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385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01:39
2066市委常委會失控
 
 
     牛仁已經站了起來,準備甩袖走人,被邵可卿輕輕地拉住:「牛總,給我一個面子。如果東州市方面不想把工程交給牛總來做,那麼我看咱就不管這件事了。明明是我們來幫東州的忙,人家東州不領情的話,咱也就沒有必要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到時候,我向方圓兄弟解釋前因後果。」牛仁站停在那裡。邵可卿說:「牛總,宋市長的意見也只代表他一個人的意見,並不能代表市委王書記的意見,更不能代替市委常委會的集體決策。」
 
     牛仁聽明白了邵可卿的意思。牛仁說:「嫂子,說得很對嘛!王書記,我是帶著誠意來的,只要把工程交給我,審批的手續,管鐵路的部投資金,這個都由我來運作。不知道王書記是不是一定堅持要由東州方面來建設呢?」
 
     王國棟說:「邵主席剛才說得很好,我王國棟可以決定一些事情,但是影響到東州國計民生的大事,還是集體協商來決定比較合適。牛總,東州市委準備召開市委常委會,專題研究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問題。這一兩天,請牛總在我們東州走一走,看一看。邵主席,你是老東州了,東州有什麼好玩的,麻煩你帶牛總轉一轉,看一看,明秘書長,你來具體安排,至少也要由一位副市級的領導陪同。」
 
     明裕雲說:「好的,王書記。我連絡人大時來運副主任,好不好?時主任是大學教授,民進東州市主委,對東州的風土人情有很深的造詣,這幾年也寫了好幾本反映東州歷史、文化等方面的書,一本《東州遊記》更是把東州的各個風景區的歷史、現在精心呈現。我相信,時主任一定會讓牛總和邵主席在今、明兩天,一邊旅遊放鬆,一邊進一步瞭解東州。我也相信,牛總通過遊覽東州,也會愛上這座有著五千多年歷史的城市。」
 
     牛仁倒不是完全的草包飯袋,他坐了下來:「東州有五千多年歷史了嗎?」明裕雲說:「是啊!東州文化屬新石器文化晚期,春秋戰國時代,這裡叫甌越,是越王勾踐的國土範圍。秦始皇統一六國後,東州屬於閩中郡。在漢初,越王勾踐後裔就被朝廷封為東海王,就在東州建立藩國的都城東甌。到了東晉,東州就正式成為一個郡,叫永嘉郡,歷史上著名的詩人謝靈運,是謝家子孫,就曾任永嘉太守;明朝開國功臣劉伯溫也是東州人。到了當代,著名的數學家蘇步青也是東州人。」牛仁說:「我以前以為東州就是一個暴發戶,只聽說什麼炒煤團、炒房團、炒黃豆團、炒期貨團。看來,對東州瞭解得還不夠多呢!既然王書記有誠意,那我就在東州轉一轉。我也是喜歡有文化歷史底蘊的地方。」
 
     王國棟此刻的心情已經平靜了下來:「歡迎牛總考察考察我們東州的每一個角落。我也代表市委歡迎牛總在鐵路投資事宜之外,在其他方面來進行投資,也歡迎牛總介紹各個方面的朋友到東州考察、投資。我這裡一定會為牛總和牛總朋友的投資敞開方便之門。」牛仁說:「好啊,王書記。如果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合作愉快的話,我一定會考慮繼續在東州進行投資。東州的鐵路我想也沒有達到縣縣通吧?」王國棟說:「除了海島上的縣之外,還有兩個縣沒有通鐵路。」牛仁說:「一切就看這一次合作了。」王國棟說:「我們一定把握住牛總在東州考察的機會,力爭讓合作滿意。明秘書長,馬上聯繫時副主任,請時主任全程陪同。」明裕雲說:「好。」
 
     東州市委常委會在王國棟的倡議下,當天就在市委會議室召開,13位常委一個不缺:市委書記王國棟,市委副書記、市長宋雲生,市委副書記、政協主席時明祥,市委常委、組織部長盛治仁;市委常委、紀委書記黃傑;市委常委、宣傳部長竇勝忠;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高勝強;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鄧雲聰;市委常委、龍灣區區委竇黨濟;市委常委、警備區政委萬大全,市委常委、副市長畢全力,市委常委,統戰部長常友強,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明裕雲。王國棟主持了會議,副市長廉松、港投集團總經理李權列席會議。
 
     市委常委們聽取了李權關於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進展情況的報告,瞭解到新港鐵路延長線對於東州新港的重要意義和未來港口發展、物流進出口等方面的重要性,也瞭解到在省發改委批復之後,鐵道部遲遲沒有研究該鐵路線的審批。目前,港口進展速度很快,到2008年底,就具備了靠泊運行條件;如果鐵路建設跟不上,勢必會影響港口多個方面的進一步發展。
 
     王國棟說:「同志們,現狀就是這麼一個現狀。如何儘快讓鐵道部批復,是我們面臨的第一難題。此外,還存在著是建設管鐵路還是地方鐵路的問題。如果建設管鐵路,鐵路經營權歸鐵道部,鐵道部會出資一半,並且可以安排更密的車次,能夠極大地提高東州新港的貨物吞吐能力;如果建設地方鐵路,所有投資都要由東州方面來負責,在車次安排方面,肯定會受到相當的歧視。現在,請秘書長介紹一下最新的進展。」
 
     明裕雲說:「王書記,宋市長,明主席,各位常委,今天上午,鐵道部牛弼部長的親弟弟、湖北鐵路投資諮詢有限公司的董事長牛仁來到東州,考察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的有關事宜。牛董事長提出的要求是:只要鐵路交給他來修,他安排中鐵n局進場,那麼線路的審批就由他來辦,確保一個月審批到位。此外,他還提出其他利於我們東州的優惠:後期鐵路貨站、貨場的審批和建設,他全部負責。宋市長希望,審批的事情麻煩牛董事長,建設的事情由東州方面自己來建設;牛董事長表示,不由他來建設,審批的事情絕不考慮。大概的情況就是這些。」
 
     明裕雲努力地保持立場中立,但不知不覺,還是偏向了王國棟。最後一句話其實更點出了癥結所在,宋雲生不想讓牛仁來建設這條鐵路。
 
     宋雲生有些惱怒,但涵養還夠。宋雲生說:「廉市長,介紹一下東州市政府商定的鐵路建設方案。」廉松說:「好的。王書記,宋市長,明主席,各位常委,市政府常務會議,曾多次研究東州新港鐵路建設事宜,最終形成了實施意見。市政府認為,東州方面有能力、有實力自己來建設這條鐵路,鐵路建成後,會繼續讓東州地方受益,促進東州地方多個方面經濟的發展。13億的投資,原則上不動用市財政帳面上一分錢,採取市場化融資手段,利用社會資金來建設鐵路。這不但能夠減輕政府的財政壓力,更能調動民間資本參與東州的城市建設,一舉多得。本著誰投資誰受益的原則,鐵路建成之後,所有權歸東州市政府,一定期限內的鐵路經營權歸投資者。這也是當前許多城市在基礎設施建設方面通用的做法。所以,牛總來東州,如果能夠幫我們解決鐵路審批的問題,其他的問題像土地征遷、鐵路建設、貨站建設等,都由我們東州市自己來解決,未來的收益也全部屬於東州。」
 
     宣傳部長竇勝忠說:「廉市長的意思是,我們要建設地方鐵路,而不是管鐵路?」廉松說:「是!」竇勝忠說:「好事全是我們的,最難的審批的事讓人家做。廉市長,你把人家當傻瓜啊!」廉松說:「我們可以給牛總足夠多的好處?」竇勝忠說:「廉市長是什麼意思?直接行賄嗎?我們堂堂的市政府,要靠行賄來解決審批權嗎?」廉松說:「這怎麼叫行賄呢?這叫公關費!」竇勝忠說:「明明不需要行賄,不需要公關費,就可以把東州鐵路建設好,廉市長偏要走行賄和公關費這條見不得陽光、擺不上檯面的小道,這是光明磊落的人民政府的副市長嗎?」廉松說:「竇部長,你不要上綱上線!你也知道,鐵路審批有多難!沒有公關費,怎麼行?」竇勝忠說:「說得好!可是不用花公關費,就能拿下審批權,為什麼我們還一定要花公關費?廉市長,請問你準備花多少公關費,來請牛總幫助解決審批的問題啊?是不是至少也得幾百萬吧?這幾百萬的錢,是廉市長你自己腰包裡的錢呢,還是東州市人民的納稅錢?」
 
     廉松啞口無言,臉都有些漲紅了。
 
     宋雲生輕咳一聲:「竇部長,你說得過了。對於鐵道部來說,我們東州市政府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衙門。」竇勝忠說:「市長,我們市政府是衙門嗎?人民政府為人民,怎麼能成為高高在上的衙門呢?」宋雲生一滯。龍灣區委書記竇党濟開口:「勝忠部長,市長只是打了一個比方。大家都知道你是宣傳部長,主管意識形態,對咬文嚼字方面,你是專家裡手。市長說的,也確實是個實情,一個地級市政府到鐵道部辦事,確實是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竇勝忠說:「明明不需要難辦,牛總送上門來辦,我們卻不辦,這是哪門子的道理?」竇黨濟說:「勝忠部長,你也要考慮考慮我們的實際困難吧?新港鐵路要建在龍灣區,鐵路延線的土地征遷,需要多少費用?具體的工作要由龍灣區的同志們來做,征遷的困難在座的各位領導都清楚有多難!如果鐵路完全由鐵道部主導,出現的情況就是,困難都是由我們龍灣區在負擔,但好處都是鐵道部的,我們貢獻了那麼大面積的土地,我們的權益誰來補償?作為市長,當然要考慮方方面面的情況,特別要維護東州市、維護龍灣區的利益不受侵害。各位,如果你們是龍灣區委書記,只讓你來征遷土地,不給你後續的利益補償,這書記怎麼來做?鐵路經過的各個鄉鎮、村居,人家憑什麼痛痛快快地騰空土地?這是我們必須考慮的。」
 
     竇黨濟不慍不火,不疾不徐,站在一個基層執政者的立場上,為宋雲生說話,這倒讓全場進一步思考許多的問題。鄧雲聰說:「党濟書記說得很有道理啊!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不在一線,難體會一線的痛苦和不易。鐵路建設,牽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作為黨委、政府,需要統籌協調好。從短、平、快上講,牛部長的弟弟來東州,如果接手鐵路工程,我們確實可以很快就見到鐵路建成的願景;但是從長遠來看,鐵路建設的好處,被牛部長的弟弟一把拿走,鐵路建成的好處,被鐵道部一把拿走,誰來維護我們東州的利益?是屬於我們東州方面應得的利益,為什麼要讓鐵道部一把拿走?難道,我們東州方面只應該貢獻土地,只應該付出征遷的代價,而不給我們應得的補償嗎?」
 
     王國棟忽然發展,市委常委會沒有朝著自己預期的方向,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迅速滑落。難道市委常委會再一次失控了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01:45
2067混戰難過半
 
 
     王國棟的心裡有些焦灼起來:按照這樣的趨勢,不瞭解情況的常委們,很有可能被竇党濟、鄧雲聰說服。畢竟大家都是東州的幹部,都會在自覺和不自覺的狀態下,以東州的利益為重。王國棟說:「同志們,剛才幾位同志講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們應該站在全域、站在長遠的立場看這個問題。牛董事長的意思很明確:工程交給他來做,審批的事情他負責;如果工程不交給他來做,審批的事情恐怕遙遙無期啊!同志們,如果鐵路遲遲不能建設,勢必會影響東州新港的發展。放眼全國,人家可不在乎這條小鐵路建不建;但對東州新港,對東州,卻是至關重要。如果東州新港建成投產之時,鐵路在未來幾年的時間依舊不能審批、不能建設、不能運營,我們的東州新港會不會像珠海的機場一樣,只能成為f1賽道,一年用一回;成為航空展,一年用一回;剩下的絕大部分時間,都可以養草放馬?鐵路與港口,從來都是互相依存的關係,鐵路有了港口,能創造更多的運輸量;港口有了鐵路,如虎添翼,物流和吞吐都會成倍增長。如果沒有鐵路,大量的貨物滯留在港區,只需要幾次,就再也不會有船願意停靠新港了。大船進得了東州新港,但卻不願和沒有停靠;大船進不了東州老港,小船又無法滿足進出口貿易的需要,這與我們建設東州新港的決策和願景是背道而馳的。」
 
     王國棟確實是站在憂國憂民的立場,掏出肺腑之言,希望能夠打動更多的常委。可是,當某些官員已經被利益集團捆綁住了手腳的時候,他們又怎麼會被一腔真情所感動,而改變內心的決定呢?
 
