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380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23:39
2086誰最心機深重
 
 
     翟新文到來,汪興邦幾步迎上前:「局長,您來了。」翟新文幾步走到孫義智面前,說:「孫局長,不好意思。聽說你過來,我是一定要過來敬幾杯的。」孫義智站起來:「翟局長今天來得有點晚,錯過了一場精彩的品酒宴。我今天是品嘗了美酒,也長了見識,還陶醉其中呢!」
 
     翟新文有些驚詫。汪興邦連忙簡單解釋了前因後果。聽到又是方圓讓招待宴不突破公務招待標準,請來了金谷的總經理送酒過來且親自演示怎樣品嘗法國美酒,內心真有些不舒服:你方圓能量大,也不能事事都壓我翟新文一頭吧。
 
     不過,翟新文心機深重,自然不能表露半分。他笑呵呵地說:「美酒飄香,錯過了固然可惜;但幸好沒有錯過敬孫局長和財政局幾位領導一杯酒,這個更重要。」孫義智愛聽,說:「翟局長這麼客氣,那麼咱就喝兩杯。」
 
     孫紅軍沒有站起來。他與方圓交換了一下眼神,方圓站了起來:「局長,我坐邊座。」說著,笑吟吟地走到一直空著的那個位置。翟新文看看孫紅軍,心生憤恨,淡淡地說:「孫書記,穩坐釣魚舟啊!」
 
     在場的多數人都是官場歷練很久的人,自然聽出翟新文話裡隱含的不滿。孫紅軍說:「翟局長,如果你一定要坐這裡,我立刻讓賢。要不咱兩個換換?」翟新文似乎在自我解嘲:「孫書記坐這裡正合適,我是黨委副書記嘛。」孫紅軍笑笑說:「我這個位置不好坐啊。各位,誰都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孫紅軍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表面看,孫紅軍和孫義智是主角,但實際上呢?
 
     翟新文走到副陪的位置坐下,應聲道:「哪個位置都不好做。到位而不越位,想做到位不容易,想不越位,同樣難上加難。孫局長是多年的財政局長,多年的一把手,一定深有體會。」孫義智像看笑話一樣看孫紅軍與翟新文的暗裡交鋒,卻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驚奇或高水準。見得多了,在孫義智的眼裡,實力壓倒一切。在實力面前,再多的技巧也等於零蛋;只有實力相當的時候,才看這官場的謀略。兩輛小轎車相撞,技巧是重要的;小轎車與渣土車相撞,就是再講技巧,又怎麼能撞贏呢?
 
     孫義智說:「今天是品酒盛會,又有三位美女到場,我們只談歲月好不好?」翟新文說:「還是孫局長更有高雅氣息,受教了。我來晚了,先自罰一杯。」孫義智說:「別,翟局長,這自罰一杯,是浪費啊!今天,司總給我們介紹法國五大莊園的葡萄酒,我們以品為主,不求喝多喝少。像小方,因為還在住院,所以每一種酒都是品嘗一小口。我這算喝得多的,也不過與大家一起,喝了5瓶好酒。」翟新文說:「原來是這樣。那我也入鄉隨俗,跟大家一起品嘗美酒。」
 
     司雨詩說:「各位領導,剛才大家喝的法國五大莊園具有代表性的葡萄酒,現在我們再來品嘗的是法國白蘭地故鄉幹邑的葡萄酒。白蘭地,世界各國都生產,中國的葡萄酒廠也有生產,但良莠不齊,內在差別很大。按照行家的說法,自然是法國幹邑的白蘭地是最好的。今天,我們先來品嘗一瓶來自法國幹邑的xo。」
 
     司雨詩親自服務,給每一個人都倒上小半杯。司雨詩說:「中國人喝酒,喜歡感情深,一口燜,如果喝啤酒,這倒無可厚非,但如果喝xo,那就是巨大的浪費。喝xo,要至少有四個環節,搖,賞,聞,嘗。好的xo應該是金黃色,也有一些是琥珀色。如果看到暗紅色或果紅色的,那就不是好品質的xo。咱這是金黃色的,應該是品質最純正的。拿杯,當然不能直接拿杯壁,而要是兩三個手指捏著杯腳。就這樣輕輕地搖,請各位領導欣賞酒液滑過杯壁的那種美感,像不像是美少女纖巧玲瓏的曲線?」
 
     這可真讓各位開了眼界。孫義智第一個喊出來:「像,實在是太像了!」方圓輕輕地搖,仔細地看,也感覺有點像少女在跳舞一樣,真是一種讓人難以描述的特別感覺。
 
     司雨詩說:「然後就是聞了。xo,比的就是香氣,好的xo,在輕輕搖動之後,這香氣就慢慢散發逸出。把我們的鼻子慢慢靠上去,就能聞到很多種的香氣。」
 
     酒店老闆娘的親和力,是很多職業都沒有辦法比的。大家真地都端起酒杯,包括翟新文。果然,一些人的臉上顯出陶醉的神情,仿佛在回味著什麼,似乎是在遐想著什麼。孫義智品嘗過很多的好酒,也有人曾經指導過怎樣喝這各種各樣的酒,但今天,酒醉人,人更醉人哪!如果司雨詩能夠當自己的情婦,那自己的小日子不知道該多麼有品味,該多麼愜意!孫義智搖頭晃腦:「好啊,美哉,我似乎聞到了香草的氣息,還有橡木的氣味,還有那葡萄獨有的味道。」司雨詩說:「孫局長真了不起呢!我請各位領導深吸氣,慢慢感覺這xo的芳香,是很多種好聞的氣味雜揉到一起,既像這個,也像那個,但都很好聞的。」孫義智目光灼灼,看著司雨詩:「司總,你可真是把我帶到了喝酒的全新境界!以前喝xo,現在回想回想,全是浪費!」司雨詩說:「謝謝孫局長。現在,該嘗了。喝xo,絕對不能一口咽下,而是應該有一個在口腔裡環流的過程,在舌間要多停留一會兒。吞咽之時,要深吸氣,讓香氣更充分地釋放。」
 
     所有人都照做。一個個都閉著眼睛,尋找那種感覺,對於很多人來說,xo是喝過的,但這樣的品嘗方式卻是第一次。美妙的感覺,比拼酒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沒有人再說話,都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嘗杯中的xo,仿佛喝了這好酒,自己的覺悟與境界都提升了好幾個層次一樣。
 
     過了好久,孫義智開口了:「方局長,今天你邀請我來赴宴,我本來只是想親近親近財政與教育的感情。真沒有想到,今天在這裡上了生動的一課,學到了很多的知識啊!謝謝小方了,謝謝司總。司總,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再單獨向你請教?」
 
     司雨詩說:「謝謝孫局長。其實我也算半個門外漢,我家老苗是真正的所有代理的葡萄酒都嘗了個遍,孫局長如果真想品酒,我介紹我家老苗跟孫局長認識一下,或許你們能有共同的語言。」
 
     孫義智這才意識到,司雨詩這個女人不能輕易地動。孫義智說:「今天喝了司總帶來的酒,我就決定,以後可以到金谷去採購真正的好酒。」司雨詩說:「那就太感謝孫局長了。為了答謝各位領導,今天晚上,每一位領導在離開的時候,我會送大家一瓶真正的法國原裝白蘭地。等級上肯定比不了xo,但口感也相當不錯,用今天的方式來品嘗,也能喝出相似的感覺。」
 
     大家看到司雨詩拿出一瓶,呵,金黃色,顏色很純正啊!這酒,怎麼著也得上百元或幾百元一瓶吧。
 
     司雨詩說:「這裡還有一箱法國波爾多原產地的幹紅,是給各位領導交流感情用的。品質也很不錯,喝多少也不上頭。方局長,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司雨詩多精明的人哪!早就看到了幾雙狼眼,特別是孫義智那不懷好意的目光。司雨詩意識到了一種危險,就準備提前撤了。孫義智說:「司總,還沒有留下名片呢!這是我的名片,請多指教。」司雨詩接過名片,說:「謝謝孫局長。這是我的名片,請各位領導多關照。」司雨詩給每一個送了一張名片,就要離開。方圓說:「我送送司總。」
 
     邵可卿看到這一幕,心裡極不痛快。目睹著方圓陪著司雨詩離開包間,邵可卿莫名的醋意上湧,想抑制都抑制不住。
 
     出了包間門,方圓說:「嫂子,又讓你和哥破費了。這一次恐怕是好幾萬吧?」司雨詩說:「為了支持你,我和老苗送點酒,做點事,都沒有什麼。重要的是,如果今天能夠拿下財政局這個大客戶,以後就很容易把錢賺回來。」方圓說:「看孫局長的狀態,很有希望成為你和哥的大客戶的。」司雨詩說:「這個孫局長,兄弟也要提防一點,他看的不僅僅是酒,更看的是人。我看他的眼神,就是一個地產的大色狼!」方圓說:「有哥在,有我在,他敢嗎?別人我管不了,自家嫂嫂,還管不了嗎?」
 
     司雨詩的心裡湧上幾分感動。女人崇拜英雄,像方圓這樣在東州已經做了不少驚天動地的事情。而此刻,司雨詩的心裡竟然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其實,當方圓的女人,肯定比當苗東順的女人,更幸福!至少不會那麼兇狠,至少不會那麼粗俗。都沒名沒份,找一個更有文化、更儒雅優秀、更前途光明的男人當自己和兒女的靠山,不是更好嗎?只可惜方圓沒再大幾歲,只可惜自己沒再小幾歲。
 
     司雨詩說:「我很感動!其實我早就把你當作親弟弟一樣。在我的心裡,你和老苗一樣重。」
 
     這是讓方圓感到無比震驚的話語。以前,方圓從來沒有往這個方面想,但今天,卻不能不想了。他詫異地看著司雨詩,久久地說不出一句話。
 
     萌芽的種子已經種下,司雨詩沒給方圓更多尷尬的機會,輕輕地捏了捏方圓的手,上車而去,只留下呆愣站在酒店門口的方圓。這,怎麼可以?這,太讓人拍案驚奇!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8 00:00
2087人生處處皆意外
 
 
     人生在世,經歷各不相同。或許一輩子都是升鬥小民,鄰里間雞毛蒜皮的吵架,就是了不起的大事情;或許生在紅色家庭,從小就不知道怕過什麼,走到哪裡都會有人棒著供著,像照顧太子爺一樣,那麼從上到下,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麻木到最後,不知道還有什麼沒玩過,還有什麼事情能激發一點點興趣或驚奇。
 
     愣在酒店門口的方圓,正在經歷新的思想衝擊。最近的衝擊已經很不少,現在又來了新的情況:司雨詩明明白白地說,他方圓與苗東順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樣重要。這暗示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那個方面的意思?從認識司雨詩到現在,方圓從來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過。但今天,卻不能不想。說實話,方圓從來沒有往那個方向想,就是因為方圓現在對年長的女性沒有興趣,更從長遠得失的角度提醒了自己:不能在男女關係方面再亂來了。外面的女人越多,將來的麻煩越大,隨時都有可能被對手們從一個忽視的角度切入,抓住女人問題,把自己徹底掀翻打敗。僅從這一個角度分析,方圓已經打定主意:除了宋思思之外,不再與其他女性保持曖昧關係。
 
     但方圓的主觀願望,與客觀現實能完全吻合嗎?前幾天,周玉潔含蓄表達了特別的好感,文若星赤裸裸地宣示了早戀的物件,路正紅表示願意為方圓做一切。而今天,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嫂,竟然也說出如此曖昧的話語,讓方圓怎能不心亂如麻?
 
