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1659姐姐老婆和情人 2
　
　
　    方圓說：「我絕對信得過蘇主任。我家的裝修，是朋友介紹的裝修公司，做得還是比較認真的。但是我和孔雙華都不懂裝修，看不出好與壞，也不知道該怎樣裝修，所以還要麻煩蘇主任多費費心。」蘇進波說：「好的。方局長，我直接跟孔老師聯繫嗎？」方圓說：「你直接聯繫吧。回頭我再謝你。」蘇進波說：「能為方局長做一點事，這是別人想找都找不到的機會。方發展信得過我老蘇，我高興都來不及。不知道孔老師的手機號碼換了沒有？」方圓說：「我跟你說一下。」方圓把孔雙華的手機號碼告訴了蘇進波，又對蘇進波說：「今天中午，我讓孔雙華請你、請裝修公司的經理一起吃頓飯，表示感謝。」蘇進波說：「方局長，吃飯的事情還是我來吧。」方圓說：「這怎麼可以？」蘇進波說：「方局長，你就給我這個機會吧。」方圓說：「我會跟孔雙華說說，讓她請你們吃飯。」蘇進波說：「我怎麼去你家的新房？」方圓說：「跟孔雙華聯繫吧。」蘇進波說：「好呢。方局，回頭我有時間，我請你吃飯。」方圓說：「好。」
　
　    方圓又打電話跟孔雙華交待了幾句。給張國亮打電話，讓張國亮把車準備好，方圓的手機鈴聲又響起來。嘿，今天還走不出去了。看看來電，是池麗萍打來的，方圓頓時感到有些頭痛：昨天忙了一天，忘記給池麗萍打電話了。嘿，池麗萍這不會是要來「興師問罪」吧？
　
　    接起電話，方圓說：「我在學校加班呢！」池麗萍說：「知道呢。我真地很擔心你，這連續地拼，會不會把身體累壞。」方圓說：「小池，對不起，我忙得啊，忘記給你打電話了。」池麗萍說：「沒關係。你不給我打，我可以給你打呀！」方圓頓時覺得這句話是如此地順耳：這就叫善解人意啊！方圓說：「工作確實比較多，我恨不能把自己分成八瓣，然後各幹各的。」池麗萍說：「越是壓力大的時候，越要注意休息，越要學會自我調節。親，你現在不是為你自己一個人活著，如果你累壞了，累病了，許多人都會傷心欲絕、痛不欲生。所以，你一定要聽話，要注意休息，要自我調節，要適當活動活動、鍛煉鍛煉。」方圓就覺得有一股蜂蜜水一般沁入心田，愜意舒爽。方圓感動地說：「謝謝你，小池。你的關心，讓我更有動力。」池麗萍說：「親，我真地很想你了！連做夢的時候都想！親，你猜我現在在看什麼？」方圓說：「你在看什麼？」池麗萍說：「我在看《東州日報》頭版頭條上你與宋雲生市長的合影，你可真帥氣啊！」方圓說：「有嗎？」池麗萍說：「當然，你在我的心目中，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帥氣的男人！」方圓覺得自己都快醉了，有這樣的美女愛自己，是不是自己真地比呂布還勇猛，比項羽還英雄啊？
　
　    方圓說：「謝謝你能這樣說。」池麗萍說：「當然啦，我的男人，那一定是最優秀的，一定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親，我越看照片，越想見到你，怎麼辦？我恨不能把你一口吃到肚子裡，這樣才能解了我的思念之苦。」方圓想想馬上就要陪丁春曉去辦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想到素質教育現場會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方圓很頭痛。方圓說：「我今天確實排得滿滿的。」池麗萍歎了一口氣：「親，你忙，我知道，我也很理解。我不會拖你後腿的，你忙你的，我一個人在家當宅女挺好的。不過，要是我可以去看你，那該有多好啊！雖然你忙得沒有時間理睬我，但我只需要坐在你的不遠處，看著你就好。在你疲勞的時候，我過去給你按摩按摩頭部；在你煩惱的時候，我給你倒一杯清茶，排解你的苦惱；在你工作的時候，我就安靜地坐在不遠處，不會打擾你。我只是想看著你，看著你也是一種幸福，雖然無言，卻心有靈犀。親，我真地很想你！」
　
　    方圓的心都要醉了，都要碎了！要是池麗萍可以光明正大地來學校，要是池麗萍就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就完全可以像她說的這樣。對她來說，她感覺到幸福；對我方圓來說，與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方圓歎了一口氣，說：「小池，我覺得很對不起你。你對我的愛與體貼，我非常感激。這樣吧，今天或明天，我一定抽時間到你那裡。說實在的，我心裡也挺想你的，真的。」
　
　    池麗萍心花怒放。現在，方圓吃哪一口，已經被自己摸得很清。這麼優秀的男人，孔雙華根本配不上；也只有我池麗萍這樣漂亮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年輕有為的方圓。雖然，現在我只是方圓背後裡見不得光的女人，但我有信心，一步一步地慢慢籠住方圓的心，未來的某一天，自己也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邊，在閃光燈下與方圓舉案齊眉！現在時機不成熟，但一切都在朝著預想的方向前進。池麗萍說：「好啊好啊！親，你來之前一定給我打電話，我最近廚藝進步不小，我到時候給你做幾道剛剛學的小菜。」方圓真有些嚮往了：「好，我現在就想吃呢！」池麗萍說：「你現在還是先忙工作吧。忙得差不多了，你過來，我做好吃的給你。到時候，我要留住你的胃，也要留住你的人！」
　
　    遇到這樣的好女人，自己還能說什麼呢？方圓感慨地說：「小池，遇到你，是我生命的奇跡。我一定會很珍惜你的！」池麗萍說：「方圓，不要這麼說。其實我做得還很不夠！看看王楚尹大哥和計如芸姐姐，他們兩個恩恩愛愛、相濡以沫，看看計如芸姐姐對王楚尹大哥那麼體貼、那麼維護，我覺得自己做得還有很大差距！」方圓動情了：「小池，如果不是有急事，我現在就想飛過去，好好地抱抱你，好好地親親你，好好地愛愛你！」
　
　    媽了個巴子，這個池麗萍，現在可真算是要了我的命了，地地道道地成了我的小心肝了呀！
　
　    池麗萍說：「好啦。你不要再說了，你再說，我就真忍不住要去5中，到你身邊抱抱你、親親你、愛愛你了！你快去忙工作吧。」方圓說：「好的，小池。」池麗萍在電話裡給了方圓一個吻，掛斷了電話。
　
　    方圓拿著手機，癡癡發愣：小池，你跟孔雙華比起來，這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1660、麻煩事想了終難了（1）


拋開池麗萍帶給方圓的悵惘，方圓趕緊地佈置其他工作。方圓給陳建國打電話：“陳站長，片子製作得怎麼樣了？”陳建國說：“方局，已經做好了，就等著你來看片了。”方圓頭痛：按照正常情況，自己絕對應該是去看片子，而不是陪丁春曉去辦假結婚的事情，可是，一個是非常急迫的工作，一個是放在身邊的炸彈，哪個重要，哪個次要，方圓這個時候也有些分不清。但丁春曉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再拖的話，“噁心”的情況會更嚴重，隨時都有可能暴露出來，這可就麻煩了。唉，招惹女人惹的禍，誰之過？對丁春曉，只有姐弟情，沒有愛情，春節那一次真地是同情心氾濫，一不小心造成嚴重後果。這樣的事情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自己。既然做了，已經錯了，還能怎麼辦？逃避嗎？逃避不是我方圓做做事的風格，擔待起來才是我方圓做人的本色。這個困難必須要克服，這個難題必須要解決，素質教育宣傳片固然重要也只能放在一邊了！

方圓說：“上午，我會召集有關人員到電教站，請大家看片子，提出修改意見。你準備好一間教室，認真聽取大家的意見。中午的時候，我安排請大家吃飯。我希望經過今天的修改，明天交到翟局長那裡的片子，就是一個基本可以定稿的片子。”陳建國說：“好，聽方局安排。”

方圓給滕飛躍打電話：“滕科長，今天有一項工作你來牽頭。”滕飛躍在方圓面前現在已經非常服從：“方局請講。”方圓說：“電教站已經把片子做出來了，你聯繫申科長、張科長、曹科長、謝主任、李主任，還有婁剛，再加我5中的阮校長，到電教站看片子。一邊看片子，一邊提修改意見，與創作人員交換看法。我是外行，另外上午有別的事情脫不開身，就先不過去了。中午之前，我會趕到，然後請大家吃飯。”滕飛躍想起上一次在修改腳本時，就是這樣的情形，倒也沒有多想，說：“好，我來聯繫。”方圓說：“如果科長們確實有事，可以不到。”

方圓又給阮少修打電話，說了看片子的事情。方圓說：“少修，中午的時候，用學校的中巴車拉著他們，到金谷吃午飯。我爭取趕過去。”阮少修知道方圓忙，說：“校長，放心吧。我會把這些事情做好的，您去忙大事。”方圓苦笑：自己忙的可不就是大事嗎？是大大的麻煩事啊！

交待好了事情，方圓這才下樓。張國亮已經站在車邊，看到方圓，跑過來拉開車門。方圓說：“國亮，把鑰匙給我，今天我自己開車。你幫著臧主任忙學校的事情吧。”張國亮心裡有點不情願，但還是痛快地答應一聲。方圓上了車，學校大門打開，方圓開車離開學校。

春曉公司，總經理辦公室，方圓見到了幹姐姐丁春曉。丁春曉看到方圓來了，非常高興：“方圓，你終於來了。”方圓說：“我工作實在太忙。今天陪姐去辦這件事，也只有一上午的時間。”丁春曉臉上顯出失望的神情：“才一上午啊！”方圓說：“姐，下周日，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要在東州5中舉辦，我現在壓力非常大。今天上午，我們把這件事給敲定，爭取在4月初或3月底，把結婚的儀式給辦了。”丁春曉說：“其實我是真地不想搞這個假結婚。花錢不說，重要的是我跟一個陌生的男人要親密地手把手，甚至還要有接吻的親密行為，我實在不情願。”方圓眉頭皺起來，丁春曉說的的確是個問題。丁春曉說：“我還有個顧慮，即便說你找的這個演員，演得很好很真，但如果他知道我是一個大老闆，妄圖勒索我的錢，我該怎麼辦？如果我給他一筆錢，他又來反復再要第二筆、第三筆，這就是個無底洞。方圓，如果我不給他錢，不受他的勒索，他真地要把假結婚的事給捅出去，這反而更不好，我的面子沒有了，或許也一樣會牽連到你。”

方圓眉頭皺得更深。這確實是個問題啊！這樣的例子，在網路裡，在報紙上，都有看到過。丁春曉給方圓倒了一杯水，看著方圓愁眉苦臉的樣子，丁春曉很心疼。年長的女子懂得體貼和心疼男人，丁春曉對於心愛的弟弟，那更是體貼與關心。丁春曉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重，緩和了語氣：“方圓，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不過，一定要把這個人勒索的路堵上，如果最後真勒索了，也要找到解決的辦法。姐在商場也混了十幾年了，姐也知道一些拿不上檯面的解決問題的辦法。你也不用發愁了，到時候真發生了勒索的事，逼到一定的程度，那麼大不了找黑道上的人給徹底解決掉。”

方圓眼睛一亮：“姐，我有數了。”方圓想到了苗東順，自己的大哥；想到了公安局副局長王楚尹，剛結交不久的另一個大哥。嘿，黑道白道，咱都有人，怕什麼？方圓說：“這個婚一定要結，如果那個演戲的人真敢找你麻煩，沒關係，我認識人，一定能收拾得了他。”丁春曉說：“嗯，那我就放心了。方圓，我有個想法，到時候我消失個一兩天，放出風來，就說我回男方的老家結婚去了，回來之後也不必辦個隆重的儀式，就小範圍地吃頓飯，一桌或兩桌就可以，這樣既不用花太多的錢，同時也能讓周圍的人知道我結婚了。”

方圓想了一想，說：“好，這樣也好。太隆重了，反而容易漏洞百出。小範圍的就好。”丁春曉說：“請的人我也想好了，我們四姐妹，這個一定要參加；然後請畢市長、郝書記參加，然後請幾個青聯委員的好朋友參加，請你和雙華參加，不行嗎？搞不好，一個大桌就好。”方圓說：“好，這先這樣定著。咱現在出發吧。”

兩個人出了門。方圓坐到了駕駛位，開著丁春曉的本田雅閣，駛離春曉公司。丁春曉說：“去哪裡？”方圓說：“去瑞清市吧。離市區40公里，20多分鐘就到。關鍵的一點，那裡的人都不認識我。”丁春曉說：“好。”

