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1652、不同人的心思（1）
　　
　　
　　3月12日晚間，東州電視臺的《東州新聞聯播》播發了宋雲生視察東州5中的新聞，播放的內容涉及到了對素質教育現場會籌備工作的檢查，但側重點卻在宋雲生充分肯定了東州5中結合西藏分離主義分子打砸搶燒事件對中學生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行為，甚至把宋雲生的部分講話內容都原音重放。
　　
　　3月13日，《東州日報》頭版頭條，以《宋雲生市長視察東州5中籌備素質教育現場會情況》為主標題，主標題下的副標題就是《宋雲生市長充分肯定東州5中結合時事開展愛國主義教育》。或許是因為3月12日並無王國棟的大型活動，宋雲生的這一次活動顯得格外突出。標題中的照片也選取得極有水準，在一間擺滿青少年科技發明作品的教室，方圓指著一件作品，好像在向宋雲生說著什麼；宋雲生身子微微歪了一點，側耳傾聽；宋雲生的旁邊，站著副市長畢全力、秘書長徐華有；在宋雲生與方圓兩個人的中間，露著一個頭，這是翟新文的頭。這個記者，絕對是攝像的高手啊！
　　
　　黨政機關的領導，都有看《東州日報》的習慣。在3月13日的早晨，有多少黨政機關的頭頭腦腦，坐在辦公室裡，端詳著這《東州日報》的頭版頭條，思忖半天。
　　
　　王國棟看著報紙，忽然笑了，自言自語道：「這個宋雲生，不簡單啊！」這個時候，竇勝忠敲門走了進來：「王書記。」秘書趕緊給竇勝忠泡一杯茶，又悄悄退出去。竇勝忠說：「王書記，今天的報紙看了沒有？」王國棟說：「正在看呢。」竇勝忠說：「昨天的《東州新聞聯播》看了沒有？」王國棟說：「還沒有看。」竇勝忠說：「這一次宋雲生是大大地作了一回秀，不但延續了昨天我們的社論的精神，讓全市人民以為抨擊西藏分裂勢力這是他的立場，而且還宣傳了他『立港興市』戰略佈局和城區快速路工程的理政思路，更通過這一次視察東州5中，塑造了一位重視教育的市長形象。他這一步棋，下得有幾分水準啊！」王國棟說：「我們是扎扎實實為民做事的，在作秀方面，確實不如他啊！」竇勝忠說：「王書記，新聞宣傳也是重要的話語權啊！今天的《東州日報》竟然沒有你的一星半點報導，長此以往，不是很有利啊！」王國棟說：「我相信，上級組織部門、紀檢部門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有的時候，欺騙的手段只能騙得了一時，而騙不了一世。竇部長，穩住我們的步子，按照我們的既有節奏，一步一個腳印，每一步都扎扎實實地推進。不能人云亦云，更不能人舞我隨，這樣反而亂了我們的陣腳。我們要做的，就是全面貫徹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所宣導的科學發展觀要求，推動東州各項事業科學發展、和諧發展。」竇勝忠說：「如果有可能，我想轉到市政府序列任職，任常委或常務副市長，這樣才能更好地貫徹王書記的施政理念，也能更好地在市政府留下我們的聲音。傅全勝到人大任職後，政府裡沒有了我們聲音，現在已經是水潑不進的局面啦。」王國棟說：「是啊，市委不能掌控市政府大局，也說明我魄力不夠。不過，機會會有的，勝忠你不要急。」
　　
　　翟新文拿著報紙，看了半天。張元慶站在那裡，大氣不敢喘一口。翟新文抬起頭，目光深邃地看著張元慶：「元慶，你給我看這張報紙，是什麼意思？」張元慶摸不透翟新文的心思，心中忐忑，言語結巴：「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翟新文說：「沒有別的意思，還用得著特意拿來給我看？」張元慶說：「我……我……」翟新文歎了一口氣：「元慶，你的心還沒有死啊！前車之鑒，你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張元慶沉默不語，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翟新文看出，但翟新文並沒有接茬，看來自己想給方圓上上眼藥兒，又失敗了。雖然小動作極其含蓄，但在翟新文這樣的人精面前，又怎麼能瞞得住？張元慶橫下心，鼓足勇氣：「局長，方圓的風頭都蓋過了您，這明顯的目中無人啊！」
　　
　　翟新文冷冷一笑：「元慶，這句話你敢當著方圓的面說嗎？」張元慶頓時啞口無言。翟新文說：「好好地做自己的事，把事情做好。不要再與方圓過不去，那樣做，對你沒有半點好處，我也再幫不了你。做人要做聰明人，聰明人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張元慶抹了一把汗，離開了局長室。翟新文看著張元慶，歎了一口氣。再看看《東州日報》，心裡頭也不個滋味。方圓，現在的風頭確實有點蓋過了我這個局長，長此以往，這可怎麼得了？可是在當前的情況下，許多工作都需要方圓的支援，方圓也確實非常能幹，更重要的是，王國棟、宋雲生、畢全力、萬大全、盛治仁、竇勝忠，媽媽的，多少個常委都為方圓撐腰站臺，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得罪了方圓，就相當於至少得罪了一半的東州市委常委，自己一個小小的正處級幹部，給自己十個膽子也不敢啊！識時務者為俊傑！自己可不是張元慶這樣的傻瓜蛋，現在當然要以團結方圓、拉攏方圓為主要策略。自己還想進步呢！
　　
　　在當前教育局局勢很複雜的情況下，犯不著去得罪方圓，更犯不著為了張元慶而去讓方圓生了二心。當然，這個前提是，方圓沒有觸犯到我翟新文的位子與尊嚴。這不過就是一張照片，有什麼了不起？攝像記者在照的時候，肯定不是考慮方圓在哪裡，而是考慮宋雲生在哪裡。張元慶，在錯誤的時間，對著一個不應該錯誤對待的人，上錯了眼藥！希望他能夠懸崖勒馬，這樣不會害人害己啊！
　　
　　畢全力也在看《東州日報》。畢全力覺得自己有必要搞清一個事實：宋雲生為什麼這麼密集地到東州5中去調研？是真地把素質教育現場會看得很重要，還是去為方圓站臺？宋雲生與方圓之間到底是怎樣的關係？
　　
　　孫紅軍也看到了《東州日報》。孫紅軍感慨：如果翟新文將來有一天真地和方圓意見分歧，自己該站在哪一邊？
　　
　　陳奇志也看到了《東州日報》。陳奇志思忖：如何能讓方圓成為自己的堅定支持者？方圓如此的氣盛，恐怕翟新文也無法擰其鋒芒，如果能爭取到方圓的支持，自己在東州教育局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和平也看到了《東州日報》。和平自言自語：媽媽的，和方圓做朋友，百利而無一害啊！只要我堅定地與方圓站在一起，哪怕再煽鄒志剛兩個耳光，又能怎麼樣？誰與方圓過不去，就是跟我和平過不去；只有這樣，當有人跟我和平過不去的時候，方圓就跟誰過不去；當方圓跟誰過不去了，這個人的日子恐怕就難過了。從方圓到局這一個月看，誰招惹方圓，誰就是骨頭賤，就是欠修理，張元慶被修理一回，現在老老實實聽我和平的話；滕飛躍被修理一回，現在也老老實實聽方圓話；賈亮被修理一回，有個前副市長的叔叔又有什麼用？鄒志剛被修理一回，只能抱病回家……嘿，方兄弟，這可真叫爽啊！
　　
　　教育局各科室的科長、許多學校的校長，都看到了3月13日的《東州日報》頭版頭條，看到了那幅宋雲生與方圓在一起親切交流的大照片。也有一些細心的人，看到了A7版，又一次刊登了東州5中的新聞報導：《植樹節東州5中師生積極參加植綠護綠行動》。呸！哪個學校都結合著植樹節，做了一些宣傳如國旗下講話、如帶著學生植樹等活動，為什麼只報導東州5中，而不報導我們學校？一些校長看著報紙，怒不可遏或醋意翻天，另有一些校長則感到報紙的宣傳意味深長，這裡面是否包含著其他的資訊？
　　
　　方圓也看到了今天的《東州日報》，辦公室主任陳秋蘋甚至還把昨天的東州電視臺的「東州新聞聯播」也拷貝到U盤中，放到方圓的電腦中，播放昨天新聞節目的視頻給方圓看。方圓說：「陳主任，你協助阮校長分管新聞宣傳以來，工作做得很有成效。」陳秋蘋說：「有校長的支持和鼓勵，今後會做得更好。」方圓說：「酒香也怕巷子深。該做的宣傳，還是要做的。但要掌握一個原則，實事求是。不能玩虛的，不能吹肥皂泡。如果吹的是肥皂泡，那如同空中樓閣，一旦破了，會跌得很慘。」陳秋蘋說：「校長說得對。以後對5中的宣傳，做了再宣傳，絕對不會沒做就宣傳。」方圓說：「做一分事情宣傳一分，不能做一分事情宣傳兩分甚至是十分。」陳秋蘋說：「我記住了。」方圓說：「我這話也要轉告阮少修。有合適的機會，也跟路正紅說一下。」陳秋蘋說：「好的。」
　　

1652、不同人的心思（2）
　　
　　
　　陳秋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就給路正紅打電話。聽了陳秋蘋的轉述，路正紅說：「方局真是讓人敬佩的人，雖然年輕，但卻是這樣的成熟穩健。」陳秋蘋說：「是啊，如果不成熟不穩健，怎麼能提拔得這麼快呢？」路正紅說：「小陳，最近有時間的話，姐請你吃飯。你是方局的辦公室主任，跟方局接觸最多，瞭解也應該最深。你跟姐隨便聊聊，我以後該怎樣跟方局相處。」陳秋蘋苦笑：難道路正紅也有與自己類似的心思？唉，自己都找不到更好的接近方圓的辦法，難道還能「教授」路正紅嗎？
　　
　　路正紅接到了方圓打來的電話：「路老師，我是方圓。」路正紅打起12分精神：「方局，有什麼指示？」路正紅把聲音放得很大，滕飛躍、賈亮、婁剛都停下手中的工作，豎起耳朵聽。方圓說：「這幾天東州5中的宣傳很到位，我向你表示感謝。」路正紅大聲地說：「方局，我是您分管的兵，做這一點小事，還不是應該的嗎？」方圓說：「素質教育現場會結束之前，東州5中的宣傳要持續，要跟上，這還需要你與阮校長、陳主任多協調，多溝通，還需要你的説明。」路正紅大聲地說：「請方局放心，我一定會和阮校長、小陳多聯繫的，保證宣傳到位。」
　　
　　方圓說：「宣傳的時候，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能誇大其辭，也不能虛構樓閣。」路正紅說：「明白。」方圓說：「素質教育現場會結束後，我請媒體的記者們吃飯，你來聯繫和安排一下。」路正紅說：「謝謝方局對我工作的支持。我相信，所有的記者如果聽說是方局請客，保證一叫就到。」方圓笑了：「能叫得到他們，那是你路老師的面子啊！」路正紅說：「方局過獎了。」
　　
　　掛斷方圓打來的電話，路正紅覺得底氣都足了好幾分。滕飛躍等人又繼續手頭的工作，仿佛誰都沒有在聽路正紅接方圓的電話。路正紅抓起辦公室的電話，給東州電視臺的記者撥過去：「我說姊妹，你昨天晚上的那則報導宋市長的新聞我看了，總體來說，非常不錯。如果能夠稍微再突出一下東州5中，那就更好了。」
　　
　　方圓不太有時間去過細地考量這份《東州日報》的影響，但方圓知道，自己與宋雲生的親切合影照，肯定會給一些人留下遐想的空間。行啊，讓他們去想吧。方圓實在是太忙了，上完了語文課，方圓叫來了阮少修，瞭解了學校素質教育宣傳片的進展情況；又叫來了那紅，把昨天觀看節目排練後想到的一些問題與那紅交換意見；又叫來了邱正軒，問3月15日是產品品質的打假日，這樣一個重要的時事節日，對於學生該進行怎樣的教育？是否可以把研究性學習納入其中，從小就樹立起學生的打假意識、品質意識、維權意識？方圓又叫來了陳秋蘋，與邱正軒一起，共同研究315打假日如何進行宣傳報導；又叫來了阮少修，如何將315打假宣傳日的活動納入到素質教育宣傳片中。一件事接一件事，就到了中午了。
　　
　　吃午飯的時候，接到了池麗萍的電話，而這個時候，方圓正與楊芳一邊吃飯一邊瞭解學校的教師思想穩定情況。方圓主要是聽，楊芳主要是說。方圓看到池麗萍的號碼，立刻斷開，讓楊芳繼續說下去。回到辦公室，接到了滕飛躍打來的電話：「方局，素質教育現場會的腳本初稿已經寫出來了。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時間來局審閱一下？」方圓說：「這麼快？」滕飛躍說：「方局佈置的任務，我和婁剛連著加了幾個班，先搞出一個初稿。」方圓說：「晚上吃晚飯怎麼安排的？」滕飛躍說：「阮校長讓我和婁剛加班裡，去教育局對面的飯店吃飯簽字。」
