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1887、忍
　　
　　
　　方圓現在越來越經不得女人哭。上一次宋思思的眼淚和哭泣，讓方圓心一軟，忍不住全力以赴去幫了她，然後宋思思的親吻也不再拒絕。眼前，自己這個用起來非常得手的辦公室主任，看起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如何能讓方圓不心碎？
　　
　　方圓歎了一口氣，說：「進來吧。」
　　
　　陳秋蘋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順從地跟在方圓的後面，進了校長室，輕輕地帶上門。方圓說：「坐吧。」陳秋蘋坐在了沙發上，低著頭，眼淚嘩啦嘩啦地往下掉。方圓說：「說說，怎麼回事？」
　　
　　遞過一張面巾紙，方圓靠在了沙發背上。這一下午，方圓沒有去看孫全和劉志軍，而是在辦公室裡思考明天如何跟貝鎮隆部長彙報。既然王書記已經給指了方向，就是圍繞5中如何發展，圍繞5中的幹部隊伍建設兩個方面去彙報，那麼自己怎樣彙報才能讓貝書記更好地瞭解自己的工作能力呢？機遇難得啊！許多人恐怕一生都沒有機會見過省委組織部長，而自己卻有這樣的機會，如何能不珍惜？但眼前，陳秋蘋卻是打斷了自己的思路。
　　
　　過了一會兒，陳秋蘋止住了抽噎，說：「剛才，那校長說我是一個賣貨。」
　　
　　賣貨？方圓不太懂賣貨是什麼意思，就看著陳秋蘋，等待她繼續說。但陳秋蘋又開始流眼淚，不再說話。方圓不太好意思問「賣貨」是什麼意思，問道：「她還說什麼了？」陳秋蘋止住哭泣，說：「她說我就是當了副校長，也沒有什麼光彩的。」方圓對那紅的印象更加惡劣起來。方圓說：「賣貨是什麼意思？」方圓決定不恥下問，陳秋蘋的臉紅了，囁嚅了半天，說：「就是出賣自己身體的人。」方圓覺得有一股怒火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來，這不但是在侮辱陳秋蘋，也是在侮辱我方圓啊！陳秋蘋賣身體給誰了？在那紅的心裡，不就是說我方圓嗎？
　　
　　方圓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內心平靜了一些。方圓看著楚楚可憐的陳秋蘋，心中莫名地增加了一些憐愛。方圓說：「謠言，從來都是無中生有；謠言，從來也不會完全消失。想開些，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秋蘋，她越是嫉妒你，你越要用能力和業績證明給她看，你的進步是你的努力爭取來的。」陳秋蘋點頭，使勁地「嗯」。方圓說：「流言可怕，也不可怕！只要你和我之間行得端，走得正，就不怕別人說三道四。」陳秋蘋再點頭，但神色中分明有些不甘。
　　
　　方圓說：「壞人總是要受到懲罰的。」陳秋蘋的眼睛亮了起來。方圓說：「不過現在還需要忍一忍。」
　　
　　陳秋蘋忽然開始了質疑：「校長，我早就看不慣她了。她自己其實也是一個賣貨，當年是前任教育局黨委書記馬順田的情人，她是怎麼做到副校長的，大家都很清楚，否則一個教音樂，又怎麼能當上東州5中的副校長？她什麼事情都願意突出自己，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副校長而不是校長；她什麼事都想插手，遇到了利益，遇到了發獎金的時候，總是想多拿；遇到了矛盾和問題，跑得比兔子都快；她分獎金多的時候，都認為是理所應當；當別人分獎金多的時候，她牢騷滿腹。校長，就是這麼一個人，為什麼你一直都忍著她？」
　　
　　方圓有些呆了。在過去的一個學期裡，陳秋蘋在自己的眼裡，一直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印象；但這一刻，怎麼也會江東獅子吼？原來那紅也是靠出賣身體才當上了副校長，按說這樣的人，見到陳秋蘋假如真是靠出賣身體當上了副校長，絕對應該回避，甚至唯恐避之不及，怕別人聯繫到自己的身上，這個那紅可好，嘲笑別人。
　　
　　方圓越發沉得住氣了。或許，今天也才是見到真性情的陳秋蘋了。平常陳秋蘋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的，也不完全就是真實的她。當然，今天陳秋蘋說出這樣的話，也分明是氣極了才說的，雖然與那紅比爛，確實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與層次。想到這一層，方圓對陳秋蘋也有些失望。
　　
　　當然，方圓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或許，暑假裡陳秋蘋真要提拔為副校長了，恐怕流言蜚語還是少不了。如何來安排陳秋蘋，還真成了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情，繼續留在身邊不合適，提拔為副校長，似乎也不太合適。
　　
　　方圓說：「現在還要忍一忍，不代表永遠都要忍。想當年，勾踐亡國，忍了二十年；主席在瑞金的時候，被王明架空，忍了3年。明天，省委貝部長來，這是大事。在此之前，大家還是團結一心把這一次領導的視察接待好，對不對？」
　　
　　陳秋蘋立刻意識到自己淺薄了：「校長，對不起，我給你添亂了。」方圓說：「也不算是添亂，只不過讓我更好地去認識一些人，瞭解一些人。」陳秋蘋說：「我早就想向校長您彙報那紅的情況了，但我怕你說我告小狀。其實，在學校這些副校長裡，最不能讓我敬重的人就是那紅了。」方圓點點頭：「是應該未雨綢繆了。」方圓沙發裡站起來，來到辦公桌前，拿起內線，打到戴良花那裡：「戴書記。」戴良花坐在那裡看花名冊，聽到方圓的電話，竟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校長，有什麼指示？」方圓說：「一個人在辦公室哪？」戴良花說：「是。」方圓說：「後備幹部的考察，除了考察中考與高考科目的有能力品德好的老師，也要考察其他學科的老師。特別是藝術學科的老師，要重點關注，下學期要開藝術班了，需要有懂藝術的主任。」戴良花說：「好的，校長。」方圓說：「還要重點關注電腦、電教方面特別好的老師。」戴良花說：「好。」
　　
　　掛斷內線，方圓看看陳秋蘋，說：「擦乾眼淚，好好工作吧。放心，在東州教育系統，沒有人能把你怎麼樣。」陳秋蘋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個成熟堅定的男人，她多麼想撲到方圓的懷裡，放聲痛哭一場啊！想，但是不敢，她已經從這個電話裡聽明白了，方圓要對那紅出手了，出手的時間，定在了暑假。等新的中層幹部選拔出來之後，那紅也該另找地方呆著去了。只不過，方圓這釜底抽薪的手段，可真不像是一個28歲的青年人使出來的手段啊！
　　
　　校長室裡又安靜下來。說起來，方圓又該投入到對明天彙報的思考之中，但是方圓的心卻紛亂得像天上的雲。方圓猛然想到了池麗萍，她也應該算是一個賣貨吧。唉，要是早知道池麗萍是安東升大哥睡過的，自己怎麼著也不能要對不對？還好，現在，延平縣委書記岑百強把池麗萍當寶貝一樣供起來，這倒挺好。或許，這是自己與池麗萍斷絕關係的最好途徑吧？與池麗萍之間，激情來得快，消逝得也快，戀情才持續了5個月不到，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方圓又想起了邵可卿。這是自己見到過的最有風韻的女人，即便是東州電視臺的美女主持人倪潤清也無法相比。說起來，自己在性方面的開發，與邵可卿絕對分不開的。邵姐姐算不算是一個賣貨？方圓苦笑著搖了搖頭：難道自己跟賣貨有緣？邵姐姐，房子，呵，這份情可真是不淺啊！也不知道現在邵姐姐怎麼樣了？
　　
　　其實也不是所有的與自己有關的女子都是賣貨吧？孔雙華是處女，汪泉也是處女，如果不出意外，宋思思也應該是處女。最近這個階段，思思又該累瘦了吧？雖然自己出了一些思路，但具體的執行和貫徹，還是要靠思思來做。應該說，這一個多月的鍛煉，應該與她剛剛離開學校，自己給她出的那個思路～～蹲點各個部門熟悉工作～～所受到的鍛煉差不多吧。經歷過這樣一次嚴峻的危機處置，相信宋思思真地應該成熟起來了。雖然，骨子裡的那種依賴，宋思思永遠都改變不了。但是環境造就人，環境塑造人，宋思思以後真地會慢慢頂起大成公司的大樑來。
　　
　　方圓又想起了蘇睿涵，想起了那張漂亮的照片，想起了那個先後，米黃色的連衣裙，修長的小腿，美麗的小腳丫。現在的蘇睿涵，如果按照那紅的眼光，算不算是一個賣貨呢？方圓使勁地搖了搖頭：不，蘇睿涵不算。只是因為骨子裡，她聽了父母的話，所以才有這樣悲慘的遭遇。或許一點點的虛榮心也有關係，但如果她真地我行我素，就是要追求我方圓，而堅決不聽父母的話，那只能說明蘇睿涵叛逆。那個樣子的蘇睿涵，或許方圓真地反而不會喜歡！
　　
　　方圓忽然覺得有必要給蘇睿涵打一個電話，莫名其妙地，很強烈的感覺。方圓找出蘇睿涵的電話號碼，給她撥了過去：「蘇老師，你現在還好嗎？」很顯然，蘇睿涵沒有想到方圓打電話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說：「等一會兒，我換部手機給你打。」
　　
　　過了十幾秒鐘，蘇睿涵的電話打過來了：「方圓，謝謝你能給我打電話。以後你就打我這部電話吧。那部電話，已經被嚴松給監聽了。」方圓愣住了，沒有想到，手機也能監聽；沒有想到，蘇睿涵竟然也有了警惕；沒有想到，蘇睿涵竟然也能查到嚴松在監聽她的電話。方圓說：「你現在還好嗎？」蘇睿涵說：「挺好的。在家養孩子，倒也沒有其他事情。方圓，你現在越來越厲害了。最近看電視，看報紙，關於你和東州5中的報導真不少。方圓，我真為你高興。」方圓說：「謝謝。你的寶寶還好嗎？」蘇睿涵說：「挺好的。當媽媽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方圓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方圓說：「舅舅其實很關心你的。每一次跟我談起你，他都會流眼淚。」蘇睿涵說：「我知道。舅舅是真正愛我的人，就是他，一直希望我和你好，而反對我進嚴家。」方圓說：「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你處的環境很險惡，先保護好自己，才能想辦法將來有一天離開這樣的生活。」蘇睿涵說：「但是我現在只能忍。」方圓默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一會兒，聽到蘇睿涵很堅定地說：「但我不會忍一輩子，絕對不會！」
　　

1888、重視
　　
　　
　　當省委常委、組織部長貝鎮隆從飛機走下弦梯的時候，看到了東州市委書記王國棟、市長宋雲生、組織部長盛治仁這三張能夠叫得上名字的面孔，正堆滿笑容，在弦梯下迎接。貝鎮隆走下弦梯，與王國棟等人握手。王國棟說：「熱烈歡迎貝部長來東州視察指導工作。所有的市委常委，都在機場貴賓廳迎候部長。」宋雲生說：「大家都對貝部長充滿敬意，本來都想來這裡迎候部長的。」貝鎮隆說：「其實治仁同志來接一下就可以，有一點興師動眾，不好。」王國棟說：「我們以後一定改正。」
　　
　　東州市的市委常委們，全都站在了貴賓廳的門口。大家都按照在市委常委中的排名，很有秩序也很熱情地與貝鎮隆和省委組織部同行的同志握手。賓主落座，王國棟再次表達了歡迎之意。貝鎮隆說：「大家的工作都很忙，放下手中的工作，都來機場，不合適。下不為例。」王國棟說：「好，一定下不為例。」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這樣想。見一回省委組織部長容易嗎？省委組織部長擔負著考察和推薦廳級幹部的重要職責，在座的包括王國棟在內的所有市委常委，都在貝鎮隆的考察和推薦範圍內。提拔副省級幹部，有的是中央直接任命，但多數情況省委的推薦也很重要，在通常情況下，提拔為省人大副主任、省政協副主席，中央基本就把許可權下放給省委了。雖然還要經過中央組織部批准同意，但是對於這樣的二線副省級幹部，中央組織部基本上是不會違背省委意願的。同樣道理，副廳級幹部晉升正廳，正廳崗位的不同，省委組織部的許可權很大。副廳就不用說了，誰都想晉升正廳，能不能得到省委組織部長的青睞，至關重要；正廳看起來級別一樣，但實際上差別很大，一個市委書記是正廳，只要沒有犯原則性的錯誤，退休前即便不能晉升副省長或省委常委，也通常會在省人大和省政協找一個合適的崗位，解決副省的待遇；而一個廳長，除了省發改委、省政府秘書長等少數崗位，其他廳長要想晉升副省，則難度比當市委書記大了許多。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講，把一個廳長下派擔任市委書記或市長，相當於是平級晉升；把一個市委書記平調擔任廳長，則實權減小了許多；如果把一個市長或廳長給安排到人大或政協擔任專委會主任，雖然也是正廳，但實際上已經宣告了政治生命的終結。而決定這些廳級幹部命運的，在省委；省委負責幹部考察與推薦工作的，就是省委組織部。一個省委組織部長，其實是與廣大的廳級幹部的官帽子緊緊聯繫在一起的。當然，其許可權還不僅僅在廳級幹部，那些處級幹部，特別是省廳的處長、各縣和縣級市的縣委書記和縣長，能不能實現從正處到副廳的跨越，同樣需要省委組織部的批准。
