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1666、一波三折（1)
　　
　　
　　下午1點，滕飛躍與申軍率先來到了東州5中。在學校門口，邱正軒、黃嘉偉、阮少修熱情迎接，阮少修陪同著兩位科長上了辦公樓，到了接待室。東州5中的接待室非常地好，這是劉明校長在任的時候裝修過的，除了豪華的沙發與茶几，東州5中歷年所獲得的榮譽也都陳列在這裡。在接待室的一角，放著一台52寸的液晶大彩電。彩電前面，音響設備齊全。
　　
　　方圓和楊芳站在門口迎接滕飛躍與申軍。方圓說：「歡迎滕科長，歡迎申科長。」在方圓的面前，兩個人都不敢托大。滕飛躍說：「能為方局做點事，這是很光榮的事。」申軍說：「方局，點了我的名，說明信得過我申軍啊！」方圓說：「兩位科長太客氣了。我是知道自己水準不夠，才請兩位專家來指點的。」楊芳說：「這幾年，兩位科長對東州5中的幫助一直都很大。」申軍說：「其實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落座後，那紅與陳秋蘋一人端一杯水擺到滕飛躍和申軍的面前。戴良花則細心地為兩位科長各剝一隻香蕉，請兩位科長吃水果。方圓說：「滕科長、申科長這幾天都累壞了吧？」滕飛躍說：「還好，婁剛現在在寫著與宣傳片相對應的彙報稿；賈亮現在呆在基層好幾天沒回來了，我打電話瞭解了一下情況，因為賈亮重心放到了江南縣，他現在在一個副局長的陪同下，要查遍所有的學校，要查清所有與依法治教有關的江南縣有關部門，這幾天看檔案也很辛苦。我這裡還好。」
　　
　　方圓說：「小路在忙什麼？」滕飛躍想笑，路正紅已經30多歲了，方圓才20多歲，還稱呼人家小路。但滕飛躍不敢笑，一本正經地說：「路正紅正在策劃宣傳的方案。等方案出來後，會報給方局審閱。」方圓點頭。申軍說：「教育科現在全力籌備素質教育現場會除東州5中外的其他事項，我現在也在孔局長、宋主席的領導下開展工作。寇里的同志們也都是加班加點。」方圓說：「申科長被我叫過來，怕是要影響了申科的工作。」
　　
　　申軍說：「工作我都安排給他們了。也就是今天一下午，沒有關係的。方局長說起來也分管教育科，這素質教育宣傳片，強調的就是素質教育，素質教育就是由教育科與教研室共同來實施的。」方圓說：「申科長不怪我就好。」申軍說：「怎麼會呢？」
　　
　　黃嘉偉這時陪著陳建國和三個電教站老師也過來了。方圓與陳建國握手：「陳站長，還是要麻煩你呀！」陳建國說：「方局能用得著我，說明我還是有用的。今天我們來，就是準備配合5中的阮校長，把這個片子製作得更好些。」方圓說：「謝謝。」看到樂天，方圓說：「想好了嗎？」樂天說：「想好了，我要調到電教站去。」方圓說：「謝主任和陳站長都同意了，剩下的事情，我來辦。等素質教育現場會結束之後吧。」樂天說：「苗校長那裡還不知道。」方圓說：「我會跟苗校長說。」樂天跟著陳建國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
　　
　　這個時候，邱正軒陪同著苗群出現在門口。方圓熱情地迎過去：「苗校長，你好啊！」苗群連忙熱情回握：「方局你好。」方圓說：「今天下午，這是麻煩苗校長給5中出力呢！」苗群說：「方局一聲召喚，那我是立馬就來，更何況我也算是5中的人呢！在5中工作了那麼多年，對5中也是有感情的，為5中出一點力，也是應該的。」
　　
　　方圓笑著說：「我們兩個，交集最多。我曾經是68中的副校長，你是5中的副校長。現在對調了，你是68中校長，我是5中校長。」苗群諂媚地說：「方局還是教育局領導，我這個就不是了。另外，這5中校長的含金量，跟68中校長的含金量，可不是一個等級的。」
　　
　　方圓說：「什麼教育局領導？大家都是好同事，都是校長。今天我真是麻煩苗校長回5中幫忙呢！」苗群說：「如果我能出點什麼力，那肯定要百分之百全出。也謝謝方局對我的信任。」方圓說：「苗校長，請坐吧。」苗群與滕飛躍、申軍握手致意，這才坐到了最靠下首的位置。方圓說：「苗校長，過來坐吧。」苗群說：「坐在這裡挺好。」方圓說：「苗校長回娘家，好像還很拘束啊！你現在坐的位置，是我們幾個副校和中層坐的位置。坐過來吧。」苗群這才又往前挪了一挪位置。苗群謹守分寸，讓方圓、滕飛躍、申軍等人看在眼裡，心裡卻是很舒服。雖然苗群年長，但苗群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這一點就非常了不起。滕飛躍、申軍等人不由地想到自己，其實自己又何嘗不需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在年輕的上司面前，上司就是上司，而不是小青年。
　　
　　謝秉國、張元慶也先後趕過來。方圓對謝秉國總是懷著特別的感情，熱情地邀請謝秉國與自己坐同一個沙發。謝秉國推辭：「方局，我坐在這裡不合適。」方圓說：「謝主任，你是我的恩師，你坐這裡最合適。」謝秉國很受用地坐到了方圓的身邊。對於張元慶，方圓則是相當客氣：「張科長，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
　　
　　張元慶在來之前，又跑到翟新文那裡，說了方圓要請他去幫著看東州5中的片子。只是客觀陳述，沒有加任何上眼藥的字眼兒。翟新文坐在辦公桌前，冷眼看他，看得張元慶心裡直發毛。張元慶解釋說：「局長，我就是向您彙報彙報。」翟新文說：「方圓是副局，你是科長。副局大還是科長大？」張元慶說：「副局大。」翟新文說：「素質教育現場會是全域的大事，是目前的第一要務。5中是素質教育現場會的第一現場，重要不重要？」張元慶說：「重要。」翟新文說：「元慶，什麼時候都要有大局意識啊！」
　　
　　琢磨著翟新文的話，張元慶明白了，這一回翟新文還是與方圓穿一條褲子。現在，方圓與他客氣，他哪裡敢托大：「方局，這不叫麻煩。看得起我老張，我一定盡心盡力。到時候在提建議的時候，如果有說得不到位的地方，還請方局多包涵。」方圓笑著說：「張科長的專業水準在那裡擺著呢，一定都會是真知灼見。請坐吧。」
　　
　　最後趕來的，是東州11中的校長趙梓棟。當東州5中的三位副校長邱正軒、黃嘉偉、阮少修陪著趙梓棟走進接待室的時候，四個科長還是吃了一驚。誰都知道，翟新文最不待見趙梓棟，翟新文把趙梓棟、劉明、韓素貞看成是一路人。方圓竟然敢請趙梓棟過來？張元慶陰陰地跟在方圓的後面，站在那裡冷眼旁觀：或許，這件事翟局長並不知情。這是不是一個好機會呢？
　　
　　方圓迎上前去，與趙梓棟親切握手：「趙校長，歡迎回5中來檢查指導。」趙梓棟已經與劉明通過電話，對於方圓一心為工作，而冒著與翟新文鬧掰的風險邀請趙梓棟，也準備與劉明見面，也是唏噓不已。劉明說：「梓棟，這一回咱好好幫幫方圓。方圓是幹事的人，不是玩心眼玩手段的人。支持方圓做幾件漂亮的事，說不定將來方圓會成為東州教育唯一有實力跟那個只會玩心眼子的人鬥一鬥的人。咱一直被人壓著，我開除了，你到11中了，這口氣未來有一天還是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出口。」
　　
　　趙梓棟收起傲氣之心，說：「方圓敢請我，也要與你見面，這本身就說明他是真幹事的。劉校長你看得很准，原來你就誇獎過他，當時我不理解，覺得他是吃軟飯的，靠著老丈人孔子田當大官，所以提拔得這麼快。現在看，他為了幹好工作，是有一定的胸懷的。我聽說最近為了搞好教育局的素質教育宣傳片，他甚至連那個造他謠的張元慶都敢用，這不是一般的胸襟啊！」
　　
　　劉明說：「是啊。既然他是幹事的，咱就支持他。他還給我出了主意，等5中的素質教育現場會結束後，讓我到鄰近的城市應聘民辦中學的校長，打的旗號就是東州5中前任校長。說起來，這素質教育現場會辦成功了，對我未來重新出山工作，也是有好處的。5中越出名，我這個前任校長的含金量就越足。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和你就更要幫方圓了。」趙梓棟說：「劉校長是大才，是名校長，就這麼被翟新文給廢了，實在可惜。應該出來應聘，發揮劉校長的大才。」
　　
　　劉明說：「我是必須要出山了。再過幾年，我就老了。現在，我的精力、體力、思路，都還可以。我就是要再一次證明自己！或許我曾經犯過一些錯誤，但我還是一個難得的學校管理人才，我要在民辦學校裡搞出一些名堂，我要讓那些把我開除公職的人看一看，我行還不行？他們把我開除了公職，是對還是錯？偉人說，對於同志要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我看某些人對待我和你，簡直就是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哪裡是治病救人，分明是斬盡殺絕。」
　　
　　趙梓棟說：「我也在11中好好抓抓。現有的生源素質是差了一些，但每一個班的學生數量都不到30人，這就是我的優勢，我也要證明證明自己，你給我一個東州市最破爛的學校，我也要把它帶成東州市的一流！今年的中考，我有信心擺脫墊底，目標是在40所初中學校中排名進入前30名。」劉明說：「我會幫你的。另外，不能從翟新文那裡得到支持，我們可以爭取其他人支持，比如陳奇志，比如方圓。當然，方圓的支持更重要。」
　　
　　趙梓棟說：「謝謝劉校長。有了你的幫助，我更有信心了。」劉明說：「如果能夠爭取到方圓的支持，我看11中的進步會更大。梓棟，一朝天子一朝臣啊！韓局長在位的時候，我們的日子好過；翟新文在位的時候，我們的日子難過。在這個時候，我們要考慮將來如何日子好過！如果我們投靠方圓，方圓將來當了局長，翟新文讓位，那麼我們投的時間越早，將來就會越受重用。你明天啊，把你的水準好好展露一下，讓方圓多瞭解瞭解你是一個有思路、有水準的校長。」趙梓棟說：「好。」
　　

1666、一波三折（2)
　　
　　
　　想到與劉明的交流，趙梓棟對方圓相當客氣：「方局，不敢叫檢查指導。離開5中10個月了，一直都想回來，一直也不敢回來。怕有人心裡不舒服，也怕有人不歡迎我回來！其實呢，我是對東州5中非常有感情的，畢竟我在東州5中工作了20多年。今天，方局長熱情邀請我回來，有方局支持，我還害怕什麼？我回來了，看看我曾經戰鬥過20多年的學校。看到幾位比我年輕的主任都成長為副校長了，我心裡真為他們高興。」
　　
　　方圓說：「趙校長，你什麼時候想來5中，隨時都歡迎。20多年啊，可以講，你把你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都奉獻給了東州5中，東州5中點點滴滴的進步，也包含著趙校長的心血啊！」趙梓棟眼眶有些溫潤：「一草一木，我都看著那麼親切呢！就說這間接待室吧，就是當初劉明校長和我把他給建起來的。這間接待室，什麼都沒有變啊！一切設施、包括液晶電視、各種榮譽、牆上的字畫，都是那個時候的。睹物思人哪！小戴，那紅，看到這些榮譽，我就能回想起在劉校長的帶領下，我與你們一起拼搏奮鬥的那些難忘時光。」
　　