在瑞清市繁華的駐地街頭，很快就看到了婚慶公司集聚的區域。方圓停下車，與丁春曉信步走進一家店名叫“知心愛人婚慶社”的店中。立刻有熱情的年輕女孩迎上來：“這位先生，小姐，你們要拍婚紗照還是要辦婚禮？”方圓說：“我要見你們老闆。”年輕女孩說：“老闆不在，跟我說也一樣。我是這裡的服務人員，我可以和客戶簽約。”在婚慶公司，服務人員的工資是相當低的，主要就是靠談成一個客戶而有提成，這個小女孩顯然是不肯放棄，不願意把方圓直接介紹給老闆。

方圓說：“看來你們是很沒有誠意了。算了，這條街上的婚慶公司很多，我另外再選一家。”小女孩急了：“先生，我們公司的婚慶服務，在這條街上是最好的。我們是一個大店，有連鎖，既有婚妙攝影，也搞婚慶服務，我保證你在我店一定能夠得到最優質的服務。”方圓說：“那我要見你老闆。”小女孩說：“我也一樣啊！老闆跟你也是簽約，我跟你也是簽約。你和你愛人即便是跟老闆談，又與我談也沒有什麼區別的，價錢都一樣。”方圓說：“這是我的姐姐，你搞清楚了。”小女孩這才注意到，跟這個男顧客一起進來的女子，年齡上大了許多。小女孩說：“先生，你是來推銷的吧？”方圓說：“你讓我見你老闆，否則算了。這裡也不只你家婚慶店。”小女孩猶豫了。這個時候，一直坐在角落裡看報紙的中年女士站起，走了過來：“先生，你好。不好為難我的店員了，我就是這裡的老闆。”方圓說：“好。我和我姐，要到你辦公室，與你談一筆生意。”中年女士說：“好的，跟我來吧。”

經理辦公室在二樓，房間很小，顯然是為了騰出更多的空間作為商業經營用。經理說：“不好意思，辦公室就這麼大。”方圓說：“只要能談事就成。”經理給兩個人各接一杯礦泉水，說：“不知道兩位怎麼稱呼？”方圓說：“這是我姐，丁春曉。我叫丁方圓，是她的弟弟。”經理遞上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方圓接過來，原來是知心愛人婚慶公司、知心愛人婚妙店總經理歐陽夏薇。方圓不想給歐陽夏薇名片，說：“姐，你有名片嗎？”丁春曉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歐陽夏薇。歐陽夏薇看了一眼名片，說：“原來是丁總啊！今天真是來了貴客了。春曉公司的糕點，我是很喜歡吃的。”丁春曉說：“謝謝。”歐陽夏薇說：“不知道丁先生在哪裡高就？”

這是擺明瞭要名片了。方圓說：“在我姐的店裡打工。”歐陽夏薇說：“看來也是丁總了。”方圓說：“歐陽經理，我今天和姐姐一起來，就是開門見山。有一筆生意，不知道歐陽經理是否感興趣？”歐陽夏薇說：“有生意，當然好。能夠為兩位元丁總服務一回，這是我的榮幸啊！不知道丁總說的是哪方面的生意？”方圓說：“幫我姐籌備一次婚宴。”歐陽夏薇說：“這個，我們的經驗是很豐富的。像丁總這樣高貴的大老闆，我們一定會以熱誠周到的服務，讓丁總滿意。”方圓說：“我這一單生意，不是那麼容易做好的。因為我姐要辦一次婚宴，需要婚慶公司方面給尋找一個合適的姐夫。”

啊？歐陽夏薇差一點在椅子上沒坐住。開婚慶公司這麼多年了，這樣的事情還真是第一次遇到。看到歐陽夏薇一臉的驚奇，方圓說：“原因麼，我想你做生意的，知道不該多問。”歐陽夏薇這才冷靜下來：“是的，丁總，我能理解。就像毛阿敏生了孩子，誰是孩子的父親一樣，沒有人關心；趙薇當了媽媽，很少有人知道誰是她的那個男人。這樣的事情，現在很多的。我知心愛人婚慶公司，只負責把婚禮給搞好，別的事情自然不會打聽。”方圓說：“不錯。這件事必須做好保密工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歐陽夏薇說：“放心吧，丁總。不過，因為牽扯到要找一位合適的姐夫，不知道丁總有什麼要求？”方圓說：“這個男人，暫且叫他男演員吧，年齡大約40歲左右，要像一個有文化的商人或部門領導，要能應付周圍人的詢問而不會露餡。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我姐與他搞這麼一次結婚儀式，他不能借這樣的機會占我姐的便宜，更不能在結婚儀式之後再與我姐有什麼接觸，更不能勒索我姐。我姐是春曉公司的總經理，在東州市有一定的影響力，之所以沒有在市區找一家婚慶公司，就是希望這件事不要產生什麼別的不好的影響。我和我姐選擇到瑞清，就是希望在小範圍內辦一次結婚的婚宴，然後，這個男演員就從我姐的生活中消失。”

歐陽夏薇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敢相信這個年輕人心思竟然如此縝密。進房間以來，丁春曉沒怎麼說話，倒是這個丁方圓一直在主導著局面。歐陽夏薇思忖：這樣的生意雖然難做，但這也是一本萬利的好生意啊！想到這裡，歐陽夏薇說：“丁總，要找這麼一個男演員，不容易啊！”方圓說：“我們可以多付他一點酬勞。”歐陽夏薇說：“那就好說。我請問一下，大體需要我們公司做些什麼事？”方圓說：“找一個合適的男演員，然後給我姐和她拍一張婚紗照，到時候擺在婚宴的門口。在瑞清市聯繫一家酒店，要一個10人到20人的房間即可，作為我姐從男方老家返回東州後的好朋友的答謝午宴。安排一兩位工作人員在門口收收禮錢，宴會現場佈置得像一次婚禮。規模不要大，但要精緻。具體的儀式，你跟我姐商量。這大環節基本就是這樣。」歐陽夏薇說：「那婚宴的費用也算在這一次合同裡嗎？」方圓說：「算在一起吧。」方圓忽然發現，自己當了東州5中校長和教育局的副主任督學之後，越來越有上位者那果斷的拍板意識。
　　

1660、麻煩事想了終難了（2）


歐陽夏薇獅子大開口：“這恐怕至少需要10萬元吧。”丁春曉忍不住了：“歐陽經理，你這叫宰客啊！也沒有多少事，用得著這麼多錢嗎？找一個男演員，辦一桌婚宴，我看加起來最多也就2萬元就夠。”歐陽夏薇微微一笑：“丁總，不能這麼說啊！你說的這樣的男演員，不好找吧。即便找到了，還要訓練他進入角色吧。要讓他瞭解一下該怎樣演好，還要給他專門寫一個腳本和臺詞。這婚宴看起來只有一桌或兩桌，但是需要時間進行佈置吧。人家飯店可不能不收費用就讓你提前好幾天佈置。然後婚宴的標準也不能太低吧，一人200元的標準，20人也要4000元吧；我還要給丁總和男演員拍一組婚紗照呢。”丁春曉說：“不是一組，是一張。”歐陽夏薇說：“對，一張。這一張也需要放大吧。另外，那一天丁總穿什麼服裝，男演員穿什麼服裝，也需要手工做一套新的吧。婚紗可以租我們店的，但不能光穿婚紗吧。所以我考慮還需要把單獨給丁總設計一套服裝納入其中。還有，我還要請車吧，按照最少四輛車來計算，加大的賓利一天2000元，其他三輛車1000元一天，這又是多少錢？”

丁春曉說：“不用婚車。到時候我和那個男演員站在酒店門口，迎候來賓就可以。來的客人們都有車的，你最多做的就是安排好司機們吃飯，然後發個喜糖。歐陽經理，我好歹也是一家大公司的老闆，你的算盤算得叭叭響，我也知道這裡面有很多的水分。”歐陽夏薇嗓子一滯，立刻感受到了一種壓力，一種大老闆帶來的那種壓力。自己只是一個小老闆，策劃一次婚宴，差不多也就收個幾千塊，收貴了，根本沒有人做，都把生意趕到別人家去了。這幾年婚慶市場、婚紗照市場看起來紅紅火火，但競爭還是相當激烈的，關鍵是做的人很多，所以，在知心愛人婚紗館，婚紗照最便宜的一組套餐只需要1299元，最貴的也不過6999元。給丁春曉拍一張婚紗照，其實真不需要幾個錢的。歐陽夏薇說：“還有一點，兩位丁總，要找那個男演員，不是還需要封口費嘛，給少了，後續不是還有麻煩？”丁春曉說：“不是光那個男演員封口，你也要封口。另外，你的所有員工，就必要知道內情。”歐陽夏薇說：“對，對，對，丁總說得對，我是肯定不會說的，但也怕那個男演員看到丁總是大老闆，難免起心。”

丁春曉說：“歐陽經理很會經商啊！我可是經商快20年了，看過的人很多，還沒有見過像歐陽經理這麼精明的人。不過，你要10萬，我覺得這有點太黑。現在你再開個價，合適我就在這裡做，不合適我再換一家。這條街上，我看婚慶公司不少。我弟弟看到‘知心愛人’這幾個字，覺得順眼，才決定來這裡看看。沒想到，這裡可真夠黑的。”歐陽夏薇連忙說：“做生意，總是要討價還價嘛！丁總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這利潤越高越好。我承認，我剛才喊的價格裡有水分，那我報個實價，6萬元，不能再少了，怎麼樣？”丁春曉說：“籌辦婚宴，拍婚紗照，給我做一身衣服，加起來也用不了1萬元；請個男演員，最多也就1萬元，給你算一塊利潤，2萬元，你做不做？”

歐陽夏薇心裡話：1萬元我也做啊！這頂我拍10組婚紗照呢！這不掙的錢白不掙，找個男演員還不簡單，讓自己的表弟來演，給他2000塊，就解決問題，至於封口，跟表弟說清楚不就行了。真沒有想到，原以為小丁很厲害的，現在看，這個老丁更厲害啊！

歐陽夏薇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說：“丁總，這兩萬元，實在是有些少。再怎麼著，也得6萬元吧。男演員的價格，也不像你說的那麼簡單，最少也得付給他2萬元吧，這封口費如果給得太少，人家不會同意的。我給丁總做一身合適的衣服，還有那個男演員的衣服，全手工製作，一身按5000元算，這也需要1萬元吧。然後包下酒店的一個大房間，提前幾天佈置，這酒宴的錢，這包房間的錢，這裝修費，也得2萬元吧。”

丁春曉說：“就是這樣算，也只有5萬元。”歐陽夏薇見丁春曉上鉤，心裡得意：“還有我公司的員工，總是要付工資、付加班費的，再加上拍婚紗照，來回的車費什麼的，也不少。最後，總還得讓我掙一點吧。”丁春曉看方圓。方圓的預算是10萬元，沒有想到丁春曉這樣厲害，竟然一下子砍到2萬元。現在再聽歐陽夏薇報這6萬元，覺得裡面確實是仍然有水分。看起來，自己的社會經驗還是少了些，姐姐丁春曉厲害啊！不愧是資深商人，看問題水準高多了，自己在體制內現在覺得還行，到了體制外，差距不小，還需要好好學習呢。

方圓說：“歐陽經理，經商要講誠信，把水分搞得這麼大，與今天這個日子倒是有些吻合。”歐陽夏薇說：“不明白丁總的意思。”方圓說：“今天是315打假日，專門打擊那些不誠信的奸商，打擊那些假冒偽劣產品和服務的。”歐陽夏薇臉一紅：“丁總，我是很願意為兩位老總服好務，一定會提供優質的服務，絕對不會搞假冒偽劣的事。”方圓說：“那麼這樣吧，5萬元，就這個價錢。我要求最優質的服務，確保我姐姐的這一次婚禮答謝宴圓圓滿滿。如果你不同意，我和我姐就到隔壁的店裡再看看。”歐陽夏薇哪能給方圓和丁春曉逃跑的機會，連忙說：“好，丁總是個痛快人，我也是個痛快人。5萬元，我保證給兩位丁總提供最優質的服務。”方圓說：“我有兩點要求。”歐陽夏薇說：“丁總請講。”方圓說：“第一，這件事的內情除了你知道，那個男演員知道，你的任何員工，你生活中的親人，你都不能講。你已經知道我姐是春曉公司的老闆，如果有任何不利於我姐的傳言流傳出來，那肯定是從你或這個男演員那裡傳出來的。”歐陽夏薇連忙保證：“這個請兩位丁總放心，我一定能夠做到。”方圓說：“第二個要求，就是所請的男演員，除了我前面提到的那幾點外，還必須是外地人，離東州越遠越好。一定不能是東州人，不能是東州的瑞清人，如果你想東州或瑞清找一個人，那這答謝婚宴就失去了意義。我姐的意思是，她和她的愛人在外地舉辦過正式的婚禮，現在回到東州，又安排一次答謝婚宴，謝謝東州本地的老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歐陽夏薇心中叫苦：看來找表弟是不行了。不過，中國最不缺的就是人，在瑞清的外地人也不少，四川來的農民工有的是。物色一個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大不了，到人才勞動力市場轉一圈，說不定就能很容易就找到一個符合小丁總要求的男演員。歐陽夏薇說：“丁總放心吧，我一定找一個外地的男演員。”