　　
　　方圓說：「好。局裡報銷不是很方便的話，就由東州5中來報銷吧。一定要吃好飯，才能工作好。我馬上去教育局，看這腳本初稿。對了，省依法治教示範縣的籌備工作做得怎麼樣了？申報依法治教示範學校的事情籌備得怎麼樣了？」滕飛躍說：「我這幾天在忙素質教育宣傳片的事情，暫時沒顧得上，得問賈亮。」方圓說：「賈亮在不在？」滕飛躍說：「在。賈亮，你接方局電話。」賈亮現在對方圓雖然有恨，但卻很老實：「方局，有什麼指示？」方圓問：「省依法治教示範縣的籌備工作做得怎麼樣了？申報依法治教示範學校的事情籌備得怎麼樣了？」賈亮說：「正在做。」方圓說：「我對這項工作的要求很簡單，凡申報，必須成功。你有這個把握嗎？」賈亮說：「我有九成把握。」方圓說：「不行，必須十成把握。賈老師啊，如果你推薦的這些單位不能成功，其他人都不會受影響，唯獨你個人會受到影響。我覺得，你坐在辦公室裡恐怕難以發現問題，我希望，你在最近一個階段，把這江南縣和幾個申報的學校走透走遍，及時發現問題，及時整改，確保申報一個，成功一個。」賈亮說：「我倒是想去，但是沒有車啊！」方圓說：「你有車嗎？你開你的車去，汽油錢、過路費，我給報銷。」
　　
　　賈亮說：「謝謝方局的支持。私車公用，這不太合適吧。」賈亮其實心裡是有一個別的理由：自己去下面，雖然只是一個科員，但下面肯定要請吃飯喝酒。喝酒了，就不能開車，開個車下去，幹什麼？方圓說：「好，那我很快就到教育局，聯繫一下汪興邦主任，請他安排車。你必須把這江南縣和所有的申報學校跑透並把發現的問題全部整改，另外申報材料一定要過關。所有申報的，全部都要過關，這就是我的工作要求。」賈亮說：「好吧，我一定盡全力。」話是這樣說，賈亮還是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壓力。媽的，在方圓手底下幹活，真能累死！你要求那麼高，你考慮過別人死活沒有？
　　
　　賈亮心裡罵方圓一萬遍，嘴上卻只能老老實實、恭恭敬敬：「謝謝方局的支持。有了方局的支持，我對完成好工作更有信心了。」
　　
　　方圓打完這個電話，又給張國亮打電話：「國亮，準備好車，我要去教育局。」包都收拾好了，忽然想起吃飯時未接池麗萍的電話，連忙用座機給池麗萍撥過去：「小池，你剛才給我打電話了，我在與其他同志談工作。」池麗萍輕聲啜泣：「我以為你再也不理睬我了。」方圓聽到池麗萍的哭聲，心頓時軟了：「小池，你怎麼會這樣想？小池，小池，你怎麼不說話？你怎麼哭啦？莫哭，莫哭，我怎麼會不理睬你呢？剛才確實是忙工作。我這幾天啊，都已經忙得腳尖連著腳跟了。」池麗萍說：「我看到今天的《東州日報》，看到了你和宋雲生市長的合影，我真為你高興。我想給你打電話祝賀一下。」方圓說：「謝謝你，小池。」池麗萍一副關心體貼的語氣，說：「你這麼忙，可一定要注意身體啊！」方圓說：「沒事兒，我年輕，身體好。」池麗萍的聲音更加充滿柔情蜜意：「那可不行，鐵打的身子經不起長期積勞成疾。我希望你是一個充滿健康活力的方圓！」方圓被這溫柔的話語溫暖著，心如同棉花一樣柔軟而包容：「小池，有你這樣的知己，我一生的榮幸！」池麗萍說：「謝謝你，方圓。只要你不理睬我，我就這樣一心一意對你。親，你再忙，也要記得我哦。你已經四天沒有給我打電話了，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沒有著落的。你知道的，當一個女人的心完全被一個男人所佔據的時候，她心裡只想著這個男人，這個男人要是不理她，她就跟丟了魂一樣。我現在就像是丟了魂一樣。」
　　
　　一股男子漢的自豪感升騰在方圓的心中：呵，有這麼一個漂亮、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佳人，如此把他方圓擺在那麼重要的位置上，就因為4天沒有打電話，竟然心沒有了著落，像丟了魂一樣……這愛有多深！方圓說：「我儘量爭取，天天給你打個電話。」池麗萍似乎非常高興起來：「好啊。哪怕不能天天見面，只要聽聽你的聲音，我的心裡也會踏實的。」
　　
　　不知不覺，每天一個電話，成為套在了方圓脖子上的枷鎖。
　　　　

1653、一切盡在掌控
　　
　　
　　東州教育局的素質教育宣傳片的腳本初稿能夠提前完成，得益於教育科和教研室能夠在較短的時間內給政策法規科提供了足夠的素材與資料，換一句話說，如果申軍、謝秉國掉了鏈子，恐怕法規科也不可能這麼順利把腳本初稿在這麼早的時間內完成好。方圓很清楚這一點。
　　
　　到了教育局，方圓立刻讓滕飛躍帶著腳本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方圓專注地把腳本看了一遍，覺得寫得非常好，可以講是重點突出，特色鮮明，條理清楚，文字洗練。法規科的同志，果然是文字專家出身，在這麼緊張的情況下，都能夠搞出這麼一份優秀的腳本。方圓覺得，如果按照這樣的腳本直接進行片子製作，應該是絕對沒有問題。但方圓清楚，自己僅僅是一個副職，在教育局可沒有決策權。方圓說：「滕科長，你辛苦了。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這個腳本高品質地完成，你和婁剛都付出了很多。」滕飛躍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的本職工作就是為領導寫好各類稿子。」方圓說：「我還是很滿意這個腳本的品質，不過，這件事我還要請示翟局長。你跟我去見翟局長吧。」
　　
　　翟新文辦公室。方圓說：「局長，教育局素質教育宣傳片的腳本初稿已經出來了。應該說，效率非常高，從我這個角度看，腳本的品質也非常好。」翟新文笑道：「方局說好，那肯定就是非常不錯了。」方圓說：「應該說，這三天來，法規科的滕科長、婁剛，付出了很多的辛苦，沒有他們的辛勤勞動，就沒有這麼好的腳本。」翟新文看看滕飛躍，說：「飛躍，你的分管局長表揚你和婁剛呢。」滕飛躍說：「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是我們應該做的。」但心裡很高興。方圓說：「教育科、教研室這幾天為提供素材，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另外，體衛藝科、教科所也分別配合教育科、教研室提供了一定的資料。我感覺到，申軍科長、謝秉國主任，他們的支持與配合，也功不可沒。」翟新文說：「好啊！」方圓說：「我有一個想法，想向翟局長彙報。」翟新文說：「請講。」方圓說：「雖然我很想承擔起分管的責任，但我水準很有限。由於我對全域的工作還不是特別清楚，瞭解得也不夠全面，所以我有一個工作建議，就是下午召集特別瞭解東州教育情況的同志，彙聚一起，來看這個腳本，並討論這個腳本，集思廣益，大家共同來完善它。這樣，最後形成的意見，就可以由法規科的同志來進行最後的修改。等這一稿修改完成之後，請翟局長過目，翟局長同意後，我將責成電教站的同志抓緊製作這個DVD的片子，同時，由相關科室提供音像資料。」
　　
　　翟新文說：「好，你的建議很好，我完全同意。你需要我做什麼？」方圓說：「下午我想請翟局長出席這個會，作一個動員講話，具體的工作我來組織。」翟新文說：「好，我出席。」方圓說：「謝謝局長支持。」翟新文說：「你想請哪些部門哪些人參與？」方圓說：「教研室謝主任、李國強副主任；教育科申科長；教科所姜所長；體衛藝科張元慶科長；政工科曹本松科長；法規科滕科長、婁剛；東州5中的那紅副校長、阮少修副校長。」
　　
　　翟新文問：「張元慶、曹本松為什麼要參加？」方圓說：「張科長原來是教育科長，對東州教育的情況也比較熟；曹科長原來是體衛藝科長，體育、藝術方面的情況比較熟。」翟新文暗歎方圓的肚量，沒想到方圓完全是站在工作的角度出發，對於張元慶，該用還是要用，根本沒有排斥或棄之不用的念頭。翟新文望著方圓，感慨萬千。
　　
　　下午2點，在教育局機關小會議室，點名的人全部都到齊。翟新文與方圓坐在首位分列左右。翟新文說：「把大家叫來，是請同志們一起來修改東州素質教育宣傳片的腳本。今天啊，方局長沒有少表揚在座的同志們，方局長說，法規科的滕科長和婁剛，這幾天加班加點，拿出這個腳本的初稿，很辛苦；方局長說，這有賴於教育科、教研室及時提供了詳實的資料，體衛藝科、教科所也提供了大量的有用素材。在確定修改人員的名單時，方局長點了張元慶、曹本松兩位科長的名，我問原因，方局長說，張科長是老教育科長，對東州教育的情況很熟悉；曹科長是老體衛藝科長，對體育、藝術教育的情況很熟悉。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方局長親自點名的，希望大家不要辜負方局長的厚望，把這腳本修改好。我要講的就是這些，具體的由方局長來部署。我還有些事，先離開一下。方局長，你來主持吧。」
　　
　　方圓說：「謝謝翟局長親自來主持這個會。」翟新文站起來，說：「素質教育宣傳片是全域的大事，我希望這個宣傳片最能體現出東州教育近幾年來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創新實踐與優秀成果。希望大家也不要讓我失望。」
　　
　　大家都站起來。方圓送翟新文出門，兩個人站在門口，又小聲交流了幾句，方圓這才返回自己的座位。掃視全場，看著這些四、五十歲的下級、曾經的上級，方圓的心裡確實有些心虛。太年輕了，壓不住場啊！方圓定了定神，說：「今天在座的各位，確實都是我點的名，包括張元慶科長、曹本松科長。說句心裡話，我對東州教育的瞭解，比不了我們在座的各位科長、校長的九牛之一毛，畢竟我只在東州教育工作了6年，而我們在座的，有些前輩都已經工作超過了20年。大家對東州教育的瞭解，可以講是耳熟能詳，在這個方面，我要向大家學習。」
　　
　　李國強看著方圓，看著這個自己親眼看著他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年輕人，心中有些擔憂：一味地示軟，不一定會壓得住這些平日裡很自負的傢伙們啊！
　　
　　但方圓的話鋒一轉：「各位科長、校長，素質教育宣傳片是東州教育局的一件大事。今天下午，請各位專家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把這個腳本修改得更完善，為製作一個最能體現東州全面實施素質教育創新實踐和優秀成果的宣傳片奠定最堅實的基礎。在一定程度上講，這個片子關係到東州教育的臉面，其實也關係到翟局長的臉面，翟局長把這項任務交給我在分管，我有責任要把這個事關東州教育臉面、事關翟局長臉面的宣傳片製作精良。所以，今天的基本工作程式是：先看腳本，然後各位科長、校長，結合各自熟悉的工作或分管的工作，給腳本提出修改意見，全部都滕飛躍科長和婁剛老師進行記錄。我希望每一位科長、校長提的都是合理化建議，而不是一味地批評這裡不好，那裡不好。每一個同志，都要為自己所說的話負責，同時，每一個同志都應該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智慧奉獻給這個宣傳片。
　　
　　下午，我還要回學校，繼續籌備學校的素質教育現場會的有關工作，不會留在這裡，但我一樣可以通過在座的同志，瞭解到每一位科長、校長的表現，誰盡職盡責，誰一言不發，誰提前溜號，誰提的建議最多，誰提的建議最好。我做事的風格，通過最近一個月，大家也能有所瞭解，我看重的是工作成效，而不是其他。在製作宣傳片這件事上，我自認為沒有這樣的能力；但我知道，只要我們在座的各位把經驗、能力，都發揮出來，就一定能夠創作出一個最最完美的腳本。在這裡，我代表翟局長，先謝謝大家了。大家辛苦了！滕科長，給每一位同志發一份腳本初稿，大家看稿吧。」
　　