　　
　　貝鎮隆說：「這一次來東州，一方面看看東州的發展變化，另一方面，看看東州市後備幹部的培養情況，還有一個方面，就是全面瞭解一下東州市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的情況。所以，一會兒上車後，同志們都各自去忙工作，國棟同志、治仁同志陪同一下就好。」
　　
　　宋雲生的臉色很難看。其他的市委常委也很有些失落。貝鎮隆說：「下午3點，我將聽取東州市委關於科學發展觀學習和幹部隊伍建設的工作彙報。座談的時候，同志們也可以暢所欲言嘛。」貝鎮隆很親切而嚴謹，一句話，讓絕大多數常委都消除了不滿。這正是人人看到希望，個個沒把握。
　　
　　宋雲生說：「部長，今天我已經把手頭的工作全部都安排妥當了，請您給雲生一個陪同您視察的機會。」貝鎮隆看了看宋雲生，內心的不滿根本體現不到臉上半分。宋雲生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的話在這裡不可以一言九鼎嗎？貝鎮隆笑了笑：「好。」
　　
　　沒有人能從貝鎮隆的臉上看出什麼。貝鎮隆說：「時間不早了，現在就走吧。」王國棟請示：「部長先去哪一站？」貝鎮隆說：「先去東州5中吧。」
　　
　　貝鎮隆站了起來。大家都簇擁著貝鎮隆，來到機場外。室內，空調把溫度調節得那麼好；室外，30幾度的高溫，讓大家頓時感到天氣熱得讓人心煩。貝鎮隆說：「大家都各忙各的。」與幾位常委一一握手。握到時明祥的手時，貝鎮隆說：「明祥同志，在新的崗位上，還適應嗎？」時明祥恭敬地說：「感謝部長的培養。無論什麼時候，政協都要牢牢把握大局，服務中心工作，發揮好政協聯繫廣泛的特別，讓政協和所有的政協委員、都緊密地團結在市委的周圍，為東州市的發展多做貢獻。」貝鎮隆說：「這幾年，党加強了對政協工作的領導，在許多地方，党的副書記都兼任了政協主席。政協工作是黨的統一戰線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大有可為。政協工作做好了，也更能證明一個同志在團結人民、爭取力量、維護穩定、促進和諧、謀求發展方面的工作。明祥同志，好好工作。」
　　
　　時明祥的心熱了起來，他聽懂了貝鎮隆的話。原本去政協，雖然解決了正廳的級別，但一想到政協這個養老單位，時明祥擔心自己再也沒有機會獨當一面了。現在，他看到了希望，而且是省委強組織部長帶來的希望。
　　
　　時明祥說：「我一定不辜負部長的囑託，讓政協更好地為東州穩定和發展的大局服務。」貝鎮隆說：「穩定是發展的前提，政協有政協的優勢，一定要發揮好。」時明祥說：「是。」
　　
　　考斯特中巴車上，只能聽到發動機的聲音。貝鎮隆不說話，王國棟等人都不說話。但貝鎮隆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讓車裡的每一個人或驚喜，或震驚。貝鎮隆問敬陪末座的明裕雲：「裕雲同志當市委秘書長多長時間了？」明裕雲萬萬沒有想到，貝鎮隆竟然也知道他這個最應該成為市委常委但一直沒有成為市委常委的正處級幹部。明裕雲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心情，老老實實地回答：「部長，兩年了。」貝鎮隆問：「是不是心裡感覺到有些委屈？」明裕雲覺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但哪能說自己委屈？明裕雲說：「部長，用心做好工作，比什麼都重要。」貝鎮隆說：「是啊！位子爭是爭不來的，工作做好了，比什麼都重要。」貝鎮隆若無其事地掃了宋雲生一眼，不再說話。
　　
　　王國棟內心的驚喜可想而知。如果明裕雲晉升市委常委，這將意味著市委常委會的結構將發生根本性的轉變，盛治仁轉向中立，自己再增加一個常委，那自己對市委常委會的掌控能力將進一步增強。宋雲生則是大吃一驚，上一次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統戰部長常友強晉升常委，轉眼之間，這個優勢將不復存在。難道自己真地無法再掌控全市的局面了嗎？為什麼自己當市委副書記的時候，書記和市長都要很好地尊重自己的意見，而現在，自己的話語權反而降低了許多？看看沉默不語的盛治仁，宋雲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樣得罪了盛治仁，讓盛治仁越來越傾向于王國棟。宋雲生內心的惱怒可想而知：盛治仁，在自己擔任市委副書記的時候，建立起的工作情誼，難道就這樣走向末路了嗎？
　　
　　又過了一會兒，貝鎮隆說：「國棟同志，介紹一下5中的情況。」王國棟說：「好的，部長。」王國棟理了理思路，說：「東州5中是東州市的一所重點中學，最近幾年，東州5中的高考成績一直都在東州市排在前兩名，第一名是瑞清一中這所縣城的高中學校。在市區的高中學校裡，東州5中一直是第一名，但與兄弟城市的學校相比，還是有比較大的差距，往年能考上清華、北大的學生，多的時候三、五個，少的時候一個也沒有。今年，東州5中的成績突飛猛進，按照去年的錄取線看，今天達到清華、北大錄取標準的，有21人之多。現在，全市的老百姓都非常關注東州5中，老百姓都想把孩子送進東州5中讀書呢！」
　　
　　貝鎮隆說：「學校的進步，國棟同志分析過原因沒有？」王國棟說：「我這幾天，和雲生同志、治仁同志，還有宣傳部的竇勝忠同志，去過東州5中。我總結了三個原因。」貝鎮隆很感興趣：「說說看。」王國棟說：「一是思路對頭，二是幹部團結，三是校長得力。」貝鎮隆說：「具體說說。」王國棟說：「都說一個好校長，就是一所好學校。去年8月，方圓同志調任東州5中，任分管高中教學的副校長，後來，原校長身體欠佳，方圓同志以副校長身份主持工作，這個學期晉升為校長。方圓同志雖然年輕，但能力很強。他從分管高中教學開始，就在學校裡宣導教師要改進教法、學生要掌握科學的學習方法這個理念。一年下來，已經開始結果，而且果實振奮人心。」貝鎮隆說：「方圓同志只有28歲吧？」王國棟說：「是。」貝鎮隆說：「你繼續。」王國棟說：「第二個原因就是學校的幹部很團結，大家各司其職，各展其長，而且都能緊緊地圍繞在方圓同志的周圍。這一點，我的感受特別強烈。」貝鎮隆說：「方圓同志的副職都應該四十多歲吧？」王國棟說：「是。」貝鎮隆說：「讓四十多歲的人，聽二十多歲的青年指揮，不容易啊！」王國棟說：「是呢。不過，我能感受到，那些副校也好，中層也好，還是比較擁護方圓同志的。」貝鎮隆說：「那你分析分析，這是什麼原因？」王國棟說：「部長，我今年到東州5中3次，應該說瞭解得不是很深。但我感覺到，方圓能夠讓其他的幹部緊密團結起來，一是人格魅力。方圓是一個把身心都撲在工作上的工作狂。」王國棟把瞭解到的方圓拼出課、在68中拼中考、帶教研室的同志們拼省優質課比賽等事向貝鎮隆作了介紹。王國棟說：「二是成績擺在那裡，26歲，省一等獎，全國課一等獎。帶領教研室團隊，這一次在省裡拿了11個一等獎回來。成績證明了能力，估計其他同志也是比較服氣吧。第三個原因，還是要談到思路。有了正確的思路和方向，大家都看到希望，自然也能擁護他，支持他。部長，我呢，瞭解的只是皮毛，不一定準確。」貝鎮隆說：「不簡單啊！」
　　
　　宋雲生想找話，卻一直都沒有機會。貝鎮隆不問，自己也不能搶話。這分明證明了自己所受到的輕視。越是輕視，越是要努力改變現狀。宋雲生說：「部長，今年，我去東州5中不下7次，每一次去，感受都不同。方圓同志，確實是東州教育難得的人才。」貝鎮隆很感興趣：「雲生同志也很關心東州5中嘛！」宋雲生說：「是的，部長。我就在想，為什麼前任多位校長，都沒有能夠讓東州5中實現騰飛；而方圓同志來東州5中一年，就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這是厚積薄發，還是一鳴驚人？我想，當然是一鳴驚人。這一鳴驚人的原因，就在於學校的領頭人具有很強的能力。方圓同志，就是這樣一個人，不但他自己教學一流，在全省、全國拿教學比賽一等獎，而且其他方面的能力也非同一般。承辦省素質教育現場會，屈必通副省長對東州5中讚譽有加，承辦者正是方圓；參加省優質課比賽，方圓同志自己拿一等獎，還帶領整個團隊11個同志拿一等獎，開創了東州教育新歷史，更證明了方圓同志的能力；多任校長不能讓東州5中的高考成績實現突破，方圓辦到了，同樣證明的是能力。部長，一個有能力的領頭人，對於黨的事業有多麼的重要！如果能夠把更多的像方圓一樣的同志提拔到重要崗位，我們黨的事業一定更好。」
　　
　　貝鎮隆說：「我們黨的事業確實需要更多能力全面、德才兼備的幹部。通過國棟同志和雲生同志，我對東州5中更感興趣了。」
　　
　　當考斯特中巴在一輛警車的引領下來到東州5中的時候，東州5中的大門已經打開。警車與中巴車直接開到了院裡，在行政辦公樓的門口停下。王國棟先下車，然後像警衛一樣，守候貝鎮隆下車。東州5中和教育局的領導，站成了一排，大家都鼓起掌來。
　　
　　貝鎮隆在人群裡看了一眼，就知道誰是方圓。他徑直走過去，伸出手，親切地說：「方圓同志，你好。我是貝鎮隆。」
　　
　　排在方圓前面的郝丁一、翟新文、孫紅軍、和平、耿清、孔麗麗、陳奇志，正等著按順序與貝鎮隆部長握手呢，看到此情此景，一個個都傻了眼。
　　

1889、生動的一課（1）
　　
　　
　　王國棟、宋雲生、盛治仁現在都看明白了貝鎮隆部長此行東州的真正目的，一個個笑吟吟地站在貝鎮隆的身後，親切地看著方圓。
　　
　　方圓是經歷過大場合的人，與省委趙書記、副省長屈必通都能落落大方交流的人，對省委組織部長固然是尊敬，但同樣也並不畏懼：「歡迎貝部長來東州5中視察。東州市教育局的各位領導，還是東州5中的幹部，都在這裡迎候貝部長和各位省、市領導。」貝鎮隆看了看排在方圓前面的幾位四、五十歲的同志，笑笑：「好，方圓同志，你來介紹一下吧。」
　　
　　方圓一一把郝丁一、翟新文、孫紅軍等人介紹給貝鎮隆，貝鎮隆也客氣地一一握手。貝鎮隆說：「謝謝同志們能在這裡。教育局的局長、書記留下來，其他同志都回去吧。」王國棟說：「按部長的意見辦，大家都回去吧。」孫紅軍等人都帶著失望，看著方圓引領貝鎮隆走進了大樓。貝鎮隆說：「方圓同志，我參觀一下學校，可以嗎？」方圓說：「歡迎。我來給部長當導遊。」貝鎮隆說：「好啊！」
　　
　　校史館，藝術教室，舞蹈教室，科技教室，交響樂教室，書法教室，陶藝教室，每一處都有一段傳奇。這些方圓親自主導或經歷的，自然是娓娓道來。而貝鎮隆聽起來是津津有味，不時還饒有興致地問一問，方圓自然是有問必答。王國棟、宋雲生、盛治仁跟在方圓和貝鎮隆的後面，同樣是饒有興致地聽方圓講解，仿佛這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
　　
　　來到接待室，戴良花、那紅、陳秋蘋都充當起了服務員。貝鎮隆當仁不讓，坐到了主賓之位。方圓謙讓著請翟新文、郝丁一坐過來。這個時候，翟新文、郝丁一就是再糊塗也知道人家省裡來的貝部長是看著方圓來的，還是把方圓請到了主位，讓方圓好不尷尬。
　　
　　貝鎮隆說：「剛才聽了小方校長的介紹，我就在想，讓人民群眾滿意，是我黨的宗旨和奮鬥目標，那麼怎樣才能讓人民群眾滿意呢？剛才跟著小方校長走一路，我就在思考這個問題。小方校長辦出了人民滿意的學校，給我很大的啟發，如果我們每一個部門，每一個系統，每一個行業，都能夠辦出讓人民群眾滿意的業績，那麼人民群眾對我們黨和政府的工作就會滿意，那麼這就是對科學發展觀最好的學習和貫徹。」
　　
　　部長就是部長。王國棟早就拿起筆來，把貝鎮隆講的話大意記錄下來。在東州市，只有別人記王國棟講的話；但到了清江省，王國棟也就像一個小學生，要記重要領導講的話。現在，貝鎮隆的話很重要。如果在下午彙報的時候，能夠引用幾句貝鎮隆的話，相信彙報的效果一定會非常好。
　　
　　看到王國棟、盛治仁都在認真記錄，貝鎮隆很滿意。看到宋雲生正在專注地聽，貝鎮隆還是微微地皺了皺眉。貝鎮隆說：「我在省裡就聽說了東州5中今年在全面實施素質教育方面成績顯著，剛才參觀了學校的各個地方，我深深地感到：這才是真正的素質教育啊！東州5中能夠在高考中取得令人驚喜的成績，也應該在意料之中了。小方校長，能不能跟我介紹一下東州5中的高考取得好成績，還有哪些原因呢？」
　　
　　方圓說：「部長，最近幾天，我也一直在思考，為什麼東州5中會有一個比較大的飛躍。我總結了四個方面的原因，或許都很俗套，但我認為是至關重要的四個方面。」貝鎮隆說：「那你說說。」方圓說：「東州5中的發展，第一個原因就是領導關心與支援。」
　　