方圓說：“好。這樣的話，我們今天就簽一個合同，我這裡預付訂金1萬元。婚宴結束後，剩下的4萬元，一併付給你。”歐陽夏薇說：“能不能付2萬元訂金，然後到婚宴當天再付2萬元，婚宴結束付剩下的1萬元。”方圓看丁春曉。丁春曉說：“今天可以付2萬元，剩下的3萬，到婚宴結束，確保沒有什麼麻煩之後，再付給你。”歐陽夏薇說：“好，我馬上擬合同。”

歐陽夏薇打開電腦的WORD文檔，開始擬定合同。丁春曉與方圓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方圓感慨：現在的婚慶公司，真地是什麼樣的生意都敢做，沒有想到今天會這樣順利，第一家就談成了。方圓看看手錶，也已經10點多了。方圓急著趕回去，自己的同事們都在忙素質教育現場會呢，而自己卻出來做拆除炸彈引信的事情。說起來，即便是如此，也不是徹底的解決，將來丁春曉真地要把孩子生下來，這後續的麻煩怎麼辦？

合同的樣本很快就出來了。都是工商行政管理局統一製作的文本，只需要在裡面略作修改，這合同就完成了。三個人又對合同的細節進行了敲定修改，又添加了補充條款，直到方圓和丁春曉看著覺得基本沒有什麼問題了，這才讓歐陽夏薇列印出來。

歐陽夏薇和丁春曉，分別代表甲方與乙方，在合同上簽了字。丁春曉又拿出2萬元，交給歐陽夏薇，歐陽夏薇開出一張收據，蓋上知心愛人的公章，交給丁春曉。方圓說：“合同簽了，後面的事情就要交給你來辦了。歐陽經理，一定要辦好啊！”歐陽夏薇說：“請丁總放心，在這條街上，我們這個知心愛人，絕對是第一名。”

歐陽夏薇非常客氣地送兩位財神爺下樓。在大門口，歐陽夏薇對著丁春曉恭維道：“丁總，你的這位弟弟真地很有魄力，一看就是當大領導的。”丁春曉看著方圓，眼睛裡是一汪深情：“是啊，我弟弟很了不起的。在我們家，大事我也要聽我弟弟的。”方圓怕話多有失，連忙說：“姐，走吧。”歐陽夏薇說：“兩位丁總慢走。丁總啊，事情有了眉目，我就給你打電話。到時候，還少不了麻煩丁總多往瑞清跑幾趟。”丁春曉說：“好的。下一次我來，給你帶一點糕點。”歐陽夏薇說：“那太感謝了。”

在開回東州市區的路上，丁春曉忽然說：“方圓，我有點暈，噁心。”方圓連忙把車停在了路邊，丁春曉把頭就靠在了方圓的肩膀上，柔聲道：“這一定是這個小傢伙在折騰我了。方圓，我一直想做媽媽，沒想到這一回真地做了媽媽。每當我想起肚子裡的小生命，我都幸福地想暈過去。”

方圓心中叫苦：每當我想起你肚子裡的小生命，我都痛苦地想暈過去。

方圓說：“姐，你堅定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我也同意了。”丁春曉說：“是啊！我知道這件事如果暴露出來，對你很不好。你放心吧，我永遠都不會說的。”方圓說：“我做的事情，我會承擔起責任。雖然孩子將來可能只能喊我舅舅，但我也會像親爸爸一樣關心他的成長。我是東州教育局的領導，我保證，要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丁春曉說：“我相信你。弟，你知道嗎？我有了孩子，這春曉公司就後繼有人了。我相信，我的孩子一定是非常聰明的，因為他的爸爸是那麼聰明。”

方圓更痛苦：“姐，我怎麼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聰明啊！”丁春曉仰起頭：“方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了。這麼年輕就是副縣級，將來你還會有更大的成就。等孩子長大到20歲的時候，我會告訴他，他的爸爸是誰，他的爸爸有多麼厲害。”

啊？方圓這一回真要暈倒了。最擔心的就是被孩子認“爸爸”這件事，沒想到，丁春曉心裡還是有這樣的想法，要在孩子長大後，告訴孩子，誰是他的爸爸。天，20年後，自己才48歲，正是事業的頂峰，難道那個時候，自己要度過這樣一次劫難嗎？
　　

1661、打開嶄新的局面（1）


當方圓到春曉公司，換開自己的奧迪趕到電教站的時候，陳建國已經在樓下等著自己了。方圓說：“陳站長，大家上午辛苦啊！”陳建國說：“方局，我真地很佩服你啊！”方圓說：“怎麼？”陳建國說：“幾位科長，今天上午，凡是你點名的，全部都到了。而且大家呀，看片子看得那個認真啊，看完了片子，提的建議也非常好。你不在，勝似你在啊！”

方圓感慨：這一回，與上一次修改腳本一樣，異曲同工啊！這個領導方法，一定要掌握好，使用好，今後在適當的時候，要用一用。方圓說：“關鍵是陳站長組織得好。”陳建國說：“上午的活動是滕科長組織的，滕科長說了方局的要求後，這一上午一切順利。本來這片子做出來，我就看著挺好；沒想到，幾位經驗豐富的科長們提出意見後，我相信今天下午修改之後，一定會絕對棒。明天交給翟局長的時候，應該是比較讓人放心了。”

方圓說：“好啊！有這幾位經驗豐富的科長來參與修改，比我坐在這裡，不知要好多少倍。”陳建國說：“哪能呢？方局的水準最高，只不過是太忙了，沒有時間罷了。”

謊話！方圓看了一眼陳建國，沒有置評。方圓知道，對於全東州教育系統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情況，自己就是一個門外漢，根本比不了曹本松、張元慶、謝秉國、申軍、滕飛躍等人。他們都是老教育，而且一直在教育局機關工作，對東州教育的情況很熟悉，而自己呢？如果在部隊，那自己就是一個標準的新兵蛋子。

方圓說：“走，去看看幾位科長去。”

上得樓來，陳建國緊跑幾步，打開門，將方圓請進電教室。方圓定了定神，調整了一下表情，讓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些，自信更足些，這才邁步走了進去。樂天、阮少修看到方圓，像彈簧一樣彈起來，一個喊“方局長”，另一個喊“校長”。這個時候，其他人也都看到了方圓，或早或晚，或急或遲，都站了起來。

方圓熱情地走上前去，一一握手：“謝主任，謝謝了。”“曹科長，辛苦了。”“張科長，謝謝謝謝。”“申科長，多謝了。”自己分管的滕飛躍、阮少修倒沒有握手。

方圓找到座位坐下，笑著說：“剛才，陳站長已經跟我說了，今天上午，謝主任、曹科長、張科長、申科長、滕科長，還有阮校長，都在修改素質教育宣傳片工作中提出了非常好的意見。陳站長說，有了幾位科長的幫助，他對做好這個素質教育宣傳片充滿信心。素質教育宣傳片，是這一次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的重要內容，翟局長將代表東州市向與會代表介紹東州市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經驗，這個片子就是配套的宣傳片。我是一個教育的新人，對東州教育的情況瞭解得很少，而謝主任、曹科長、張科長、申科長、滕科長，都是資深的教育專家，也長期在教育領導崗位上工作，對東州市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情況非常熟悉。所以，今天上午，我就忙其他的事，而請滕科長召集各位科長過來。我不能在這裡，在這裡就容易瞎指揮；我不來，各位科長集思廣益，結果大家都能暢所欲言，讓這個片子的成功有了堅實的基礎，我謝謝大家，謝謝！”方圓站起來，向大家鞠了一個躬。

方圓把自己擺在一個不懂教育的層次上，讓謝秉國、張元慶、申軍的心裡都好受一些。一個年長十幾歲甚至近20歲的老同志，要接受一個年輕人的領導，在心理上確實是一個比較難以克服的坎。但方圓承認自己不行，反而讓這幾個人有些不好意思，同時，最近一個階段方圓的強勢，也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不敢輕視。曹本松與方圓有特別的親近感，首先開口：“方局，都是東州教育的人，能為東州教育做一點事，也是我們這些人的本分。”

在這幾位科長中，曹本松的年齡最長，資歷最深。曹本鬆開口了，態度謙和，其他人還能不說點什麼嗎？申軍說：“方局交待的事情，一定要做好。在素質教育宣傳片的製作這件事上，方局也是我們的分管領導，直接管著我們的。”方圓說：“不敢。是在大家的配合和支持下，共同把素質教育宣傳片這件事完成好，不辜負翟局長的期望與囑託。”張元慶說：“方局太謙虛了。方局的工作能力、領導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像今天，方局雖然不在，但我們這些科長，個個都盡心盡力，充分體現了方局的領導藝術。”

看到張元慶都低下頭，表達服氣之意，方圓也有些自得。方圓說：“我是怕瞎指揮，所以不來。當然，手頭上的其他工作也非常多，忙完了一頭再趕過來的。”謝秉國說：“素質教育現場會，給每一個人的壓力都很大啊！”方圓說：“是啊！大家辛苦了一上午，這樣，中午我請各位科長吃個工作餐，大家稍微放鬆放鬆。下午呢，片子就交經陳站長和電教站的同志們繼續辛苦做出來，明天早晨，陳站長帶著製作好的片子到教育局，請翟局長審一審。”陳建國說：“好。”方圓看到了樂天，問道：“樂天，你進電教站的事情，想好了沒有？今天陳站長在，教研室謝主任也在。如果你想進的話，我向謝主任推薦推薦。”

樂天內心矛盾萬分。但現在方圓逼著表態了，樂天知道，錯過了這個機會，再也不會有新的機會了。樂天咬咬牙，說：“我非常樂意進電教站，如果能有這樣的機會，我一定會非常珍惜的。”方圓說：“謝主任，樂天你認識的，我在68中的同事，去年在清江省資訊技術學科比賽中拿到一等獎第一名。”謝秉國說：“嗯，我知道你的。”方圓說：“說起來，我能在全省、全國課拿一等獎，樂天也是做了許多的事。在四川成都，那些輔助性的工作，都是樂天做的，謝主任您也清楚。”謝秉國說：“樂天這個小夥子不錯，如果你願意來教研室電教站，我是非常歡迎的。方局推薦了，那我更歡迎了。教研室也需要補充新鮮血液，也需要像樂天這樣的優秀青年。”方圓說：“樂天，那你還不謝謝謝主任？”樂天朝著謝秉國鞠躬：“謝謝謝主任。”方圓說：“謝主任，這件事是您跟翟局長說，還是我跟翟局長說？”謝秉國說：“還是方局說吧。方局的面子大。”方圓說：“好，那我就跟翟局長說說這件事。”樂天說：“謝謝方局長。”

方圓說：“阮校長，學校的中巴車來了沒有？”阮少修說：“已經停在下面了。”方圓說：“各位，我們一起去吃個工作餐。辛苦了一個上午，我代表翟局長，請請大家。”

沒有人拒絕。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方圓開了口，大家都願意賣方圓一個面子，或者不得不賣方圓一個面子。跟著方圓下了車，方圓說：“我也不開車了，坐中巴車，一起過去。少修，你跟金谷方面說說我們去的人數。”阮少修說：“好的，我馬上打電話。”

到了金谷，司雨詩又等候在門口。看到方圓，熱情地迎了上來：“方局長，歡迎。各位領導，歡迎。”方圓說：“我們已經知道了房間號，怎麼好麻煩司總？”司雨詩說：“不麻煩。反正我也要在前臺等候客人。教育局的各位領導都是貴賓，我出來迎一下，也應該。”方圓說：“各位科長，走吧。”

進了包間，方圓說：“司總，趕緊上菜吧。我們都忙了一上午，累壞了，也餓壞了。”司雨詩說：“好的。阮校長已經交待過了，現在馬上上菜。”方圓說：“滕科長，今天你坐副陪吧。”滕飛躍說：“還是阮校長坐合適。”方圓說：“上午你是召集人。在教育局機關，法規科也是我唯一分管的科室。”滕飛躍說：“好，我今天給方局當好副陪。不過，法規科是窮衙門，沒有錢。”方圓笑著說：“阮校長在5中管錢，他有錢就可以了。”大家都笑了起來。

排資歷，曹本松最老，張元慶次之，謝秉國第三，滕飛躍第四，申軍資歷最淺。其他的人，阮少修、陳建國都是副科，不在一個層次，剩下的三個小夥子，更是連級別都沒有。方圓的本意，是請謝秉國和曹本松坐在自己的身邊，這個時候，卻不能開這個口。方圓說：“大家坐吧。”曹本松倒是當仁不讓，坐在方圓的右側。張元慶猶豫了一下，謝秉國推了他一把，也走到方圓的身邊坐下。謝秉國、申軍則坐在了滕飛躍的身邊。剩下的同志，除了阮少修坐在三陪位置，其他人都隨便坐下了。

