的話，我還得回去軍訓呢！」說著把頭轉向了別的方向。周玉潔說：「文若星你怎麼說話呢？」文若星說：「難道我說錯了嗎？叫我來，就讓我在這裡站著，這屬於變相體罰學生呢！一直讓我站在這裡，這是一種精神的折磨，也是身體的折磨。拜託，敬愛的方大校長，有事快說。」對於文若星的頂嘴，周玉潔真地忍耐不住，正要發作，卻看到方圓示意過來的制止的目光，周玉潔硬生生地把想罵人的話給咽了回去。
　　
　　方圓仍然不說話，就這麼看著文若星。又被方圓盯了幾分鐘，文若星心裡又氣又惱又急，一跺腳，轉身就走。方圓平靜地說：「你這麼一走啊，可就是一條不歸路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文若星聽到方圓的這句話，身子一震，就停在那裡，肩膀卻開始抽動起來。曾佩璿以女性特有的敏感，忽然意識到，這個學生與方圓之間的關係不簡單啊！周玉潔的心都亂成一團麻，剛剛當上老師，就遇到這樣複雜的問題，周玉潔哪裡有處理這樣問題的經驗呢？
　　
　　方圓說：「我已經鄭重地向周老師推薦了你，準備讓你擔任班級的團支部書記。可是你的眼裡，對我這個副校長和前語文老師，對曾主任、對周老師，可有半分禮貌？可有半分尊重？你可知道，你這掉頭就走，就意味著你將沒有機會成為班級的團支書了，同時也意味著，你將被葛峰遠遠地甩在後邊，沒有機會與葛峰比個高低了。」
　　
　　文若星轉過身來，眼睛裡是晶瑩的淚水，目光裡卻是堅毅的神情：「我要做這個團支書。如果剛才我表現不禮貌的話，我向方大校長，向曾主任，向周老師道歉。對不起！」
　　
　　曾佩璿算是開了眼，跟方圓在一起，感受他的指揮若定，簡直就是一種享受啊！文若星這樣的學生，仗著家長是大官，根本不把老師放在眼裡，而現在，先冷她，讓她心裡著急，再激她，拿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一下子就把這個不太聽話、不太服從管理的有個性的女性給降服，方圓可真是有手腕的人哪！不知道如果方圓把這些手腕用來對付周圍的女孩子，是不是也同樣有效？是不是也很快就能把周圍的女孩子降服？曾佩璿沒有意識到，其實現在的她已經被方圓從心靈到現實，徹底地降服。能嫁給這樣一個男人做老公，那絕對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了。
　　
　　方圓說：「文若星，你是很聰明的學生。你也知道，要想贏得班主任老師的信任和重用，首先要有禮貌，其次才是展露你的才能。所謂德才兼備就是這個意思。有才無德，還比不上有德無才呢！你要想與葛峰比一比，誰的能力更強，那就應該首先爭取班主任周老師的信任與欣賞。周老師欣賞你了，就會重用你，把你放到團支書的崗位上，你成為周老師的得力小助手了，才有機會與葛峰比一比，誰的水準高。如果周老師因為不信任你，不給你這個機會，你如何證明自己呢？你如何與葛峰競爭呢？你如何讓別人相信，你比葛峰強？」
　　
　　文若星抿著嘴，不說話，很顯然，方圓的話已經重重地擊在她的心靈上，她現在正在深刻地思考這個問題。方圓說：「我現在是5中的副校長，分管高中工作，其中的工作重心將放在高三的高考準備中，就像當年在68中，把工作的重心放到初中的中考準備中。我要管的是高中部36個班，不可能在高一（12）班投入太多的精力，也不可能天天關注你這個很有能力但同時也很有個性的學生。這就是現實，不是靠主觀想法就能改變的。所以，文若星如果你希望自己能夠更好地發展，更快地進步，更有力地證明你比葛峰強，那你就是要與周老師建立起密切合作的關係，聽周老師的話，服從周老師的安排，尊重周老師，友善周老師。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周老師不喜歡你，只喜歡葛峰的話，那你豈不是很失敗？」
　　
　　文若星幅度很大地點了點頭，沖著周玉潔嫣然一笑，走近了周玉潔，順勢就把手插進了周玉潔的臂彎：「周老師，本來我就很喜歡你的。我願意做你的小幫手，周老師，你給不給我這個機會呢？」全然不把方圓和曾佩璿看在眼裡，仿佛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這兩個人。方圓說：「周老師，你和文若星聊聊吧，我相信你們一定會聊得很愉快。我和曾主任還要忙別的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周玉潔說：「好的，兩位領導。」文若星說：「曾主任再見。」完全漠視方圓。方圓有些無奈，但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麼。方圓與曾佩璿離開了（12）班訓練場，並肩同行。曾佩璿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說：「方校長，你這回給小周鋪的路鋪得挺好啊！」方圓說：「周玉潔是剛剛畢業的新老師，班主任經驗肯定不足。我要分管36個班，我可不希望任何一個班扯後腿。曾主任，你分管12班，也同樣要有這樣的工作理念啊！」曾佩璿說：「我知道。今天跟著你，學了不少管理方法領導藝術呢！」方圓說：「我這還叫什麼領導藝術？談不上。」
　　
　　曾佩璿默默地走在方圓的身邊，就希望這路一直走不到盡頭。忍不住側臉看看這個少年老成的年輕人，心裡的情緒很複雜很複雜。忽然想起了文若星剛才的表現，曾佩璿幽幽地說：「方校長，我看這個文若星對你的感情不一般呢！」方圓的心一震：難道，自己與文若星之間，被曾佩璿看出了什麼端倪？

1109、不得不戴上有色眼鏡看人
　
　　
　　面對曾佩璿的質疑，方圓知道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越解釋越糊塗，倒不如不解釋。方圓說：「青春期是學生世界觀包括生理與心理逐步走向成熟的時期，這個時候的中學生，在他朦朧的感情世界裡，對知識比他豐富、閱歷比他多、能力比他強的老師產生一定的崇拜感是正常的。一個沒有任何學生崇拜的老師，是一個很失敗的老師。曾主任，不知道你看出來沒有，文若星有一點崇拜我，班長葛峰對我的話似乎也是言聽計從吧。」曾佩璿說：「這倒也是。葛峰對你，也很崇拜。」方圓笑著說：「曾姐的英語說得頂呱呱，教得肯定也非常棒，否則不會被提拔到教導主任的崗位。曾姐，你敢說你教學這些年，沒有一個男學生曾經崇拜過你，甚至暗戀過你？」
　　
　　這一回該曾佩璿臉紅了。方圓這麼一說，曾佩璿想起了剛剛送走的這個高中畢業班，班裡還真是有一位男生在高考結束後，表達了暗戀之情。雖然曾佩璿像一位大姐姐或者說媽媽一樣，講了好一番道理，但乍然聽到這樣的事情，其實內心也是亂如鹿跳。在此之前的幾個班，沒有人點破過什麼，但曾佩璿也能感受到，有幾個男生每當上英語課的時候，那火辣辣的目光。
　　
　　看到曾佩璿臉紅，方圓知道，自己的反問可能切中了要害。這樣的事情也不宜窮寇再追，點到為止即可。方圓說：「曾姐，其實我們做老師的，不必在意學生心裡想著什麼，只要我們行得正、坐得端，什麼都不會發生，對嗎？」曾佩璿點點頭，說：「是啊，方校長認識問題的水準，就是不一般。每一次與方校長在一起，都會感覺到有新的收穫。」方圓笑了：「曾主任，你是姐姐啊，可不能崇拜小弟弟喲！」一句語帶雙關的話，讓曾佩璿再一次滿臉通紅，仿佛被方圓窺透了心事一般，像一個小姑娘一樣害起羞來：難道，我現在也像方圓的女學生一樣崇拜方圓，並暗戀方圓嗎？曾佩璿不敢想下去，曾佩璿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6天的軍訓結束了，黃潤在訓練場，安排了盛大的閱兵式，對6天來軍訓的成果進行全面的檢閱。12列方隊整裝待發，而東州5中和邊防一團的正副職領導一個個正襟危坐、人模狗樣，面向訓練場，坐在主席臺上。黃潤宣佈：「東州5中2007級高中一年級軍訓檢閱式現在開始，入場！」
　　
　　節奏鏗鏘的音樂響起，一列列方隊，從遠處開始，列隊入場。黃潤說：「楊校長，各位，我們要給各個方陣打分囉。」當高一（1）班的方隊走過來的時候，看著整齊的步伐，聽著嘹亮的口號，看臺上的領導們都有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楊芳說：「黃團長、和政委，這高一（1）班表現相當好啊！比初中的訓練效果好了好幾倍。」黃潤說：「這是方校長指揮有方啊！」和平說：「方校長做的是營長的事，四個主任做的是連長的事，而各個班主任做的是排長的事。方校長分工分得好，所以訓練效果非常不錯。」方圓說：「其實重要的是，四位主任和各位班主任都很能幹，而團首長提供的支援也很關鍵。」楊芳說：「這要是每一個班都像（1）班這樣好，那這分還挺難打呢！」黃潤說：「所以啊，分不必打得太高，說不定後面還有更好的。」
　　
　　一個方陣走過去，主席臺就是一片讚歎聲；又一個方陣走過來，主席臺又是一片讚歎聲。楊芳讚賞地點點頭：「方校長，看來你的軍訓工作相當好啊！」方圓說：「楊校長交待的工作，我是一定要盡全力做好。認真不認真做，是態度問題；能不能做得好，這是能力問題。軍訓沒讓校長失望，這是最讓我欣慰的事情。」楊芳說：「方圓辦事我放心。」
　　
　　站在楊芳與方圓中間的那紅這個時候撇撇嘴，顯然對楊芳的話感到不滿。憑什麼方圓辦事你放心，難道我辦事你就不放心嗎？
　　
　　（1）（2）（3）班走過去了，當（4）班走過來的時候，主席臺的領導們就感覺到明顯比前三個班還要好。楊芳說：「黃團長，還真讓你說對了，這（4）可實在太好了。我要給這個班打滿分。」黃潤說：「不急，楊校長。如果你給打了滿分，後面再遇到更好的，打多少分啊？」楊芳說：「還能有更好的嗎？」黃潤說：「我敢打包票，肯定還好。不看完最後一個班，這滿分我是不給的。」
　　
　　（4）（5）（6）班，顯然比（1）（2）（3）班要好，評委們的分數都提高了不少。而當（7）（8）（9）班再走過來的時候，大家簡直可以用藝術享受來形容從面前走過的方陣。（10）（11）班又差了一些，而（12）再一次給大家一個驚喜，這簡直就叫完美收場。楊芳驚歎道：「這周玉潔剛剛畢業，管理水準不錯啊，我看12個班裡，這（12）班的訓練最好。」
　　
　　方圓最清楚是怎麼回事，對於四個中層的看法自然是又重新理順了一個順序：黃嘉偉能力最強，陳秋蘋能力也不弱，曾佩璿經驗還不夠豐富，楊英賢更多的是嘴皮子上的功夫，能不能擔當重任，還要打一個問號。對於（12）班成了優勝獎的第一名，方圓知道，這並不是周玉潔的功勞，更多的是葛峰的功勞。也不知道，這文若星是不是也發揮了一些積極的作用，或許在女生群體裡，文若星現在也成為了精神領袖也不得而知啊！
