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389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16:09
2047王國棟心情沉重
 
 
     救護車來了,刺耳的尖叫聲不斷,驚動了返回單身宿舍的方淑娟。她急急地跑出來,看到十好幾個人,圍著一輛救生擔架床從辦公樓裡跑了出來。方淑娟看到了,床上躺的是方圓,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幾乎奪眶而出。方淑娟跑下了樓,聽到了董梅撕心裂肺的哭聲,任邱正軒、張嶽羽怎麼勸,都止不住。宋萍也是個善良的女人,眼淚也叭嗒叭嗒往下掉;田喬喬對方圓也有好感,受董梅情緒的感染,也是淚流滿面。
 
     孫紅軍早就是滿臉都是淚痕,現在,方圓不在,孫紅軍就是最高首長,他說:「謝謝醫生,謝謝護士。送方局長去市立醫院吧。」醫生說:「醫學院附屬醫院的治療水準最高。」孫紅軍說:「去市立醫院!」
 
     邱正軒跳上車,張嶽羽也跳上車。董梅也要上車,邱正軒說:「董校長,你不要去了。」方淑娟說:「邱校長,讓我去吧。」邱正軒想了一想,說:「好,方主任上來吧。」孫紅軍說:「邱校長,你們跟著救護車走,我後腳就到。方局長的東西,我都拿著。」
 
     卜論軍說:「坐我的車吧。」孫紅軍惡狠狠地看著卜論軍:「你給我閉嘴!如果方局長有個三長兩短,全教育的人都將聲討你!」卜論軍看到幾乎所有的人目光都充滿敵意,真是感到莫名其妙,自己跟方圓沒說什麼呀,方圓倒了,跟我卜論軍有什麼關係?卜論軍看向沈秀君。沈秀君覺得方圓是這一次挽回婚姻的恩人,說:「我們跟在救護車後面吧。你不是在市立醫院的朋友們,提前打個電話,能給的關照自然要給。」卜論軍說:「走吧。」
 
     夫妻兩個人上了車,卜論軍就打電話給市立醫院的院長吳品鋒。吳品鋒一聽說是市教育局副局長方圓,哪裡還是看在卜論軍的面子,連忙說:「好,我馬上安排。」
 
     方圓是誰?在東州醫界,這可是幾乎人人知道的「名人」哪!醫學院附屬醫院的轉院事件只是小菜一碟,讓醫學院附屬醫院丟盡了臉面;關鍵是方圓一出面,把一個當了好幾年的衛生局局長、黨委書記俞思壯給搞下臺,把俞思壯的老婆給送進監獄。作為市立醫院的醫院,如何不知方圓的大名?吳品鋒立刻通知辦公室,安排神經內科、心臟內科和急診科的主任,全部到辦公室開會。吳品鋒想了一想,馬上給新任局長陳海霞打電話:「陳局長,教育局副局長方圓,又暈倒了,現在正在送往市立醫院的路上。」
 
     陳海霞也是大吃一驚。她知道自己能夠轉任衛生局長,或明或暗是沾了方圓的光,她立刻指示:市立醫院安排特護病房,調集最好的醫生和護士,按照市級領導的標準,全力診治。吳品鋒連忙答應。陳海霞說:「我20分鐘後就趕到市立醫院。」
 
     陳海霞立刻通知司機準備好車輛。陳海霞上了車,說:「去市立醫院,越快越好。」想了一想,先給王國棟打去電話:「報告王書記,市教育局方圓副局長又暈倒了,現在已經送往市立醫院。」王國棟大吃一驚:「方圓不是昨天剛剛出院嗎?」陳海霞說:「報告王書記,我已安排市立醫院最精幹的醫生,由院長親自帶隊,對方局長進行全面會診。我正在趕往設立醫院的路上。」王國棟說:「好,一定全力救治!」
 
     王國棟內心產生了一種焦灼感:難道是因為卜論軍妻子最近大鬧警備區司令部、今天又大鬧68中的事情嗎?方圓,你可要經得起考驗啊!孫紅軍也在現場,他知道應該是怎麼回事!王國棟找出市委市政府電話簿,找到孫紅軍的手機號碼,第一次給這位教育局的黨委副書記打電話:「紅軍同志嗎?我是王國棟。」
 