現在，方圓已經越來越喜歡坐在主位的感覺了。這主位，看起來只不過是酒桌的一個位子，但實際上代表了很多層的含義，其中最重要的一層含義就是：今天在座的所有人當中，坐在主位的人是最大的，或者是官最大，或者是能量最大，或者是權威最大，總而言之，就是最大。每一個酒席，通常情況下都是由這個坐在主位的人來主導。當著幾位資深科長，方圓坐在主位，這底氣也增添了不少。要知道，作為一個剛剛進入教育局的新人，駕馭資深的科長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知道什麼時候，司雨詩又換上了女服務員的服裝。嘿，這個嫂子，真有意思啊！方圓不好說什麼，知道這體現了對自己的尊重，但方圓不知道，司雨詩現在很喜歡看方圓意氣風發、指揮若定的帥氣模樣，看著方圓，就能勾起司雨詩年輕時曾經有過的白馬王子的夢。雖然與方圓之間，永遠不可能有什麼了，司雨詩已經習慣於現在的生活，或者說已經麻木於現在這樣的生活了，但能讓自己再回味回味那個白馬王子的夢，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與苗東順之間，只有在經商這件事上才會有共同語言，在生活中，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交流的話了。苗東順沒有多少文化，行事的風格也與正常工作和生活的人不同，司雨詩在苗東順的面前，從來不敢反抗或反駁，因為司雨詩曾經見過可怕的事情，司雨詩從內心深處害怕苗東順。只是，現在有了兒女，司雨詩也就默認了這樣的生活，更不敢脫離這樣的生活，因為害怕；或者說在一定程度上也不想脫離這樣的生活，因為習慣于富裕之後，再忍受貧窮，司雨詩想都不敢想。所以，對於方圓，司雨詩雖然非常欣賞，但也只能在遠處看一看，就像今天，也只是通過當一次服務員，站在旁邊看看這個在許多女孩子心目中肯定是白馬王子的方圓，沒有愛情，只有共鳴那個白馬王子的夢。
　　

1661、打開嶄新的局面（2）
　　
　　
　　酒宴的進行，方圓在主導。方圓與曹本松關係很好，因為有蘇睿涵的緣故，所以這酒喝得也非常真誠。敬酒的時候，方圓小聲說：「舅舅，在什麼時候，我都會支援你的。」曹本松心知肚明：「方局，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還需要更多的話嗎？
　　
　　與張元慶碰杯的時候，方圓說：「張科長的工作能力我一直都很佩服，幹教育科長，在行；在督導室主任，在行；現在幹體衛藝科長，也是行家裡手。」方圓說話的聲音很大，全場都能聽得到。張元慶舉起酒杯，心中幾多感慨：再行也沒有進步不是？唉，一步錯，步步錯，現在，連翟新文都不支持自己再與方圓對著幹，要知道是現在這個境地，當初又何必盯著方圓不放呢？其實也完全可以啊！盯住汪興邦，自己先提拔為副處級再說，因為選錯了目標，搞得現在雞飛狗跳，什麼都沒有撈著。識時務者為俊傑，該服軟的時候就是要服軟。現在，方圓這麼強勢，自己鬥不過他的。為了今後的日子好過些，跟方圓搞好關係，還是很有必要的。除非方圓成了落水狗，那個時候再痛打方圓來解恨，現在，跟方圓過不去，鄒志剛的下場一樣會降臨自己的頭上。滕飛躍傲氣吧？賈亮牛逼吧？現在都像龜兒子一樣在方圓面前老老實實，自己又何必當那個反方圓的急先鋒？讓別人去做吧，自己還想晉升副處呢，現在看，沒有方圓的支持，在教育局想進步，簡直就是寸步難行啊！
　　
　　和平一個大草包，因為有了方圓的支援，現在也牛逼哄哄的，如果不是方圓親自找自己談話，如果不是翟新文也很重視這一次素質教育現場會，就憑和平，能夠把體育五項聯賽搞起來嗎？那還不是靠我這個體衛藝科科長上下左右協調，才把這五項聯賽有聲有色地抓了起來，甚至還有可能成為素質教育現場會的一個亮點。張元慶想了很多，還是決定要在方圓面前服軟。張元慶說：「方局，您在5中、在教育局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表現出來的能力、肚量、水準，大家有目共睹。我也非常地敬佩！如果說過去我有什麼做得對不住方局的地方，還請方局多原諒。今後，方圓有什麼工作要求，隨時都可以安排給我，我保證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品質，力爭讓方局滿意。」
　　
　　張元慶的聲音也不小，座位上的每一個人也聽得很清楚。方圓很詫異張元慶的這種轉變，但既然人家已經低頭了，自己也沒有必要再深究，提防一下他就可以了。方圓笑著說：「以後，我肯定少不了麻煩張科長，向張科長請教的時候也會有很多。」張元慶說：「不麻煩。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有什麼要諮詢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呵，張元慶的一席話，對謝秉國和申軍的心理衝擊都很大。張元慶是什麼人？張元慶擔任教育科科長的時候，謝秉國還是教研室的語文教研員、副主任；而申軍還是教育科科員、副主任科員。張元慶在教育局當教育科長的時候，那簡直就是所有科長裡最牛逼的人，除了局長和分管局長，再沒有幾個放在眼裡的人。甚至在方圓進步的過程中，不斷下絆子的，也是張元慶，一個原因：嫉妒和不服。
　　
　　現在，張元慶這個一個眼睛長在腦門上的人，竟然在年輕的方圓面前服軟！謝秉國心裡僅存的一點所謂的「尊嚴」也蕩然無存。自己雖然曾經是方圓在語文教學上的老師，雖然曾經是方圓的上級，這又有什麼用呢？現在，方圓不但是副處級領導，更重要的是，從最近翟新文局長的安排來看，方圓似乎大有可能要將副局長陳奇志取而代之，要來分管教研室了。如果與分管領導搞不好關係，這工作呀，絕對難做。想想當初與鄒志剛關係處得不理想，鄒志剛處處打壓，自己在教研室時常要受這個劉運堂的掣肘；現在，受陳奇志的領導，謝秉國心氣也不順，在陳奇志擔任江南縣教體局局長時，自己作為市教研室主任，雖然同樣是科級，但去了江南縣，不但陳奇志作為下級要陪同著，而且連江南縣的副縣長也要陪同，因為自己是主管全市教學工作的最高業務首長。所以，最近一個階段，與陳奇志的關係也並不融洽。當然，這裡面也包含著另外一個因素，那就是翟新文對副局長陳奇志絲毫不感冒，謝秉國自視為翟新文的鐵杆，自然也不能與陳奇志走得很近。現在，分管要換方圓了，如果方圓來分管，至少他會尊重自己這個老師吧？只有是這樣，這教研室主任的工作就會好做許多。
　　
　　謝秉國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方圓已經舉杯敬酒了：「謝主任，我敬您一杯酒。」謝秉國說：「我敬方局。」方圓說：「謝主任是我在語文教學路上的恩師，我一直對謝主任充滿了感激。最近幾天，連續多次麻煩謝主任幫忙，謝主任都鼎力支持，這更讓我感動。敬謝主任，既是敬我的恩師，也是相信在今後的工作中，我們的合作會像從前一樣默契而友好。什麼時候，我都記得我是謝主任的學生。」謝秉國真被方圓感動了：「方局，謝謝。如果將來你要分管教研室，我一定全力配合方局做好工作。」方圓說：「我相信我的恩師所說的每一句話。」酒入喉，個中滋味，只有謝秉國心裡最清楚。
　　
　　申軍比方圓大了7、8歲，這個時候哪裡還敢托大？連忙端起杯，離開座位，來到方圓的面前：「方局，我敬你一杯。」方圓說：「申科長，我敬你。」申軍說：「我敬方局，是因為我很佩服方局。」方圓說：「申科長是青聯委員，我也是青聯委員，咱局還有孫紅軍書記也是青聯委員。天下青聯一家人，申科長，你說是不是？」申軍聽出方圓的意思，說：「是啊，青聯就是一家人。」方圓說：「那我們互敬好不好？為我們青聯一家人。」
　　
　　幾句話，拉近了與申軍的關係。「冒充」女服務員的司雨詩看得，方圓，實在是太厲害了！
　　
　　之後的酒宴，便是大家敬方圓了。滕飛躍、阮少修，陳建國，自然都不會放棄這樣一個與方圓親近、交流的機會。短短的半個小時，大家已經見識到了方圓的手腕，用親情、人情、師生情、友情，輕鬆地征服了資歷最深的曹本松、最傲氣自大的張元慶、最自負清高的謝秉國、權力最大的申軍，又有誰敢在方圓面前「耍花槍」？
　　
　　當樂天給方圓敬酒時，方圓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兄弟，也動了幾分感情：「樂天，只要是一塊金子，在哪裡工作都會嶄露頭角的，只要你像以前那樣刻苦努力，在學校、在電教站，都好。」樂天說：「謝謝方局。」方圓說：「電教站與學校有什麼區別？學校永遠都是基層，而電教站則在某一個方面領導全市教育工作，比如，教學儀器的配備方面，全市各區縣、各局屬學校，哪個敢不聽電教站的？」樂天說：「謝謝方局。」方圓說：「在什麼地方，都要學會做人。如果做人不夠好，讓別人在背後指著脊樑骨，就算是再有能力，恐怕當領導的在使用這個人的時候，也會考慮考慮。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樂天點點頭：「我明白。謝謝方局。」方圓說：「你在做，天在看，人在看，我也在看。如果你能經得起考驗，我可以告訴你，機會還會有很多；如果經不起考驗，到時候誰都幫不了你。」樂天說：「經歷過這一回，我以後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方圓說：「來，喝了這杯酒，好好想想。」
　　
　　樂天喝下這杯不知道算是苦酒還是甜酒的酒。樂天再一次強烈地感受到，雖然自己只比方圓小3歲，但級別上的差距已經落後十萬八千里了。方圓，將永遠只能成為追趕的目標，而永遠沒有趕上的可能性了。
　　
　　呵，對於國家來說，今天算是掀開了嶄新的一頁；對於方圓來，這看似簡單的一次工作午餐，又何嘗不是打開了嶄新的局面？
　　