　　
　　面前主席臺前站立的12列方隊，楊芳致辭，和平致辭，自然這感謝的話、鼓勵師生的話，都說了不少。由於各個方隊間的差別還是比較明顯，除了個別班級不太好排列外，剩下的都很清楚誰好誰劣。分數稍微一綜合，前6名優勝方隊就出來了。如果按照名次排列，就是（12）班、（8）班、（7）班、（9）班、（4）班、（5）班。黃潤小聲問楊芳：「楊校長，誰來宣佈優勝方隊？」楊芳說：「就由方校長來宣讀吧，他是邊防一團軍訓的總指揮。」那紅聽了楊芳的話，嘴又輕輕地撇了撇，當然再無其他表示。
　　
　　黃潤朗聲說道：「現在，請方圓副校長宣佈，獲得本次軍訓優勝方隊名單。」
　　
　　熱烈的掌聲響起來。方圓來到麥克風面前，看了看這個名單，忽然覺得其實這個名單有些沉重。或許楊芳他們不知道這個名單的真正含義，在她們的心裡，這確實是高下之分，但方圓清楚，這實際上已經寄予了自己對幾位主任更多的評價因素。不知道自己在宣佈這個結果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方圓斟酌了一下詞句，十分謹慎地說：「老師們、同學們，今天的12個方隊，表演得都非常成功，充分體現了各位主任、各位老師和全體同學力爭上游、拼搏進取的精神，大家不怕吃苦，團結協作，頂著炎炎烈日，取得這樣的成績，楊校長、黃團長、和政委和各位領導都非常滿意。5中的老師和學生，個個都很了不起！」
　　
　　（12）班的學生帶頭鼓掌，整個訓練場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方圓說：「因為各個方隊都表演得非常好，所以領導們在打分的時候，都覺得非常為難，實力相近，水準差不多，在判分的時候每一個人都非常慎重。現在，我即將宣佈的6個優勝方隊，或許在某個細節上略勝一籌，但我要說，另外6個方隊的表演，同樣成功，同樣精彩，楊校長、黃團長、和政委和其他各位領導也都非常滿意。」
　　
　　（12）班的學生又挑頭鼓掌，再一次全場掌聲。這待遇，連楊芳都沒得到啊！和平感慨：這個年輕人，這番話一說，不知道平息了多少矛盾，不知道減輕了多少負擔。自己作為連指導員、營教導員、團政委，不知道做了多少思想工作，今天聽了方圓的話，才感覺到，這才叫成功地做思想工作。
　　
　　方圓待掌聲平息後，大聲說道：「有6個方隊獲得了優勝獎狀，他們是～～（12）班，（8）班，（7）班，（9）班，（4）班，（5）班。排名不分先後。」
　　
　　一片歡呼聲，一版歎息聲。楊英賢在聽之前內心充滿期待，也非常緊張；聽完方圓的宣佈後，楊英賢覺得自己站都站不住了。為什麼？自己辛辛苦苦6天這一通忙活，竟然一個班級也沒有被評上？如果方校長當初不把這一次軍訓當作是評價主任工作能力的一個指標的話，一個班沒上優勝，也沒有什麼，畢竟自己是分管高三，不是高一；但現在……自己可有臉去見方校長？以後在黃嘉偉、曾佩璿面前又如何抬得起頭？更何況，方校長讓我楊英賢來牽頭教導處啊！
　　
　　雖然沒有比得過黃嘉偉的3個班，但陳秋蘋還是感到非常地解氣解恨。你個楊英賢，不是挺有本事嗎？這一回，你該老實了吧！再叫你胡言亂語，再叫你東拉西扯，我就讓你在方校長的心目中留下一個能力很差的印象，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胡亂去說別人。如果以後敢再說，我一定會直截了當的回應：有本事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帶個軍訓三個班都很差，你還有臉說別人？
　　
　　曾佩璿則看到了自己的差距，很慶倖（12）班能夠拿到全年級第一名，當然，曾佩璿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功勞，是方圓校長把周玉潔班級裡的兩個學生幹部用好了。這沒有像楊英賢光腚榜上無名，已經很幸運了，不過也看得出，自己的工作能力還需要通過加倍努力來提高啊！
　　
　　黃嘉偉則是深深被這個比自己年輕十多歲的分管副校長深深折服。幾天來的訓練，黃嘉偉既動腦子，更在默默地實踐方圓的管理理念，收穫了這樣的成果，黃嘉偉倍感欣慰，同時也更堅定了今後要好好跟著方圓幹的信心與決心。
　　
　　6個班的班長走上前臺，領取了帶鏡框的獎狀。阮少修的照相機在台下接連閃了幾次，一個重要的時刻就這樣銘記在數碼照相機裡，銘記在東州的校史裡。
　　
　　黃潤宣佈：「今天的檢閱式到此結束。現在，請同學們、老師們到訓練場的另一頭，全體打靶。」
　　
　　場下一片沸騰。

1110、軍訓總結會上硝煙突起
　
　　
　　星期六的上午，方圓與學校的其他領導楊芳、那紅、曹冠廷、邱正軒等，在學校對初一學生軍訓的成果進行了檢閱。可以說，高一年級與初一年級的差距還是比較大的。最能檢驗軍訓成果的是踢正步，當學生的佇列到達主席臺前的時候，都要踢正步，姿勢是否規範，佇列是否整齊，一下子就能比較出優劣高下。連曹冠廷自己都認為，初一的軍訓效果確實比不上高一。想想自己過去的5天多時間裡，天天聲嘶力竭，為什麼效果就不如方圓呢？難道僅僅是因為初一的學生年紀小嗎？
　　
　　軍訓結束，學生放假回家，老師們也都回家休息，學校只留下了中層以上幹部。在第一時間，楊芳召集了校務會。6位校級幹部，10位中層，圍坐在小會議室的圓桌旁，辦公室阮少修早就準備好了礦泉水、水果，多數人都神情輕鬆，喝著水，吃著水果，吹著空調，好不輕鬆。
　　
　　楊芳最後一個進了會議室，看到場面上的氣氛不錯，楊芳在她的位置上坐下後，笑呵呵地說：「曬了五、六天了，今天好好補一補。會開完後，每人到總務處領一點工作補貼，然後就放假回家，到下週一再回來上班。」那紅說：「楊校長，領錢我舉雙手贊成。今天就是星期六，敢情我們就歇一天啊！楊校長，能不能多歇幾天？這幾天我排節目，累得嗓子疼，是身體也疼。」楊芳說：「時間如流水，再過幾天就開學了。下週二、週三，東州大學孔子田校長和東州師範大學徐前教授又要給全校老師培訓，週一必須要來，我們也好分分工，做做準備。各位都很辛苦，誰都沒閑著，發一點工作補貼，其實也是彌補一下。」那紅這才閉上嘴。
　　
　　對於那紅的公開挑釁，楊芳心裡當然不滿，不過，這是小事，犯不著與她鬧僵，把事情解釋清楚就可以。楊芳說：「今天我們召開校務會，一是總結一下軍訓的工作，二是對下周的教師培訓作初步的安排。先來議第一項。到現在為止，軍訓工作算是告一段落，先後看了高一和初一的軍訓，瞭解了軍訓的組織和管理工作，作為校長，我感覺方校長和曹校長都是非常敬業，非常努力，軍訓的效果也是相當不錯的，在學生經受了意志和紀律的鍛煉後，班主任與學生們的磨合也收到了較好的效果。所以，從整體上來說，我對兩個新生級部的軍訓工作都是滿意的。」
　　
　　方圓知道，這是楊芳為這一次軍訓定一個基本的調子。但軍訓的好與不好，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是小事，方圓也不想與曹冠廷爭個高下，讓大家去比較嘛！
　　
　　楊芳說：「我想大家對這一次軍訓都有一些感受，請大家談一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使我們能夠更好地開展好今後的軍訓工作，並推動其他各項工作。」
　　
　　這樣的倡議，一般是很難得到回應的。今天也同樣不例外。楊芳說：「那麼就先請總負責的邱正軒校長帶個頭吧。」邱正軒說：「我完全同意楊校長對這一次軍訓工作的評價，初一與高一年級的軍訓品質都是很高的，我這個所謂負責的德育校長，其實倒沒有發揮什麼作用。不過，這一次軍訓，我還是受到了很大的啟發，那就是無論做什麼工作，都要講究工作方法，都要注意調動每一個人的積極性和潛力。這是從方校長在高一軍訓工作中的創新思路中受到的啟迪。」
　　
　　方圓感到有些意外，在場的其他人同樣感到意外。這樣的總結會，往往都是一團和氣的互戴高帽的總結會，而很少有人真地去評判個高低是非。但今天邱正軒雖然沒有直接批評初一的軍訓品質比高一的軍訓品質差，但這言辭裡顯然是包含著了這樣的意思。方圓更是敏感地意識到，邱正軒是不是要準備站在他方圓的一邊？如果是客觀公正的評價，嚴守中立也很好；如果是主動靠攏，那說明自己在學校裡的支持者又多了一位，這可是好事啊！
　　
　　邱正軒說：「檢閱了高一的軍訓彙報表演，我感到這是近幾年東州5中品質最高的軍訓了。不是一個班好，而是12個班都非常好。我年紀比方校長大不少，說實話心裡也有些懷疑方校長太年輕能不能帶得好這12個班，能不能抓得好軍訓，但事實證明，我錯了。方校長不但帶得好高中的教導主任和教師，更讓軍訓的品質有了突破性進步。我很好奇，為什麼能做得這麼好，我與幾位主任交流，與高一的班主任交流，卻得到了大家對方校長的交口稱讚。一個年紀才27歲的副校長，有什麼魅力讓主任與老師都擁護和支援他的工作？我真地很想知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現在有了一點想法，在這軍訓總結會上，向楊校長和各位同事彙報一下。」楊芳笑著說：「好啊，邱校長說說吧，我想大家都很想聽。」
　　
　　曹冠廷臉色陰沉，低頭擺弄著筆記本和簽字筆，一言不吭；那紅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嘴角還是忍不住撇了撇。這都被方圓看在了眼裡。
　　
　　邱正軒說：「我對高一的軍訓品質高，總結了三點：一是方校長以人為本，注意充分調動和發揮中層、教師和學生的作用。抓安全，親自與邊防一團的領導協調，每天晚上有一個警衛排的士兵保障師生特別是保障女教師、女學生的安全。考慮到天氣熱，為更好地保護學生和教師，將軍訓時間調整為早晨和接近傍晚，都是天氣相對涼爽的時候。二是分工負責，責任明確。副校長就要做副校長做的事，而不應該越俎代庖，去做主任做的事，去做班主任做的事。這一次高中部的軍訓，方校長做的工作是與邊防一團領導協調，向楊校長彙報請示，並充分發揮好四位中層的作用。除了12班周玉潔是剛剛畢業的新教師，方校長親自協助了之外，其他班級，都授權給四位中層去帶，方校長並沒有親自去管理。這一點讓我很佩服。三是合理競爭。四個中層幹部，各帶三個班，雖然方校長沒有明確地說這就是競爭，但在不知不覺中發揮了這樣的作用，每一位主任都想把自己所帶的三個班的軍訓工作抓好，每一位主任都很盡力，這也是高一12個班的軍訓品質相當高的重要原因。這一次高一的軍訓，給我的啟發很多，讓我受到的教益也有很多，以後，我還要向方校長多學習。我就談這些，謝謝大家！」