     回到房間,方圓面色凝重。好幾個人都看出來了,邵可卿最為關心:「方圓,你是不是不舒服?」阮少修立刻站了起來:「校長,用不用現在就回醫院?」方圓說:「謝謝關心。孫局長,萬科長,張主任,實在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必須回醫院了。我要謝謝孫局長和財政局的各位領導,答應為教育局解決5輛公務用車。我要拜託孫書記、翟局長、路科長,多敬財政局領導幾杯。還有,金谷的司總留下來10瓶幹邑白蘭地,麻煩路科長到時候一一送給各位領導,其他剩下的紅酒,就先麻煩給金谷方面送回去。」
 
     邵可卿說:「方圓,我送你回去吧?」方圓擺了擺手:「謝謝邵姐。難得與孫局長、孫書記這些老朋友見個面,你們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就讓阮校長陪我回去吧。」邵可卿的眼神裡盡是失望之色。孫義智說:「小方啊,還想好好跟你喝幾杯呢!」方圓說:「我身體還沒有復原,就是不能多喝酒。等我身體好了,再與孫書記痛飲,好不好?」孫義智說:「好。」
 
     翟新文說:「小方又為東州教育立新功了。一下子解決了5輛公務車,我和孫書記辦不了的事情,小方能辦,了不起。我想敬小方一杯酒表示感謝,你再走,行嗎?」方圓說:「局長,要感謝,就感謝孫局長,感謝財政局的萬科長、張主任,感謝孫書記,跟我沒有多大的關係。」孫義智說:「小方,這話我不愛聽。怎麼會跟你沒關係呢?我今天出席這個宴請,就是因為你的邀請;我今天讓良俊、國平準備準備,也是因為你的面子。小方啊,更重要的是,你今天讓我品嘗到了法國五大葡萄酒莊園的真品好酒,品嘗到了幹邑的xo,學會了怎樣喝不同的酒,更讓我覺得今天晚上不虛此行。」
 
     孫義智絕不是沒有智慧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抬高了方圓,其實也變相地貶低了翟新文、孫紅軍。翟新文心裡有氣,看看孫紅軍,面色如常。翟新文琢磨著,這是不是分裂方圓與孫紅軍關係的好機會。
 
     方圓覺得頭更痛了。一個司雨詩讓自己頭大如鼓,現在孫義智又給自己戴高帽子,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啊!方圓還真不敢駁了孫局長的面子,只有含糊地說:「謝謝。」
 
     孫義智不依不饒:「說好了,兩輛凱美瑞,兩輛桑塔娜3000,你們教育局看著分配;但那輛帕薩特1.8t,就是給你配的,這個孫書記已經同意,翟局長,你的意見呢?」翟新文的腦子轉得很快,立刻意識到這是挑撥方圓與幾位資歷比他深的副局長關係的好機會,說:「我完全同意。」孫義智說:「好,小方,我這是好人做到底了。等你出院了,我請你喝個壓驚酒,怎麼樣?」方圓說:「謝謝孫局長了。各位領導,大家都在這裡,誰都都別起身,我和阮校長現在就回去。」
 
     方圓說是這樣說,但所有人都起身了。方圓與每一個人都握手。握到邵可卿的手時,邵可卿眼中一片柔情與不舍,甚至還有幾分憂怨,讓方圓的心竟然產生出許多的愧疚感。方圓說:「邵姐,來日方長。」邵可卿輕歎一口氣:「是啊,來日方長。就這幾天,我準備回滬市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跟小方你吃頓飯?」方圓說:「我儘量。」邵可卿擠出笑容:「我就當你是答應了。」方圓說:「好。」
 
     與路正紅握手,路正紅說:「後面我該怎樣做?」方圓說:「孫書記、翟局長在,聽兩位領導的。」路正紅不出聲,只擺口形:「我只聽你的。」方圓苦笑:「陪好各位領導。」路正紅說:「好。」
 
     萬良俊主動上前幾步:「方局長,最近同學們都很想念你呀!什麼時候回黨校上課?」方圓說:「出院了,就準備回黨校上課。」萬良俊說:「期待著早日出院。」方圓說:「得聽醫生的。」張國平走上前:「方局長,雖然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方局長年輕有為,是我張國平學習的榜樣。」方圓說:「不敢當。」張國平說:「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常在一起坐坐。」方圓說:「一定。」張國平說:「帕薩特的事情,我會盡力辦好,讓孫局長滿意,讓方局長滿意。」方圓說:「謝謝。」
 
     汪興邦說:「我送送方局長。」跟著方圓、阮少修離開包間。在下樓梯的時候,汪興邦對方圓說:「方局長,您幫了我的大忙。我都不知道該怎樣感謝你。你不但解決了車的問題,現在連我能配上一輛車了,雖然可能是舊車。」方圓說:「為咱教育出點力,應該。這一次,孫書記、翟局長也出力不少。」汪興邦說:「那是。不過,誰出力最多,我心中有數。方局長,我有個小小的請求。」方圓說:「汪主任,你怎麼這麼客氣?」汪興邦說:「不是客氣,是我的心裡話。方局長,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跑跑腿的活兒,請千萬不要客氣。我這當辦公室主任的,就是為基層服務,為機會服務,為領導服務。如果不能為方局長服好務,我這個辦公室主任是不稱職的。」
 
     態度表明一切,汪興邦的話,實際上是在表明立場,主動向方圓靠攏。方圓說:「謝謝汪主任對我的信任,那麼我現在真有一件事,想麻煩汪主任。」汪興邦說:「方局長,請講,我一定辦好。」方圓說:「我的辦公室現在是個北向。我希望能給我調整到與孫紅軍書記在一層上,大小無所謂,在一層就成。」汪興邦說:「請方局長放心,這件事我一定辦好。方局長分管政策研究室,我也把政策研究室給安排到您辦公室旁邊,方便您日常管理。」方圓說:「那就更好了。」
 
     汪興邦親自叫來計程車,給方圓打開車門,扶方圓上車,並塞給阮少修100元,這才站在一邊,也不管是能不能看見車裡的情況,沖著方圓含笑揮手。阮少修說:「去市立醫院。」計程車迅速地啟動了。
 
     在去市立醫院的路上,阮少修的手機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阮少修接了起來:「張巧,有什麼事?」張巧在聲音裡都帶了哭音:「老阮,快點告訴方局長,丁總她……」阮少修說:「丁總她怎麼了?」張巧說:「丁總今天晚上巡查生產車間,被一個推車子的工人給撞倒了,現在正在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搶救。」阮少修也緊張起來:「丁總沒事吧?」張巧說:「丁總看起來沒事,但說肚子痛,她擔心孩子有事。你快告訴方局長吧,丁總說,現在就想見方局長。」
 
     阮少修沒掛斷電話,簡要地跟方圓彙報了情況。方圓的心也是一緊,立刻對計程車司機說:「轉向,去醫學院附屬醫院。」阮少修對妻子說:「張巧,一定照顧好丁總。方局長10分鐘之後就會趕到醫院。」
 
     方圓的心七上八下。對於丁春曉,方圓真地有了幾分親情,有了幾分感情,還有幾分同情。對於丁春曉已經懷孕6個月的胎兒,方圓清楚,那是自己的骨肉。雖然方圓內心世界裡並不希望這個孩子出生,但方圓更清楚的是,這個孩子是丁春曉的命根,這個孩子如果沒有了,那等於是要了丁春曉的命!為了救丁春曉,也要救這個孩子!
 
     方圓在一次次的衝擊面前,錘煉得更加冷靜。他拿出手機,迅速地找到了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黨委副書記、副院長惠作人的電話,撥了過去:「惠書記,你好。打擾你了,我是教育局的方圓。」惠作人萬萬沒有想到方圓會打電話:「方局長有什麼指示?」方圓說:「我的幹姐姐,春曉糕點公司的總經理丁春曉,發生了一點意外,肚子裡的胎兒可能有些狀況,麻煩您費心,安排最好的醫生,對我幹姐姐進行及時救治。」惠作人說:「知道了,我馬上安排。」
 
     方圓又找到陳海霞的電話:「陳局長,這麼晚打擾你,確實有急事。」陳海霞對方圓是絕對的客氣:「方局長,有什麼事情,儘管直說,我能辦的,立刻辦。」方圓把丁春曉被撞一事簡單說了說,對陳海霞說:「陳局長,現在,丁春曉總經理正在醫學院附屬醫院進行搶救。我希望,大人、孩子都要保住。我太瞭解我這個幹姐姐,她愛她肚子裡的胎兒勝過一切,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因為我住在市立醫院,所以危險期過去後,我還請陳局長出面,安排丁春曉總經理轉到市立醫院,方便我們互相照應。」陳海霞說:「好,這件事請方局長放心吧。」方圓說:「謝謝了。」
 
     在市立醫院,方圓見到了張巧,握住她的手,著急地問:「嫂子,我姐她現在怎麼樣了?」張巧眼淚刷刷地往外流,讓方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8 14:35
2088授權
 
 
     方圓是副處級,惠作人也是副處級。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相當於東州醫學院下面的二級學院,除了院長由正廳級的俞子達兼任外,其他人士安排都是按照正處的架構來安排。而惠作人作為黨委副書記、副院長,自然就是副處的級別。一個副處級指揮另一個副處級,對於在一定圈子裡也是牛人的惠作人來說,簡直是不可接受的。但方圓不同,一個排的解放軍趕到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的那一瞬間,惠作人對方圓再也沒有了半分驕傲之心,剩下的只有敬畏。
 
     惠作人是從酒宴現場抱歉離場的。在去醫學院附屬醫院的路上,就已經打電話給辦公室主任畢聖華和婦產科主任,要求全力救治,務必不能出半點問題。等惠作人趕到之後,已經看到了等在手術室門口的方圓、畢聖華和阮少修、張巧。惠作人與方圓握手後,問畢聖華:「小畢,怎麼樣?」畢聖華說:「從現在的情況看,大人沒事,胎兒也沒事,但是胎盤微有剝離,是否會影響到胎兒的營養與氧氣供應,進而產生進一步的影響,還在持續觀察中。如果此時流產,胎兒需要進入特別病房進行幾個月的護理,應該能夠活下來,俗話說七活八不活,現在的胎兒已具備初步的生命力,但不足月肯定會有比較大的問題,將來小孩的體質、智力等各個方面都有問題。如果不生產,最大的問題就是胎盤與母體之間的聯結是否正常,只要正常,胎兒留在媽媽肚子裡,也是好的;如果不正常,則不如現在生產出來,在特護病房裡把胎兒養到足月。」
 
     惠作人一臉嚴肅,看著方圓,恭謹地問:「方局長,您覺得怎樣好?」方圓固然心亂如麻,但理智仍在:「惠書記,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保住大人,保住孩子,這就是我的要求。」惠作人說:「這個請方局長放心,醫院方面一定會竭盡全力。」方圓說:「謝謝惠書記,謝謝醫院的同志們。」
 
     惠作人說:「方局長,別等在這裡了,我給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吧。」方圓說:「我想給我姐遞個話,就告訴她,我來了。一切請我姐放心,什麼問題都不會有的。」惠作人說:「小畢,你進去一下。」畢聖華說:「好的。」
 
     畢聖華走進了手術室。其實裡面沒有手術,幾名婦產科的醫生都在觀察丁春曉的情況,並研究幾個拍過的片子,以及透視設備所攝錄的影像。是否手術,幾名婦產科的醫生也沒有統一意見。畢聖華把方圓的意見帶進來之後,婦產科主任李浩然說:「現在看,也沒有必要手術了。先把病人安排到病房裡休息觀察吧。」畢聖華說:「方局長還有話捎給病人。」李浩然說:「丁總,丁總!」丁春曉睜開眼睛,畢聖華恭恭敬敬地說:「丁總,教育局方局長讓我給您帶個話兒,他來了,請你放心,什麼問題都不會有的。」丁春曉的眼淚再一次奔湧而出:「他來了,我就放心了。」
 
     沒有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因為丁春曉內心的激動被偉大的母愛早已壓制住。但丁春曉還是感受到了無比的幸福,在最最需要的時候,他來了,他在自己的身邊,還有什麼比這最重要嗎?有他在,小寶就一定沒事,天也不會塌。
 