1662、領導的藝術
　　
　　
　　2008年3月16日，星期天。
　　
　　在教育局機關的一樓大會議室裡，翟新文、孫紅軍、和平、耿清、孔麗麗、陳奇志、方圓、宋萍、汪興邦等9位黨委委員端坐在前排位置，觀看由電教站製作出來的《全面實施素質教育，推動教育科學發展》為主標題，《東州市素質教育實踐紀實》為副標題的宣傳片。教育局的科長們、電教站工作人員坐在後面，共同觀看。主任督學鄒志剛、調研員韓素貞缺席。
　　
　　這部集中了滕飛躍、張元慶、曹本松、申軍、謝秉國等多位資深科長智慧的宣傳片，通過電教站工作人員的妙手天工，完美地呈現了東州市在2000年新世紀以來特別是2006年翟新文開始擔任局黨委書記以來實施素質教育的創新實踐，呈現了豐碩的素質教育成果，一個個資料，一張張獎狀，一份份檔，一尊尊獎盃，配合著各學校廣泛開展的德、智、體、美、勞活動，將創新發展、充滿活力的東州教育全面展示出來。
　　
　　翟新文越看越高興，到片子結束之時，翟新文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什麼是政績？這就是政績啊！還有什麼比這個宣傳片更能展示出自己的「光輝」業績？當王國棟、宋雲生、畢全力等人看到了這樣的政績，當省教育廳的領導看到了東州市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可喜成績，誰還能否定我翟新文？誰還能讓我翟新文在教育局局長的位置上坐不穩？
　　
　　按照方圓彙報的意思，這一次看片子，是請大家來提提意見，然後定稿、印製。片子做得這樣完美，哪裡還需要修改？翟新文看了一眼方圓，對方圓充滿了贊許：什麼工作交待給方圓，真是讓人省心啊！翟新文心花怒放：「各位，大家對這個片子有什麼意見，現在可以提出來。今天提完修改意見後，就要印製1000份光碟，在省素質教育現場會上分發給領導和全省的教育同行了。」
　　
　　孔麗麗說：「這個片子做得非常好，可以說是完美。」孫紅軍說：「是啊，方局長一定是花費了不少心思，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和平說：「這充分說明了方局長的工作能力。」汪興邦說：「我知道，這幾天方局長天天加班到很晚，包括雙休日。」翟新文說：「是啊，小方，你辛苦了。」
　　
　　方圓站了起來，說：「謝謝各位同事的肯定，謝謝翟局長的理解。這個片子如果說比較好地展示了我市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創新實踐和可喜成績，那麼我要向翟局長彙報的是：這是集體智慧的結晶。首先，這得益于翟局長的大力支持。從製作腳本開始，翟局長就親自動員，給同志們以很大的信心和鼓勵。其次，這個片子凝聚了許多同志的心血。當翟局長把這項工作交待給我的時候，我是誠惶誠恐，因為我只有6年的工作經歷，其中4年還是在一線當普通教師，根本不瞭解東州教育的全域工作，更不知道東州教育在實施素質教育方面做過多少創新，取得過多少成績。知道自己不行，但也知道有人能行。我們的許多科長，經驗非常豐富，又長期在教育管理崗位上工作，對全域的情況非常瞭解。
　　
　　所以，這一次無論是製作腳本，還是最後修改樣片，我都緊緊地、充分地依靠著我們的科長。在製作腳本階段，教研室謝主任、政工科曹科長、教育科申科長、體衛藝科張科長、教科所姜所長，還有我校的那校長、阮校長，教研室的李國強副主任，都積極地參與到腳本的素材搜集、腳本初稿的修改過程中，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提了大量的合理化建議。在樣片修改的過程中，也就是昨天，謝主任、曹科長、申科長、張科長、滕科長，還有我校的阮少修副校長，都被我請到了電教站加班看樣片，幾位科長又提了許多修改、補充意見，這才讓我們能夠看到一個全面展示我局實施素質教育的片子。
　　
　　另外，法規科的滕科長、婁剛兩位同志，從接了這項工作開始，天天加班到深夜，連續作戰，拿出了高品質的腳本；電教站的陳建國站長，帶著樂天等三位創作人員，也是不辭勞苦，為做好這個宣傳片嘔心瀝血，連續作戰了兩個通宵。而我，被翟局長委以重任，卻基本上沒有做過什麼。所以，這個片子如果各位領導比較滿意的話，功勞屬於法規科、電教站的同志們，屬於謝主任、李主任、曹科長、申科長、張科長、姜所長，還有我校的兩位副校長！」
　　
　　方圓實在太會做人了！這一瞬間，許多人的心裡都湧上了這個念頭！幾位科長、婁剛、陳建國等人，都是滿心歡喜；而其他未被點名的科長們則心思各有不同。翟新文笑著說：「方局為各位請功，我這裡都記下了。這一次素質教育現場會舉辦完之後，我們再論功行賞。科長們有功，作為分管這項工作的領導，自然功勞最大，這一點我也是很清楚的。」
　　
　　方圓說：「局長，說起來我還真沒有做什麼事，建議沒有提一條，腳本沒有寫一行，片子沒有做一點。我覺得大家哪一個做得都比我多。」翟新文意味深長地說：「小方啊，『領導』二字，意思是引領指導，引領著大家幹，指導著大家幹。你能夠引領得好，充分證明了你的工作能力。我們在座的每一位同志都可以捫心自問一下，如果讓你來分管這項工作，你能夠讓這些科長們如此用心、全力以赴嗎？從這一點上來說，我把這項工作交給方圓同志來分管，充分證明是正確的。」
　　
　　翟新文的話果然抓住了關鍵。是啊，這些科長都是些什麼人？都可以講是東州教育局裡最牛逼的科長了，要資歷有資歷，分管的工作也都是至關重要的工作，可以講是教育局裡的強勢科長。這些科長，一般說來只聽從翟新文的指揮，對於其他領導特別是分管領導之外的副職，往往都是表面尊敬但實際上基本不聽指揮的。現在，方圓一個年輕得嘴上沒毛也沒有資歷的副職，竟然把這些老科長們指揮得團團轉，而且還拿出了這麼漂亮的成績單，又有誰能否定方圓的領導手腕呢？剛才又努力把功勞都記在幹活的同志身上，哪個幹活的不樂意跟著方圓幹呢？
　　
　　翟新文說：「對這個片子，大家有什麼意見建議，都可以跟滕飛躍講，跟陳建國講，讓他們記下來。這個片子如果沒有什麼大的改動，明天開始就開印吧。需要經費，謝秉國你跟蘇全順聯繫一下，宋市長對這次素質教育現場會撥了專項經費。散會吧。」
　　
　　大家都站起來。翟新文笑吟吟地對方圓說：「小方，來我辦公室。」在眾人嫉羨的目光中，方圓跟隨著翟新文來到局長室。翟新文指了指沙發：「坐吧，小方。」坐沙發是親切友好之意，坐老闆桌對面的椅子，這是公事公辦，讓你站在一邊彙報，這是故意冷落。方圓說：「謝謝翟局。」翟新文說：「小方啊，我現在發現，無論什麼工作，交給你去辦，總是那麼讓人放心。」方圓說：「局長，其實我每接一項工作，我都是膽戰心驚，就怕做不好。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經驗很少，所以只能比有經驗、有能力的同志更用心一些。這個片子，其實真地是大家的功勞，我只不過在其中穿針引線罷了。」
　　
　　翟新文說：「穿這個針，引這個線，恰恰就是我們領導應該做的事情。小方啊，領導領導，不是沖到第一線就是領導，真正沖到第一線，有的時候反而是作秀。我們有的領導喜歡沖到第一線，哪裡有個什麼水災、火災、雪災、泥石流，都喜歡到第一線，其實這違背了領導的真正作用，如果真地發生個三長兩短，反而會造成群龍無首的局面，這反而不利於工作的全域。領導領導，就是領著大家幹，組織大家幹。能把大家領導好，組織好，這就是好的領導；如果光自己沖在第一線，而領導不好大家，不能從全域掌握情況，把握局面，這樣的領導，至少我翟新文認為不是一個真正具有全域眼光的領導。就像是一座城市，乾淨不乾淨，要找環衛部門。環衛處長如果領導不好上萬名環衛工人，他即便是沖在了第一線，他也不能把這麼大的城市打掃乾淨啊！所以，環衛處長不一定要到馬路上掃大街，環衛處長要做的就是讓每一個環衛工人都去做好應該做的事，如果能夠組織好每一個環衛工人，其實就是一個最稱職最優秀的環衛處長！小方，你充分發揮了這些資深科長們的智慧和作用，這就說明你的領導是成功的，是有效的。」
　　
　　翟新文的話引起了方圓深深的思考。是啊，如果什麼事情自己都沖在第一線，反而有些事情做不好。這領導藝術，還真地是需要自己去感悟、去體會呢。
　　
　　翟新文說：「老實說，當領導的做好兩件事就可以，第一就是出主意，第二就是用幹部。他老人家就是這麼做的，所以才成為一代偉人、卓越的領導。這出主意，用現代的話來講，就是出思路，做決策；這用幹部，其實就是指把身邊人按照能力的大小，安排不同的工作。這樣，當領導的只需要把握著幹事創業的大方向，具體的工作就都有人去做，而且還能做得很好。就像我是局長，很顯然，我不適合直接去做素質教育宣傳片，但我做了決策，用你來分管，因為我相信你能做好，具體的事情你來做。事實證明，我拿的這個主意，是相當不錯的，我沒有用錯幹部啊！」
　　
　　翟新文的話，深深地震撼著方圓的心靈。類似的話，在一年多之前，好像孔子田也曾經說過。但那個時候，方圓的體會不是很深。而這一次，方圓在不自覺的狀態下，用幾位元經驗豐富的科長，出色地完成了素質教育宣傳片的任務，這個時候，翟新文再加以點撥，方圓便有了醍醐灌頂的思考。
　　