　　四位科長心裡都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張元慶心裡嘿嘿冷笑，這一回，想讓我不給你上眼藥，都難啊！方圓你請誰不好？偏偏要請趙梓棟！這個趙梓棟，都說了些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這些話，我要原封不動地傳給翟新文局長聽。滕飛躍、申軍則暗暗替趙梓棟和方圓擔憂，這個趙梓棟，說話也太不分場合了。
　　
　　苗群心中暗笑：這個趙梓棟，傻到家了。什麼時候了，還提劉明？這已經不是韓素貞時代了，現在的「皇帝」是翟新文！不過，這裡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兒，苗群就站在那裡，默默觀察場面上的局面。今天的這個片子，估計看得不會一帆風順。
　　
　　戴良花是謹慎之人，對於趙梓棟的話，她只是笑了笑。那紅心直口快：「趙校長，這些榮譽已經有變化了。你看得很不仔細啊！你看看這個獎盃，這是我帶隊參加東州市教職工文藝匯演，拿的一等獎第一名的獎盃。你再看看這個，這是去年東州市優質課比賽優秀組織獎的獎盃，我帶的兩個音樂老師、一個美術老師，拿了三個一等獎回來。趙校長，學校在方校長的帶領下，進步很大呢！如果你的思想還停留在老皇曆上，那可就跟不上時代了。」
　　
　　那紅很滿意自己的話，既拍了方圓的馬屁，又突出了自己的成績。但那紅沒有想到，她的話傷了楊芳的心。畢竟這些成績還是在楊芳的任上取得的，方圓那個時候只是書記兼副校長。趙梓棟看了看這兩尊獎盃，說：「方局長的能力，我是很佩服的。以前劉明校長也說過，方局長是個人才，將來一定會有發光的一天的。現在看，方局長已經光芒四射了。是金子一定會發光，這句話一點也沒有錯。」方圓說：「趙校長過獎了。其實呢，那個時候，學校還是楊校長在主持工作，我只不過是學校的書記、副校長。」
　　
　　楊芳一直在一邊看。現在學校的主導者是方圓，自己是退下來的同志，自然不宜搶佔方圓的風頭。但是趙梓棟這個傢伙，反復提劉明，這顯然對方圓不利，對東州5中不利。教育局是很複雜的，這個張元慶以前對方圓又不是那麼友好，楊芳忍不住開口道：「趙校長，今天我們只談素質教育現場會，只談咱這個素質教育現場會用的宣傳片好不好？談正題，不談其他的事和人。」
　　
　　楊芳的話已經很清楚明白了。原來在5中同幹教導主任的時候，趙梓棟與楊芳之間就並不和氣，這個時候，趙梓棟用譏笑的眼神看看楊芳，說：「楊校長，要回顧東州5中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全過程，又怎能不提其他的事和人呢？東州5中全面實施素質教育，是韓素貞局長任校長的時候全面啟動的，在劉明校長任職期間，東州5中實現了騰飛式的發展，先後超越了東州1中，東州3中，成為東州市的第一名校。回避某些人、某些事，又怎麼能完整地梳理出東州5中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脈絡呢？又怎麼能把素質教育宣傳片製作好呢？」
　　
　　楊芳啞口無言。方圓忽然有點後悔：或許真不應該把趙梓棟請來。今天趙梓棟說的這些話，如果放在早些時期，都可以直接定性為反黨反社會主義。固然趙梓棟說的是實情，但趙梓棟的話這是公然在挑釁翟新文嘛！在座的四個科長，滕飛躍、申軍或許會保持沉默，謝秉國說漏嘴的可能性也不大，但張元慶是什麼人？自己用張元慶，用的是他的能力，他的經驗，是使用而不是重用。
　　
　　方圓決定直奔主題，說：「說到製作宣傳片，這是今天的主題。趙校長，快請坐。」趙梓棟被引領到申軍下首、苗群上首坐下，陳秋蘋熱情地給遞過茶杯：「趙校長，請喝茶。」趙梓棟用一種異樣的神情看著陳秋蘋：「小陳，你中午哭過？」方圓現在簡直就想罵趙梓棟八輩祖宗了。阮少修在旁邊緊張得不行。看方圓的臉色不太好，阮少修說：「我分管辦公室工作，陳主任有一項工作完成得不夠好，我說了她幾句，陳主任自尊心強，感到很委屈。這件事，我已經向陳主任道過歉了。」趙梓棟看看阮少修，又看看陳秋蘋。對於陳秋蘋的歷史，趙梓棟相當清楚，這是劉明當時曾經長期「霸佔」的女老師，直到趙巧巧到了學校當老師之後，陳秋蘋被劉明給無情地「拋棄」了。
　　
　　趙梓棟不再說話。他很清楚，阮少修就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批評陳秋蘋的。阮少修一貫的風格是圓潤有餘，強硬不足，陳秋蘋以前也與阮少修平起平坐，哪裡還會怕他？恐怕這件事，遠遠沒有阮少修說得那麼簡單。
　　
　　但方圓現在是很感激阮少修。阮少修這是在解了自己的圍啊！方圓說：「今天請的同志已經來齊了，我們言歸正傳。首先，我代表東州5中，歡迎各位科長、校長來東州5中，指導我們的素質教育宣傳片的修改和完善。幾位科長都是理論水準高、教育經驗豐富的資深科長，兩位校長，還有楊校長，都是東州5中歷任的校領導，對東州5中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情況非常瞭解。現在，我們就一邊吃著水果、糕點，一邊看我們製作的宣傳片，看完之後，請大家提提意見和建議。到時候，阮校長和陳主任負責做好記錄。大家說，好不好？」
　　
　　眾人七嘴八舌：「好。」
　　
　　方圓說：「阮校長，放DVD吧。」
　　
　　阮少修把DVD機打開，開始播放。這個時候，接待室完全的安靜下來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開始認真地看片子。筆和本子都準備好了，張元慶們開始拿筆在本子上不時寫些東西。
　　
　　片子看完了。方圓說：「這裡幾位科長都看到局的片子，現在再來看學校的片子，是不是會感覺到學校的片子還需要有較大的改動，才能與局的片子差不多水準？」滕飛躍說：「方局長，我就實話實說了。」方圓說：「滕科長請講。」
　　
　　滕飛躍說：「總體來說，5中的這個片子製作得也相當不錯，但我感覺到有幾點需要大改一下。第一，要提高片子的高度。所點的這些案例都非常不錯，可以繼續用，但是呢，這些案例背後所依託的素質教育理念是什麼？出臺的背景與思路是什麼？這個沒有挖掘出來。」方圓贊許道：「專家就是專家，一句話抓住了要害。那校長，滕科長說得有沒有道理啊？」那紅點點頭：「滕科長說得很對。我和阮校長確實站得高度不夠。」
　　
　　方圓說：「滕科長你繼續。」滕飛躍見自己的看法得到了方圓的表揚，有意賣弄自己的理論水準：「方局長，一所學校的進度，是與市委市政府的領導特別是市教育局的正確領導分不開，與教育局的大力支持分不開。我認為，在素質教育宣傳片裡，也應該把這一點體現出來。畢竟，東州5中的進步，也浸潤著包括翟局長在內的心血與汗水。」
　　
　　方圓正準備要肯定，趙梓棟冷笑一聲：「滕科長，你的這個看法我不同意。東州5中的進步是誰做的，大家心裡都有數。不能因為有的同志因為種種原因被犧牲掉了，就否定他所做的一切。東州5中還是一所二流高中的時候，我們得到過像1中、3中那樣的支持嗎？沒有！是東州5中一班人，用創新思維和埋頭苦幹，先超過了1中，又超過了3中，成為東州市的第一名校。滕科長，你不能否認這一點吧？」
　　
　　方圓頓時感覺到很惱火。今天請趙梓棟來，是請他提建設性意見的；哪裡想到，請了一個雷公來，專門與別人頂著幹的。張元慶、謝秉國、申軍都看著方圓神情嚴肅的樣子，心思各有不同。申軍說：「趙校長，沒有人否定東州5中歷任校長為東州5中發展所做的貢獻。今天我們是在探討怎樣修改好這個片子。我認為滕科長說的，也有道理。其實在整個片子中，只需要加上兩處就可以解決剛才滕科長提到的問題。
　　
　　第一，在導語中加上一句，近年來，在東州市委市政府和市教育局領導的大力支持和親切關懷下，東州5中如何如何進步。提這麼一句話就可以。第二，在素質教育宣傳片中，把屈必通副省長、柳軍副廳長、市委王國棟書記、市政府宋市長、以及其他比較重要的市領導、局領導視察東州5中的場景截取幾個小片斷，這領導的關懷就體現出來了。尤其是這個片子，屈省長、柳廳長、王書記、宋市長他們都會參加這個現場會，所以都會看到，這也是對領導支持東州5中發展的一種感謝。」
　　

1666、一波三折（3)
　　
　　
　　果然是讓人思路一開。方圓連連點頭：「阮校長，剛才申科長的話都記下了嗎？」阮少修說：「記下了。」方圓說：「申科長說得很好。趙校長，我請您來，是真地希望您能多提供建設性的積極性的意見和建議，就像剛才申科長這樣，建議馬上就可以採納，接著就能對修改好這個片子產生積極作用。我今天不想批評任何人，但是我把醜話說在前面，來提建設性意見的，我歡迎；來與人鬥嘴或鬥氣的，不要在今天這個場合。」
　　
　　趙梓棟站了起來：「這麼說方校長是不歡迎我來了？」方圓說：「趙校長，我沒有這樣的意思。你快請坐。畢竟對5中的瞭解，你呆了20多年，應該瞭解得最清楚。我是很倚重你的經驗的。東州5中在發展中有很多好思路，好做法，我們不能因人廢政，好的經驗還是要繼承下來並發揚光大的。那些已經落伍的或不好的東西，則隨著教育改革與發展的進程，會逐步地淘汰。趙校長，你認可我的話嗎？」
　　
　　趙梓棟說：「方局長是局長，說得當然有道理的。」張元慶很失望，方圓這麼批評趙梓棟，顯然方圓與趙梓棟關係不好，這為製造話題增加了難度啊！張元慶決定給插一杠子，看看能不能把火引著。
　　
　　張元慶說：「剛才方局長說了，趙校長在東州5中工作了20多年，在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過程中，肯定有很多的思路、辦法。我建議，請趙校長先說說他對這個片子的看法，同時把一些片子裡漏掉的思路、辦法、經驗提出來。然後我們現一起在討論討論，我認為這樣會讓片子修改的思路更清楚。當然，楊校長、苗校長也都在5中工作了很多年，也談談這些年的思路、做法。大家集思廣益，然後再總結提煉，這樣會讓這個片子有了滕科長所說的高度，也更能理清東州5中發展的脈絡、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脈絡，使片子條理清楚、邏輯嚴謹，這個片子就會與教育局的片子不相上下了。」
　　
　　方圓根本沒有聽出張元慶提議裡的挑撥之意，反而覺得張元慶的想法確實不錯。方圓說：「張科長不愧是老教育，抓問題抓得很准。我看就按照這個思路，趙校長、楊校長、苗校長都分別談談，認為還需要在片子裡補充哪些我們遺漏的5中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好做法，好經驗。然後，邱校長、黃校長、那校長、戴書記也可以再提提，你們也都是老5中，知道的都比我方圓多。有了這些素材，我們的幾位科長再談談建設性的意見，最後由阮校長、那校長、陳站長和幾位電教站的同志辛苦辛苦，按照大家的思路，搞出新腳本，在片子原有基礎上進行修改性製作或重新製作。滕科長，婁剛，你們也要參與腳本寫作，所以也請好好聽。趙校長，開始吧。」
　　