　　
　　邱正軒的剖析，一下子讓方圓在軍訓6天的幾點做法條理化了，也引起了楊芳等在場許多人的共鳴。楊芳說：「邱校長總結得很好啊！我們在座的每一位幹部，包括我本人，在開展工作的時候，都要注意講究方法，都要研究探索做好工作的領導藝術。雖然我是校長，當校長也很多年了，但這一次軍訓工作，我對高一的軍訓，對方校長的工作，用這麼一句話來評價：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方圓萬萬沒有想到，邱正軒竟然對他方圓的工作進行了如此深刻的剖析，更沒有想到，楊芳與邱正軒如此贊許，看來對於提高威信還是有相當的好處。只是曹冠廷估計是會更加嫉妒，還有些人表面看不出什麼，恐怕內心的爐火也是燃燒得很旺。槍打出頭鳥，轉眼間，自己不知不覺又成了出頭的椽子，有先爛掉的危險了。
　　
　　方圓連忙說：「謝謝楊校長、邱校長的表揚。其實當初我還真沒有想那麼多。這一次軍訓有一點效果，主要是楊校長領導得好，給的支持大；邱校長一直關注和督促，而那校長、戴主席則送來了精神和物質的慰問。當然，我要說，三位主任楊主任、黃主任、曾主任和團委陳書記本身做得非常好，讓我就是想挑毛病也沒挑出來。他們都很敬業，每天兢兢業業地工作在軍訓的第一線，如果說要請功，我要為四位中層幹部請功。至於我，其實沒做多少工作，倒是與邊防一團的領導喝了兩回酒，也睡了好幾個懶覺。」
　　
　　楊英賢舉起手：「楊校長，我要發言。」楊芳部：「楊主任請講。」楊英賢說：「我不同意方校長最後的說法。方校長做得工作特別多，與邊防一團的首長喝酒，那是為了協調和爭取支持，要不怎麼會有警衛排親自值夜班？要不我們的伙食為什麼那麼好，要不學生們怎麼會在清晨和傍晚天氣不太熱的時候軍訓？至於方校長睡了幾覺，那是因為太操勞。累得厲害，休息休息，也理所應當。」
　　
　　嘿，好一個忠君護主的下級啊！方圓看著楊英賢，覺得他也不是一無是處。楊芳感慨：方圓這人緣混得，比我這個校長都強。好在自己再過三年就二線了，也完全清楚翟新文局長讓方圓到5中來，自己的作用就是扶他一把。如果是自己年富力強，還準備大幹一場，遇到這樣的副職，能不能容得下，還很難講。現在看，方圓有這樣的威信，倒也是挺不錯的，自己不必擔心三年後方圓能不能接好班的問題了。
　　
　　楊芳點點頭：「楊主任看來非常理解方校長啊！」楊英賢說：「我說得都是實話，黃主任、曾主任、陳……陳書記也都瞭解。」看到楊英賢，陳秋蘋就有氣，但想起方圓說的「我只看現在的工作怎麼樣」的態度，想起了自己帶的兩個班是優勝，而楊英賢三個班全軍覆沒，陳秋蘋就很解氣，也對方圓充滿了感激。陳秋蘋說：「楊校長，我覺得軍訓6天，方校長領導得非常好，我很敬佩。我原來的想法與邱校長一樣，懷疑，不信任。但過去的6天，方校長用他的人品與能力，證明了他是一個出色的副校長，接受方校長的領導，我心服口服。」
　　
　　嘿！這局面怎麼演變成了這個樣子？黃嘉偉說：「過去的6天，我跟方校長學習了很多東西，對今後自己的工作，非常有幫助，受益匪淺。」曾佩璿說：「我的想法和黃主任、楊主任、陳書記剛才說的，完全一樣。如果說我還有什麼不同的感受的話，我要說，方校長人品特別好，當有人對方校長誣衊或造謠時，方校長的態度讓我看到了一個正派正直的領導。方校長對我說，只要身子正，不怕影子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現在是既佩服方校長的工作能力，也佩服方校長的人品。」
　　
　　方圓覺得自己都有些飄飄然了。原來被人讚美這麼舒服啊！看來，以前聽得讚美話還是太少！
　　
　　楊芳說：「幾位主任能夠這樣評價方校長，我也出乎意外，同時也倍感欣慰。新學期還沒有開學，方圓同志就與幾位主任建立這樣的良好工作關係，我相信，新學期的高中教學工作一定會相當出色，幾位高中主任與方校長的配合也一定會越來越默契。」
　　
　　就在這個時候，初中部的副教導主任楊合慧忽然舉手。楊芳說：「小楊，你有什麼感悟？」楊合慧看了看曾佩璿，想起今天曾佩璿跟她說的這些事，再想想邱正軒和其他主任說的這些事，再想想過去一周這個曹冠廷分管初中的副校長的表現，楊合慧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衝動，脫口而出：「楊校長，我請求學校再研究，更換分管副校長。我希望方校長既分管高中教學，也能分管初中教學。」
　　
　　一語掀起千層浪！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想到，楊合慧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曹冠廷的臉色鐵青，包括楊芳、方圓在內的許多人一時間都愣在那裡。嘿，這局面！

1111、心結易結不易解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本來，按照曹冠廷對方圓進一步的瞭解，他已經準備冰釋前嫌，與方圓和解。固然是以前攻擊過方圓，但曹冠廷現在也瞭解到方圓的背景，也通過幾個星期以來的實力展示，曹冠廷知道方圓並不是沒有本領的人，與這樣有背景、有實力的人相鬥，或許吃虧的就是自己。自己能夠脫穎而出成為副校長，這純粹像是足球比賽當中的撿漏射門一樣，如果沒有劉明被解職，趙梓棟和苗群被調到別的學校，什麼時候能當上副校長，還不得而知。所以，最近曹冠廷對老婆不是一般地討厭，在家裡已經與老婆吵了好幾架，埋怨老婆不該慫恿他挑起與方圓的爭鬥。老婆也並不服氣，說，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你！一個40歲的人，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欺壓在頭上，以後你還怎麼在學校立足？氣得曹冠廷破口大駡：你真是一個敗家婆，喪門星，你要是不挑起這個矛盾，說不定我現在和方圓還是朋友，方圓是誰，東州大學副校長的女婿，是教育局翟新文局長親自點名安排到5中來的，人家來5中就是來鍍金的，就是要在楊芳退休後來擔任5中的校長，我嫉妒有什麼用，讓我跟我的頂頭上司鬥，不是找死嗎？現在，下了班，曹冠廷都不願意回家，而是留在辦公室上網，在QQ裡，在聊天室裡，訴說自己的苦悶。過去5天的軍訓，同樣也是火氣比較旺，結果是三位教導主任不知道怎麼做才能不被曹冠廷訓斥，初一的各班班主任多數也挨了曹冠廷的批評。還好，這幾天曹冠廷遇到了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士，通過訴說，把心中的痛苦舒緩不少，讓曹冠廷已經能夠心平氣和地面對方圓，但萬萬沒有想到，現在自己不想找方圓的麻煩，楊合慧竟然來找他曹冠廷的麻煩，而且好像不挑撥他與方圓的關係，誓不甘休的味道在裡面！這楊合慧可是自己分管的兵啊，這後院失火，比前院著火更讓人氣憤！
　　
　　學校的人事工作，其實上一次校務會已經確定，要調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有人調走或被免職。畢竟，目前的人事方案，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反復斟酌過許多回的，是在當前情況下最理想的最符合學校實際也最符合教育局領導意圖的人事安排方案。要讓方圓分管初中教學，也不是不可以，趙梓棟原來做的就是既分管高中又分管初中的工作。可是，曹冠廷怎麼辦？他幹什麼？如果真這樣安排，這既不符合規矩，更不是做人做事的正確態度，即便是翟新文在學校當校長，也不能這樣做的。可是，楊合慧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楊芳也覺得問題相當棘手。
　　
　　看看那紅，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看看方圓，似乎也在那裡發愣；看看曹冠廷，臉色陰沉得像馬上就要電閃雷鳴；看看邱正軒與戴良花，呵，都是低著頭，一言不發。局面很複雜啊，沒有人願意趟這一潭渾水啊！楊芳感歎：無論多麼複雜的局面，總是最後需要由一把手來概括承受。這個楊合慧，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事先跟我這個校長打個招呼？突然在校務會上放炮，搞這樣的突然襲擊，誰能受得了？到了這個程度，曹冠廷與楊合慧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以後這初中教學還怎麼抓？現在想強制壓下去，顯然是不可能的。唉，這是在考驗我楊芳的政治智慧啊！沒有更好的辦法，誰踢過來的球，就讓誰再接回這個球。楊芳沉吟半晌，說：「楊主任，說說你的理由。」
　　
　　楊合慧說：「校長，今天這得罪人是肯定得罪透了。本來我也想忍著不說，但我向來直來直去，有話憋在心裡太難受了。過去的5天軍訓，我覺得我簡直就像在地獄裡一樣，又像在沒有路的野外一樣，我是既痛苦又迷茫，我不知道我該幹些什麼，我不知道我能幹些什麼。按說閑著能夠休息，能夠備備我的課，這是好事啊，可是天天從早到晚被人叫到操場，到了操場卻又沒什麼事，我只能和馮主任、張主任傻站在那裡，忍受風吹日曬。這還不如有一點事情做呢，哪怕是讓我當個班主任，直接帶一個班的軍訓。我很痛苦，我就給曾佩璿曾主任打電話，結果曾主任說，高一的軍訓在方校長的領導下非常好，一個主任負責三個班，悄悄地展開競賽，每個人都有事兒幹，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每個人也都在努力證明著自己的能力。方校長不是去做班主任做的事，也不是去做教導主任做的事，而是協調部隊，改善了伙食，調整了訓練時間，解決了安全保衛問題，這才是負責人要做的事。看到方校長雖然年輕，曾主任比方校長年長，曾主任還那麼佩服方校長，我都有些懷疑，又給黃主任打電話，給團委陳秋蘋打電話，都是基本相同的意思，對方校長的領導能力和領導藝術都非常佩服。校長，如果沒有比較，我也就認了；這事兒啊，就是架不住比較，這一比較，我就來氣兒，為什麼我的分管校長不是方校長？從感情上說，我希望方校長也能分管初中；從業務上說，我更希望方校長能分管初中。方校長讓68中這所普通中學的中考，上升到全市第三名，這是多麼厲害的事情，以前我是當笑話聽的，以為那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要不就是吹牛吹出來的；現在聽到邱校長、楊主任、黃主任、陳書記、曾主任這樣評價方校長，這才幾天啊，這些多人都佩服方校長，我就更希望初中教學的專家方校長，也能分管初中教學。」