     孫紅軍的眼淚忍不住湧了出來:「王書記,方局長他暈倒了。」王國棟說:「我知道。說說具體的情況。」孫紅軍哽咽著把方圓平穩化解卜論軍與妻子、情人之間關係的事情,向王國棟作了簡要彙報。孫紅軍說:「王書記,施雨希已經在醫院作了人流手術,表示以後不會與卜論軍有任何關係;卜論軍的妻子已經原諒卜論軍,夫妻和好。這麼棘手的問題都能夠妥善解決,我們參與的每一個同志都為方局長的工作智慧感到敬佩。本來事情已經結束了,卜論軍偏要與方圓單獨談一談,結果,談完話,方局長就倒下了。」
 
     王國棟眼睛也濕潤了。一個在官場幾十年的同志,早已心硬如鐵,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王國棟內心卻有些激動:「紅軍同志,一定要全力救治,不惜一切代價!你現在是我最信任的同志,你就留守在市立醫院吧。我馬上趕過去。」孫紅軍說:「請王書記放心,您不說我也會留在市立醫院。方圓同志是東州教育近十年來最難得一遇的優秀人才,只有他,才能讓東州教育大變樣,我寧願我替他生這一場病。」
 
     淚水汩汩湧出孫紅軍的眼角。站在孫紅軍身邊的眾人無不淚流滿面,董梅早已泣不成聲。大家誰都沒有辦法,只能焦急地站在這裡,望著急診搶救室的大門,無奈等待。對董梅來說,本來已經漸漸淡去和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情弦又被撥動,董梅恨不能讓自己來生病,而別讓方圓生病。回想起與方圓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回想起方圓朝氣蓬勃、積極進取的一幕一幕,董梅內心那曾經的愛又開始氾濫……
 
     邱正軒悄悄地來到孫紅軍的身邊,低聲請示:「孫書記,是不是通知一下方局長的家屬?」孫紅軍抹了一把眼淚:「先不要通知吧。等方局長搶救過來之後,再通知也不遲。現在,這裡已不需要留這麼多人了,我留下,正軒同志留下,其他同志都回去吧。正軒同志,關於住院費用的問題,你先來操心吧。其他事情,後面再說。」邱正軒說:「好的,孫書記。」
 
     董梅說:「我不回去,我要留下來,照顧方圓。孫書記,答應我吧。」孫紅軍看看董梅,說:「董梅同志,你心中敬仰方局長,我能理解。方局長最需要的是靜養,像你這樣激動,再把方局長刺激得暈過去,你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董梅眼淚汪汪:「我不哭還不行嗎?」孫紅軍說:「今天我們大家都落淚了,大家都不捨得方局長,都不忍心方局長暈倒,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我們更要理智。我和正軒同志留下就可以了。宋主席,你的意見呢?」宋萍說:「也好,大家都回去吧。」方淑娟上前一步:「孫書記,宋主席,方局長的身邊,需要一個女同志來搭把手。我可以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到時候有什麼跑跑腿,有什麼洗洗涮涮的事情,有個女同志也比較方便。另外,我住68中單身宿舍,只我一個人,沒有家庭負擔,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孫紅軍不太認識方淑娟。邱正軒說:「這是我校的教導主任方淑娟。」孫紅軍看了看這個容顏平平、衣著樸素的女子,鄭重地點了點頭。方淑娟說:「謝謝孫書記。」方淑娟沒有想到,這一刻給孫紅軍留下的深刻印象,讓她在下一年度提拔為副校長的關鍵時刻,得到了孫紅軍的力挺而順利晉升。
 