　　貝鎮隆心裡有些失望，但沒有說話。王國棟也吃了一驚，昨天方圓沒有提到這一條呢，今天怎麼能這樣說？落俗套的話，貝鎮隆肯定不樂意聽。方圓說：「部長，我來東州5中只有一年，在過去的一年時間裡，我清楚地記得，市委王書記、宋市長來了很多次，來過東州5中的，還有時明祥主席、鄧雲聰市長、盛治仁部長、紀委黃傑書記、宣傳部竇勝忠部長、市政府畢全力副市長、周鵬有副市長，還有警備區的萬大全政委。我局的翟新文局長更是經常來5中。來5中，不僅僅是視察和指導，更為東州5中的發展做了許多實實在在的事情。像市委王書記，主動為東州5中和東州市的大企業東升集團牽線搭橋，設立了總獎金為200萬元的『東升獎勵基金』，旨在獎勵取得突出成績的優秀學生和教師；像市政府宋市長，看到學校的校園還存在著綠化不足的情況，立刻撥專款修繕；看到學校的電教設施還有待更新，也立刻撥專款。這一次高考，東州5中取得了好的成績，宋市長說要獎勵東州5中的高三老師80萬元，不能低於湖北的黃岡中學的水準。像市委常委、警備區萬政委，主動協調解決了學校的軍訓問題。領導的這些支持，不但激勵了東州5中的幹部、老師更加努力工作，而且也確實推動了學校的發展。省裡的領導對東州5中也是非常關心的，屈副省長來東州5中兩次，並把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確定在東州5中承辦，這是對東州的信任，是對東州5中的信任和支持。通過承辦這一次省級的素質教育現場會，我們對素質教育的理解加深了，也學習了世界素質教育理論研究的前沿，也積極地在東州5中進行探索和實踐。我們的一些素質教育成果，今天部長也看到了。」
　　
　　貝鎮隆點點頭：「學生能夠寫出那麼好的書法作品，能夠製作出那麼精美的陶藝，了不起。這既是審美素養，也是創新精神和實踐能力。」方圓說：「謝謝部長的肯定。今年的3月下旬，省委趙書記也來東州5中視察，給予我們很多的勉勵，也提出了殷切的期望。首長的激勵，是我們全校幹部、老師奮發進取的動力源泉。我們絕不能辜負省、市和局領導對我們的期望，只有用更好的成績才能回報領導，只有用更好的成績，才能讓家長和社會對我們的期望不落空。」
　　
　　貝鎮隆說：「說得好啊！小方校長，你的話深深地啟發了我，作為領導幹部，下基層是多麼地必要；同時，如何下基層，也是我們組織部門在舉辦各級黨員幹部培訓班時重點研究的課題。下基層，不是為了走馬觀花；下基層，就是要實實在在地為基層多辦一點實事，指導基層實現更好更快的發展。國棟同志，治仁同志，你們這些管幹部的同志，更應該多從小方校長的話裡思考如何更好地開展我們的工作。」
　　
　　這一下子把方圓講的，上了綱上了線。王國棟說：「部長的指示，我們一定堅決貫徹。我有一個想法，向部長彙報。」貝鎮隆說：「請講。」王國棟說：「市委準備請組織部和宣傳部合作，由組織部挑選10名像小方校長這樣的一心謀求本單位科學發展的幹部，給全市處以上幹部作報告，引領全市各級黨員領導幹部關注于科學發展，提升人民群眾對黨和政府的滿意程度。同時，由宣傳部利用各類媒體，大力宣傳這10名同志的工作業績，激勵全體幹部努力工作，爭創一流業績，也從正面教育和引導群眾，瞭解我們黨和政府的主流是好的，是為人民服務的。這也算是我們東州市委為黨的生日送上一份薄禮。」貝鎮隆說：「好啊，這個思路好，我支持你們。活動開展的情況，東州市委要向我彙報。」王國棟說：「一定。請部長放心，我會隨時把這一活動開展的情況向部長彙報。」
　　
　　好麼，王國棟一下子建立起了跟貝鎮隆之間單線彙報的橋樑，焉能不羡慕死宋雲生和盛治仁？
　　
　　貝鎮隆說：「小方校長，你繼續。」方圓說：「第二個方面的原因就是幹部得力。學校的幹部雖然是小幹部，但也是至關重要。我的幾位副職同事，在過去的一年裡，人盡其才，在各自特長的領域發揮作用。像邱校長做事認真，精益求精，協助主持全校工作和分管初中教學工作，都廢寢忘食，奉獻精神讓人欽佩；像戴書記做事公道，擅長對教師和學生進行思想工作，為學校的和諧穩定團結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像那校長具有藝術教育特長，學校藝術物色的打造，重要藝術教育活動的籌備和導演，都能獨當一面；像黃校長，就是今年高三的分管副校長，本身造詣很高，同時堅決貫徹學校確定的教育教學管理思路，為今年高考的成績嘔心瀝血；像阮校長，文字功底深厚，協調能力強，做事踏實細緻，所以學校的文字工作、外事工作、後勤工作都做得有聲有色。」
　　　　

1889、生動的一課（2）
　　
　　
　　方圓誇獎副職，貝鎮隆不住地點頭。方圓說：「這個班子，能力都比較突出，也各有特長。我認為今年5中的進步，除了能力的原因，最最重要的就是團結。所有的校級班子同志，團結一心，就是為了把5中發展好。或許有的時候會有一些認識上的不同看法，但只要是形成了最後的意見，只要是有利於東州5中發展的事情，班子的每一個成員，都全力以赴。」貝鎮隆說：「團結出幹部，團結出成績啊！小方校長，我是上了生動的一課呢。」王國棟說：「在哪一個地方，哪一個單位，都怕內耗。小方校長，你這個5中的當家人，不容易呢！」
　　
　　王國棟的話也富有深意，宋雲生和盛治仁都聽得明白。王國棟這是真心讚歎方圓的管理手段，能把這些副職管理好，使用好，不容易的。
　　
　　方圓說：「部長，書記，能形成今天團結的局面，也離不開教育局領導的支持。上個學期，我們調走了兩位副校長，邱校長，黃校長，阮校長，都是從本校中青年中層幹部中擇優選拔上來的。」貝鎮隆同樣意味深長：「做不好，不好好做，換人做！看來，東州5中換人的效果還是很好的。」方圓說：「是的，部長。我是這學期才擔任5中的校長，也算是新提拔的。新提拔的同志，心裡頭想的就是怎樣把工作做好，怎樣做出成績，不辜負上級領導的期望。在目標上，大家都是一致的。」貝鎮隆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方圓說：「今年東州5中的成績，是班子團結努力的結果。不久的將來，我相信我的這些副職同事，一定會提拔到校長或更重要的領導崗位，獨當一面。他們可能走，我也可能走，但東州5中發展的大好局面不能因人而廢。所以，學校已經決定加大後備幹部的培養力度。這項工作，已經安排給戴書記。我對戴書記的要求就是：挑選那些品德好、威信高、能力強、想幹事、能幹事的中青年優秀教師，形成一個人才儲備庫。這個庫準備在今年的暑假就建立起來，以後，學校就準備給這個中青年教師壓擔子，加任務，在實際的工作中考察其品行、奉獻、能力。期望不久的將來，東州5中能夠形成完備的梯隊，調走誰，都會有合適的同志給頂起來。」
　　
　　這一點，是王國棟、宋雲生昨天來東州5中時沒有聽到的，也是方圓昨天下午深刻思考過的。方圓查閱了有關幹部隊伍建設的網上文章，知道後備幹部隊伍建設是幹部隊伍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方圓也想給貝鎮隆留下難忘的印象，到了處級崗位，不想著廳級，恐怕也不可能。方圓期望自己的這一思考，能夠打動貝鎮隆的心。
　　
　　果然，貝鎮隆動容了。貝鎮隆看看王國棟，看看宋雲生，又看看盛治仁，說：「你們聽了小方校長關於後備幹部隊伍建設的做法，有何感想？」王國棟說：「部長，小方校長確實是難得的人才，很全面。」宋雲生說：「党的幹部隊伍建設很重要，方圓同志做得很好。如果全市教育系統也能建立起後備幹部培養體系，東州教育事業一定會後繼有人，迸發出蓬勃的生機。」
　　
　　郝丁一頓時面如死灰。東州5中的幹部看著方圓，內心更加充滿了敬畏。貝鎮隆說：「做不好，換人做。同樣道理，愛護優秀青年幹部，不僅僅要考慮是不是給他壓擔子，也不能揠苗助長。党培養一個好的幹部不容易，揠苗助長可不是愛護幹部，而是害了幹部。」王國棟說：「部長說得對。」貝鎮隆說：「小方校長，關於你後備幹部梯隊建設的想法，我支援。你繼續彙報吧。」
　　
　　方圓又介紹了學校如何優化教師的教法、指導學生如何掌握科學的學習方法，這是學校高考成功的第三個方面。方圓總結的第四個方面，是加強了對學生的德育，這大大地出乎了王國棟等人的意料，也讓貝鎮隆更加感興趣。方圓說：「德育，包含的內容很廣泛。東州5中重點抓了愛國教育和勵志教育。在拉薩叛亂事件中，東州5中及時開展教育，引領學生正確地分析西藏事件的本質，認清美國等敵對勢力的醜惡嘴臉，認清西方標榜公平民主的新聞媒體用大量捏造的新聞稿正顯示了其虛偽和假民主假公正的本質，其新聞媒體也是為其政治服務的，為了攻擊中國也可以偽造新聞張冠李戴的；今年，將舉辦北京奧運會，這是奧運會第一次在中國的土地上舉辦，這證明了我們國家的強盛，因為能夠舉辦奧運會的國家，到目前為止都是比較有實力的國家，我們引領學生為奧運會的舉辦而為祖國自豪，引領學生們為奧運會做一點有用的事；5月12日，汶川大地震，學校還沒有動員，5中的學生們就已經行動起來，為地震災區捐款捐物，到大街上撿有用的可回收廢品賣錢給災區，主動與災區的小朋友對接結對幫助。應該說，5中的學生們普遍具有強烈的愛國主義思想。愛國的教育與勵志的教育是密不可分的。因為大家都愛國，所以勵志教育也更容易開展，要為偉大的祖國多做事，要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多做事，必須掌握更多的知識和本領，只有學得更好，才能更好地報效我們的祖國。所以，5中的學生，刻苦學習不太用督促，因為學生們都期望能夠考上好的大學，掌握更多的本領，為祖國做貢獻。結合著學校宣導的學生掌握科學的方法，在學習效率上事半功倍，這也成了今年高考取得優異成績的重要原因。」
　　
　　貝鎮隆帶頭鼓掌，大家都給方圓鼓掌。盛治仁忽然覺得自己給王國棟準備的那份彙報稿，是多麼的蒼白！
　　
　　方圓說：「謝謝各位領導厚愛。我認為，高考成績好了，只是眼前的成績。更重要的是，學生們掌握了科學的學習方法，他們將會一生受益。以後無論是學什麼，做什麼，都能夠用科學的方法來指導，他們能做的貢獻也會更大；學生們樹立了強烈的愛國主義思想，在什麼時候，他們都會成為祖國完全統一的堅決擁護者，成為祖國建設和發展的合格勞動者。」
　　
　　貝鎮隆一向波瀾不驚的心也有些激動了。看起來，省委趙書記批示，並非無的放矢。或許趙書記在3月視察東州5中的時候，已經看到了這個難得的党的後備幹部，這一回是特意讓我，讓田國華，讓屈必通再看一看，讓省教育廳再看一看。這一回來東州，不虛此行。貝鎮隆動情地說：「同志們，今天小方校長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啊！」
　　

1990、印象
　　
　　
　　貝鎮隆一改嚴肅莊重的神情，帶著滿臉的笑容，離開了東州5中。在上車前，貝鎮隆握住方圓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方圓的手背：「好好幹，繼續努力。」
　　
　　讚賞之情，鼓勵之態，從這不長的話裡表達得一清二楚。王國棟、盛治仁都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壓力：方圓這一回算是中大獎了，在省委組織部長的心裡種下了深刻的印象，指不定經常會念叨念叨。下一步方圓該如何安排，既是擺在眼前的現實問題，也是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從副校長提拔為黨總支書記、校長，是教育局破格提拔；從校長到副主任督學，是市委常委會研究的，也是破格提拔。難道在短短的幾個月後，還要破格提拔嗎？郝丁一肯定是要離開教育了，難道能提拔方圓擔任黨委書記？或者讓翟新文任黨委書記，提拔方圓擔任東州教育局局長？領導一所學校，與領導全市上千所學校，不可同日而語啊！
　　
　　送走了貝鎮隆一行，邱正軒搶先一步，雙手握住方圓的手：「校長，祝賀您！」方圓微笑：「恐怕以後領導的視察更多了。正軒，你也要多承擔一下接待的任務呢！」邱正軒說：「謝謝校長在省市領導那裡那麼肯定我，以後我唯校長馬首是瞻！」邱正軒一點也不避諱著著戴良花等人的面，說出如此肉麻的話。方圓說：「正軒，可不能這樣說。每一個同志各司其職。如果我在教育局那邊承擔的工作多了以後，各位恐怕都要承擔更多的學校的工作。當然，如果局黨委研究決定要提拔各位去獨當一面，那麼，我肯定要舉雙手贊成。5中雖然現在名氣越來越大，但在5中，畢竟是副職。到了其他中學，就可能是正職了。我借用貝部長剛才的話，各位，好好幹，繼續努力！」
　　
　　回到了小會議室，包括學校中層在內的全體5中幹部，又召開了校務會。方圓簡要地通報了省委常委、組織部長貝鎮隆視察東州5中的情況。方圓說：「大家把心思都用到工作上，用到怎樣在工作中創造出新業績上。我非常反感有些人，光去琢磨人，耍個心眼。如果你把這些心思和精力都放到工作上，在工作中一定能創造更多的成績。今天我把話擱在這裡：我重用誰，我提拔誰，看的就是你的工作態度，看的就是你的工作成績。只要在工作中做出顯著的成績，該重獎就重獎，如果有提拔的機會，一定積極推薦，畢竟我是局黨委成員，在局黨委會議上也有發言權。如果你把心思放到勾心鬥角上，放到給別人造個謠，傳個話上，那麼我要說，只要我掌握了情況，就是你離開5中的時候，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例子！」說著，方圓把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看得一個個心驚膽戰，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楊英賢。方圓盯那紅的時間很長，直盯得那紅心裡發虛，嘴上嘟囔著：「我一直都在用心工作呢！」眼睛卻是再也不敢看方圓一眼，心裡虛得不能再虛。陳秋蘋遠遠看著方圓盯那紅，心裡也是一陣解氣：如果自己的丈夫能像方圓這樣，為自己頂起一片藍天，自己就在這藍天下，當一個溫柔如水的小女人，該有多好啊！心有所思，情有所動，陳秋蘋看向方圓的目光益發溫柔起來。