　　
　　楊合慧是一口氣說完，說完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校長，我的意見說完了。人我也得罪了，但我沒辦法，憋在心裡，不吐不快！大不了，我不幹教導主任了，或者，如果有人真敢欺負我，那我調走好了，沒什麼了不起。」
　　
　　會議室裡的空氣像凝結了一樣，幾乎可以擠出水滴來。饒是楊芳見多識廣，在教育上也混了幾十年了，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一個教導處副主任，嫌棄分管副校長，在公開的會議上直接要跟分管副校長「離婚」。
　　
　　面對這樣的難題，楊芳也犯了難。關鍵是楊合慧都說了狠話，撤職不怕，大不了調走。楊芳看看方圓，又看看曹冠廷，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曹校長，你對楊主任的意見有什麼看法？」曹冠廷冷冷一笑：「我沒有看法，是楊主任對我有看法。我服從學校的安排，學校怎麼安排，楊校長怎麼安排，我都沒有意見。」
　　
　　呵，皮球踢回來了，還是一個鐵皮球啊！楊芳看看方圓，這件事怎麼著也扯不上方圓啊！這是楊合慧與曹冠廷的矛盾。楊芳說：「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全場沉默。這個時候，誰發言不當，那簡直是在開命運的玩笑。沉默是金，在這個時候，最最能體現出這個成語的奧妙。楊芳真地很無奈，忽然想起翟新文，不知道他遇到這樣的事情，該怎樣處理？想必翟局長應該會有妙招吧。楊芳說：「楊主任提出的這個問題，我看先放一放，我們繼續會議的下一個議程，研究部署下週二和週三的教師培訓事宜。」楊合慧又舉起手：「校長，我有話說。」楊芳硬著頭皮說：「楊主任請講。」楊合慧說：「校長，有些事情拖著不辦並不能解決問題，問題還是存在的呀！雖然分管初中的副校長已經由校務會研究決定了，但我們三個具體幹活的教導主任如果有意見，也是得幫著解決啊！畢竟我們是在一線幹活，我們也有表達我們感受的權利。今天我已經說了得罪人的話了，說出來也收不回去了。楊校長，我希望今天的校務會就給一個明確的答覆吧，調整或不調整，都給個明確意見，畢竟所有的副校級以上的領導都在。如果校長您不能確定，來個投票表決，誰票多誰就分管初中。」
　　
　　曹冠廷再也忍不住了，這簡直是蹬鼻子上臉啊！曹冠廷騰地站了起來：「楊合慧，你有完沒完？你這簡直是在胡鬧！」楊合慧並不畏懼：「各位領導，大家看到了，如果曹冠廷繼續分管初中教學的話，我肯定會被穿小鞋。現在，還沒研究呢，他就已經開始訓斥我了，以後我的工作還怎麼做？」
　　
　　嘿，楊合慧抓理抓得還很厲害啊！曹冠廷鼓了鼓嘴，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他實在被楊合慧給氣壞了，想罵也不敢罵，罵了恐怕更丟分；想坐下，也下不來台。但內心的怒火已經讓曹冠廷無法克制內心的衝動，曹冠廷說：「楊合慧，我招你還是惹你了？你為什麼要我跟我過不去？」楊合慧說：「我從來不願意招惹別人。我是為了更好地做好今後的工作，我是從工作出發，今天提出了這樣的建議。曹冠廷，我發現吧，你心胸狹小，從方校長調到5中的第一天起，你就有事沒事去挑方校長的刺。人家方校長說得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只要行得正，不怕影子歪。在過去的這些日子裡，我看很多領導、老師對方校長的認識都經歷了從懷疑到信任到敬佩的過程，這真是路遙知馬力。你呢？既容不下方校長，現在這個樣子，也是容不下我。一個連意見都聽不進去的，如何能做好初中工作？如果誰砸了5中初中的牌子，那可就是千古罪人了。」曹冠廷說：「也就是你挑頭兒來找事兒。人家馮主任、張主任又怎麼會像這樣胡攪蠻纏？你們姓楊的，沒有一個好東西！」
　　
　　楊合慧哈哈哈地冷笑：「各位領導，大家都聽到了，曹冠廷說姓楊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咱校長姓楊，高中部的楊英賢主任也姓楊，方校長剛剛拜的師傅也姓楊。曹校長，看來你對我們姓楊的有成見啊！」
　　
　　楊合慧這巧妙地轉移，讓楊芳、楊英賢果然意識到，這曹冠廷罵楊合慧，捎帶著也罵了其他姓楊的。其實楊英賢早就想跳出來表態，要堅決站在方校長的一邊，以顯示自己的忠誠。現在，聽到曹冠廷連他也罵了，楊英賢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各位領導，我對方校長是非常敬佩的，雖然我比方校長年長，但各方面能力跟方校長比起來，還有很大差距。但對於曹校長，我個人不客氣地認為，水準不見得比我楊英賢高多少。我覺得合慧主任看問題看得很准，方校長的水準跟曹校長根本不在一條水平線上，有方校長分管，我對未來的高考充滿了信心。我首先表個態，我堅決擁護方校長分管高中教學管理，至於方校長是不是也兼管初中教學，這由學校決定，但方校長如果也抓初中教學，我相信一定抓得比另外一些人要好，而且是好很多！」
　　
　　局面更複雜了。方圓對於楊英賢在這個複雜的局面下還敢站出來支持自己，感受到了他的忠誠，但這件事本來與自己無關，是初中部的內部矛盾，如果楊英賢再牽扯進去，那自己這個分管副校長恐怕也很難脫離干係。方圓說：「英賢主任你坐下。校長在這裡，她自然會把握大局。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高中工作做好，初中的事情，與你們有關嗎？」楊英賢說：「方校長，我明白，我絕對再多說話。」
　　
　　楊芳知道，這個場面是很難走回頭路了，方圓是不想趟這一潭渾水，也在約束高中部的人不要亂說話，一個「你們」實際上就包含了所有的高中部的幹部。楊芳問馮傑宇：「馮主任，你的意見呢？」馮傑宇在內心深處，其實已經被周圍人說動了心。過去的一些日子，曹冠廷確實有瞎指揮的傾向，最近軍訓，自己作為分管初一的教導主任，真是當了冤大頭，不知道被曹冠廷批了多少回。看到高中部的教導主任被授權、被信任、被關心，馮傑宇當然也希望有更好的領導來指導工作。只是方圓年紀太小了，馮傑宇原來與曹冠廷有著相似的看法，對於曹冠廷原來攻擊方圓，馮傑宇也是從內心支持的。看到這麼多人擁護和支持方圓，曹冠廷都有被孤立起來的情形，馮傑宇內心猶豫，他不想得罪方圓，也不想得罪曹冠廷，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當睜開了眼睛後，費了老大氣力的樣子，吐出幾個字：「我服從學校領導的安排。」
　　
　　楊芳無奈地搖了搖頭，馮傑宇也不支持曹冠廷啊！楊芳問張嶽羽：「張主任，你有什麼意見嗎？」張岳羽與黃嘉偉關係不錯，也從側面瞭解了方圓的一些情況。作為一個資歷同樣比較老的教導主任，張岳羽倒是誰都不怕，平常老成持重，不會輕易得罪人；但真需要表態的時候，自然也並不畏懼說一點真實感受：「校長，我今年分管初三，壓力不小，我當然希望咱5中的中考在全市遙遙領先。如果能有一個抓中考經驗很豐富的副校長來分管，我會更有信心的。」
　　
　　這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楊合慧說：「張主任，我敬佩你，敢說真話，敢說實話。」曹冠廷是真坐不住了，他拿起筆和本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座位，離開了小會議室。楊芳說：「曹校長，別走啊！」但曹冠廷根本就不理睬。楊芳說：「阮主任，去把曹校長叫回來。」阮少修說：「好的。」楊芳又補充一句：「如果叫不回來，你就陪他聊聊天，散散心。」阮少修說：「好的，校長。」
　　
　　楊芳發現，在這些沉鬱的氛圍裡，雖然小會議室裡空調把溫度調節得很好，但自己的手心裡全都是汗水。正準備說話，卻看到馮傑宇也站了起來：「楊校長，其實我也歡迎方校長來指導我們初中的各方面工作。」嘿，這馮傑宇，曹冠廷在的時候不說，曹冠廷走了，倒敢說了。楊合慧說：「校長，我們三個教導主任共同的心聲啊！希望方校長在分管高中的同時，也能來分管初中。請校長一定考慮。」
　　
　　這是在被逼宮啊！楊芳看看方圓，見他面色平靜如水，心裡也暗暗惱怒：難道這一次楊合慧挑頭要求換分管副校長，方圓一點沒參與嗎？要是方圓參與了，他又是用怎樣的手段讓這高中部的教導主任說他好，初中部的教導主任們也說他好？如果方圓也參與其中，那這方圓可真是一個陰險的人啊！自己想方設法調方圓來5中，這不是在調幫手，這是在調了一匹狼在身邊啊！
　　
　　

1112、小道消息的傳播速度總是很驚人（1）
　
　　
　　楊芳無法答應楊合慧的要求，如果讓曹冠廷不再分管初中教學，那麼學校還有什麼工作可以分管？曹冠廷將成為一個多餘的人，難道剛剛被提拔為副校長，接著又要擔任副科級的教育指導員嗎？更何況，當初提拔曹冠廷，也是教育局黨委授權楊芳從學校的教導主任中挑選，否定了曹冠廷，就相當於說明我楊芳的眼光很差，不會選人，如果這樣的事情再發生，自己這個校長的威信何在？本來5中就比3中更難駕馭，局面也更複雜，再半點威信都沒有，這校長還怎麼做？楊芳說：「既然曹校長離開了會議室，當事人都不在，那麼曹校長的事我看就先緩一緩。」楊合慧說：「校長……」楊芳的聲音忽然嚴厲起來：「楊合慧，學校是你當家，還是我當家？你是校長，還是我是校長？」楊合慧氣鼓鼓地坐了下來。楊芳說：「現在，我們研究一下星期二、三的培訓工作。」
　　
　　這個議程相當的順利。由於翟新文要來，教育局的黨委成員和科長們要來，其他各學校的校長、書記也要來，所以對於工作的分工安排得很細。研究的過程比第一個議題平順了許多，但還是有小插曲的。那紅本來一直都在作壁上觀，但聽到接待安排一直由方圓陪著楊芳，便再也忍不住了：「楊校長，我提一點個人的看法。」楊芳說：「請講。」那紅說：「為什麼這兩天的培訓，都由方圓來重點陪同？我想不明白，請楊校長說給大家聽聽，大家也都明白明白。」
　　
　　楊芳的心頓時惱怒起來。其實平常對於那紅願意雞蛋裡頭挑骨頭，楊芳早就不滿了，只不過，堅持與人為善、以和為貴的楊芳不願意輕易去得罪周圍的任何一個人。楊芳冷冷地說：「那校長，我想我的安排還是基本上合理的。如果東州大學孔校長和東州師範大學徐教授是你那校長請來的客人，我絕對會安排你來全程接待；孔校長和徐教授是看在方校長的面子上來5中的，方校長不接待，合適嗎？」