　　張元慶很得意自己的小陰謀得逞。但是很快，又讓他失望了。趙梓棟雖然在補充經驗的時候，會時不時地提到韓素貞、劉明的名字，但補充的內容，卻都是很有見的的好素材。他不愧是東州5中資歷很深的人，對東州5中的事情如數家珍。楊芳也提了幾點，但與趙梓棟比起來，就顯得蒼白了許多。苗群則抓住了德育工作這一個方面，介紹了一些過去的做法，也算是有點價值。應該說，趙梓棟所講的，最有價值，也最能啟發阮少修等負責寫腳本的同志，甚至還啟發到了幾位科長。邱正軒等幾位後來的副校再哪能提出比趙梓棟更精彩的內容？
　　
　　在趙梓棟說完之後，幾位科長開始發揮了作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從宣傳片的整體佈局、立意高度、層次排列、政策理念、拔高昇華等幾個方面，都談出了很有建設性的意見。方圓也覺得從這幾位科長這裡，學到了前所未有的知識和經驗。或許方圓沒有意識到，這些經驗、思路，對於方圓今後在學校管理、教育管理工作中，都產生了深遠而積極的影響。討論到最後，連方圓都覺得，按照趙梓棟所補充的，幾位科長所討論的，來製作宣傳片，就是想製作不好，都難！
　　
　　這個時候，方圓的臉色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甚至還帶上了幾分興奮。看到大家都說完了，方圓說：「我今天從大家這裡學到了很多絕彌足珍貴的經驗和思路，我要謝謝大家！邱校長、黃校長、那校長、阮校長、戴書記，你們都是學校的中堅力量，我相信你們今天的收穫也很大吧？」邱正軒等人紛紛給科長們唱讚歌。
　　
　　方圓說：「今天晚上，我請在座的各位吃個工作餐，請大家不要推辭。晚上，邱校長你們大家一定要好好敬敬幾位領導。」趙梓棟說：「謝謝方校長。我晚上還有事，不參加了。今天方校長能夠把我一個被遺忘的人叫過來，我也能為工作了20多年的5中發揮一點作用，我很高興。飯不吃了，別到時候影響了各位領導們的情緒。我走了，再見。」方圓起身要送，但趙梓棟還是很堅決地走了。方圓說：「邱校長、戴書記送趙校長。」兩個人急忙跟了過去。
　　
　　回頭看看其他人，方圓說：「其他不准走。今天的工作餐，就是普通的工作餐。吃完了工作餐，我安排學校的車送大家回去。滕科長、婁剛，阮校長、陳主任，你們晚上在學校加個班吧，今天晚上務必把腳本搞出來。明天滕科長、婁剛就不用上班了，我向翟局長請假。陳站長這裡，今天也聽了不少，晚上也可以留一個同志在這裡，與我校的同志一起研究腳本，這樣磨合得會更好些。」陳建國說：「那就留下樂天吧。」樂天看了一眼苗群。苗群笑著說：「樂天，陳站長可是把你借了一周。方局長讓你留下，你就放心在這裡幹吧。」苗群已經隱約知道樂天要調電教站的事情，聽說陳建國要調，方圓表態支持，自己這個時候，怎麼能做一個傻瓜蛋呢？
　　
　　方圓說：「好，樂天留下來，與阮校長、滕科長們在一起，磨合腳本，讓腳本更適合於製作宣傳片。其他的同志，今天晚上，一定要表達出5中的同志對大家的感謝！張科長、謝主任、申科長、陳站長，到時候5中的同志多敬幾杯，可不能怪他們喲！」
　　
　　在趙梓棟離開接待室之後，一時間，這裡的氣氛異常融洽。如果說有人感到失望的話，那就是張元慶。經過這一下午的討論，這個宣傳片想製作不好都困難，而且，雖然趙梓棟說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但方圓與趙梓棟之間就是公事公辦的樣子，沒有一點過格，甚至還批評了趙梓棟，要求趙梓棟多提供建設性意見。看來，雖然要向翟新文匯報今天的情況，但自己離間方圓的計謀又一次破產了。不能輕易上眼藥啊！上得不好，不但沒有傷著方圓，反而傷到了自己，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一定要切忌，切忌。這一回沒有機會，不代表未來沒有機會，方圓，未來的某一天，我一定要讓你徹底打倒，永世不得翻身。為了等到將來的那一天，我就暫且像勾踐一樣，臣服在你的腳下，做一個表面上異常恭順的奴才吧。想到這裡，張元慶臉上的笑容更濃了，連看向方圓的目光都充滿了諂媚與討好。
　　

1667、擦肩而過驚天大秘密
　　
　　
　　東州5中款待幾位科長、校長的晚宴非常盡興。除了滕飛躍、阮少修、陳秋蘋、樂天等人因為要加班趕腳本，所以只淺斟了幾杯外，剩下的男性公民，基本上都喝醉了。方圓也高興啊，今天下午的討論，雖然一波三折，但最後的結果是相當圓滿的，幾位科長都發揮了他們的作用，那個像刺兒頭一樣的趙梓棟，在完善宣傳片內容方面也是有精彩的表現，把過去幾年東州5中的素質教育創新實踐一一給補充完整。加上張元慶、滕飛躍、婁剛、阮少修幾位寫稿子的專家進行思路梳理、理論拔高、藝術佈局、遣詞造句，這腳本幾乎呼之欲出了。
　　
　　科長們聽招呼，副職們聽話，事件又辦得比較順利，方圓怎麼能不高興呢？所以，在晚宴上，方圓幾乎是來敬者不拒，一杯一杯下去，雖然基本不是滿杯，但也是頭暈腳軟，到最後怎麼上的車，怎麼回的家，全部都不記得了。
　　
　　方圓是被張國亮、邱正軒送回家的。在回來的路上，方圓的手機鈴聲響個不停，至少這鈴聲響了三四回。邱正軒試圖叫醒方圓，但沒有成功。再到後來，又聽到一次清晰的短信鈴聲，然後再就安寧了。邱正軒嘟嘟囔囔：「方校長至少有四個未接電話，還有一條短信。」張國亮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下車了，張國亮說：「我送方校長上樓。」邱正軒說：「我也要送。」張國亮說：「邱校長，你都醉了。你坐在車裡等著我，我一會兒就下來。」邱正軒說：「我不送不好，我一定要送。」但下得車來，也是勉強能夠自保。張國亮沒有喝酒，他把方圓背到了背上，邱正軒在旁邊扶著方圓的屁股，把方圓送到了家門口。
　　
　　孔雙華開的門，看到了張國亮背上的方圓，十分心疼：「小張，怎麼又把方圓喝成這樣？」張國亮眼睛示意了旁邊同樣醉醺醺的邱正軒。孔雙華說：「邱校長，怎麼回事？」
　　
　　把三個人迎進屋，孔淑芳也走了過來，感歎道：「哎呀，又喝成這個樣子。我得趕緊煮點醒酒湯去。」孔雙華有些惱火：「邱校長，這是怎麼回事？」邱正軒舌頭也有點短：「孔……孔老師，今天，方……方校長高興。本來呢，上午方……校長很不高興，因為宣……傳片做得不好，方……校長還發了脾氣。後來，下午，方校長把教育局的幾個科長叫來了，又把5中的老校長們叫來了，大家討論……這個片子的修改，中間呢也有些不高興，到最後可以說是非常完美。所以方校長又高興了，晚……上請科長、校長們吃飯。方校長官兒最大，大夥都敬方校長，方……校長就醉了。」看到邱正軒醉成那個樣子，孔雙華是哭笑不得。
　　
　　張國亮已經把方圓背到了書房，問孔雙華：「孔老師，要不要給方校長脫衣服？」孔雙華說：「脫吧，我和我媽也脫不動。方圓太重了。」邱正軒往前急趕兩步，卻一個踉蹌跪在地上：「我……我來給方校長脫衣服。」邱正軒想到了上一次方圓醉的時候，自己還維持著幾分自尊，這一回說什麼也不能落在人後了。張國亮說：「邱校長，你都醉了，你坐一邊休息休息吧。我一個人行。」邱正軒斜著眼看張國亮，醉話橫出：「小張，你是不是要搶我的功勞？我來脫，我來脫。」孔雙華更加哭笑不得，看來邱正軒也醉得不輕啊！孔雙華說：「邱校長，你先坐一邊，需要你幫忙的時候，再麻煩你。」
　　
　　張國亮動作麻利地給方圓脫了鞋，脫了襪。在孔雙華的幫助，把西服、襯衣、褲子，一一脫下。一不小心，手機從口袋裡掉出來，摔到了地上。張國亮連忙撿起來，說：「孔老師，對不起。」孔雙華接過手機，看了一眼，螢幕是黑的，已進入節電狀態。孔雙華把手機放到了方圓的床頭櫃上，又忙著幫張國亮脫方圓的衣服了。一個發現重大秘密的機會，就這樣被孔雙華錯過。手機裡，有汪泉發來的生兒子的短信，有汪泉詢問哪裡來那麼多錢的短信。當然，還有剛才四個未接電話，一條短信，這是池麗萍打來的電話，發來的短信。粗心，有的時候是人必須克服的致命缺點，但有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家庭和諧幸福的保證呢？孔雙華因為粗心，沒有看到短信，所以不會生氣，不會瘋狂；方圓也得到了安寧，也能夠安心地工作。這樣的粗心，是不是對大家都好呢？只是或多或少，對仍一無所知的孔雙華來說，有些不公平。
　　
　　張國亮說：「孔老師，用不用給方校長燙燙腳？」孔雙華說：「燙燙吧。」邱正軒說：「我……我來給方校長洗腳。」撲通一聲，又跪坐在地板上。當張國亮端來了水，邱正軒保持著最後的清醒，握著方圓的腳，在水裡搓，任張國亮勸說，都不聽。
　　
　　站在三個人身後的孔淑芳說：「小方現在在學校，大概真是一言九鼎了。」張國亮說：「是啊，方校長在學校的威信可高呢！邱校長是第一副校長。」孔雙華看著醉得什麼都不知道的方圓，心裡感慨萬千。
　　
　　給方圓洗了腳，張國亮又幫方圓掖好被子。這個時候，張國亮說：「孔老師，還有什麼事嗎？」孔雙華說：「謝謝了。你送邱校長回家吧。」張國亮說：「好呢。有什麼事，孔老師隨時給我打電話，我24小時開機。」孔雙華說：「謝謝，知道了。」
　　
　　送走了張國亮，孔雙華和孔淑芳又返回書房。孔淑芳說：「這當男人真挺難的。沒有本事吧，被女人瞧不起；有了本事吧，應酬又特別多。小華，你現在心裡是不是也很矛盾？」孔雙華說：「我愛方圓，就是愛他的才華。我早就看出他將來一定能有出息，但是我不愛他的醉酒。都醉得跟死豬一樣，夫妻之間連交流都沒有。」孔淑芳說：「小方比你爸不是還要好？至少他還回家，你爸他連家都不回了，咱這個家名存實亡了。」孔淑芳的眼淚又要出來了。孔雙華說：「媽，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傷心。我現在也不知道方圓外面有沒有其他的女人，我也擔心著呢！」孔淑芳說：「如果有了怎麼辦？要離婚嗎？」孔雙華內心異常矛盾，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母女兩個人沉默了半晌。孔淑芳說：「還給他喝醒酒湯嗎？」孔雙華說：「讓他睡吧。」這個時候，方圓忽然夢中醉語：「兒子呀，你為什麼要不姓方？」
　　
　　孔雙華吃了一驚，連忙叫道：「方圓，你醒了？」卻再也沒有反應。孔雙華的心緒被方圓攪得很亂，對孔淑芳說：「走，讓他睡吧。他心裡還惦記著睿睿不姓方的事情呢。」孔雙華哪裡知道，此兒非彼兒，此兒是南京的兒啊！
　　
　　母女兩個人離開了書房，帶上了門。這個時候，方圓的手機短信鈴聲又一次響起來，只可惜，孔雙華與鈴聲擦肩而過。在車上的電話是池麗萍打的，短信是池麗萍發的；而這一次的短信，是遠在南京的汪泉發的。她給兩人孩子起好了名字，正式地告訴方圓。兩個孩子的名字，一個叫汪思舫，一個叫汪憶源。這個「舫」與「源」，就是「方圓」。
　　
　　母女二人坐在客廳的沙發裡，沉默不語。孔雙華忽然開口：「媽，將來如果我和方圓感情不好了，我爸是罪魁禍首。」孔淑芳說：「怎麼啦？」孔雙華說：「我爸一定要讓睿睿姓孔不姓方。雖然我們東州這裡這樣的情況很多，但方圓是東北人，他心裡一直想著這件事呢！如果將來我和方圓要分手了，我會恨我爸的。」孔淑芳呆若木雞，心裡湧上無限酸楚。
　　

1668、親情處處流淌
　　
　　