     竇黨濟說:「王書記談得很對,東州新港和鐵路延長線之間,確實是互相依存的關係。這個,我也非常贊同。但是,建設鐵路,不一定需要外人,我們東州自己也可以建。把雞蛋留在東州的籃子裡,難道不好嗎?人家把雞蛋全部拿走了,我們還養雞幹什麼?」
 
     竇勝忠說:「竇書記,人家只是把現有的雞蛋拿走了,但是以後再生的雞蛋,就屬於我們東州。」竇黨濟曬然一笑:「勝忠部長,你是真清楚還是裝糊塗?人家要建的是管鐵路,是駐區單位,不是轄區單位,以後的雞蛋,鐵道部也會全部拿走。」
 
     宋雲生真沒想到,在這件事上,竇黨濟竟然與自己保持了高度一致。作為深有體會的人,宋雲生立刻意識到,竇黨濟恐怕在這件事上,也是有很深的利益在裡面。
 
     政法委書記高勝強開口:「鐵路一開,黃金萬兩。光是鐵路運輸,並不能代表全部的雞蛋吧。鐵路兩側,可以興建商貿區,貨代服務、物流服務、通關服務,這些都是對東州經濟發展極有好處的。更何況,鐵老大在全國各地,基本都是一碗端去,在東州自然也不能例外。我們效益的重點,不在鐵路,而在港口。各位常委,如果港口發展好了,創造的效益將會是鐵路的幾十倍甚至是上百倍,服務東州發展的能力將會超過東州老港區。可是,如果我們糾纏於鐵路的一點利益,而忘記了鐵路對東州新港的重要性,這就是抓了芝麻,放了西瓜。」
 
     宋雲生說:「勝強同志,13億可不是小數目啊!這怎麼能是芝麻呢?」高勝強說:「宋市長,有了鐵路,東州新港的吞吐可能一年就會突破億噸大關,一年的產值會是多少億,十年的產值會是多少億?如果沒有鐵路,東州新港沒有大船願意停靠,一年的吞吐能不能破一千萬噸,都值得懷疑啊!市長,東州新港才是我們的雞蛋;鐵路這個雞蛋,本來就不屬於我們。」
 
     竇黨濟說:「高書記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作為區一級的主要負責人,我將來要面臨著征遷、安置等一系列的困難,錢從哪裡來?誰來負責征遷?是市政府還是區政府?如果沒有錢,如果沒有開發商願意出錢,征遷、安置,就會出大問題。在當前穩定壓倒一切的形勢下,難道高書記是想帶著公、檢、法去強行拆遷嗎?要給老百姓錢,要給老百姓新房子,要讓老百姓滿意,這才是征遷、安置工作的正解。沒有錢,老百姓能答應嗎?社會能穩定嗎?如果真地高書記帶著公、檢、法去強行征遷,這不是給市委、市政府製造麻煩嗎?這不是影響社會和諧穩定嗎?這不是人為地製造黨委政府和人民群眾的對立嗎?」
 
     呵,這竇黨濟,真不是白給的,不愧是黨的一級組織領導人,這做思想工作的水準,還真是達到了相當的水準。接連幾個大帽子給高勝強扣下來,把高勝強扣得臉色發青,再也不想說話。
 
     王國棟是真著急啊。竇黨濟,一向與市委保持高度一致,為什麼在修鐵路這件事上,與宋雲生走得很近?難道竇黨濟也因為利益而陷得很深。王國棟說:「誰告訴我,如果因為鐵路沒有交給牛董事長和中鐵n局來做,而鐵道部一直不審批這條鐵路的建設,我們該怎麼辦?」
 
     這可是一個最尖銳的問題。在這一次常委會上像大炮一樣的竇黨濟也啞火了。是啊,這個問題很現實地擺在大家的面前,沒有人能夠回避。
 
     王國棟說:「地方鐵路的缺陷,有些同志故意回避了;管鐵路的優勢,有些同志一句不提。我們的立足點不在鐵路,而在東州新港的發展。東州新港才是進一步擴大東州改革開放、促進東州經濟發展的基石。當年,宋市長提出建設東州新港,我是支持的,市委也做出了支持的決定。為什麼?東州是處在改革開放最前沿的城市之一,是全國最著名的外貿城市,外向型經濟是東州的主導經濟。有了東州新港的支撐,東州市的進出口經濟一定會有更大的發展。這一點,市委是清醒的。但是,東州新港的發展,必須要與鐵路的建設同步,否則新港很可能變成第二個珠海機場。地方鐵路,要與鐵路部門對接,鐵路部門會不會給充足的運力支持?鐵路部門把地方鐵路的運力安排在什麼時間段?如果因為牛董事長的緣故,導致了對接不好,不給安排運力,那這條鐵路就像是小孩子玩家家,成了東州市區的一條公交線路一樣,哪裡還能發揮物流大動脈的作用?管鐵路,雖然是被鐵道部一把拿去,但鐵道部會出一半的投資。建成之後,在運力安排方便,納入滬局統一調度,一定會把鐵路的潛力發揮到極致。這對東州新港的發展,將會產生怎樣的正面影響?同志們,我們是党的幹部,要時刻牢記『立黨為公,執政為民』宗旨,可不能被一些人、一些事,蒙蔽了我們的眼睛,更不能蒙蔽了我們的心哪!」
 
     王國棟的話語重心長。在座的常委們這個時候都沉默了。王國棟的人品,所有人都清楚;王國棟的立場,肯定是站在東州的大局。
 
     過了一會兒,時明祥說:「剛才王書記的話,發人深省啊!我呢,表個態,支持把鐵路交給牛董事長的鐵路投資諮詢公司和中鐵n局。為了長遠,我們確有必要在一些方面做出讓步,更何況,鐵道部會投入6個多億,也能減輕東州方面的財政負擔。」
 
     廉松舉起了手:「時主席,我插一句,鐵路延長線的建設,不會動用市政府財政帳面上的一分錢。我們採取的是市場化融資的方式,用社會資金,支持東州建設。如果是建設管鐵路,剩下的6個多億,可就全靠財政出錢了。」
 
     時明祥淡然一笑:「廉市長看來是鐵了心要建地方鐵路。那麼我還有一個問題問你,你說市場化融資,用社會資金,那麼鐵路建成後,鐵路帶來的收益是放進了市政府的腰包,還是東州人民的腰包?人家出錢了,未來幾十年的鐵路經營權就得交給出錢的公司、集團,這錢還是進了少部分人的腰包。這是為了東州的發展,還是為了這少部分出資公司、集團的利益?廉市長,有些事情不解釋還好,越解釋,反而暴露了一些解釋不清的問題。黃書記,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啊?」
 
     時明祥這一招可真毒辣,一下子引到了紀委書記黃傑那邊。黃傑說:「如果官員涉嫌官商勾結,貪污受賄,紀委的職責就是替党清理門口。只要證據充足,該雙規就雙規,該移交司法機關,就移交司法機關。」
 
     時明祥伸出大拇指,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王國棟沖著時明祥重重地點了點頭。雖然平常與時明祥的交往不是特別深,但關鍵時刻,這是市委副書記還是能夠「立黨為公」啊!
 
     宋雲生則大為惱怒,剛才很好的局面,很可能爭勝的局面,竟然因為廉松的列席發言,被時明祥抓住了小尾巴!廉松,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你真是氣死我了!
 
     王國棟說:「同志們還有其他意見嗎?」掃視全場,沒有人再說話。王國棟說:「表決一下吧。支持把鐵路建成管鐵路,且交給牛董事長的鐵路諮詢公司和中鐵n局的,舉手。」王國棟率先舉起了手。時明祥、竇勝忠、高勝強、明裕雲也舉起了手。
 
     宋雲生平靜地坐在那裡,掃視全場。王國棟心裡焦急,這沒有超過7票的半數,還差兩票啊!陡然間,一個靈感在王國棟的腦海出現,不知道這個辦法能不能說服更多的常委?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01:54
2068只需一個切入點
 
 
     王國棟不相信,宋雲生在常委會上已經佔據了多數,從今天發言的情況看,支援宋雲生的,只有鄧雲聰、竇黨濟。再加上被宋雲生以特別的方式推薦到常委崗位的常友強,和宋雲生自己,也不過是4人。剩下的4名常委,應該還是在猶豫,是中間派。畢全力一直是黨團系的幹部,最近已經表現出了倒向市委的傾向,但冒著當面得罪市長的風險,恐怕也不是畢全力所希望的;黃傑是紀委書記,雖然是党口幹部,但是紀委的特殊性決定了紀委的決定具有一定的獨立性;組織部長盛治仁,原本是宋雲生的鐵杆,今天中立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支持;而萬大全,作為軍界的代表,一般不參與地方上的利益之爭,但萬大全與方圓的關係,那是非同一般地好啊!
 
     王國棟說:「鐵路審批難,在座的各位常委都清楚。如果拒絕了牛仁,會造成審批更難。如果僅在省發改委批復的情況下我們來建設鐵路,將來與管鐵路的對接,還會有許多我們難以克服的困難。雲生同志對此是相當清楚,所以雲生同志找到了教育局的方圓。方圓同志,因為工作過度勞累,才病倒的。在生病期間,依然不忘工作,不忘市委市政府領導交待的任務,完成了三篇很有針對性、很有實效的調研報告,同時,也動用了自己的各方面資源,聯繫了鐵道部牛部長的弟弟來東州。方圓同志想方設法為我們聯繫來了牛仁董事長,難道我們要放棄這千載難逢一股作氣拿下鐵道部審批的機會嗎?」
 
     一直沉默的萬大全,這個時候好像是睡醒了,聲音宏亮:「王書記,這是方圓聯繫的事情嗎?」王國棟說:「如果萬政委不相信的話,可以問一問雲生同志。」萬大全說:「宋市長,是你讓方圓聯繫這件事嗎?」
 
     宋雲生的心裡震驚,難道原本大好的局面,就這樣因為王國棟的轉移焦點,而功虧一簣嗎?在市委常委會上,不能睜著眼睛說謊話啊!因為自己現在不承認,可以;但萬大全與方圓關係親密,為了方圓,強行為方圓轉院;為了方圓,把個副司令卜論軍整倒,這都是事實啊!事後萬大全再來問方圓,那自己的顏面何在,威望何在?
 
     宋雲生說:「是的。鐵路審批的問題,確實很難,市政府想了很多的辦法,也沒有解決。與方圓偶然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提到過這件事,方圓表示可以試試看。」
 
     宋雲生竟然承認了這件事是方圓牽線的!這個資訊讓全場的每一位常委都震驚:一個小小的副處級,竟然能影響到牛逼的鐵道部,這得多深的背景啊!牛弼部長,不敢說是中國第一牛,但除了在中政局領導面前才表現出一點下屬的味道,對於各部,對於各省、區,根本不放在眼裡。雖然牛逼,但也不是說牛部長不會做人。從擔任部長以來,全國人代會上、政協會上,有關鐵路的負面代表建議、委員提案很少,可見牛部長在全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中的人緣還是相當不錯的。牛部長也是很會做人的,至少是人大代表面前,在政協委員面前是很會做人的。道聼塗説,凡是全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進京要乘坐火車的,那一路上受到的精心照顧,比照顧親爹親娘都細緻啊!當然,這僅僅是牛部長會做人的一個方面。在牛部長主政期間,鐵路一線員工的薪水是比較可憐的,鐵路創造的效益,一部分投到了高速鐵路建設中,也有相當的一部分直接貢獻給了中央財政,成為為中央財政做出突出貢獻的重要部門,可以講,所有的央企都比不了鐵道部的貢獻,包括中石油、中石化。其他的部,花財政的錢;鐵道部,給財政送錢。還有一點,就是鐵道部的高速鐵路建設,更沒有向中央財政伸手,而是向銀行貸款。一方面,鐵道部的年度利潤大量上交給了財政;另一方面,鐵道部因為發展高速鐵路而大量借債不給中央財政添麻煩,苦了一線鐵路員工,肥了中央財政。要知道,包括中石油、中石化在內的央企,雖然國家百分之百控股,但每年的利潤,只有5%~10%作為國家應享的紅利上繳中央財政,剩下的95%~90%,依然留在央企,作為企業來年的發展用資金。與鐵道部相比,這些央企的表現就顯得差勁很多了。所以才會有石油行業的中層幹部都坐百萬豪車,安個吊燈好幾百萬,所以才會有移動通訊領域的省級老總,每天必喝茅臺。一些央企的省級公司、市級公司老總,就把公家的錢當自己的錢一樣花,一頓飯消費個上萬元,那是小意思,毛毛雨。為了滿足私欲,用公司的錢,以考察或交流學習的名義,走遍全中國,踏遍全世界,凡是有名勝古跡的地方,就有這些人的足跡。還有一些大型國企的負責人,私生活相當糜爛,換女秘書比換衣服還勤,錢哪裡來?公家的錢!而鐵路則差了很多,試想,一個月1000多元或七、八百元的一線鐵路員工,工作能有積極性嗎?敬業態度能達到以鐵路為家的程度嗎?利潤都上繳了財政,員工們發的工資當然會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全國鐵路依然保持了平穩的運轉。但偶爾發生個事故,一線員工因為待遇低而敬業心不足,或許也是原因之一吧。牛部長會不會做人?很會啊!比牛部長級別高的領導們,那是相當的滿意!財政吃飽了,領導滿意了,牛部長的位置就穩定了,至於一線鐵路員工的死活,這個或許並不在牛部長優先考慮的範圍。
 
     萬大全說:「王書記、宋市長為東州的長遠發展,嘔心瀝血;方圓為鐵路審批,也是想盡了辦法。我萬大全雖然是部隊的同志,但也很清楚這鐵路審批對於東州新港的重要性和長遠影響。我投贊成票!」
 
     萬大全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眼睛看向其他常委,一一掃過。
 
     萬大全最近在市委常委們中間也是影響力在提升。能幹出強行轉院的事情,能為了方圓把副司令給搞倒,除了體現重情重義的一面,也看得出來,如果萬大全真想幹什麼事,還真就幹了。這目光一一掃過,掃得好幾個人心裡亂跳。場面的形勢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支持票已經6票了。
 
     紀委書記黃傑開了口:「我支持利用這次難得的機會,一舉拿下鐵路審批的批文。同時,市紀委將派出督察組,監督在這一過程中,是否涉及到不法。如果涉及到不法,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級別,一律按程式辦。」
 
     黃傑也舉起了手。7票!事實上,這意味著不管有多少人反對,把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交給牛仁的鐵路諮詢公司來運作,已成定局。奧妙的格局,給沒舉手的常委們帶來了壓力!
 