　　方圓悄然離去。每一個看稿的人都很認真，最近一個月方圓的強勢，誰都不是瞎子。剛才的方圓，雖然謙虛，但同樣強勢依舊啊！他不在現場，但同樣要求高品質，這算是一種信任嗎？方圓說他自己不行，這多麼像劉邦，而把這幾位科長、校長當成了蕭何、韓信和張良，發揮了別人的作用。有誰敢溜號？東州5中的兩個副校長在這裡坐著呢！有誰敢說不負責的話？滕飛躍、婁剛可都是歸方圓分管的同志！看似給了大家自由發揮的空間，但這互相制約、互相監督的局面，讓包括張元慶在內的每一個人，都不敢不認真對待，不敢不拿出渾身的解數。
　　
　　一個完美的東州市教育局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宣傳片腳本，在這個下午，利用集體的經驗和智慧，修改得更加完善、恰當、充實、鮮明。那紅的幾個創意，被滕飛躍採納；謝秉國、張元慶、姜大成、曹本松、申軍等人的經驗，為腳本的修改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阮少修把關注點放到了語句的校對上；而李國強，則默默地坐在那裡看稿子，基本沒有說話，但卻把今天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表現，都記在心裡；把每一個人說的話，都聽到耳中……
　　
　　這個下午，方圓回到了學校，與邱正軒、戴良花、黃嘉偉等人，對學校的第二課堂興趣小組活動、研究性學習的開展，進行了實地地逐一摸底，每一個興趣小組都參與到，每一個研究性學習的課題，都瞭解其中的進展。方圓對教育局小會議室裡的一切很放心，有李叔叔在，有阮少修在，比自己在那裡更好，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翻不了天！
　　
　　下午5點多的時候，方圓果然接到了李國強打來的電話。方圓聽李國強詳細說了下午的情況後，說：「謝謝叔在幫我盯著。今天下午的情況，比我想像得更好。」李國強說：「我還替你擔心，怕你掌控不了情況。看起來，我是多慮了。」方圓說：「因為有叔在，我才能瞭解最真實的情況，因為叔在暗處；當然，東州5中還有那紅、阮少修兩位副校長在，這小會議室裡的一舉一動，雖然我在5中，我一樣都瞭解得清清楚楚。只可惜那紅、阮少修他們是在明處，聽不到大家說的悄悄話，而叔不一樣，叔會被他們看作自己人。」李國強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方圓了：這是一個28歲的年輕人嗎？
　　

1654、投石問路
　　
　　
　　天已黑，方圓交待了學校的事情之後，又趕往教育局。在看了滕飛躍呈報上來的修改稿腳本，方圓感慨：把這些經驗豐富的同志集中到一起，發揮大家的智慧，遠遠比自己一個人來修改、來設想，更具效率與品質。這對方圓今後的領導方法與領導思路都產生了影響：如何更好地發揮大家的作用，而不是我方圓一個人的作用？雖然說一個好校長，就是一所好學校，但如果校長是光杆司令，那麼再好的校長，也辦不出好學校來。當一個領導，除了自己出思路、做決策，還必須用好周圍的每一個人，發掘出他們最大的潛力，用集體的智慧，來推動各項事業不斷進步。
　　
　　方圓的心思當然不會被滕飛躍所知曉。方圓讀完了腳本，這個時候臉上才有笑容，讓滕飛躍剛才還在忐忑的心，慢慢放回肚子裡。這個年輕的上司，是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就說今天下午吧，主持會的人都走了，在滕飛躍的經歷中，前所未有；原本以為下午會亂得像一鍋粥一般，但沒有想到，秩序井然，包括與方局長不太對付的張元慶，提的每一條建議，都深思熟慮，都反復斟酌，都是很有參考價值的金點子。在腳本修改完成前，沒有一個人溜號，更無一個人抱怨，要知道，要沒有局領導們在眼前的時候，這些科長們哪個不是大爺？今天奇了怪了，都老實得要命，除了上廁所，沒有一個人離開這間小會議室，一直到腳本最後修改完成。更讓人納悶的是，即便是在離開的時候，也沒有人發一句牢騷，大家都彬彬有禮地互相握手告別，好像個個都是溫文爾雅的紳士，都是知書達禮的賢者。滕飛躍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了一個詞～～牽制。還能有別的理由來解釋方圓的做法嗎？
　　
　　方圓抬頭看著滕飛躍，笑容可掬：「滕科長，坐吧。」滕飛躍坐到方圓的對面。在方圓低頭看稿的十多分鐘裡，滕飛躍硬是沒有敢坐下。他是從心裡敬畏這位分管上司，說不清是什麼原因。或許，是最近一個階段方圓在局長辦公會、在周例會上的強勢震撼了滕飛躍吧？或許是方圓最近修理賈亮，也讓滕飛躍膽戰心驚吧？或許是方圓一心為工作，不考慮其他事情，讓滕飛躍覺得這才是真正幹事的領導？或許也與今天方圓離開小會議室但同樣輕鬆駕馭局面有一定的關聯……總之，滕飛躍在方圓面前，越來越覺得自己應該做一個聽話和服從的下級。
　　
　　方圓說：「滕科長，我對這個腳本是非常滿意。」滕飛躍說：「這一回真地是各位科長、各位校長集體的智慧。」方圓說：「是啊！這件事對我的啟發很大。如何能夠更好地發揮每一個人的智慧，把一件事做得更好，正是我思考的問題。通過這件事，我認識到，如果能夠發揮好每一個人的最大智慧，就真地能像諺語裡所說的，三個臭皮匠，抵個諸葛亮。這一次，是一次很成功的工作實踐。滕科長，你與婁剛也付出了很多的心血，我感謝你們。」滕飛躍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方圓說：「這麼晚了，不要回家吃飯了。我請你吃飯。」滕飛躍說：「不用麻煩方局的。」方圓說：「我們是邊吃飯邊談工作。你回辦公室，通知一下科里的其他三個同志，再給電教站的陳建國站長打電話，請他來吃晚飯；再給阮少修打電話，讓他來安排地方。我呢，去局長室，請翟局長看腳本。如果沒有太大的改動，你就列印出幾份，吃飯的時候帶著，讓陳建國從明天一早，就開始全力以赴製作宣傳片。」滕飛躍說：「好。」方圓起身，滕飛躍也連忙起身。方圓忽然想起一件事，說：「賈亮晚上一定要參加。」滕飛躍說：「好。」
　　
　　滕飛躍帶著一堆的命令返回法規科。方圓則帶著腳本，來到局長室。翟新文沒有走。當個局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外面不瞭解的人，都以為當個局長舒服死了，天天坐在辦公室裡喝大茶、看報紙，渾渾噩噩一天又一天。實際上，在一個地級市的局，大概最累的就是局長了。別的不說，僅說批閱公文這一項吧，每天從早到晚，國家部委、省教育廳、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協、市委組織部、宣傳部、統戰部、市紀委下發的各類公文、市婦聯、市工會等市直各部門發來的公文或函件、基層各區市教育局上報的公文、市直各學校上報的公文，在經過辦公室主任汪興邦預審之後，許多件都要呈報到翟新文這裡，請翟新文閱批。
　　
　　翟新文在看了之後，作出批示，轉有關分管局長辦理或轉有關處室辦理。這就是一把手必須的功課。所以，一個地級市的局長，每天要批的公文很多，少的時候一天也要有半尺厚，多的時候，眼前光各類公文就能有一尺厚。要是哪一天不批公文，第二天這要批的公文就能推成山。這公文不是白紙，上面全是字啊！特別是上級的重要指示、政策法令、行政通知，都不能閉著眼睛胡亂批示，作為一把手，必須要瞭解上情、體察下情、知曉通知內容、掌握政策法規，所以每天光看這些公文，一天要看多少字！這看公文不是看小說，可以帶著愉悅的精神享受，體會字裡行間的勾心鬥角、弦外之音，品味文字之精妙；看公文那都是些呆板的規範的生硬的語言啊！除了總結、彙報類可能帶一點感情，多數都是冷冰冰的文字，沒有絲毫感情色彩，就是這麼枯燥的文字，作為一個地級市的市直部門首長比如教育局局長，就要長年累月這樣看下去，這能是享受嗎？每一次閱批，很可能事關東州教育的全域，作為局長怎能不慎重？怎能不認真閱讀公文的全文、領會公文的精神之後，再斟酌如何閱批有關的文字。這閱批，實際上就是局長的拍板、決策，牽一髮而動全身，作為東州教育的當家人，翟新文怎能不慎之又慎！
　　
　　當然，批閱公文僅僅是翟新文每天工作的一小部分。作為一局之長，全市的教育發展系於一身，有多少事情要等待翟新文來推動、來部署、來決策、來落實？要參加各種會議，包括市政府辦公會、教育局各種會議，要參加各種與教育有關的社會活動，要每年從早到晚見許許多多的人，包括找教育局長辦事的，包括各基層縣區教體局局長，包括局屬各學校的校長、書記，包括機關裡的各位副局長、科長們，有的時候還有一些信訪老戶堵在翟新文的門口，製造著讓翟新文難堪的局面。所以白天上班時間，翟新文的門口常常是站著許多的人，誰先進誰後進，除了教育局的副職領導外，其他人大概都要排隊排列個先後。只有到下班之後，翟新文才能擠出時間來批閱這些公文，所以加班加點，對於翟新文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有的時候，晚上有應酬，在出發之前，翟新文總是習慣性地抓緊出發前的時間，多批閱幾份公文。今天不批，拖到明天，還是自己的，推都推不掉。
　　
　　此時此刻，翟新文正在批閱公文。方圓敲門進來後，說：「局長，打擾您了。」翟新文看到是方圓，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一個懶腰，笑著說：「怎麼，腳本修改好了？」方圓說：「是啊。我沒有想到，這腳本能修改得這麼好！」翟新文說：「坐沙發那邊吧。我在看公文，看得一個頭兩個大，也坐累了。」方圓說：「好。」
　　
　　兩個人坐到軟軟的沙發裡。翟新文接過腳本，硬著頭皮看這些已經讓自己頭大如鼓的文字。說起來，這腳本與公文又有些不同，一些不重要的公文，翟新文可以流覽，可以一目十行；但這腳本與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息息相關，與東州教育的臉面息息相關，與他這個局長的臉面息息相關，那必須一個條目一個條目、一個字一個字地認真看。翟新文看著看著，精神頭來了，臉上的笑容多起來了：「小方，初稿我大體看了一下，覺得不錯；現在看到了這份修改稿，我覺得進步很大。這個腳本，把東州教育系統全面實施素質教育，體現得非常充分，很好。小方啊，把工作交待給你去做，我真地很放心哪！」方圓說：「謝謝局長的信任。其實我沒出什麼力，出主意的是各位科長，寫材料的是滕科長和婁剛。我只不過在其中穿針引線而已。」翟新文擺擺手：「小方，可不能小看這穿針引線。如果說，教育的創新實踐就像這一粒粒的珠子，或許並不光彩奪目、亮麗照人；正是用一根線穿起來，才會發揮每一粒珠子的作用，成為炫麗奪目的項鍊。小方啊，我聽說你下午回學校籌備素質教育現場會去了，但大家都做得很好；在是換別人，恐怕這小會議室裡早就亂成一鍋粥了。所以啊，我現在有什麼事情，就想交待給你去做，你做，我心裡特別踏實，非常放心啊！」
　　
　　方圓說：「局長的信任，讓我非常非常感動！局長，請放心，無論是交待給我什麼工作，我都會盡自己百分之百的努力。」翟新文拍拍方圓的肩膀：「小方，東州教育的未來是要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肩上的。積極地鍛煉自己，才能讓你迅速地成長起來。我知道你最近工作量比較大，我也期望你能理解。」方圓說：「這是局長對我的厚愛與培養，我都知道。我心裡對局長一直都充滿感激和感謝。」翟新文說：「不管怎麼說，我們兩個都算是一個師門出來的，我的恩師，你的岳父，是同一個人嘛！當然，就是撇開這一層關係不說，你現在也是我最得力的幫手啦。小方，我也要謝謝你對我工作的配合和支援啊！」方圓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翟新文說：「小方啊，自從你到了教育局以來，我感覺教育局的工作在各個方面都有很大的改變。期望我們今後能夠進一步加強配合，共同來把東州教育的工作做好，不辜負市委市政府對我們的要求和期望。」方圓說：「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
　　