     手術臺被推出手術室,其實並沒有進行任何手術,只是拍了一些片子和視頻,拍了ct,做了透視。方圓看到了丁春曉噙滿淚水的面容,內心多了幾分同情與憐愛,走上前:「姐,我來了。」丁春曉說:「孩子怎麼樣?」方圓說:「醫生說沒事,但需要靜養。」丁春曉說:「我哪裡也不去了,我就在這裡靜養。孩子就是我最最重要的寶貝,為了他,我寧願不要公司。」方圓說:「放心吧,公司的時候,有張巧姐,還有我。」丁春曉說:「不知道要靜養多少天?」婦產科主任說:「如果採取保守方法的話,你至少需要在醫院靜養一個月,醫院隨時觀察,有突發情況,立刻進行應急處置。」丁春曉說:「不管怎麼樣,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方圓說:「惠書記,畢主任,各位醫生,我的態度是:大人、孩子都要同時保住。」惠作人說:「方局長的態度就是我的工作要求,李主任,你和婦產科的同志們一定要用最精心的態度,確保丁總和丁總的孩子沒事!」
 
     李浩然說:「我當然會盡最大的努力!但醫生相信科學,什麼事也不敢說百分之百。」惠作人臉色不太好看,方圓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方圓說:「李主任,花多少錢都無所謂,我就是要你百分之百的承諾。」李浩然說:「方局長,這個我確實不能承諾。」
 
     方圓不再理睬李浩然,對丁春曉說:「姐,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你和你的小寶都沒事的。」方圓拿出電話,直接撥給陳海霞:「陳局長,你安排好了嗎?」陳海霞聽到方圓像上級命令一樣的口氣,內心很是不舒服,但卻不能冒昧地頂撞。一個俞思壯倒下了,自己可不希望成為第二個俞思壯!陳海霞說:「我馬上就趕到醫學院附屬醫院了,有什麼事情,方局長,我們當面談。」方圓陰沉著臉,說:「好,當面談。」
 
     在單人病房裡安頓好了丁春曉,惠作人說:「各位,一起到醫生值班室,李主任把病情完整地向方局長作個彙報。幾位醫生也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方圓溫和地對丁春曉說:「姐,我去去就來。少修,嫂子,你們要好好地照顧好我姐。」
 
     陳海霞來了,風塵僕僕。惠作人心理極度不舒服,這分明是方圓信不過自己,信不過醫學院的醫生啊!但衛生局長是上級,惠作人還是堆滿笑容,迎上前客氣地與陳海霞握手:「陳局長,這丁總的事也驚動您了呀?」陳海霞說:「方局長的事情,都是大事。」惠作人立刻明白陳海霞話裡隱含的其他意思。陳海霞與方圓握手,說:「方局長,實在不好意思,家住得比較遠一點。」方圓說:「謝謝陳局長。我剛才是關心則亂,態度有些不好,請各位領導,各位醫生多多包涵。大家都請坐,說說我姐的病情。」
 
     果然有一把手的風範啊!惠作人說:「大家都說說病情吧。李主任,你先說。」李浩然說:「從拍的片子來看,大人不會有任何問題。大人就是摔了一跤,導致胎盤略有撕裂,有輕微的出血現象。目前,胎兒生命體征正常。如果能夠很快止住血,應該問題不大;但是如果止血不住,想保住胎兒的話,就必須立刻引產,在特護的溫箱裡飼養照顧早產兒,也是能夠活下來的。但如果止不住血,就會導致羊水與血液混在一起,引起羊水混濁,母親的血液與胎兒排放的大便混雜在一起,也會導致胎兒的敗血症,這樣的話,胎兒就肯定保不住了。同樣,胎兒每天會大量地吞咽羊水,如果母親的血型與胎兒的血型不同,也會出意料不到的問題。所以,方局長要百分之百的承諾,我確實做不到。作為一名在婦產科工作近30年的老醫生來說,我看重我的名聲,不能隨便拿名聲開玩笑。醫務工作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方圓已經冷靜下來了。方圓說:「李主任,剛才我態度不好,向您道歉。請多理解,我對我姐的關心。我姐是個孤兒,從小到大到如今,最最渴望的就是親情。雖然和我的前任姐夫離婚了,但這個孩子,就是她的唯一希望。如果失去了這個孩子,她可能覺得天都要塌了。她的年齡也意味著恐怕她以後再也非常不容易當媽媽了。我敬佩我姐,她一個人拼搏,打拼下了春曉蛋糕這個東州市家喻戶曉的知名企業;我同情我姐,她確實最最需要的就是我們每一個人都能享受到的親情,現在,我這個幹弟弟,她看得很重,因為有親情;同樣道理,她的孩子,更是她的全部!我說這個百分之百,是要求過分了點,我的意思是:不管怎麼樣,哪怕是引產也好,也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陳海霞是女人,也有點被感染了:「同志們,方局長的要求從科學上講,是不合理的;但從感情上講,也是講得通的。我也是這個要求,希望各位專家盡最大的努力,保住這個孩子。」
 
     惠作人的心態也平和了許多:「李主任,各位醫生,將心比心。大家是婦產科的醫生,工作得久了,病人也會成為工作對象,對於流產、引產之類的事情,也見怪不怪了。這一回不一樣,我們不能讓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這響噹噹的牌子再出一點問題。各位,傷不起啊!」
 
     醫生們都明白惠作人的意思。李浩然表態:「請各位領導放心,婦產科會安排醫生24小時監護,一旦有異常情況,立刻引產,保住胎兒。當然,如果出血迅速被止住,通過胎盤的交換功能,少量的血應該能夠很快被母體吸收,不會造成不好的影響。不過,胎盤微有剝離,必須要靜養,至少一個月,就主要呆在床上,更不可勞心勞神,操心工作。」
 
     方圓說:「好。未來一個月,我姐就呆在醫院躺著,哪裡也不去。」
 
     散會後,惠作人、陳海霞、李浩然陪同著方圓,再次回到病房。李浩然把有關的要求,跟丁春曉說了說,也安慰丁春曉:「丁總,方局長的意思我已經明白,無論怎樣都要保住這個孩子。醫院方面會盡最大的努力。最近一個月,你哪裡也不要去,就呆在醫院靜養,接受隨時的監測。公司的事情,也不能管了。」丁春曉看看方圓。方圓說:「有張巧姐呢,還有我。」丁春曉說:「好,我哪裡也不去,我就聽醫生的。」陳海霞說:「丁總啊,春曉蛋糕,我們全家都喜歡吃呢!剛才,方局長講了你奮鬥的故事,我很敬佩你。我是衛生局局長,我也是這樣要求的,醫院方面要盡百分之百的努力,保住你的孩子。」丁春曉說:「謝謝局長。」李浩然說:「讓病人早點休息吧。」方圓說:「我送送各位領導。」
 
     送陳海霞、惠作人下樓。陳海霞把方圓叫到一邊:「方局長,還需要轉院嗎?」方圓說:「我姐住在這裡,很不方便。」陳海霞說:「醫學院附屬醫院的醫術水準,要比市立醫院好一些的。」方圓說:「是啊,我也矛盾著呢!」陳海霞說:「方局長,大家都傷不起啊!」
 
     這提醒的話,讓方圓頭腦更加清醒了。方圓說:「那麼就先住在這裡吧。」陳海霞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謝謝方局長的理解。」方圓說:「陳局長,我關心則亂。有什麼做得不夠好的地方,請陳局長多包涵。」陳海霞說:「方局長幫了我大忙,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別的不多說了,有什麼事情,方局長隨時給我打電話。」方圓說:「太感謝了。」
 
     送別陳海霞、惠作人,方圓返回病房。丁春曉說:「我真地需要在醫院裡呆一個月嗎?」方圓說:「姐牽掛公司的事情,我很理解。這樣吧,公司的日常事務由張巧姐多負擔負擔,我也準備明天就到春曉公司的所有幹部開一個會,我參與到春曉公司的管理中。」丁春曉說:「張副總工作是很努力的。」張巧說:「都是丁總和方局長的愛護和培養。」丁春曉說:「張副總在公司裡呆的時候還不長,有些老員工還不是那麼服氣。方圓,你去,我就放心了。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方圓說:「那你簡單寫個授權書吧,這樣我去,也名正言順。」丁春曉說:「授權書怎麼寫?我不會寫。」方圓說:「就寫,姐在生病住院或其他事情無法親自管理公司的情況下,授權方圓全權管理春曉糕點有限公司。」丁春曉說:「好,我寫。」
 
     阮少修、張巧都驚詫丁春曉對方圓百分之百的信任。只有丁春曉心裡明白:方圓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就算是侵吞了財產,也不怕,誰讓方圓是小寶的親爸!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8 14:39
2089哪裡像個病人
 
 
     方圓安慰丁春曉睡下,並讓張巧從春曉公司抽調一名年輕辦公室女文員到醫院照顧丁春曉。張巧立刻照辦,把一個名叫崔月梅的年輕女孩叫到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照顧丁春曉。在崔月梅趕過來之後,方圓叮囑了崔月梅該做些什麼,該怎樣陪床,考慮問題之周全、細緻,連陪床好久的阮少修都自愧不如。
 
     安頓妥當,方圓對張巧說:「現在,我和少修、嫂子一起回春曉公司。有些事情,我們商量一下,明天早晨,召開所有中層幹部和各店店長會議。」張巧說:「聽方局長的。」
 
     三個人坐著張巧的捷達車,趕到了春曉公司,連夜研究丁春曉生病後的春曉公司運轉事宜。方圓認真聽取了張巧對春曉公司財務狀況和日常經營情況的彙報,不時拿筆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方圓有管理學校的經驗,但沒有管理企業的經驗,當然,在管理理念上,很多都是相通的。現在,真地要面臨著自己掌管一家公司的時候,方圓忽然發現,自己以前確實是有些紙上談兵,在現實當中,還有很多亟需解決的矛盾和問題。比如,企業員工的管理,與學校教師的管理,是完全不同的。在春曉公司,目前對生產一線和物流一線的員工,更多的還是停留在績效提成工資,更多地還是在依靠罰款來糾正員工的錯誤,管理上還處於比較初級的水準。方圓感慨,去年安排了東州大學幾個學管理學的博士生來企業兼職,還是沒有從根本上解決現代企業管理制度的問題,丁春曉還是在依照傳統習慣和她認為合適的辦法,對企業進行低水準的物質化的管理。按照方圓的理解,管理的初級水準就是靠企業負責人的絕對權威,有的霸道,有的嚴厲,有的膽大;再上升一個水準就是感情管理,但仍然處於初級水準;再上升一個水準就是制度管理,其實去年在春曉公司嘗試建立的,就是制度管理,現在看,有一定的成效,但是制度管理的弊端也暴露出來:純粹的制度管理很容易激化企業管理者與一線員工之間的矛盾,影響企業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從制度管理再上升一個層次,那就應該是以企業文化凝聚人心,彙聚力量。這個企業文化,應當是積極向上的,是能夠給廣大的春曉員工看到付出努力之後的希望,看到未來的事業前景,能夠讓廣大的員工衷心地熱愛春曉這個品牌,並自覺地維護春曉品牌的聲譽,任何批評或損害春曉品牌的情況,都會遭到大家共同的譴責和抵制。從張巧彙報的情況看,丁春曉用的最多的管理手段就是感情上團結一部分人,制度上約束一部分人,再加上丁春曉是公司的創始人,在公司擁有說一不二的絕對權威,維持著春曉公司發展到現在這樣一個水準。方圓當初提出的在糕點品種開發和配方研發方面領先的策略,讓春曉公司實現了跨越式的發展,但內部的管理,顯然還存在著比較大的問題。這些問題如果不能解決,很有可能在一個階段集中爆發,到時候對春曉公司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必須未雨綢繆,提前介入,將這些問題消滅在萌芽狀態。
 
     聽完了張巧的彙報,認真地查看了張巧給搜集的一些公司的相關檔案和材料,方圓眉頭緊鎖。不能不說,丁春曉以不高的文化程度,把春曉公司做到這樣的程度,是相當了不起的。但如果再想獲得更長遠更高水準的發展,恐怕丁春曉光靠著經驗、靠著社會上各方面的人脈,也難有大的作為。如果想做好這家公司,丁春曉已有的閱歷、經驗相當重要,如果再能夠接受現代企業管理制度的專業性培養,那麼丁春曉才能做得更出色。可是,她還能看進書嗎?在丁春曉的家裡,沒有擺幾本書,僅有的幾本,都是胎兒教育、幼稚教育方面的;整個一個總經理辦公室,也沒有幾本企業管理方面的書,倒是有什麼《瑞麗》《房地產界》《麗人行》等通俗雜誌。在這個角度看,方圓真是覺得與丁春曉之間沒有任何共同語言。但是,方圓不能不深入思考,如何推動春曉公司實現第二次騰飛,這是給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留下一份產業的神聖使命呀!
 