　　方圓是在淩晨4點的時候，被一泡尿給憋醒了。打開床頭的檯燈，方圓就看到了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和一碗醒酒湯。方圓嚇了一跳，連忙拿起手機，按一下顯示鍵，我的媽，三個未接電話，兩條未顯示短信。謝天謝地，都是未接或未顯示狀態！方圓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先看未接電話，果然都是池麗萍打來的。再看兩條短信，一條是池麗萍發過來的：「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嗚嗚嗚，嗚嗚嗚。」這個時候，方圓才想起，自己今天答應池麗萍，如果有時間，一定會給她打一個電話，而池麗萍又守在家裡，哪兒也沒有去。自己忙了一下午，晚上又宴請幾位科長、校長，根本就忘記了要給池麗萍打電話的事情。看看三個電話來電時間，是在晚上21點過幾分，這個時間，應該是晚宴散席，自己在回家的路上。天哪，這手機肯定是回家後拿出來的！天哪，孔雙華竟然沒有看手機！天哪，如果孔雙華看了這一條短信，恐怕這家裡現在已經是天翻地覆了！方圓緊張得都忘記去廁所了，連忙把三個未接電話號碼給刪除，又把這一條池麗萍發來的短信給刪除。這個留下來，絕對是罪魁禍首！
　　
　　方圓又打開了另一條短信，心臟幾乎被壓垮了。如果這一條短信被孔雙華看到，恐怕不用天亮就得鬧離婚；天一亮就要立刻去民政局的婚姻登記處辦離婚！短信只有短短的10個字：「老大汪思舫，老二汪憶源。」
　　
　　不用說，短信是汪泉發過來的。方圓在第一時間讀懂了兩個兒子姓名的含義，如果把最後兩個字合起來，就是「舫源」，這不是自己姓名的諧音嗎？「思」也好，「憶」也好，都說明汪泉現在心裡還想著我方圓哪！我方圓有什麼好？一個普通的農村小子，一個沒有見過多少大世面的普通人。而汪泉呢，出生在連長家庭，童年是在團長家庭，少年是在師長家庭，成年是在軍長家長，青年是在副司令員家庭。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講，汪泉是女太子啊！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她「思」，值得她「憶」？這個時候，方圓覺得虧欠汪泉很多很多，心裡油然而生一種強烈的願望：到南京去，看看汪泉，看看這兩個長得很像自己的兒子！這願望就像是熾熾燃燒的火焰，燒紅了方圓的胸膛，燒得方圓有些熱血沸騰了。
　　
　　但願望歸願望。方圓慌亂把這條短信刪除，又想起其實今天跟汪泉發了多條短信，又一條一條地找出來，把汪泉發的，自己發的，都一一刪除掉。輕輕地籲了一口氣，方圓感歎：如果在外面沒有女人，還用得著這樣刪除短信嗎？自古道，身正不怕影子歪。自己外面現在不清不楚，又怕影響了家庭的和諧穩定，不得已，才這樣刪除。唉，不知道現在外面與自己情況相似的男男女女有多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紅男綠女們在收到短信的時候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刪除；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紅男綠女們手裡開始有了兩部手機、三部手機。
　　
　　方圓喝了醒酒湯，頭腦也更加清醒了。池麗萍這一邊，該怎樣去解釋呢？汪泉這裡，該怎樣來回應呢？到了晚上，才給孩子起好名字，估計老爺子那裡只是要了這個姓，剩下的權利都交給了汪泉。汪泉在生產之後，肯定是極度虛弱，但還是強打精神，起了這兩個具有特別意義的名字。這難道僅僅是告訴我方圓嗎？難道這不也告訴老爺子，女兒心裡很重視我方圓嗎？意味深長啊！
　　
　　在衛生間，方圓的尿足足流了一分鐘。即便是這一分鐘，也同樣是不停地思考。這個時候，方圓似乎沒有精力去思考素質教育現場會的事情，池麗萍與汪泉，成了方圓繞不開了兩個人，她們的音容笑貌，輪換著出現在方圓的腦海。
　　
　　回到書房，這覺也睡不著了。都說清晨的時候，荷爾蒙激素水準是最高的，這個時候的方圓，充滿了性的慾望。多麼想現在就見到池麗萍，好好地跟她在床上翻雲覆雨一番，但是這是在家。想了半天，方圓就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原配妻子孔雙華就在家裡，就在自己的身邊～～孔雙華，直接被方圓給忽視了。
　　
　　天亮了。
　　
　　方圓「精神抖擻」地來到客廳。孔淑芳關切地問：「小方，現在完全醒酒了嗎？」方圓笑笑：「媽，有您的醒酒湯，我肯定很快就恢復。」孔淑芳說：「幾點喝的？」方圓說：「四點多吧。」孔淑芳說：「這酒啊，怎麼說也是傷身體，以後能少喝，還是要少喝。」方圓說：「是啊，我以後儘量注意。」
　　
　　孔雙華抱著兒子出來。孔雙華說：「睿睿已經整整六個月大了，半歲了。」方圓心裡想著汪思舫、汪憶源，再看看孔方睿，這親情流淌到身體裡的每一個角落。
　　
　　小清接過孔方睿，小傢伙很順從地依偎在小清的懷抱裡，並沒有出現剛才掙扎的情形。方圓心裡很愧疚，把臉湊過去，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兒子，兒子的臉廓也隱約就是自己的模樣，一看就知道這是自己的兒子。不知道這個汪思舫、汪憶源應該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睹物思人，看孔方睿想汪思舫、汪憶源，方圓心中感慨萬千，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滋味。
　　
　　「雙華，兒子都半歲了，小傢伙看起來還是很聰明的。我想給他買個禮物，買個貴重一點的禮物。不知道我現在一個月能收入多少錢了？」孔雙華說：「我給算了算，你現在一個月能拿到5000多了。」方圓大吃一驚：「啊！我怎麼會拿這麼多？」孔雙華說：「你現在是副處級幹部，一個月就有4000多，比當老師的時候，要多了1000多。你當老師的時候，一個月2800多吧。」方圓說：「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會高出這麼多？」孔雙華說：「副處級相當於副縣長呢！再說了，公務員每個月還有什麼出勤獎、工作補貼，你一個月電話費就350元，所以是4000多。另外，學校裡還給你做了一塊工作補貼，這一塊也是1000多，加起來就5000多了。」方圓說：「真沒有想到，我也能月收入半萬了。」孔雙華說：「以後肯定會更多。當公務員，福利最實在；當老師，雷聲大雨點小。要不全國人民最大的願望，一是當黃光裕一樣的商人，事業大成功；二就是考公務員，千軍萬馬擠這一根獨木橋。
　　
　　你看看，你剛上副局，就配售了一套住房，110多個平米，這個福利如果折到每個月的工資裡，又應該是多少錢？更何況，你現在每個月，我還沒看花什麼錢，出門有車；到學校，吃飯免費；晚上有應酬，也不是自己掏錢。到哪裡去檢查工作，一些土特產也收了不少。如果是一個普通老師，又怎麼會有這樣的待遇呢？」方圓說：「這麼說，雙華很滿意我現在的情況？」孔雙華說：「應該是我慧眼識金。在兩年半之前，我就看好你了。如果能多抽出一點時間陪陪我，陪陪兒子，那就更好了。」目光裡帶著幾分柔情，就這麼看著方圓，讓方圓想到了一個詞：老夫老妻。嘿，結婚才兩年多，怎麼就會有了這樣的感覺？方圓說：「從我到了教育局之後，我比以前更忙了。以前我只管學校的事情，學校的事情雖然多，但比較單純。當了副主任督學，按說就是一個管教育督導工作的職務，是一個比較虛的實職，上面還有一個主任督學。按照分工，我也只管法規科。可是翟局長呢，現在讓我管教育科的事，管教研室的事，管省優質課比賽的事，管教育局素質教育宣傳片製作的事，這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副主任督學應該管的範圍。
　　
　　我現在是教育局、學校兩頭忙，壓力也比較大。學校這一頭呢，理順得還比較好，大家都比較聽招呼；教育局這邊，人事關係很複雜，因為我年輕，有些人會輕視我，這是不允許的；因為我年輕，那些老科長們面服心不服；這科長之間也有派，局副職之間也有派，彼此之間勾心鬥角，挺難處的。所以，教育局這一塊工作，特別累腦子。這個周日，就要舉行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了，地點就是5中，我現在忙得簡直不知道該在什麼時間休息。就是昨天晚上喝酒，那也是因為我請了教育局的科長們幫助5中做素質教育宣傳片，做得不錯，答謝他們才請的客。其實我就願意找一張床，美美的睡上一覺，不過，這已經是我的一種奢望了。」
　　
　　孔淑芳說：「小方啊，越是忙，越要注意休息。勞逸結合才是長久之道。你天天這樣拼，就像那個寫《局長》的徐浩瀚，一寫寫四年八個月，將來累壞了，可怎麼得了？小華怎麼辦？睿睿怎麼辦？還有，還有我……我怎麼辦？」孔雙華輕輕地擁入了方圓的懷抱：「老公，你是我和睿睿的頂樑柱，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方圓摟著孔雙華，親情流動：「會的，我一定會注意身體的。」
　　
　　孔淑芳說：「在家吃飯嗎？吃飯我現在就去準備。」方圓說：「不能吃了。今天早晨，我要去學校看素質教育宣傳片的腳本，上午就要安排電教站的同志製作和修改宣傳片。然後要馬上趕到教育局去開周例會。就是我在學校食堂吃早飯，也是各位副校長向我彙報工作的時間，我是一邊吃飯，一邊聽彙報。」
　　
　　孔淑芳、孔雙華看著方圓，心裡都有一種痛的感覺。孔淑芳說：「我今天到醫院去，找中醫系的同事，給你開一個調補的方子，以後晚上睡覺前，喝點中藥湯子。」孔雙華說：「你聽媽的，一定要喝。我現在可擔心你累壞了呢。」
　　
　　小清抱著孔方睿，心裡也是憐愛與心痛。雖然方圓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但小清依然忍不住心痛：如果方大哥是自己的男人，自己該怎樣照顧好他？
　　
　　方圓鬆開了孔雙華，輕輕地拍拍孔雙華的肩膀，柔聲道：「家裡交給你，我那麼放心。雙華，我知道你也很辛苦。」孔雙華忽然很想流淚。方圓說：「如果覺得孩子能夠鬆開手了，你的研究生也該去複課了。」孔雙華說：「本來我準備開春就上，捨不得睿睿。秋天吧，那個時候睿睿1歲了，我就去上課。反正研究生上課很自由，可以早回家。」方圓說：「好。」
　　
　　看一眼兒子，方圓湊過去，低下頭，親了親兒子的小臉。頭髮卻碰觸到了小清的胸臆衣襟，小清的心裡小鹿般亂跳，怦然心動。
　　