     畢全力悄悄地舉起了手,沒有說話。在這件事上,沒有畢全力什麼利益,更何況,宋雲生在政府內的一言九鼎,讓畢全力這位年輕的常委副市長飽受壓力,也基本沒有什麼話語權。在教育局的紛爭,讓畢全力的心早就倒向了王國棟,只不過,畢全力不願意撕破臉而已!今天,已經7票贊成,自己錦上添花,也表明了自己大公無私的態度。客觀上講,交給牛仁的鐵路諮詢公司,確實是一勞永逸的事情。
 
     宋雲生看著畢全力,若有所思。王國棟笑呵呵地說:「全力同志也舉手了,8票!」形勢的大變,讓王國棟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在這件事上,方圓立功了,但同樣,得罪了宋雲生和一些與此事有牽扯的人啊!王國棟的本心,是不想讓方圓過早地牽扯到複雜的利益環境裡,但早來晚來,都是要來,就當是對方圓成長的磨礪吧!
 
     王國棟看向盛治仁。今天是一個好機會,已經過半通過了,壓力不會太大,剛剛好。王國棟說:「治仁同志,一直沒說話。」盛治仁確實是在猶豫,自己與宋雲生漸行漸遠,在一些事情上也有著不同的看法。更重要的是,以前敬佩宋雲生的手腕和能幹,現在看,宋雲生很可能已經有著巨大的貪腐隱患!難道自己要與一個不知道未來哪一天可能被雙規的潛在貪腐分子站在一起嗎?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想到這裡,盛治仁說:「我覺得,建設管鐵路,更有利於東州新港的發展!」說完,也舉起了手。9票!
 
     這已經是壓倒性優勢!這也是一次決定性的表態!盛治仁知道,自己的舉手,已經意味著與宋雲生分道揚鑣了。有一點點失落,也有更多的是釋放和放鬆!或許自己不會成為王國棟最信任的人,但至少,將來某一天宋雲生出事的時候,自己不會受到牽連和影響!
 
     王國棟乘勝追擊:「雲生同志,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的審批,可是你安排方圓去做的喲!方圓為你,為市政府,為東州,解決了這麼大的一個困難,你這牽線人,是不是也應該支持支持呢?」
 
     宋雲生此刻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從客觀上講,宋雲生當然知道,交給牛仁和中鐵n局,一併解決,這確實是上上之方案,又省心,又省力,以後也會少很多的麻煩,對東州新港的長遠發展,那是相當有利。可是,這是13億的投資啊!多少人盯住了這塊大肥肉,已經前期下了不少「工夫」!從廉松的彙報情況看,廉松那邊也被做了許多「工作」!甚至,竇黨濟今天的表現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他也「陷」進去了。鐵路沿線將會帶來怎樣的繁榮與興旺,那些敏銳的房地產商人們,恐怕早就隨風而去了。竇党濟作為龍灣區的真正一把手,又怎能不被這些房地產商人們,還有那些想借鐵路修成做物流、商貿、進出口生意的商人們所包圍?
 
     宋雲生還沒有說話,忽然驚訝地看到,剛才還在信誓旦旦反對交給牛仁的鐵路諮詢公司運作的竇黨濟,竟然舉起了手。竇黨濟接著的一番話,更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世事變幻無常,什馬都是浮雲,此刻用在竇黨濟的頭上,那是相當地貼切和形象!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02:02
2069誰是真正的勝利者
 
 
     竇黨濟說:「怎樣有利於東州的發展,怎樣有利於東州新港的發展,這是我作為龍灣區委書記要考慮的重要立足點。東州新港坐落在龍灣區,東州新港發展得好,龍灣區才會發展得更好;東州新港如果因為鐵路的制約而沒有發展起來,龍灣區的發展就難以提速。雖然我們會在土地征遷方面遇到很多的困難,但做革命工作,總是會遇到這樣和那樣的困難,困難正是考驗我們黨員領導幹部的時刻。如果害怕困難,那就不是真正的黨員;如果在困難面前退縮,那就不配來當這個幹部,辜負了上級和廣大人民群眾的信任與囑託!經過剛才王書記和同志們的剖析,我深刻地認識到了我的目光短淺,只看到了眼前的困難、眼前的利益,而沒有看到更長遠更大的利益,在這裡,我向常委會、向王書記檢討!我在這裡代表龍灣區表個態:完全支持和擁護市委的決定,盡最大努力做好鐵路建設前期的土地征遷工作,堅持和諧征遷,依法征遷,盡力維護好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盡力把矛盾糾紛排除好,化解好。我支持王書記的意見!」
 
     竇黨濟堅定地舉起了手,讓宋雲生、鄧雲聰、常友強看得目瞪口呆!都說非洲熱帶雨林裡的變色龍,是世界上最善於在不同環境裡變換體膚顏色的動物,今天看竇黨濟,也不比這變色龍差半分啊!幾分鐘之前還義憤填膺地強調不能讓鐵道部一碗端去,痛恨征遷之難;轉眼之間,完全支持由鐵道部一碗端去,堅決克服困難完成征遷任務。竇黨濟是一個堂堂的市委常委啊!這立場轉變如此之快,這是有立場還是沒立場?
 
     不管多麼憤恨竇黨濟,不管對竇黨濟有怎樣的不平,現在的形勢已經急轉直下了。王國棟已經贏得10票的支持,還剩下宋雲生、鄧雲聰、常友強三個人沒有舉手。作為宦海生涯工作幾十年的同志,個個都是人精,幾乎大家都能感覺得到,宋雲生等人的反對,似乎包含著很大的利益牽扯在裡面。宋雲生還好一些,是強勢的市長,而鄧雲聰、常友強感覺到壓力撲面而來,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都投向宋雲生。
 
     方圓幹的好事!宋雲生在心裡腹誹了一句,坦然地看看大勢已去的全場,平靜地說:「建設地方鐵路有地方鐵路的好處,建設管鐵路有管鐵路的優勢,各有所長,各有所短。既然同志們都支援建設管鐵路,那麼我附議。」常友強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我也附議。」鄧雲聰說:「我也附議。」
 
     全票通過!
 
     這是王國棟所沒有預料到的結果!在王國棟的心裡,盤算了很久,也認為肯定能爭取到萬大全一票,能不能再爭取一票,都沒有把握,只是感覺到黃傑這一票應該能夠投出來。7票支持,雖然剛剛過半,在顏面上不會太好看,但事涉東州的根本利益和長遠利益,作為市委書記,王國棟認為自己也沒有妥協的餘地!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就要為東州的全域考慮,為東州的發展考慮,為東州的人民考慮!如果自己幹鐵路,那根本行不通:審批過不去,建設過程中的監管有麻煩,建成後鐵路部門什麼時候驗收,驗收時會製造怎樣的麻煩,都是未知數,將來對接管鐵路也肯定障礙重重,所以這根本是一條死路!如果鐵路建成了,不通車,就會對東州新港的發展產生至關重要的負面影響!這是東州無法承受之重,更是王國棟這個市委書記無法承受之重!所以,明知交給牛仁來幹,或多或少是利用領導親屬的管道走了一個快捷通道並不是百分之百合法,但在這個現實面前,只能如此妥協,因為這是對東州最最有利的一個途徑!自己清清白白,沒有貪污受賄一分錢,秉持一顆立黨為公的心,就能夠在任何時候經得起考查和考驗!
 
     全票通過啊!王國棟的心振奮起來了!這是王國棟擔任市委書記以來,第一次在市委常委會上的大獲全勝!全勝到逼著宋雲生都在極其不情願的情況下,投下了贊成票!有了這一次勝利,對於今後市委的各項決策和部署,王國棟也有了更強的信心,王國棟第一次感受到了當市委書記的絕對權力!應該說,今天的這一次市委常委會,意義極其重大,原本中立的幾名常委,投下贊成票的那刻,就意味著與宋雲生產生新的隔閡,特別是盛治仁,原本在宋雲生當市委副書記的時候兩個人就走得極近,這個時候,也終於分道揚鑣了!一定要趁熱打鐵啊!
 
     王國棟說:「同志們,全票通過,說明了我們在座的每一位常委,都能站在東州新港發展的長遠角度看問題,都真正做到了立黨為公、執政為民。是的,建設管鐵路,我們東州肯定要損失一點利益,但從長遠看,這些利益一定會通過東州新港的發展而彌補回來!秘書長!」
 
     明裕雲說:「王書記!」王國棟說:「秘書長在會後,馬上聯繫牛董事長,告訴東州市委常委會的決定。在牛董事長回來後,我和雲生市長共同與牛董事長會談,把一些細節設定,就簽訂正式的授權合同。廉松同志、李權同志,具體地考慮,在建設管鐵路的情況下,我們可以為東州還爭取哪些利益,我們還應該注意哪些問題,避免哪些問題,都在今天準備好。黃書記!」
 
     黃傑說:「王書記請講。」王國棟說:「請紀委和監察局派人參與從會談到立項到建設到竣工驗收到交付使用的全過程。」黃傑說:「那麼就請紀委常務副書記、監察局局長牛得草同志參與全過程,好不好?」王國棟說:「好的。請紀委和監察局同志參與全過程,就是杜絕工程貪腐,讓我們的這條鐵路真正修成一條致富路、民生路、放心路!雲生同志,你歡迎不歡迎監察局的同志呢?」
 
     宋雲生像被王國棟打了臉一樣,內心難受之極。宋雲生說:「接受監督,是應該的。我希望紀委和監察局,一定依法監督、嚴格監督。」黃傑說:「會的。預防貪腐比打擊貪腐更重要!」宋雲生說:「工程還沒有開始,憑什麼你認為就一定會有貪腐?」黃傑淡然地說:「預防而已。」宋雲生拿起水杯,站起來就走。
 
     散會後,王國棟請盛治仁到書記辦公室。落座之後,王國棟說:「治仁同志,嘗嘗我的黨校同學捎過來的大紅袍。」王國棟親自洗茶、泡茶,把一杯香氣四溢的茶杯擺在盛治仁的面前。盛治仁說:「果然是好茶。」王國棟說:「是啊!如果治仁同志喜歡,我送給你一包。」盛治仁說:「這怎麼好意思?我無功不受祿。」王國棟說:「好茶還要好人喝,才是真正的好茶。如果治仁自己給自己評價是一個好人,那就應該喝這包茶。」盛治仁說:「在各種利益面前,人經常會被誘惑。但是有一點,我要做一個對得起黨,對得起人民,對得起自己良心的好人。王書記,茶葉我收下了,也謝謝王書記了。」王國棟說:「治仁說得好啊!對得起黨,對得起人民,對得起自己良心!我覺得,這應該是每一個黨員幹部都應具備的最起碼的品格!」盛治仁說:「王書記您就是這樣的人,這個大家都公認。」王國棟說:「我也相信,治仁同志也是這樣一個人。」盛治仁說:「一直在努力。」
 
     東州市委、市政府與牛仁的湖北鐵路諮詢有限公司之間,在兩天的時間內,達成了全面的協議。審批事項,由鐵路諮詢有限公司全權負責;鐵道部投資部分,由鐵路諮詢有限公司全權負責;鐵路建設由中鐵n局全面負責;東州負責籌集地方應投資的資金並立即到位;東州方面要做好鐵路沿線的土地征遷工作。雙方商定,力爭在2008年10月,開始啟動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的建設,力爭到2009年的3月,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竣工交付,並運行。在爭取地方利益方面,鐵路諮詢有限公司也同意,未來在水泥、混凝土等基建用才和勞動力方面,照顧東州的利益。在鐵路專用鋼材方面,鐵路方面沒有答應東州方面的要求,表示鐵軌所用的鋼材,都是特種鋼材。
 
     牛仁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東州。這一筆合同,雖然由中鐵n局具體進行施工,但作為中間人,牛仁的回報是8%,也就是工程總造價13億中,他這一次一下子拿走了1.04億。400萬,他送給了邵可卿,作為介紹費。這錢,拿得心安理得。牛仁絕對放心工程的品質,與中鐵的各局合作不止一次了,其中與中鐵n局的合作次數最多,這個中鐵n局,技術力量比較雄厚,即便是拿走了1個億,剩下12個億,這工程品質也有保證,且還能保證中鐵n局有足夠的利潤!當前的時代已經是市場經濟時代,鐵路建設的總量已經無法滿足中鐵各局的實際開工率,有許多中鐵局已經開始承建各個城市的地鐵工程、商務樓建設工程和公路橋樑、城市快速高架路的建設工程。能在鐵路上爭取一個工程,也是相當不易的。
 
     邵可卿暫時沒有離開東州。邵可卿在視察了東州鐵路辦事處和東州火車站的工會、婦聯工作之後,從方圓那裡要了鑰匙,回到了曾經與方圓居住的那個三室一廳住房。她勤勞地把這個佈局沒變,格局沒變,一切都沒變,只不過蓋了一層灰塵的房間打掃得整整齊齊,赤腳坐在地板上,癡癡地回憶起過去與方圓在一起的快樂時光!邵可卿與現在的副局長老公,並沒有多少真情,但卻有現實的利益需求。有這樣一個副局長老公,有一個工會副主席的身份,這一年多來,邵可卿的小金庫又增長了上千萬,加上這一回得的400萬,邵可卿的私房錢已經突破2000萬。邵可卿知道,自己拿得並不算多,多數都是擦邊球,多數都是介紹一個工程,人家送的好處費。誰讓老公是分管基建的副局長呢?老公拿的,那是他的事;自己拿的,那是自己的事!自己為他付出了很多,得這些也應該!這些錢,足夠自己養老了,足夠自己在有事的時候飛到國外了。如果那個老東西出了事,那麼自己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直接到南太平洋國家或加拿大,移民就好。現在,最最遺憾的是,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生育能力!反正那個老東西肯定是沒有生育能力了。如果有一個親生的骨肉,那自己攢下的這麼多的錢,就非常有意義了。沒有孩子,自己老去或發生了意外,這錢給誰呢?難道要給方圓嗎?邵可卿陷入沉思中……
 
     人在醫院,方圓得到了市委常委會全票通過建設管鐵路的決定。方圓很欣慰: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方圓很驚奇:宋市長不是很反對嗎?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方圓注意到一個現象:就在這兩天,衛生局陳海霞來了兩次,而醫院院長吳品鋒來探望的次數更是達到了一天三次以上,早晨一次,下午上班時一次,下班的時候再過來問一問。方圓苦笑:不知道是不是市委常委會惹的禍?這一天夜裡,方圓收到了一封由值班護士送過來的信。信封上只有三個字:方圓收。方圓有些好奇,詢問了護士是誰送來的信。護士說,是一個很年輕很漂亮的女子,不過不認識。方圓更奇怪了,打開了信封。裡面一共有三張信紙,第一張,上面畫了一把刀,刀上還滴著血珠;第二張,上面畫著一把手槍,手機的旁邊,且一顆散落的子彈殼。第三張,上面寫著幾行字,字體還算是雋秀,內容卻是相當的唬人:方圓:知道你牛逼,上頭有人,軍隊有人,但不要管得太寬。沒人想招惹你,但你也別招惹我們!這一次就這樣,如果再有第二次,殺你!殺你全家!
 