     方圓安排張巧通知所有的中層幹部和各店店長,在明天早晨8點鐘開會。之後,張巧到另一間辦公室打電話,方圓則認真地翻閱著春曉公司的一份份報表。對於企業的報表,方圓不陌生。在與宋思思一起,徹底扭轉大成公司的過程中,方圓翻閱了多少大成公司的各類報表啊!有些報表開始的時候看不懂,方圓請教宋思思,請教朱蕊,請教宋大成,很快,方圓也成為行家裡手。現在,再來看春曉公司的報表時,雖然公司經營的內容各有不同,但大同小異,在體例上,在格式上,是基本一致的。
 
     很快,張巧打完電話就回來了。而方圓似乎對報表有極大的興趣一樣,一邊看,一邊還不時地拿筆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麼。阮少修看不懂報表,張巧能看明白。方圓便不時向張巧諮詢一兩個問題,聽得張巧一愣一愣的,敢情方局長不但懂教育,連企業管理的事情,也是相當內行啊!連專業術語,都是那麼規範,比個高學歷的企業家還明白,還能發現問題,而且一針見血。
 
     22點,23點,24點……阮少修已經在旁邊趴在桌子邊上睡著了,張巧也是強打精神,因為方圓隨時還會問她幾句,另外還要照顧方圓給方圓倒倒水什麼的,但也是盹得幾乎睜不開眼。看看方圓,依舊精神抖摟,絲毫沒有倦意。
 
     這個時候,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方圓接起電話:「喂,哪位?」對方說:「方局長嗎?我是市立醫院的護士小馬。方局長,你今天下午和晚上的吊針還沒有打呢!你回來不回來呢?」
 
     方圓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是一個病人!一個因為突然暈倒而被送進醫院住院的病人!方圓伸了伸懶腰,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體有什麼不適,依舊神清氣爽,似乎找到了當初在68中拼省課的感覺。方圓說:「小馬,我還要過一會兒才能回去,手頭上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幹完。」小護士說:「方局長,您還是個病人哪!可千萬別累壞了,再暈一次,就麻煩大了。我這個小護士可承擔不了這麼重的責任!方局長,你快回來吧!」
 
     小姑娘的聲音裡竟然帶了哭音。方圓很理解,大概是醫院的領導已經反復強調過,小護士也擔心在她值班期間出現意外,根本不敢承擔方圓再次病倒的責任。這根本是嚇哭了的。
 
     方圓溫言道:「好的,小馬,文件我不再看了,有什麼問題,明天再說。我20分鐘後,趕回醫院。」小護士說:「好的,方局長,我等你。」
 
     方圓笑了,這話有點曖昧啊!方圓看了看還趴在桌邊熟睡的阮少修,說:「嫂子,這幾天真把阮校長累壞了。這樣吧,今天晚上我自己打輛車回醫院,你和阮校長回家休息休息吧。」張巧雖然很心疼丈夫,但知道自己和阮少修的一切都是方圓給的,怎能不把方圓擺在更重要的位置上?張巧立刻叫醒阮少修,阮少修醒了之後,感到很不好意思:「校長,你看看我,怎麼睡著了?」方圓說:「我看你真累得不行。和嫂子回家休息休息吧。我自己打一輛計程車,回醫院。那邊的小護士擔心我出問題,都嚇哭了。不回去不行呢!原本我是準備來個通宵,把春曉公司存在的問題、解決問題的思路,一晚上的時間都想清楚呢!」
 
     張巧與阮少修大眼瞪小眼,吃驚地喊出「啊」的聲音。方圓笑了:「其實我對企業管理,一點也不陌生。明天的春曉公司幹部會,我來主持。嫂子你到時候宣讀一下我姐的授權聲明就可以了。」張巧說:「好。不過,方局長,我還是開車送您回醫院吧。少修他陪陪床,也是他的福氣。沒有方局長,哪有少修和我的今天?」方圓說:「也好,醫院有一個閑床,這幾天少修都是在那裡睡的。嫂子你自己一個人回家的話,要小心些。」張巧說:「我不回去了。孩子去奶奶家了,我今天就住到公司裡。」方圓說:「那你就早就休息,不用送了。我們兩個搭一輛計程車就可以。」
 
     方圓和阮少修回到了市立醫院幹部保健病房。姓馬的護士拿著吊針就走了過來,對方圓說:「方局長,您可回來了。」方圓說:「我覺得精神狀態挺好的,不用打針了吧?」小護士說:「不行,必須打完。」方圓苦笑:「我就怕掛著吊針,我睡著了。到時候打鼓了手背,我都不知道。」小護士說:「方局長你休息吧,我在這裡看著,什麼時候吊針掛完,什麼時候我再休息。」方圓說:「你這樣會不會太辛苦?」小護士說:「沒關係。本來我就值夜班,是不應該睡覺的。」方圓說:「好吧。現在我和阮校長都覺得困死了。洗洗我們就睡了。」小護士說:「還要吃藥片的。你晚飯後的幾片藥都還沒有吃呢!」方圓說:「得,我成藥罐了。」
 
     吃了藥,掛上吊針,方圓真地躺在床上睡著了。方圓相信,小護士是真不敢睡覺,這是命令,這也是紀律。阮少修也相當地累,所以同樣睡著了。在清晨方圓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光大亮。方圓忽然覺得手有一點酸麻,嚇了一跳:莫不是手被打鼓了血管?方圓想抽出手來,卻沒有抽動,歪脖一看,眼前的景象真是讓方圓大吃一驚!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8 14:50
2090一口不能吃成胖子1
 
 
     讓方圓大吃一驚的景象不是別的,方圓看到了,昨夜給自己掛上吊針的姓馬的小護士,正趴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身子伏在床邊,頭側枕在方圓的胳膊上,而她的小手,正握著方圓的手,不緊不松地貼在她的臉頰上。
 
     我的個天哪!一不小心,在醫院竟然也鬧出「緋聞」事件來了。方圓連忙去看另一張床,阮少修實在是太累了,還沒有醒過來。方圓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拍打小護士的手,小護士竟然把方圓的那只手握得更緊了,似乎是害怕失去了一般。沒有辦法,方圓輕輕地拍拍小護士的頭,輕聲呼喚:「小馬,醒醒啊!」
 
     小護士真地醒了,抬起頭,惺忪的睡眼掩飾不住她的疲乏,當然還有清秀的面龐。方圓沖著小護士微微一笑:「小馬,是不是掛上吊針後,我和阮校長都睡著了,你一直守在這裡,直到吊針掛完?」小護士忽然發現,還握著方圓的手,騰地松了手,站了起來:「方……方局長,實在不好意思,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能睡著了。」方圓說:「謝謝你了。離上班時間還有一段呢,你回護士室休息休息吧。」小護士還在解釋:「對不起,方局長,我也不知道怎麼睡著了。我只記得拔了針,我就睡過去了。有沒有把您的胳膊枕麻了?實在是太抱歉了。」
 
     方圓忽然覺得,這個小護士恐怕還是有一點心機的。但方圓不想給這個小護士半點念想或者說希望,不是說小護士不好,或者不漂亮,而是方圓此刻已經不想再與任何新的其他女性有什麼瓜葛。方圓說:「有點麻,不過可以原諒。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小護士臉上顯出失望的神色:「哦,好的。方局長,您還是病人,可不能再拼工作拼得那麼晚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養好了身體再工作,才是正確的。」方圓說:「謝謝你。我還要洗漱洗漱,你也去休息吧。」小護士說:「我來扶你。」方圓輕輕地推開了小護士的手,說:「我都不像個病人了。謝謝你,小馬,今天我會向吳品鋒院長表揚你的。能夠認真做好自己的工作,這才是最重要的。」
 
     小護士說:「我叫馬玉婷。」
 
     方圓更加覺得這個小護士心機挺重,內心不喜歡更多幾分。這個時候,提醒自己她的名字,還真是希望自己向吳品鋒表揚一下「馬玉婷」呢。方圓說:「好,馬玉婷,我會跟吳院長提這個名字的。」小護士說:「謝謝方局長,這裡不再需要我了嗎?」方圓說:「需要的時候,我會按床上的呼喚鈴的。你去吧。」
 
     看著小護士帶好了病房門離開,方圓自言自語:「江湖險惡啊!」阮少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方圓的身後:「是啊,現在的女孩兒,想法都挺多呢!」方圓回頭:「少修,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阮少修說:「睡得挺香。校長,今天上午你真要去春曉公司嗎?」方圓說:「國不可一日無主,企業不可一天沒有個領導。我姐的企業,我能不去嗎?」阮少修說:「從感情上講,應該;但從別的方面看,校長你要三思啊!」方圓說:「為什麼要這樣說?」阮少修說:「校長現在是東州的名人,又是教育局副局長,盯著您的人,恐怕不少。我不知道官員是不是不允許經商,但我知道,對教師是有這樣的要求的。」方圓說:「謝謝你,少修。我看了有關的規定,公務員本身也是不允許經商的,也不允許在企業裡掛什麼顧問之類的職務。但是,公務員的妻子,公務員的姐姐,公務員的兄弟,這個就沒有相關的規定。現在,春曉姐的情況你也知道,肯定是不能管理春曉公司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誰還能全心全意地幫她?張巧大嫂剛去那家公司不久,對內部的情況也不是很熟悉,一些資歷比較深的老員工,恐怕也是不服的。我不出面,誰出面?你的顧慮是對的,但我不在公司掛任何職務,也不在春曉公司開工資,這個就沒有誰能說三道四吧?」阮少修說:「嘴巴長在別人的嘴上。我可不希望校長有任何不必要的麻煩。」方圓說:「謝謝。顧不了那麼多了。什麼事情,考慮大體無害就可以了,如果事事瞻前顧後,那麼什麼事情也做不成的。」
 
     這句話才是方圓真正的心裡話。做事,總是有得有失,如果想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樣的好事沒地方找。自己不掛名,不拿錢,就算是參與管理幾天春曉公司,也沒有什麼。方圓只是考慮到了在政治上、經濟上不犯錯誤,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恰恰就是有人利用管理春曉公司的事情,給他製造了男女關係方面的緋聞,產生了不大不小的不良影響。
 
     早晨照常練拳。工人文化宮的韓廣超師傅,每天按時來,在哪裡練拳都是練,在市立醫院的小花園裡練,環境還相當不錯。方圓已經把八段錦基本學會了,這個相對比較簡單;太極拳,最基本的8式陳氏太極套路,已經能勉強打下來。而韓廣超告訴方圓,真正要讓自己的全身心都能得到很好的鍛煉,最好是練42式的太極競賽套路,或者56式的太極競賽套路。通常在公園裡打的,則更多的是24式太極套路。現在的這個8式太極套路,就是來奠定一個練太極拳的基礎,練熟了這個8式,再學24式,學42式,就容易多了。
 
     打了幾趟8式太極拳,打了兩遍八段錦,方圓身上已經冒汗,覺得精彩抖摟。方圓說:「少修,你過一會兒到我家去,給師傅帶兩盒好茶。還有,今天上午,你休息休息吧。」韓廣超說:「方局長,這怎麼好意思?」方圓說:「師傅辛苦,我一直覺得欠師傅很多。等我出院的時候,再給師傅一個小小的紅包,表達我的心意。」韓廣超說:「馬主席已經付了特別的薪水了。」方圓說:「馬主席是馬主席的,徒弟我是徒弟我的。出院後啊,我還要跟著師傅好好練呢!我最近打太極拳、八段錦,試著身體不錯。」韓廣超說:「真正要發揮好這太極拳的作用,光有架式也不行。如果能修一點道家的養生氣功,那就會內外兼修,對身體特別好。如果方局長感興趣,等你出院後,咱再練一練一些常見的養生功。哪些我覺得比較好的,推薦給方局長。」方圓說:「真想一口氣全學會啊!」韓廣超說:「這練功比練拳更慢,一口絕對吃不成一個胖子。」
 