1669、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方圓到了學校吃早餐，果然是彙報不斷。身邊吃飯的副校長們，一個接一個地坐到他身邊，彙報完，另一個副校長端著餐盤過來坐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副校長們也不坐第一排了，第一排成了方圓一個人坐一排。方圓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但無論是副校長，還是中層幹部，亦或是普通教師，都很自覺地不坐第一排。今天，方圓坐在第一排，身邊雖然不斷有副校長過來彙報和請示有關工作，但彙報或請示結束，都端著餐盤回到第二排或第三排，絕不留在第一排。還好，方圓的身邊總是有人在坐著，吃完早餐，倒也不感到寂寞。
　　
　　回到校長室，陳秋蘋已經給泡好一杯香茗。而阮少修紅著眼睛，拿著列印出來的腳本，也跟著進了校長室。方圓看著阮少修紅紅的眼睛，知道他昨天晚上恐怕是一個通宵，問：「少修，昨天晚上熬了一整夜是不是？」阮少修說：「是。」方圓側過臉，問陳秋蘋：「你是不是也熬了一整夜？」陳秋蘋心裡忽然感覺到很溫暖，即便是熬了一整夜，又算得了什麼呢？陳秋蘋說：「淩晨2點多，阮校長讓大家都回家，他一個人在這裡整夜。」方圓說：「白天在對面的賓館，都睡一覺吧。少修，陳主任，還有其他加班的同志。」阮少修說：「我就不用了。今天我還要盯著宣傳片的製作。其他同志，陳主任給安排一下。」陳秋蘋說：「我也不用，我覺得我精神頭還可以。」方圓繃著臉：「這是命令。現在你們就去休息，有什麼事情，我會安排其他人來做。人不是鋼鐵做的，人總是要休息。」
　　
　　阮少修說：「我不休息。我辜負了校長對我的信任，任務沒有完成好。我今天一定要完成好任務，再去睡覺！」看著阮少修毅然決然的神情，方圓被阮少修的忠誠所感動：「少修，我是非常信任你的。昨天我發脾氣，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其實你一直都很努力，這個片子原來做得也不錯，只不過，我們的理論水準、經驗意識跟科長們比起來，跟趙梓棟校長比起來，還有不小的差距。」阮少修說：「是，我的水準還有很大差距。」
　　
　　方圓說：「其實，這也正是你和我共同努力的方向。」阮少修說：「我會更努力，一定不會讓方校長失望。我要做一個能夠在什麼時候都勝任方校長安排的工作的同志，再也不讓方校長失望。」方圓也很感動，看著眼角已經溫潤的阮少修，方圓說：「少修，你不要想太多。上午先休息幾個小時，下午你再參與片子製作的事。現在就去休息吧。」阮少修說：「我還挺得住。」方圓說：「我是校長，還是你是校長？」阮少修說：「謝謝校長。」方圓說：「陳主任也一起去吧。辦公室的工作交待給其他人。」陳秋蘋說：「好。」
　　
　　方圓送走2人，看一遍腳本，果然是很不一樣。方圓感覺到自己在工作能力、工作經驗方面，比張元慶、謝秉國、申軍、滕飛躍、趙梓棟等人，都有不小的差距。或許自己提拔為副處級，真地是機遇巧合、領導親幸，不然的話，光憑兩節課獲獎，還真是達不到副處級的水準。就看這個腳本吧，自己是絕對想不出這麼周全的內容、深入淺出的理論、條理分明的邏輯結構。看來，自己要學的東西，同樣是很多很多啊！
　　
　　方圓給陳建國打電話：「陳站長，我是方圓。」陳建國說：「方局長，是不是腳本做好了？」方圓說：「是。」陳建國說：「我馬上就和工作人員趕過去。」方圓說：「陳站長辛苦了。」陳建國對方圓，也多了很多敬畏之心。看到方圓讓張元慶、謝秉國、滕飛躍這樣的資深科長都團團轉，自己是一個小小的副科，又怎麼敢在方圓面前擺譜兒？最近一個階段，已經多次聽到方圓在市教育局的「光輝」事蹟了，現在又「眼見為實」，就更加尊敬客氣：「方局，我能做的事，也就是這點小事。方局看得起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感覺到辛苦呢？方局，我現在就趕過去。」方圓說：「上午要在教育局開會，所以我就請邱校長接待一下陳站長。中午，陳站長在我校吃飯。」陳建國說：「方局，不用安排人接待。給我腳本，給我一台配置高一點的電腦，我讓工作人員安裝上專門的軟體，我們就可以開工了。」方圓說：「等素質教育現場會結束後，我一定要重謝陳站長和電教站的同志。」陳建國說：「方局太客氣了。」
　　
　　方圓叫來邱正軒，把事情交待了一下。想想學校的工作基本上都安排妥當，方圓這才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梳理一下私事。方圓想起昨天晚上的幾條短信和幾個未接電話，心中感慨。給汪泉發一條短信：「等我忙完了近期工作，去看看你和孩子。」汪泉的短信總是回得很快：「謝謝你，還是不要來的好，情況很複雜。」
　　
　　方圓吃了一驚：「怎麼回事？」汪泉回復道：「那一邊要過來爭孫子呢！南京，亂。過些日子，去北京。」方圓不用想就知道現在汪泉的處境極其微妙，如果說，副省長那一頭真地探視或爭撫養權的話，汪泉一方還真沒有拒絕的理由。這撫養權是肯定不能放棄的，汪泉和汪老爺子那裡就不能放棄，因為她們兩個都瞭解實情。但能不能告訴副省長一家實情，這又牽扯到極其複雜的其他問題，這能不亂嗎？在一定程度上，甚至牽扯到江蘇的政局。
　　
　　方圓說：「好。保重。」汪泉說：「你要努力。未來有一天，你要承擔起你應承擔的責任。」方圓頓時感覺到沉甸甸的壓力。方圓說：「我一定努力。」汪泉回復：「我期望，我以你為自豪；將來兒子也能以你為自豪。」方圓頭大如鼓：以我為自豪？那我得混到怎樣的程度？孩子的外公現在大概已經是正大軍區級了，這軍區司令員就相當於清朝的總督一般，管幾省的軍事；副總長就相當於過去的兵部侍郎，是僅次於兵部尚書的全國軍事主官啊！這省委書記或省長就相當於清朝的巡撫，只管一省的事。
　　
　　方圓哪能說自己未來能達到這樣的高度，在兩年前，方圓的目標就是做一個優秀教師，將來能做一名校長；而現在，方圓的目標就是……其實方圓哪裡還有什麼目標，對於現在副處級的崗位，已經很滿意了，並且天天在忙雜事，也沒有時間去考慮未來。但現在，看著汪泉的短信，方圓覺得有必要規劃一下自己未來人生的發展之路了。方圓說：「我一直在努力。」汪泉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方圓讀著這八個字，深思良久。
　　
　　還有一個女人的事情要處理呢！方圓給池麗萍打電話。但是，方圓撥過去響幾聲，對面傳來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不方便接聽電話，請稍候再撥。」連續三次，都是如此。方圓心裡很失望，也莫名地多了幾分焦慮：小池這是怎麼了？她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事生了我的氣嗎？
　　
　　方圓覺得心裡有點亂，被池麗萍給攪亂了心境。男人有的那點自尊，讓方圓不再撥電話。收拾好手包，給張國亮打電話：「國亮，準備好車，我去教育局開會去。」
　　

1670、舉報信
　　
　　
　　坐到了轎車裡，方圓就閉上了眼睛，滿腦袋全是池麗萍的音容笑貌。池麗萍怎麼了？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難道是因為昨天我沒接她的電話嗎？
　　
　　這個念頭一直到教育局例會開始，依然縈繞在方圓的心頭，揮之不去。當然，工作是理性的，在方圓發言的時候，方圓表揚了法規科同志認真工作的精神，重點表揚了上一周，教育科、教研室、體衛藝科、教科所、政工科等科室和科長們，對於局素質教育宣傳片的成功定稿所做的貢獻。方圓點了謝秉國、張元慶、滕飛躍、申軍、陳建國、婁剛、姜大成、曹本松、樂天等人的名字，讓每一個被點名的人都感覺到臉上有光，心裡熨帖。
　　
　　方圓也彙報了東州5中在籌備素質教育現場會過程中做的一切工作，點名表揚了學校的幾名副職夜以繼日工作的情況。方圓還提到了昨天，張元慶、謝秉國、申軍、滕飛躍幾位科長，陳建國、婁剛、樂天等工作人員，趙梓棟、苗群、楊芳等老5中的領導，為了完善東州5中素質教育宣傳片，所做的辛勤工作。方圓說：「三人行，有我師。昨天我全程參與了東州5中素質教育宣傳片的修改、定稿全過程。我們的幾位科長教研室謝主任、體衛藝科張科長、教育科申科長、法規科滕科長，都表現出了很高的理論水準和豐富的教育工作經驗，讓我這個教育上的年輕人學到了很多平常想學都學不到的知識、經驗。我代表東州5中，也代表我個人，向全力支持修訂工作的翟局長，向科長們，向為東州5中素質教育宣傳片修訂工作做出貢獻的同志們表示最衷心的感謝！」
　　
　　謝秉國等人的心裡都很舒服。翟新文眉開眼笑：「東州5中是東州教育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更是本次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的承辦單位。方圓同志在向我請示要邀請幾位科長幫著看看片子、參與腳本製作，我作為局長，當然要全力支持。聽說效果不錯，幾位科長出力了，你們做得不錯。」翟新文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張元慶，心中慨歎：張元慶與方圓的關係看起來近期修復得不錯，是張元慶變化多一些，還是方圓變化多一些？這件事對我，是好事，還是長遠看並不利？
　　
　　周例會結束，大家都紛紛跟在翟新文的後面離開會議室。孫紅軍扯了扯方圓的衣袖，遞給方圓一個眼神。方圓沒有說話，跟著孫紅軍進了副書記辦公室。孫紅軍說：「方圓，最近一個階段是不是特別累？」方圓說：「還好吧，工作壓力大了一點。有些不是我分管的工作，其實我真是沒有精力管。管本不應分管的工作，其實就是幹得罪人的事。」孫紅軍說：「中國什麼時候都是人治，也就是一把手說了算。一把手讓你分管，大家都明白不是你的主觀願望。」方圓說：「謝謝孫書記理解。」
　　
　　孫紅軍給方圓泡了一杯茶，與方圓促膝而坐。孫紅軍說：「畢市長今天要來看看素質教育現場會籌備情況。」方圓驚訝：「例會上翟局長沒有說這件事啊！」孫紅軍微微一笑：「說與不說，也是一把手說了算。方圓，回學校準備準備吧。」方圓說：「謝謝孫書記提醒。」孫紅軍說：「方圓，我問你一個人，你跟我客觀評價評價她，好不好？」方圓說：「好的。孫書記請講。」孫紅軍說：「你校阮少修提拔為副校長後，聽說你提拔了原團委書記陳秋蘋任辦公室主任。你瞭解陳秋蘋嗎？你覺得陳秋蘋是一個怎樣的同志？」
　　
　　方圓一愣。方圓知道，孫紅軍不會莫名其妙地提陳秋蘋。作為分管教育黨群工作的副書記兼紀委書記，如果要點到某一個人的名字，不是與幹部提拔有關，就是與紀檢監察有關。方圓說：「孫書記，我不太瞭解陳秋蘋的過去。但從陳秋蘋轉任辦公室主任一個月看來，工作做得還是相當不錯的，我比較滿意。」孫紅軍說：「我黨在幹部工作中有規定，領導幹部不能配異性秘書。由於中國高級領導幹部序列中男幹部相對較多，也就意味著原則上領導幹部不能配女秘書。
　　
　　方圓，你、我，都是副處級幹部，我們這個級別，如果在縣區，恐怕就是配秘書的級別了。你作為校長，配一個女辦公室主任，這件事是不是欠考慮？」方圓說：「孫書記，我與陳秋蘋之間清清白白。再說了，陳秋蘋比我大好多呢，我對陳秋蘋，就是一種上級和下級的關係。陳秋蘋做事比較細緻，很適合於當辦公室主任，事無巨細；陳秋蘋的文筆不錯，阮少修提拔為副校長後，學校也需要一個文筆好的辦公室主任。」