     方圓默默地把信遞給阮少修。阮少修看過之後,大驚失色:「校長,要不我們再轉院吧。」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02:09
2070斷了人家財路……
 
 
     阮少修見到了這封信,提出了再次轉院的建議。方圓說:「再轉一次院,那就是在打很多人的臉啊!少修,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講,包括嫂子。」阮少修說:「我知道。」方圓說:「少修,你注意到沒有?其實我很想低調,但每一次都搞得轟動全城。其實我心裡真不情願,但不知道該怎樣來控制局面,調整節奏。這或許就是我政治上的不成熟吧。」阮少修說:「校長,有些事情我更看不懂。」方圓說:「我現在已經成了一粒棋子了,一粒被某些領導用來打擊政治對手的棋子。」
 
     說完這句話,方圓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方圓想起了還在東州的邵可卿,不知道現在她在幹什麼?這一次鐵路的事情,能夠辦成,對東州是大有好處,其實真正辦成事的,不是我方圓,而是邵姐姐啊!邵姐姐,這是方圓心中的一個痛,人家能送一套房子,這是怎樣的情義?而自己對她呢?瞻前顧後,並沒有拿出百分之百的真心。這一次又欠了邵可卿一個大大的人情,不知道該拿什麼來還?方圓忽然有一種擔心:不知道今天晚上,邵可卿會不會來醫院?如果真地來醫院了,會不會發生「撞車」,與每天晚上都過來的孔雙華「驚天大相遇」?方圓的心裡忽然有一些擔心起來了。
 
     晚上,孔子田、孔雙華、孔淑芳和抱著睿睿的小清來到醫院。看到方圓的精神狀態不錯,孔雙華就把兒子交到方圓的手裡。方圓與跟兒子親熱起來。睿睿已經11個月了,再過一個月就一歲了,很活潑,很調皮,方圓根本就看不住,在床上到處爬,最喜歡的人不是方圓,而是孔雙華和小清。方圓硬要把睿睿抱過來,睿睿就使勁掙扎,在掙扎中,睿睿喊:「媽媽,媽媽,媽媽!」孔雙華一把接了過來,無限母愛讓孔雙華驕傲地把睿睿抱在懷裡,開心地說:「睿睿又叫媽媽了。」
 
     孔子田打過招呼後,一直安然地坐在一邊,看方圓與孔雙華、孔方睿的互動。莫名其妙地,孔子田忽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把孔方睿改名方睿,會不會讓方圓與女兒幸福一輩子?照現在方圓的發展勢頭,未來的某一天,自己退休後,誰還能阻止方圓爭取他想爭取的權利,包括給睿睿改姓?與其心裡一直讓方圓不痛快,不如消除矛盾隱患在先。不過,真要改姓,那也需要方圓作一個承諾,一個讓自己和孔淑芳都放心一輩子的承諾。
 
     孔子田看著方圓與女兒、外孫親親熱熱的樣子,心裡很高興。但孔子田還是很想與方圓單獨談一談,市委常委會那邊的消息也傳到孔子田的耳朵裡,方圓如此大的能量,讓孔子田驚詫而又憂心。當然,憂心更多一些,畢竟經過這一次市委常委會,恐怕方圓是徹底得罪宋雲生了,以後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孔子田看看手錶,對孔雙華說:「小華,你們都回家吧。我還有些話,想單獨跟小方交流交流。」孔雙華不願意走:「爸,有什麼話,還需要背著我嗎?」孔子田說:「是官場上的事情。」孔雙華說:「那麼我到一邊去,不摻和你們的談話。睿睿跟爸爸那麼親,我希望睿睿跟爸爸多交流交流。平常忙工作,現在住院了,其實父子的交流時間反而多了些。方圓,你說呢?」
 
     方圓也不太想讓孔雙華摻和到官場中來,同時,方圓還想著把這封恐嚇信給孔子田看看,讓岳父幫著分析分析。方圓說:「小華,政治上的事情太複雜,作為家裡人,還是少知道為好。」孔雙華說:「你和爸說你們的,我和媽不插話。」方圓不能勉強,孔子田看看女兒,知道女兒的心思。孔子田歎了一口氣:「好吧。小清你和阿姨先回去吧。一會兒小華和睿睿坐我的車,再回去。」小清說:「孔叔,我和阿姨也回不去。我們兩個都不會開車。是雙華姐開車拉著我們過來的。」孔雙華猶豫了一下,說:「好吧,我回去吧。明天上午我還過來,方圓你喜歡多見見你兒子吧?」方圓說:「來吧。只要我還沒上班,我就希望多跟兒子親熱親熱。」孔雙華說:「那我走了。你也早點休息!爸,別跟方圓談得太晚!他還是個病人!」孔子田說:「我知道了。」
 
     孔雙華走了,孔子田留了下來。翁婿二人面對面坐著,好長時間沒有說話。孔子田還是真開了口:「小方啊,市委常委會的事情聽說了嗎?」方圓說:「聽說了。全票通過,都知道建設管鐵路。」孔子田說:「你對這件事怎麼看?」方圓說:「應該建管鐵路,這對東州新港的發展,對東州市的發展,至關重要!如果不能把握這一次難得的機會,捨不得放棄建地方鐵路的一些利益,恐怕對東州新港的未來發展,必然會造成難以估算的影響和損失。」孔子田說:「道理是這樣講,但是建設一條鐵路,投資十幾個億,小方啊,你動了人家的乳酪啦!」方圓說:「我沒有拿一分錢的好處,我是真心實意地為東州市的發展、為東州新港的發展在考慮。」孔子田說:「我相信你沒有拿一分錢的好處,但那位牛部長的弟弟拿沒有拿呢?我看少說也得幾千萬吧!牛部長弟弟拿的幾千萬,原本是屬於另外一些人的。小方,你知道是哪些人嗎?」方圓說:「讓我猜一猜?有宋雲生,有廉松,有李權?」孔子田說:「如果把中鐵n局的利潤算作是原本要參與鐵路建設的幾家公司的利益,那麼你恐怕是動了更多人的蛋糕了!小方,這一次常委會看似是13票,但我聽說,在會上,王國棟只爭取到了5票,是在提到你的名字之後,有萬大全、黃傑贊同,有畢全力贊同。盛治仁的贊同,讓人出乎意料。而原本強烈反對建管鐵路的竇黨濟忽然180度轉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開始支持建管鐵路,才讓宋雲生等三個人不得不附議了王國棟的建議。這裡面的明爭暗鬥,驚心動魄,而且,你這一回算是比較徹底地得罪了宋雲生和宋雲生相關的人馬了。以後,書記、市長同時重視你,關心你,培養你的局面,恐怕是一去不復返了。」
 
     方圓說:「是啊!爸,你說宋市長會不會有比較嚴重的經濟問題?」孔子田說:「這幾年,中國政治體系中比較高危的行業,前五名是交通局長、規劃局長、縣委書記、建委主任和主管城建的副市長。河南連續三任交通廳長因貪汙被抓,中國第一富的城市蘇州,主管城建的副市長姜人傑,以貪污受賄過億元,開創了到目前為止所抓的幹部的紀錄,僅在他家裡搜出的現金就有好幾麻袋,銀行卡有三尺厚,牆壁裡,地板下,書房裡,全藏著一捆一捆的百元大鈔。為什麼這幾個職位特別危險?主要原因就在基礎設施建設特別是交通建設、房地產開發領域,權錢交易確實是非常嚴重。近幾年,東州開展了大規模的基礎設施建設,像城區的高速路工程、東州新港建設,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工程等,從工程的本身講,是利國利民的,像城區的高速路工程,一路高架橋,能夠有效地改變城區交通擁堵的現象;像東州新港的建設,對於擴大東州的國際影響,促進東州的外經貿和進出口,都是非常有利的。但是,我們也應看到,這些工程,動轍幾億、十幾億,或幾十億,哪家公司不盯著這些工程?只要中了一個標段,一年的利潤就保證了;如果能夠成為總包,那簡直是發了大財了。為了拿下這些工程,誰分管,誰主管,誰最後拍板,自然而然地成為這些公司重要公關的對象。公關的方式方法很多,需要錢,我送錢;想女人,我送美女;沽名釣譽,那就送字畫;喜歡裝裝品味,那就送玉石,送古董。我不能妄評東州市的任何一個幹部,小方你以後也不能妄評,更不能把道聼塗説的東西拿過來當現實講,更更不能知道了一點實情就隨便講出來。小方,如果你是分管城建的副市長,你收了某家公司送的1000萬,你答應只要上頭審批通過,工程就總包給某家公司,現在,錢收了,工程卻不得不交給中鐵n局,你說說看,你這個分管城建的副市長,還不恨死你?明智一點的幹部,肯定會把這1000萬退給有關的公司,但如果這個副市長把1000萬自己留了400萬,另外400萬送給了更重要的上司,200萬打發規劃、建設、交通部門的有關人員,他到哪裡去籌回這1000萬?難道向上司把400萬要回來?難道向有關知情的分管局辦的負責人把200萬要回來?這可能嗎?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等有其他的工程或專案時,再把新專案新工程總包給這家公司,前面的1000萬就不退了。小方啊,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的事情,你得罪的人可不少啊!」
 
     方圓感到真有些痛苦:「爸,看來我是真動了人家的乳酪了。」方圓取出那封匿名信,遞給了孔子田。孔子田看完信,說:「小方,以後在做事的時候,要細緻地想一想,會不會動人家的乳酪。如果牽扯面太廣,如果動了你不該動、不能動的人的利益,那恐怕就不是今天這一封恐嚇信了。」方圓說:「這封信怎麼辦呢?是不是交給公安局,讓公安局來查?」孔子田說:「從信上看,對方只是警告,還沒有真要動手的意思。對方似乎也很忌憚你的背景和實力,不想輕易動手。但是如果小方你再一次動了人家的蛋糕,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敢保證會不會突然發生一個意外呢?在世界各國,都經常會發生一些意外,像世界貨幣基金組織總裁,因為發現了某軍事大國承諾的用來抵押來發行債務的金庫竟然是空的這個驚天秘密之後,立刻就被栽贓了一起性醜聞案,性醜聞案的物件竟然是一個30多歲的長得很醜的黑人女服務員。一個堂堂的總裁,不會沒有一點品味吧?閱歷如此豐富、層次如此高位的總裁,即便真有些偷腥的毛病,那也是偷長得漂亮,或浪漫可人,或優雅知性的女子,哪裡會要一個要文化沒文化、要模樣沒模樣的黑女?但該軍事大國的中情局,不是吃素的,直接抓捕,然後審判,然後搞得貨幣組織不得不停止了他的總裁職務。等新總裁上任後,該軍事大國的檢察院宣佈已經成為前總裁的這位秘密發現者無罪釋放,很可能也得到了警告:出來後如果亂講話,還會再抓進去。對我來說,我認為這只是最輕最輕的一個動手,有多少動了人家乳酪的人,直接通過一次交通事故而永遠閉嘴?近年來還有更狠的,在粵省的某市還發生過某大公司總裁被槍殺在辦公室裡的事。小方啊,在雲南,三角地帶,有多少緝毒武警軍官的妻兒被販毒分子所殺害?或許這些毒販怕武警軍官,但老婆還在吧?孩子還上學吧?威脅直面這些武警軍官最脆弱的一面,讓多少武警軍官提心吊膽地生活?原來的銳氣也慢慢磨平,有些販毒案也不敢真正地嚴查了。」
 
     方圓默默地聽,想到了孔雙華和睿睿,方圓也覺得有些焦慮起來。
 
     孔子田說:「有些事情,看似簡單,實際複雜。有些事情,看似複雜,實則簡單。就說這封恐嚇信吧,只是赤裸裸的警告,告誡你不要亂伸手管別人的閒事,斷別人的財路。從這封信上看,還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但是小方,如果你再斷人家的財路,這就不好說了。或許不敢動你,但小華和睿睿,誰能保護她們?」
 
     病房的門敲響了幾聲後被推開,一個人站在門口。孔子田一下子站了起來,有些驚訝地問:「你怎麼會來這裡?」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02:47
2071你能滿足我這小小的願望嗎
 
 
     能把孔子田驚得站起來的人,已經不多了。好歹孔子田也是正廳級幹部了,見多識廣,就是王國棟、宋雲生現在出現在孔子田的面前,孔子田也會彬彬有禮,不失禮節,同樣也不會卑躬屈膝。大家都是正廳,完全平級,可以是友好合作的關係,但即便老死不相往來,也並不會產生多少負面影響。當然,還是友好合作比較好,畢竟東州大學是省、市共建大學,市里每年還會撥一塊經費,如果卡住經費,雖然東州大學靠學生的學費就足以維持運轉,但總的說來,經費還是多多益善嘛!
 