     吃過早飯,方圓就趕去了春曉公司。阮少修則向醫院方面請假,又跟孔雙華聯繫為韓廣超準備禮品,然後返回了學校。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8 14:54
2090一口不能吃成胖子2
 
 
     在春曉公司的會議室,僅有一個副職張巧和七個中層部長、20多家店長,都聚在一起。在張巧的陪同下,方圓健步走到以前只有丁春曉坐的位置,掃視全場。這是當校長以來逐漸養成的工作習慣,當然,因為當領導的時候不短了,身上總是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那種威嚴,讓剛才還有些紛亂的會議室頓時安靜了下來。
 
     方圓說:「各位,丁春曉丁總住院了。可能有的同志已經知道了,也可能有些同志不知道。」
 
     許多人都笑了。方圓感到奇怪,又有些惱怒:「難道丁總生病了,是件很可笑的事情嗎?」一個中年男子站起來說:「方局長,咱這是企業,你還同志同志的,大家誰習慣?我們這裡的稱呼,一般是各位部長,各位經理,各位店長。還有誰稱呼同志?你把大家召集來,有什麼事,就說吧。每個人手裡都有一攤子活呢!有什麼事,說什麼事,我們很多人都知道你和丁總的關係,丁總不在,你來管理春曉公司,大家沒意見,是吧?」
 
     一些人跟著附和,一些人竊竊私語。看得出來,這個中年男子在春曉公司中層中還是有一定的威望,也看得出來,許多人更關心的不是春曉公司的發展,而是春曉公司女老闆與這位年輕的男局長之間,是不是有些八卦故事?這讓方圓深刻地感受到了:春曉公司的管理,確實存在著許許多多的隱患,管理不善的問題,必將或者已經成為影響春曉公司未來更好更快發展的絆腳石了。看起來,去年管理學博士們來建立的一些企業管理制度,目前有很多已基本束之高閣了。而方圓,也認識到,自己從黨政機關、從學校,真正要轉到企業管理的一線,確實還有很多地方要適應,要修改,至少在言辭習慣方面要變得更企業化。
 
     不過,真要改變這一切,還真不可能一蹴而就。雖然方圓迫切地想改變眼前的不足,但還是想起了韓廣超的那句話: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
 
     方圓說:「看起來大家認識我多一些,而我認識大家少一些。現在,先請張總宣讀一下丁春曉總經理的授權書。」張巧拿出丁春曉寫的授權書,鄭重宣讀:「我授權,在我不在公司的期間,由方圓全權管理春曉公司。丁春曉,2008年8月9日。」中年男子又開口:「張部長,麻煩你把授權書給我看看。」張巧看方圓,方圓點點頭,心裡有了一個殺雞給猴看的念頭。這個中年男子,可能是春曉公司的高層,對張巧也不放在眼裡,而且根本不認可張巧是副總經理。看起來,春曉公司內部的矛盾可能還挺深。
 
     中年男子看了看授權書,說:「確實是丁總的字。各位,這沒什麼可說的,方局長是丁總的幹弟弟,這個大家都知道。去年的時候,也是方局長給出了好主意,讓春曉公司與電視臺合作,搞的糕點製作大賽,讓咱春曉公司一下子發展起來。方局長這麼年輕,就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長,也是東州第一名校5中的校長,這本事肯定大了去了。最近聽說,還把前任衛生局長給搞下臺了。丁總安排方局長全權管理春曉公司,這個我老鄭還是比較服氣的;如果安排其他人,那要看有沒有真水準。沒真水準,滾一邊去!」
 
     張巧小聲說:「方局長,他是鄭治斌,物流部經理。」方圓點點頭。對於剛才鄭治斌說的話,方圓越聽越覺得不是表揚,不是稱讚,而是在架到火上烤。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對於出現的刺兒頭,方圓還從來沒有怕過。只不過,經歷過一次次的鬥爭,方圓比以前更成熟更穩健了。方圓看著鄭治斌,微笑著說:「看起來,鄭經理做了不少功課啊!」鄭治斌說:「那是。搞物流這一行當,最重要的就是獲取消息的途徑特別多!當然,這也是物流工作的需要!不掌握資訊,就難以掌握市場形勢,對不對?」
 
     方圓說:「鄭經理,請把授權書還給張副總。現在開始開會了,全場安靜,手機全部調到震動。以後我在春曉公司的時候,開會的時候,不允許交頭接耳,不允許在我講話的過程中打斷,一切都要講規則,按規矩來。」鄭治斌說:「行,我先把手機調成震動。方局長,不,以後是不是要稱呼你方總?方總,你是大爺,我知道,連部隊裡的大校都能被拿下,我絕對服從你領導。」
 
     聽起來,這話是絕對服從,但仔細一琢磨,簡直就是在說,我怕了你的背景。方圓說:「好,鄭經理樹立了很好的榜樣,我現在來問:還有誰的手機沒有調成震動?」
 
     這一回,借鄭治斌的「表面服從」,全場所有的人都把手機調成了震動。方圓坐在了丁春曉的位置上,安靜而平和。臉上沒有笑容,就足以慢慢把一種威嚴滲透到每一個的視線裡,滲透到每一個人的心靈中。鄭治斌,肯定要收拾,但不是現在,一口吃成一個胖子,是有些難度的,畢竟自己情況不是很熟悉。
 
     方圓說:「我被我姐授權管理春曉公司,沒有職務,以後也不要稱呼什麼方總或者方顧問或者方局長。我剛才想了一個稱呼,在我代理管理公司期間,各位就稱呼我『方大』,大隊長的大。在公安口,都是這麼稱呼的。」鄭治斌說:「方大,這個稱呼好。老大,絕對的老大!」
 
     方圓根本不理睬鄭治斌的挑釁,說:「現在,請各位中層和店長介紹一下自己,讓我先對大家有個初步認識。」
 
     鄭治斌說:「好吧,我先來。我姓鄭,我叫鄭治斌,在春曉公司也算是老人了。現在是物流部的經理,每天負責把生產車間的產品及時地送到各大商場、各個門店。公司的車隊,歸我管。」方圓說:「繼續。」
 
     就這樣,方圓認識了財務部經理張巧、物流部經理鄭治斌、人力資源部經理黃美娟、採購部經理許怡璿、行銷策劃部經理蔡宜紅、生產部經理潘昭榮、綜合部經理袁惠文。還有20多個門店的店長,一時之間還真是記不全。不過,能認識這些人,就足夠了。
 
     介紹完情況,方圓說:「好,我現在還需要時間,進一步跟各部負責人,各門店的店長加深認識。大家工作的基本流程,和丁總在的時候一樣,我暫時不會有什麼變動,畢竟丁總很快就會返回工作崗位。大家按部就班,往常怎麼工作,未來一段時間還怎麼工作。我就提幾點新的要求,第一,我不可能天天都在公司,所以公司日常事務,由張副總負責,各位有什麼事情,直接找張副總彙報。」
 
     鄭治斌說:「方大,以前我從來都是直接找丁總彙報。」方圓看了鄭治斌一眼:「等我把所有的話講完,鄭經理再提出其他意見或想法,好不好?」鄭治斌說:「好吧,方大,你講。」方圓說:「第二,在座的各位,都準備一份材料,內容是如何改進本部門的工作,如何能夠讓春曉公司實現更好更快的發展。給大家幾天的時間,好好思考一下。誰的想法最科學、最實用、最能創造效益,誰就會獲得表彰,同時還有可能獲得新的晉升。機會是公平的,機會只屬於有準備的人。以後丁總和我,要逐步地在春曉公司建立起能者上,平者讓,差點下的用人新機制,讓每一個人都能在春曉公司找到事業發展的舞臺,並獲得與舞臺大小相適應的薪酬待遇。也要逐步地淘汰一些不適合春曉公司發展的品行不端的人、能力不強的人。我想,我會用心觀察每一個人的。」
 
     鄭治斌說:「方大說得對。能力不強的,就不應該占著個茅房不拉屎。我絕對擁護!」
 
     方圓現在已經知道鄭治斌暗指的就是張巧。方圓現在,是真動了換下鄭治斌的心思,不過,這件事還要與丁春曉商量一下,畢竟鄭治斌在春曉公司能發揮什麼樣的作用,方圓也不瞭解。
 
     方圓說:「第三點,各位上班時間都在公司裡安心工作。下班後,願意去看看丁總的,就去探望一下,但不要影響丁總的休息。綜合部袁經理,安排一些心靈手巧的員工,輪流照顧好丁總。」袁惠文站起來:「是,方大。」
 
     方圓說:「生產部潘經理留下,現在散會。」
 
     鄭治斌說:「方大,我還有一個很緊急的事情,你得跟大家說清楚。」方圓挺煩鄭治斌,但依舊保持了較好的態度:「鄭經理請講。」鄭治斌說:「丁總不在公司,報銷或拿錢,找方大簽字嗎?」又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方圓的面前,方圓覺得不是那麼容易決斷。對於企業來說,財權是實權,特別是民營企業,除了總經理外,其他人一般都不具備財務的簽字權。一些大的國企,副總有一些財權,也可以簽一些小額度的報銷單,但還是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方圓不慍不火:「鄭經理,這件事我跟丁總商量一下。」鄭治斌說:「方大已經得到完全授權,其實你已經可以簽字了。」方圓說:「鄭經理,我建議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怎樣把春曉公司的物流工作做得更好。我希望,幾天後,能看到你的好設想,好打算。」鄭治斌說:「方大,讓我幹活沒問題,讓我寫東西,我真犯愁。物流,就那麼些事,把貨快點運到商場和門店,把一些採購好的東西拉回來,勤快點,就沒問題。這個實在沒有什麼好寫的。」方圓說:「鄭經理,這是我佈置的第一份作業。如果你覺得寫起來有困難,你可以讓你手下你覺得他能寫出來的小兵幫你寫。當領導都不會當,要你的小兵幹什麼?」鄭治斌說:「方大,你真厲害,我就這麼辦了。」
 
     方圓笑而不語,一條小計,就給鄭治斌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8 17:15
2091問題絕對不止一點
 
 
     在方圓的眼裡,鄭治斌雖然不是那麼好管理,但是根本不算是個什麼人物。大不了開除他,讓他滾蛋;如果不服氣,想鬧事,直接找苗東順用黑道的方式修理修理他,讓他老實,或者請王楚尹出面,對鄭治斌曾經「氣死公安、急死法院」之類的不大不小的違法行為梳理梳理,鄭治斌都是吃不了兜著走。不過,眼下根本用不著這樣辦。讓鄭治斌找個比較能寫的人寫個改進工作的思路,方圓就是想看看鄭治斌手下,有沒有搞好春曉物流的能寫善想的能人。方圓希望,讓鄭治斌自己給自己埋下一個跳進去的坑。
 
     方圓與張巧接見了生產部經理潘昭榮。潘昭榮是跟了丁春曉一起打拼的姐妹,近二十年的交情了。生產部是非常重要的部門,每天大量的蛋糕、麵包和其他各類食品都從生產部所管理的生產線上生產出來,這裡面的責任有多重,就意味著信任有多少。
 
     方圓說:「潘姐大概是丁姐最信任的姐妹了。」潘昭榮說:「還行吧。我和春曉一起打拼,想想也快20年了。」方圓說:「能讓潘姐管理生產部,一是潘姐的經驗豐富,二就是丁姐對潘姐的信任了。」潘昭榮說:「多少年來,春曉一直都很信任我。也希望方大能夠像春曉那樣信任我。」方圓說:「是呢!丁姐信任的人,我也信任。」潘昭榮說:「我沒有多少文化,但做事認真,上頭怎麼佈置,我怎麼去做。我相信方大以後瞭解了,也一定會更信任我。」
 