     卜論軍走過來:「孫書記,我也留下吧。」孫紅軍看看卜論軍:「卜副司令,你是部隊首長,我可沒權力決定你走還是留。不過,方圓暈倒,與你脫不了干係。我還是那句話,方局長沒事就好,如果有事,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我們東州教育的廣大幹部、教師,都不會原諒你!」卜論軍說:「方局長暈倒,跟我真沒關係。暈倒後,是我給設立醫院的院長打了電話。」孫紅軍說:「你還要表功是不是?我告訴你,市委王書記馬上就要過來,市立醫院的同志們、衛生局的同志們,王書記能不囑咐到?」卜論軍也有些不滿了:「好,那麼我回去。等方局長醒來,我再來看望。」孫紅軍說:「你最好不要來。萬一方局長看到你,又暈倒了,這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事情。」卜論軍說:「孫紅軍,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你知道不知道,我的級別比你高?」董梅忍無可忍,沖上前,狠狠地甩了卜論軍一巴掌:「你級別高怎麼了?你級別高就可以在外面包養女人嗎?你級別高就可以把方圓氣暈了嗎?你級別高就可以在這裡指手劃腳嗎?你給我滾!滾!滾!」
 
     連一個中學副校長都敢來煽自己的耳光,卜論軍也是真火了。卜論軍正準備使出軍威,就聽身後有人開口:「這個耳光,希望能敲醒某些人啊!」卜論軍回過頭,看到了市委書記王國棟正站在那裡。卜論軍連忙問候:「王書記!」在王國棟的身邊,站著市衛生局局長陳海霞。在上樓的過程中,陳海霞已經介紹了相關情況。
 
     王國棟走過來,與孫紅軍、宋萍等人握手,親切地說:「紅軍同志,你們都辛苦了。」孫紅軍眼淚又流下來了:「王書記,我工作沒做好。」王國棟說:「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呢?方圓同志是太累了,昨天剛剛出院,今天又要處理這麼複雜的事情,他是需要休養一下了。」孫紅軍說:「是啊!今天一大早,方圓同志還在5中研究工作呢。」王國棟說:「卜論軍同志,你的事情我已經瞭解了,現在,問題很順利圓滿的解決,方圓同志是你的恩人。」沈秀君說:「是的,王書記,我和老卜都感激方局長。」王國棟說:「你先回去吧。回去之後,及時向組織檢討你的問題,加強反思。我是警備區第一書記,關於你的問題,我會聽取警備區黨委的彙報的。」
 
     卜論軍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王國棟是警備區名義上最高的首長。卜論軍立正站好,給王國棟打了一個軍禮:「是,第一政委同志。」
 
     卜論軍走了。孫紅軍也讓其他同志離開了,在這裡只留下了邱正軒、方淑娟兩個人。陳海霞說:「王書記,到辦公室坐一坐吧?」王國棟說:「就在這裡等吧。」陳海霞連忙讓醫護人員搬來椅子,請幾個人坐下。王國棟說:「院長在不在?」陳海霞說:「院長是心腦血管方面的專家,他現在也在急救室裡親自參加搶救。」王國棟點點頭:「海霞同志,務必要全力以赴,務必要徹底治好。方圓同志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東州教育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陳海霞說:「是,我會親自過問方局長的病情。」孫紅軍過來,雙手握住陳海霞的手,動靜地說:「陳局長,拜託了。」邱正軒也是眼含熱淚:「拜託了。」陳海霞也覺得心裡沉甸甸的:「我一定盡全力。」
 
     王國棟問:「今天68中的事情,紅軍同志是全程參與嗎?」孫紅軍說:「是。但具體的細節我不是全部瞭解,因為我當時重點在做施雨希的工作。邱正軒同志是68中的常務副校長,他一直在方局長身邊。」王國棟說:「邱校長,你說說。」邱正軒說:「報告王書記,今天方局長還請來了警備區的萬政委。」王國棟愣了一下:「萬政委來過?」邱正軒說:「是的,萬政委離開時,還把施雨希開的一輛寶馬mini也開走了。」
 
     作為市委書記,王國棟有著高度的政治敏感性,寶馬mini,一輛很不錯的德國原裝進口小車啊!一個年輕女教師,如果靠自己的力量,不依靠父母,不依靠有錢人,是很難買得起這樣一部漂亮小車的。王國棟站了起來:「海霞同志,給我安排一個安靜的房間,我要打個電話。」陳海霞說:「好,王書記這邊請。」
 