1663、利與弊，一線間
　　
　　
　　方圓向翟新文建議：結合這個宣傳片，再準備一份彙報材料。可以印製得精美一些，到時候發給與會的領導和教育同行；同時，如果有合適的機會，還可以在播放宣傳片的時候，適當地進行書面的工作彙報，這樣就能更好地宣傳東州教育。
　　
　　事事為他著想，翟新文自然很是高興。他當即叫來了滕飛躍，佈置了這項工作。方圓說：「局長，這宣傳片的事情，我算是沒有辜負您的重托，完成了。還剩下一周的時間，我想把精力全部都用到5中，畢竟5中的籌備工作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還有，我還要準備一節觀摩課，現在精力分散得太多，所以我還想抽出時間來，專心致志備一節課。」
　　
　　翟新文拍拍方圓的肩膀：「小方，好，局裡的工作，除非特別緊急的，我就不找你了。你就專心準備東州5中的事情吧。有什麼困難，有什麼需要協調的，直接給我打電話，我來協調。我想來想去，現在5中的準備應該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方圓說：「好的，局長。我會全力以赴的。」翟新文說：「下一周，宋市長恐怕還要過去看一看籌備情況，你也做好準備。小方啊，我是很信任你的，千斤的重擔，我都喜歡壓在你的肩上，你不會怪我吧。」
　　
　　方圓說：「這是局長對我信任，我感激還來不及。」翟新文說：「人就是這麼鍛煉出來的。小方，壓力越大，動力越大；任務越重，成績越大。我相信你能理解這其中的辯證關係。」方圓點點頭：「謝謝局長的教誨。」
　　
　　從教育局出來，方圓直接返回了東州5中。在東州5中小會議室，方圓召集副校以上幹部觀看學校的素質教育宣傳片。方圓的本意，是想移植和借鑒這一次局素質教育宣傳片的經驗，請大家提意見。但是，當方圓看完了片子，還沒等其他人提意見，自己已經非常不滿了：原來以為學校的片子做得不錯，但跟教育局的片子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天壤之別，什麼意思？就是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土壤啊！
　　
　　方圓陰著臉，坐在那裡，一言不發。邱正軒、戴良花、那紅、黃嘉偉、阮少修和陳秋蘋看著方圓的臉色，都不敢說話。說不清為什麼，幾個人心裡都打著小鼓，心裡對這位年輕的上司，有一種敬畏感。方圓在教育局的強勢，已經通過不同的途徑，傳到了大家的耳朵裡，特別是最近讓東州教育局資歷最深的正處級領導鄒志剛氣得生病回家，更是給每一個人的心裡都留下震撼：方圓的能量，一點也不像一個年輕的剛剛進入教育局的副職，而像一個教育的主官。
　　
　　小會議室就這麼沉默著，方圓不說話，幾個副職也不敢說什麼。那紅好幾次想開口說話，被坐在她下首的阮少修私下里拉了拉衣袖，那紅也只能閉上嘴。
　　
　　「這就是基本確定的宣傳片嗎？」方圓終於打破了沉默。阮少修小心翼翼：「還沒有最後確定，因為還有幾項素質教育實踐的工作，還沒有納入到片子裡，如：辯論賽，如315打假日的德育實踐和研究性學習。」方圓說：「少修，教育局的片子你看過了，對不對？」阮少修說：「是。」方圓問：「你認為，我校的片子，跟教育局的片子比起來，是好，還是不好呢？」阮少修心裡一驚，覺得有些痛苦：「校長，教育局的片子好。」方圓說：「好多少？」阮少修說：「好了不止一個層次。」
　　
　　方圓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這是找的什麼公司？做的什麼片子？這樣的片子要是拿出來播放，特別是要和教育局的片子放在一起播放，這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阮少修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這是被嚇的。其他幾個人的心裡也被拉緊了。這是方圓當校長以來第一次說這麼重的話。
　　
　　方圓說：「教育局的片子今天下午就要開始印製了，我們的片子就這個樣子，哪能印製？少修，我問問你，讓你重新做一個腳本，你能不能寫出教育局法規科修改後的腳本水準？」阮少修說：「我也不敢保證。」方圓說：「這個片子肯定是不能用了。腳本重新寫，製作片子請市教育局電教站來幫忙，重新做。」
　　
　　阮少修想起過去一周付出的辛苦，真地是想痛哭一場啊！這個片子，凝聚了自己多少心血和汗水啊！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在想著怎樣做好這個片子，有多少靈感都是在睡夢中想到，又爬起來，趕緊記到本子上，讓老婆以為他發了神經。但沒有想到，方圓幾句話，就否定了一切！
　　
　　那紅終於忍不住了，說：「方校長，這片子哪裡不好了？這可是我和阮校長的心血啊！上一次市領導來我校，放了原來還沒有充實過的片子，翟局長、你，可是都誇獎過這個片子不錯。現在比前面的更好，怎麼說不好，就不好了？這個片子拿出去，又怎麼能讓人笑掉大牙？」
　　
　　方圓想起自己確實曾經表揚過這個片子。如果沒有教育局的片子比較著，應該部這個片子還是不錯的。但看了教育局的片子，再看學校的片子，方圓就覺得那麼幼稚，製作那麼粗糙，對於工作追求完美的方圓來說，這簡直是無法忍受的。
　　
　　那紅心裡很不服氣，在這個時候頂撞了方圓，周圍的人或者抱著看笑話的目的，或者是為那紅提心吊膽。但那紅的反駁倒也提醒了方圓：這個時候，還真不是發脾氣的時候。至於自己為什麼會發脾氣，或許就是因為最近工作壓力太大的緣故吧。當然，不僅僅是工作壓力，還有丁春曉這一頭帶來的壓力。昨天晚上，孔雙華還抱怨自己，家裡的什麼事情也不管，方圓作了解釋，工作太忙，但因為心裡堵著一口氣，所以雖然沒有爭吵，但卻有冷戰：夫妻兩個，誰都不跟誰說話，直到今天早晨上班的時候，也沒有化解。
　　
　　方圓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仰起脖子，閉上眼。小會議室裡又是一片沉靜。都是很老練穩重的人，除了那紅。在這個時候，誰都看出方圓的心情不好。在上司心情不好的時候，去招惹上司，是極不明智的。大家都在等，等方圓做出決策或者說是最後的決定。
　　
　　這個時候，最難受的還是阮少修。想到自己從擔任副校長以來，對方圓是忠心耿耿，工作起來不分白天黑夜，但今天，方圓卻莫名其妙地沖著自己大發脾氣，阮少修是要多傷心就有多傷心。要知道，上級的信任是非常重要的。沒有了上級的信任，或者準確地講，沒有了方圓的信任，阮少修覺得自己都失去了精神支柱，現在竟然有些失魂落魄了。他太知道方圓對於自己未來的重要性了，看到方圓在教育局的強勢，看到了方圓把那些資深的科長們指揮得團團轉，一個個資深科長在方圓面前服軟靠近，自己一個小小的副校長，如果方圓不再器重不再欣賞，那自己的命運會不會像曹冠廷、倪右盛那樣？
　　
　　阮少修痛心地說：「校長，我要誠懇向您檢討。我確實在這項工作中，做得不夠好，影響了學校籌備素質教育現場會的各項工作進展。校長，請給我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腳本重新寫，片子重新做。我保證，一定在兩天內拿出片子，向校長彙報。」
　　
　　怎麼會是這樣？方圓吃了一驚！原本聽了那紅「刺耳」的話，方圓已經準備向阮少修道歉，向大家道歉，為自己剛才的態度。哪裡想到，阮少修竟然作出如此深刻的檢討！
　　
　　阮少修的檢討不僅衝擊著方圓，也壓迫著其他的幾個校級幹部。阮少修無錯，阮少修都要向方圓作檢查，這是什麼？這是權力的潛在力量啊！那紅也有些害怕了，囁嚅著：「校長，我剛才沒有別的意思。如果剛才我的話說得不對，我向校長道歉。做好工作，還是第一位的。」說完這幾句話，那紅低著頭，也不太敢看方圓。
　　
　　邱正軒說：「校長，或許我分管的工作中也有一些方面做得還不夠細緻。雖然你還沒有看到，但我會後馬上再仔仔細細地查一遍，以辦成功的素質教育現場會為目標和標準，嚴格要求每一個方面的工作，確保萬無一失。」
　　
　　這個時候，方圓的神情與狀態已經恢復如常。戴良花說：「方校長，我能體會你現在的巨大壓力。我提議，請方校長今天休息休息，學校的事情我們這些人來做。我也很擔心，方校長別因為太大的壓力而病了或者怎麼樣。東州5中不能沒有方校長。」
　　
　　方圓說：「其實，大家比我更辛苦。我剛才態度衝動了些，我也向那校長、阮校長道歉。我知道，我們大家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想辦好這一個素質教育現場會，畢竟是這是全教育局的一件大事，全東州的一件大事，連市委王書記、宋市長都非常關心，我們沒有理由做不好，對不對？說得真直白些，如果連王書記、宋市長都關心的事情做不好，那麼恐怕我們在座的各位，包括我在內，今後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吧？」
　　
　　這是真正能夠觸動心弦的話。誰不關心自己的利益和前途？
　　
　　方圓說：「我們就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仗打贏了，每一個戰友都能論功行賞；仗打輸了，即便我們中有個別的同志表現得很好，但也無濟於事，過錯都會被記在我們這個班子所有人的頭上。當然，我的責任也最大。」
　　
　　大家沉默不語。
　　
　　方圓說：「素質教育宣傳片是個形象的問題，也是在素質教育現場會第一天要播放給與會領導和全省教育同行們看的。這個片子很重要，要與眾不同。剛才我想了想，還是需要集思廣益，另外，請電教站同志來動手製作和完善它。我現在把我的想法跟大家說說，大家看看行不行？」
　　
　　邱正軒說：「校長，你怎麼說，我們怎麼幹。」阮少修說：「校長，這一回我拼了。」方圓笑笑：「好。今天上午，我看了教育局的宣傳片，做得非常完美。我總結了一下成功的經驗，就是充分發揮大家的智慧。我對東州教育不瞭解，如果讓我來主導這個片子怎麼做，恐怕真地不行。在這一過程中，我充分發揮了那些對東州教育非常熟悉、非常瞭解並且都有相當水準的資深科長，像原體衛藝科長曹本松，像老教育科長張元慶，像現教育科長申軍，像老教研室主任姜大成，像現教研室主任謝秉國，像法規科科長滕飛躍。請他們參與到腳本製作中，請他們參與到審片修改中。結果這些專家們的水準很高，所以最後片子製作得很好。現在，我想移植這個經驗。我們在座的各位都是老5中的同志，但當上學校領導的時間，除了戴書記、那校長時間都不長。這一回，腳本就立足於現在的腳本，但要修改完善；片子也立足於現在的片子，但要更加充實和完美。我的想法是：把最熟悉5中的老5中人請回來，請他們來看腳本；把教育局特別瞭解5中的科長們請來，請他們參與審片；把法規科的滕飛躍和婁剛請來，請他們兩個來潤筆腳本；把電教站的同志請來，直接參與片子的製作。大家覺得我的想法怎麼樣？」
　　
　　邱正軒說：「這樣做非常好，一定能夠把片子做得完美無缺。」黃嘉偉說：「最瞭解5中教育情況的，一個是前任校長劉明，一個是現11中校長趙梓棟。」
　　
　　氣氛頓時又有些冷。方圓想了一想，說：「為了成功的宣傳片，該用的時候還是要用。劉校長暫時別請了，他畢竟離開了教育，但趙校長一定要請回來，還有68中的苗群校長，也要請回來，我親自給他們打電話！」邱正軒說：「趙校長對5中的瞭解，比劉校長還要深，趙校長回來，一定能對片子有正面的作用。只是我有些擔心。」方圓說：「說吧。」邱正軒說：「這個我還是想單獨跟方校長彙報。」方圓說：「好吧。今天下午先來改腳本，我給滕飛躍和婁剛、趙梓棟和苗群打電話，陳主任，你通知一下楊芳校長，把她也請到學校加個班。」陳秋蘋說：「好的。」戴良花說：「校長，這件事牽扯到了科長和別的學校校長，用不用跟翟局長打個招呼？」
　　
　　老成持重的戴良花，一句話提醒了方圓。方圓說：「好，我先向翟局長請示，然後再請有關的人過來。謝謝你，戴書記，你能從全域考慮問題，很好。」
　　
　　回到校長室，邱正軒跟了進來。方圓說：「邱校長擔心什麼？」邱正軒說：「如果趙校長、苗校長他們回來，過多地提在他們主持工作期間的成績，這是否合適？」方圓說：「合適。我幹校長才2個月不到，本來也沒有什麼成績。更何況，東州5中的發展，是歷任校長共同努力的結果。」邱正軒說：「話是這樣說，可是歷任校長繞不開韓素貞局長和劉明校長。校長，您知道翟局長他……」
　　
　　這確實是個問題！可是，如果真想把這個片子製作好，還真需要請趙梓棟回來，而且如果可能，把韓素貞請來，會對這個片子更好。可是，萬一因為這件事惹惱了翟新文，可怎麼辦？
　　
　　正在這個時候，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拿起來一看，呵，昨天又忘記給她打電話了。現在，人家追上門了，主動把電話打過來了。小池啊小池，你知道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忙？
　　
　　「讓我想一想。」方圓擺了擺手，邱正軒知趣地退了出去。
　　　　