　　翟新文說：「腳本我看就行了，也不用其他班子同志看了。」方圓說：「好，我今天晚上就安排電教站的陳建國接手這個腳本，明天開始做，力爭在星期五下班前拿出毛片來。」翟新文說：「好。」方圓說：「晚上，我要請法規科的同志、電教站的陳建國站長吃飯，一邊吃一邊研究這宣傳片的製作。局長您有沒有時間參加？」翟新文說：「我晚上有事。你組織吧。我給汪興邦打個電話，讓他來安排。」方圓說：「我準備讓5中來安排。」翟新文說：「這怎麼能行？這是教育局的事情，不是5中的事情。」翟新文說著就站了起來，給汪興邦打電話：「興邦，晚上方局長要請法規科和電教站的同志吃飯，研究宣傳片的製作，你來給安排一下。」
　　
　　方圓說：「謝謝局長的支持。」翟新文說：「都是為了做好工作嘛！不用謝。」
　　
　　方圓來到政策法規科，大家都站了起來。滕飛躍報告說：「方局，阮校長說已經安排好了，在金谷大酒店。」這個時候，方圓接到汪興邦的電話：「方局，你晚上請法規科和電教站吃飯，有什麼要求？」方圓說：「我本來沒準備驚動汪主任的。我讓5中的同志安排到金谷大酒店了。」汪興邦說：「好的，一切以方局方便為好。既然已經安排到金谷大酒店了，那麼明天讓滕飛躍把發票給我就好。」方圓說：「謝謝汪主任。」汪興邦說：「方局還那麼客氣幹什麼？」方圓說：「我是真不好意思，給汪主任添麻煩了。」汪興邦說：「金谷大酒店，在東州名氣挺大，我們在那裡消費得不多。方局，東州5中是不是經常在金谷消費？那裡菜品質量怎麼樣？」方圓說：「挺好的，我覺得不錯。」汪興邦說：「方局，你跟金谷的老闆認識不認識？現在咱市局定點的酒店，翟局長越來越不滿意了，一直想換一家。如果方局不介意，介紹金谷的老闆與我認識一下。」
　　
　　嘿，這是什麼意思？方圓忽然發現這件事很有意思！這個汪興邦，平常不聲不響的，可真是個人精啊！莫不是汪興邦也知道我方圓與金谷的老闆之間是兄弟關係？忽然想起汪興邦、張元慶、曹本松、謝秉國等幾個資深的科長，當初為爭奪副處的晉升機會，競爭激烈，而汪興邦能夠不聲不響地悄然勝出，方圓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汪興邦了。
　　
　　方圓說：「汪主任，你今天晚上有沒有安排？」汪興邦說：「還巧了，今天晚上沒有安排。」方圓說：「如果汪主任不介意，今天晚上也參加我們法規科和電教站的工作晚餐？」汪興邦說：「如果方局不覺得我礙眼，我是很願意參加的。」方圓說：「那麼我歡迎汪主任參加。」汪興邦說：「謝謝方局。那麼晚餐我就直接付款了。」方圓說：「汪主任費心。」
　　
　　掛斷電話，方圓說：「汪主任要參加我們的工作晚餐。滕科長你通知一下阮校長，讓他不用帶支票了。還有，讓陳站長帶著要參與腳本製作的幾位資訊技術老師，也參加我們的晚宴。我們是吃飯工作兩不誤！」
　　
　　看了一眼賈亮，方圓說：「賈老師，車輛我已經給你聯繫好了，今天晚上，你要跟我說說你未來幾天的行程和計畫，從明天起，每天向我彙報工作的進展。當然，我不光要看你每天做了什麼工作，更要看你推薦的江南縣能不能把獎牌扛回來，要看參評的這些學校能不能順利地評上清江省依法治教示範校。」
　　

1655、明白人無需點透
　　
　　
　　當方圓和法規科的同志分坐方圓、路正紅的車、汪興邦坐著局辦公室安排的車趕到金谷大酒店的時候，陳建國、阮少修等人已經等在了金谷大酒店的門口。看到了方圓下了車，陳建國、阮少修疾步迎了上來，恭敬問候：「方局長，您到了。」方圓與陳建國握手：「陳主任，不好意思，今天請你吃飯，其實就是談工作，這也是加班啊！」陳建國說：「能為方局做點事，以前想找個機會，都找不到。」方圓微笑點頭。方圓與阮少修輕輕握手，迎著站在門口微笑守候的司雨詩走過去：「嫂子，你怎麼也在這裡？」司雨詩說：「阮校長說你要來，我當然要等在這裡。要不然，你哥他還不批我，說我失禮。」方圓說：「來，我給你介紹一位教育局的領導，辦公室汪副主任，副縣級。」汪興邦笑吟吟地站到方圓的面前。方圓介紹道：「這一位是金谷大酒店的總經理司總。」
　　
　　司雨詩隱約明白了方圓的意圖，含笑致意：「歡迎汪主任大駕光臨鄙店。」汪興邦說：「我是跟著方局來的。金谷大酒店很有名氣，平常來得比較少。今天跟著方局沾個光，嘗嘗金谷的特色菜品。」司雨詩說：「歡迎汪主任多提寶貴意見。」見方圓並沒有介紹其他人的意思，司雨詩知道其他人都應該是方圓的下級，笑著伸手：「各位領導，請跟我來。」
　　
　　讓出最前的位置，留給方圓和汪興邦。汪興邦刻意慢了半步，讓司雨詩看出來了，這比方圓大不小的副縣級恐怕官也比方圓小一點。嘿，自己的這個兄弟，進步可真夠快的。方圓並沒有給汪興邦機會，笑著說：「汪主任，一起，一起。」硬是拉著汪興邦，齊頭並肩地走上樓來。
　　
　　包間。這是方圓從來沒有來過的一個包間，很大，很寬敞，大圓桌周邊，擺了20把椅子，仍然顯得寬敞有餘。司雨詩說：「方局，汪主任，各位領導，大家請坐。我馬上安排服務員來。」方圓說：「汪主任，你請。」汪興邦說：「方局，今天你是第一領導，我給你當好副陪，為方局服好務，為各位同仁服好務。」方圓說：「那還是請汪主任坐我身邊吧。」汪興邦說：「今天是辦公室來結帳，我作為辦公室主任，坐在副陪位置，正合適。」
　　
　　說著，汪興邦當仁不讓地站到了副陪椅子旁邊。方圓說：「好吧，汪主任不坐，那我就勉為其難了。滕科長、陳站長，來，坐我身邊。」滕飛躍、陳建國喜洋洋地坐到了方圓的右邊和左邊。其他人，也各自找各自的位置。阮少修坐到了汪興邦的右邊，而賈亮坐到了汪興邦的左邊，路正紅靠著方圓坐下，這個位置當然是她精挑細選的，最靠近方圓，也最有機會。還剩下很多把的椅子，但只有婁剛和另外三個青年老師，這椅子剩下了不少。方圓說：「司總，這個桌子有點大，房間有點大，太浪費了。」司雨詩笑著說：「沒有關係，撤下幾把椅子就成了。還是大房間好，亮堂、寬敞，心裡舒服。」方圓說：「怕浪費司總的座位啊！」司雨詩說：「方局要來，就應該把最好的房間留給方局，哪怕只有四、五個人。」
　　
　　汪興邦看到方圓與司雨詩之間說話很隨意，也很有親近的樣子，心裡思忖著，怎樣進一步瞭解這金谷與方圓之間的關係。如果真地有密切的聯繫，把教育局的大部分公務用餐安排在金谷，賣方圓一個面子，相信方圓一定能夠感受得到。
　　
　　方圓看到還有幾個青年人沒有坐下，連忙招呼：「大家都隨便坐吧。」忽然看到了樂天竟然是那四個青年人中的一個。方圓有些驚奇：「樂天！」樂天恭恭敬敬地問候：「方局長，您好。」心裡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方圓總算是看到我了。陳建國說：「方局，你認識樂天啊！」方圓說：「我在68中工作過4年多。」陳建國說：「怪不得，怪不得！樂天很不錯的，去年全省資訊技術課拿了一等獎。他的電腦技術、影像技術，都相當棒，這一回要做素質教育宣傳片，我給苗校長打了電話，打樂天給借出來一周。未來一周，他和電教站的這兩個小夥子一起，擔負起製作宣傳片的任務。」
　　
　　對於樂天，方圓的心情很複雜。看到他，方圓就想起了樂天與趙小雅的分手，想起了楊芳校長那失望的眼神。但樂天對我方圓，卻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的事情啊！自己的省課、全國課，樂天的功勞有多大，方圓心裡很清楚！在一定程度上講，樂天就是我方圓教學輔助課件的修改員，也是試講和省課、全國課期間的服務員。方圓看著樂天，終於說道：「樂天不錯，很上進，也很有才氣。」陳建國說：「我一直都想調樂天到電教站呢！我也覺得這個小夥子不錯，在電腦方面確實算得上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年輕人。」方圓決定幫樂天一把：「這樣的事情，得尊重樂天的意見。如果樂天願意到電教站工作，我會支援的。」陳建國得意忘形，一拍大腿，說：「有方局支持，我明天就跟謝主任說說這件事。」
　　
　　樂天內心充滿矛盾：去電教站還是不去電教站？這件事好，還是不好？應該講，對於許多電腦老師來講，能進電教站，就相當於從學校進了機關，這是夢寐以求的好事啊！今天，方圓表揚我了；方圓說了，要進電教站的話，他願意支持我，我進還是不進？
　　
　　樂天說：「謝謝方局長表揚。」方圓淡然地說：「付出有多少，就會有多少回報。」樂天用仰視的目光看向方圓，忽然覺得，短短兩年時間，原本是並行的兩個人，現在已相距那麼遙遠，方圓早已高高在上了。
　　
　　方圓說：「已經不早了，司總，是不是可以上菜了？」司雨詩說：「方局，今天各位領導是吃標準，還是吃點菜？」汪興邦說：「方局，我請示一下，今天吃點菜好不好？請各位同事嘗嘗金谷的特色菜，瞭解金谷的餐飲品味。我是辦公室主任，今天我為方局和各位同事服一次務，好不好？」方圓說：「那辛苦汪主任了。」司雨詩說：「汪主任，請。」
　　
　　在點菜區，已經見識過太多美味佳餚的汪興邦，看著絕大多數的菜品，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汪興邦說：「以前方局經常在這裡吃飯吧？」司雨詩說：「方局來的是比較多一點。」汪興邦說：「不知道方局喜歡吃什麼菜？」司雨詩立刻脫口而出，把方圓比較喜歡吃的幾道菜，一一道出。汪興邦心中感歎：果然啊！他看似很隨意地說：「看起來司總很瞭解方局的口味與愛好啊！」司雨詩是多聰明的人，知道汪興邦的試探，不露聲色，故意中計：「我家老苗與方局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兄弟，在方局還是普通一線老師的時候，我家老苗就與他認了兄弟。去年他父母從東北到東州來，接待是我家老苗做的，每天吃的也是老苗安排的，老苗還認了方局的父母做乾爹乾媽，他父母回東北時，我家老苗安排人，直接送到東北他父母住的村子。」
　　
　　汪興邦全明白了，為什麼東州5中會把金谷當作定點酒店，原來方圓與這金谷大酒店的老闆是兄弟啊！看起來這肯定是有利益勾結，但這在當今社會又算得了什麼事？汪興邦說：「剛才司總說的這幾道菜，全部都點上。你這裡還有什麼特色菜？如果今天晚上感覺菜品質量好，有特色，以後說不定教育局就把金谷當作定點的公務用餐酒店。」汪興邦看似漫不經心，其實是煞費苦心，心中期望司雨詩能夠聽得明白，也能領了這份情，回頭再向方圓轉達。
　　
　　司雨詩這個時候，已經想明白了方圓為什麼要帶汪興邦來金谷。一個局的公務用餐啊！這是多大的買賣！司雨詩連忙說：「汪主任，我們金谷一定會以一流的品質、鮮明的特色，為教育局的領導們服好務。同時，我們也有信心根據教育局領導們的要求，不斷的創新特色、增加花色品種，讓領導們滿意。」說完，鄭重地向向汪興邦推薦了幾道金谷的特色菜。汪興邦說：「司總推薦的這幾道，都點上。希望方局也能喜歡你推薦的這幾道特色菜！」司雨詩語帶雙關：「方局會喜歡這幾道菜的，這是汪主任點的菜，包含著汪主任的情意在裡面哪！」
　　
　　都是聰明人，此刻，汪興邦與司雨詩都已心知肚明，點到為止。司雨詩親自送汪興邦回包間，又趕到廚房，對廚師們鄭重囑咐。走出工作間，司雨詩找到一個僻靜處，給苗東順打電話：「老苗，方兄弟來金谷吃飯了。」苗東順說：「我在外面有事，你招待招待。一定要招待好了，我兄弟現在在東州市絕對牛逼，我聽說在教育局除了局長，就是他。」司雨詩說：「是啊！今天，方兄弟把教育局辦公室主任帶來了。辦公室主任說，如果吃得好，以後教育局的公務用餐就定點金谷酒店。」苗東順驚喜喊道：「真地呀！媽呀實在太好了！兄弟這是給我送錢啊！不行，我得回去，給我兄弟敬杯酒。小詩，我這眼光怎麼樣？幾年前我就看好我兄弟，那個時候他還是個窮光蛋；現在看，我兄弟成了我的搖錢樹啦！」司雨詩說：「老苗，怎麼能這樣看小方？他是你兄弟呢！」苗東順說：「不好意思，我是個粗人，只會講粗話。是，方圓是我兄弟，兄弟幫大哥，這也是我兄弟有情義！我苗東順最重的就是情義！我兄弟對我有情義，我對我兄弟也一定會最最講情義。小詩，招呼好我兄弟，我最多半個小時後就回來。」司雨詩說：「知道啦。」
　　
　　司雨詩掛斷電話，想了一想，叫來了領班，說：「找一套我能穿的新的女服務員穿的工作服。」領班很奇怪：「司總，您這是？」司雨詩說：「今天有一桌，我要親自當一回服務員！」
　　