     市立醫院的辦公室主任早已在前面帶路,打開了一個房間:「王書記,這是醫生休息室,您在這裡將就一下吧。」王國棟說:「不要讓人打擾我。」陳海霞說:「明白。」
 
     15分鐘後,當王國棟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神色凝重得像深秋。他心情很沉重,原本以為,卜論軍的問題僅僅是一個不正當男女關係的問題,是一個生活作風的問題。對於王國棟來說,一向都是把穩定擺在最前面,把和諧考慮在前面,所以遇到事情,或多或少都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希望東州市在自己擔任市委書記的任上,發生劇烈的動盪,但是卜論軍又給王國棟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同樣是貪腐案,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地方,王國棟只要認為事實清楚,這是絕對不能原諒的,就像是俞思壯,該嚴肅處理就嚴肅處理。但這件事發生在部隊,因為施雨希的緣故,也牽扯到地方,這個案子該怎麼處理呢?王國棟想到了方圓的病情,是不是方圓在解決卜論軍情人問題的時候,瞭解到事情的部分真相,而感到壓力太大才倒下的?卜論軍,你這不但害了方圓,也害了我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16:15
2048男人也有真情在
 
 
     萬大全已經向汪永生、盛建波分別彙報了有關卜論軍的經濟違紀違法問題、生活作風問題。汪永生指示,在舉國上下喜迎奧運會舉辦的大背景下,有些問題一定要拖到奧運會結束後再來辦。汪永生說,有些事情不一定需要你萬大全親自來辦,完全可以在到一軍任職之後再由後來人辦。盛建波說,處理一個副師級幹部,一定要慎重,一定要有真憑實據,有什麼情況,及時向省軍區黨委報告,必須由省軍區軍紀委進行處理。
 
     兩位上級首長都表達了相近的觀點,要慎重,不能馬上處理。萬大全完全理解,也準備遵照執行,雖然手裡握著卜論軍購買寶馬mini小轎車肯定是非法收入所得這個證據,也掌握著施雨希這個卜論軍近乎半公開在東州警備區司令部盡人皆知這個事實,但為了自己能夠順利晉升,為了領導所顧慮的種種問題,萬大全還真是得放棄了。當然,要收拾卜論軍,雖然自己不能直接動他,但是按照現在的規定,只要是實名向上級軍紀委舉報,那是一定要受理的,而且必須給個清晰的答覆,這種情況下,只要是被舉報人真有問題,基本上肯定一查一個准。只是這樣的話,除非自己不想再進步了,否則自己就會被認為是不守規則的異類,在軍隊中同樣會受到排擠。
 
     現在,萬大全怒了,無法抑制的憤怒!方圓兄弟是什麼人,那是自己最敬重首長非常非常貼近的人哪!那也是自己的好兄弟!我管你卜論軍有什麼後臺,我管什麼可能影響晉升副軍級,如果在這個時候,不能為方圓出一口惡氣,那自己還算是一個真男人嗎?就收拾你了,怎麼著?富貴險中求,老子不就是冒了一回險,再冒一回又如何?
 
     萬大全立刻叫車,趕往市立醫院。當萬大全趕到醫院的時候,大家還都在急診室外焦急地等待。萬大全看到王國棟,敬了一個軍禮:「王書記,我來了。」王國棟說:「萬政委,你也趕過來了?」萬大全說:「方圓有事,我必須要來。」王國棟點點頭:「也好,如果地方上的醫療力量不行,就轉到部隊醫院。」
 
     衛生局長陳海霞說:「王書記,萬政委,請相信衛生局和衛生系統的廣大醫護人員,我們有信心、有能力、有技術力量治好方局長的病。」王國棟說:「先搶救過來再說吧。方圓這樣的身體,可怎麼得了?」邱正軒插話說:「各位領導,方局長就是累倒的。他要管東州市最大的中學,他還要管東州市的教學工作,他還要管東州教育局的依法治教工作,新聞宣傳工作,他還要親自聽那些參加省課比賽的老師們上課,指導他們上課。哪一個教育局領導有像方局長這樣忙碌?一個人管著好幾個人管的事情,縱然是鐵人,也會累倒的。」
 