　　
　　孫紅軍歎了一口氣：「方圓，我現在是以紀委書記的身份跟你談話了。你先來看看這封信吧。」方圓接過一封匿名信，寫著「市教育局紀委」收。孫紅軍說：「這封信是匿名信，市教育局紀委完全可以不受理。但是，作為親密的戰友與同事，我不能不提醒你，風平浪靜的背後，從來都不缺少暗灘潛流。你先看信吧。」
　　
　　信是用打印紙列印的。信的內容，就是圍繞著方圓來寫的。寫方圓亂花學校的錢，大吃大喝，公車私用，經常用公款請客吃飯，生活極其奢侈，不像一個學校校長，倒像是一個企業大老闆；寫方圓在學校裡極其霸道，順方圓者昌，逆方圓者亡，全校上下都對方圓是敢怒不敢言，表面尊敬服從，實際上都有一肚子意見，只不過不敢說出來，害怕自己成了曹冠廷、倪右盛、楊英賢；寫方圓在學校裡亂搞男女關係，剛剛當上校長，就把陳秋蘋這只前任劉明穿過的破鞋拾起來再穿，讓陳秋蘋天天在校長室裡晃著養眼。
　　
　　為了方便方圓亂搞男女關係，校長室裡還設了一張床；校長室的鑰匙除了方圓有，只有一把放在陳秋蘋那裡，成了陳秋蘋的私人專利。陳秋蘋作為有夫之婦，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人民教師，天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是為了取悅方圓；方圓也很享受陳秋蘋的「服務」，忘記了一個學校校長和黨員幹部應堅守的原則。同時，方圓還把髒手伸向了剛剛到校工作的年輕女教師。周玉潔作為學校的實習教師，根本沒有資格參加學校的校務會，但方圓為了滿足周玉潔的要求，竟然讓其分管學校團委和少先隊，雖然沒有任命為團委副書記，但其實做的就是團委書記的工作。如果不是與周玉潔有了超越同事關係的關係，方圓又怎麼會如此偏愛周玉潔？
　　
　　當年，就是劉明睡了陳秋蘋之後，任命陳秋蘋擔任學校團委書記的。寫信人還舉報，說方圓根本不像個當校長的，常常是早晨在學校裡露一臉，然後再也找不到影了，就是彙報工作，都找不到人。這樣的工作狀態，又怎麼能勝任東州5中這所名校的校長？寫信人還舉報，說方圓整天瞎忙，跑官跑錢，所以根本無心上課，有的時候，不知道方圓在外面忙什麼，竟然讓他的專用秘書陳秋蘋到教室裡給學生代課，如此誤人子弟，又怎麼能擔得起人民教師的稱號？寫信人要求，教育局紀委要深入調查，徹底揪出方圓這個□□分子，還東州5中一個朗朗乾坤，還廣大的師生一個公道。
　　
　　看完了信，方圓怒極而笑：「孫書記，這個世道，就是有人不希望天下太平啊！」孫紅軍說：「我完全相信方圓你的人品，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所做的工作，大家都看得到。你天天在外面跑，那是因為你還擔任著教育局的領導，還分管著教育局的工作。學校裡露一面就不見了，那是因為在教育局忙其他的工作。但是我能理解，別人能理解嗎？這個人看起來還是比較熟悉東州5中情況的，他會給我寫這封信，難道不會給市紀委寫同樣的信嗎？會不會也寄給市委王國棟書記、市政府宋雲生市長？」
　　
　　方圓頓時感到異常頭痛：「媽的，這些人，整天圍繞著我做文章幹什麼？天天無中生有，造謠惑眾，真是吃飽了撐的沒有事幹了。」孫紅軍說：「方圓哪，誰讓你能力這麼強、進步這麼快？我敢說，嫉妒你的人肯定少不了啊！」
　　
　　方圓說：「孫書記，我以我的人格和黨性，向你保證，匿名信上舉報的絕大多數內容都是捏造。請客吃飯是有的，像昨天還請了幫忙學校修改素質教育宣傳片的科長、校長們吃飯，這也是正常的工作餐。公車私用有的時候也是有的，但我保證，90％以上的時候，都是因為工作需要而使用。剩下的舉報，全是放屁造謠。什麼順我者昌？如果我真是那樣的人，我還能用張元慶這樣的人嗎？我連張元慶這樣曾經造我謠的人都敢用，就是因為我做事是任人唯才，你有這方面的能力，我就要用，而不管你曾經對我怎麼樣。」
　　
　　孫紅軍說：「是啊，用張元慶這件事，正說明了你的度量和胸懷。」方圓說：「亂搞男女關係，更是扯蛋。舉報人都說了，陳秋蘋是劉明穿過的破鞋，難道我就是那撿破鞋的？（肯定有書友異議：方圓就是一個撿破鞋的，邵可卿、池麗萍，這兩個就是典型的破鞋）」孫紅軍笑了。方圓說：「我用陳秋蘋，完全就是工作的需要。學校上下如果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辦公室主任，我也不會用陳秋蘋。當初我還有一個人選，是一個教導處副主任，文筆相當好，但是辦公室就是搞服務的，他性子傲，又怎麼能為全校的老師搞好服務工作？我用陳秋蘋，也同樣是任人唯賢，不能因為她與劉明之間有了一些特別的關係，而放著她的才華而不用。」
　　
　　孫紅軍點點頭：「不過，在男女關係方面，常常是造謠者最喜歡用的手段。」方圓說：「至於周玉潔，更不可能。孫書記，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朝著周市長的女兒下手啊！我看這舉報人真是太能想像了！周玉潔主持團委工作，其實這也是周市長的意思，我又怎麼能違背？」
　　
　　原來是周市長的意思啊！孫紅軍這個時候才明白，方圓為什麼會破格作用周玉潔。孫紅軍說：「陳秋蘋有才華，當然可以用。不過，還是要換一個辦公室主任，對你更有利。」方圓倔脾氣上來了：「孫書記，我用著陳秋蘋當辦公室主任，很順手，為什麼要換？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還真不怕有人拿我和陳秋蘋、周玉潔來說事，因為我清不清白，非常一目了然。孫書記，歡迎市教育局紀委到學校裡調查，還我，還陳秋蘋、周玉潔一個清白。」
　　
　　孫紅軍說：「方圓哪，有的時候，越是調查，越是大張旗鼓，這負面的資訊反而更多。換辦公室主任，只是我的建議，換不換，還是你校長說了算。」方圓態度強硬起來：「不換，堅決不換。如果這個時候我換了辦公室主任，恰恰證明了我心中有鬼，也應了那個居心叵測的寫信人的舉報內容。我不怕組織上查，因為我與陳秋蘋之間，與周玉潔之間，是清白的，經得起查。」
　　
　　孫紅軍看著方圓激動的樣子，感歎：還是年輕了些。仕途艱難，風險時時有，方圓還是沒有很好的注意啊！今天，自己該提醒的已經提醒了，算是盡到了同事和朋友的心意。這封信十有八九也給市紀委要寫的，不知道黃傑書記那裡會有怎樣的反應。
　　
　　孫紅軍說：「我相信方圓你是經得起查的。這封信目前只有我看過，我暫時先壓一壓。如果市紀委那裡沒有動靜的話，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如果市紀委那裡傳出什麼動靜的話，我還是要跟翟局長彙報彙報。」方圓說：「謝謝孫書記。說起來我也很慚愧，在教學方面，現在確實是有些精力不濟，兼顧不過來了。事情太多，我還是很對不起我的學生的。週一的課，我讓分管副校長直接安排在下午，我現在得回去准備課了。」孫紅軍說：「方圓，我還要提醒你一下。這個寫信人，非常熟悉東州5中的情況，很有可能也是內部人。但是當前，都要以辦好素質教育現場會為最大最中心任務。」方圓苦笑：「知道的。這個人是誰，我現在沒有時間去查。不過，素質教育現場會結束之後，或許我會查一查，到底誰是藏在人民堡壘內部的害群之馬。」孫紅軍說：「方圓，有的時候，該避免的謠言還是要避免的。」方圓冷笑：「謝謝孫書記。從我出了一節省課，我身邊的謠言就沒有斷過。謠言是嚇不倒我的，不過，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這位元製造謠言的人，瞭解瞭解他或她為什麼一定要製造我的流言蜚語。」
　　
　　孫紅軍歎口氣，默默地送方圓到門口。握手告別，孫紅軍返回辦公室，自言自語：方圓也是一個強勢的人哪！翟新文強勢，方圓強勢，未來的某一天，這兩個人之間會不會衝突呢？如果他們兩個衝突，我該站在哪一邊呢？這可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啊！
　　
　　看看放在桌子上的信，孫紅軍現在已經基本判定：信的內容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捏造。孫紅軍打開帶鎖的那個抽屜，把信放到了裡面，心中感慨：這就是官場，這就是社會。像我孫紅軍這樣謹小慎微做人做事，固然是爭議少一點，謠言少一點，可同樣創造政績的可能性也基本沒有了。
　　
　　方圓走到哪裡都在發出自己的聲音，固然是招惹了許多的爭議，但分管工作還是得到了強力推進的，工作成績恐怕也會逐步顯現。有爭議的人，往往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有能力、有水準的人。在做人方面，或許方圓還不夠成熟；但在做事方面，自己遠遠不如方圓有魄力啊！看看依法治教示範縣的推薦工作，看教育局素質教育宣傳片的推進過程，方圓都強勢引導，把幾個資深科長們指揮得團團轉，現在即便是我來指揮張元慶、謝秉國、曹本松、申軍、滕飛躍等資深的科長，恐怕也不會那麼流暢吧。
　　
　　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來。孫紅軍只看了一眼電話號碼，就慌亂接起來：「牛書記，您好。」打電話來的是市紀委常務副書記牛得草。
　　

1671、誰沉不住氣？
　　
　　
　　孫紅軍聽牛得草常務副書記說了有關情況後，連忙說：「牛書記，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我立刻去紀委，當面向您彙報彙報有關情況。」牛得草說：「你過來吧。」孫紅軍說：「好的，牛書記。」
　　
　　方圓坐車返回學校，一路上鬱悶無比。媽的，是誰在寫的檢舉信？對於舉報的這些事情，方圓還是很有信心的，根本就是沒有的事情。方圓很想回到學校就查一通，但想到了省素質教育現場會舉辦在即，如果這樣時候大動干戈，恐怕對於全面的工作都會產生負面的影響。方圓屏息靜氣，將心中的不滿壓抑到心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等素質教育現場會結束後，我就開始秋後算帳，查一查到底是哪一個躲在暗處的傢伙造我方圓的謠，損我方圓的聲譽。
　　
　　方圓壓住氣，回到學校，就像是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該聽工作彙報就聽工作彙報；該研究學校的事就研究學校的事；擠出一點時間來，備課下午要上的課。方圓沒有忘記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素質教育宣傳片的製作。來到專門給陳建國等人騰出的房間，看到了陳建國、樂天等人正在全力備戰，而阮少修也坐在電腦旁邊，不時說著一些什麼。
　　