     方圓忽然發現,對待這樣的老員工,用科學管理、制度管理,似乎就會碰到釘子。但如果只是用情感管理,恐怕不符合方圓要將春曉公司打造成一家上市公司的宏偉願望。真正的上市公司,除了企業的規劃、發展潛力,最基本的就是要建立起現代企業管理制度和現代企業財務制度。親情管理,只適用於特別的幹部;對於絕大多數員工來說,首先要遵守的就是制度管理,進而通過文化內涵凝聚人心,形成向心力。就包括像國美公司這樣的在全國有上千家連鎖店的巨頭公司,也出現了完全靠親情管理根本不能阻止一些員工造反和叛變的局面,從董事長到總裁到幾個執行副總裁,都成為了創始大股東的對立面,而且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方圓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根本就在於,沒有制度約束,就難以控制每一個人的野心。面對著創始大股東入獄的千載難逢機會,可以一併把國美公司從姓黃變成姓陳,恐怕換到誰,都難以拒絕這種誘惑。一旦成功,那歷史將屬於勝利者的,而不是失敗者的。
 
     丁春曉還是過多地運用了情感管理,而不是制度管理,至於企業文化,受制于丁春曉的文化程度和智慧視野,恐怕到目前為止,還缺少什麼真正的企業文化,這必然導致員工只是把在春曉公司工作,當作是一份掙錢的差事,而不是當作自己的事業或事業的起步。想一想這件事,方圓就覺得有些撓頭。想徹底改變春曉公司,還任重道遠。說實話,張巧也不行,最多也就是能當一個財務經理,甚至於按照現代企業管理制度的標準,連當個財務經理都不符合,更不用說當副總了。只是自己對阮少修太信任,給阮少修一個特別的補償獎勵。
 
     方圓說:「潘姐,以後就叫你潘經理了。潘經理,你所在的生產部,責任特別重大。尤其是我們生產食品類的企業,核心環節就在生產部。丁總把潘經理放到生產部的崗位,的確是信任你的能力,信任你的人品,百分之百的放心。但我還是要強調衛生與品質兩個環節。河南一家著名的火腿腸生產企業,不就是因為瘦肉精火腿、以及火腿腸裡出現了塑膠繩等,而幾乎面臨倒閉的危險嗎?如果不是因為這家企業是河南的財政稅收大戶,更關係到千千萬萬養豬的農戶生計問題,進而影響到社會的穩定與和諧,所以舉全省之力,頂著全國老百姓的罵聲,堅決地維護了這家企業,才讓企業在整改之後勉強復活。潘經理,這火腿腸裡出現塑膠繩,其實就是生產環節的問題。咱春曉公司發展20多年,你和丁總一起打拼,對這個企業是有感情的。但是如果出現了麵包裡有一根長頭髮,或者蛋糕裡有一隻死蒼蠅,只需要在媒體出現一次報導,或者在絡裡有一個帖子,咱春曉公司可能幾天就會倒閉,潘經理和這麼多的春曉員工立刻就會失業。要再想找到這樣一份工作,恐怕也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
 
     潘昭榮沉思起來。
 
     方圓盡可能把語氣放得平緩而親切:「潘經理啊,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一些細節問題,恰恰是我們企業興衰發展的關鍵。你是主抓生產的負責人,責任重大。要是春曉蛋糕出了一點品質上的問題,東州市政府肯定不會像河南省委省政府那樣,頂住來自北京的壓力,來自全國人民的壓力,力保這家火腿企業的。咱不是國企,更不是在財政支柱企業,更不會影響到幾百萬養豬戶的生計。咱春曉雖然現在有一些好的名氣,但是如果倒閉的話,也就像是大海裡的一朵浪花,轉幾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所以,我對生產環節特別重視。今天,我就準備和潘經理一起去生產車間,親自感受一下。如果沒有問題,那潘經理會得到我和丁總更加的信任;如果發現問題,咱就事論事,一樣一樣地解決問題,好不好?」
 
     潘昭榮的臉上顯出為難之色:「方大,今天我先把你的命令傳達下去,明天或者以後再過去,好不好?」
 
     方圓立刻意識到,恐怕生產環節真有問題。難道在東州這麼有名的春曉公司,生產管理也會出現問題嗎?方圓的態度越發親切:「潘經理,我和張副總只是過去看一看。我相信,生產環節是不會有問題的;當然,如果發現了一些小問題,也沒有關係,我們現場糾正,也方便潘經理以後在管理的時候能夠注意到,算是提個醒吧。」
 
     潘昭榮說:「方大,生產車間很大,也很熱,我聽說你現在也在住院。」方圓說:「沒關係,只是去一會兒,轉一圈就回來。」潘昭榮說:「好吧。」
 
     方圓對張巧說:「張副總,你要做好記錄,到時候我講的話,我提的要求,就要由你和潘經理來一條一條落實。」張巧說:「好。」
 
     方圓、張巧、潘昭榮在準備間換好了工作服,穿在身上就覺得不透氣,一股悶熱撲面而來。在進門的時候,站在了一個吹風設備的跟前,被吹了一分鐘。方圓問:「潘經理,這是做什麼用的?」潘昭榮說:「把身上的灰塵全部吹掉,生產車間是要求無塵生產的。」方圓說:「很好,這非常好。」
 
     穿過吹風設備,就進入了生產車間。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讓方圓頓時冒了汗。可是,眼前所看到的第一眼景象,就讓方圓大吃一驚:春曉這家東州如此著名的糕點生產企業,在生產管理的環節,竟然會這樣,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8 22:12
2092觸目驚心
 
 
     方圓看到,一個20多歲的年輕男員工,上身赤裸,推著滿滿一車剛剛烘培出來的麵包,從烘培區,推向存放區。他汗流浹背,很賣力氣,大顆大顆的汗珠從臉上淌下。天氣熱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烘培區的溫度比其他地方的溫度還要高出不少,而這熱氣騰騰的麵包,更是向外散發著接近100度的高溫,一個人,想不出汗都難。
 
     如果不是食品,如果這是剛剛燒制出來的磚瓦,工人像眼前這樣祼上身、流大汗,方圓反而認為是非常正常的;但是,眼前的工人推的不是磚瓦,而是麵包啊!這些麵包,都是要進入千千萬萬東州市民的口,入千千萬萬東州市民的腹啊!這一滴滴汗如果不小心滴到靠近邊緣的麵包上,被人買了去,又有誰能知道,他吃的麵包上,還有一個搬運工人辛勤的汗水!
 
     「潘經理,天天如此嗎?」方圓沉下臉,平靜地詢問。
 
     潘昭榮有些尷尬:「這工作環境太熱了。不過,紀律上是不允許的,我罰他款!」
 
     「罰款就解決根本問題了嗎?罰款只會讓工人的積極性消退,工作不努力了,怎麼辦?」
 
     潘昭榮啞口無言。
 
     「品質是企業的生命線,衛生是食品行業的另一條生命線!這兩個生命線,有一條出了問題,咱春曉就會垮掉,包括你潘經理在內的幾百人都會失業。你願意看著你在這裡打拼了十幾年的春曉出現這樣的危機嗎?」
 
     「我不願意,我對春曉公司是有感情的。」潘昭榮低下了頭。
 
     方圓說:「走,再隨便看看。你不要動不動就用罰的方式,這樣的管理,固然短期看很有效,但是工人的積極性也是需要保護的。獎與罰,這兩種手段,必須科學合理地運用,才能產生良好的管理效果。只獎不罰,只罰不獎,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食品搬運車,是特別的擱架式的車,上下10層,裡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剛剛烘培好的麵包。看起來,春曉公司的糕點生產線,還是半機械半手工操作的。方圓不太懂這一行,看電視上,有餅乾生產設備的自動生產線;這各類的蛋糕、麵包,能不能也像餅乾生產機一樣,自動流水線生產呢?
 
     方圓走到工人身邊,說:「小夥子,天氣熱歸熱,但工作的時候也是要穿上工作服的。畢竟,有工作服,就不會汗水到處淌。把衣服穿上,好嗎?」青年工人說:「太熱了。那邊烘培車間,熱得像蒸籠一樣。穿上工作服,就立刻粘在身上,太不舒服了。」方圓說:「這是工作規定。咱要想到,咱的春曉蛋糕是東州市的名牌,要在衛生方面、品質方面都是一流的才行。」青年工人說:「我的手沒動這些麵包,絕對不動。」方圓說:「如果汗水滴到麵包上,怎麼辦呢?」
 
     工人看著潘昭榮,有些懼怕。潘昭榮說:「丁總住院了。丁總不在公司,公司的事務由方大負責。你不穿工作服,按照規定,發現一次罰50元。」工人說:「潘經理,你太狠了吧。我這祼著也是為了工作,憑什麼就罰我50塊啊!我一個月才掙幾個50塊啊!」方圓說:「不罰也可以,先穿上工作服。」工人說:「這工作服不透氣,老厚老厚的,我穿上以後出的汗,比現在還要多!」方圓說:「工作服的問題,我馬上著手解決,力爭在一周內給大家換上清涼透氣的工作服。」
 
     工人穿上工作服,方圓又發現了新問題。方圓問:「你的工作服,多久沒有洗了?」潘昭榮簡直是無地自容,因為青年工人的工作服,髒兮兮的,如果有外面的人看到這樣的工人生產的蛋糕、麵包,還有誰敢吃?
 
     工人說:「我每天工作都很累。計件工資,推一車多少錢,我一天不知道要推多少車。每天吃了飯,我就想躺著睡覺,真沒時間洗衣服。」潘昭榮又想發作,沒有想到,方大第一天來公司,就發現了這麼多的問題。作為生產部的經理,何嘗不知道衛生的重要性?可是,方圓擺了擺手,阻攔了她。方圓說:「每天洗澡能做到嗎?」工人說:「做不到。公司的澡堂一個星期開放一次,有的時候還會錯過。我租的房子裡,沒有洗澡的地方。」方圓說:「洗澡的問題,洗工作服的問題,公司會想辦法解決。潘經理,我對生產部的要求是:工人進入生產線之前,要沖洗一下;買幾台洗衣機,為工人們洗衣服提供方便。每一個工人,必須穿工作服工作,必須每天洗澡,必須經常換洗工作服。」潘昭榮說:「是。不過這會增加成本。」方圓說:「我上午就與丁總商量落實這幾件事,我想,明天就要解決洗澡和洗衣服的問題。工作服,也準備在近期解決。」
 
     在包裝生產線,大量的年輕女工在工作,方圓又發現了新的問題:有的女工留長髮;有的女工沒有戴工作帽。方圓說:「女工留長髮,萬一絞進生產設備裡,誰來救?女人不戴工作帽,萬一麵包上或麵包裡多了一根長頭髮,春曉蛋糕的聲譽就會受到極大影響的。潘經理,我看你和張副總一起,對生產部的所有流水線進行一次全面的自查,發現問題,現場整改。先不要罰款。怎樣加強管理,怎樣改進生產部的工作,你先拿出個初步設想來。」
 
     從生產部出來,方圓心裡沉甸甸的。這只是視察了生產部,就發現了這麼多的問題,那麼採購部會不會有問題嗎?食品的關鍵,一是生產過程,二是源頭採購。方圓覺得,春曉公司現在的狀態是表面繁榮興旺,其實內部管理還亟需再上新臺階。應該說,春曉公司有自己的優勢,一是人才優勢,去年的糕點大賽,聘請了一些有技術、有創意的糕點設計師,另外獲獎的那些糕點技術和配方,也屬於春曉公司,這讓春曉的產品新產品種類多,更適合不同口味的客戶群體;但現在看了管理,就知道離著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管理境界,還有很大的差距。理想與現實之間,總是會有一些差距,但差距如此之在,方圓怎能不憂心忡忡?
 