     邱正軒眼含熱淚,讓王國棟動容。
 
     孫紅軍說:「是啊!方局長很能幹,所以更多的工作壓到了方局長的肩上。東州5中高考全市第一,全省前列;東州依法治教工作受到了省教育廳、省司法廳、省普法辦的表彰;東州教研工作實現歷史性突破,從省裡扛回了11個優質課比賽的一等獎。方局長要強,只要是分配給方局長的工作,沒有哪一件不是力求做到最好。其實暑假應該休息休息的,但又接著上黨校進修,一刻也未休息。即便是住院,我還聽說,方局長還在完成黨校佈置的作業。就說今天的事,多麼複雜,方局長是費了怎樣的心思,耗費了怎樣的心血,才讓事情得到比較圓滿的解決。王書記,方局長不是鐵做的,確實有必要休息休息。」
 
     孫紅軍的眼睛裡也噙滿了淚水,王國棟內心感到很溫暖。人間自有真情在,這便是真情,邱正軒是下屬對上級的衷心擁戴,孫紅軍是同事對一個能夠讓東州教育事業大發展人才的珍愛!有這樣的幹部,東州教育何愁不好?多幾個這樣的幹部,東州的經濟和社會各方面事業何愁不興旺?相比官場之中的爾虞我詐,這人以群分的真摯情感才是最最富貴的呀!自己關心方圓,固然考慮了方圓背景的因素,又何嘗不是因為愛才、惜才,自己也是這樣的人哪!看看萬大全,在常委會上從來都是沉穩有度,今天所表現出來的對方圓的情義,又何嘗不是真情流露?這萬大全、孫紅軍、邱正軒,都是自己的同路人!
 
     急診室的門開了,大家的心都提了起來。一個戴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赫然是市立醫院的院長吳品鋒。陳海霞焦急地問:「怎麼樣?」吳品鋒說:「搶救過來了,方局長目前生命體征正常,但比較虛弱,希望不要再受刺激,靜養最宜。不過,我有重要的情況向各位領導彙報。」
 
     王國棟看了看周圍的人,說:「萬政委,海霞同志,紅軍同志,你們跟我來吧。我們一起聽聽院長同志的彙報。」卜論軍說:「王書記,我可以來嗎?」王國棟淡淡地說:「有萬政委代表軍方,難道不夠嗎?」卜論軍愣在那裡,尷尬無語。卜論軍是副師啊!副師相當於地方上的副市長啊!
 
     在急診科旁邊,有一間不大的辦公室。王國棟緊緊地握住了院長吳品鋒的手:「院長同志,我要代表市委謝謝你啊!」吳品鋒哪裡直接跟這麼大的領導接觸過,激動地說:「王書記,都是我應該做的。」王國棟說:「海霞同志,介紹一下吧。」陳海霞說:「吳品鋒院長,東州市衛生系統年輕的主任醫師,東州市著名的心腦血管專家,是市衛生局重點培養的中青年幹部。」王國棟說:「吳院長,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候認識,很有意義。」吳品鋒心裡熱起來,認識了市委書記,如果能夠為市委書記做幾件讓他滿意的事情,比如救治好了方圓,那麼是不是就離著衛生局副局長不遠?
 
     吳品鋒說:「謝謝王書記。」王國棟說:「把你剛才說的重要情況說一下吧。」吳品鋒說:「報告王書記,報告各位領導,我們在對方局長進行救治的時候,發現方局長的脖頸處有被人狠狠掐過的痕跡,手印很重,清晰可辨,掐脖子是會導致呼吸不暢,血流不暢。要知道,大腦如果暫時性缺血缺氧,是容易發生暈倒之事的。」
 
     萬大全一步上前:「吳院長,你是說方圓的脖子被人掐過?」孫紅軍怒了:「方局長為某些人化解矛盾,某些人竟然恩將仇報,可恨!」萬大全轉身就要衝出房間,一把被王國棟拉住:「萬政委,沉住氣。吳院長,我和萬政委去看看方圓,好嗎?」吳品鋒說:「好的,我想現在已經安排到了特護病房,我們直接去病房吧。」
 