     現在,站在病房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曾經與孔子田打過交道並私下裡見過一面的邵可卿!在孔子田的印象裡,邵可卿已經調離東州一年多了,突然出現在方圓的病房,讓孔子田立刻感受到了危機。
 
     邵可卿嫣然一笑:「孔校長,你好。怎麼,我來這裡你很驚訝嗎?」孔子田說:「我聽說邵主任已經調到滬市了。」邵可卿說:「東州是我曾經工作過十幾年的地方,難道我回來看一看,不可以嗎?」孔子田說:「你怎麼會來到方圓的病房?」邵可卿說:「這個你可要問方圓囉。」
 
     孔子田看方圓,目光裡多了幾分狐疑。方圓已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這種心理素質也是經歷過太多的鍛煉而逐步培養起來的。方圓平靜地說:「爸,這一次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就是邵姐給搓合聯繫成的。」
 
     孔子田有一些恍然大悟:怪不得。方圓有一些軍方的背景,但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鐵路的背景。但孔子田還是懷疑,邵可卿這一次來東州,並非這麼簡單。孔子田說:「邵主任能把牛部長的弟弟請到東州,不簡單啊!」邵可卿笑著說:「孔校長,這很難嗎?如果這條鐵路能給牛部長的弟弟帶來可觀的效益,他能不來嗎?」孔子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邵主任能認識牛部長的弟弟,不簡單。」邵可卿說:「我的丈夫是滬市鐵路局副局長,難道就不可以認識一位部長弟弟嗎?孔校長,我看你現在官升了,胸懷沒怎麼見長啊!」
 
     孔子田說:「還是多問問好。在這個世界裡,沒有幾個人比我更關心方圓。」邵可卿說:「這個我信,方圓是你的女婿嘛!你關心方圓,實際上是關心你女兒。我也關心方圓,因為方圓是我的幹弟弟。如果是別人找我,我還不一定出面幫著聯繫牛部長的弟弟。方弟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給的。」
 
     孔子田很尷尬,也有些惱怒:「邵主任關心方圓,恐怕沒那麼簡單吧。」邵可卿寸步不離:「孔校長要是把簡單的問題想複雜,這個我也沒有辦法。」孔子田冷笑一聲:「邵主任,你和方圓的那點事,我都很清楚。」邵可卿說:「我和方圓之間有什麼事啊?」孔子田卻無法說出口。
 
     方圓說:「爸,這件事啊,你還真是想多了。我和邵姐之間清清白白,比小蔥拌豆腐還清白。邵姐現在是滬鐵的工會副主席,來東州辦事處視察工會和婦聯工作。到東州了,給我打個電話,我就談到了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的事情,她主動幫忙的。」孔子田說:「這些事情,你跟小華說過嗎?」方圓說:「有些事情,不說更好,說了反而解釋不清了。」孔子田哼了一聲:「狡辯。」方圓說:「爸,那麼麻老師的事情,你跟小華和岳母說過嗎?」孔子田頓時瞠目結舌,啞口無言:女婿翅膀真地硬了,而且還準確地抓住了自己的軟肋。小麻的事情,確實是孔子田現在最肉痛的事情,此事一旦公開,自己的下場與伏風德不會有什麼區別,自己現在在東州大學建立起來的威信,恐怕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倒塌殆盡。
 
     方圓說:「爸,我和邵姐之間,是純粹的友誼,是真摯的友誼,她有她的家庭,我有我的家庭,但這並不能妨礙正常的異性交往。如果異性交往很可怕的話,如果只要是異性交往就會有男女不正當關係的話,那我真麻煩了,東州5中300名教師,光女教師就超過200名,難道我就不與她們交往了嗎?教育局機關裡,也有很多的女同事,難道我就不交往了嗎?爸爸你所在的東州大學,女教師女職員也得上千人吧?難道你都不用交往了嗎?」
 
     邵可卿在一邊笑道:「孔校長,原來你在外面還有一個麻老師啊!人哪,可不能對別人是馬列主義,對自己是自由主義,更不能只許自己點燈,別人都得放火啊!」孔子田呆不住了,說:「小方,你好自為之。」方圓說:「爸,放心吧,我會拿捏好分寸的。」
 
     孔子田落荒而逃。
 
     阮少修送孔子田下樓。孔子田上車的時候,對阮少修說:「小阮,有什麼情況,及時跟我說說。」說著,遞給阮少修一張名片。阮少修接過名片,說:「好的,孔校長。」黑色轎車駛離市立醫院,阮少修看了看名片,自言自語:「能跟你說嗎?一個不能替領導保守秘密的下屬,那怎麼能進步?沒有校長,我老婆能做副總經理嗎?能配上車嗎?將來校長當了局長,我還準備當局辦公室主任呢!」
 
     阮少修回到病房外的走廊,自覺地替方圓、邵可卿看起門來。
 
     房間裡,邵可卿已經看了那封恐嚇信。邵可卿說:「這種事情,很正常的。在全國各地,都會有的。沒有理想,沒有信念,只有拜金思潮,必然會導致這樣的結果。咱的國家要興旺發達,中華民族要實現偉大復興,最最需要的就是有一個全民信仰,哪怕是把孔老二的儒家學說搬出來也行。只可惜,現在即便是搬出儒家思想,也很難讓全民都信仰。我倒是覺得,藏傳佛教,還是不錯的一種思想。看看伊斯蘭教,那宗教的信仰多麼厲害!老百姓都信它,都自覺地按照它的教義去做,在有外敵入侵的時候,齊心協力抵禦外敵,寧可自殺式炸彈襲擊,也要展現自己對伊斯蘭教的忠誠。但咱的國家有什麼?理想嗎?那個太遙遠了,鄧爺爺說要保持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一百年不變,咱還有誰能活到22世紀?即便是活到了22世紀,就照現在這個沒有全民信仰的局面,拜金主義、頹廢主義、享樂主義、沒有廉恥,沒有信仰,誰知道到22世紀還能不能有中級階段的社會主義,更別提遙不可及的理想了。如果提不出一個能夠讓全民相信並且自覺地去做的信仰,確實是一件比較可怕的事情。所以啊,還是過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弟,你這一次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被恐嚇這都是正常的。不用怕,做任何一件事,就是要剖析和判斷,利益大還是弊處大?如果利益大於弊處,那麼咱就敢幹,就可以幹。當然,在幹的前提,還是要很好地保護自己,提前研判,怎樣避免出現你死我破的局面。雖然我們不怕這種局面,但能避免還是要避免,這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則就是:合作雙贏。只有利益大家拿,並建立起一種動態的平衡,這才能贏得更多的支持,結交更多有用的朋友。還有一點,就是要分析清楚,哪些行業已經被壟斷,就不要輕易涉足。可以去尋找別人還沒有完全壟斷的行業,謀求切入點。」
 
     邵可卿還是一如既往地幹練精明。分別一年多了,邵可卿變了,變得更一針見血了。
 
     方圓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邵可卿的手:「謝謝姐的教誨。我信你的話,過好自己的日子,這才是最重要的。」邵可卿說:「人這一生,真地要為遙遠的理想而奮鬥一生嗎?就是問更大的官,恐怕都沒有人會在上帝面前發誓說要為理想而奮鬥終生。現在的高官,無論是從能力上,還是品德上,都有可圈可點的一點,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都有振興中華的強烈願望,都有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強烈願望,但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不是一定要走馬可斯這條道路,高官們恐怕也想不到那麼遠吧!我看光有一條『按需分配』這一條就是永遠都實現不了了。就看看那些城市裡的拆遷戶,哪一個不希望借拆遷的機會,大賺政府和開發商一筆,獅子大開口的比比皆是。我在滬市遇到這麼一位,原住房面積23平米,要求不拿一分錢分給她家三套房子,父母一套,自己一套,妹妹家一套,三套房子的套內面積都不得低於90平米,加起來是270套內面積,建築面積一套也得120平米吧。如果真地都『按需分配』了,人人有私心雜念的絕大多數老百姓,還不得把地球搶光了?」
 
     方圓說:「姐,我這都被你給教壞了。」邵可卿說:「不是教壞,我是現實主義。我都40歲了,對這個社會已經看透了。我現在什麼也不會再去亂想,就想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我是個小女子,不想做巾幗英雄,振興中華、復興偉大的中華民族,那還是讓男人們去幹吧。如果國內穩定,我就一直留在國內;如果局勢不穩定,我肯定會移民到外國。我沒有拯救的力量,更沒有一呼百應的能力,管好自己,比管好什麼都重要。現在,我最最遺憾的是,沒有自己的親生骨肉。圓,你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願望嗎?」
 
     啊?又是一個想生孩子的女人!方圓呆呆地看著邵可卿,捫心自問:我方圓難道真地有這麼大的魅力?我是什麼東西?一個農民的兒子,一個生活在計劃生育的國度裡,已經有了三個兒子,還有一個准子女即將出生。現在,邵可卿竟然也要求與自己生一個孩子!唉!這都是嚴重違背黨紀國法的行為,這樣的事情一旦查出來,那是必死無疑了。
 
     看到方圓有些遲疑猶豫的神情,邵可卿說:「我知道圓你怕什麼。沒什麼可怕的,大不了咱不做官,當一個普通人又怎麼樣?咱的錢,夠咱花幾輩子的。就是投資移民,但到了外國,也是富豪大商人!」方圓心裡有了一個小疑問,有些膽怯地問:「姐,你到底有多少錢?」邵可卿說:「2000萬!」
 
     方圓震驚得差一點又暈過去!2000萬哪!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16:26
2072看清這個世界
 
 
     2000萬,對許多人來說,似乎奮鬥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夢幻數字吧!但在邵可卿的嘴裡,卻如此輕鬆。方圓心裡甚至或多或少有一點嫉妒邵可卿了。當然,更多的是詫異: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能有這麼大的能量,讓自己攢下2000萬嗎?
 
     邵可卿望著方圓吃驚的表情,淡然一笑:「圓,我這都是毛毛雨啦。就說這一次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工程,我拿了400萬的好處費,你知道牛部長的弟弟拿了多少?」方圓搖搖頭。邵可卿說:「工程造價的8%,正好1個億。牛仁的公司真正是皮包公司,空手套白狼的。中鐵n局進場後,用12億也足以能夠把這條鐵路修好。牛仁有什麼?按說什麼也沒有?原來也是一個鐵路幹部,因為經濟問題而開除公職後,就開了這家鐵路諮詢投資公司。他有的,恰恰就是最便捷的審批通道,別人沒辦法審批,他能!他只需要跟牛部長提一嘴,基本就沒有太大的問題了。而全國大大小小的牛仁,大大小小的像牛仁一樣的皮包公司,多了去了。牛仁在全國看,根本不上數。一些太子、公子開的皮包公司才是真正的大皮包公司。我聽說某公子,40萬一畝地買入某沿海開放城市的1000畝地塊,一轉手就以100萬一畝賣出去,淨賺6個億,買地塊的時候沒錢,空手套白狼,等10個億到手後,再把4億買地錢給當地政府財政帳戶撥過去。我還聽說,某省道橋公司,建設的高架橋、高速公路,已經連續發生6起影響很大的品質事故,造成人員傷亡,如果按照正常預算,省級道橋公司的技術和實力,完全是可以建造出品質合格的道路、橋樑,但為什麼接連出事?不是省道橋公司技術不夠,而是因為被由某些省幹部公子組成的利益集團狠命地抽成,導致剩下的錢就只能購買價格便宜的原材料,原本應該用20個粗的鋼筋,結果用8個粗的鋼筋;原本應該用52.5號的水泥,現在就只用32.5號的水泥,甚至是沒有合格證的小水泥窯生產的水泥,根本沒有標號,連27.5的最低標準都達不到。這樣的道路和橋樑,能不出事嗎?在1998年大水災那一年,朱老總在九江防洪大堤視察災情,地方官員還信誓旦旦說九江大堤牢不可破,但結果呢?不但大堤破了,而且還被發現原本應該用鋼筋的水泥混凝土防護堤,竟然用竹條子當鋼筋!那一次朱老總是拍案而起,一個案子也懲處了不少幹部。但十年過去了,情況改觀了嗎?甘肅省投資72個億修建的高速公路,僅僅幾個月,就發生嚴重的塌方事件,甘肅省有關官員的解釋是:修建道路的時候,採購的原料都是剛剛能夠達標的最底限標準的原料,組合起來之後,導致總功能不達標。這簡直就是放屁!如果沒有人從中抽成,如果不是層層轉包、分包,層層扒皮抽成,還會修出一條用了幾個月就出現重大隱患的高速公路嗎?」
 
     方圓忽然意識到一個很現實很嚴峻的問題:自己這一次聯繫修鐵路的事情,固然是對東州發展有好處,對東州新港發展有好處,但是不是意味著奪了某一個利益集團超過1個億的蛋糕呢?再聯想到那封恐嚇信,方圓真正感覺到事態是相當複雜的。以前,可能考慮得真是不多,在動了前任衛生局長俞思壯,動的只是小利益集團的蛋糕,比如俞思壯的老婆所開的公司;在動了蔔論軍,動的可能是一個中型利益集團的蛋糕;而這一次,1個億啊,這簡直就是動了巨型利益集團的蛋糕啊!
 