     方圓趕到了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已經有幾個春曉分店的店長在這裡,陪著丁春曉說說話。看到方圓進來,幾個人都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問候:「方大好。」方圓說:「好,來看看丁總,讓丁總心裡更溫暖。但是不要影響了工作。」幾個店長都說「好」,跟丁春曉告別。有兩個小姑娘站在一邊,一個小姑娘給方圓倒水:「方大,請喝水。」方圓說:「你們兩個是來照顧丁總,對不對?」兩個小姑娘說:「是的。」方圓說:「照顧好丁總,讓丁總滿意,回頭獎勵你們。」兩個小姑娘面露喜色,顯然是涉世不深,還比較淳樸。方圓說:「你們兩個先出去,我有工作跟丁總商量。」
 
     房間裡只剩下丁春曉與方圓。方圓關切地問:「姐,今天感覺怎麼樣?」丁春曉說:「感覺好多了。醫院方面對我很照顧,享受單人病房,今天早晨,醫院的惠院長,還有科主任,都過來了,詢問病情,科主任也當場表態:在醫院再靜養三五天,估計就可以出院。」方圓說:「本來我還想給你轉院呢!我現在在市立醫院住院。現在看醫院照顧得這樣好,你的員工也能體貼照顧,我也很放心。」
 
     丁春曉本來是半躺著,一下子坐了起來:「你怎麼了?為什麼要住院?不是剛剛出院嗎?」方圓苦笑:「上一次沒治利索,遇到一個壓力很大的事情,結果又倒下了。」丁春曉說:「現在沒事了嗎?」方圓說:「我正準備近期出院呢,但出院了就要投入工作,沒有人管姐的公司,我看我還是住幾天院吧。」丁春曉說:「公司我不在,其實也一樣運轉。張巧姐這個人很老實的,什麼事情都請示彙報,我很放心。更何況,她還是你推薦的人,我更放心。」方圓說:「可是今天,我主持了第一次的公司例會,卻發現了很多問題。」丁春曉說:「怎麼?你發現了什麼問題?」
 
     方圓把鄭治斌的一些表現,還有在生產部發現的問題,跟丁春曉說了說。丁春曉歎了一口氣:「方圓,物流部確實存在很多的問題,但是鄭治斌這個人暫時不能動。」方圓驚詫:「姐,為什麼?我現在想換的第一個人,就是鄭治斌。」丁春曉說出了一個壓在心裡很久的一個秘密,才讓方圓更加切身體會到了:紙上談兵管企業,和實際一線管企業,確實是不一樣的。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9 13:38
2093理想與現實差距大
 
 
     看到方圓驚詫的表情,丁春曉說:「方圓,實際管企業,還是要在很多方面妥協的。學校不一樣,是事業單位,財政撥款,除了審計部門查之外,其他部門的刁難是比較少的。企業呢?管的部門太多了,工商可以管,國稅可以管,地稅可以管,環保局可以管,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也可以管,還有質監局也能管。咱的婆婆太多,所以有的時候也需要有人能夠頂得起來。這個鄭治斌,是前副市長、現在的人大副主任傅全勝的外甥,而傅全勝原來曾任過質監局的局長。還有,咱生產的產品要送到各大商場,經常會受到刁難的,索要回扣,索要更高的進場費,這樣的現象經常存在。鄭治斌在這個方面做得還是不錯的,因為家裡有市領導撐腰,所以一般的商場人員還不太敢刁難他。」
 
     原來如此!方圓說:「既然鄭治斌有這方面的優勢,為什麼不安排到行銷部?」丁春曉說:「我也有這方面的打算,可是行銷部是很辛苦的,是開拓市場,是守住市場,是策劃廣告文宣的部門,鄭治斌能不能做得了,是一個原因,還有,物流部是有油水的,而行銷策劃部是沒有油水的。」方圓說:「看來,這幾年鄭治斌也在物流部撈了不少好處吧。」丁春曉說:「那肯定的。少說也得幾十萬吧。其實我都心知肚明,但是傅全勝得罪不起,一些關係也需要擺平。還有,這物流管道的那些客戶資訊,這幾年鄭治斌一直把得很緊,就連我這個老闆,也不能完全掌握,最多也就是掌握個七成。特別是一些社區超市,數量多,也是春曉糕點一個重要的出貨管道,這些資訊如果再安排人重新來跑的話,又需要不少人力和物力。同樣道理,如果鄭治斌被春曉的競爭對手挖過去,人倒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他把這些客戶和管道也帶走了,這對春曉公司也是沉重的打擊。過年過節的時候,鄭治斌動用他的關係,能拉來不少集團客戶、政府部門客戶,特別是春節、元宵節、端午節和中秋節,都是糕點企業的黃金四節。這其中以中秋節賣月餅為最重要。這幾年,鄭治斌在聯繫集團客戶、政府部門客戶方面,都有功勞,當然,他也占了不少好處,但總體來說,還是對春曉公司的利潤成長有大幫助的。」
 
     原來如此!紙上談兵害死人哪!方圓說:「姐,聽了你的介紹,我才知道我是多麼的幼稚和不成熟。我原本就想拿鄭治斌開刀,然後對整個春曉公司的管理動動手術。現在看來,很可能是手術沒進行完,就已經傷筋動骨了。」丁春曉說:「姐文化程度不高,但畢竟也幹了二十多年了。幹企業是很不容易的,與管學校有較大的差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也有把春曉公司管得更好的能力。其實,不用太久,只需要幾個月,你上手了,我相信比姐管得更好。以後我要生孩子了,精力肯定不能都放到公司,方圓,恐怕你要多多地參與春曉公司的管理呢!張巧當個財務部經理還可以,很老實,能力也不錯,但當副總,威望不行,如果不是我強行任命,努力扶持,恐怕幾個部門的經理都不太服氣,鄭治斌更是不服。鄭治斌覺得,他對春曉的貢獻遠遠大於其他任何人,要提拔副總經理,也是提拔他,而不是別人。」
 
     「鄭治斌想當副總?姐,這未嘗不是一個好機會。」方圓冷冷地說。
 
     丁春曉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說?」方圓說:「其實明升暗降,自古至今都在用。當一個集團軍的軍長,是正軍級;當一個軍區的副參謀長,也是正軍級,但一個副參謀長的權力,遠遠比不了一個軍長的權力大。同樣,當一個集團軍的少將軍長,從實權角度看,比到中央軍委四總部當個副大軍區的中將,還要更能說了算。在適當的時候,比如發現了一個好的物流經理苗子,我們重點培養培養,然後提拔鄭治斌任副總經理,把物流經理交給這個苗子去幹。」丁春曉說:「這樣的人難找啊!方圓,如果我們培養了一個物流經理,再成為第二個鄭治斌,怎麼辦?」方圓點點頭,沉默了。
 
     丁春曉說:「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也可能背叛。只有親人,只有最親最親的人,才可以信賴。我是孤兒,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和小寶兩個親人,除此之外,我還能相信誰?」
 
     方圓說:「姐,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我想讓老家的二姐和二姐夫過來。」丁春曉說:「好啊!別人家的公司,家庭裡的親戚很多的,只有我的公司,多數都是當年與我一起打拼的姐妹。如果你二姐和二姐夫來,咱公司總算是有了自家人。」方圓說:「我姐夫這個人,還有些小機靈,在當地開個摩托車修理廠,處理各方面的關係還行。讓我姐夫參與到物流中來,至少可以有一個自家人。我姐姐來了之後,倒不一定在公司裡上班。你有幾個月就生產了,讓我姐姐幫著月嫂伺候月子,我想她也會盡心盡力。」丁春曉說:「好啊。你姐就是我姐,她來了,最好。」
 
     說著,丁春曉的眼淚流下來:「其實,我多麼盼望著,如果自己有媽媽,來伺候月子,那一定會很幸福。姐來了,也一樣的。」方圓說:「姐年紀可能比你還小一點。」丁春曉說:「你姐就是我姐。」方圓頓時無語。
 
     過了一會兒,方圓說:「其實,我是真不想讓這件事,讓更多的人知道。你知道,我現在已經是副局長,如果努力下去,應該會有更好的前程。」丁春曉說:「我知道,我什麼時候也不說,我對誰也不說。我只是希望,你知道這個小寶也是你的親生孩子,你對待他,也要像對睿睿一樣好。」方圓說:「是的,只有你和我知道這件事,我永遠只能是孩子的舅舅,而不是爸爸。」丁春曉的眼淚婆娑:「我知道,我知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方圓說:「其實姐可以去香港生,讓孩子生下來就有香港籍好不好?」丁春曉說:「到時候姐能去嗎?」方圓說:「姐能去。我相信,姐一定會越來越這個小侄子的。」丁春曉說:「好,我聽你的。」
 
     方圓說:「我現在還準備跟你談一談生產部的事情。生產部的這些問題,都需要整改,否則一旦有外人看到,咱春曉公司的聲譽就完了。」丁春曉說:「其實各家公司都差不多的。」方圓說:「為了把春曉公司打造成一家上市公司,就需要嚴要求,高標準。關於工作服的問題,我想與舒韋蓉大姐聯繫一下,看有沒有既透氣也吸汗的面料,給工人們生產這樣的工裝;關於生產車間,確實比較熱,能不能安裝幾台大功率的空調;關於員工的衛生,我想公司的澡堂應該每天開放,而不是一周開放一次,確保工人進生產線之前,洗個澡;關於女員工的頭髮問題,我想應該要求全部剪成短髮。」
 
     丁春曉說:「工裝的問題可以馬上解決;女工短髮的問題,也可以有這樣的要求。至於天天開放澡堂,會極大地增加生產的開支和成本。圓,你知道開一次澡堂,需要消耗多少水,消耗多少電嗎?如果天天開澡堂,那可真恐怕會讓咱的利潤被天天消耗的水給吞了。至於安裝空調,烘培車間肯定不能安裝,流水線車間,也難以安裝。」方圓說:「為什麼?」丁春曉說:「空調也好,風扇也好,都會吹起大量的灰塵。而食品生產,最講究的就是無塵。空調和風扇吹起大量的塵,這個會降低產品的品質的。」
 
     看來企業管理,並非自己想像的那樣簡單啊!成本要考慮,產品品質也要考慮,這大概就是丁春曉一直沒有開放澡堂、安裝空調的根本原因吧。當然,也不排除丁春曉比較節儉的緣故,但丁春曉分析的問題,還真是一個現實的問題。
 
     方圓說:「如果水費、電費由工人自己出,這可以嗎?」丁春曉說:「只要能控制住用水和用電總量,天天開放也可以。但你知道,有些員工進澡堂之後,反正水不是自己的,浪費極其嚴重的。」方圓說:「讓我想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我記得,在報紙上看到,有一所大學裡有個辦法,讓大學生們洗澡的時候,往往不到10分鐘就出來了,用水少,而且自覺節省。等我查一查,找到了,我們再研究是否採用這個新辦法。」丁春曉說:「如果有,那就太好了。其實員工進生產車間前,是應該洗一洗的。」方圓說:「跟舒韋蓉大姐聯繫,是你聯繫,還是我聯繫?」丁春曉說:「你聯繫吧。你對她有功,她在各方面的關照,肯定比對我能多。」方圓笑了:「姐也是精明人哪!」丁春曉說:「我覺得到了你面前,我就變得好笨好笨。」方圓說:「姐一點也不笨。今天姐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讓我知道現實與理想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如果按照我的意思對春曉公司進行改革,說不定會引起亂子來。姐分析的這些情況,都是我寶貴的經驗啊!」丁春曉說:「哪有?你不笑話姐就好。」方圓說:「我向□□發誓,絕對沒有。」丁春曉握緊了方圓的手,幸福的暖流湧上了心房。
 
     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方圓看了一眼,心裡一驚。但方圓不得不接起來:「雙華,有什麼事?」孔雙華說:「我去醫院看你,說你一早就出門了。你現在在哪裡?可不能把自己累病了呀!」方圓說:「春曉姐生病了,在醫學院附屬醫院,我來看看她。」孔雙華說:「啊?春曉姐病了呀?什麼原因?」
 