　　
　　那紅頓時啞口無言。平常看這個老太太面慈心善的，真沒想到，反擊起來，也能抓住要害。那紅坐在那裡生悶氣，不作聲了。楊芳說：「那校長，你還有別的意見嗎？」那紅沒好氣地說：「沒有了。」楊芳說：「那麼，下星期二和星期三的接待和組織方案就這麼定了。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裡，散會。」
　　
　　楊芳第一個離開會議室。楊芳想去教育局一趟，找找翟新文，彙報彙報這個複雜的局面。方圓坐在那裡沒有動，現在他的頭腦也很亂，楊合慧逼著楊芳讓曹冠廷不再分管初中，這真是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這件事啊，從一個側面看，說明了自己在5中的威信在逐步提升，已經有一批擁戴和支持的人；但從另一個側面看，與曹冠廷的矛盾真地是很難很難化解的。對於星期二、三的接待工作，方圓本沒有多想，但那紅的話讓方圓不舒服，自己小心翼翼，不願意得罪這個天天坐在自己辦公桌對面的女人，結果這女人還是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這是什麼意思嘛！我不招惹你，你倒來招惹我？難道還以為我平常尊重你，對你很客氣，就是怕你嗎？不過，還是要儘量維護團結，才到校兩個周，得罪了兩個平級的副校長，嘿，這事是怎麼搞的？難道在68中時，賈明與周素素嫉妒我方圓，在5中也要有這麼兩個人嗎？還好，今天邱正軒表了態，顯然是要主動與我搞好關係，這也算是近來比較大的收穫了。
　　
　　當方圓從思考中走出來的時候，發現整個會議室裡只有邱正軒一個人坐在那裡。方圓說：「邱校長，還沒走啊？」邱正軒說：「看到方校長在思考問題，沒敢打擾。」方圓說：「邱校長您太客氣了。您比我年長，是大哥，有事請直接說。」邱正軒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跟方校長聊聊。方校長在邊防一團抓軍訓，6天時間塑造了一個有戰鬥力、凝聚力的教導處團隊，這一點我真是佩服啊！」方圓說：「謝謝邱校長的肯定。工作是幾位主任做的，我只不過穿針引線罷了。」邱正軒說：「其實領導領導，就是要引領方向，指導方法，哪能親自去做呢？咱什麼時候還看看□□到鄉鎮去抓幾十個村子的計劃生育問題？咱什麼時候還看看翟局長到一線上課教學？我是比方校長年長，但卻是虛長這許多歲啊！在領導能力方面，我還要好好向方校長學習。」
　　
　　邱正軒說得很誠懇，方圓想謙虛也不是，想承認自己領導能力強也不合適，左右為難。方圓決定從感情入手，拉近關係：「這一次軍訓工作組織得這麼好，也是邱校長親歷親為的結果。我要向邱校長學的地方還有很多，生活經歷、工作經驗，各個方面。如果邱校長不嫌棄我太小，我稱呼您一聲邱哥，好不好？」
　　
　　這正是邱正軒想表達的意思。跟方圓對著幹，搞不好就像現在曹冠廷的下場，還不知道以後曹冠廷會不會邊緣化。6天時間把三個年紀都比方圓大不少的教導主任，外加陳秋蘋搞定，這是什麼手段？前幾天犯傻的是曹冠廷，那個時候還拉攏過自己，幸虧自己意志堅定，在沒看清形勢之前不表態，否則誰敢說第二個被「修理」的是不是我邱正軒？今天犯傻的是那紅，人家楊芳那麼安排了，既合情也合理，更說明楊芳是個明白人，你個二百五跳出來，為你的第一副校長位置爭風吃醋，你這不是犯傻這是在幹什麼？我啊，還是要識時務者為俊傑吧！邱正軒說：「我求之不得啊！既然方校長這麼客氣，那我也表個態，以後需要我在德育和學生管理方面怎樣來支援你的工作，直接來找我就可以，我一定盡力。」
　　
　　兩個男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目光裡充滿著笑意。對於方圓來說，邱正軒的態度很重要，這意味著在有了黃嘉偉、楊英賢等支持者之後，現在又多了一個盟友。或許這個盟友的態度還不夠堅定，但方圓有信心，會讓他更加堅定信心與態度。岳父教導得好，既要展現實力，更要學會利益共用，這才能讓跟著幹的人有希望、有盼頭。
　　
　　這個時候，方圓的手機響了。方圓看到手機號碼，有些為難地樣子看了邱正軒一眼。邱正軒說：「方校長，你忙，我先走了。」方圓說：「好的。」看到邱正軒離開，方圓這才接通電話，說：「姐，我是方圓。」美妙的笑聲傳到方圓的耳朵裡：「方圓，你是不是還在學校啊？」方圓說：「是的，還沒有下班。」邵可卿說：「我已經準備了幾道拿手的小菜，就等著中午做給弟弟吃呢！學校中午如果請吃飯，你可一定要拒絕喲！或許雙華和你在明天過中國的情人節，但今天對於我來說，日子很重要，今天就是我和你的情人節。」
　　
　　方圓的心裡有一點衝動，也有一點感動。誰聽到這樣溫情的話語，都會衝動；想到邵可卿對他方圓真地是無所求，方圓又不能不感動。方圓說：「姐，我去你那裡。」邵可卿說：「好的，我這扇門永遠為你敞開，什麼時候來我都等著你，歡迎你。」方圓說：「我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就過去。」邵可卿說：「好的。開車慢一點，注意安全。要不，我開車去接你？」方圓說：「別了，我自己開車去，很方便的。」邵可卿說：「學校沒事了，就直接過來，千萬不要亂花錢買什麼禮物，你來，就是給我最大的驚喜。」方圓說：「我知道了，姐。」
　　
　　方圓掛了電話，心想：找楊校長問一問，要是沒有什麼事，現在就過去。敲了敲楊芳的辦公室門，聽到楊芳說「請進」之後，方圓笑著走了進去：「校長。」楊芳看到方圓，內心一愣，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但臉上的笑容仍然燦爛：「小方啊，我正準備找你呢！」方圓笑著說：「校長，找我什麼事？」楊芳說：「先坐下，先坐下。」方圓坐到了沙發上。楊芳坐到了對面，笑著問：「小方，你岳父和徐教授的事情，用不用再聯繫聯繫，落實一下？」方圓說：「我一會兒就落實，確保萬無一失。」楊芳說：「你辦事，我放心。」方圓說：「我是楊校長從68中調過來的，楊校長也是我第一任校長，于公於私，我都會全力以赴支援您的工作的。」楊芳點點頭：「我也很需要你這樣一個幫手。小方啊，你也看出來了，學校的局面很複雜啊！」這個時候，楊芳的神情凝重起來：「就說今天吧，這局面如何收場，我心裡無底啊！」方圓說：「是啊，我工作五年來，也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局面。」楊芳說：「你跟楊合慧有過交流嗎？」
　　

1112、小道消息的傳播速度總是很驚人（2）
　　
　　
　　呵，這裡有試探的意味啊！對此，方圓到是很坦然：「沒有，到現在為止除了打招呼，我與楊主任之間還沒說過一句話。」楊芳的神情多了幾分狐疑：「那她今天怎麼會突然在會議上說出這樣的話？」方圓說：「這的確不合適，如果是我，我一定私下裡跟楊校長您交流交流我的想法。在公開會議上，只要激化矛盾，讓事情更加難以收場。」楊芳感慨道：「是啊，現在我很難做的。同意吧，曹冠廷以後怎麼開展工作？不同意吧，三個初中教導主任都表態了，支持你來分管初中教學。」
　　
　　方圓說：「校長，我不能分管初中教學的。」楊芳吃了一驚：「為什麼？」方圓說：「我來5中，為了不讓楊校長失望，為了不讓關心我的每一個人失望，我必須要在高中教學中證明自己。所以，我還是要在高一語文教學中拼一拼，同時要在明年的高考中不能讓5中出現半點滑坡，否則我在5中很難過，關心我的每一位領導恐怕也會日子難過。校長你也知道，孔雙華再有不到一個月就生產了，孩子那麼小，雖然有岳母幫著帶，但我這個作父親的，是不是也應該盡一些力。我覺得我新學期只抓高中，都會忙得不可開交，如果再抓初中，我就是累死了，也無法完成領導交給的工作，更談不上能取得讓領導滿意的成績。」楊芳點點頭：「小方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方圓說：「我知道自己能力還有很大的不足，畢竟以前沒有教過高中，更沒有帶過高考，這不是靠智慧能夠立刻解決的缺憾。所以從接手以來，我特別注重調動和發揮三位高中部教導主任的作用，今後的工作同樣也是要這樣做。他們有經驗，就讓他們的經驗充分發揮好，我一邊發揮引導作用，一邊也要向三位主任學習。
　　
　　校長您也聽到了，軍訓中我放手給幾位主任，不是我不想管，是我管不了。讓幾位主任各抓幾個班，既使他們有事幹，責任明確，也發揮了他們的經驗，調動了他們的積極性。其實三位主任今天在會上，都是高抬我了，我哪有那樣的本領啊！只不過我的工作策略發揮了一點下面作用而已。」楊芳點點頭：「是啊，你這樣開展工作，證明效果是相當好的。現在，三個教導都擁護你的工作，今後的工作也會開展得更順利些。」方圓說：「校長說得對。我就是這樣想的，期望通過發揮三個主任的作用，使高中教學有條不紊地開展和推進。對於初中的事，我壓根兒就沒想管，更與初中的幾個同志沒什麼交集。人家瞧不起我，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從人事確定的第一天起，我就下決心，不過問初中的任何事情，同時把高中的事抓好，用成績說話，用事實說話。」
　　
　　楊芳感歎：「這曹冠廷確實做得有些過分。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啊！」方圓說：「什麼時候我也不能讓校長您感到為難啊！」楊芳說：「是啊，你不會讓我為難，可是有人會讓我為難。你說說看，如果你是校長，你會怎麼辦？」方圓說：「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楊芳說：「就算是你幫幫我，幫我出個主意。」方圓說：「校長，您都擔任過三所學校的校長了，我呢，工作的教齡還沒您當校長的時間長。如果我是校長，我對楊合慧突然在會議上放炮最不滿，很多事情在私下裡溝通一下，不好麼？為什麼偏偏要到會議上捅出來？校長您覺得楊合慧給您造成了被動，給我不也同樣造成了新的困難。本來有些人就瞧著我不順眼，已經一次又一次地影射或暗示，我教不好高中，管不好高中，今天楊主任這麼一攪和，我就是想與對方和解，校長要是您是那一位，您還能與我和解嗎？您心裡是不是恨死我了？是不是一定認為這是我指使的結果？您說我冤不冤？」
　　