　　看到方圓進來，陳建國等人都站了起來，向方圓問好。方圓說：「應該是我向大家問好啊！你們在這裡辛苦製作宣傳片，是在為5中做貢獻，5中應該感謝你們。」陳建國說：「能夠為方局做一點事，心裡很開心呢。」方圓說：「少修，中午請陳站長和幾位同志，到對面酒店吃工作餐。」阮少修說：「好的，校長。」陳建國說：「方局，不要這麼客氣。我知道東州5中食堂的飯菜也是相當好的，我們幾個吃食堂就可以。」方圓說：「這怎麼可以？陳站長，今天早晨，在局例會上，我已經當著翟局長和其他局領導的面，點了你的名，點了樂天等幾位同志的名。翟局長對電教站的工作非常滿意啊！」
　　
　　這句話比吃工作餐還讓陳建國開心。陳建國連聲感謝：「謝謝方局，謝謝方局。」方圓說：「是陳站長和電教站的同志們做得出色，我只不過是客觀陳述一下你們的工作。」陳建國說：「方局一向對下級都非常關懷，我早有耳聞。5中的幾位副校，有什麼工作成績，方局都極力向上推薦；教育局的許多科長，都曾經得到方局的表揚。能跟著方局工作，那是我和電教站同志的光榮。」方圓說：「在工作中，我們是合作的夥伴；在生活中，我們都是好兄弟，好朋友嘛。」
　　
　　賓主之間，相談甚歡，氣氛融洽。方圓又看阮少修：「你休息了嗎？」阮少修說：「睡了兩個小時吧。睡不著啊，腦子裡全是宣傳片的事，就爬起來了。」方圓說：「如果今天製作好片子，明天我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一下。」阮少修說：「不用，真地不用。我這身體，還是剛剛的。」方圓說：「不能這樣辛苦。」阮少修說：「方局比我更辛苦。」方圓竟然像長輩一樣，輕輕地拍了拍阮少修的肩膀，點點頭：「你忙吧。你做了什麼，我都看在眼裡呢。」阮少修就覺得眼睛又有些濕潤：方圓信任自己就好啊！這辛苦一點，又算得了什麼呢？
　　
　　就在這個時候，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方圓看了一眼，竟然是池麗萍打來的。方圓想都沒想，就按了斷開鍵。但池麗萍似乎很執著，接著又打來了。方圓看了一眼陳建國和阮少修。阮少修說：「方校長，您快忙您的吧。這裡有我和陳站長，請校長放心。中午呢，我代表您請陳站長和幾位同志吃飯。」方圓說：「好吧。」方圓又按了斷開鍵，對陳建國說：「陳站長，不好意思，中午我就不陪你了。」陳建國說：「方局您忙。」
　　
　　方圓返回辦公室，池麗萍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方圓關閉了校長室的門，這才接起電話：「小池，怎麼啦？」電話裡竟然傳來了池麗萍哭泣的聲音：「方圓，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方圓沒有正面回答：「小池，你哭什麼呀？」池麗萍說：「我怕你生我氣，我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方圓說：「怎麼會呢？」池麗萍說：「早晨我不接你電話，是我故意的。我當時生你氣，氣你昨天不接我電話，給你發短信你也不回。所以你打給我，我就斷開。方圓，你是不是真生我氣啦？」
　　
　　方圓說：「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手機鈴聲響，我沒有聽到。我也是今天早晨才看到3個未接電話。」池麗萍嚶嚶哭泣：「方圓，對不起，是我誤解你啦。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方圓早晨還真是有些生氣，現在聽到池麗萍如此低聲下氣，反倒覺得有幾分可愛：「小池，我當時真有幾分生氣的。」池麗萍說：「你別生氣，你別生氣。我當時只是有一點小性子，跟你耍了一個小心眼兒，也想吊吊你。我想，如果你再打第四個電話過來，我就一定接的。可是……可是你整整一上午，再也沒有打電話過來，我的心啊，七上八下的，連工作的時候，都沒精打采的。方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反正我就像是一個沒娘的孩子一樣，六神無主的。方圓，我就是跟你耍了一個小心眼兒，你千萬別生我氣，你千萬不要不理我。你剛才我不接我電話，我心裡很害怕，害怕失去你，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一番小女子柔情傾訴，讓方圓的心已經柔軟得像棉花一樣。得女如此，夫複何求？方圓說：「怎麼會不理你呢？你是我見過的最讓我心動、最讓我憐愛、最讓我牽掛的女孩，我又怎麼捨得讓你傷心呢？我上午再沒有給你電話，就是因為工作太忙。早晨先到學校，處理學校的工作；接著跑到教育局，又處理教育局的工作；剛剛又返回學校，再來處理學校的工作。剛才你接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與教育局一個科室的副科長在談話。」池麗萍輕輕啜泣：「你不接我電話，我真被嚇壞了。方圓，以後我再也不使小性子了，方圓，我錯了。」方圓被池麗萍感動了：「小池，你對我的愛，我感受到了。我很感動，謝謝你。」池麗萍說：「我現在就想見你。」方圓說：「好，我現在就去見你。」
　　
　　方圓自己開車，直奔池麗萍所在的社區。進了社區，直接駛入地下車庫。從地下車庫坐電梯，來到了池麗萍家的門口。按了按門鈴，門開了。方圓看到了一張讓男人心動、讓男人心痛、讓男人憐愛的梨花帶雨的臉。方圓一把就把池麗萍摟在懷裡，萬般柔情從心頭升起：「小池，我也要向你道歉，我昨天說給你電話的，結果晚上請客吃飯，喝得酩酊大醉。」池麗萍幽幽地說：「方圓，我昨天在家又等了你一天。」
　　
　　方圓說：「對不起。我常常忙工作的時候，就忘記了其他事情。以後我一定注意。」池麗萍緊緊地摟著方圓，胸前的兩團軟肉已經被壓得扁平，但還在使勁地摟著，恨不能把自己融化在方圓這溫暖的懷抱裡。想用斷開方圓電話的方式，「報復」一下昨天方圓的爽約和不接電話，但當方圓真地不再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池麗萍的心就像是大海裡的浮萍一樣，茫然失去了方向，心不知道該漂向何方。現在，見到了方圓，就再也不想鬆手，就再也不想分開，仿佛自己鬆開手，方圓就會飛走了一般。池麗萍猛然意識道：這樣牽腸掛肚的感覺，是不是戀愛中小女子的狀態？難道自己真地愛上方圓了嗎？
　　
　　懷抱佳人，愛情與欲情同時在方圓的心裡萌生滋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洩的方圓，只是在醉酒之後有過衝動的方圓，此刻內心竟然燃燒起熊熊的烈火。很快，池麗萍就感到小腹被硬硬地抵住，也已經好像很久很久沒有發洩的她也被勾起了愛之火，身子已經軟軟地倚靠在方圓的懷裡，使出擠奶的勁兒說：「方圓，愛我。」
　　
　　這便是進攻的號角，這就是衝鋒的命令！方圓抱起了池麗萍，有些瘋狂一樣地沖向臥室。頓時，臥室裡春色無邊……
　　

1672、你知道我有多愛你（1）
　　
　　
　　下午的語文課，方圓錯過了。當方圓與依依不捨的池麗萍在相對著擁抱告別的時候，方圓對池麗萍的身體充滿了留戀，同時也對自己的學生感到深深地抱歉。人都是矛盾的動物，有的時候意志就如同是沙子塑起來的雕塑，看起來堅強無比，但輕輕一戮，便毀於一旦。在很多方面，方圓都堪稱是意志頑強之人，但此刻對池麗萍，好像失去了任何意志力。這除了「食色，性也」的古訓使然，方圓沒有意識到：池麗萍的曲意逢迎，其實也是激發了他無窮欲望的重要原因。
　　
　　任何男歡女愛，往往會因為重複同樣的動作而變得平淡，但如果「男人喜歡女人，是因為每個洞和每一對山峰的風景都不同；即使同一個洞，也有不同的進法，同一個山峰，也有不同的爬法」，則能保持甚至激發這最初的激情。池麗萍給方圓帶來的，正是「雖然同一個洞，但有不同的進法；雖然同一對山峰，但有不同的爬法」之異曲同工之美妙。就像是北京天上人間之頭牌梁海玲，雖然是人皆可夫，但男人們仍趨之若鶩，一擲千金，去了再來，同樣是體會「同一個洞有不同的進法，同一對山峰有不同的爬法」之神奇微妙境界。
　　
　　帶給方圓的，是無盡的歡樂；帶給池麗萍的，除了肉體的快樂，還有擔憂。因為愛，所以怕；因為越來越愛，所以越來越擔心失去。當一個女人像一艘漂泊在海上的小舟，一旦找到了可以信賴可以停泊可以避風可以擋雨的寧靜港灣，便再也不想離開，任風吹雨打，由巨浪滔天，只守著這一片溫暖的懷抱、寧靜的港灣，心靈便找到歸宿，仿佛世界的一切都因為港灣存在而和平美好。池麗萍愛上方圓了，許多人因愛而性，池麗萍因性而愛。此時此刻，經歷過中午這充滿激情、持久深入的愛的洗禮，池麗萍對方圓充滿了無限的眷戀，如同每一個處在熱戀中的女孩子一樣，捨不得方圓走，捨不得方圓的擁抱、愛撫，捨不得方圓離開自己的身體，仿佛方圓微微鬆開手，自己的心再也找不到可著落的芳草地，這個世界也隨之崩塌一樣。
　　
　　深深的眷戀，讓池麗萍赤裸著身體，緊緊擁抱方圓：「方圓，別走，再陪我一會兒，好嗎？」方圓撫摸著池麗萍光滑如錦緞般的柔嫩肌膚，心中也有幾分迷醉。方圓自認為並非柳下惠，也非得道之高僧，此時此刻，方圓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男人，一個有著慾望和需求的男人。美人在懷，賞心悅目；柔情萬種，怎能不讓一個正常男人為之心動？但今天的任務依然很重，因為來看望池麗萍，已經耽誤了下午的語文課，方圓對學生的愧疚感已然在心底升騰。更重要的是，今天晚上還要與東州教育的「罪人」劉明見面，這非常需要認真思量一下：在什麼地方見面？見面之後又應當說些什麼？這一次見面會給自己帶來哪些影響特別是不利的影響？
　　
　　方圓在深深地嗅了嗅池麗萍的秀髮之後，深情地說：「小池，謝謝你給我帶來的快樂，謝謝你給我的愛。」池麗萍心中一緊，知道這應該是分開的時候了。池麗萍緊緊抱著方圓，不想鬆開。方圓輕輕地掰了掰緊箍自己身體的玉臂，卻發現池麗萍箍得很用力氣。方圓問：「小池，怎麼了？」池麗萍說：「我害怕我鬆開手，我就再也沒有機會抱你了。」方圓說：「怎麼會呢？我們是來日方長。」池麗萍說：「方圓，你答應我，無論什麼樣的情況，你都不要離開我，一直到永遠，好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方圓愣了一下。這可是一個事關長遠、牽扯到方方面面的問題啊！方圓猶豫了，如果吵架，如果沒有感情了，任何人都會有離開的想法，就像是現在對孔雙華，在每一次吵架的時候，方圓都想逃離，躲得遠遠的。未來人生還有幾十年，自己能承諾不離開池麗萍，一直到永遠嗎？更何況，自己不能承諾給池麗萍帶來婚姻，帶來那一個讓許多女人都希望證明什麼、約束什麼的小紅本本。
　　