     方圓的額頭滲出汗來。為了一個億,換誰誰也要拼命啊!人家這一回還沒拼命,可能是摸不清自己的真正背景,而其實,自己什麼背景也沒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流言蜚語中被別人宣傳出來的。如果說真地有了什麼背景,那也是見不得陽光的背景。難道自己能說,我的黑岳父就是汪永生副總長嗎?那不但會讓自己身敗名裂,恐怕汪總長也會面對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很可能立刻被邊緣化了。當然,這一次「闖禍」也不能說只有教訓,經歷過這一次,才知道利益共用的重要性,才知道不能輕易動別人的蛋糕、別人的乳酪。
 
     方圓說:「難道咱國家已經爛到這個程度了嗎?」邵可卿說:「不,世界各國都這麼一個德性。天下烏鴉一般黑,也並非說美國就不是這樣。美國現在正面臨著嚴重的金融危機,老百姓貸款買了房子之後,還不上貸款,導致美國『兩房』倒閉,引發全球金融市場動盪。而美國最嚴重的危機是就業嚴重不足,失業率高企,低層的老百姓生活艱難,吃不上,喝不上,沒房住。在這樣的情況下,美國政府喊著要解決危機,但實際上只要從8600億美元的軍費中拿出5000億美元投放國內,就可以極大地緩解危機。剩下3600億美元的年軍費支出,在全球也是高居第一軍費大國,因為中國排在第二才900多億美元。但美國政府這樣做了沒有?沒有!美國政府根本就是大財團、大軍火商的代理政府,代表的根本不是美國普通老百姓的利益。美國政府根本不敢觸動軍方的利益,甚至還要在危機狀態下努力維持大軍火商的利益。看看美國在全球最努力推廣的是什麼?賣軍火啊!每當賣不動軍火的時候,就開始發動局部戰爭,或者挑唆某些國家發生局部戰爭,這樣,大量的軍火就可以賣出去,讓軍火商掙錢,然後美國□□黨特別是共和黨才會得到從軍火商那裡得到的大量政治捐款。普通老百姓是沒錢給兩黨捐款的,所以他們的死活,美國政府哪裡顧得上?即便說是顧得上,也是在不損害美國大財團、大軍火商利益的前提下,兼顧一下。從關懷民生的角度看,美國政府遠遠不如咱國家啊!胡總、溫總還是親民的,在他們執政期間,收了5000年的農業稅免了,義務教育免費了,全民醫保在推進,全民勞保在推進,面向低收入家庭有低保制度,面向無房戶和困難家庭,有廉租房和經濟適用房制度,從這個角度看,雖然全國上下也多多少少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利益集團,但中央政府沒有被綁架,依然可以推行惠民生的政策。而美國政府,基本上被大財團、大軍火商徹底綁架了,無論是哪個黨上臺,首先要做的就是維護這些大利益集團的利益,至少是不能觸動他們的利益。」
 
     方圓說:「是啊,這樣還能讓我看到希望,還有信心為老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邵可卿說:「為老百姓做事,不容易的。在一定程度上,是不是可以這樣講,蛋糕就這麼大,把蛋糕分給老百姓多一些,就意味著要從一些利益集團的嘴裡奪出蛋糕。這是不是叫虎口拔牙呢?」方圓說:「教育還好些。只要把學生教好了,把成績提上去,老百姓就會滿意,就算是為老百姓多做一些好事了。」邵可卿點點頭:「圓,我欣賞你,還包括一點,就是這一顆愛民的心。你好好做吧,我會全力支持你的,要錢咱有錢,要人脈,在某些領域,咱也有人脈。如果乾不下去,沒關係,咱可以經商,也可以移民出國。」方圓說:「我現在雖然感覺到比以前的環境更複雜了,但是我也有一個新的認識,我要想真正為老百姓多做一點事,就必須有一個更好的平臺,只有我做的官更大,站的位置更高,才能更好地利用官位和地位,力所能及地為老百姓多做些事。如果我就是一個普通一線教師,恐怕我能做好的,就是教好自己的這個班,教好四、五十個學生。而如果我做了教育局長,就可以把自己的教育理念貫徹到整個東州市,讓東州市更多的學生受益。如果我未來某一天做到教育廳長的位置,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讓清江省的教育事業再前進一大步?所以,從現在來看,不管我遇到怎樣的困難,我都希望自己的官越做越大。關於利益集團的問題,有了這一次的教訓,以後我會儘量注意,在不傷害或少傷害某些人利益的前提下,為老百姓多做好事。」邵可卿說:「我支持你。」
 
     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目光緊緊地連結在一起。邵可卿說:「圓,我真地很想有一個孩子。」方圓說:「你不擔心他會懷疑嗎?」邵可卿說:「我做事,難道你還不放心嗎?」方圓說:「我現在身體還不太行。這件事等我病好了之後,再商量好不好?」邵可卿說:「好。不急在一時,不過,我真地希望自己明年能夠做媽媽。」方圓橫下一條心:「如果可能的話,我支持你。」
 
     邵可卿又提到一件事:「圓,這一次牛仁給了我400萬,我想給你200萬。」
 
     這可是不小的誘惑啊!方圓有些呆呆地看著邵可卿,有些想拿這個錢,但又有些顧慮。
 
     邵可卿洞察入微:「圓,這是你應得的。你為了東州新港鐵路,擔驚受怕,應該得一些報酬。」方圓說:「錢放在你那裡,也是一樣的。不用給我了,我現在真地不需要。」邵可卿想了一想,說:「也是,你是5中的一把手,確實不怎麼需要。也好,錢放在我那裡,我也是不會亂花的,都在為將來打基礎。」方圓說:「知道呢!」邵可卿說:「我希望你身體更快地好起來。」方圓說:「會的。我開始煉太極拳了。以後我天天打太極拳,打八段錦,爭取有一個比較好的身體。跟韓廣超師傅已經練了好幾天了。糟糕,今天晚上,韓師傅是不是已經在樓下等了很久了?」
 
     方圓連忙給韓廣超打電話:「師傅,今天晚上讓您久等了。」韓廣超說:「方局長,沒事。知道你事情多,工作忙,今天晚上沒打拳,沒關係,明天早晨再接著練。我已經回家了,不用擔心了啊!」方圓說:「師傅,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早一點打電話給您。」韓廣超說:「沒事。馬主席說了,一切以方局長的時間方便為基本前提,一定要為方局長服務好。」方圓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內心對市總工會主席馬良禾的感激之情了。
 
     邵可卿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病房,這一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自己與方圓又一次春風幾度玉門關,夢見了自己真地懷上了一個可愛的小寶寶。
 
     新的一天開始了。方圓早晨與韓廣超在醫院的小花園裡學練太極拳,吃過早飯後,方圓接到了新任黨委副書記和平打來的電話:「方局長,今天上午9點要開局黨委會,你能來參加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16:33
2073誰更會玩政治手腕
 
 
     上午8點50,方圓準時出現在教育局。樓上樓下的人,見到方圓,都熱情地打招呼,方圓也彬彬有禮。路正紅從樓上跑下來,來到方圓的面前,說:「方局長,不知道您今天過來。我去給您收拾收拾辦公室。」這馬屁拍得比鞭炮還要響亮。方圓打開辦公室的門,路正紅就手腳麻利地收拾起來。方圓有些日子沒有過來了,或多或少有些灰塵,但路正紅幹這個是輕車熟路。汪興邦也過來了,安排人給方圓辦公室的飲水機換了一桶新礦泉水。和平也急急地下樓,來到方圓的辦公室。
 
     和平看到方圓辦公室裡還有路正紅,打了招呼之後,就暗示路正紅離開。路正紅很有眼色,給方圓刷好杯,端著杯就出去了。和平說:「方局長,我這剛當黨委副書記,很多事情還需要你的支援啊!」方圓說:「和大哥你怎麼這麼客氣呢?」和平說:「黨務工作,倒是我的老本行,但我現在夾在孫書記和翟局長之間,左右為難啊!孫書記的意見,我不能不聽;翟局長的指示,我也要重點考慮的。」
 
     這太符合和平的個性了。方圓注視著和平,淡然地說:「萬政委要晉升的消息聽說了嗎?」和平說:「聽說了,馬上要副軍了。」方圓說:「黃潤晉升副司令員的消息你也知道了,對不對?」和平說:「知道的。唉,那是我的夢想,熬到45歲,不得不轉業了。」方圓說:「人家能晉升,都是有原因的。和大哥,永遠想左右逢源,腳踩兩隻船,兩邊都不得罪,那是不可能的。」
 
     和平也不是笨人,只是有些害怕擔責,因此謹小慎微了些。想了一想,和平說:「方局長,在局裡,我聽你的,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方圓說:「好,那麼我就兩句話,第一句:多為東州教育事業選拔真正德才兼備的幹部,而不是有德無才或有才無德或無才無德只會拍馬屁的幹部。第二句:遇到人事問題,多與紅軍書記商量,畢竟是党管幹部。」
 
     和平還在沉吟,消化,思考,而方圓辦公室的門開了,路正紅笑容滿面地端著一杯茶進來了:「方局長,你這裡的水還沒有開,我給你沖了一杯茶。」方圓沖著路正紅笑笑:「謝謝路科長。」路正紅說:「不謝。明天方局長還過來嗎?要不我從政策法規科要一把鑰匙,以後您這裡的衛生我包了。」方圓說:「我相信政策法規科的同志是能夠做好的。」路正紅嘴微微一撅:「方局長,可是我想為你做點事,怎麼辦?」方圓說:「來日方長。先把師訓工作做好,這項工作還是很重要的。教育品質要提升,教育要發展,教師的素質是關鍵。如果新學期你在師訓工作中有什麼想法,我也願意跟你交流交流。」路正紅的眼睛亮了起來:「好的,方局長。我這就準備新學期師訓工作的計畫,請您多提寶貴意見。」方圓說:「最終還是要跟耿局長多交換看法。」路正紅說:「知道呢,先給方局長看,再給耿局長看。」
 
     方圓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來。方圓接了起來,對方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小方回來參加黨委會啊!好,好,好。」方圓說:「翟局長,這麼重要的會議,我是一定要參加的。」翟新文說:「是啊,一個都不能少,這個很重要。小方,現在來我辦公室,有些事情想跟你交換一下看法。」方圓說:「我這就過去。」
 
     剛放下電話,又一個電話打過來:「方局長,我去你辦公室,跟你交換一下看法?」打電話來的是孫紅軍。方圓說:「孫書記,翟局長叫我去他辦公室。和平書記在我這裡,不如讓和平書記去你辦公室,你們兩位書記先統一思想?」孫紅軍立刻明白了方圓的意圖,說:「好。」方圓對和平講:「和書記,你去孫書記辦公室,我去翟局長辦公室。」
 
     路正紅運作麻利地給方圓端好水杯,伸出手。方圓把鑰匙遞給路正紅,路正紅歡天喜地地給方圓鎖好門,把鑰匙還給方圓,端著水杯,跟在方圓的身後。上樓的時候,正遇到耿清。耿清熱情地與方圓握手,詢問了病情。方圓說:「恢復得還不錯。如果沒恢復到一定程度,可不敢過來開會呢!」耿清說:「方局長有沒有時間,到我辦公室坐一坐?」方圓說:「翟局長電話叫我了。回頭就去您辦公室。」耿清歎了一口氣,看看和平,又看看路正紅,說:「路科長手裡的茶杯不錯啊!」路正紅說:「這是方局長的杯。」耿清看看方圓,看看路正紅,說:「方局長,我很敬佩你的一點就是,大家都願意跟你交朋友,包括我。」方圓說:「事在人為。」耿清歎口氣:「事在人為,說得太有道理了。有的時候,為了也沒用的。」方圓知道耿清的意思,說:「等開完黨委會,我再拜訪耿局長。」耿清說:「拜訪不敢當,歡迎方局長來我辦公室坐一坐。路科長,有些事找你商量一下。」路正紅有些不情願地把水杯遞到方圓手中。方圓說:「謝謝你了,路科長。」路正紅當著耿清的面說:「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在政策法規科工作期間方局長對我的幫助。」
 
     方圓沒有說話。這個路正紅,當著分管副局長向另一位副局長表衷心,這可真是太違背官場規則了。路正紅這不是在人為製造矛盾嗎?看起來,在政治智慧方面,路正紅還有欠缺呢!
 
     來到翟新文的辦公室,方圓依舊保持了敲門的習慣。裡面沒有聲音,卻看到房間的門打開了,正是笑容滿面的翟新文:「小方,來了好啊!快請進!」請方圓坐到沙發裡,翟新文也坐到沙發中,與方圓相對而坐:「小方,身體恢復得怎麼樣啊?」方圓說:「恢復得不錯。主要是心理調節得好,就能夠讓身體好。」翟新文說:「一直想過去看看你,可是紅軍書記挨個打電話,不讓大家去干擾你的休息,所以我也沒過去。不過,我一直也很牽掛這件事。」方圓說:「謝謝。」翟新文說:「小方啊,你生病了,該休息就好好休息。我可聽說,你在生病期間也沒閑著,幫助東州解決了修建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的這個大難題。」
 
     翟新文的態度很親切,也很熱情,讓方圓真地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仔細一想,也就是釋然了:雖然不喜歡,但是表面上不表露半點,這就是城府!這就是成熟!這就是水準!更何況,今天的黨委會,翟新文心裡也不是特別有把握吧!現在,把自己叫過來,又何嘗沒有與自己統一思想的想法呢?
 