　　
　　方圓語氣又平和起來：「關於獎勵，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公正。我的基本原則就是：誰真正貢獻大，就獎勵誰！像在省素質教育現場會之後的獎勵中，那紅副校長得到了頭份獎勵。這一次高考，最該獎勵的就是黃校長和楊校長，因為他們為高考成績的突破做出了最大的貢獻。有些同志即便是要爭，如果你能拿得出站得住腳的理由，那麼你來說服我！只要你合理，我一定採納！如果你僅僅是抱著為自己多拿獎金的自私想法，那麼你就閉上你的嘴，不要挑撥離間，不要胡亂評議，有本事把話說在我這裡，說在當面。如果有誰在背後胡亂挑撥，搬弄是非，那麼還是那句話，這個同志是不想繼續在5中工作下去了，並且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以後進步的路也給堵死了，因為你的表現根本不足以讓上級覺得應該提拔你，應該重用你，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方圓再一次用目光掃視全場，盯著那紅的時間最長。那紅這一回是真老實了，方圓的那目光，簡直能殺人哪！
　　
　　方圓盯著那紅說：「不要以為，每一回獎金，你都應該拿得最多！你在拿獎金的時候要想一想，在這件事，你做了多大貢獻？幹部貢獻多，具體到某一件事的獎勵上，你的貢獻在哪裡？每一個同志都要反思！這一次中考，獎金頭一份是邱校長，獎金第二份就戴書記和初三的教導主任。這一次高考，獎金頭一份是黃校長，獎金第二份是分管高三的楊主任。獎金發放的重點是初三和高三各學科的一線教師。這就是一個基本的大原則！還是那句話，你如果不服氣，如果有拿得出手、站得住腳的理由，那麼你就當面向我提出來，先說服我。如果沒有公正公道的理由，那麼如果誰在背後嘀嘀咕咕，在座的每一個同志都可以互相監督，第一時間向我報告，我一定嚴肅處理，決不手軟！」
　　
　　方圓很少這樣嚴厲！一個28歲的年輕人，嚴厲起來的時候，竟然比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還有威嚴，讓這些四十多、三十多歲的副職和中層個個懷揣小鹿、惴惴不安。這是省委組織部長視察5中帶來的底氣，還是方圓真地是一身正氣，沒有人能夠想得透。但大家都知道，這一回省委組織部長親自來視察5中，並給方圓莫大的鼓勵，方圓以後在教育局也好，在學校也好，更能橫著走了。誰敢挑釁方圓，那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從省、市領導的意思看，似乎教育局黨委書記郝丁一時日無長，難道方圓又要再晉一級，成為教育局黨委書記嗎？如果真地成為了黨委書記，按照党管幹部的原則，東州教育系統的所有科和副科級幹部，都在方圓的許可權內，而中層主任要提拔為副校，那更是有巨大的話語權！
　　
　　更重要的是，這個「互相監督」的手段確實厲害！誰敢保證你嘀嘀咕咕之後，身邊的哪一位不向方圓報告？報告了之後，方圓的手段，大家也不是沒有見識過，該心狠手辣的時候，那絕對也是不客氣的。楊英賢，曾經拍了方圓那麼多的馬屁，因為傳播了方圓的謠言，立刻成了其他校的工會副主席享受副校級待遇；張元慶，那位曾經多麼強勢的政工科長，也因為得罪了方圓，而斷送了晉升副處的前程。
　　
　　會議開得很沉悶，基本上方圓的一言堂。但沒有人會來質疑，為什麼要方圓的一言堂。或許這個時候，大家都覺得，方圓確實是東州5中絕對的一把手，絕對不會有人敢質疑敢監督的一把手了。
　　
　　會議結束，阮少修留了下來：「校長，有件事請示一下。」方圓說：「說吧。」阮少修說：「今天上午，校長跟省委貝部長彙報的，非常精彩。我想把校長說的內容，給整理整理，好不好？」
　　
　　真是懂事的人哪！方圓說：「好，整理整理吧。不知道哪一天，同樣的內容還要彙報彙報；不知道哪一天，哪位領導還會要這個材料。把上一次你和嘉偉整理的那個材料，再整合一下，一篇偏重於學校的發展思路和工作思路；一篇偏重于幹部隊伍建設。關於學生的德育，可單獨再形成一篇。」阮少修說：「明白。」方圓說：「這一回學校發獎金，你的獎勵恐怕要比黃嘉偉低不少，你心裡不會有意見吧？」阮少修說：「不會。黃校長是拼出來的，他幹得多，成績好，應該得這些獎金。」方圓說：「放心吧。你的付出也很多，在這個高考、中考獎金方面，我確實不方便再進行大的方向調整，但是在別的方面，我不會虧待用心工作的同志的。你現在去把邱正軒叫過來，我有話跟他講。」阮少修說：「好。」
　　
　　邱正軒是一路小跑跑過來的。站在方圓的面前，規規矩矩，端著筆記本，筆也架好了。方圓說：「坐下吧，正軒！」邱正軒坐下後，方圓說：「正軒，今年暑假之後，你要做好提拔重用的準備。」邱正軒的心裡一陣驚喜，又是一陣慌亂。方圓說：「在過去的半年裡，你主持學校的常務工作，我是非常滿意的。我準備向局黨委推薦，重用你。」邱正軒眼淚流下來了，心裡的感動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方圓說：「因為你的任職副校長年限不到一年，所以提拔為正校長，基本沒有可能。我這個，是特例，一般不會再有第二份。但是，我準備推薦你到別的學校去主持工作，再任一年副校長後，再提升正校長。在主持工作的過程中，你的許可權與校長沒有區別。」邱正軒雖然欣喜，但也有些失望：原來不是在5中提拔啊！
　　
　　方圓說：「5中，我至少還準備再呆兩年，帶完一個高三的輪回。而未來的兩年，你在外面其他學校將能很好地鍛煉自己獨當一面的能力。」邱正軒這個時候，內心就是真正的驚喜了：原來是這樣。
　　
　　方圓說：「我希望正軒，把東州5中的好經驗、好做法，好思路，積極地向其他學校傳播秩推廣。辦好一所學校，固然高興；但如果全市每一所學校，都能辦得像5中一樣好，那全市人民對東州教育一定更滿意！」邱正軒說：「我一定牢記校長的指示，把東州5中的經驗推廣出去。校長說得好，要有全域的眼光，這正是我欠缺的，我以後一定多站在全域的角度看問題。」方圓說：「這就對了。只有站在更全域的角度看問題，將來才能承擔更重要的職責。」邱正軒的心更激動了。他當然明白，方圓的意思是在暗示，如果自己幹得好，未來教育局裡也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當然了，方圓不斷提升，他總是要用自己人嘛！誰擁護他，誰能幹好工作，自然要提拔和重用了。邱正軒覺得前景一片光明！
　　
　　方圓說：「正軒，關於獎金分配的問題，我考慮得也不是很周全。一些其他學科的老師，一些總務後勤的同志，如果按照我剛才說的標準，很可能一分錢獎金也沒有。他們也為學校的發展做了很大的貢獻的。」邱正軒說：「校長說得對。」內心卻以為是阮少修在方圓這樣告了小狀。方圓說：「我又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獎金拿出一部分，全校按照職務，相對平均分配；然後剩下的部分，重點獎勵高三和初三的老師，這樣好不好？至少這樣，能夠保證東州5中的每一個老師，都能有一筆不菲的獎金。」邱正軒說：「這個方法比原來的方法更科學了。」方圓說：「把這件事辦好它。咱不能把好事辦成一件讓老百姓罵娘的事情！發獎金，本身是好事，要讓90％以上的老師感覺到，學校好，學校的待遇好。」邱正軒說：「還要讓他們感覺到校長好。」方圓說：「能少挨一點罵，就很好了。」邱正軒說：「不會的。我會和戴書記、黃校長、阮校長反復再細化，力爭讓絕大多數老師滿意，讓絕大多數老師都感激方校長。」
　　
　　方圓點點頭：「一定要把這件事做細，做好。」邱正軒知道自己的話，說到了方圓的心裡，也很開心地走了。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還忍不住輕聲地哼起了小曲。忽然身後有人冷嘲熱諷：「邱校長，春風得意啊！獎金高高的，不把我們窮人的痛苦放在眼裡呢！」
　　
　　邱正軒回頭一看，正是副校長那紅。邱正軒提醒自己：要從全域的立場考慮問題。他微笑著說：「那校長看起來是很不滿意啊！」那紅說：「我可不敢不滿意！誰願意當楊英賢第二呀！」邱正軒說：「最終的方案沒有出臺前，還請那校長稍安勿躁。我相信，校長一定會有最周密的考慮，讓90％以上的幹部和老師滿意！不過校長說過，看問題要看全域，目光要長遠，光盯著眼前三釐米遠，絕對是短視的行為。」那紅臉一紅，說：「俺女人頭髮長，見識短，行了吧？你怎麼說話帶刺呢？」邱正軒睜大眼睛：「我可是從來說話不帶刺的人。那校長，你要是真不滿意，那就找方校長彙報彙報。」那紅說：「算了，小胳膊擰不過大腿。連省委書記、省委組織部長都來撐腰，我看就是市委王書記、市政府宋市長，也不敢拿咱的方大校長怎麼樣吧！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那校長，你就這麼看我嗎？」一個不疾不徐不高不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那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我的媽呀，怎麼說曹操，曹操還真就到了呢！
　　

1991、服不服？
　　
　　
　　那紅是真沒有想到，方圓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身後，頓時覺得血壓上升，頭暈目眩。邱正軒連忙打招呼：「校長好。要是沒有我什麼事，我先回辦公室準備方案去了。」方圓點點頭。邱正軒立刻開溜，這樣的事情，事不關己，最好趕緊跑。當然，這一回終於有人要修理那紅了，這可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啊！邱正軒期待著，這個頭髮長見識短只盯著發獎金的女人只知道爭寵顯擺的女人，被方圓狠狠地修理一頓才好。
　　
　　方圓面容平靜，看著那紅，目光卻像鷹一樣銳利。那紅現在是真害怕呀，一隻手都忍不住輕輕地扶在了牆邊，顧不上牆上的白面面會不會抹髒了衣服。方圓說：「那紅，我一直都很器重你的。但我現在很失望！」那紅囁嚅著：「校長，我……我錯了。」方圓說：「我一向重視能力，你在藝術方面有能力，沒有人跟我打招呼，我一樣重用你。同樣，我對自己能力的要求也很高，如果我一點能力沒有，就不會在一項項工作中取得成績；如果沒有一項項成績，那紅你說說，市委書記、市長、省委書記、省委組織部長還會來東州5中嗎？」那紅心虛膽怯：「不會。」方圓說：「在我沒有拿到清江省語文優質課比賽一等獎之前，還有誰關注過我？我認為，我生活的改變，與那一節省優質課比賽很有關係。有了那一節一等獎的課，局領導關注了；後來全國課一等獎，那是東州市第一個全國課一等獎，才有了市領導的關注。那紅，我來問你，在我沒有拼下省課、全國課一等獎之前，為什麼沒有省、市領導來關注我？」
　　
　　方圓說得理直氣壯，那紅更加不敢頂撞。方圓說：「那紅，你原來是這樣看我，認為我是因為有省、市領導的關注才走上今天的位置。你覺得你的看法符合實際情況嗎？」那紅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不符合。」方圓說：「不符合就是捏造事實，造謠誹謗了？我反復強調，把心思用到工作上，做好了工作，一切都會好。你那紅呢？你是把心思都用在了工作上嗎？虧得我還在省、市領導那裡，說了你那麼多的好話！你覺得你對得起我嗎？你覺得你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嗎？你覺得你還是一個合格的黨員領導幹部嗎？」
　　
　　方圓的聲音在走廊裡迴響，許多辦公室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那紅更加理虧，只能重複著「我錯了」的話，眼淚刷刷地流下來。
　　
　　「沒有事實根據的話，不能亂講；即便是有了事實根據，有些話也要分場合講。像你這樣，在沒有事實根據的情況下，憑著自己的猜測，想像，或許還有一些嫉妒，就大嘴巴亂講，組織紀律性在哪裡？人品道德在哪裡？」
　　
　　那紅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嗚嗚哭泣。
　　
　　「你是不是想調離5中？」方圓問。
　　
　　「不！」那紅腦袋撥浪得像鼓，她從來都不想離開5中。5中的榮耀，5中未來的發展前景，都讓那紅萬分留戀。
　　