　　楊芳說：「是啊，估計他會更恨你了。唉，沒想到把你調來，給你帶來了這麼多的困擾。」方圓說：「這麼複雜的局面，我看也只有像我岳父或者像翟局長這樣的領導，才能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校長，不是我不幫您，是我也確實幫不了您。我連自己都幫不了呢！」楊芳說：「看來，也確實有必要跟翟局長彙報彙報了。」方圓說：「校長，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去落實落實我爸和徐教授來5中的事情，然後我還想出去辦點事。」楊芳說：「去吧。我準備馬上到市局。」方圓站起來：「校長再見。」
　　
　　方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那紅已經離開了。想起那紅，方圓的心裡也挺堵。女人，為什麼都這麼願意嫉妒呢？原本以為離開了68中，再也不會遭到像周素素這樣的小心眼女人的嫉妒，沒想到剛脫離狼窩，又入虎穴。但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這麼有嫉妒心的，董梅就很好，楊校長也很好，曾佩璿也不錯啊！可是，為什麼無論在哪裡，都會遇到像周素素、那紅這樣的人呢？
　　
　　拋卻心中的煩惱，方圓給徐前教授打了電話，落實了到的時間。岳父的事情，等晚上再說，翟局長都要來，岳父就是有行程，恐怕也得推脫別的行程，而不能耽誤了5中的行程安排。自己的老丈人，這根本不必要擔心。方圓收拾好包，到總務處領錢。
　　
　　剛剛推開總務處的門，倪右盛就站了起來，熱情地打招呼：「方校長，你來了。小於，快給方校長準備好補貼。」出納答應了一聲，連忙數錢。倪右盛說：「方校長，快請坐。」方圓說：「倪主任，您太客氣了。」倪右盛說：「難道楊校長來我們總務處視察工作，也請方校長多指導我們的工作。」說著就給方圓沖茶倒水。
　　
　　方圓真受不了這樣的熱情，連忙說：「倪主任，我取完補貼，就準備離開的。您不必了倒水了，不麻煩了。」倪右盛說：「這怎麼能行？您就是喝一口，也是對我們的肯定。」一句話，讓方圓找不到拒絕的話。
　　
　　倪右盛把水端到方圓的面前放好，對出納說：「這一次軍訓，方校長是開著自己的車去邊防一團的，楊校長同意，再給方校長加200元燃油補貼。」出納于雨萱說：「知道了，倪主任。」當出納數好錢，倪右盛一把接了過來，親自數了一遍，對方圓說：「方校長，您點點，兩千二百元。」方圓是看著倪右盛數的，的確是22張，於是笑著說：「不用了，倪主任和于老師數過了，我百分百放心。」倪右盛很高興的樣子：「看來方校長對我們總務處的同志很信任啊！謝謝方校長，你的表揚是我們繼續努力工作的動力。」
　　
　　方圓心裡話：我不是校長啊，我也不分管總務工作。看到倪右盛這樣客氣，方圓說：「向總務處的同志們學習。」倪右盛拿起一個信封，把錢小心翼翼地裝了進去，把口折好，交到方圓手中：「方校長，你拿好。」方圓說：「謝謝倪主任，謝謝于老師。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辦事去了。」倪右盛和出納于雨萱親自把方圓送到門外，倪右盛說：「歡迎方校長經常來總務處指導工作。」方圓心裡都有些害怕了，我的媽，為什麼這麼熱情？自己還不是校長呢！方圓拱拱手，說：「倪主任，于老師，回頭見。」倪右盛和於雨萱沖著方圓擺手，直到方圓走出了教學樓，看不到背景了，這才回總務處。於雨萱說：「倪主任，方校長看起來還沒有我大啊！您怎麼對方校長這麼客氣啊！」倪右盛說：「年齡大小與有沒有手段，又有什麼關係？今天的校務會，咳咳咳，呵呵，方校長太高明了。」於雨萱很好奇：「方校長在會上怎麼個高明法？」
　　
　　倪右盛說：「我在5中工作了快20年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局面，邱正軒作為副校長，說了方圓一大堆好話，三個高中教導主任，全都對方圓敬佩有加，那個陳秋蘋也在讚美方圓好。方圓來咱學校才幾天啊！剛來的時候，曹冠廷不是還公開質疑方圓能不能管得好高中，現在好了，三個高中主任外加德育副校長，全成了方圓的粉絲。倒是曹冠廷反而自身難保，初二教導主任楊合慧公開發難，要求學校讓方圓既分管高中，也分管初中。我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方校長用的是什麼手段，讓這麼多的人都成了他的擁躉？」於雨萱說：「這方校長也太厲害了吧？」倪右盛說：「小於，我今天跟你說的，你可不要對外人講啊！」於雨萱說：「絕對不會。」倪右盛說：「嗯，說完了，就當是爛到肚子裡，說到哪裡就忘到哪裡。」
　　
　　於雨萱說：「放心吧，倪主任，我絕對不是外傳的那種人。我都跟著你幹工作這麼久了，你還不瞭解我嗎？」倪右盛說：「看到了方校長，我就想起了劉校長。劉校長管理學校的時候是霸道，誰要是不服，那絕對收拾誰；方校長每天都笑呵呵的，也沒見訓斥過誰，更沒見霸道的作風，但短短幾天，一個副校長，一群教導主任，全都唯方校長馬首是瞻，這手段比劉校長只強不弱啊！我要是不對方校長表示足夠的尊敬，萬一方校長對我有意見，我可不想自己像曹冠廷那樣啊！」於雨萱更好奇了：「曹冠廷怎麼了？」倪右盛說：「我今天跟你說聽話，你一定保證，不能對第二個講。」於雨萱說：「倪主任，你這是怎麼了？我，你難道還不放心嗎？」倪右盛說：「這一回啊，我看這個曹校長是泥菩薩過江，這個坎不好過囉。我你跟說呀……」
　　
　　半個小時後，於雨萱在自己的家中，煲起了電話粥：「我說呀，你可千萬要保密啊！不然，我的小命就不保了。我們這個方校長啊，簡直了，太有手段了，現在全校上下沒有不怕他的，都怕自己成為第二個曹冠廷……」
　　

1113、紅顏知己還是紅顏禍水？
　
　　
　　懊惱？苦惱？惱怒？沮喪？曹冠廷說不出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只是覺得讓自己在馬路上一路疾走仿佛就可以釋放出不少的想發洩卻不知道找誰發洩的怨氣！怎麼會是這樣？方圓，也太陰險了，竟然拉攏了初中的三個教導主任對付我？真沒有想到，他年紀輕輕，竟然是如此狡詐歹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天下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這是孔夫子的話，現在看來，自己真敗在小人與女人的手裡了。首先是自己那個頭髮長見識短的老婆，能力沒有多少，餿主意倒是不少，像方圓這樣的奸詐小人，躲得遠遠的，都唯恐受到波及，又怎麼能冒然地去攻擊他呢？當時自己真是暈了頭了。現在想想，怪不得當初拉著邱正軒，想和他一起攻擊方圓，人家邱正軒委婉地拒絕，原來這個邱正軒已經瞭解到這個方圓不地道，人家不願意跟自己趟這個渾水。這個邱正軒也很可惡，為什麼知道內幕，卻不告訴我？他也是一個小人！這個楊合慧，應該說我對她已經夠客氣的了，為什麼今天當眾出我的醜？她這樣說，我以後還怎麼管初中的教學？真是一個小人兼女人，最難纏！另外兩個怎麼也跟著起哄，一個模棱兩可，另一個也支持方圓，難道我真地在5中沒有立足之地了嗎？
　　
　　手機在口袋裡拼命地響，曹冠廷不想看，反而更煩了！不管是楊芳找我，還是其他人找我，一概不管！把手伸進口袋裡，直接把手機關機。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在這個時候，我該找誰傾訴我心中的痛苦？曹冠廷猛然想起了那個溫柔可親、善解人意的女網友菩提無塵～～一個對佛學很有研究的女子。在最近一個階段，曹冠廷在網路世界裡找到了精神的寄託，而寄託的物件正是這個菩提無塵。曹冠廷的心豁然開朗起來，對，找她傾訴傾訴。回學校是不可能了，回家更是不願意回，堂堂的東州5中的副校長，滿大街找網吧。或許是貫徹國家有關指示精神，在學校周邊500米範圍內不允許建網吧，曹冠廷一路走來，也沒發現一個網吧。終於，在來到了東州第一職業高中大概500米遠的地方，曹冠廷發現了網吧，他欣喜若狂，幾步沖了進去。
　　
　　找到一個機位，迅速地開了機，登陸QQ，啊，菩提無塵線上！這可真是讓人驚喜的事情。曹冠廷連忙給菩提無塵發去信息：「菩提，你好嗎？」
　　
　　菩提無塵：「你好。謝謝，我挺好的。」
　　
　　中年失意男：「這幾天真是要謝謝你。你讓我找到了生活的勇氣，重拾了工作的信心。」
　　
　　菩提無塵：「應該的。誰在生活或者工作中都會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再說，你不也開導了我許多嗎？。其實生活總是這樣，苦樂相伴，福禍相倚。」
　　
　　中年失意男：「你說得太好了。我最近就特別地不順。」
　　
　　菩提無塵：「順與不順，其實可以相互轉化。我不知道你是否讀過《塞翁失馬》這個典故，失馬與得馬，又有誰能說得清是壞事還是好事呢？」
　　
　　中年失意男：「是啊，或許最近的失意，就是在我新生命的起點。」
　　
　　菩提無塵：「嗯。佛說，塵世間的煩惱其實並不存在，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心動則幡動，心不動則幡不動。我期望你能想開點，振奮精神，你的事業一定會更上一層樓。」
　　
　　中年失意男：「謝謝。你的鼓勵對我很重要，菩提，我現在特別特別想見你，真地，特別想。」
　　
　　菩提無塵：「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們用這樣的方式相知相識，不是很好嗎？」
　　
　　中年失意男：「不！菩提，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認識的最善解人意的女人，如果我不能見到你，不能親耳聆聽你的聲音，我覺得我會瘋狂。」
　　
　　菩提無塵：「其實我並不是像你想像得那麼好。我也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一個有很多缺點的女人。」
　　
　　中年失意男：「不，你在我的心裡，就是最完美的。雖然我有那麼多的女同事，但她們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我的老婆更遠遠比不上你！我發誓，我說的都是實話。」
　　
　　菩提無塵：「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唉，你又何必來擾亂我原本平靜的心呢？」
　　