     方圓說:「只是一個偶然的巧合罷了。」翟新文說:「小方太謙虛了。市委常委會上13票全票通過,這在東州史上也是不多見的。」方圓說:「局長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局長找我有什麼事,儘管直說。」翟新文笑笑說:「馬上要開黨委會了,我還想與你交換一下看法。」方圓說:「上一次電話裡不是交流過了嗎?」翟新文說:「還有些小變動,政工科長滕飛躍,政策法規科長申軍,教育科長謝秉國,這個都沒有問題。教研室主任,我想與你商量一下,李國強畢竟是當副主任才兩年多,這一次晉升黨支部書記,已經算是破格了。而劉運堂是五、六年的副主任,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劉運堂呢?」
 
     方圓的心咯噔一下。對於出現這樣的變故,方圓真是沒有想到。方圓平靜了一下心情,說:「孫書記是什麼意見?」翟新文說:「紅軍那邊,我已經溝通過了,他傾向于支持李國強。你是分管副局長,你的意見最重要。」方圓說:「局長,如果您尊重我這個副局長的話,那麼我還是支持李國強任教研室主任。首先,任命李國強,不是提拔,而是重用。至於劉運堂副主任,也有合適的地方,教科所姜大成主任快退了,劉運堂主任可以去教科所任一把手。」
 
     翟新文神色不變,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方圓的答案,說:「教科所主任的崗位,不在本次調整的範圍。既然小方堅持提拔李國強,這個我也可以支持。但提拔周琦峰任副主任,好多同志都不太同意,包括謝秉國。謝秉國說,周琦峰能力不強,人品也有問題。」方圓問:「翟局長想提名誰呢?」翟新文說:「高中數學教研員趙寒梅,你覺得怎麼樣?」
 
     趙寒梅?方圓對趙寒梅的印象不是特別深,有過幾次交往,但交往不是很多。翟新文說:「李國強如果任教研室主任,文科領導已經配好;但這幾年,教研室一直沒有配一個數學學科的教研室幹部。趙寒梅擔任數學教研員多年,經驗比較豐富,也需要一個統領理科的同志分管教研室的理科教學工作。」方圓點點頭。翟新文繼續說:「周琦峰也教語文,如果教研室裡的主任、副主任全都是語文的話,似乎有些不太合適,小方你認為呢?」方圓說:「局長,得給我一個更充分的理由。」翟新文說:「好吧。小方,你我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兜著圈子說話。趙寒梅是甌江區魯亞雄區長的愛人。」
 
     果然是有一層關係在裡面!方圓剛剛與邵可卿、孔子田分別探討過利益問題,知道自己不能輕易傷害某些人的利益。一個教研室副主任的崗位,其實是可以犧牲掉的。周琦峰,不知道得知事情的真相後,會怎樣地難過,但沒有辦法,政治從來都不會同情弱者,政治永遠是被強者所強姦和蹂躪,當八國聯軍攻佔北京的時候,當美國大兵踏入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時候,都已經把成者王、敗者寇的政治現實血淋淋地呈現在世人的面前。誰拳頭大,誰就是大哥;誰弱小,就得受欺負。如果周琦峰的妻子是比魯亞雄的官更大的話,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如果周琦峰的父親或親戚中有擔任副市級以上幹部的,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很顯然,不會。
 
     方圓沒有再猶豫,點頭道:「好的,我同意趙寒梅出任教研室副主任。」翟新文笑著說:「好啊!有你的支援,我就放心了。小方,你看副局的分工是不是再調整一下?陳奇志分管教育科,恐怕是真分管不了,也不利於陳奇志同志發揮其工作優勢。我的想法是,教研室你繼續分管,教育科也交給你,好不好?」方圓搖了搖頭:「局長,我的工作重心有二,一是5中,二是教學。我沒有足夠的精力再分管更多的工作。」翟新文說:「能者多勞嘛!教育和教學是不可分的一體,你就是再分管教育,其實更有利於你全面掌握教育局各項工作。秉國還是很希望你來分管教育科的,你也知道,秉國是個心高氣傲的性子,其他副局長分管的話,容易造成一些矛盾,反而不利於東州教育工作的推進。」
 
     翟新文的話入情入理啊!方圓想了一想,說:「好,可以先嘗試嘗試。如果精力確實不夠用的話,我再申請轉出去,好不好?」翟新文說:「好啊!如果實在管不過來,那麼就交待出去。走吧,黨委會的時間到了,我們一起開會去吧。」方圓沒有多想,跟著翟新文站了起來。翟新文拿好本子,與方圓並肩出門,又並肩步入教育局的中型會議室。當方圓和翟新文一起步入會議室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方圓和翟新文。方圓面容平靜,而翟新文則笑容可掬。許多的心裡都起了波瀾。
 
     方圓,政治上還是嫩了些,翟新文提出幾個人事調整和分工調整的新建議,無一不是分化方圓與孫紅軍,給方圓製造新的矛盾,讓黨委班子成員繼續四分五裂的熟稔政治手腕。翟新文的幾個政治小動作,讓班子從一開始,就製造出了新的裂縫。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16:40
2074一招不成還有新招
 
 
     方圓忽然發現,黨委成員的座位有了一些變化。孫紅軍居中,翟新文居右,和平居左,再外面則是新主任督學韓素貞,副局長耿清,副局長孔麗麗,副局長陳奇志,接著就是自己了。再外側,是新任副局長曹本松,接著就是工會主席宋萍和副調研員汪興邦了。11個黨委成員一個也不少,全部都到齊。
 
     孫紅軍沖著方圓點了點頭,方圓沖著韓素貞點了點頭。孫紅軍說:「好,黨委成員到齊,現在開始開會。在新的政工科長確定之前,還要麻煩曹局長再兼任政工科長到本次會議結束,好不好?」曹本松說:「好的,孫書記。」孫紅軍說:「現在,先請曹局長宣讀一下,科級幹部和副科級幹部的人選提名情況。」
 
     曹本松中規中矩,把孫紅軍這邊擬定好的人選一一說明。這個方案,提前已經由孫紅軍與翟新文、副職們溝通過了,大家普遍認為還是比較合適的。曹本松讀完,不再說話。孫紅軍說:「大家還有不同意見嗎?」
 
     翟新文笑呵呵地說:「關於教研室副主任的人選,我有一點看法。我推薦一個人選,高中數學教研員趙寒梅,供大家參考參考。周琦峰同志的情況,我也跟教研室的同志交流過,能力是不錯的,但個性太強,遇到不順心的時候就會撂挑子,耍性子,很顯然,這是不符合一個幹部要成熟的標準。同志們可以比較比較,我這裡有趙寒梅同志的簡歷,興邦同志,幫著分一下。」
 
     呵,翟新文的工作做得很細啊!這是拿趙寒梅來當試金石呢!試驗自己是不是還具有相當的影響力。孫紅軍默默地看著趙寒梅的材料,心中對周琦峰通過任命充滿信心。有方圓的支持,就足以影響到很多黨委成員。
 
     孫紅軍坦然地說:「既然翟局長也提名了一個人選,那麼我們就比較比較這兩個同志吧。」孔麗麗說:「在任何一級班子裡,都應該有女性領導。教研室一直是男性領導當家,這不太合適。我認為,提名趙寒梅是很有必要的。」
 
     副局長曹本松立刻發表了不同的意見:「我不同意孔局長的意見。主任統攬全域,兩位元副主任,一般情況來說,一個分管理科,一個分管文科。劉運堂副主任是物理教研員,分管理科;如果趙寒梅數學教研員再任副主任,誰來分管文科?我是政工科長,我親自到教研室進行考察,在民意測評中,周琦峰同志的分數比趙寒梅同志的分數要高不少。」
 
     翟新文說:「我曾經徵求過謝秉國同志的意見,謝秉國認為,周琦峰同志不合適。」曹本松說:「孫書記和我也徵求過李國強同志的意見,李國強同志推薦的正是周琦峰。」
 
     孫紅軍不動聲色:「大家再發表發表意見。」新任主任督學韓素貞開口道:「周琦峰其實是教研室資歷比較深的教研員,一直以來在高中語文教研中做出不少的成績。不是一個人評價誰不合適,誰就不合適。我任局長的時候,周琦峰就是語文教研員,能力與人品都可圈可點。」
 
     再無一人發言。翟新文掃視全場,宋萍低著看本子,汪興邦轉著中性筆,轉得自得其樂。再看看全場,竟然沒有一個支持自己的人!翟新文的心一陣悲涼,接著一陣怒火沖上來:孫紅軍是我培養的,汪興邦是我培養的,方圓是我培養的,現在竟然都不與我站在一邊!這是什麼道理?難道都是些白眼狼嗎?
 
     翟新文說:「小方,你說說你的看法吧。你是分管教研室的副局長,最有發言權。」
 
     方圓抬起頭,看到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這裡,成了萬眾矚目的人,方圓也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壓力。趙寒梅,魯亞雄的老婆,自己對她的印象不怎麼深,認識歸認識,但沒有感覺到特別的才能。現在自己該怎麼辦呢?自己未來在教學方面的改革設想,需要李國強來貫徹,如果劉運堂與趙寒梅一起對李國強掣肘的話,對李國強也是不利的。在經過一封恐嚇信之後,方圓知道自己在沒必要的情況下,一般不要傷害別人的利益,動別人的蛋糕,一瞬間,方圓打定了主意。
 
     方圓說:「我認為,周琦峰同志是能夠勝任教研室副主任崗位的。鑒於教科所姜大成同志的年齡也快到了,我提議,是不是可以臨時任命劉運堂同志任教科所黨支部書記兼副所長,同時再提名趙寒梅同志任教研室副主任。這樣的話,對資歷很深、能力較強的專家型教研員劉運堂同志,也是比較合適的安排。畢竟教科所所長,也需要是專家型的,一般的科長調過去,恐怕也難以勝任。這樣的話,兩個教研室副主任,一文一理,相輔相成,不會出現全是理科的情況。」
 
     和平立刻擁護:「方局長的建議非常好。劉運堂當副主任也很多年了,也該提拔提拔了。姜大成快退休了,劉運堂到教科所去,合適,非常合適!」
 
     翟新文的鼻子差一點被氣歪了。要賣給劉運堂人情的,應該是我翟新文,而不是你方圓。雖然過去的兩年,劉運堂一直受到自己的打壓,但現在情勢變了,自己正準備拉攏的時候,方圓竟然給劉運堂送去一個大大的人情!雖然也是答應了提拔趙寒梅,但周琦峰也不放棄。
 
     孫紅軍笑了:「方局長考慮得可是相當周全了。教研室班子有了女同志,文理協調,也較好地安排了劉運堂同志。我支持方局長的這個建議。其他同志還有意見嗎?如果沒有意見,我們表決吧!」
 
     翟新文此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表決的結果沒有異議了,謝秉國任教育科科長,申軍任政策法規科科長,滕飛躍任政工科科長,李國強任教研室主任,劉運堂任教科所黨支部書記、副所長,周琦峰、趙寒梅任教研室副主任。
 
     孫紅軍說:「曹局長,麻煩你最後一次履行政工科長的職務,以教育局黨委的名義,將任命的決定今天就下發各局屬單位,各區縣教體局。」曹本松說:「好的。」孫紅軍說:「翟局長,既然開黨委會,我們新一屆班子也組成了,是不是可以把局領導們的分工也一併研究研究?」翟新文說:「好啊,我正有此義,剛才還跟方圓商量了一下,交換了一些看法。」
 
     孫紅軍看方圓,見方圓神色平靜,內心的疑慮少了一點。對於翟新文的手段,孫紅軍早就領教,當初就是用分化的手腕將韓素貞一下子拱倒的,而馬順田的下臺,翟新文用沒用手段,這個也是值得推敲的。孫紅軍說:「那麼,翟局長是不是有了初步的分工方案?」翟新文說:「黨政分開,黨務工作我不會插手;行政工作,我這個當局長的自然是考慮過很多天了。」
 
     這是含蓄的警告,讓孫紅軍別把手伸到行政這一塊。孫紅軍說:「党管幹部,不僅管幹部的選拔與培養,幹部具體做什麼工作,黨委也是有發言權的。」
 
     翟新文說:「紅軍書記,以前可沒有這一說啊!」孫紅軍說:「郝書記擔任黨委書記時間短,之前長達兩年的時間,翟局長是一肩挑,這黨政分工自然是分得不那麼清楚。」翟新文說:「孫書記,那你想怎麼樣呢?」孫紅軍說:「作為黨委書記,我得行使我的發言權。至於最後的決定,將按照我黨民主集中制的原則,由所有的黨委成員集體決定。一言堂,以後不會成為教育局決策的方式。」
 
     翟新文被孫紅軍氣得啞然失笑:「孫書記,你行!」孫紅軍說:「市委和組織部信任我,我就要在其位,謀其政。」韓素貞拍掌:「好一個在其位、謀其政,說得好!小孫,我支持你!」孫紅軍說:「謝謝韓主任。」
 
     看起來,韓素貞對翟新文的恨可真不淺,凡是不同意翟新文的,她都會支援。這個時候跳出來給孫紅軍打氣,跟之前為郝丁一打氣是一個道理。方圓冷靜地旁觀,仔細地掃視全場,忽然發現,翟新文真正的支持者只剩下孔麗麗一個人了。11個黨委成員啊!有9個與他不是一條心,他這個局長很難做了。
 
     翟新文說:「是的,民主集中制是我黨的優良傳統,集體決策能夠確保決策的科學性。但我只想表達一點,人哪,也要講良心。」翟新文目光先掃孫紅軍,再掃汪興邦,又看方圓,相信三個人都看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韓素貞冷笑:「講良心?好一個講良心!我看每一個人都應該先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大家都看翟新文。當初,翟新文能夠扶正為黨委書記,不正是韓素貞大力舉薦的結果?可是韓素貞最後還是被翟新文用多種手段,逼得生了病,逼得回了家,好像翟新文也沒講過什麼良心嘛!
 