     王國棟等幾個人在吳品鋒的引領下,來到了特護病房。方圓已經安靜地躺在那裡了。幾個人輕手輕腳地走到近前,吳品鋒極低的聲音對王國棟說:「王書記請看。」王國棟等人看過去,果然,在方圓的脖頸靠近下巴頦的部位,一個清晰的手印,一面一個手指,較粗,顯然是大拇指;另一面是四個手指,擠得方圓皮膚的顏色都呈現出暗紫色。
 
     王國棟覺得手都在抖,王國棟甚至聽到了萬大全在磨牙的聲音,真可謂是咬牙切齒;而孫紅軍粗重的呼吸,讓王國棟忍不住回頭一望,又看到了孫紅軍那淚流滿面、神情凝重的臉。王國棟擺了擺手,幾個人悄然撤出來。帶上門,王國棟說:「這是犯罪啊!」萬大全說:「我拿槍斃了這個狗雜種!」王國棟拉住了衝動的萬大全,說:「政委,不要衝動。越是領導幹部,越要依法辦事。吳院長,馬上把方圓同志脖子上被掐的印跡拍下來,並把可能導致腦子暫時缺血缺氧致暈的醫學分析報告寫出來,直接交給我。」
 
     吳品鋒說:「好的,王書記。」王國棟對陳海霞說:「海霞同志,馬上組織全市的專家,進行會診。這一回,無論如何,要徹底治癒方圓同志的病。方圓同志年紀輕輕,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東州教育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東州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陳海霞說:「是,王書記,我馬上來落實您的指示。」
 
     王國棟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楚尹同志,我是王國棟。我命令,馬上組織最精幹的刑偵專家,趕到市立醫院,找市立醫院的吳品鋒院長。最好都是便衣,不要張揚,注意保密紀律。要保存好一些可能的證據。」王楚尹說:「是,王書記,我立刻出發,親自帶隊。」王國棟說:「楚尹同志,方圓又暈倒了。」王楚尹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奪眶而出:「知道了,誰傷害了方圓同志,我一定會為他主持公道!」王國棟說:「市委也會主持公道的。」
 
     孫紅軍上前一步:「王書記,我請求,我留下來。」望著孫紅軍滿臉淚痕,王國棟的眼睛也濕潤了。多好的同志啊!在黨委會上,可以義正辭嚴地批評方圓;在生活中,卻又如此地關心方圓,這樣的同志任黨委書記,也是東州教育之福啊!王國棟點點頭:「紅軍同志,生活方面,你統籌安排吧。」孫紅軍抿緊嘴唇,抑制住內心的憤恨與激動,鄭重地點點頭:「請王書記放心!方圓同志是東州教育最富貴的人才,每一個希望東州教育發展好的同志,都會盡全力愛護方圓同志。」王國棟說:「是啊!走吧,我們去見見守在急診室門口的其他同志吧。」
 
     坐電梯下樓的時候,王國棟再一次囑咐萬大全:「萬政委,一定要冷靜啊!」萬大全說:「王書記,如果沒有掐方圓脖子這件事,上面的意思是等奧運會結束再討論。現在,有人都下狠手了,我還等個屁!這件事,不但我不能原諒,上面也絕不會原諒!因為這觸動了底線啊!」王國棟明白,上面就是更高層的軍方領導,王國棟感慨:不牽扯方圓的事情,可能都是小事;牽扯了方圓的事情,就會搞成大事!看起來,方圓在軍方的高層,真有人啊!
 