　　當司雨詩換上酒店女員工的工作裝，對著鏡子，反復地看了幾眼，司雨詩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都說人是衣裳馬是鞍，自己穿著嚴謹亮麗的職業裙裝，就成了威嚴的總經理；現在換上了女服務員穿的工作裝，怎麼看也像是服務員。只是自己這個女服務員，年紀稍微地大了一點，比不了年輕的女服務員更水靈了。
　　

1656、做人與做事
　　
　　
　　當司雨詩以女服務員的身份進入了方圓所在的包間服務，竟然還真沒有被方圓看到。有人看到了換裝的司雨詩，但在這樣的場合裡，方圓不說，又有誰會去說？
　　
　　方圓已經開始領酒：「今天晚上，非常高興能和汪主任、陳主任、滕科長還有各位同事在一起吃個工作餐，工作餐，顧名思義，就是今天晚上吃飯也是工作，吃飯的過程中，還要談很多工作，交接很多工作。平常大家都非常忙，難得有機會坐在一起。來，我們喝杯酒，為了更好地完成今天的工作，幹了。」
　　
　　方圓敬酒，誰敢不喝？大家都紛紛離開座位，到方圓面前，與方圓碰杯，甚至包括副調研員、辦公室主任汪興邦。司雨詩看在眼裡，心裡對這個幹弟弟也不由不敬佩：他雖然年輕，但確實具備領導氣質，和這些大叔們在一起，絲毫不怯場，還很有風度。
　　
　　喝了酒，大家都坐下。司雨詩和一名女服務員連忙給大家倒酒。方圓說：「有人說我是一個工作狂，其實我也真想享受生活。誰不想天天躺在溫柔鄉里，想吃了有好吃的，想玩了有好玩的，想睡了就可能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現在最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到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覺。這是我的心裡話！可是，這些願望對我來說，對我們在座的各位同志來說，都是奢望！為什麼？工作太多，任務太重，沒有人願意當工作狂，只有人會被工作逼得發狂！」
　　
　　大家都笑了。汪興邦說：「是啊！這個時代工作壓力確實大。最近，深圳富士康不是有人跳下去了嗎？其實說白了就是工作壓力太大！深圳華為不也是有人自殺了，據說也是因為壓力大。」方圓說：「越是壓力大，越要學會調節自己。就像現在，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談工作，就算是一種比較好的調節吧。」大家都隨波逐流一般地點頭如啄。方圓說：「大家吃一點吧。我看汪主任點的菜還真不錯，要色有色，要香有香，來，吃菜吧。」汪興邦心裡話：我點的這些菜，可都是你幹嫂子推薦的，能錯嗎？
　　
　　汪興邦說：「我就是這麼隨便一點，希望方局和各位同僚能夠愛吃！今天晚上吃完飯，還要請各位同事評論評論，今天的菜怎麼樣，如果大家都覺著吃著很不錯的話，以後可以把工作餐就安排在金谷。」
　　
　　這是汪興邦當著方圓的面明明白白地表達出了這個想法，示好的橄欖枝給方圓遞了過去。方圓說：「那我們就要按照汪主任的要求，認真地吃菜，客觀地實事求是地評菜，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這麼好的菜，領導鼓勵多吃，誰還不吃啊！滕飛躍、陳建國、賈亮、路正紅、婁剛，不管是抱著怎樣的目的，亦或是這飯菜品質確實好，都對桌上的菜讚不絕口，連連稱讚好吃。喜得司雨詩心花怒放，司雨詩知道，方兄弟略微這麼一撮合，未來金谷又增加了一個大金主～～東州市教育局。
　　
　　方圓說：「來，我敬第二杯酒。我提議，我們一起感謝汪主任，讓我們在這麼寬敞的包間，品嘗美味佳餚，汪主任居首功。」汪興邦連忙謙虛：「我提議，應該感謝我們方局，是方局要談工作，才有了我們這一次聚在一起的機會，是方局創造了條件，我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陳建國說：「那我們一起敬方局，敬汪處。」
　　
　　面對著兩個副處級，大家都下了座位，與兩位領導碰杯。酒杯空了，司雨詩第一個就來到方圓的面前，給方圓倒酒。方圓忽然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女服務員」竟然是嫂子司雨詩，忍不住輕聲驚歎：「嫂子，你這是？」司雨詩嫣然一笑：「方局，今天這麼多重要的貴賓到金谷來，我為大家服務一回，也是應該的。更何況方局和汪主任給金谷帶來好運氣，我服務服務，也是理所當然。」方圓說：「你的服務員挺好的。」司雨詩說：「難道我服務不好嗎？我樂意這樣做。」方圓直接無語。
　　
　　方圓又回到自己的主題，對大家說：「這幾天啊，全域上下都在忙素質教育現場會的籌備工作。本來呢，我是準備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學校，蒙翟局長的信任，又把東州教育局素質教育宣傳片的工作接了過來。說實話，我對東州教育的全域工作知之甚少，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很清楚。這項工作我是不勝任的。還好，在教育科、教研室、教科所、體衛藝科等科室領導的大力支持下，在政策法規科同志們的共同努力下，又在曹本松、張元慶、謝秉國、薑大成等東州教育的資深同志的出謀劃策、貢獻點子後，我們今天順利地完成了宣傳片腳本的工作。所以，我要敬一杯感謝酒，感謝為腳本的完成做出貢獻的每一個同志！」
　　
　　方圓端杯，先與滕飛躍碰杯，又伸向婁剛。婁剛現在早就沒有了什麼傲氣，小步快走來到方圓的面前，低半杯與方圓的酒杯相碰。方圓又與陳建國碰杯：「陳站長代表教研室的謝主任、李主任他們吧。」方圓又與汪興邦碰杯：「汪主任代表參與今天修改腳本的其他幾位科長吧。」
　　
　　一杯酒下肚，滕飛躍、婁剛感覺到這幾天來的疲勞似乎都一掃而光。這當下屬的，就擔心幹活沒有人知道；現在，分管領導不但知道，而且還表達感謝之情，還能有什麼怨言？
　　
　　吃過幾口菜，方圓又舉杯，對陳建國說：「陳站長，我要敬陳站長和電教站的三位老師。腳本確定了，後面的工作就要看陳站長和各位了。樂天的水準我知道，還是相當不錯的；既然這兩位老師也能被陳站長相中，我相信，水準一定也相當高。」陳建國說：「都是技術不錯的同志。」方圓說：「喝了這一杯，預祝宣傳片在電教站同志們的共同努力下，高品質地完成。」陳建國說：「請方局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盡百分之百的努力。」方圓說：「我是為大家服務的。陳站長，如果在製作宣傳片的過程中遇到什麼需要我來協調的困難或問題，直接給我打電話，我來幫著協調；如果我還協調不成，我直接找翟局長來協調。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排隊萬難，把宣傳片製作好。」
　　
　　要知道，電教站是副科級單位，一般情況下官場上是很忌諱隔著一級領導直接與更高級領導交流的，而陳建國的上面還有謝秉國。現在，有了方圓的背書，陳建國怎能不心花怒放？陳建國說：「謝謝方局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站在一邊看方圓有板有眼地部署工作，司雨詩對方圓有了更多的好感：這個弟弟，真有領導派頭啊！看到四十出頭的陳建國在方圓面前點頭哈腰的樣子，司雨詩幾乎忍不住要偷著笑。路正紅看方圓，則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方圓多麼瀟灑，多麼有風度，控制酒場就像控制戰場，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部署工作，就像指揮若定的大將軍，全身上下都透著男子漢的氣息！
　　
　　很快，又來一杯酒，方圓敬了路正紅：「路老師，我敬你。」路正紅臉色緋紅，心如鹿跳：「方局長，我敬您。」方圓說：「最近，路老師在宣傳工作方面表現是非常出色的，教育局的幾次大活動，都得到了及時而有效的報導；東州5中也跟著沾了光，被媒體正面報導了好幾回。做好宣傳工作不容易，路老師能做得這樣出色，我很滿意，翟局長也很滿意。」路正紅說：「謝謝方局表揚。」方圓說：「但是不能驕傲，要再接再厲。未來的兩個周，是素質教育現場會的關鍵，教育宣傳該如何做，路老師要早作規劃早作打算。」路正紅說：「是。」方圓說：「我期望，近一兩天，就能看到你這方面的計畫或打算。」路正紅說：「我一定及時向方局彙報。」方圓說：「法規科是一個整體，分工不分家、滕科長，在某一個階段，有某一個階段的重點工作，像前一階段的重點在依法治教示範縣的推薦工作；剛剛過去的幾天，重點在宣傳片腳本的創作；下一階段，重點就在教育宣傳，還有領導們在素質教育現場會上需要的各類文字材料。我敬路老師這一杯酒，全科的同志一起喝，所以這杯酒，既是工作酒，也是團結酒，大家團結一心，共同把教育宣傳工作做漂亮，共同把法規科的各項工作做得更好，好不好？」這一杯酒，很輕鬆自然地把法規科攏到了自己的旗幟下，滕飛躍等4人，即便個別人心裡還有想法，又有誰敢不接受方圓的領導？
　　
　　方圓又給賈亮敬了一杯：「賈老師，在依法治教工作經驗方面，我很敬重你。越是有經驗，越應該把這項工作做好。我不在意這個人曾經對我怎麼樣，我最在意，這個人把工作做是怎麼樣。我敬你這杯酒，就是希望，一縣四校這五塊牌，一定要扛回來！如果你能完成得好，我親自向上級為你請功！怎麼樣，賈老師，有信心嗎？」方圓的話，意思太多，賈亮理解了好幾層。賈亮咬咬牙，說：「方局，我一定努力把這五塊牌都扛回來！」方圓說：「好。到時候我親自給你慶功。」賈亮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幾分慚愧，幾分鄙視，幾分仇恨，幾分不服？賈亮說不清，但賈亮還是很官方地回應：「謝謝方局，我一定盡全力。」
　　
　　方圓又給阮少修敬一杯酒：「少修，你是我得力的副手，我非常知道你的辛苦。」阮少修恭恭敬敬站在方圓的面前，說：「校長，我一點也不辛苦。」方圓說：「怎麼會不辛苦呢？學校裡分管的工作越來越多，大大小小的事，特別是那些看起來的小事，總得有人做，總得有人管。你默默無聞地做了大量這樣的事情，你的辛苦，我知道。」阮少修覺得片子一酸，眼淚就窩在眼角。方圓說：「但一直以來，你都在不聲不響地做著職責分工裡要做的工作，做著我交給你的一件件可能還不屬於分工範圍內的其他事情。每一項工作，不但認真做了，而且做得很優秀！少修，我要謝謝你呀！有你這樣的副校長，我省了多少心！謝謝你，少修！」男兒有淚不輕彈，阮少修一個堂堂五尺的漢子，也禁不住熱淚盈眶。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有這樣的領導，再苦再累，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方圓又給汪興邦敬了一杯。他走下座位，來到汪興邦面前。汪興邦也趕緊迎上，兩個人在空曠處，並肩而立。方圓說：「汪主任一直都是我敬重的老領導。」汪興邦說：「不敢當啊！」方圓說：「今年汪主任能夠成為副縣級，也是眾望所歸。」汪興邦說：「這是上級領導的信任與厚愛。」短短一句話，包含了很多意思。方圓說：「我個人理解，上級領導絕大多數都是英明的，看人都是很准的。上級看什麼，我個人的理解，一看做人，二看做事。做人看的是人的品質，是忠誠，還是背叛；是正直，還是邪惡；是秉公嚴謹，還是造謠生勢？做人做不好，即便是做出了一些成績，上級領導也不會輕易提拔。」
　　
　　汪興邦多麼聰明的人，立刻明白了方圓暗指張元慶。方圓說：「二看做事，是認真做事，還是只做表面文章；是做好事，還是在做壞事；是做公事，還是在做私事；做成了多少事，沒做成多少事。人在做，天在看；我在做，大家都在看。汪主任能夠成為副縣級，我深深感受到：這是因為汪主任做人好，做事好。上級領導的提拔，眾望所歸。」汪興邦感慨：能夠總結出這麼精闢觀點的方圓，自然是這兩個方面做得相當出色了。汪興邦說：「方局的提拔才真正體現了眾望所歸，我需要向方局學習的地方很多。」方圓說：「應該是我向汪主任多學習。」汪興邦說：「不敢，不敢啊！」汪興邦隱約知道方圓的背景確實不簡單，在方圓的面前，汪興邦不敢托大。方圓說：「各位，我與汪主任喝這一杯酒，我總結了兩句話：做人要做厚道人，做事要做良心事。一個人能不能進步，一看做人，二看做事。如果大家認為我的話還有那麼一點點道理的話，陪著我和汪主任，喝了這一杯。」