　　方圓說：「要改一改大嘴巴亂講話的毛病！你認識你錯了嗎？」那紅拼命點頭：「我錯了，校長，我真地錯了。」方圓說：「好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回去寫一份深刻的檢討，把自己的錯誤認真地分析分析，要分析世界觀，要分析靈魂深處，要分析前因後果，更要在檢討裡寫出你今後準備怎樣做。下一次開校務會，你當著全體同志的面，公開念這份檢討吧！」
　　
　　這是地道的陽謀！在走廊裡，公開批評那紅；讓那紅在校務會上公開宣講檢討～～方圓對於流言蜚語，實在是太深惡痛絕了！而這個那紅，恰恰就是學校流言蜚語的一個重要發源地！不治治她，是真不行了！即便是要調走那紅，那也要讓那紅在走之前，現身說法，教育全校的幹部和老師，不說想像的話，不說沒有事實根據的話，不製造和傳播流言蜚語，把心思都用到工作中，用到5中的發展中。那紅丟了面子，心中難免怨恨，但在事實面前，她又能怎麼樣？不殺她一隻雞，就難以在全校塑造一種嶄新的工作為先的氛圍，就難以教育其他人！強勢一點怎麼了？必要的時候，該強勢就要強勢！
　　
　　很快，方圓教訓那紅，那紅嚇癱在地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學校。這一回，倒沒有多少負面的影響，主要是事實清楚，那紅說方圓的壞話，被方圓聽了個正著。那紅寫檢討要公開宣讀的消息對大家震動很大；方圓重視工作，誰用心工作就重用誰的用人理念，也觸動了很多的心弦。東州幹部、教師的心理，都在發生著或深或深的變化，一個強勢的方圓正在改變著東州5中，改變著東州5中人的工作和心理狀態。
　　
　　市委中心會議室，貝鎮隆坐在立牌上寫著「首長」字樣的桌後，認真聽取王國棟代表東州市委作的彙報。宋雲生、時明祥、盛治仁等市委常委們，坐在貝鎮隆的對面；在後排，還有市人大的副主任、市政府的副市長、市政協的副主席，以及市委秘書長明裕雲。按照貝鎮隆的初衷，與市委常委們座談交流一下就可以；但王國棟委婉地轉達了東州市幹部們的心聲，都期望能親耳聆聽部長的教誨，貝鎮隆也只能放開口子，在職的副市級都可以來參加這個座談會。大概除了省委趙書記、省長馮豐，組織部長貝鎮隆大概是最受地市官員重視的省委領導了。貝鎮隆當然能夠理解大家的心情。
　　
　　王國棟簡要地彙報了2008年上半年東州市經濟和社會發展的情況。站在市委的角度，重點介紹了社會的和諧穩定、民生幫扶、迎奧運宣傳、為地震災區捐款等事項，也介紹了東州市大專案的進展情況。在介紹經濟事務時，王國棟也坦誠地向貝鎮隆介紹了東州當前遇到的困難：美國次貸危機爆發後，以出口經濟為經濟發展支撐的東州，在出口加工業方面出現了一些靠自身力量難以克服的困難，一些出口加工企業倒閉，一些外貿公司嚴重虧損，難以維持。應該說，王國棟既肯定了成績，也指出了不足，還是比較客觀務實地向貝鎮隆彙報。貝鎮隆對王國棟的印象不錯，只知道一味說好話，用數字掩蓋問題，虛報政績，對於貝鎮隆這個主管幹部的省級高官來說，是非常反感的。王國棟用坦然地態度向他彙報了東州經濟運行中存在的困難與問題，這本身就證明這個市委書記是認真的，是嚴謹的，也是負責任的。只有不顧人民群眾死活的幹部，才會昧著良心只報告浮誇的成績，而沒有存在的問題，仿佛一座城市是完美無缺的。
　　
　　但王國棟的話在宋雲生看來，這簡直就是在批評政府工作不到位。發展經濟是政府的責任，確實，因為美國的經濟危機，造成了東州市的出口企業和外貿企業出現了一些困難，但這不是東州獨有的現象，上海、清江省、福建省、廣東省，這些東南沿海的省區，都出現了外向型企業的倒閉潮。再說，市政府也在想辦法，已經責成周鵬有拿出了工作方案，來扭轉這不利的局面。政府也不是無作為的，一些外貿出口型企業，通過開發新市場，降低對美國市場的依存度，獲得了生機；通過轉戰國內市場，獲得了生機；通過轉產其他產品，獲得了生機，大成集團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宋雲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斷王國棟的彙報，因為王國棟的彙報重點在科學發展觀的學習和幹部隊伍建設兩個方面。
　　
　　果然，王國棟在彙報了經濟和社會發展的情況後，開始彙報科學發展觀的學習貫徹落實情況。王國棟從動員部署、組織學習、一線督查、回饋效果等方面，介紹了東州的做法。王國棟認為，科學發展觀是每一個黨員幹部必須牢固樹立的發展指導思想，只有科學發展，才能更好更快地發展，才能和諧發展，才能可持續發展。要避免低水準重複建設，要避免短平快的政績工程，要避免高耗能高污染專案在東州的落戶，努力把東州建設成為一座環境友好型、資源節約型的現代化國際城市。在幹部隊伍建設彙報中，王國棟強調了東州市委，牢牢把握住科學發展的主線，按照「德才兼備以德為先」的要求，培養，選拔和任用幹部。通過幾年來的努力，一大批作風過硬、能力較強的同志走了各級領導崗位，為東州市的發展奠定了重要的人才基礎。東州市委高度重視人大的審議，所有政府序列的正處級幹部的任命，在市委常委會上研究通過後，一律要經由人大常委會審議通過後再進行任命。沒有通過人大審議通過的，將不被任命。兩年來，已經有2名幹部沒有能夠通過人大常委會的投票，未能獲得晉升。王國棟強調，東州市委高度重視年輕後備幹部的培養，通過黨校重點培養、一定範圍的公開選拔、特殊貢獻者的破格提拔等，讓一大批年輕有為、工作成績突出的同志走上了領導崗位，目前35歲以下的廳級幹部1名，30歲以下的處級幹部達到了11名，而東州5中的方圓，就是青年後備幹部的代表。今後，東州市委將在省委的領導下，在省委組織部的指導和幫助下，進一步加強幹部隊伍的機制建設、監督管理，進一步加大對青年後備幹部的培養力度，努力建設一支有文化、有能力、人品正、樂奉獻的青年幹部走上領導崗位，確保黨的事業後繼有人，人才輩出。最後，王國棟誠懇地請貝鎮隆部長，對東州市的各方面工作多提寶貴意見。
　　
　　貝鎮隆點了點頭。這一次來東州，聽市委的彙報，是例行公事。在東州5中的所見所聞，則讓貝鎮隆感覺到不虛此行。當然，借這個機會，瞭解一下東州的幹部情況，也是組織部長的工作職責。大半天的行程下來，貝鎮隆對王國棟、時明祥的印象都不錯，對宋雲生的印象則極其一般。
　　
　　貝鎮隆說：「其他同志也可以結合自己的工作，談一談。」這是貝鎮隆的真心話。貝鎮隆想通過觀察各人的發言，初步瞭解一下每一位幹部。
　　
　　宋雲生說：「部長，我來說幾句。」貝鎮隆點點頭，波瀾不驚。宋雲生說：「在其位，謀其政。只有有所作為，才能對得起領導的信任，人民的期望。東州市政府按照省委、省政府的要求，牢固樹立發展才是硬道理的理念，全力以赴促進東州市的經濟和社會各項事業發展。我認為，只有發展才能讓政府有更充足的財力，解決更多的民生問題；只有發展才能讓很多的矛盾和隱患在經濟進步中自然而然的消除。同樣，教育事業的發展，離不開財力的投入，要想獲得更多的財力，就必須全力以赴發展經濟。市政府一般人，人人以發展為目標，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以發展的項目為動力，千方百計謀發展。近兩年來，東州市的發展，雖然受到了國際金融市場的危機影響，但由於大家都牢固地樹立起了科學發展的理念，所以東州市的經濟不但沒有倒退，甚至逆流而上，取得了新進步。」宋雲生從專案建設、基礎設施建設、港口建設、旅遊事業發展、外貿進出口方式調整、舊城改造等幾個方面，簡要而周全地彙報了東州市在過去兩年的進步。宋雲生說：「部長，正是由於政府的財力不斷增長，所以，東州市的民生工作才會有更強有力的支援，像東州市提高城市低保標準、像這一次獎勵東州5中80萬元，都離不開財力的增長。部長，我個人認為，單純地為抓好民生而去抓民生，是抓不好民生的；如果為了抓好民生而努力去發展經濟，經濟好了，很多的民生問題都會得到解決或改善。關於東州市外貿出口型企業遇到的一些困難，市政府也想了很多的辦法，目前已初見成效。我建議，請周鵬有副市長向部長介紹一下東州市為克服困難防止企業破產倒閉所做的一些工作。」
　　
　　貝鎮隆點點頭：「好，鵬有同志介紹介紹情況吧。」坐在第二排的周鵬有站起來，朝著貝鎮隆鞠了一躬，說：「謝謝部長。」周鵬有把市政府關於應對金融危機所造成的出口困難、企業經營困難所採取的對策簡要彙報。應該說，周鵬有的很多想法，雖然只是周鵬有的想法，但在這裡發言，就代表了東州市政府，代表了宋雲生。一些做法，確實是務實而有實效的，聽得貝鎮隆頻頻點頭。從宋雲生和周鵬有的彙報來看，東州市在經濟發展和應對金融危機方面還是有兩手的，宋雲生這個市長的一些觀點放在市長的立場，也是可以理解的。
　　
　　看看王國棟，再看看宋雲生，貝鎮隆忽然覺得：有必要重視審視一下王國棟和宋雲生了。評價一個幹部，什麼時候都不能道聼塗説，什麼時候都要親身感受，才更能瞭解一個幹部的優點和缺點，在人事安排的時候才能把最合適的人安排到最合適的崗位上。
　　　　

1892、指示
　　
　　
　　貝鎮隆一直很有耐心地聽常委們彙報工作。至於非常委副市長、人大副主任、政協副主席，則基本上沒有機會，只有周鵬有是個例外。雖然每人限時5分鐘，但大家都略微有些超時，畢竟想向貝部長要彙報的，太多。真可謂是擇其精要中的精要，精華中的精華。越彙報越覺得自己做的工作可真不少，反而越不知道自己該講些什麼。其實原因只有一個：能跟貝鎮隆見一面，實在機會太難得；能夠給貝鎮隆留下一點印象特別是留下一點深刻的好印象，太難！
　　
　　所以，看看這些常委們，要多認真就有多認真，要多緊張就有多緊張。貝鎮隆正襟危坐，只是輕輕地點頭，偶爾會在本子上寫下一兩句話。在聽畢全力彙報完後，貝鎮隆問：「全力同志是班子裡最年輕的同志吧？」王國棟說：「是的，部長。全力同志今年只有34歲，是最年輕的市委常委。」貝鎮隆說：「好。似乎今天缺少了一位常委。」王國棟說：「是警備區萬大全政委。四川地震發生後，他主動申請帶兵入川，至今仍奮鬥在抗震一線。」貝鎮隆說：「軍人，是國家的脊樑啊！」聽完統戰部長常友強的彙報後，貝鎮隆這才開始講話：「同志們，剛才聽了大家的情況介紹，上半年東州市的各方面工作還是值得肯定的。我最關注的是科學發展觀的學習貫徹情況，工作的好壞，就是對是否認真領會了科學發展觀的內涵，是否真正貫徹了科學發展觀最好的表現。今天調研了東州5中、市委黨校、組織部、宣傳部、《東州日報》社，去了一家企業，去了一個街道辦事處。總體的感受是：科學發展的意識還停留在口頭上，而沒有真正去推動實際工作。」
　　
　　貝鎮隆聲音不高，但是這句話，還是震驚了在場的每一個東州的幹部。這簡直就是否定了東州市的科學發展觀學習啊！王國棟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貝鎮隆說：「科學發展觀的學習，要入口，入腦，入耳，更要入心，要時刻牢記科學發展的要求，在工作的各個方面，都用科學發展觀來指導。所以，對科學發展觀的學習要真學，真問，真思，真懂，而不是嘴上掛著『科學發展』四個字，你就是真正在科學發展了。希望市委的同志帶頭組織學習，真正地領會科學發展的豐富內涵，用科學發展的理念，更好地指導東州市經濟和社會各項事業的發展。我希望一個月後，東州市的同志們要向我彙報一下學習的成果。」
　　
　　王國棟說：「部長的批評，我們虛心接受，加強整改。從今天起，市委和市委組織部將重新研究全面學習貫徹科學發展觀的學習實踐活動，力爭在全市掀起一個學科學發展觀，用科學發展觀，實踐科學發展觀的運動。」貝鎮隆點點頭：「重要的是用來指導工作實踐。」王國棟說：「是。」
　　
　　貝鎮隆說：「關於幹部隊伍建設，這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但什麼時候都很重要。我們党的事業有沒有一支德才兼備的幹部隊伍，直接決定著黨和國家的興衰成敗。關於幹部隊伍建設，我提三點希望：一是希望在後備幹部的培養方面要大膽創新。對於那些真正品行好、有能力、成績突出的青年後備幹部，該破格提拔就破格提拔。只有給他們壓擔子，才能讓他們更好更快地成長。」
　　
　　在座的，基本上都聽明白貝鎮隆的意思了。
　　
　　貝鎮隆說：「第二是希望在選拔幹部的時候，重點關注其德才兼備。德，通過什麼來衡量，通過民意，通過談話，通過接觸瞭解，通過檔案材料，多角度多層面地分析；才，通過什麼來衡量，那就是工作業績。我們的黨最需要的就是德才兼備的幹部，有德無才或者有才無德，都是我們黨的事業需要的幹部。但是德才兼備的幹部，還是比較難找，比較難培養的。退而求其次，我們就選拔那些有德才能一般的同志。那麼有才無德是不是就要放棄呢？我認為也不是。對於這樣的同志，如果加強品行教育，紀律教育，使其遵紀守法，那麼放到合適的工作崗位上，同樣能發揮重要的作用，做出不平凡的成績。這個課題就交給東州市委來研究，好不好？」王國棟說：「謝謝部長的信任。我們一定盡全力把這個課題研究好。」貝鎮隆說：「有才能的同志，還是少數。如何揚長避短，如何用長克短，都是值得我們去反復思考的。這樣的同志，用好了，也是我們黨和國家的寶貴財富；用得不好，則對黨的形象、人民群眾對黨和政府的評價，造成的危害特別特別大。所以，這個課題很有意義的。這樣有才的同志不使用，是浪費；使用了，如何讓其才能充分發揮，而讓其德行和紀律性不斷改善，值得研究和思考啊！」王國棟說：「部長高屋建瓴，這個嶄新的幹部理念，我們東州市委和市委組織部一定認真學習、消化、吸收。」貝鎮隆說：「好，這個課題就交給你們東州市委了。到時候，我要聽取你們的彙報。」王國棟說：「請部長放心。」