     王國棟指揮不了萬大全,雖然王國棟是東州警備區第一政委。王國棟委婉地說:「等一會兒,萬政委先聽我說,不要一開始就把事情搞僵。」萬大全說:「好。」王國棟說:「畢竟,是誰掐的,還沒有明確的結論。」萬大全說:「是,王書記說得對。」
 
     來到急診室附近,王國棟說:「海霞同志、品鋒同志都去忙你們的。品鋒同志一會兒接待一下市公安局王局長,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吳品鋒說:「是,王書記。」
 
     王國棟帶著萬大全、孫紅軍來到急診門口,卜論軍等人都站在那裡。卜論軍有些焦急地上前:「王書記,怎麼樣?」王國棟淡淡地說:「方圓同志已經休息了。以後誰來照顧方圓同志,由孫紅軍同志來決定。卜論軍同志,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你去68中後,有沒有與方圓同志發生衝突?」卜論軍說:「沒有,我們一直很友好地交談。」王國棟說:「你再想一想,從最開始到最後,一點衝突也沒發生嗎?我是警備區第一政委,萬大全同志是警備區政委,都算是你的直接領導。在領導面前,可一定要說實話啊!」卜論軍有些心虛:「我剛剛見方圓的時候,方圓拿一些事情威脅我,我忍不住掐了方圓的脖子。不過,時間很短很短,連數三個數的時間都沒有。」
 
     「閉上你的臭嘴!卜論軍,你知道不知道,你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你等著吧!」萬大全咆哮了,再也控制不住他多年來擔任軍事主官而不是思想政治主官養成的暴烈性格,雖然他擔任警備區政委也好幾年了。萬大全一把揪住了卜論軍的衣領,左右開弓,狠狠地煽了卜論軍兩個耳光……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16:21
2049警方不是吃素的
 
 
     一個大校煽另一個大校的耳光!特別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特別是當著市委書記的面!
 
     這可真是前所未有、聽所未聞的事情啊!大家都看傻眼了,包括王國棟。
 
     卜論軍都被打愣了。今天好麼,先被孫紅軍揪了衣領,又被一個娘妹兒給打了一巴掌,現在,又被政委給煽了兩耳光,自己今天怎麼這麼倒楣啊?沈秀君不樂意了,她一把推開萬大全的胳膊,大聲質問:「萬政委,你雖然是老卜的領導,但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好好說話,為什麼一定要動手?你動手就顯出你的素質嗎?」萬大全惡狠狠地說:「你問問你家卜論軍做了什麼好事?他為什麼要掐方圓的脖子?方圓剛剛出院,是卜論軍又把方圓送進了醫院,我來問問你,你抱著什麼樣的居心?」
 
     王國棟說:「萬政委,別激動。卜副司令,你和你愛人先回去。大家都冷靜冷靜,好不好?」
 
     卜論軍這個時候有點醒過味來,他的態度也變得惡狠狠的:「萬大全,別以為你是政委就可以動手動腳。你打我兩巴掌的事情,我會到警備區黨委會上向司令員和其他同志揭發。」萬大全冷笑:「好啊,就怕你不揭發!如果是我錯了,我向組織檢討;如果是你錯了,到時候別吃不了兜著走。」卜論軍說:「好,看看到底是誰的錯?秀君,我們走!」
 
     卜論軍和沈秀君離開了醫院。王國棟說:「這裡的事情,由孫紅軍同志統籌安排吧。我提幾點要求:一,儘快通知方圓同志的家屬,但要注意引導家屬的情緒,不能讓方圓同志再激動。我也會給孔子田校長打個電話,讓他做好女兒的工作。二,不要來那麼多人探望,方圓同志需要靜養,來探望的人多,必然會影響方圓同志的休息和康復。三,一定要用最好的藥,不要怕花錢。」萬大全說:「王書記,病情穩定後,我還是希望方圓能到部隊醫院進行治療。」王國棟說:「萬政委,要相信我們地方上的醫療力量。陳局長已經在召集全市的專家,準備對方圓進行全面會診,我相信一定能夠治療好。」萬大全說:「王書記,我的意思不是在東州駐軍醫院,而是到更好的醫院,比如省軍區醫院,省軍區療養院,甚至是南京軍區總醫院、南京軍區療養院。」王國棟說:「這件事從長計議吧。」萬大全說:「這一次我在四川地震災區受傷回來,就在南京軍區總醫院接受治療,那裡有全國最知名的部隊醫學專家。我相信,一定比東州市的醫療條件要好許多倍。」王國棟的臉色不太好看:「萬政委,方圓同志不是部隊上的人。」萬大全說:「只要市委同意,住南京軍區總醫院的事情,不用市里操心,自然會有人來聯繫和安排。當然,我也沒有這麼大的面子。」
 
     孫紅軍、邱正軒感慨:這得多大的面子啊!這方圓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啊?
 