1664、壓力撲面而來（1）
　　
　　
　　池麗萍的電話是要接的。方圓接起來：「小池。」池麗萍說：「親，你說昨天會抽時間來的，我昨天在家準備了一天，也等了一天。」方圓說：「我實在是太忙了，一點時間也沒有。」池麗萍說：「你忙，我理解。素質教育現場會要開了，你肯定有很多工作。可是，答應了我，即便是最後沒有來，至少也該打個電話呀！」方圓覺得心生慚愧：「對不起，我昨天確實應該打個電話，跟你解釋一下。」
　　
　　手機的另一頭，沉默不語。方圓說：「小池，我要向你真誠地道歉。在下週二素質教育現場會結束之前，恐怕我是真沒有時間過去的。」池麗萍哽咽了：「親，我真地很想你，做夢的時候都想。我已經一周沒看到你了，我怕時間再長了，你都把我給忘記了。」
　　
　　原來池麗萍擔心的是這個呀！方圓的心是既感動又慚愧：「小池，我現在是忘記誰也不會忘記你！你那麼善解人意，你那麼體貼關心，而且你在身邊，我會覺得無論是心靈還是眼睛，都愜意而舒適。這是我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深深嚮往，深深留戀。」池麗萍心中歡喜，卻似幽像怨：「親，可是我怎麼感受不到呢？」
　　
　　方圓說：「男人心裡有，不一定說出來，也不一定能表達出來。小池，你要相信我，我現在除了你，不想再與任何其他女人產生交集。」池麗萍說：「親，我現在除了你，再也不想與任何男人產生交集。我現在心裡只有你！」方圓被觸動了心弦，忽然很想見池麗萍，說：「小池，如果今天有時間，我會給你打電話。」池麗萍說：「那我不去計姐那裡了，我就留在家裡。」方圓說：「你做你的事。如果我能擠出時間，那也得下午了。」池麗萍說：「我不會放過任何見你的機會，我決定了，今天一天都等在家裡，哪怕你不過來。」池麗萍小小心計，已經軟中帶堅地幾乎就差讓方圓立刻趕過來了。方圓真地差一點就答應一定過去，想了想那麼多的工作，終於還是沒敢承諾。
　　
　　掛了電話，方圓的心裡依然不能平靜。想到俏麗嫵媚的池麗萍，想到曲意逢迎的池麗萍，想到那個善解人意到讓自己怎麼著都很舒適的池麗萍，方圓心裡充滿了渴望。
　　
　　喝了滿滿一大杯水，方圓總算讓自己心緒安寧下來。想了想剛才邱正軒提醒的事情，方圓也覺得有些為難。韓素貞、趙梓棟、劉明，哪一個人都不被翟新文所喜歡，今天自己準備請其中的兩位過來，再加上苗群，不知道翟新文心裡會怎樣想。君心難測啊！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更好的可以讓素質教育宣傳片更完善的方法，方圓鼓足勇氣，給翟新文打電話：「局長，我有事向您請示。」
　　
　　翟新文現在心情不錯，笑呵呵地說：「小方啊，你我之間還用得著這麼客氣嗎？」方圓說：「我回學校，看了5中準備的素質教育宣傳片，很失望，比咱局的這個片子，差距很大，我想重新修改。」翟新文對教育局的這個片子很滿意，他看過東州5中的片子，知道確實有些差距。翟新文說：「好啊，要改，一定要改。這是我市承辦的第一次全省的教育現場會，務必要把東州教育最美好的一片呈現出來。那個片子，比今天上午我看的教育局的片子，有些差距。」方圓說：「所以我想向局長請示，要借用教育局的幾位同志幫幫忙。」翟新文說：「你也是局領導，你直接通知他們就可以。誰如果不去，你打電話給我，我找他們。」
　　
　　方圓很感激：「謝謝局長的支持。我還是要向局長彙報一下，準備請哪幾位同志。」翟新文說：「好，你說說看。」方圓說：「腳本修改，我想借用滕飛躍和婁剛，還想請張元慶、申軍、謝秉國、李國強四位同志，不是教育科就是教研室的，都經驗豐富。」翟新文說：「你是想移植局宣傳片成功的經驗啊！」方圓說：「是啊！我自己的水準有限，而且來5中才8個月，根本不瞭解東州5中的全面發展。」翟新文說：「我說過，當領導，最重要的就是要用好人才。都是為了做好工作，為了做好宣傳片。你的想法，我很支持。」
　　
　　方圓說：「謝謝。在製作片子的過程中，我還想借用電教站的陳建國和幾位工作人員。」翟新文說：「這個你直接給他們打電話。」方圓說：「謝謝局長。」翟新文說：「這不用謝。我們都是幹事的人，都是為了工作。」方圓說：「我對東州5中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情況瞭解得不夠深入，學校目前的副職，多數都是剛剛提拔的，對學校的情況瞭解也不是特別深入，所以腳本修改和片子製作，我還請幾位東州5中的老校長過來，所以也向局長請示一下。如果局長您同意，我再請這幾位老校長；如果局長您不同意，我就不請或只請您同意的幾位。」
　　
　　翟新文吸了一口涼氣。翟新文不動聲色：「你要請誰？」方圓說：「我主要想請11中的趙梓棟校長、68中的苗群校長。如果局長您同意，我還準備請韓素貞局長過來；本來我還想請劉明校長過來，但考慮到確實不合適，另外或許也聯繫不上，所以就不請了。」
　　
　　看起來，方圓對自己很尊重啊！翟新文心裡舒坦了一些，但翟新文對趙梓棟、韓素貞、劉明，沒有一個「感冒」，特別是韓素貞。如果反對方圓請韓素貞，反倒顯得自己肚量狹小。翟新文說：「小方啊，你的想法是對的。不過，東州5中全面實施素質教育，劉明是做了一些工作的。如果能聯繫到劉明，我倒是不反對。至於5中很早以前的事情，即便是放到片子裡，也沒有什麼意義。還有，劉明知道的事情，趙梓棟全都知道，有趙梓棟，請不請劉明，也沒有什麼意義。」方圓說：「謝謝局長，我明白了。我只請趙校長和苗校長，另外再把楊芳校長請回來，我想5中近幾年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情況，就應該能夠掌握得差不多。」翟新文感歎方圓的聰明，說：「你去做吧。怎麼做，我都支持你。」方圓說：「謝謝。我現在就給幾個科長、校長打電話，如果請不動，還要再麻煩局長。」翟新文說：「好。」
　　
　　方圓給幾個科長打電話，科長們都非常痛快地答應了。給68中苗群打電話，苗群表達的態度是求之不得。給楊芳打電話，楊芳說陳秋蘋已經打過電話了，下午就到學校裡去。方圓最後給趙梓棟打電話，其實方圓也很打怵，想了好幾遍怎樣說，終於是時間不等人，方圓還是拿起了電話，直接撥到趙梓棟的手機上。
　　
　　很快，趙梓棟接起了電話：「是5中哪位同事找我？」呵，他知道這是5中的電話哪！方圓說：「趙校長，我是方圓哪！」趙梓棟愣了一下，隨即不冷不熱地說：「不知道方局找我有什麼事？」方圓說：「我是求趙校長幫忙的。」趙梓棟說：「方局叱吒風雲，在東州教育系統那麼有能力、有水準、有魄力，什麼時候還用得著我這個被冷落到11中的閑雲野鶴？」
　　
　　呵，冷冰冰地，人家對自己根本不感冒啊！方圓真想把電話摔了，媽的，什麼時候我方圓還受過這樣的窩囊氣？更何況你趙梓棟現在也算是我的下級，在我面前牛逼什麼？方圓忍住氣，說：「其實我對趙校長一直都是非常敬重的。趙校長的工作經驗、工作能力，值得我學習啊！」趙梓棟說：「我哪裡還有什麼工作經驗、工作能力？如果有，還至於把我發配到11中嗎？」
　　
　　方圓心裡話：能給你個校長做做，就算是不錯了。你是前朝重用的幹部，今朝還能重用嗎？但方圓不想介入趙梓棟與翟新文的恩恩怨怨。方圓說：「趙校長所說的歷史，我不清楚的。那個時候，我還是68中的人。但我對趙校長非常敬重，我在參加省課比賽，全國課比賽的時候，還得到了趙校長的大力支持，我至今都充滿感激。以後，如果趙校長願意，我會經常向您請教的。」
　　
　　方圓的謙和態度，讓趙梓棟的怨氣釋放了許多。趙梓棟其實對方圓倒也沒有什麼意見，只是覺得方圓太年輕，能力也不是特別突出，只不過憑著兩節語文課獲一等獎，就像坐火箭一樣，從副校長到校長到副局，而且還是東州5中的校長。趙梓棟對此還真是看不慣，但有什麼辦法？方圓有一個市人大副主任的岳父，聽說市委書記和市長也都很器重方圓，這有了市級大領導的扶持，想不進步都難啊！趙梓棟不想得罪方圓，語氣緩和了許多：「方局，你找我有什麼事？如果我能幫上一點忙，沒問題。」方圓說：「那太感謝趙校長了。」
　　
　　方圓把自己不瞭解東州5中，而趙梓棟非常瞭解東州5中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情況直白地跟趙梓棟說了說，又加上了一些拍馬屁的話。趙梓棟說：「不知道方局還請了哪些人？」方圓說：「我請了張元慶科長、申軍科長、謝秉國科長、滕飛躍科長，都是特別瞭解東州教育情況的資深科長；我還請了楊芳校長、趙校長和苗群校長，這都是5中原來非常瞭解工作情況的領導。我一共在5中呆了8個月，主持工作還不到2個月，也沒有提出什麼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思路。所以全面實施素質教育，都是過去幾年做的，而趙校長是最瞭解情況的領導了。」
　　
　　趙梓棟說：「韓局長也是5中的老校長啊！」方圓說：「素質教育的提法，是在2000年之後國家重新提出來的，之前走了一段彎路。」趙梓棟說：「這一段時間，應該是劉明校長在主持5中的工作。劉明校長對東州5中的發展是很有貢獻的，他對5中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瞭解得最清楚。方局，為什麼不請劉明校長呢？」方圓說：「劉校長離開學校後，已經沒有了他的聯繫方式，也不知道劉校長去哪裡了。」趙梓棟說：「我有劉校長的聯繫方式，我告訴你。我期望你能請劉校長來，我可以補充一些具體的工作。」
　　

1664、壓力撲面而來（2）
　　
　　
　　方圓沉默了。想了一想，說：「趙校長，你把劉校長的通訊方式告訴我吧，我會單獨向劉校長請教的。這個片子做好了，我會請劉校長也看看，請劉校長提提意見。不過，這一次因為有好幾個科長在場，我相信趙校長也能理解我的苦衷。」趙梓棟說：「其實你叫我過去幫忙，有些人心裡也會不爽的，方局你考慮清楚了嗎？」方圓說：「趙校長是在職的校長，也是5中長期分管教育教學的副校長，我請趙校長，天經地義，我不怕別人說什麼。而劉校長，畢竟是開除的校長，這個方面，我太年輕，怕自己把握不准。」趙梓棟說：「好，就憑方校長說得這樣坦誠，我去5中，和你一起看看片子，胡亂地說說我的看法。現在，我把劉明校長的聯絡方式告訴你。」
　　
　　方圓記下劉明的聯絡方式，看了看這個手機號碼，方圓猶豫，是不是要給劉明打個電話。應該說，劉明當初對自己還真是不錯，方圓對劉明的印象，也只是因為趙巧巧被虐待之後才對他有改變，但自始至終，方圓認為劉明是一個有能力的校長，東州5中能有今天的進步，劉明功不可沒！當然，不可否認，劉明的心理是有些變態了，不知道是不是看了倭人的AV片受了刺激，也想尋尋這方面的感官刺激……
　　
　　方圓決定給劉明打一個電話。雖然猶豫，但還是下定決心。方圓按照趙梓棟提供的號，撥了過去。很快，電話通了：「是方圓嗎？」方圓很吃驚：「劉校長，是您嗎？您怎麼知道是我？」劉明說：「是我。這個號碼是原來那紅辦公室的電話，後來聽說成了你的辦公電話了。方圓就是方圓，當所有人都不敢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你敢給我打電話，這份勇氣與魄力，說明我當初沒有看錯你。」
　　
　　方圓說：「劉校長，給您打一個電話不需要勇氣與魄力。其實我一直都很敬重劉校長，且不說我在出省課、全國課的時候，劉校長給了我那麼多的幫助，就算是我今天坐在東州5中校長的位置上，我也能感受到，如果沒有劉校長在前面幾年的開拓創新工作，就沒有今天的5中。」
　　
　　劉明說：「你真這麼看我？」方圓說：「我真這麼看你！」劉明說：「方圓，你說的公道話，我劉明都會記在心裡。我承認，我擔任校長的幾年裡，犯了一些錯誤，比如生活作風問題，但我對東州5中的發展還是盡心盡力的。如果說，原來東州人提起東州的名校，只能想起東州1中和東州3中的話，是我，徹底改變了這種格局，讓東州5中成為東州市的第一名校，這期間也得罪了不少人哪！這其中當然包括曾經擔任東州1中校長的鄒志剛，包括擔任過東州3中校長的翟新文。要說起問題，誰敢說自己就沒有問題嗎？
　　
　　翟新文就敢說他是清清白白的嗎？翟新文就敢說他在外面沒有女人嗎？我的作風問題，不過是他們打擊我、打擊韓素貞局長的藉口而已。方圓，我現在是個到處招人嫌的人，你能給我打個電話，我很高興。」
　　
　　方圓沒有想到劉明會說出這麼多的話，而且是這麼尖銳，劉明所講的，方圓都是一無所知。看來，翟新文不喜歡劉明，不僅僅是因為韓素貞的緣故，更牽扯到東州5中與東州1中、3中的歷史恩怨。真地好複雜啊！
　　
　　方圓說：「劉校長，你對東州5中的發展，確實貢獻巨大。如果沒有你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創新改革，就沒有今天的5中。」劉明苦笑一聲：「方圓，現在提這些還有什麼用？」方圓說：「學校準備製作一張反映近幾年東州5中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光碟。我現在有個想法，想在樣片出來以後，請劉校長也看看片子，並且給提提意見。
　　
　　我在東州5中當校長不過2個月，這素質教育實踐的大量工作，都是劉校長在主持工作的時候做的，這一點在任何時候都不能抹殺。」劉明說：「方圓，你真這樣想嗎？」方圓說：「我真這樣想。」劉明說：「恐怕有些人不願意看到這個吧。」方圓說：「東州5中的成績越光鮮，說明東州教育做得好。」劉明哈哈大笑：「說得好。好，這個片子我看看。」
　　
　　方圓說：「那太感謝劉校長了。」劉明說：「謝什麼？一個無用之人，能做一點有用的事，我應該謝謝你呀！」方圓說：「劉校長不是無用之人。劉校長是難得的教育人才！都說一個好校長，就是一所好學校！沒有劉校長，就沒有今天的東州5中。」劉明說：「你說這些，對於我還有什麼用嗎？」方圓說：「東州5中正在籌備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相信如果成功，東州5中將在全省都很知名。劉校長作為東州5中的前任校長，自然也會被全省的教育同行認可。
　　
　　劉校長，我覺得你呆在家裡，實在太可惜了。我有個想法。」劉明說：「請講。」方圓說：「等這一次素質教育現場會成功舉辦後，劉校長可以東州第5中學前任校長的身份，到外地去應聘民辦學校的校長。我相信，那裡一定可以發揮出你的全部才能！」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劉明才四十多歲，年富力強。但開除公職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心思也沒有往別的地方想，心裡頭啊只有恨，恨翟新文，恨趙巧巧，恨那些落井下石的每一個人。現在，方圓一席話，讓劉明的心思突然開闊：對呀，為什麼不去應聘民辦中學的校長呢？更何況，自己的手頭還有一些資金，如果應聘不成，自己直接辦學校不好嗎？雖然東州是不能辦學校，但金華怎麼樣？台州怎麼樣？麗水怎麼樣？衢州怎麼樣？
　　
　　劉明的心一下子亮堂起來：「方圓，你說得好。我要想應聘成功，首先要這省素質教育現場會辦成功。好，我還有一些經驗，也有一些思路，我助你一臂之力，把5中的這個教育現場會辦成功！你那個片子什麼時候能做出來？」方圓說：「最遲明天。」劉明說：「好。明天我們見一面，一起看片子。今天我就在家想一想，素質教育現場會該怎麼辦，能辦得更好，明天我們再交流。或許我的想法不合你胃口，但如果有這麼一星半點能發揮作用，我就心滿意足！或許，我的經驗，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方圓連聲感謝。真是沒有想到，一個電話，竟然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的奇妙結果。
　　
　　掛了電話，方圓在校長室裡來回踱步。看來，明天是一定要見劉明瞭。這件事用不用跟翟新文匯報一下？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不彙報為好。有些事情啊，彙報了固然體現了忠誠，但也會在領導的心裡留下陰影啊！正在想呢，手機短信鈴聲響了一下。方圓打開一看，螢幕上這樣顯示：
　　
　　「南京軍區總醫院，雙胞胎，男孩，母子平安。」
　　
　　方圓頓時感到壓力撲面而來。
　　