　　
　　貝鎮隆說：「第三個方面就是希望加強幹部管理和監督機制的建設。其實我們很多被雙規的幹部，原來都是好的同志，都是忠誠于党，忠誠於人民，也全心全意努力工作的。但是誘惑太多，同時缺乏有效的幹部管理和監督機制，讓許多幹部在沒有了有效監督之後，放鬆了自己的要求，從而走上了不歸路。這是血淋淋的教訓啊！國家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可不能培養成才了，能夠獨當一面了，卻雙規了，進監了，辜負了党的培養。這讓我想到了，思想教育固然是很重要，但幹部管理和監督機制的健全，同樣很重要。東州市委和市委組織部，可加大對幹部管理機制的建設探索，摸索出適合中國特色，適合東州市情的幹部管理體制。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信心做好這件事？」王國棟說：「謝謝部長的信任，我們一定努力做好。」盛治仁說：「請部長放心，我們立刻著手研究這一課題。」貝鎮隆說：「幹部的監督，紀委監督、法律監督，都很重要。如果我們的管理機制健全，那麼沒有監督也同樣能夠做得很好。其實，這個機制的建設，既有利於我們發現一大批德才兼備的好幹部，同時也有利於加強幹部的自我約束，是保護幹部、愛護幹部的創新探索。如果一切隱患都消滅在萌芽狀態，對於党的組織建設來說，善莫大焉。」
　　
　　廉松坐在第二排，聽著貝鎮隆的話，心裡暗暗發笑：看你道貌岸然，講得比鮮花都漂亮，又有誰敢保證你在外面沒有女人，你帳戶上沒有個幾千萬？都想當官，想當大官，你這個管官帽子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給你送錢？廉松沒有再進步正廳的想法，能做到副市，廉松很清楚這是自己的頂峰。自己是剛剛晉升的副市，一不是常委，二是排名靠後，除非宋雲生能夠當上市委書記，或許自己還有機會當常委副市長，那只不過是權力大了一點，同時責任也重了不少。當市長基本沒有機會，八輩子輪不到自己，且不說鄧雲聰排在前面，那時明祥、盛治仁、竇勝忠、竇黨濟，這幾位常委，哪一個也不是善茬子。與其想著那個副廳，還不如當好這個副市長，撈點實惠的更重要。總有退下來的一天，那個時候，誰還認識自己是個副市長，誰還認識自己曾經是延平縣說一不二的縣委書記？
　　
　　所以，貝鎮隆的話對於廉松等一些看到上進無望的副廳來說，基本上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但貝鎮隆看不到，因為他看到大家都在專注地聽，認真地記，這就足夠了。至於記的人寫的是字，還是畫的小王八，這個貝鎮隆當然就不知道了。
　　
　　座談會結束，貝鎮隆又留下王國棟、宋雲生、盛治仁，小範圍談話。當天晚上，東州市委舉行隆重宴會，宴請貝鎮隆和省委組織部一行。宴席的標準不高，但是禮節隆重，所有的在職在東州的副市級全部出席。貝鎮隆也與大家把酒言歡。或許貝鎮隆並不喜歡這樣的宴會，坐到這樣高的位置，什麼樣的宴請沒有參加過？以前任杭江市長的時候，僅僅明確為副省級幹部，在杭江也是一言九鼎，與省委常委、市委書記並不相讓；當了省委常委，雖然同是副省級，但實權更進一步，自然是各類公開場合的規格更上一層樓。但貝鎮隆還是經常參加下一級部門或區市的有關宴會，不為別的，就會更多地瞭解廳與副廳級幹部，就為更深入地瞭解廳與副廳級幹部。畢竟，當了省委組織部長之後，貝鎮隆密切接觸地廳級幹部的機會越來越少了。當晚，宴請結束後，王國棟率市委常委們，送貝鎮隆乘機返回杭江。
　　
　　第二天一大早，貝鎮隆聯繫省委趙書記：「趙書記，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我彙報一下東州之行。」趙書記說：「好啊，來吧。上午9點到9點半，有半個小時時間。」貝鎮隆說：「我馬上就到。」
　　
　　省委組織部沒有單獨的大樓，就在省委大樓，占了一層。上電梯的功夫，自然可以忽略不計。貝鎮隆坐到趙書記對面椅子的時候，臉上掛滿了難得的笑容：「趙書記，不虛東州之行啊！」趙書記微笑著：「說說看。」貝鎮隆說：「我去了東州5中，探索東州5中產生巨變的深層次原因。這個年輕的校長，總結了四條，第一條是領導關心與支援，原本我以為是套話，但在過去的一年，東州5中確實是得到了包括您在內的許多領導切切實實地幫助。第二是幹部得力。這一點讓我深受啟發。小方校長談了三點，一是幹部人盡其才，二是幹部隊伍團結，三是為了保證東州5中的長遠發展，建立起完備的幹部梯隊。」趙書記顯然很感興趣：「是小方校長自己說的，還是有人事先編排的？」貝鎮隆說：「應該是小方校長自己想的，實際做的。當時彙報的時候，沒有講稿；事後我問過王國棟同志，他也說感到吃驚。」趙書記說：「人才難得啊！」貝鎮隆說：「是啊。第三條是他在來5中的一年時間裡，努力貫徹教師要優化教學方法，學生要掌握科學的學習方法這個教學理念，這是高考成績突破的重要原因之一。最難得的是第四條，我認為這是最最讓我驚喜的地方。」趙書記也很感興趣：「哦，說說。」貝鎮隆說：「東州5中特別重視學生的德育。小方校長將對學生的品德教育，與愛國教育、勵志教育結合起來，激勵學生更加熱愛祖國，從學生時代就要樹立振興中華的理想。要長大好更好地報效祖國，就必須從現在好好學習，多掌握知識和本領。所以，東州5中的學生被啟迪得將對祖國的感情轉化到學習中來。5中的這些學生，將來肯定絕大多數都能成長為國家建設的合格接班人哪！」
　　
　　趙書記沉吟一會兒，說：「每一個人才，都是黨和國家的寶貴財富。發現一個人才不容易，用好一個人才，發揮其最大的能力，也不容易。既不能揠苗助長，也不能因為職位太低而忽視。」貝鎮隆用心地記下了趙書記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貝鎮隆說：「我一定認真貫徹好趙書記的指示。」趙書記說：「現在，全國上下都把穩定和諧作為重中之重，要舉全黨全國之力，把北京奧運會舉辦成功，既團結和振奮人民，更回擊那些敵對勢力對中國的各種攻擊和指責。奧運會結束後，我看省委組織部有必要遴選一批年紀輕、能力強的縣處級幹部，進行集中的培訓學習，重點加強三個方面的教育，一是黨性修養教育，讓這些年輕的幹部更加瞭解我們的黨為人民服務的執政宗旨，瞭解我們黨在不斷總結經驗反思錯誤的過程中發展壯大，認真地學習黨的改革開放偉大決策以來的與時俱進的變化，使我們的青年幹部更加熱愛党，更加樹立起為黨工作的決心；二是國際觀的教育，讓青年幹部在思想上與國際接軌，適應清江省改革開放的新局面。同時，引導這些青年幹部，要正確地辨別和剖析來自國外的各類資訊，學會辯證地看問題和分析問題，既能以國際觀更好地促進清江省的改革開放事業，同時能夠不被西方的一些與中國國情不相符合的東西所迷惑，自覺地樹立起堅持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堅定信念；三是反腐倡廉教育，發生在全國各地的一些大案、要案，只要不違背中央保密規定的，都可以作為反面教材，讓他們引以為戒。党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每一個幹部都是党和國家事業發展的寶貴財富，每一個幹部走上貪腐的道路，其實黨都特別痛心，更讓廣大的人民群眾對黨有了更多的意見和負面評價，影響到黨和人民群眾之間的血肉聯繫。」
　　
　　貝鎮隆記下趙書記的話，動情地說：「趙書記說得太好了。這個縣處級幹部培訓班，組織部將從現在開始就認真籌備，力爭奧運會結束後，就把這個班辦起來，按照趙書記的指示，做好黨性修養、國際視野、反腐倡廉三個方面的教育，為清江省黨和政府各項事業發展培養一大批五年後、十年後的中堅力量。」趙書記說：「好，開班之時，我過去給大家上第一課。」
　　　　

1893、壓力
　　
　　
　　中考結束不久，七、八年級和高一、高二年級的期末考試都結束。每一所學校都進入了期末總結的階段。
　　
　　方圓卻是沒有閑的感覺。在最近一個階段，《清江教育》雜誌再一次刊登了方圓署名的文章《素質教育的新實踐：教是為了不教》。當然，文章不是方圓親自寫的，但思路是方圓的，執筆的人是黃嘉偉和阮少修。《清江教育》雜誌加了編者案，介紹了東州5中通過實施課堂教學方式的創新與改革，在2008年全國高考中取得了優異的成績。省教育廳長關權仁親自對方圓的這篇文章進行了點評。在廳長的點評裡，關權仁給予東州5中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實踐給予了高度評價，對於東州5中優化教法、優化學法的教學改革充分肯定，並號召全省中小學向東州5中學習。
　　
　　東州市的各大媒體，在市委宣傳部的強勢主導下，也對方圓採取了「轟炸式」的密集採訪。一時間，方圓成為了東州市耀眼的一顆政治明星，在東州教育系統更是無人能擰其纓。翟新文、郝丁一，對於方圓的任何意見，基本上都是表達「同意」之意，讓方圓平常在市教育局基本上更加謹慎發言，畢竟自己只是副局長，不是一把手。方圓在幾次局長辦公會上，一言不發，凡是有利於東州教育事業的，他就支持；他認為對東州教育事業發展沒有什麼好處的，一律棄權。因為方圓的棄權，導致每一次討論的結果，棄權票特別多。而郝丁一以前什麼都要爭一爭的，這一次也基本上什麼也不爭了，努力與教育局的各位副局搞好關係，甚至在教育局也把自己擺到了二把手的位置上。
　　
　　方圓還是把心思放到了東州5中，只要局裡沒有會議，基本上就呆在東州5中。連政策法規科有什麼工作，都是到東州5中向方圓彙報。教研室本身就在外面辦公，去教育局彙報與去東州5中彙報，都是一樣。謝秉國來得特別勤，完全放下了以前的老上級、恩師這些架子。謝秉國已經聽到了風聲，方圓有希望晉升教育局黨委書記，這又將空出一個副局長的空缺，而他現在已經掛上了局長助理的帽子，今年的高考，東州5中又這麼出色，教研室也是功不可沒，所以希望最大。對於方圓，能夠讓省委組織部長親自到校支持，更不用說市委書記和市長，方圓絕對有影響他們的能量。所以，謝秉國為了晉升副局長，大事小事跑5中，比在5中上班的老師都要勤快。暑假的教師培訓計畫，暑假的教研計畫，暑假的骨幹教師養成計畫。特別重要的一點，就是謝秉國讓各個學科的教研員，都圍繞著「教師如何更好地教，學生如何更好地學」擬定了各學科的暑假教研計畫，也全部都拿給方圓看，所表達的態度也就更加一清二楚了。
　　
　　不過，方圓對於謝秉國，尊重是十分的，但方圓並不認為自己具備了可以推薦副處的資格。再說，即便是自己具備了這個資格，那麼也需要從工作上出發，方圓從心底深處認為：東州教育現在不再需要一個管教學的副局長，有自己就足夠了；東州教育需要一個得力的管體育、基建的副局長，而這個，非曹本松莫屬。曹本松本身就是長期的體衛藝科科長，雖然現在轉任政工科長，但和平確實是不太懂教育，也不太懂學校體育，而曹本松作為一個老教育，恰恰是非常精通的。至於方圓的心裡有沒有與蘇睿涵的緣故，而親近曹本松，這個方圓自己也說不清。
　　
　　在東州上下大力宣傳方圓的時候，黨的生日到來了。在東州市教育局黨委隆重慶祝黨的八十七歲生日的大會上，教育局黨委在表彰了先進基層黨組織、優秀黨員、優秀黨務工作者的同時，給東州5中黨總支記集體二等功，給東州市教研室記集體三等功；給東州5中黨總支書記方圓記個人一等功；給東州5中黨總支成員黃嘉偉、東州市教研室主任謝秉國記個人二等功；給東州5中黨總支成員邱正軒、教研室黨支部書記李國強、教研室副主任劉運堂等記個人三等功。
　　
　　東州市慶祝黨的八十七生日的大會上，方圓再獲殊榮：被授予東州市「新長征突擊手」稱號，被授予東州市「優秀黨員」稱號，被記個人二等功一次。東州5中黨總支被評為「東州市優秀基層黨組織」，記集體三等功一次。
　　
　　祝賀的電話鋪天蓋地，來自四面八方，讓方圓迎接不暇。方圓知道，這麼多的榮譽稱號，除了與東州5中今年的高考成績有關外，更重要的是省委常委、組織部長貝鎮隆對5中的視察，讓王國棟、宋雲生、盛治仁等市領導在討論有關獎勵東州5中、獎勵方圓的事項上，都是特事特批，像「新長征突擊手」早在6月初就基本定盤，但為了方圓，還是破了例，又增補一名；至於給方圓和東州5中記功，更是只要有常委提出來，沒有反對的聲音，全部贊同。誰不知道，貝鎮隆此次東州之行的第一站，就是東州5中，而且在東州5中呆了差不多一個上午的時間，而去市委黨校、市委組織部、市委宣傳部、東州日報社，都呆了不到1小時，完全是走馬觀花。至於貝部長在座談會結束後，與王國棟、宋雲生和盛治仁都談了些什麼，三個人都諱莫如深，沒有人肯透露半點。但大家都猜測，肯定是與方圓有關，要不然，在市委常委會上，書記、市長之間很少如此一致，就是對方圓授予這樣或那樣的稱號，兩個人竟然高度默契，沒有絲毫的分歧。
　　