　　
　　大家都細細體會方圓說的話。其實剛才方圓與汪興邦交流的時候，好幾個人已經豎起耳朵，偷聽了好幾耳朵了。對於這位年輕的上級，對於做人與做事有這麼精深的見解，大家都不得不服氣：怪不得人家當副局，而提拔的好事沒有自己。這個方圓，實在是太會做人，又真做了不少事。
　　
　　方圓舉杯，與汪興邦相碰：「汪主任，謝謝你對我的支持。我相信汪主任的做人與做事，今後，汪主任在工作中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我一定盡力。」這才是汪興邦想要方圓說的話啊！汪興邦覺得自己今天晚上真沒有白來，由衷地說：「方局，你這麼說，我真地很開心。我的態度與你一樣，方局在工作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我一定盡力。」四目相碰，一切盡在不言中，形成了天人合一的默契。
　　
　　在這個以工作部署為主線的夜晚，方圓以獨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甚至包括為大家服務的金谷酒店總經理司雨詩，還有那個女服務員。領導的威信或者說權威，有的時候不是靠權力壓迫形成的，而恰恰體現在如何做人如何做事之中。至於苗東順中間來敬酒這一個小插曲，對於提高方圓的威信不過是錦上添花，聊勝於無而已。
　　
　　路正紅感慨：要是哪個女人嫁方圓這樣的丈夫，那一定會愛得死心塌地。只可惜，自己老了。樂天感慨：原以為自己與方圓之間的差距是背景上的差距，是級別和職務的差距，現在看來，在境界方面，也差了不止一個層次啊！
　　
　　方圓也對自己今天晚上的表現感到滿意：不但該佈置下去的工作全都佈置下去了，還有了兩個意外的收穫：汪興邦決定讓金谷成為教育局定點工作餐酒店，送了一個大大的見面禮；與汪興邦形成了無須協議和條約的默契，在教育局又多了一個可以互相支持的盟友。
　　　　

1657、省委趙書記
　　
　　
　　3月14日，面對西方媒體對西藏3.10打、砸、搶、燒事件的歪曲報導，中國中央電視臺終於在遲到了幾天後，第一次對發生在西藏拉薩、四川阿壩藏族自治州及青海、甘肅等藏人和藏僧侶聚居區發生的一系列分裂勢力製造的暴力事件進行了全面的報導，高舉起愛國主義的旗幟，以祖國領土絕不容分割這個主題，激發和喚起了全國人民對西藏分裂勢力的憤慨，對西方敵視中國的那些國家和媒體的憤慨！鮮活的電視畫面，就是西藏分裂勢力製造的一起起惡性暴力事件的影像再現，讓廣大的中國人民和可以看到中國中央電視臺節目的外國人民，第一次以接近真相的狀態瞭解到在中國西藏到底發生了什麼。
　　
　　反擊總比一直遮著捂著要強一萬倍，雖然這一次中央電視臺以事實真相反擊西方媒體的歪曲，來得晚了一些。如果能夠在3月10日叛亂事件發生的當天，就給予及時的報導，恐怕國際輿論就不會被達賴的謊言所壟斷，就不會被美國CNN、英國BBS等打著公正旗號的西方媒體佔據絕對上風，讓許多國家的人民都以為：中國軍隊開進西藏拉薩，對藏民進行著殘酷的暴行……
　　
　　這是中國新聞宣傳報導領域一貫的風格：遇到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總喜歡先捂著蓋著，直到捂不住蓋不上了，這才隱約透露出一點。其實，絕大多數國內新聞媒體都是願意在第一時間對發生的各種事件進行報導的，但新聞媒體的主管機關宣傳部門常常以莫須有的顧慮為由，不願意甚至阻止新聞媒體對這些想捂著蓋著的事件進行報導。改革開放強調思想與理念也要與時俱進，在當今網路的時代，還有什麼能夠捂得住蓋得嚴？與其捂著蓋著，不如直接把真相告訴廣大人民群眾，這也是群眾知情權的體現，也是在更深層上的執政為民宗旨的貫徹啊！
　　
　　更何況，像拉薩打、砸、搶、燒事件，早一點公佈真相，既可以有力地反擊西方媒體的惡意歪曲和對中國政府、人民的誣衊，更可以激發全國人民強烈的愛國主義感情，更加認清達賴的醜惡嘴臉和滿嘴佛家仁義道德而實際上就是不折不扣的分裂祖國叛亂者的真實面孔，更可瞭解美國民主基金會和美國中情局在西藏分裂勢力組織的每一次活動中扮演了怎樣的幕後支持者的角色。
　　
　　就在全世界輿論都在譴責中國血洗藏民的關鍵時刻，美國眾議院女議長陪洗（音譯，諧音即可，相信大家能讀懂）飛到了印度達蘭薩，向一手導演和製造了西藏拉薩、四川阿壩、青海、甘肅等地打、砸、搶、燒事件的達賴致以最親切的慰問和道義上的支持，當然還送去了數額不菲的慰問金！這些美元，正是該國支持達賴把打、砸、搶、燒事件進一步搞大的活動經費，以及提前支付給達賴到世界各國爭取同情和支持的飛機票錢。當然，一定不能稱之為活動經費，從官方和明處講，這是該國對達賴和藏族人民的慰問金，記住，是慰問金，不是達賴招搖撞騙的活動經費；至於暗處講到底是什麼費，這個只有美國和裸陪洗最清楚了。
　　
　　美國的嘴臉，與美國新聞媒體CNN的嘴臉，又何嘗不是一同暴露在中國人民的面前？打著民主的旗號、高舉公正的大牌子，或許可以一時欺騙了部分中國人民，但是中國人民不是一直會被民主、公正這些動聽的口號所欺騙。中國人民嚮往民主，嚮往公正，但同樣會有智慧來透過現象看本質，是不是真民主，是不是真公正，隨著美國CNN和議長裸陪洗的表演而逐漸露出了其醜惡的真面目。
　　
　　其國的民主也並非真民主，其國的公正也不是真公正，打著「民主」與「公正」的旗號，做非民主和非公正之事，應該說具有一定的欺騙性，但事實勝於雄辯，隨著真相的逐漸顯現，CNN們、裸陪洗們虛偽的一面暴露無疑：他們歪曲西藏事件的真相，他們支持西藏分離叛亂分子，就是不希望中國團結和統一，就是希望中國四分五裂，就是希望逐漸強大起來的中國不要威脅到其國在世界上的霸主地位，說到根，就是打著「民主」與「公正」的旗號，為其國自己的特殊利益而服務。隨著更多的中國人民認清了這個國家的自私、貪婪、虛偽、霸道、野蠻的本質，一句在2008年流行很久的名言就此誕生：做人不能太CNN。
　　
　　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人民群眾的心裡都有一桿秤，就像是電視連續劇《宰相劉羅鍋》的主題曲唱的那樣：天地之間有桿秤，那秤砣是老百姓，秤桿子挑江山，你就是定盤的星。什麼是傻什麼是精，什麼是理什麼是情，這桿秤都稱得清。
　　
　　對於西藏拉薩打砸搶燒事件的官方報導雖然遲了幾天，但總算是不捂著蓋著了，這也是進步啊！有了中央電視臺和新華社的導向作用，全國的新聞媒體紛紛行動起來，發社論的發社論，多角度分析的就多角度分析。一時間，全國各地，包括電視媒體、平面媒體、網路媒體都鋪天蓋地地報導西藏發生的一切和真相。或許是壓了幾天，限制媒體的報導，這一開禁之後，這媒體的熱情一下子迸發出來，順便也帶動起了全國人民強烈的愛國主義感情。
　　
　　清江省委趙書記一直密切關注著西藏打、砸、搶、燒事件的進展，同時也關注著清江省的和諧穩定。一省的當家人，千斤重擔壓在肩上，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人民群眾的愛國熱情是要保護的，趙書記更是自認為自己也是一個非常堅定的愛國者。但作為一省的最高長官，穩定與發展才是所有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沒有穩定，怎麼發展；沒有發展，如何穩定？近幾天來，西藏打、砸、搶、燒事件已經讓杭江、寧海等地的年輕大學生們按捺不住強烈的愛國主義熱情，會不會熱情變成激情，做一些過火的事，造成社會的不穩定？趙書記很有顧慮。畢竟，在清江省，也有不少藏族人民群眾，他們有的在這裡打工，有的在這裡求學，有的在這裡經商，這些藏族人民群眾，都是熱愛祖國、擁護統一的人民群眾。但在當今條件下，會不會有一些青年人，因為愛國太激情，沖著這些打工、求學、經商的藏族群眾動手？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便不是分離叛亂分子鬧事了，而是極有可能演化成民族矛盾，造成不可收拾的惡劣影響。輿論導向很重要啊！既要保護人民的愛國熱情，又要引領人民群眾維護民族團結，從而確保清江省的和諧穩定，這成為眼前多麼緊迫而重要的工作！
　　
　　趙書記拿起電話，撥給了省委常委、省委宣傳部長田國華：「國華部長，現在有時間嗎？來我辦公室。」
　　
　　十多分鐘後，田國華在趙書記的秘書引領下進入趙書記的辦公室。田國華說：「趙書記，您好。」趙書記摘下花鏡，點了點頭，輕笑道：「國華部長，來得很快嘛！」田國華笑著回應：「大老闆召喚，要小步快跑。」趙書記站了起來：「你呀你！」指了指沙發：「這邊坐吧。」秘書給田國華泡上一杯茶，悄然離開省委書記辦公室。
　　
　　田國華問：「趙書記，不知道這一次叫我來，有什麼事？」趙書記說：「這幾天，國內國外都不太平啊！」田國華說：「是啊，跳樑小丑窮折騰，那些敵視我國、害怕我國發展壯大的國家，利用西方媒體控制世界輿論的優勢，對我國進行了惡意誣衊和歪曲真相。北京奧運，能不能順利舉辦，會不會有一些國家借機鬧事故意抵制，現在都成了未知數。」趙書記說：「國華部長，悲觀的情緒可不能有啊！要相信我們的黨，相信偉大的中國人民，一定能夠克服萬難，舉辦一次歷史上最好的奧運會。從我黨成立到今天，馬上就87年了，有多少次生死存亡的危難時刻，哪一次不都是力挽狂瀾，轉危為安，從而取得了新共產主義革命的勝利？解放之後，也同樣經歷過十年浩劫，但在改革開放總設計師的新路線指引下，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又重新走上了快速發展的陽光大道。
　　
　　改革開放30年，國家更富強，人民更富裕，中國人民從餓著肚子到走向溫飽到走向小康，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指日可待，中國人民的自信心也日益增強。現在國力強了，舉辦一屆成功的北京2008年奧運會，既是全體中國人民的期盼，也是向世界各國和人民展示一個全新的中國。每一個中國人，包括你，包括我，都應該相信，我們一定能夠成功舉辦一屆奧運會，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國家，能夠阻擋偉大的中國人民去實現這一心中夙願。」田國華態度誠懇：「是，書記說得對。還是書記站得高。」
　　
　　趙書記說：「不是我站得高，是我黨的歷史發展經驗告訴我，我黨是善於總結經驗、敢於糾正錯誤的黨，能夠在新的形勢和條件下，在治黨理念上不斷創新、與時俱進。敵人什麼時候都是存在的，困難什麼時候都是有的。一切敵人都是紙老虎，共產黨員從來都不怕什麼困難！想想我們的前輩連兩萬五千里長征這麼大的困難都能克服，還有什麼困難能難倒我們的黨？」田國華說：「是啊，我們的黨確實是了不起的黨。」趙書記說：「國華部長啊，請你來，是想問問你，中央電視臺和新華社已經開始全面、客觀報導這一次發生在藏區打、砸、搶、燒暴力事件，我省的媒體宣傳情況怎麼樣？」田國華說：「有了中央媒體的引領，我省的各新聞媒體都積極行動起來，從不同的方面、不同的角度，對藏區打、砸、搶、燒事件進行了客觀報導，很好地糾正了視聽，對全省人民進行了很好的愛國主義教育，激發了全省人民熱愛祖國、反對分裂的熱情。同時，通過國內的新聞報導，廣大人民群眾更好地認識了西方媒體的偽民主、偽公正、偽客觀，教育作用非常顯著。」
　　
　　趙書記說：「這說明，省委宣傳部的工作做得很好。」田國華說：「謝謝趙書記肯定。」趙書記說：「國華部長，我們作為省委領導，更要站在穩定和發展的大局，全面地分析問題，思考問題。新聞媒體的正面宣傳很重要，同時還要發揮好媒體的引領作用。媒體的作用很重要啊！它給人民群眾的不僅是報導一個個新聞事件的事實，更要發揮好輿論導向作用。」