1665、壓力之下會失態
　　
　　
　　方圓抬頭看鐘，石英鐘顯示的時間是10點50分。從短信的時間看，兩個孩子應該是剛剛出生不久，這一天是2008年3月16日。方圓慨歎：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一直都在做一槍中的的事情？與汪泉是這樣；與丁春曉又是這樣！真是奇怪了。方圓心裡害怕呀！要是這樣的事情暴露了，這後果會怎樣？方圓簡直不敢想像！可是，與池麗萍也做過很多次了，為什麼池麗萍一點反應也沒有？上天保佑，池麗萍千萬不要再出什麼事，池麗萍如果再懷了孕，那個真毀滅世界了。方圓覺得自己有頭皮發麻的感覺：與池麗萍，也要小心啊！方圓忽然覺得，其實池麗萍也是自己身邊的一顆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會引爆！內心對於是否繼續與池麗萍交往下去，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還是回到現實中吧。唉，現在汪泉連孩子都生了，而且一生兩個，雖然不能名正言順地去認下這兩個孩子，但自己畢竟是他們的父親，盡一點責任也是必須的。方圓打開銀行網頁，登陸網上銀行。從筆記本裡找到汪泉的銀行卡號，輸入到網頁的轉帳視窗，給她打入了4萬元。當然，這依然是舒韋蓉當時送的20萬元的一部分。雖然有些心疼，但這個時候，拿這個錢是必須的。
　　
　　很快，短信又到了：「我不缺錢，希望你不要犯不該犯的錯誤。」方圓歎口氣，給汪泉回復：「放心，不是非法收入或受賄貪污之錢。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一點責任。」短信回來了：「謝謝。看到兩個兒子了，雖小，卻能看出像你多一些，是小帥哥。我很累，休息了。」方圓忽然有了一種心疼的感覺：「保重。」
　　
　　坐在辦公椅上，方圓癡癡發呆。轉眼之間，自己成為三個孩子的父親了，而且三個全部都是男孩，更有意思的是，第一個孩子跟外公姓，叫孔方睿；第二個、第三個孩子，估計百分之百也要跟外公姓，姓汪。在舊社會，一個家庭男主人最重要的任務之一就是傳宗接代、開枝散葉，如果放在封建時代，那自己現在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呀！可是，在社會主義國度裡，自己這樣，那就是通姦，就是違法犯罪，別的法不說，至少違背了計劃生育這條國策啊！
　　
　　方圓憂心忡忡。最近的幾件事，都趕到一塊去了。丁春曉也懷孕了，正在全力化解可能存在的隱患；汪泉今天生產了，一生兩個兒，不知道此事會不會對自己產生負面的影響。憂慮了半天，覺得自己想東想西也沒有用，還是順其自然吧。遇到這樣的事情，一般人的心臟還真不一定能夠承受得了，還是不去想吧。
　　
　　從校長室裡出來，發現自己現在真是尿急。在衛生間釋放了所有的尿液，方圓看了看它，才想起自己又有一段時間把它給閒置了。很奇怪的是，為什麼最近天天忙工作，竟然一點想法也沒有，似乎也沒有雄風昂首的威猛了？難道工作壓力大、工作任務重，會讓它一蹶不振嗎？原本還想今天去看看池麗萍，現在看來，還是別去了。心裡煩著呢，更何況，它還在那裡靜靜地耷拉著腦袋，去了又有什麼用？
　　
　　這一上午，真夠忙活人的。想去看看各項工作準備怎麼樣了，卻提不起精神。壓力太大，讓人心情不佳，然後精神疲倦。方圓返回辦公室，想都沒想，躺到小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校長室的門開過一次，但只開了這一次。開門的是陳秋蘋，看到方圓斜著身子躺在角落的小床上，陳秋蘋很心疼：這是累的呀！陳秋蘋想過去給方圓蓋上被子，卻終於沒有這樣做。陳秋蘋把空調打開，調到了制熱、恒溫22度，把空調風扇的葉片調到吹牆的方向，這才悄然退出，把門鎖上。陳秋蘋又逐個辦公室說了說方圓在休息的情況，邱正軒等人都沒有說什麼。大家都理解方圓很累，但是也有人心裡不平衡：我也很累啊！我也連續加班一周多了，為什麼他方圓能睡，而我卻在這裡幹活？
　　
　　但不管人的心理如何想，沒有人打擾方圓倒是真的。開午飯了，阮少修找到陳秋蘋：「小陳，方校長吃午飯怎麼辦？」陳秋蘋說：「我也不知道呢。」阮少修說：「要不你去叫醒方校長，然後一起去食堂吃飯？」陳秋蘋說：「阮校長，你跟方校長關係好，你去叫吧。」阮少修苦笑：「小陳，看我的笑話是不是？你看今天上午，方校長批我多凶！我到現在心還繃得緊緊的。我現在去叫醒方校長，要是再批我一頓，我還活不活了？」
　　
　　陳秋蘋撲哧一聲笑了：「阮校長，你可真逗！」阮少修說：「我是一點也不開玩笑啊！我對方校長真地有敬畏感。」陳秋蘋說：「我也有啊！」阮少修說：「下午，教育局的科長們要來，東州11中的趙校長、68中的苗校長也要來，這接待工作怎麼做，我想請示方校長。方校長一直睡不醒，如果睡到下午1點多了，領導們都來了，可怎麼辦？小陳，你是女士，方校長即便是不高興，也不能拿你怎麼樣的。」陳秋蘋皺了皺眉：「阮校長，一定要叫醒他嗎？他那麼累，讓他再多睡一會兒吧。迎接領導的事情，你和邱校長商量商量就可以呀！」
　　
　　阮少修說：「我和邱校長商量過了，方校長雖然是副局級，但這些科長、校長都有很深的資歷，如果方校長不去接一接或者見見面，只有我和邱校長迎接，似乎在禮貌上不合適。如果影響了方校長的形象，影響了方校長與這幾位校長、科長的關係，對方校長也不好啊！」
　　
　　陳秋蘋莫名地關心方圓的一切，聽到對方圓可能不利，說：「好吧，我去叫醒方校長。不過，如果我要挨批評，你要給我補償。」阮少修眉開眼笑：「好呢。小陳，如果你挨了批評，我一定給你補償，請吃飯，送禮物，都可以。」陳秋蘋心裡早就容不下其他的男人，沖著阮少修嫵媚一笑，說：「我去叫醒方校長。」
　　
　　打開校長室的門鎖，陳秋蘋走到小床前。看著熟睡的方圓，陳秋蘋的心裡湧上憐愛：最近這些日子，他實在是太累了，學校的事情，教育局的事情，什麼都要幹。人又要好，愛面子，什麼都要幹成一流的，這樣不累才怪呢！唉，我能做點什麼呢？就是替你批好高一（12）班的作業，在你忙不過來的時候，替你上一節課。方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什麼都想替你分擔一點，但是你似乎一點都不知道。方圓，雖然我是心甘情願的，但是我希望，我所做的一切，你都能知道，都能理解，這裡面包含著我對你的情意！
　　
　　女人的心思，細得像針一樣。陳秋蘋有些自艾自憐，但這又能怪得了誰呢？她不說出口，方圓又怎麼能知道；她想跟方圓訴說，但又怕不被方圓接受以後，連當辦公室主任的機會都失去。瞻前顧後，顧慮重重，陳秋蘋心裡頭可不是一般的難受。
　　
　　站在方圓的身邊，陳秋蘋俯下身子，輕聲呼喚：「方校長！」沒有反應。陳秋蘋提高了幾度分貝：「方校長！」方圓猛地坐了起來，臉一下子碰到了陳秋蘋的臉。頓時，陳秋蘋的臉紅了，方圓也鬧了個大紅臉。但陳秋蘋的心裡卻有幾分竊喜：只希望這碰撞能經常發生，而且是主動的碰撞。
　　
　　方圓站了起來，神色嚴肅，冷得像冰。這幾天，自己的心已經被丁春曉、汪泉、池麗萍給折磨得十分憔悴，根本不想在女人方面再出任何問題。陳秋蘋這麼悄無聲息地進入校長室，現在又鬧了個臉碰臉，這像什麼話？方圓忽然動了心思：找個女辦公室主任，固然生活上很細心，能力也可以，但是還是容易鬧出一些問題。像今天臉碰臉，萬一這個時候被人家看到了，自己還能不能解釋得清？
　　
　　方圓整了整衣服，沉著臉問：「你找我有什麼事？」看著方圓刀子一樣的目光，陳秋蘋心裡頓時就慌了，她可不想得罪方圓，更不想因此而失去了在方圓面前的好印象。陳秋蘋立刻脫口而出：「是阮校長有急事向您彙報，他不敢來，怕您批評他，就讓我來叫醒您。」方圓怒氣衝衝：「他讓你來你就來？他是校長還是我是校長？他要向我彙報工作，為什麼不直接過來？」劈頭蓋臉的一通話，陳秋蘋怎麼能受得了，眼淚奪眶而出，頓時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方圓手指門外：「你，去把阮少修叫過來！」陳秋蘋抿著嘴，忍著哭聲，跑出門外。等焦急等在辦公室的阮少修看到陳秋蘋哭著跑進來，嚇了一跳：「小陳，你怎麼了？」陳秋蘋埋怨道：「都怪你！你讓我叫醒方校長，結果我挨了方校長的批，他從來還沒有這樣說過我。」陳秋蘋跑到自己的辦公桌前，趴在桌上，嗚嗚嗚地痛哭起來。忽然又抬起頭，說：「方校長讓你過去。」
　　
　　阮少修這個時候顧不得安慰陳秋蘋，跑步進入校長室：「校長，我來了。」方圓指著阮少修，依然怒氣未消：「你說說你都辦的什麼事？你有事找我彙報，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為什麼要讓陳秋蘋來找我？」阮少修囁嚅著：「校長，我看你睡著了，不敢打擾你。」方圓說：「你腦子怎麼想的？你不敢打擾我，你讓陳秋蘋進來把我叫醒就合適嗎？不管怎麼著，我也是男校長，她是女老師，一個女老師進校長叫醒男校長，你也不用腦子想一想，合適不合適？」
　　
　　阮少修頓時就軟了：「校長，我錯了，我真地錯了。以後我一定注意。」方圓說：「你當了這麼多年的辦公室主任，我看是白當了。少修，你記住了，以後，如果我在辦公室睡著了，必須由你來叫醒我。以後再也不准讓一個女同事進來叫醒我，記住了沒有？」阮少修雖然搞不清楚方圓為什麼要這樣說，但是這個要求當然要執行：「好的，以後我叫醒你。」方圓說：「少修，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阮少修的腦袋有點暈：最信任的人還這樣訓斥啊！阮少修說：「明白，謝謝校長對我的信任。」
　　
　　這個時候，方圓的語氣緩和了許多：「陳主任說你有事找我？」阮少修說：「是啊！」阮少修就把如何接待幾位科長、幾位校長的事情，向方圓作了彙報。方圓說：「來的都是客。幾位科長、校長，都要盛情接待。這樣，你和邱正軒、黃嘉偉都在學校門口迎接，輪流引領；我在學校的接待室，迎候他們。」阮少修說：「好的，方校長一說，我們就知道怎麼辦了。」
　　
　　方圓看看石英鐘，說：「吃飯吧。有什麼工作，一邊吃飯，一邊交流。」阮少修說：「好的，校長。」陪著方圓走出校長室，阮少修小心翼翼地說：「校長，剛才陳主任是哭著進了辦公室的。她……她哭得挺厲害的。」方圓歎了一口氣：「走，過去看看。」
　　
　　來到辦公室，果然陳秋蘋頭趴在桌子上，依然在哭泣。方圓有些慚愧，自己今天怎麼了？接連發了好幾次脾氣？好像根本壓抑不住一般。難道真地是因為幾個女人讓自己心煩嗎？
　　
　　方圓走到陳秋蘋身邊，溫言道：「陳主任，剛才我態度不好，我向你道歉。」陳秋蘋哭得更厲害了，只覺得滿腹的淚水，如滔滔之江水，奔湧不息。方圓說：「陳主任，下午要接待幾位資深科長，還有趙梓棟、苗群兩位校長，你可是我的辦公室主任喲。到時候如果兩眼腫得像個桃子一樣，這可是讓人家看東州5中的笑話的。」
　　
　　陳秋蘋立刻止住了哭聲。
　　
　　方圓說：「陳主任，剛才確實是我態度不好，批評人批評得也沒有道理，請你多原諒我。走吧，一起去食堂吃飯去。看看阮校長、臧主任給我們準備了什麼樣的加班午餐。」陳秋蘋站了起來，扯過幾張面巾紙，拭了拭淚水。方圓仔細看了看陳秋蘋的眼睛，果然已是紅桃兩顆。唉，不要招惹女人哪！相干的女人給自己帶來的麻煩夠多了，不相干的女人更不能招惹啊！
　　
　　正準備再繼續向陳秋蘋表達歉意，沒想到，陳秋蘋開口說：「校長，對不起，我失態了。我辦公室主任沒做好，驚嚇著校長了，我向校長道歉。」
　　
　　啊，怎麼會是這樣？這個阮少修、陳秋蘋都是怎麼了？明明是我方圓不對，到頭來，還是兩個沒有錯誤的人向有錯誤的人道歉！難道權力真地是這樣威力無邊嗎？方圓看了看阮少修，又看了看陳秋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