　　東州5中的獎金發放辦法，經過校務會的討論後，在學校的宣傳欄進行了公示。邱正軒、戴良花按照方圓的要求，向全校教師徵集了意見。方圓說，這是東州5中民主化的嘗試。最後，這個包括職務基礎獎金和工作業績獎金兩個方面融合到一起的獎勵辦法，得到了學校96％的教師支援而順利公佈了最後的獎金發放結果：黃嘉偉以副校長的基礎職務獎金，加上高三的突出貢獻獎，拿到了2.53萬獎金，高居全校幹部教師的榜首。那紅也沒有太多的意見，因為副校長基礎職務獎金，定了7000元的標準，比預想的只比高考貢獻獎要多拿了不少，雖然嫉妒眼紅黃嘉偉，但黃嘉偉的功勞擺在那裡，沒有人能爭。邱正軒拿了第二名的獎金，東州5中的中考成績也是相當出色，同時，邱正軒因肩負全校的常務工作，以2.36萬拿了學校的二名。方圓排在第三，雖然邱正軒在設計方案的時候，曾經設計過多種讓方圓能夠拿第一的方案，但都被方圓給否決了。方圓說，基礎職務獎金拿8000元已經是非常多了，其他方面，不能超過抓初三、抓高三的同志。第四名也不是校級幹部，而是高三的教導主任楊文瑞，他的獎金也超過了2萬元。而高三年級、初三年級的主科教師，獎金普遍超過了1.5萬元，在1.5萬～2萬之間，這是最近幾年，拿獎金最多的一年。兼顧了幹部，兼顧了總務後勤的同志，兼顧了非考試學科的同志，有了公示，有了所有教師提意見，東州5中的獎金發放波瀾不驚。原本還以為能掀起一些波折的獎金分配，煙消雲散。
　　
　　雖然馬上就要放假，但東州5中依然一片繁忙，邱正軒、戴良花、那紅、黃嘉偉、阮少修等學校副職和中層，都在拼命工作：各年級各學科的期末考試總結工作；新一屆初中的招生工作；新一屆的高一招生工作；暑假的工作計畫……一項接一項的工作，忙得大家是四腳朝天。就在方圓與大家一起為東州5中新一學期做準備的時候，接到了市委組織部的通知：盛治仁部長有請。
　　
　　方圓第一時間趕到了市委大樓。在8樓的部長辦公室，方圓見到了一臉笑容的盛治仁，恭敬問好：「部長好。」盛治仁說：「小方，請坐吧。」在待客區的沙發上坐下，盛治仁說：「小方，最近可還受得了？」
　　
　　領導的話就是領導的話，一句話，包含著多少含義。方圓說：「在部長面前不敢說假話，真累！學校的工作忙不完，還要應付很多其他的事情。」
　　

1894、話語權
　　
　　
　　組織部長辦公室陷入了暫時性的沉默。
　　
　　盛治仁站起來，給方圓續了一杯茶，也給自己滿上水，拿起來，輕輕地呷了一口。看著方圓，盛治仁當然清楚，這樣的問題，對於任何人，都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在盛治仁列席的書記辦公會上，宋雲生提出，既然郝丁一無法勝任教育局黨委書記職務，那麼是否可提拔方圓任黨委書記。時明祥沒有反對，王國棟說，重用一個青年幹部，一定能不揠苗助長。在一定的位置上沉澱沉澱，對青年幹部來說，不是壞事。宋雲生說，貝部長可是反復強調要敢於給有能力、有成績的年輕幹部壓擔子，難道我們要違背貝部長的指示嗎？王國棟不再說話。為緩和局面，時明祥建議，有必要瞭解一下方圓同志的意見。於是，書記辦公會上，決定由組織部找方圓面談，視情況而定。
　　
　　見方圓一直沉默不語，盛治仁說：「不好說是嗎？」方圓點頭。盛治仁說：「那麼我問你答好不好？」方圓說：「好。」盛治仁說：「如果翟新文與郝丁一兩個人要調走一位同志，你認為留下誰更合適？」方圓說：「翟局長非常熟悉東州教育情況，工作能力讓人敬佩，能夠駕馭東州教育的大局。」盛治仁說：「郝丁一同志呢？」方圓說：「郝書記是共青團幹部，原來沒有做過教育工作。其實教育工作，有其自身的特點，主席多次在教育相關活動中強調，要宣導教育家辦教育、教育專家辦學校，正說明了教育自身的規律，只有教育本身的專業人士來管理比較合適。」
　　
　　方圓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盛治仁微笑著說：「那麼假如調走郝丁一，你來當這個黨委書記怎麼樣？」方圓連連擺手：「盛部長，絕對不可以。」盛治仁問：「為什麼？」方圓說：「我對東州教育的情況瞭解得其實很少，基本上精力還是放在學校管理方面。雖然這個學期我分管了教學工作，但畢竟還是很專業的工作，而不是人事工作。說實話，我現在連局屬學校的校長、副校長還沒有認全，更別提瞭解他們了。」盛治仁說：「那麼讓翟新文任黨委書記，你來擔任主持工作的副局長，怎麼樣？」
　　
　　一刹那間，方圓有些猶豫了。應該說，盛治仁的這個提法很有誘惑性和吸引力。方圓沉吟了一會兒，說：「謝謝部長的厚愛，我覺得我現在幹不了，而且，如果來幹，幹得也肯定比不上翟局長幹得好。部長，我現在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至少在東州5中呆滿三年，我要讓5中走上一條可持續發展的道路。現在，剛剛呆了一年，學校有了一些新的變化，但如果離開，我擔心學校又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只能在東州範圍內稱之為名校，而無法在清江省範圍內成為被廣大人民群眾認可的名校。」盛治仁看著方圓，聽著他誠懇的話語，內心有些感慨。盛治仁早有備選的方案，為了研究這一次東州教育系統的人事變動，盛治仁慎之又慎，主要原因還是在方圓。一個被省委書記、省委組織部長重點關注的人，不慎不行啊！
　　
　　盛治仁說：「如果要更換教育局黨委書記，你認為誰最合適？」方圓想了一想，說：「現任的孫紅軍副書記最合適。」盛治仁說：「他資歷不是很夠。」方圓說：「但孫書記是最熟悉東州教育幹部情況的局班子成員，在擔任副書記前，曾長期擔任局政工科長，協助黨委書記管幹部。孫書記人品端正，清正廉潔，做事穩健，能力也很強，是教育局班子成員我非常佩服的同志。」盛治仁點點頭，他對孫紅軍也有較深的印象，組織部長本身是管全市幹部的，對於各部門管幹部的班子成員，或多或少都有印象，盛治仁記得，孫紅軍是青聯副主席，是一個看起來相當可靠的同志。
　　
　　盛治仁說：「假如任命孫紅軍為教育局黨委書記，空出的副書記人選誰比較合適呢？」方圓說：「和平副局長比較合適。」盛治仁說：「為什麼？」方圓說：「和局長是部隊轉業幹部，對教育不太熟悉，擔任副局長應該說困難較多，壓力很大。據我瞭解，工作開展的時候，沒有能夠得到足夠的支援。」盛治仁說：「欺生。」方圓說：「或許不是欺生。部長，我實話實說。」盛治仁點點頭。方圓說：「和局長畢竟不懂教育，外行領導內行，難免有科長不服氣，其他局長也不是很配合。」盛治仁說：「軍轉幹部的安置，是一個大課題啊，不安置不行，安置了也有一些新的課題需要研究啊！」
　　
　　方圓說：「部長，和局長原來是團政委，相當於部隊的黨委書記，對於部隊的幹部管理還是相當熟悉的。而幹部管理的基本原理都是相通的，畢竟教育太專業了，學校體育工作也好，學校基礎建設，學校電教裝備等，雖然不是教育最專業的事項，但同樣應該有懂專業的內行來管理比較好。」盛治仁點點頭：「如果和平任黨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那麼誰又合適接替和平現在的位置？」方圓說：「從最專業的角度看，現任的政工科長曹本松、現任的體衛藝科科長張元慶都合適。曹科長在擔任政工科長前，擔任過較長時間的體衛藝科長。」盛治仁說：「張元慶就是那個製造謠言受處分的科長？」
　　
　　方圓沒有想到盛治仁竟然還知道這件事，點點頭：「部長，如果不看人品，單純從工作能力上講，張元慶還是有相當的能力的。」盛治仁說：「你能舉薦張元慶，我很欣慰。」方圓說：「我只是從專業的角度上談我的看法。」盛治仁說：「那麼謝秉國呢？他今年高考還是有貢獻的。」方圓說：「剛才部長問的是誰來接替和平分管體衛藝工作。謝主任在教學教研方面經驗豐富，但如果管理體育、基建等工作，其實是浪費人才。」盛治仁說：「好，你的意見我知道了。」
　　
　　方圓知道盛治仁的談話應該是結束了，說：「謝謝部長的信任。如果部長沒有其他的事，我就不打擾部長了。」盛治仁說：「好，送送你。」方圓連忙說：「謝謝部長，不要送。」盛治仁伸出手：「以後有什麼事，直接給我打電話；有什麼困難，直接給我打電話。」方圓說：「謝謝部長。」盛治仁直視方圓：「培訓班上有什麼事，同樣可以跟我說。」方圓說：「謝謝部長。」盛治仁說：「好好做，組織部就是你的娘家。」
　　
　　盛治仁還是把方圓送到了門口。盛治仁回到辦公室，靜坐了一會兒，還是給王國棟打去電話：「書記，我是盛治仁，您現在有時間嗎？」王國棟說：「過來吧。」
　　
　　幾分鐘後，盛治仁坐到了王國棟的面前：「書記，向您彙報一下與方圓談話的情況。」王國棟說：「好。」盛治仁說：「方圓不想擔任教育局黨委書記，也不想擔任主持工作的副局長。」王國棟「哦」了一聲。盛治仁說：「方圓說，他現在連局屬學校的副職都沒有認全，更不有說瞭解這些幹部。對於讓翟新文任黨委書記，他主持教育局的工作，方圓說他經驗有限，幹得肯定不如翟局長幹得好。方圓說，他還想在5中至少再呆兩年，他希望，東州5中的發展形成一種機制，一種良性迴圈，他還是想把工作重心放到5中。」王國棟說：「能把心沉在基層，很難得。」盛治仁說：「是啊。」王國棟說：「他如何評價班子其他成員的？」盛治仁說：「我問一句，他答一句。」王國棟說：「這樣的問題，誰來回答都很難。」盛治仁說：「他更傾向于翟新文留下來，主持教育工作，他說翟新文非常熟悉東州教育情況，工作能力讓人敬佩，能夠駕馭東州教育的大局。」王國棟說：「新文同志的工作能力還是可以的，經驗非常豐富，這是很重要的。全力同志幾次安排，似乎都沒有起到預期效果。」盛治仁說：「其實我是不太贊同這樣做，雖然全力同志的心情我能夠理解。郝丁一的離開是必然的，這影響到了郝丁一今後的發展，書記您也知道，丁一的父親雖然退下了，但畢竟是副省級。」王國棟說：「尊重領導，這是必須的。翟新文這個方面，做得也並非十全十美。」
　　
　　盛治仁沉默了。他明白，王國棟意有所指，對於宋雲生的強勢也多有不滿。王國棟說：「郝丁一要妥善安排，從現在來看，同意他去教育局任職，組織部的推薦也是不合適的，以後可不能再出現這樣的問題。市委常委會研究的每一項決定，都帶有嚴肅性，不是兒戲。兩個月前將郝丁一升任教育局黨委書記，兩個月後再把他免掉，老百姓怎麼看市委？廣大的黨員幹部怎麼看市委？治仁同志，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盛治仁嚴峻的臉更加嚴肅了。這是市委書記相當嚴厲的批評了。關於郝丁一的任命，畢全力曾拜會過他，在市委常委會上，王國棟也是投了贊成票的。現在，把責任推到市委組織部，盛治仁心裡確實難以接受。從當時的情況看，王國棟也是支持郝丁一去教育局擔任黨委書記的，畢竟王國棟對翟新文也是有看法的。現在怪到組織部提名不當，組織部能接受嗎？不過，當時盛治仁同意畢全力的請求，其實也與郝丁一的父親有一點關係。賣一個退下來的副省級領導面子，解決了正處待遇，也不是真正的一把手，競爭相對不激烈，還爭取了畢全力下一次的支持。
　　
　　但在王國棟的面前，盛治仁越來越沒有了頂撞的勇氣。上一次省委趙書記來，似乎並不待見宋雲生；這一回貝鎮隆部長來，最初的陪同方案裡只有王國棟與他盛治仁，也沒有宋雲生。為了自己的政治生命，盛治仁越來越覺得王國棟雖然做事能力不行，但政治手腕還是相當純熟的，甚至比宋雲生還要高明不少。與這樣的人鬥爭，如果一招不慎，很有可能死得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盛治仁屈服了：「王書記，我們組織部一定深刻檢討，杜絕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王國棟說：「為黨選拔和培養幹部，是組織部門的神聖職責。神聖，就是一顆公心為了黨，可不能選錯了人，讓人民群眾罵我們，讓真正想幹事、能幹事、幹成事的同事寒了心。」盛治仁說：「是。」王國棟說：「方圓進黨校學習的事情，跟方圓說了嗎？」盛治仁說：「說了。告訴他將擔任黨支部組織委員、班委副班長。方圓壓力不小。」王國棟說：「玉不琢，不成器。黨校的培訓班也是一個小社會，同時，我們應該知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方圓最終能交往的，恐怕都是那些真正用心幹工作的同志。」盛治仁說：「是。從過去半年的情況看，教育局的爭鬥，方圓參與得不多，方圓把心思基本都用到了工作上，所以才取得了這樣好的成績。」王國棟說：「回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終辦法，只能一時，不能一世。相信這個培訓班，會讓方圓接觸到更廣泛的社會，從一個單純的教育管理者變成一個具有綜合素養的社會管理者。我相信，這也是省委趙書記、省委貝部長的期望。」盛治仁說：「書記說得對。」王國棟說：「這個培訓班的學員，可是市委組織部從各區縣、各部門推薦的人選中精挑細選的，我不希望把我們黨不需要的人送進這個培訓班。」盛治仁心中產生了怒火：王國棟這是根本不相信組織部啊！內心曾經有的轉身想法又產生了動搖。盛治仁說：「最終的名單，要在部務會上一個一個地過。」王國棟說：「好，越嚴格認真，越能避免犯相關的錯誤。郝丁一的教訓，很深刻啊！」
　　