　　

1657、省委趙書記 （2）
　　
　　
　　田國華拿出筆來，開始認真記錄。趙書記說：「我們的新聞媒體當然可以繼續宣傳愛國主義，但要有個度。過猶不及，如不能因勢利導，很容易形成氾濫的洪流，到時候你、我，都無法阻擋其狂奔的馬蹄。」田國華說：「是，趙書記說得非常對。」趙書記說：「我現在有些顧慮，廣大的愛國青年特別是大學生們的愛國熱情如何保護？如何避免愛國熱情過了頭出現了一些影響社會和諧穩定的因素？比如，拉薩的打砸搶燒事件中，不少漢族同胞被叛亂分子用石頭砸死了；現在，在清江省有多少藏族群眾在求學、打工、經商？如果有人針對在我省的這些藏族群眾做一些傷害的事，從國內講，可能加劇了漢藏兩族之間的矛盾；從國外講，很有可能會被那些CNN們拿過來炒作，借機攻擊中國，攻擊我們的黨？國華部長，這可是你我能夠承受之重嗎？」
　　
　　田國華說：「趙書記，您的指示很重要，您想得深，看得遠。這些事情，我確實考慮得不夠周全。一會兒我回去，馬上召開全省宣傳部長、黨報黨刊和電視臺負責人電視電話會議，全面貫徹趙書記的指示精神。」趙書記說：「好，那我提三點希望，一是希望全省人民的愛國熱情要保護好；二是要引導廣大人民群眾，將叛亂分子與藏族人民區分開來，不能做出傷害藏族群眾的事情；三是要引導廣大人民將愛國熱情投入到工作中，引導廣大學生，將愛國熱情投入到學習中。宣傳部門、各新聞媒體都要發揮好這輿論導向作用，為維護清江省安定團結和諧穩定的大好局面發揮更大的作用。」田國華說：「是，我一定把趙書記的三點希望、一個要求全面貫徹落實。」
　　
　　趙書記點點頭：「國華部長，最近在新聞輿論方面有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田國華想了一想，說：「趙書記，在中央電視臺和新華社對發生在3月10日的西藏拉薩打、砸、搶、燒事件進行全面報導之前，東州市已經對西藏事件進行了報導。」趙書記說：「這是怎麼回事？」田國華說：「我打電話問了東州的宣傳部長，是東州市第5中學在西藏拉薩打、砸、搶、燒事件發生的當天，就對學生進行了愛國主義的教育，第二天，《東州日報》在不起眼的一個版面，報導了東州第5中學的做法。」趙書記說：「一個中學的活動也能上當地的黨報嗎？」田國華說：「這正是我也有疑問的地方。經瞭解，能上黨報，有三個原因：第一是這個東州第5中學，是東州市第一名校，在東州市有廣泛的社會影響；第二是東州第5中學的校長，是東州市最年輕的校長，只有28歲；第三是黨報的主編也認為有必要以東州5中的做法給全市的各學校和其他企事業單位引領一下輿論的導向，激發全東州人民的愛國熱情。」趙書記說：「28歲擔任東州市第一名校的校長，這在全省還不多見啊！」田國華說：「是啊！」趙書記說：「東州市為什麼會把一個這麼年輕的同志放到東州最知名中學的校長崗位上？難道他真有過人之處？」田國華說：「這個我沒有問。趙書記，《東州日報》在第二天，刊登了《維護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人人有責》的社論，這是市委書記王國棟的意思。」趙書記「哦」了一聲，沒有說話。田國華說：「社論我讀過了，很嚴謹，很中性，沒有過激的語言，主要是呼籲東州人民，人人都做一個愛國者，維護國家的主權和領土完整，不做任何分裂祖國的行為。」趙書記說：「這倒符合王國棟的風格。」田國華說：「昨天，《東州日報》頭版頭條，又報導了東州市長宋雲生視察東州第5中學的消息，主要內容是視察東州5中籌備省素質教育現場會的工作情況，裡面也提到了，宋雲生充分肯定東州5中結合西藏拉薩打砸搶燒事件對學生進行愛國主義教育。」
　　
　　「又是東州第5中學。」趙書記說：「國華部長，你安排工作人員，把這三天的《東州日報》送到我這裡，我要看一看。」田國華說：「好，我馬上安排。」當著趙書記的面，田國華給辦公室主任打電話，讓其把過去幾天的《東州日報》送到省委趙書記的辦公室。趙書記說：「國華部長，我這裡沒有其他事了。」田國華說：「好的，趙書記。我馬上召開各地市宣傳部長、黨報黨刊負責人電視電話會議，貫徹落實趙書記的指示。」趙書記說：「好，送送你。」
　　
　　很快，秘書把送來的三份《東州日報》放到了趙書記的面前。趙書記很認真地把這三篇新聞報導看完，沉思良久。看著《東州日報》頭版頭條宋雲生與那個年輕校長的合影，趙書記覺得很有必要去東州走一走，看一看。王國棟、宋雲生這兩個同志，現在不那麼讓人放心啊！在許多的地級市里，都存在著市委書記與市長理念不同的情況，多數情況下市委書記都占著絕對上風，這也符合我黨的一貫宗旨：政府也是党領導下的政府。但在東州，王國棟似乎仍然依然處於下風，而市長宋雲生則處處不甘下風，王國棟發一個社論，宋雲生還要爭個頭版頭條，更要把他的施政觀點亮出來，有意思的是，宋雲生選擇的切入點，恰恰也是東州5中。這一點很有意思。
　　
　　應該去看看東州了。清江省的北部，因靠近上海，發達速度很快，杭江、寧海都已經在全國GDP排名進入全國前12強城市，而東州作為清江省南部的海港城市，也應該逐步起到龍頭城市作用，逐步引領清江南部的發展。去看一看也好，如果班子真地不行，那就調整調整。誰能發展好東州，就讓誰來當東州的班長。
　　
　　趙書記站起來，在辦公室裡踱著步。應該說，最瞭解東州情況的，是原東州市委書記崔亮，他在清江省委宣傳部長的崗位上幹了一年多，去年隨習書記調入上海任宣傳部長。現在，習書記成了習常委，在正在召開的全國兩會上，很有可能被選舉為國家副主席，崔亮的政治前景顯然不比自己這個省委書記差啊！很顯然，現在問崔亮已經非常不合適。看來，很有必要去一趟東州。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東州，應該去看看了。
　　
　　趙書記無法忘記剛剛看過的宋雲生與那個年輕人的合影。最年輕的校長、省素質教育現場會、東州第一名校等幾個字眼串起來，讓趙書記也不禁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興趣。為什麼要把省素質教育現場會放在東州市第五中學舉辦？放著去年高考考了16個清華北大的甯海中學不去，反而去那麼遠的東州第五中學，難道第五中學的素質教育真地搞得非常好嗎？其實想搞明白並不難嘛！想到這裡，趙書記的臉上微微露出笑容。
　　
　　趙書記拿起內線：「進來一下。」秘書走進來：「趙書記。」趙書記說：「通知一下省教育廳關權仁廳長，我近期要到大學調研，並與師生座談，座談的主題就是愛國主義與學業進步。今天下午，我去清江大學，讓省委辦公廳與清江大□□系。另外，問一下屈必通副省長，是否有時間陪同一起去。」
　　

1658、崩潰的邊緣
　　
　　
　　東州教育局、東州5中，要參觀的幾所學校，都進入了迎接省素質教育現場會的臨戰狀態。這個時候，還能有什麼雙休日？
　　
　　方圓一大早就來到了學校，沒想到邱正軒、戴良花、那紅、黃嘉偉、阮少修、陳秋蘋來得更早。陳秋蘋已經把校長室打掃得乾乾淨淨，見到方圓來了，立刻給泡上茶水。幾個副校，還有周玉潔，都聚攏到了校長室。方圓說：「我以為我來得挺早，看來我還是落後了呀。」那紅說：「宋雲生市長都這麼重視，短短一段時間，來了兩回，我們有誰敢不重視啊！」
　　
　　這倒是實話，但方圓聽起來還是覺得有些刺耳：難道宋雲生不重視，你那紅就不重視了嗎？但方圓早已習慣了那紅的個性，在當前全力以赴迎戰省素質教育現場會的背景下，方圓懶得計較，也確實不合適計較。
　　
　　廢話不講，方圓聽取了各條線上籌備工作的彙報。方圓說：「邱校長還要繼續按照既定的計畫來推進；戴書記要配合楊校長把教師的思想穩定和心理疏導工作做扎實，同時要多兼顧初中教育教學管理的工作；那校長的兩項工作，都進行得不錯，其中音樂課指導，要請教研員到我校來，最好讓她天天來，如果需要，我陪她吃頓午飯。這件事，省素質教育現場會是一個方面，另外，作為參加省音樂學科比賽的三位候選人之一，我還是希望我校的教師參加，對不對？」那紅說：「廖如蓮很有希望的。我指導的老師，絕對不會有問題，我相信她一定就是出線的那一個。」方圓看著那紅，微微一笑。
　　
　　邱正軒感歎：什麼時候都要爭功，這個那紅，算是傻到家了。即便是廖如蓮出線，也不是你的緣故。那些教研員們都是在教育戰線工作十幾年以上的同志，是教師隊伍的菁英，也都是人精。現在，翟新文局長有意讓方圓分管教研室，雖然目前只是暫時分管省優質課比賽這一項工作，但也是管到了教研室。就是為了取悅方圓，教研員也會把更多的比賽機會留給5中的老師的。什麼你的指導，這純粹就是方圓的面子！識時務者為俊傑啊！自己可一定要跟上方圓的腳步，絕對不能學這那紅傻大姐一個。
　　
　　方圓說：「那校長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不過，還是要與教研員多溝通，這樣利於工作的開展。關於晚會，我看下周一定要彩排一次，安排在週三或週三吧。彩排中發現的問題，還有時間糾正。上一次學校裡搞活動的時候，請了電視臺的編導來，我看還可以請他再過來，再請他把把關。」那紅說：「我跟編導很熟的，我給他打電話，請他過來。」方圓笑了，含義很深：嘿，這個編導，是當時自己打電話求廣電局副局長潘金鐘給安排的，又怎麼與那紅有關？方圓心中對那紅更加不喜。方圓說：「好，那校長聯繫一下。如果需要我幫著協調，儘早跟我說。別到時候臨時抱佛腳，耽誤了事情。」那紅說：「放心吧，別人的面子不給，我的面子，他還是要給幾分的。」
　　
　　瞭解一點內情的邱正軒、戴良花、黃嘉偉、阮少修都十分想笑。這個時候的那紅，可真可愛啊！
　　
　　方圓說：「今天是315，一個重要的日子。」那紅說：「是啊，今天是全國人大選舉國家主席的日子。」方圓愣了：「今天選主席？」那紅說：「是啊！方校難道不知道？」方圓的臉有些紅，這幾天真地是忙暈了，還真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是新一屆國家領導人要選舉出來的日子。方圓沒有正面回答，對邱正軒說：「315也是大假日，不知道這個方面的研究性學習由哪個年級來做。」邱正軒說：「是高一。」黃嘉偉說：「前期已經開始了。今天，我想召集一下各班班主任，瞭解一下情況。」方圓說：「有關研究的情況，及時匯總到研究性學習的展室，另外，看看阮校長那裡能不能在素質教育宣傳片裡適當加上一點。」黃嘉偉說：「方校長，這個研究性學習挺有意義的。原來我心裡還是有些排斥，覺得耽誤了教學主業。現在看，學生興趣很濃，在確定了課題之後，通過各種途徑來搜集素材、支持課題的過程中，我看到很多學生都受到了很大的觸動，對於假冒偽劣產品的危害有了更清的認識，德育的效果異常深遠。參與這些研究性學習的學生，未來如果從事有關的工作，肯定會高度重視產品的品質，絕對不會生產假冒偽劣產品。我原來不理解，現在很支持，研究性學習，意義很深遠，確實是素質教育的重要內涵之一。」
　　
　　方圓說：「黃校長如此袒誠，我很高興。好，把這個課題做大，如果效果好、成果多，我不介意單獨為315大假日單獨做一個展室。」黃嘉偉說：「好，我會盡力。」方圓說：「阮校長，你的片子做得怎麼樣了？」阮少修說：「做好了。但一直開著口子，隨時在裡面要加內容。我很擔心，如果要印製，能不能及時印製出1000份來。」方圓說：「把這個研究性學習和陶藝加進去，其他的不加了，儘快定盤子。」阮少修說：「另外，方校長太忙了，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能再審一審這個片子。」方圓皺了眉頭：「是啊，需要看一看。要不這樣，今天就看這個片子，下午1點半，在小會議室播放，我們班子的成員一起看。」阮少修說：「好。片長40分鐘，我讓技術人員給刻出一張盤，儘快送過來。」方圓點點頭：「說好了，下午1點半，大家都來看片子，提一提意見，讓阮校長進行最後的修改。我看明天我再看一遍修改後的片子，明天就可以複製。再不複製，就來不及了。」阮少修說：「好的。」
　　