     教育局黨委會的格局也更加微妙起來了。
 
     孫紅軍很是冷靜。有方圓在,孫紅軍有十足的信心,通過黨委想要通過的內容。當然,也不能撕破臉,畢竟局長還有財權,如果以後在簽字報銷方面做一點手腳,也能讓人比較難受。畢竟要開展活動,要出差學習,要組織工會和婦聯的療養、文體活動等,都需要花錢,而且還是不小的錢數。孫紅軍說:「各位黨委成員,我們先聽一聽翟局長在行政方面的分工是怎麼設想的。只要是合理的,我們也要支持。」
 
     翟新文說:「各位班子成員的分工,我已經考慮了很久。黨委和書記的分工,工會宋主席的分工,這個我不參與意見。」
 
     嘿,翟新文即便是參與意見,和平也只能分管政工科外加團委,工會宋萍分管工會和婦聯,這個是想調整也沒有辦法調整。看起來很給孫紅軍面子,但實際上是堵住了孫紅軍要伸手過行政口分工的嘴。
 
     翟新文說:「我覺得,方圓的分工可以調整一下。方圓是東州近十幾年來少有的教育特殊人才,在教學方面的造詣,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心服口服。所以,教研室、教科所,應該由方圓同志分管。」
 
     教科所原本是由陳奇志分管的。
 
     翟新文說:「方圓同志雖然年紀不大,但管理能力也通過過去一年在東州5中的實踐,體現出了卓越的水準,300名教師,近4000名學生的學校,管理得井井有條,學校班子越來越團結,大家都凝心聚力促東州5中發展。這些好經驗,應該推廣,才對東州教育事業的發展更有利,所以我認為,方圓同志分管教育科也是合適的。」
 
     如果翟新文的建議獲得通過,那麼副局長陳奇志立刻變成光杆司令。
 
     翟新文說:「陳局長,在江南縣任教體局局長的時候,江南縣的校園安全抓得非常好。所以,我建議由陳局長分管安全科。當前,國家對社區教育重視程度越來越高,陳局長還可以分管社教辦;推廣普通話工作對東州來說,意義重大,東州話如果放到全國講,沒有幾個人能聽懂,所以陳局長還可以分管語委辦。」
 
     安全科,是最容易被領導追責的科室,校園安全如果出一點事故,那麼分管局長第一個要被上級處分,甚至是免職,這已經成為了高危科室。社區教育、推廣普通話,這都是比較虛的工作。翟新文的這一招非常狠,直接把陳奇志給邊緣化了。不是一般地邊緣化,而是徹底地邊緣化,剝奪了陳奇志在教育局的話語權。
 
     陳奇志的臉色很難看,對於翟新文明目張膽地「欺負」人,陳奇志感到了無比的悲哀。翟新文這樣的分工,難道事先與方圓商量過嗎?剛才翟新文與方圓有說有笑地一起進的會議室,而且翟新文還強調與方圓交換過意見。如果方圓真地與翟新文達成了幕後的交易,那麼自己將被徹底地邊緣化了。自己這個副局長當得比竇娥還冤,比小媳婦還憋屈啊!
 
     許多黨委成員都感受到了陳奇志被欺負的程度。但大家最不願意分管的科室由陳奇志「承包」了,就意味著自己不需要分管這些科室,不會有人主動往自己身上攬安全科、語委辦和社教辦。翟新文的出招,實在是太狠了。許多人想不到,其實翟新文的出招才剛剛開始,他把打壓、拉攏、分化的手腕已經運用得幾乎爐火純青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16:48
2075當陰謀遇到陽謀
 
 
     陳奇志在看方圓。從來東州教育局任職副局長半年來,自己從來沒有惹過方圓,在許多場合,都對方圓表達了支持,方圓不會這麼絕情吧?許多人都在看方圓。方圓笑了笑:「各位黨委成員,先聽聽翟局長說完好不好?」
 
     孫紅軍似乎聽懂了方圓的意思,說:「是啊,翟局長對行政分工的設想還沒有說完。」
 
     翟新文得意了,說:「是啊,那就讓我一口氣說完吧。孔局長一直分管人事科,這是她的專業特長,應該繼續發揮。此外,學前教育、招生辦工作,都做得有聲有色,所以,孔局長的分工不變。耿局長呢,對職教方面、教師培訓方面也是專家,分工少了一個社教辦。曹局長接和書記的那一攤,分管體衛藝科、基建科和勤工儉學辦公室。曹局長本身是老體衛藝科長,我相信,學校體育、藝術、衛生工作一定會更上一層樓。而基建工程、校產管理等工作,也需要一個男局長,需要一個做事精細認真的局領導,曹局長全符合。韓主任是主任督學,就把督政督學工作做好,考慮到她的身體,就不把別的工作再交給韓主任了。汪主任,除了分管辦公室、車隊外,再分管政策法規科。剛才我已經說過了,黨工的工作,我絕不會干預,相信紅軍書記已經有了安排。」
 
     還安排個屁?和平分管政工科和團委,宋萍分管工會,工會裡也包含著婦聯、計劃生育等職能,不用分管也得這麼安排。應該說,翟新文的分工,如果排除了一些針對性的政治因素,還基本上保持了穩定,也注意發揮了一些同志的特長。不仔細剖析的話,就難以體會出翟新文分化、拉攏、排擠、架空等方面的細膩手腕。在拉攏方圓、孔麗麗的同時,也重點拉攏了曹本松和汪興邦,並對新任黨委書記孫紅軍釋放善意:不干涉黨委的分工。更重要的是,這看似合理的分工,如果誰反對的話,就很有可能意味著讓一些得到了比較好、比較舒心、比較滿意分工的同志比如曹本松、比如汪興邦、比如孔麗麗的心裡不舒服甚至是敵視,哪怕是方圓反對、孫紅軍反對,都會面臨著這樣的難題。而如果不反對,那更隨了翟新文的意,翟新文牢牢地把握住了話語權,包括孫紅軍在內的其他人,就被邊緣化、從屬化了。
 
     翟新文決定錦上添花,補充說:「剛才我談到的分工初步打算,也與方圓同志溝通過。」說著,若有深意地看看孫紅軍。
 
     陳奇志看方圓的目光有些迷離,有些憤慨。
 
     孫紅軍看方圓的目光有些迷惑,有些懷疑。
 
     一時間,整個會議室裡,湧動著一股很奇怪的氣息。翟新文的分工打算也好,翟新文最後畫龍點睛的話也好,都值得讓人去琢磨,去思考。
 
     方圓忽然開了口:「各位,我今天來教育局參加黨委會之前,一直與和平副書記在我辦公室。在快要開會的時候,接到了翟局長打來的電話,說有事商量。翟局長跟我商量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關於趙寒梅和周琦峰提拔的問題。第二件事,是關於我是不是分管教育科的問題。翟局長強調,教學管理與教育管理有的時候是有機統一在一起的。我覺得我主要的精力應放在東州5中,再分管一個教研室,政策法規科,就很累很累的,我是不想再分管教育科的。是不是真要分管教育科,我也想聽聽黨委其他同志的意見。關於黨委成員分工的其他問題,特別是關於讓我分管教科所,讓陳局長分管安全科等問題,翟局長沒跟我提過。從翟局長辦公室裡出來,我們兩個一起進的會議室。」
 
     典型的方圓式陽謀。陰謀遇到陽謀,立刻呈現敗勢。許多人都明白翟新文的意圖了。
 
     方圓說:「關於我的工作分工,我在這裡提出我個人的意見。東州5中已經發展到了關鍵的階段,2009年能不能再一次取得新的進步,與我這個校長能不能靠得上、抓得實,有很大的關係。所以,教育局的工作,我確實精力有限。教研室的工作,為了抓省優質課比賽,我臨時代管了一個階段,新學期,我想在全市範圍內推廣5中教學法,力爭讓全市共同分享5中的一些教育改革成果,希望能在新一年取得更好的成績,所以,我還想繼續分管教研室。而政策法規科,這一塊工作我也熟悉了,不會牽扯太多的精力,我還想繼續分管。所以,我請求局黨委,不要調整我的分工,我不會去分管教育科、教科所的。」
 
     翟新文驚訝且憤怒:「你不是已經答應要分管教育科了嗎?」方圓說:「翟局長,我一直都很敬重您。但我不想被人當槍使,我是一個隻想做好本職工作的人。」
 
     一切真相大白了。孫紅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說:「我同意,原則上不要再給方圓同志加擔子。5中的工作很重要,此外,方圓同志身體還需要調養,不可能把許許多多的工作都壓到方圓同志的肩膀上。方圓同志分管的工作,也要充分尊重方圓同志的意見。」和平說:「不錯。今天,方局長還是在帶病工作呢!我同意方局長繼續分管教研室和政策法規科。」
 
     翟新文說:「那麼誰來分管教育科更合適?」方圓語出驚人:「其實陳局長分管,也是正解。陳局長在江南縣的時候,既當過分管教育科的副局長,也當過主持全面工作的書記兼局長,管好教育科也是綽綽有餘的。此外,如果局黨委覺得陳局長分管的工作不能太多,韓主任也曾經任過分管教育科的副局長,任過主持全面工作的局長,管好教育科,豈不是小菜一碟?」
 
     誰也沒有想到,方圓能推薦韓素貞來分管教育科。許多人立刻體會到了,推薦韓素貞的絕妙之處:如果陳奇志分管教育局,謝秉國肯定不服氣;而韓素貞來分管的話,謝秉國作為一個小字輩,哪裡還敢頂撞和陽奉陰違?這確實是一步妙棋啊!
 
     孫紅軍說:「那麼我提個建議。興邦處長,你是否同意繼續由方局長分管政策法規科?」汪興邦說:「政策法規科原本就是方局長分管,我同意。」孫紅軍說:「陳局長,如果你還想繼續分管教育科、教科所的話,咱局黨委可以表決一下。」
 
     此時,陳奇志已經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想到謝秉國這個與翟新文走得很近的人,想到了劉運堂在翟新文當局長後一直受到排擠,陳奇志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我已經分管了三個科室,我再分管分管教科所吧。」頓了一頓,陳奇志決定給翟新文撒上一把鹽:「韓主任教育管理經驗相當豐富,只分管教育督導室,似乎既是浪費人才也不能讓韓主任更好地為東州教育做貢獻。我支持韓主任再分管一個科室,教育科。」
 
     孫紅軍看看韓素貞,很客氣地詢問:「韓主任,再給你加加擔子,可以嗎?」
 
     韓素貞人老成精,也看到方圓下的這步棋的精妙之處,慨然應允:「我現在身體恢復得不錯,既然大家都信得過我,那我就分管教育科,沒問題。」
 
     翟新文氣得差一點吐血。孫紅軍決心要把這件事辦成鐵案,立刻接話:「翟局長的分工,總體上還是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局部做一個小小的調整,就是方局長上學期的分工不變,陳局長分管安全科、語委辦、社教辦和教科所,韓主任分管教育督導室和教育科,其他的人事安排,我們尊重翟局長的意見。現在大家表決一下吧?」
 
     孫紅軍率先舉起了手,和平立刻舉手,陳奇志不甘落後,方圓穩穩地舉手,耿清和曹本鬆緊跟節奏,韓素貞也舉起了手。已經7票了,事實通過了,汪興邦、宋萍自然不能違背主流的民意,讓同意的票數達到了9票。翟新文再一次悲哀地發現,自己只剩下孔麗麗一個真正支持自己的人,跟孤家寡人沒有什麼區別。
 
     韓素貞開了口:「小翟,這個行政分工的方案,可是你提出來的,只是做了局部的微調。你難道還要反對你自己的提議嗎?」
 
     翟新文悲苦酸楚,就像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是的,這是自己的方案,但就是因為做了這小小的調整,已經讓方案變了質,變了味,更失去了通過這個方案排擠、分化、拉攏局黨委成員的理想效果。方圓,這個沒有情義、沒有良心的傢伙,壞了自己的大計了。此時此刻,翟新文對方圓是無比痛恨!恨意已經超過了當初對韓素貞,對陳奇志,對畢全力的恨!
 
     翟新文不得不舉手,孔麗麗見翟新文舉手,也跟著舉起手。
 
     全票通過教育局新學期的黨委成員分工!這是繼最近一次市委常委會上的全票通過之後,在教育局黨委又一次具有歷史意義的全票通過!孫紅軍第一次主持黨委會,就旗開得勝,自然是心情愉悅。孫紅軍說:「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祝賀本次黨委會的兩個議題全部順利通過!」大家都鼓起掌來,翟新文站了起來,拿起水杯和本子,第一個離開會議室。落寞的背影,是不是意味著一代江山換人坐?
 
     方圓一點也不開心。在方圓的心裡,並不想與翟新文決裂得這麼早,同時,方圓還堅定地認為,在教育局的這些黨委成員裡,翟新文到目前為止仍然是最合適的教育局局長人選,最精幹的教育局局長!如何化解自己與翟新文之間因為這一次黨委會而結下的心結,成為擺在方圓面前的一個重要難題。
 
     方圓準備和耿清見個面談談調研員的問題後,就回醫院。今天的黨委會,表面看起來在比較短的時間結束了所有的議題,但方圓同樣感受到了比較大的壓力。是該回去休息休息了。可事情又怎麼可能事事如意呢?孫紅軍、和平、耿清、汪興邦4個人都走到了方圓的面前,看得出來,四個人都想找方圓。還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孫紅軍先開口:「方局長,到我辦公室坐一坐?」方圓說:「好。」和平說:「方局長,你從孫書記辦公室出來,通知我一聲,我到你辦公室。」
 
     一個黨委副書記,把姿態擺得這麼低,耿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耿清說:「方局長,如果談完了事情,跟我聯繫一下,好不好?」方圓說:「好的,耿局長,我們不見不散。」汪興邦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汪興邦說:「方局長,您跟各位領導談完工作後,能不能抽一點時間,我有重要工作向您彙報。」
 
     孫紅軍、耿清都詫異地看著汪興邦。汪興邦雖然是虛職,但也是堂堂正正的副處級啊!在方圓的面前,汪興邦竟然用了「彙報」一詞?看到汪興邦懇求的神色,方圓知道汪興邦遇到了不小的難題。方圓點了點頭。這一點頭啊,一個看起來很小但實際牽扯很多人利益的麻煩事,就沾到了方圓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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