　　還提郝丁一！盛治仁說：「那麼書記，郝丁一該怎麼安排呢？」王國棟說：「我相信，治仁同志一定能夠妥善安排好。拿出初步的方案，報到我這裡，再商議。」
　　

1895、逼
　　
　　
　　方圓忽然覺得時間非常不夠用了。只給了一天的時間，就要去上黨校了。到了方圓這個層面，他完全清楚黨校的含義。這一次黨校的培訓，必將為今後人生的發展產生積極而重要的影響。都說去了黨校不一定能再進步；但不去黨校進修進修，想再進步就會比較難。中央黨校，省級黨校，市級黨校，都承擔了重要的為黨和政府培養幹部的重任，甚至連中央黨校都設立縣處級幹部培訓班。在中央這個層面，縣處級其實就是一個地道的基層幹部，但縣處級，特別是縣委書記和縣長，正處在黨執政的第一線。縣委書記和縣長的好壞，直接影響到人民群眾對黨的評價；而同樣，党的施政綱領能不能有效貫徹，也在縣這一級；同樣，縣這一級還承擔了經濟發展、保障民生、維護社會和諧穩定、基層幹部管理和培養等全方位的重任，是真正能夠體現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重要崗位。加強對縣處級幹部特別是縣委書記和縣長的培養，近年來已經成為中央黨校的新課題、新任務。而省級黨校，培訓縣處級幹部，則佔據著黨校工作量的接近一半。市級黨校，要看是直轄市、計畫單列市還是普通地級市；普通地級市的黨校，正科與副處級幹部，是培訓的重頭戲。經過市級黨校的培訓後，正科級幹部有望在較短的時間內晉升副處；副處級幹部有望晉升正處的可能性在增大。
　　
　　方圓參加的正是這樣的一個培訓班，50名學員，都是各縣區、各市直部門的佼佼者。方圓感受到了壓力，特別是當得知自己將被任命為臨時黨支部的組織委員、班委的副班長時，這種壓力更大。
　　
　　但現在，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事情了。方圓第一時間返回了學校，立刻召集副校幹部開會。會議上，方圓直言不諱：「各位同事，後天，我將參加市委黨校的培訓，時間一個半月。」眾人的眼睛裡都是吃驚的神色，當然還有羡慕。那紅說：「祝賀方校。黨校培訓結束，方校又該升官了。」
　　
　　方圓現在是越來越討厭那紅了。方圓說：「升官不升官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真正能做一點實實在在的工作。那校長，今天我先談工作，談完工作，你就當著我們大家的面，讀一讀你的檢討吧。」
　　
　　這是逼著我出手啊！方圓看著那紅，那紅臉色一變：「方校，我……」方圓說：「我覺得，一所學校應該培養成積極進取、公平競爭、和諧相處的工作氛圍。在別人的背後製造和傳播謠言，那不是一種健康的心態，也不是一種有利於學校進步與發展的工作氛圍。要推動學校正確的工作氛圍形成，必須從自我做起，從我們幹部帶頭。那校長，你就帶好這個頭吧。」那紅一臉的羞憤和無奈。方圓說：「我原本還準備讓你當著全體老師的面來讀你的檢討，這第一次，就當著我們幾位校級幹部讀吧。再如果再有下一次，不管是在學校說的，還是在校外說的，只要有真憑實據，那麼你就必須當著全校所有老師的面作檢討！同樣道理，不管是誰，凡是在沒有事實根據的情況在背後亂說別人的壞話，只要有確實根據，一律作檢討，嚴重的該紀律處分就給紀律處分，屢教不改的，一律調離5中。」
　　
　　方圓的神色很嚴肅：「我就是希望，東州5中真正能形成一個幹事創業的氛圍，而不要被流言蜚語所包圍。」黃嘉偉說：「我非常支援方校長的意見，大家都來做事，都把心思用到工作中，這個最重要。整天像只烏鴉一樣胡亂唧歪，對東州5中的發展沒有一點好處，就是帶壞了學校的風氣。」那紅很生氣：「黃嘉偉，你說誰是烏鴉？」黃嘉偉說：「那校長，我沒有說你呀！我只是說那些胡亂唧歪的傢伙，難道那校長心虛，認為自己就是那胡亂唧歪的烏鴉？」
　　
　　「你！」那紅指著黃嘉偉的臉，卻一句也說不出來，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方圓說：「那校長，擦乾眼淚，我還有工作要說。」那紅現在是真怕了方圓，乖乖地擦乾眼淚，恨恨地看了黃嘉偉一眼，拿起筆，準備記錄方圓的話。方圓說：「假期將到，我卻不能在學校。學校的日常工作，就交給在座的各位，邱校長你牽牽頭。」邱正軒說：「請校長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方圓說：「休業式，邱校長主持。暑假的工作意見，大家商量著來。暑假的時間很寶貴，雖然老師們應該休息，但也恰恰是老師們進修和充電的好時機。我們的暑假工作意見，要將教師的培訓工作作為一個重點，要將新學期學校的發展考慮進去。這個暑假工作意見，要在放假前發到每一個老師手中，所以還要抓緊。這件事，阮校長牽牽頭。」阮少修說：「好的，校長。」方圓說：「新學期的招生工作，按照市教育局的統一部署來進行。所有正常的招生，初中部由邱校長負責；高中部由黃校長負責，該按部就班地做，就怎麼做。」邱正軒和黃嘉偉點頭。方圓說：「至於想擇校來我校的，不管是哪個人打的招呼，一律記下名字，和相關的情況，等我黨校培訓結束後，再研究處理。這件事，邱校長牽頭，好不好？」邱正軒說：「謝謝校長的信任。」
　　
　　那紅欲言又止，但還是沒有膽量說出來。方圓不理睬她，對戴良花說：「戴書記的重任就是為東州5中選拔後備幹部。或許今年的暑假，我們有的同志會提拔到更重要的崗位，比如有的中層要去別的學校幹副校，而我們的副校中或許也有同志到別的學校擔任正校。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進步總是一件好事。所以戴書記一定要為我們的學校選擇最能幹、最合適的德才兼備人才，著手建設一支源源不斷的後備梯隊。」戴良花說：「校長，這項工作正在進行中，我一定按照校長的要求，選出真幹事的同志。」
　　
　　方圓點頭：「那校長，你的新學期藝術教育方案準備好了沒有？」那紅囁嚅著：「離新學期開學還早呢！」方圓說：「態度決定命運。那紅，你太讓我失望了！什麼叫未雨綢繆？什麼叫早做打算？什麼叫下棋看七步？現在，你來宣讀你的檢討！檢討讀完後，大家再討論討論，如果覺得你認識不深刻，那麼重新寫，重新檢討！今天的會議後半部分，我們就開一次生活會，開一次檢討與自我檢討的會，那紅你就帶這個頭吧！」
　　
　　方圓是真火了。什麼叫陽奉陰違？什麼叫不貫徹政令？那紅就是這樣的一個典型！既然你不給我面子，我又何必給你面子！不把你這只雞殺得狠一點，又如何讓其他同志更好地貫徹有關學校發展的任何指令？
　　
　　那紅覺得自己的臉面都丟盡了，她恨方圓，但卻不敢反駁。那紅帶著滿腔的屈辱，讀著自己的檢討，一邊讀，一邊流著委屈的眼淚，一邊在心裡罵方圓不得好死。
　　
　　讀完了，那紅抬起頭，看著方圓：「校長，我讀完了。」方圓說：「那紅，我覺得你的檢討很不深刻！避重就輕，沒有從思想上認識自己在背後挑撥、造謠的言行，只是談這一次被我聽到的你製造關於我的謠言，挑撥我與邱校長之間的關係。既然你說過我，也想必說過在座的其他同志，也想必不止一次地腹誹過我方圓。這些事情難道就不說了嗎？那紅，你就把我來東州之後你背後裡評論過的那些沒有事實根據的話，評論過邱校長、戴書記、黃校長、阮校長，還有陳主任的話，今天當著大家的面，都反思反思，都說出來吧。」
　　
　　那紅悲憤地把頭伏在桌面上嚎啕大哭。連戴良花等人都覺得於心不忍，覺得方圓確實有些霸道了，有些逼人太過分。但沒有想到的是，方圓冷冷地說：「那紅，哭也得說。你別以為你說的那些風涼話也好，小道消息也好，造的小謠也好，都沒有人知道。我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你今天該哭就哭，但你必須把你在過去一年裡說的那些沒有事實根據的話，全部說出來，當著我們的面，檢討！」
　　
　　「你要逼死我？」那紅紅著眼睛，怒火朝天，直視方圓。方圓並不畏懼：「那紅，我從來不逼別人，只有別人來逼我。我從來都給別人機會，但給了一次可以，給了兩次可以，但不能認為機會可以一直給！我來東州5中，是來發展5中的，是來5中幹事的。在過去的一年裡，我捫心自問，我就是一門心思做好各方面工作，從來沒有像某些人那樣，張著個嘴巴，到處胡亂說。那紅，你今天必須把你在過去一年裡胡亂說過的不負責任的話全部檢討，否則今天的組織生活會就不會結束！我這不是逼你，而是在履行一個學校黨總支書記的職責，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上級，會反對組織生活上的批評與自我批評！你即便是找人訴說你的委屈，可你的理由站得住腳嗎？你敢拍著天地良心說，你沒有說過那麼多不該說的話嗎？」
　　
　　方圓也同樣怒目而視那紅，那目光仿佛要把那紅生吞活剝了一般。那紅恨呀！恨不能吃了方圓的肉，扒了方圓的皮，但畢竟是心虛。在過去的一年裡，自己說過多少不該說的話呀！連那紅都有些記不清了。但有些話能夠記得清，但能說出口嗎？如果說出口，那還不把在座的所有人都得罪個精光？自己以後的臉面往哪裡擱？以後還準備不準備繼續在東州教育系統工作了？如果說出來，那可真是臭了牌子倒了門面，再也沒有臉在東州5中呆了。那紅不想離開東州5中啊！這所學校福利好，待遇好，名聲好，方圓也放手給她機會展示自己啊！換了哪一所學校，人家校長能待見自己哪？
　　
　　想到了這一層，那紅又充滿了深深的後悔：方圓不是沒有給自己機會，但自己是怎麼做的，又是怎麼說的？但是，但是自己說過的那麼多捕風捉影的話，又怎麼能在這個當口說出來？那可真是要了自己的命啊！
　　
　　那紅的目光退縮了，嘴巴閉緊了。今天的教訓，將會刻骨銘心，永世不忘，恨也好，後悔也好，真是再也不敢胡亂說人家方圓了，這方圓的手腕真厲害啊！當著大家的面，開組織生活會，典型的陽謀，讓自己說不出苦道不出心酸。她站了起來，朝著方圓九十度鞠躬：「校長，我錯了，我是真地錯了。我不該在背後胡亂說你，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校長，我是真地錯了，你能原諒我嗎？」方圓說：「我都不知道你錯在哪裡。把你的錯說出來，讓在座的班子成員都聽清楚，聽明白。」那紅說：「校長，我可以不說嗎？我願意把我說過的所有的不該說的話都寫出來，交給你。但我實在說不出口啊！校長，再給我一個機會，求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回去寫，全部都寫出來，就是別讓我說，好不好？」那紅一躬到底，音樂舞蹈的專業優勢顯露出來，這可是幾乎180度啊！
　　
　　方圓冷冷地看著那紅，並不說話。倒是黃嘉偉忍不住斥責道：「那紅，既知今日，何必當初？你能力很突出，專業很突出，本來可以做出更多的成績，但壞就壞在你的這張嘴上，壞就壞在你的小心眼兒上，有一點嫉妒，你就要忍不住造個謠，說個風涼話，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今天被砸到了，知道疼了；當你誹謗別人的時候，可想到有今天？可想到校長可以在生活會上讓你徹底檢討？」邱正軒看到黃嘉偉搶了先，心裡著急，說：「那紅，你看看在座的各位，大家誰不是把心思用到了工作上？還有誰像你，張著嘴巴到處胡亂說。在這件事上，你必須深刻檢討！」阮少修說：「學校要培養良好的風氣，很不容易的。校長容易嗎？既要操心你們這些人在背後誣陷攻擊，還要用心在工作中出亮點，創成績。那校長，你在張著嘴說別人，可曾聽到過別人是怎麼評價你？」那紅再一次朝方圓鞠躬：「校長，求求你了。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把我過去一年胡亂說的話寫給你看。我保證，如果以後我再胡亂嚼舌頭，就讓雷劈死我，出門就讓車撞死！」
　　
　　呵，發毒咒了。方圓說：「黨員都是無神論者，那紅你也是個黨員。好，今天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把你過去一年裡在學校裡說過的那些不該說的話，都寫出來。不僅僅是我的，也包括我們在座的邱校長、戴書記、黃校長、阮校長，還有陳主任，還有全校的老師。不僅僅要寫你在學校裡說過的，還要寫你在學校外，跟非東州5中人談論學校、談論我，談論在座的同志們和全校老師的，不該說的話，都整理出來。明天下午5點以前，把電子稿和列印稿都交給我。我可以保證，如果你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我永遠給你保密；但是如果你再胡亂嚼舌頭，那我絕不再客氣，不但學校要給你處分，我還會在局黨委會議上建議給你處分！」
　　
　　方圓是局黨委委員、副局長呢！那紅感覺到自己徹底地敗了，被一個28歲的小青年徹底地打敗了，敗得一塌糊塗，敗得再無還手之力。而且人家還沒有耍什麼陰謀，是堂而皇之地拿到學校校務會、組織生活會上講的。那紅再一次朝著方圓深深地鞠了一躬：「校長，我寫，我寫。」方圓看著其他人，說：「大家覺得怎麼樣？」
　　
　　猛然間，方圓看到了辦公室主任陳秋蘋感激的目光、晶瑩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