     方圓還真不好解釋,丁春曉是什麼原因而住院。方圓說:「也沒什麼事,工作累的,住院調養調養。」孔雙華說:「春曉姐對咱家真不錯,我也過去看看。」
 
     啊?方圓簡直就坐不住:「你不用過來了。我馬上就回市立醫院。」孔雙華說:「我怎麼能不過去呢?咱睿睿吃了多少春曉姐送的蛋糕?如果我不去,顯得多沒有情意!我這就過去了,你在那裡等著我。」
 
     方圓沮喪地對丁春曉說:「姐,雙華要過來。這件事啊,一定要保密!」丁春曉說:「我知道。」讓方圓沒有想到的是,孔雙華第一時間給孔淑芳打去電話,讓孔淑芳查一查,丁春曉到底是什麼原因住院。如果讓方圓知道,方圓又該暈倒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9 13:51
2094都很擔心有問題
 
 
     方圓是真不希望孔雙華來東州醫學院。丁春曉常常會進入一種親情的狀態,讓方圓極不放心。這要是說漏了嘴,天知道會發生怎樣的情況,造成怎樣的後果。但不想讓她來,她還是要來的。
 
     孔淑芳來的,比孔雙華還要早。孔淑芳就在這座樓上坐診,接到女兒的電話,就放下診室外排了很多人的病人,趕往婦產科。先見到婦產科主任李浩然,瞭解了情況。李浩然說:「孔主任,請您老放心吧。這位丁總,已經有市衛生局的陳局長、市教育局的方局長,還有咱們醫院的常務副院長惠院長出面,我們婦產科一定會照顧好的。」孔淑芳問:「教育局的方局長,就是那個方圓對不對?」李浩然說:「哦,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可是您的乘龍快婿啊!」孔淑芳問:「這個丁春曉,她懷孕多久了?能保住這個孩子嗎?」李浩然說:「孔主任,從檢測情況看,應該在6個月了。經過昨天和今天的緊急治療,胎盤的撕裂面已經停止出血,總體情況恢復良好,對這個胎兒的影響應該不大。」
 
     孔淑芳謝過李浩然,心事重重,老太太心裡犯了疑心:這個方圓,為什麼對丁春曉的事情這麼上心?難道這個孩子是方圓的?丁春曉結婚的事情,孔淑芳知道;後來又離婚的事情,孔淑芳也聽女兒說過。但是,結婚的時間是3月底4月初的樣子,如果按照結婚時間算,現在就是懷孕,也只有4個月,怎麼會6個月呢?不過,現在的人,未婚同居的也很多,也說不定提前有了……孔淑芳的腦子很亂,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麼。現在,因為孔子田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孔淑芳對一切相關的事情都抱著嚴重懷疑的態度,在神經上已經有些偏執了。
 
     孔淑芳給孔雙華打電話:「小華,丁春曉昨天在車間裡摔了一下,說是胎盤有一點點撕裂,怕影響肚子的小孩,就住院了。現在,醫生告訴我,恢復情況比較好。」孔雙華說:「我知道了。」孔淑芳說:「還有,丁春曉懷孕的時間是6個月了。我記得她結婚的時間好像不到5個月。」
 
     孔雙華的心也咯噔一下。孔淑芳又補充了一句:「這件事,方圓很上心的。他親自出面協調了醫生,還驚動了市衛生局局長。今天他又在這裡呢,忘記了他自己還是個病人。」
 
     一種女人的直覺,讓孔雙華有一種不妙的預感:方圓與丁春曉之間,恐怕不是簡單的姐弟關係。怎麼辦?怎麼辦?開著車向市立醫院趕的孔雙華,手都顫抖起來,內心極度不平靜。看一眼在小清懷裡的孔方睿,孔雙華果斷地把車停到了路邊,熄了火,嗚嗚嗚地輕聲啜泣起來。
 
     小清不知道突然發生了什麼事,很緊張:「雙華姐,你怎麼啦?」
 
     孔雙華伏在方向盤上,思緒萬千:如果丁春曉與方圓之間就是單純的姐弟關係,丁春曉肚子裡的小孩也與方圓無關,自己如果去了市立醫院,大吵大鬧,那麼只會讓方圓的心離自己而去,就像現在爸爸與媽媽的關係一樣,不死不活,不離不近,難道自己就願意成為第二個媽媽嗎?絕不!方圓就是自己的天,也是睿睿的天,是家裡的脊樑柱啊!有了方圓在,什麼都不用操心;如果方圓離開了,自己一直沒擔當過什麼大事,自己能養育好、教育好睿睿嗎?能給睿睿創造最良好的教育環境嗎?睿睿才11個月,就已經能叫爸爸、媽媽了,在親子園裡,也是非常討老師喜歡的小男孩。當然,除了睿睿本身好,哪個實驗幼稚園的老師不知道這個睿睿是他們老大老大的領導,她們上司的上司的上司?那個彭茹彭園長,多少回親自來聽睿睿班的親子課,不就是希望能讓自己帶個好回去,讓她的上司(托幼辦)的上司方局長,知道她彭茹是很關心睿睿成長的?如果沒有方圓,光靠著睿睿的外公,恐怕還是差了好幾層關係。畢竟,在市實驗幼稚園的小孩,基本沒有平民子弟,哪一個小孩,不是市委市政府中層幹部的孩子,就是市領導們的孫輩,或者就是大老闆們。市實驗幼稚園,根本不可能接收平民子弟。教育的不平等,其實從幼稚園就開始了。
 
    在北京,也同樣如此,能進入北京實驗二小、中關村一小、中關村三小的孩子,除了戶籍地必須接收的以外,哪個都是有過硬的關係,外加必交的擇校費才能進入。那個被雙規的中關村三小的原校長王翠娟,據傳不合法收入達到了1.6億。哪個平民子弟能在中關村三小讀書?但如果北京市教委副主任或海澱區教育局副局長的孩子,想安排到中關村三小,王翠娟就是再牛逼,那也得無條件接收!縣官不如現管,縣官大,但現管是直接管著你的人,不服現管不成。有人慨歎:中國教育不公平最嚴重的地區,恰恰就是北京。天天講促進教育公平,天天講不允許擇校,間評論:如果能首先讓北京的教育公平了,全國的教育公平推進就沒有多少難度;如果能夠首先讓北京的中小學不存在擇校了,不收擇校費了,那全國的擇校問題也不是難題。但如果連北京擇校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那天天喊促進教育公平,天天講不允許擇校,就像放屁一樣。
 
    京城的問題有那麼好解決的嗎?當年,全國高考一套試題,其他省考進清華,得660分,北京考進清華480分;其他省本科錄取線520分,北京350分就能讀本科。有多少全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在全國人代會上、全國政協會上遞交建議或提案,而且是聯名的,要求北京和全國其他省一條分數線,上頭採納了全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的建議了嗎?沒有!上頭竟然想出了一個絕妙的招數:讓全國其他省、自治區、直轄市一套試題,北京單獨出題。北京出的題簡單,且不說了,即便是這樣,北京簡單考卷的高考本科錄取分數線,比起山東、江蘇、浙江這樣的高考強省來說,依然是低了好幾百分~~教育公平何在?因為北京單獨出卷了,上海也接著跟進,陸續又有多個省也跟進。雖然心痛這一大筆高考出卷的收入沒有了,但至少可以有一個答覆全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的托詞了:各個省都自己出卷,試題難度不一樣,這分數線高低,沒辦法評判。這是為人民負責嗎?這簡直就是在耍滑頭!不過,上頭也有自己的苦衷與無奈。
 
     北京如此,到了東州,也同樣如此。孔雙華能夠把睿睿送進市實驗幼稚園的親子園,並得到精心呵護和培養,就是因為方圓是市教育局副局長,是實驗幼稚園的上司的上司,正是現管。
 
     如果丁春曉的孩子,是方圓的孩子,怎麼辦?孔雙華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對於任何女子來說,這都是最最嚴峻的考驗。這個心理關過不了,就會影響到一生的幸福!如果,丁春曉的孩子真是方圓的,孔雙華感覺到天都要塌了。知道方圓隨著越來越成熟,官越來越大,喜歡方圓的女人肯定越來越多,所以孔雙華也是天天為此擔心。曾經激烈地糾纏過,為那個報社的記者任小愛,但查無實據,結果讓那個階段的方圓對自己相當冷淡。孔雙華也後悔在方圓的肩膀咬得那麼重。後來改變策略了,在東州5中安排了同學臥底,還好,除了那個妖精樣的陳秋蘋,孔雙華倒真沒聽說過什麼有關方圓的緋聞,也沒有哪個女老師與方圓走得特別近。現在,孔雙華最最擔心的人,就是那個68中曾經的同事宋思思。宋思思長得比自己漂亮,也曾經倒追過方圓。在宋思思的面前,孔雙華自己沒有多少優勢,要錢,沒有宋思思家的多;要貌,比宋思思差了不止一個層次。但一直呆在家裡照顧孔方睿的孔雙華,確實沒有多少管道瞭解宋思思與方圓的關係。而此時,阮少修、餘聿都比較清楚宋思思與方圓之間的超友誼關係。
 
     孔雙華哭了一陣,也慢慢冷靜下來。對於這樣的事情,越發火,只會適得其反。在搜狐女人論壇裡,有多少這樣的悲慘先例啊!越是鬧,就是把丈夫推向別的女人懷抱;越是溫情,才能讓丈夫知道,誰是這個世界上最最關心他的人。最近一個階段不是挺好的嗎?用睿睿拉住方圓的心,用陪床加深夫妻之間的溝通與瞭解,甚至於最近一次的房事,雖然是在醫院發生的,但孔雙華在自己感受到了性福的同時,也努力地付出,曲意逢迎,讓方圓享受到快樂。飯島愛能做的事情,我孔雙華也能做;桐穀靜香能做的,我孔雙華也不比她差。孔雙華覺得,一切都在朝著自己預期的方向發展,自己與方圓之間,關係更融洽了,感情也更深厚了。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現在又出現了調度疑似的丁春曉事件。自己該怎麼辦呢?孔雙華不哭了,安靜地坐在駕駛座上,想了半天,還是決定不聲張,不聲討,更不聲淚俱下。假如丁春曉與方圓沒有不正當關係,那最好;但如果那個孩子就是方圓的,到時候再研究對策!無論如何,方圓都是自己的,方圓與丁春曉之間,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年齡上的差距,讓他們永遠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孔雙華擦乾了眼淚,像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般,開車來到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
 
     找到了丁春曉的病房,病房裡只有方圓與丁春曉,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小姑娘。方圓站起來,說:「過來坐下吧,你跟姐說說話。我跟睿睿玩玩兒。」孔雙華說:「好。媽來過沒有?」方圓說:「來過了,又回去了。」孔雙華說:「媽沒說什麼吧?」方圓說:「媽什麼都沒說。」孔雙華說:「這就好。」
 
     夫妻兩個像打啞謎一樣,結束了見面的交流。方圓從小清手裡抱過睿睿,抱在懷裡,親切地問:「睿睿,會叫爸爸嗎?」睿睿竟然毫不客氣地展現自己的聰明才智:「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就像是在水裡咕嚕氣泡一樣,一口氣說了十幾個「爸爸」的聲音,讓方圓一陣驚喜,父愛頓時洋溢在心頭。
 
     丁春曉看著眼熱,如果方圓將來也能這樣跟自己的小寶親熱的話,那該有多好!丁春曉說:「睿睿過來,讓大姑姑看看。」方圓抱著睿睿,放到了丁春曉的腿上。丁春曉看著這個相貌俊美的小男孩,看出幾分方圓依稀的模樣,心裡喜歡,情不自禁地說:「要是我的小寶像睿睿哥哥這樣好看,那我可就真歡喜死了。」
 
     方圓的心立刻被提了起來:姐啊姐,你怎麼三句不離你的小寶?你可千萬不要出現什麼說漏嘴的話啊!
 
     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丁春曉接下來的幾句話,差一點沒把方圓鼻子氣歪了,差一點把孔雙華的眼淚給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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