　　中年失意男：「請原諒，我的冒昧。不過，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菩提，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最讓我感動，最最讓我心動的好女人。」
　　
　　菩提無塵：「我長得很醜的。」
　　
　　中年失意男：「何來美醜？何謂美醜？外表的美就能說她美嗎？在我看來，只有心靈美才是真正的美！」
　　
　　菩提無塵：「能像你這樣認識和評價女人的男人已經不多了。」
　　
　　中年失意男：「我真地很想現在就見到你，菩提，給我一個機會吧。」
　　
　　菩提無塵：「還是算了吧。你是副校長（注，他們在以前的交流中瞭解的），我不想給你的工作和生活帶來煩惱。」
　　
　　中年失意男：「不！菩提，我不在乎什麼副校長，我也不在乎其他的。人生難得遇到一個知己，你，就是我的紅顏知己。」
　　
　　菩提無塵：「你太抬舉我了。其實我就是一個平凡女人，平凡到走在大街上，不會有人注意到我的程度。」
　　
　　中年失意男：「不！你不能這樣說自己！你豐富的內涵，讓我知道了好女人其實是一本書，一本值得男人讀一輩子的好書，越讀越有滋味，越讀越倍加珍惜。」
　　
　　菩提無塵：「這是我努力的方向。做一個好女人，做一個知書達理的女人，做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做一個能為心愛男人煲一次湯做一次飯的女人。」
　　
　　中年失意男：「這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為什麼我與我的老婆天天吵架？就是因為我的老婆不是一個好女人，她不懂得什麼叫知書達理，她不懂得什麼叫善解人意，她整個是頭髮長見識短。其實，最近我在工作中遇到的困難，多半也跟她出的餿主意有關！我，我……我，我要與她離婚！菩提，我要娶一個像你這樣的好女人！」
　　
　　菩提無塵：「唉，罪過罪過，我只是看到你煩惱，在網上隨意與你聊一聊，沒想到我成了壞女人，成了破壞你的家庭的壞女人！對不起，我看我們不能見面，我不想破壞你的家庭，我不想做第三者，雖然我是一個獨身女人。」
　　
　　中年失意男：「什麼？你是獨身女人？天哪，上天哪，這是您對我的恩賜啊！菩提，我一定要見你，現在，現在，現在！像你這麼好的女人，竟然有人還不珍惜，真是暴殄天物！」
　　
　　菩提無塵：「其實婚姻與愛情，本沒有對與錯。離婚了，我覺得更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哪些方面做得還不夠好。我經常地反思自己，發現自己確實修養還不夠，相信通過努力，以後會做得更好。」
　　
　　中年失意男：「你能這樣想，更是讓我喜出望外。菩提，給我一個機會吧，讓我見見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你是我的紅顏知己。給我一個機會吧。」
　　
　　菩提無塵：「為什麼一定要見面？這個樣子不是很好嗎？」
　　
　　中年失意男：「不好！我要開啟我的新生活，我要找到我的幸福，我要在工作中重新奮起，而你，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菩提無塵：「太高抬我了。其實內心保持著一種希望，不是很好嗎？許多事情，見面了反而更多失望，畢竟我長得太醜，雖然這不是我的錯，是從娘胎裡帶來的。」
　　
　　中年失意男：「我不怕。內涵決定一切，沒有內涵的女人，再漂亮也不頂用；有內涵的女人，即便醜一點，但瑕不掩瑜。」
　　
　　菩提無塵：「你真地這樣想嗎？」
　　
　　中年失意男：「這是我的心裡話。」
　　
　　菩提無塵：「能像你這樣想的男人，也是不多的。」
　　
　　中年失意男：「菩提，你就讓我見見你吧。」
　　
　　菩提無塵：「好吧。希望你見到我的時候，不會感到失望。」
　　
　　曹冠廷欣喜若狂：「菩提，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我現在就去接你。」
　　
　　菩提無塵：「不用了吧。定一個地點，我們見見面，就可以了。」
　　
　　曹冠廷：「總是要留下聯繫方式吧。我先說我的，體現我的誠意，曹冠廷，東州5中副校長，我的手機號碼是×××××××。」
　　
　　菩提無塵：「唉，網路上很多東西都是虛擬的，你又何必告訴我你的真名。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我塵緣未了，還是佛緣已盡？」
　　
　　曹冠廷：「菩提，我相信我不會讓你失望，我希望你佛緣已盡，與我塵緣再續。」
　　
　　菩提無塵：「我的心很亂。曹校長，我……」
　　
　　曹冠廷：「別叫我曹校長，叫我冠廷吧。」
　　
　　菩提無塵：「冠廷，你真地要見我嗎？」
　　
　　曹冠廷：「千真萬確。我是誠心誠意要見見你，迫不及待要見見你，朝思暮想要見見你。」
　　
　　菩提無塵：「好吧。我的手機號是××××××。半小時後，在翠微公園門口，會有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人在等你。」
　　
　　曹冠廷在電腦上無比開心地敲上了幾個字，把玫瑰、笑臉等圖片也一併發了過去：「好，我一定要比菩提早到，體現出一個男人的誠意來。」
　　
　　曹冠廷猛地沖了出去，後面有人喊：「喂，你上網還沒給錢呢？」曹冠廷頭也不回，從口袋裡摸出一張10元的，向後扔了過去：「不用找了。」接著招手計程車：「翠微公園，快一點。」
　　
　　清涼房間內，邵可卿慵懶地躺在床上，回味著與方圓激情浪漫的每一個細節。這個小弟弟，實在是太可愛了，太值得讓人憐愛了，怎麼愛也愛不夠地愛。方圓已經離去，邵可卿有些無奈，畢竟方圓有一個家，有一個即將出生的孩子，還有一個邵可卿想嫉妒卻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嫉妒不起來的孔雙華。如果自己與孔雙華年齡相仿，那麼，方圓絕對不會是你孔雙華的，但現在，能夠成為孔雙華之外最重要的女人，還有什麼好苛求的呢？這個小弟弟，真是年輕有力啊！與他做愛，那簡直就是一種享受！有悟性的人，什麼時候都會有悟性，做什麼事都會有悟性，包括做愛！小弟弟，在做愛方面的進步，也可以講是一日千里啊！雖然說是自己開發了他的潛力，但後天的努力也是很重要的。想到這裡，邵可卿忍不住就笑了，輕輕地搖搖頭，還是有些不可思議，小弟弟怎麼會這麼有能力，中午進門來就做一次，吃著飯再來一次，午後竟然還有第三次，離開之前的第四次纏綿更是讓邵可卿忍不住感歎：做個女人真好，做方圓的女人更好！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這個時候，邵可卿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那是悠揚的旋律，是邵可卿與方圓的關係發生實質變化之後更換的旋律：「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願意等待？當懂得珍惜以後，回來卻不知那份愛會不會還在？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值得等待？當愛情已經桑田滄海，是否還有勇氣去愛……」
　　
　　邵可卿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立刻接通：「什麼事？」對方的聲音很恭敬：「老闆，我是柯南私家偵探所的。東州5中的曹冠廷也就是你的當事人，今天中午與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少婦在翠微公園約會，兩個人手把手，交談了很久，然後就一起去飯店吃飯，下午出來後，他們去了一家賓館。」邵可卿振奮起來：「好，怎麼樣？」對方回答：「我們派人跟蹤，經過與賓館負責人的協商，付了一大筆錢，拿到了監控裡拍下的攝像資料，很清晰，有很多很寶貴的鏡頭。另外，他與那個白衣女子在翠微公園的約會，在飯店的吃飯，我們也都拍下來了。」邵可卿說：「好，我等的就是這一天。」對方說：「謝謝老闆一直以來對我們柯南偵探所的信賴。不過，這一次與賓館的負責人要錄影，對方不同意給，我們付了很多很多錢？」邵可卿說：「怎麼，你什麼意思？」對方說：「也沒什麼，我希望我們付出的這筆錢由老闆你來支付。我們小本生意，根本無力承受。」邵可卿說：「可以，你開個價。」對方說：「這麼好的資料，保證你在任何法院打官司都能贏，我把它燒錄成光碟，你可以任意複製，請再加付3萬元！」
　　
　　邵可卿大吃一驚：「什麼，3萬？我不是已經按照一天200元的標準付錢了嗎？不是說好了最後有了證據，最多6000嗎？」對方說：「是的，老闆付錢，我們一直都是很滿意的，當然我們也是敬業的，我們是24小時監控你的當事人。再說現在這個證據又這麼好，我們也不容易，對不對？」
　　
　　邵可卿迅速地冷靜下來，這明顯是訛詐啊！如果遇到別人，恐怕還就真付3萬了。雖然自己拿3萬還真是不差錢兒，為小弟弟做一點事當然也不差錢兒，但平白無故地給偵探所累計近5萬元，這偵探所也太黑了吧。邵可卿嫵媚地笑了起來：「小兄弟，你們很辛苦我很理解，這樣吧，付款不是6000，加到1萬元。」對方說：「這怎麼能行？你可憐要飯的是不是？」邵可卿說：「我還沒有看到資料，先讓我看看資料，說不定，這資料還不值1萬元呢！」對方說：「這怎麼可能？我們對我們的證據還是相當有信心的，歡迎老闆來看。」邵可卿說：「可以。如果我對資料滿意的話，可以加些錢；如果不滿意，嘿嘿。」對方說：「來我們偵探所吧，我保證你滿意。」邵可卿說：「好。我20分鐘就到。」
　　
　　掛了電話，邵可卿坐了起來要穿衣服，卻感到下體隱隱有些微疼，嘿，這小弟弟，讓我盡興盡過頭了。現在啊，讓我為小弟弟做什麼事，我都樂意！

1114、是騾子是馬總是要拉出來遛遛
　　
　　
　　星期六翟新文休息。接到了楊芳的電話，翟新文立刻意識到可能有重要的事情發生，否則按照以往對楊芳的瞭解，她很少在雙休日給他打電話。翟新文在掛了電話之後，就趕往教育局。
　　