　　方圓看到了坐在一角的周玉潔：「小周，你的辯論比賽進行得怎麼樣了？」周玉潔說：「正在進行中。年級的冠亞軍快要賽出來了。到下週三，差不多各年級的冠軍就出來了。到時候有6個隊成為各年級的冠軍，我想，到了素質教育現場會的時候，差不多就該決賽了。」方圓說：「好，你按照你的思路去組織。有什麼困難，請陳主任協調，請邱校長協調。」周玉潔甜甜一笑：「知道啦。」
　　
　　方圓又想起一件事：「陶藝展室的作品要不斷更新。把學生們製作的，比較好的作品，替換掉那些做得一般的作品。」邱正軒說：「在做呢，已經換了一部分了。」方圓說：「事無巨細啊！現在頭緒確實很多，邱校長一定要統攬好。」邱正軒說：「我一定盡百分之百的努力。」方圓問：「大家還有什麼事嗎？」沒有人說話。方圓說：「我還要趕到教育局去，教育局的那個素質教育宣傳片，今天出爐了，我要去看片子。下午，我回學校，再看咱學校的片子，看咱學校的工作進展。」方圓站了起來，大家都站了起來。方圓說：「阮校長，在素質教育現場會前，雙休日的加班，一律每天每人發加班費200元，晚上要加班的，一律發100元加班費。」阮少修說：「好的，校長。」方圓看到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臧文悅，說：「臧主任，這幾天更新教學設施，你和總務處的同志，辛苦了。」臧文悅說：「這是我的工作，應該的，應該的。」方圓說：「學校食堂的事要多費心，這幾天學校可以加大一下用餐補貼，確實幹部、教師們吃得好。加班的教師、學生，都提供免費三餐。」臧文悅說：「這件事阮校長已經安排我這樣做了。阮校長說，方校長考慮全域的事，考慮大事，這樣的小事，我們要提前做好，不讓方校長操心。」方圓看看阮少修，心裡真地很感動。方圓拍了拍阮少修的肩膀，沖著他點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眾人離開了校長室，方圓忽然感覺到異常疲乏。多少事情等著自己啊！難道自己天生就是這個勞碌命嗎？喝一口噴香的清茶水，方圓拍拍腦門。看看手錶，才7點半多一點。9點去教育局，這一個半小時給自己吧。太忙了，都沒有時間去准備課。省素質教育現場會，自己還要出一節課呢！4月的清江省優質課比賽，自己還要出課呢。方圓覺得自己有點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正準備拿出語文課本，研究素質教育現場會準備出的課呢，手機鈴聲響起。是丁春曉的電話。方圓接起電話：「姐，有什麼事？」丁春曉說：「方圓，你今天不是我陪我去聯繫假結婚的事嗎？」方圓咯噔一下：壞了，這件事怎麼給忘記了。丁春曉說：「我看這假結婚啊，如果要搞，還得儘快地搞。」方圓說：「是啊，姐，可是我實在太忙，真抽不出時間啊！」丁春曉說：「如果你沒有時間，不搞最好，我這裡無所謂，還省錢哪。我就是怕影響到你，這是我最最不情願的。」方圓說：「一定要搞，一定要搞。姐，要不你自己去聯繫？」丁春曉說：「我一個女人，去聯繫這樣的事，好嗎？要去也得你陪我去。」方圓頭大如鼓，沉默應對：唉，一不小心，怎麼惹了這麼一個大麻煩，這可如何是好？
　　
　　忽然耳畔傳來了丁春曉極溫柔的聲音：「方圓，我今天有些噁心了，看到什麼飯都不想吃。但是我很幸福，我知道，這是這個小傢伙給我帶來的。我噁心，說明小傢伙長得歡呢！」
　　
　　方圓覺得自己的心靈就要崩潰。
　　

1659、姐姐、老婆和情人
　　
　　
　　方圓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要陪丁春曉去。這件事交待給其他任何人，還真是讓人不放心。最好的辦法是不讓這個小生命誕生，但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在沒有辦法阻止這個小生命誕生的情況下，假結婚就是最好的掩蓋方式了。方圓這一回真切地感受到痛了，感受到自己在外面胡亂招惹女人帶來的無心痛苦：擔心事情暴露，家不再家，事業完蛋，身敗名裂，一無所有。今後，再也不能招惹其他女人了，池麗萍就是最後一個！方圓在心裡恨恨地罵自己：方圓你個王八蛋，記住了沒有？小池就是你最後一個婚外的女人，再也不能招惹其他的女人了！如果再招惹，你會毀在女人手裡的，你明白嗎，方圓！！！
　　
　　方圓說：「姐，一會兒我陪你去。你在公司裡嗎？」丁春曉說：「我在公司。」方圓說：「準備一點錢。」丁春曉說：「好，我帶一張銀行卡，再準備2萬元現金，這夠用了吧？」方圓說：「夠了。我開車去接你，然後開你的車。」丁春曉說：「好，你快點過來吧。」
　　
　　掛斷電話，方圓心亂如麻。不知道這件事後續還會有多少麻煩！想到眼前有這麼多的工作任務，方圓心裡很煩躁，不知道為什麼，猛地抓起放在辦公桌上的一疊報紙，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報紙四散開去，零亂不堪，恰如方圓此刻的心情。
　　
　　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來。方圓看了一眼，是孔雙華打來的。方圓按了取消鍵，用辦公室電話給孔雙華打回去。不為別的，就是要告訴孔雙華，自己現在在學校裡。方圓說：「什麼事？」孔雙華說：「剛才布經理來電話，說瓷磚已經完全貼好，而且現在也幹透了，可以過去看看了。布經理說，想請你去檢查檢查，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另外，廚房和廁所要吊頂了，吊個什麼樣的頂，也想聽聽你的意見；還有，馬上要除牆皮，刮膩子，刷乳膠漆了，你有什麼要求，也一併說說。」方圓說：「這一切，都由你來決定。你想裝修成什麼樣子，就裝修成什麼樣子。我的要求很簡單，環保，別有超標的苯、甲醛什麼的。」孔雙華說：「你是一家之主，其實我長這麼大，我也沒有單獨決定過這樣的事情。如果你能抽出一點時間，還是過來看看吧。」
　　
　　方圓哪裡有時間去看房子，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解決丁春曉帶來的麻煩。還有教育局的素質教育宣傳片，今天也應該出片了，作為分管領導，這件事一定要抓好，確保萬無一失。學校的這一攤交給邱正軒他們，自己倒可以比較放心，可是素質教育現場會上的觀摩課，這個必須由自己親自來上，這個課，同樣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啊！都忙成這樣了，哪裡有時間去管房子裝修的事情？
　　
　　方圓說：「雙華，今天我實在是太忙了，學校一攤子事，教育局一攤子事，還有我要準備一節素質教育現場會的觀摩課，我現在已經有些焦頭爛額了。我確實顧不上房子裝修的事情，房子裝修的事情，你多費心吧。再說了，我也確實不懂，以前從來沒有搞過，不懂。」孔雙華說：「我也不懂啊！」方圓想了一想，說：「這樣吧，我找一個懂裝修的人，過去和你一起看看房子，好不好？」孔雙華說：「你要找誰呀？」方圓說：「讓5中的總務主任過去，好不好？這總務主任，一般在基建工程方面都是行家裡手，學校大大小小的裝修的活兒，都是他們在操持。」孔雙華說：「你學校的總務主任我也不認識。」方圓被逼得沒有辦法，說：「那你說找哪個總務主任，我就給聯繫和安排。」孔雙華說：「我就在東州68中工作過，我認識的總務主任也就只有蘇進波一個人。」方圓說：「好，那我就聯繫蘇進波過去看看咱的房子吧。中午的時候，你請蘇進波吃個飯，請布經理吃個飯，代我謝謝布經理。」孔雙華說：「好。」
　　
　　已經很久沒有跟蘇進波聯繫過了，方圓有些陌生了。在68中的時候，蘇進波跟自己的關係相處得不錯。特別是後來，苗群到了東州68中後，蘇進波受到排擠，在那個時候，蘇進波與自己的關係特別鐵。後來去東州3中，也是聽了我方圓的主意。
　　
　　在手機裡找了找蘇進波的手機號碼，嘿，竟然還在！方圓看著號碼，用辦公室的座機給蘇進波撥了過去。連撥兩遍，竟然一直不接電話！嘿，這個蘇進波，是沒有聽到呢，還是架子大得不想接電話了？方圓用手機撥了過去，才響了兩聲，就聽到了蘇進波異常熱情的聲音：「方局長，是方局長嗎？我是蘇進波啊！」呵呵，果然是見人點菜啊！方圓說：「蘇主任，我是方圓。」蘇進波說：「方局啊，接到你的電話，我心裡好激動啊！」方圓說：「我剛才用座機打，你可沒接喲。」蘇進波說：「啊？方局，真是不好意思！我實在不知道那是你的辦公電話！你的手機號碼，家裡的電話號碼，我都輸入到了手機裡。」呵，有心人哪！方圓說：「蘇主任啊，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空？」蘇進波說：「有空，有空，方局長找我，什麼時候我都有空！」方圓說：「真有空？」蘇進波說：「我真有空！有什麼用得著我跑跑腿的地方，儘管吩咐。」方圓說：「是這樣。我們都是老同事了，孔雙華對你的印象也非常好。我到教育局任職後，購買了一套政府分給公務員的限價商品房。裝修公司呢，已經在給做著。孔雙華說現在已經進展到要吊頂，要刮膩子、刷乳膠漆的階段了，想讓我拿個主意。老蘇你也知道，我最近全力以赴在忙省素質教育現場會的事情，一點時間也沒有。你是老總務了，這方面的經驗很豐富，要不今天就麻煩你，去幫孔雙華出出主意？」
　　
　　蘇進波是心花怒放。哪個人不想貼上大領導？哪個人不希望貼的領導官越大越好！在蘇進波這個總務主任的層面，能接觸到教育局的副局，那是燒了高香了。蘇進波覺得腰杆一下子都硬了起來。當3中的總務主任，得了一些實惠，特別是管後勤，管基建，管食堂，這裡面肯定是有一些灰色的收入，但蘇進波可不想一輩子當個總務主任。才40多歲，離著退休還十幾年呢，雖然有了一點錢，難道就一輩子當個管後勤的人？蘇進波的心裡也有榜樣，那就是現在的財審科長蘇全順。這個蘇全順當年就是從學校總務主任的崗位上調到了教育局勤工辦作科員，後來當了科長，現在又成了教育局財審科長。自己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性？即便是當不了科長，能提拔個副校長也成啊！在東州市教育系統，從教導主任、辦公室主任崗位上提拔的副校長、校長比比皆是；但從總務主任崗位上提拔的副校長，鳳毛麟角。這本身就是對總務主任的一種輕視，總務主任怎麼了？原來都是一線教師，也是因為比較優秀才提拔到學校中層崗位，只不過後來因為長期「幹力氣」活動的緣故，疏遠了教學，這才比辦公室主任、教導主任差了一些。但比起學校的貢獻，總務主任並不比教導主任、辦公室主任要差，如果沒有總務主任在幫助管著學校的吃喝拉撒睡種種雜事，這些教導主任、辦公室主任又怎麼能全身心投入工作。自古以來有一句至理名言：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果把學校的教育教學工作比作是指揮兵馬，那麼總務主任幹的活動就是管糧草，這個崗位重要不重要，可見一斑。但長期以來，教育的領導習慣上認為教導主任、辦公室主任都比總務主任重要，讓總務主任們心氣難平。蘇進波作為一個比較能幹的總務主任，自然也是渴望著能夠得到上級領導賞識的機會，特別是比校長還高一級的領導賞識的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蘇進波怎能不高興？蘇進波說：「方局長，請放心。別的方面不敢說，房子裝修我還是很有一點經驗的。」蘇進波剛剛買了一套新房，剛剛進行了裝修，這錢嘛，光靠工資肯定不行，但蘇進波還是沒有貸款一分錢。當然，在東州3中，沒有人知道蘇進波買房，蘇進波也沒有跟任何人講，包括姚長青。從在68中管學校食堂到現在在3中管食堂管後勤，在糧油菜蔬採購的過程中，微微松鬆手，一些小錢還是沒有辦法阻止進入自己的口袋，想不拿都不成啊！市場就是這麼一個潛規則，那些糧油商、肉蛋商，都把自己這個級別不高的總務主任貢得跟個老佛爺一樣，2000多師生吃飯哪！一人一頓四兩米，一頓飯就是差不多1000斤，一個月22天上學，這就是2萬斤啊！哪個糧油商、肉蛋商、蔬菜批發商能夠忽視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