　　見方圓沒有回答，池麗萍把頭深深地埋在方圓的懷裡，柔聲細語：「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方圓，我錯了，我再也不跟你使小性子了，你就是不接我電話，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我也會理解你；只要你打給我電話，我什麼時候都接。」幾句話，讓方圓的心裡亂亂的。方圓說：「小池，其實我也願意一直都跟你在一起。但是，你知道，我不能給你婚姻，你跟著我，恐怕只能在很長很長的時間裡不能公開成雙入對，這對你不公平。更何況，你也有享受正常婚姻、家庭的權利，但這一切，我都無法保證。」池麗萍說：「我不管什麼婚姻不婚姻，我只要你，永遠都不離開我。方圓，我離不開你，離開你，我的世界好像就塌掉了一半。方圓，無論發生了什麼樣的情況，你都不要離開我，好嗎？」
　　
　　溫柔的傾訴如同是化泥的春雨，方圓肝腸寸斷（不是傷心哦），柔情滋生：「好，只要你不要求一定要結婚，我答應你，無論發生了什麼樣的情況，我都不離開你。」池麗萍心中竊喜，在她的心裡，一直有隱隱的擔心：如果方圓知道了她過去曾經當過安東升幾年的情人兼隨時滿足其需要的「機器人」，如果方圓知道了她曾經以出賣肉體的方式參與過6次重要的公關行動，方圓會不會離開她？
　　
　　男人的處女情結，歷經了幾千年，依然很重，男人在外面尋花問柳，似乎較少受道德之譴責，但如果女人紅杏出牆，那便是婦道不仁，給男人戴綠帽子，這是很多很多男人和世俗輿論都不能容忍的。現在，方圓的承諾雖然加了一個「不要求結婚」的前提，但還是中了自己小小的「陰謀詭計」，池麗萍怎麼能不偷著樂呢？池麗萍緊緊地摟住方圓，溫柔如水：「方圓，我也承諾，我不要求一定跟你結婚，但求能夠與你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樣的情況，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我只希望，我能成為孔雙華之外你的唯一。」
　　
　　步步為營，又一個似乎讓人聽不出的新要求，新承諾。方圓只被池麗萍前半段話所感動，絲毫沒有聽出最後一句話的潛在含義，這池麗萍，是希望方圓只擁有她一個情人，今後只寵愛她一個人哪！方圓被池麗萍的柔情所迷惑，所打動，深情地說：「小池，你現在是我在東州孔雙華之外唯一深愛的女人。但你要知道，什麼時候都不能把我東北老家的母親、兩個姐姐排除在外，她們也是我的血緣至親。」池麗萍說：「你的母親就是我的媽媽，你的兩個姐姐，就是我的兩個姐姐。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可以見見她們，帶去我的問候，我的孝心？」
　　
　　同樣是試探著往深水裡走。方圓說：「現在時機肯定還不成熟。未來的某一天，該見的還是會見的。」池麗萍說：「真地嗎？你真地同意將來有一天，我見見我的婆婆、我的兩個大姑姐嗎？」方圓心裡有點亂，這樣的問題，還真是難以回答。池麗萍這是以兒媳的身份在說話啊，可是這個問題實在是太棘手啊！方圓說：「我媽媽、我姐，這個，婆婆，大姑姐……」池麗萍抬起頭，鬆開手，用胳膊肘撐起頭，深情凝視方圓的眼睛：「方，我知道在法律上沒有我的位置，但這並不妨礙我在心裡把你媽看成是我的婆婆，把你姐看成我的親姐姐，對不對？我是你的女人，你剛才說了，永遠都不離開我。作為你的女人，難道我稱呼你媽是婆婆，還有什麼不合適嗎？」
　　

1672、你知道我有多愛你（2）
　　
　　
　　方圓徹底被池麗萍給繞進去了。在職場上聰明精明的方圓，在池麗萍的面前常常失去了理性。方圓找池麗萍的時候，是在放鬆與享樂的；池麗萍跟方圓說話的時候，卻已經進行了精密的算計。方圓前程無量，放著這麼一個大潛力股，如果不緊緊地抱著捂著先占著，雖然只能暫時當情人，但誰敢保證未來方圓不離婚，那個時候，自己也當個局長夫人或市長夫人，處處受人尊重，是何等的風光無限？更何況，自己志在經商方面做出一番事業，如果真能成了方圓的愛人，那方圓隨便說句話，下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曲線救國，通過支援自己經商來換取方圓的歡心、賞識和提拔，自己再吹一點枕頭風，讓那些支持自己的人得到他們想得到的東西，這不就兩全其美了？更何況，中國有多少官太太、官公子，都是這麼幹的，自己這樣做，也不算是特立獨行，只不過是隨大流而已。
　　
　　池麗萍已經佈局長遠，心機深沉。但在方圓的面前，池麗萍用那柔情的目光深情凝視著這個才華橫溢、年輕有為的男人，絲毫不會表現出半點強勢或心智。方圓的理智就在這目光中一點點丟失，輕輕撫摸著這張俏臉，方圓說：「謝謝你，小池。我不能給你想要的，但你卻已經把我的母親看作你的婆婆，這真讓我感動。」池麗萍嫣然一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嘛！我是你的女人，你的母親就是我的婆婆。」方圓說：「你越這樣說，我越覺得對不住你。」
　　
　　池麗萍暗笑：我要的正是這樣的效果。你越是心裡對我愧疚，將來給我的承諾就更多，給我的補償就更多。總有一天，我要取孔雙華而代之。池麗萍眼睛裡的柔情更多了，她俯下頭，找到了方圓的唇，送上了漂亮女子那奪人心魄的吻。方圓果然又有些情動，在池麗萍的小香舌碰觸到自己的舌頭時，方圓又忍不住與池麗萍擁抱，一個長長的吻，加上池麗萍的小手在不老實地輕握那裡，撫摸那裡，讓方圓在不知不覺中又雄風再振，一聲怒吼，忘記了工作，忘記了教學，忘記了素質教育現場會，腦袋裡只想著衝刺、衝刺……
　　
　　雲再消雨再散，一股深深地疲倦沖著方圓的腦海。方圓覺得已經沒有力氣做任何事了，現在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覺，讓這疲倦也隨之消去。但池麗萍似乎沒有領會方圓的心情，輕扯方圓的胳膊，在方圓的耳朵邊呵氣：「方，去洗洗澡啦！」方圓說：「我現在只想睡覺休息。」池麗萍說：「去洗個澡吧，我換新的床單。」方圓不願意動，此刻方圓感覺到很疲倦。池麗萍說：「方，如果你不願意洗，我給你擦洗，好不好？」這可真是服務到「家」了，哦，不僅僅是到「家」，都直接到「身」了。
　　
　　在浴室裡，池麗萍真地是溫柔擦洗方圓的身體，特別是剛剛沾濕的那裡。只是現在方圓太疲倦了，再怎麼擦洗也沒有見什麼變化。池麗萍幽幽地說：「方，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確實很累了。」方圓說：「最近工作壓力比較大。我已經好久沒有做過愛了。開了學，我就一直忙，一直忙到現在。今天是3月17日了，再有5天，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就要召開了。」池麗萍不關心這個，池麗萍關心的是，這些日子，方圓連孔雙華都沒有碰過。池麗萍說：「孔雙華在這個方面似乎不太主動啊！要知道，滿足丈夫，這是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和職責啊！」方圓心想口出：「我對她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哈哈，這正是我最愛聽的話啊！池麗萍不再多問，多問就顯得太迫切了，有許多話，該說的時候說，不該說的時候不能說。在不該說的時候說了，就會取得事得其反的效果。
　　
　　幫方圓洗了澡，自己也洗得乾乾淨淨，池麗萍與方圓又回到床上，鑽進了被窩。池麗萍擁抱著方圓，雖然方圓現在已經無力再戰，但今天池麗萍已經得到了深深的滿足，更重要的是，她得到了方圓永不離開她的承諾，還瞭解到一個重要的資訊：方圓長時期不發洩，是因為對孔雙華提不起半點興趣。這可是一個大利好的消息，一定要好好地運用一下。
　　
　　池麗萍說：「方，你休息休息吧。」方圓說：「學校裡還有許多工作呢。」池麗萍說：「我知道你很累。俗話說得好，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田越耕越肥，牛越耕越瘦。我可不希望你累瘦了，累死了。我的未來幸福，還都寄託在你的身上呢。」
　　
　　又是在最後一句話加上了一點小心機。方圓說：「其實我心裡挺開心的。」池麗萍說：「為了不影響你工作，你睡一會兒吧。就睡半個小時，到時候我叫醒你。」方圓說：「好吧。那你幹什麼？」池麗萍說：「我陪著你呀！我就這樣看著你，其實也是很幸福的事。」目光如水，清澈晶瑩，方圓看到這樣的目光，心神安寧，微微一笑。池麗萍說：「方，今天得到了你永遠不離開我的承諾，我心裡真開心。我絕對不會破壞你婚姻的。但我有一個疑問想問問你。」方圓說：「你說吧。」池麗萍說：「假如有一天，你已經再也無法忍受孔雙華了，你會不會選擇離開？」方圓說：「忍讓是有限度的。忍無可忍之時，肯定就是分手之時。」池麗萍說：「方，我會一直等，等著未來有一天，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喊你媽也叫媽，喊你姐叫大姑姐。」
　　
　　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但方圓把這看成了池麗萍的謹守分寸、知書達理。方圓伸出手，輕撫這漂亮迷人的小臉，說：「但願！」一陣陣倦意排山倒海席捲而來，方圓眼皮已開始打架，最近積勞成疾的工作，加上今天中午的奮力耕田，已經讓方圓筋疲力盡了。適欲是享受，縱欲則傷身啊！
　　
　　方圓沉沉睡去。池麗萍枕在方圓的臂彎裡，人是小鳥依人，但心卻思緒萬千：想個什麼法子，讓方圓更加討厭孔雙華，加速他們的分離呢？這麼優秀的男人，只有我這樣的美女才配得上；像孔雙華長得那麼醜，脾氣又那麼壞，有什麼資格佔有方圓這只績優股呢？嗯，這是個問題，是個今後一個階段要重點研究、重點思考、重點推動、重點解決的重要問題。要按照科學發展觀的要求，本著「事要解決」的和諧社會信訪理念，著力推動方圓與孔雙華之間和平和諧分手，然後自己將毫不猶豫地力爭從地下工作者變成堂堂正正的方夫人。
　　
　　方圓呼呼大睡，可是心事滿腹的池麗萍，卻又怎麼能睡得著？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看得透池麗萍的心事？都說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得隴又望蜀，池麗萍想要的，又怎麼可能只有「隴」（情人），而沒有「蜀」（夫人）呢？
　　
　　池麗萍只是一個正常的女人，一個渴望愛情、渴望婚姻但同時也渴望成功、渴望財富的女人。在本質上，她與絕大多數女人沒有任何區別。現在，她深深地愛上了方圓，心裡已經在思忖著如何成為方圓的另一半。扭過頭，看著方圓的眼神都充滿了愛憐，不摻半點水分；輕輕撫摸著方圓的額頭，這張不算英俊的臉，在池麗萍的心裡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好看的一張臉。因為愛，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池麗萍在方圓的額頭輕輕地吻了方圓一下，也不管方圓聽得到還是聽不到，就算是故意的吧，池麗萍深情地呢喃：「方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