　　在局長辦公室裡，翟新文聽完楊芳的彙報，他臉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翟新文內心有兩大疑問：一是方圓在短短的時間裡為什麼會贏得那麼多的支持？難道他的工作能力真地特別強嗎？從目前的情況看，雖然從楊芳的話裡看不出對方圓有任何不滿，但方圓在68中當副校長時的強勢作風，顯然現在也帶到了5中，副校長很強勢，作為校長會怎麼想？二是從彙報中看，很顯然曹冠廷在方圓剛剛去5中的時候，主動攻擊方圓，這一次初中部的教導主任在公開會議上提出讓方圓來分管初中，方圓有沒有參與？如果方圓沒有參與的話，那顯然是他在某些方面的能力或做法，贏得了中層們的信任；如果參與的話，這辛辣的手段與自己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翟新文不說話，楊芳自然也只能等。楊芳希望，翟新文能夠給自己一個明確的指示意見。遇到這樣棘手的問題，在楊芳當校長的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遇到。同意楊合慧的意見，讓方圓兼管初中，存在著曹冠廷無法安置的問題；決定讓曹冠廷繼續分管初中，三個教導主任如何能想得通、擺得平？曹冠廷與三個教導主任之間又怎麼會形成團結合作的局面？兩難的問題是最難的問題，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過了好久，翟新文忽然開口：「老楊，你什麼態度？」楊芳說：「我左右為難。」翟新文說：「方圓是否參與到這件事中？」楊芳說：「我不知道。不過，我估計參與的可能性很小。因為他與幾個初中主任基本沒有什麼接觸，來到學校幾天，就帶高一的學生軍訓去了。在帶軍訓的6天時間裡，他做得還是相當不錯的，一方面，他跟邊防一團的領導積極協調，調整了軍訓時間，避開了中午的炎熱，還改善了師生的伙食。我聽一個教導主任介紹說，方圓在部隊組織軍訓時，還特別關注女教師、女學生的安全，在他的努力下，邊防一團派了一個警衛排，每天晚上12小時值守。另一方面，為了調動好幾個中層的積極性，發揮他們的能力，方圓讓在邊防一團共同領導培訓的四個中層，一人帶三個班，使每一個中層職責明確。結果，軍訓品質非常高，檢閱的時候，與在學校軍訓的初中一年級學生比起來，簡直沒辦法相比。」翟新文點點頭：「看來，方圓的組織領導能力還是不錯的。」楊芳說：「是啊，從我瞭解的情況看，這四個在邊防一團參與領導軍訓的中層幹部，通過6天的時間，都對小方很敬佩，也很服從方圓的領導。翟局長，不怕您笑話，給我6天時間，我可是做不到這一點啊！」翟新文說：「看來，小方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好苗子。調他離開68中，已經有68中的中層和教師來教育局，請求讓方圓回68中。如此看來，方圓是用工作能力建立了自己的威信。這沒有不透風的牆，幾個高中的主任與幾個初中的主任交流交流看法，或許再加上小曹在工作中可能方式方法不當，軍訓的效果也不好，初中的教導主任有意見也是正常的。」楊芳說：「是啊！對了，翟局長，還有一件事得跟你彙報彙報，就是我今天在來教育局前也問過方圓，與楊合慧是否有過交流，方圓說他來5中這許多天，與楊合慧除了見面打聲招呼，沒有任何交流。方圓說，學校安排他分管高中，他就想把高中的事情管好，初中的事他不想攙和一點點。」翟新文說：「是啊，這麼說，楊合慧要求換曹冠廷，基本上可以斷定，與方圓沒有關係。」楊芳說：「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翟新文說：「小方的能力強了，你這當校長的是否有意見啊？」楊芳說：「我有什麼意見？小方能力強了，我工作也省心？再說，小方能力不強，翟局長又怎麼會把小方安排到5中來幫助我？我再過三年就退下來了，這個時候，我要擺正我自己的位置，我甘於做好年輕人的梯子，扶年輕人一把，讓他們能儘快獨當一面，盡我一個老教育工作者的綿薄之力。」翟新文點點頭：「老楊，如果每一個校長都能像你這樣想，我們就會湧現更多的像小方這樣有能力而且能有機會發揮能力、展示能力的機會。」楊芳說：「我會全力支持小方開展工作的。只是曹冠廷現在該怎麼辦，我拿不准啊！」
　　
　　翟新文又沉吟不語。其實如果將曹冠廷調離5中，在緊急情況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因為一個教導副主任反映副校長不好，就把副校長換掉，那以後教育局的權威何在？學校校長的權威何在？況且教導副主任也僅僅是一面之辭。所以，曹冠廷絕對不能調走，也不能換崗。方圓本身分管高中，就比較吃力，如果再抽出精力去分管初中，恐怕高中方面投入的時間和精力就不足，反而不利於對方圓的培養。現在關注方圓的人可不少啊，宋市長很關注，盛部長很關注，鄧常務很關注，上一次青聯希望小學奠基時，似乎畢常委也很關注。似乎還隱約聽到風傳，南京軍區一位副司令員對方圓也很有好感。這樣看來，這就不完全是恩師孔子田的面子了，這方圓很有可能像這一次軍訓一樣，利用短短的時間，打動了這些高層領導，使這些高層領導很欣賞方圓。這樣的話，方圓就不能不引起教育局的重視了。教育局重點培養，這是與市領導們步調一致，市領導們或許不會為此而表揚，但肯定都瞭解情況；教育局要是不重點培養，市領導們肯定也會知道，如果等著市領導打招呼再重視，就是馬後炮，而不是車前卒了，自己這個局長就是與上級領導的想法背道而馳了。想明白了這樣的玄機，翟新文就打定主意。看看楊芳，翟新文笑了。這是楊芳從開始彙報到現在，翟新文第一次露出笑臉。
　　
　　楊芳有些不知所措。楊芳聽說了，如果翟新文突然笑了，這可能意味著他又想出了一招，據說，當年韓素貞就是在他這麼一筆中麻痹大意，被借機攆下臺的。
　　
　　翟新文說：「我的意見是這樣的：學校的幹部人事調整已經結束，在今年寒假前，原則上幹部不再調整。至於學校幹部的分工，這是由校長說了算的事情，雖然我是局長，但似乎也不太好攙和吧。」
　　
　　楊芳苦笑：「翟局長，副校長的分工確實是由我安排，但現在的情況是：曹冠廷的分工怎麼安排，我很為難。」翟新文笑著說：「老楊，小曹也好，小方也好，都是剛剛提拔不久的副校長。在工作中鍛煉他們、檢驗他們、考察他們，才能真正為東州教育事業發展發現後備人才、培養出後備人才。是騾子是馬，總是要拉出來遛遛，才知道哪個是千里馬，哪個是拉磨驢。小曹現在面臨著幾位初中主任的不信任，這對他是一個考驗，如果他能克服這個困難，說明他是好樣的，是一個可以重點的培養的同志；如果他克服不了，甚至最後造成幹群關係緊張、教學品質下降，那麼這也證明了他不是局黨委可以信賴和培養的同志，早發現也能為東州教育事業挽回未來更大的損失嘛！對小方也是這樣，小方從來沒有教過高中，經驗上肯定欠缺，能不能帶得好，對小方也是考驗。我看小方同志現在從人際關係入手，與幾位高中部主任建立友好合作關係，這顯然是考慮到了自身的不足，要充分發揮幾位主任的經驗與作用。這個出發點是好的，從目前看，也是有成效的。」楊芳試探著問：「翟局長您的意思？」翟新文說：「分工不變，各司其職。一年後，我要看看這個小曹和這個小方，誰是東州教育真正的人才。」楊芳說：「謝謝翟局長的指示，我回校後一定貫徹落實。不過，翟局長，我回去後怎麼跟小曹交流，怎麼答覆幾位對小曹不滿意的初中教導主任，我還擔心他們以後會互相不配合，影響5中的初中教學。」翟新文笑了：「老楊啊！你可是最讓我放心的同志了。當初3中的情況那麼複雜，陳青雲剛剛被雙規，學校一片混亂，我首先想到了你，結果怎樣？你不負所望，迅速地平穩了3中的局勢，讓3中順利過渡，現在給了姚長青一個好攤子。5中劉明出事後，我立刻又想到了你，結果怎樣，仍然是在情況複雜的局面下，你穩定了5中，也就是穩定了東州教育，穩定了東州。5中的社會影響力太大，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涉及很廣，影響很壞。這一次，我也有理由相信，老楊你一定能夠做好小曹和幾位初中主任的工作，讓他們團結一心，把5中的初中教學工作抓好。」
　　
　　楊芳是一臉苦笑，天哪，敢情翟局長也會踢皮球啊！不過還好，總是提出了指導意見，曹冠廷分工不變。看來，他也是在維護我楊芳的威信啊！楊芳說：「好吧，翟局長這麼信任我，我就勉為其難了。」翟新文說：「不是勉為其難，而是全系統只有老楊你最勝任啊！」楊芳說：「謝謝領導器重。」翟新文說：「女兒在68中還好吧？」楊芳說：「好。剛剛畢業一年，學校領導對小雅都很關係，小雅也有很大的進步。」翟新文說：「那就好。老楊你要是想給你女兒換所學校，跟我說說，我一定給辦。如果你不想讓她教學，想讓她來教育局機關，這件事也可以考慮嘛！」楊芳心頭一喜：「進機關也可以嗎？」翟新文說：「當然可以。不過，我還是希望她在評上中學二級教師之後再來機關比較好。」楊芳知道，中學二級教師相當於副主任科員，進機關就能享受副科級待遇了。楊芳說：「謝謝，我讓小雅努力。」翟新文站了起來：「老楊，我是真想去聽聽你如何做人的思想工作的。」楊芳也站了起來：「我愁啊！現在，最難做的就是人的思想工作。」翟新文說：「老楊出馬，一個頂倆。」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交流在一起的眼神裡含著會心的微笑。
　　
　　楊芳要請翟新文吃飯，翟新文說：「我中午已經有安排了。」楊芳只好與司機一起，到東州5中附近的飯店吃個份工作餐。回到學校，只有阮少修還在，其他人都走了。楊芳說：「阮主任，曹校長聯繫上了沒有？」阮少修說：「沒有。曹校長不見了。我給他打電話，開始兩遍他都不接，等打第三遍的時候，已經關機了。」楊芳說：「哦？是不是打錯了？」阮少修說：「絕對不沒有錯。當我追出學校的時候，我還看見曹校長大步流星地向前疾走，我怎麼也追不上。我打了一輛計程車，以為能追上，才過了一個路口，就找不到他了。我也就只好回來了。」楊芳說：「你辛苦了。早點領錢，回家休息休息吧。」阮少修說：「好的，校長。怎麼，你不回家嗎？」楊芳說：「我在這裡等等曹冠廷。阮主任，麻煩你通知一下馮傑宇和張嶽羽到學校，我要找他們談話。」阮少修說：「好的。」
　　
　　楊芳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有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既然翟新文決定的事情，那是必須要執行了。談話肯定是要進行了，這也只能各個擊破。杮子要揀軟的捏，現在，就先捏捏馮傑宇和張嶽羽吧。希望曹冠廷下午也能回學校，再與曹冠廷談一談。明天是星期天，也不用休息了，準備拿一上午的時間，與楊合慧溝通。相信這一次談話肯定很困難，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