     王國棟說:「市里會綜合考慮的。紅軍同志,這裡就交給你了,這可是一項很重要的任務啊!」孫紅軍說:「請王書記放心,我一定能完成好這項工作。」
 
     幾條線都高速運轉起來了。衛生局長陳海霞召集了市區幾所醫院的專家,對方圓的病情再次進行會診。邀請的專家包括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的幾位主任醫師和副主任醫師。大家很快就達成了中西醫結合的保守治療方案。
 
     東州市公安局常務副書記王楚尹,動作更是迅速,召集了刑警大隊副大隊長李震漢帶領刑偵專家,來到了市立醫院。與市立醫院院長吳品鋒一起趕到了方圓的特護病房,見到了留在這裡的教育局黨委副書記孫紅軍、東州68中常務副校長邱正軒和東州68中教導主任方淑娟。王楚尹淡淡地打了招呼,就鑽到了病房,當看到方圓脖頸的指印,王楚尹問:「誰幹的?」吳品鋒說:「可能是警備區副司令員卜論軍幹的。」王楚尹問:「為什麼事?」吳品鋒說:「不知道。」王楚尹說:「震漢,你拍下照片,拿出指紋。我不管他是什麼人,只要是傷害了我兄弟,就是我的仇人,就是我的敵人!」李震漢說:「請王常務放心,保證完成任務。」王楚尹說:「再看看方兄弟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只要有一點點,全記在某某人頭上。」李震漢說:「明白。」
 
     吳品鋒心裡一哆嗦:我的個天,不但市委書記來撐腰,警備區政委來棒場,現在看,公安局這位東州港上大名鼎鼎的常務副局長,也是方圓的鐵杆支持者啊!這個病人可真夠「金貴」的。
 
     王楚尹出了門,對孫紅軍說:「孫書記,祝賀你呀!」孫紅軍心照不宣:「王局長,現在我哪裡還有什麼心情?」王楚尹說:「我也一樣。方圓是我的好兄弟,咖啡屋一聚,我老王就知道孫書記與方兄弟之間的情義,今天看到了你,我更感覺到,方兄弟沒白交你這個朋友。如果孫書記不嫌棄,方兄弟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孫紅軍是聽說了王楚尹的很多故事,不敢與他深交,也不能不交。孫紅軍說:「王局長,我和方圓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都希望為東州教育事業發展做一點有益的事情。能跟王局長在各方面工作中互相支持,互相幫助,我求之不得。」
 
     王楚尹精明得很,立刻明白了孫紅軍的意思。王楚尹微微一笑,心裡已經把孫紅軍排除在圈外了:「孫書記,廢話我也不說了。市委王書記讓我查一查誰傷害了方圓這件案子,你當時在在場的,也是知情人。請孫書記配合一下,一五一十把知道的情況以前前因後果跟我說一說。」孫紅軍說:「好。」王楚尹說:「吳院長,有沒有一個相對安靜的房間,我想和孫書記單獨談話。」吳品鋒說:「有的,王書記,孫書記,這邊請。」
 
     房間裡,王楚尹安靜地聽著孫紅軍講述,煙圈一縷一縷地在空中慢慢飄散開。似乎王楚尹一眼都沒正眼瞧孫紅軍,那目光只盯著圓圈,但王楚尹已經能夠分析得出,卜論軍為什麼會掐方圓的脖子了。狗急了還會跳牆,更何況被逼急了的人?像卜論軍這樣的副師級部隊高幹,在東州市幾乎可以講是無人敢管,即便是市委王書記,掛著警備區第一政委的頭銜,也不能輕易地對部隊事務插手。當然,也不是沒人能敢,方兄弟就敢管嘛!一個能指揮得動警備區政委的人,上面肯定有更厚實的根基,有更強大的人脈。行,卜論軍,你得罪別人,我王楚尹是絕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可惜你得罪錯了人,方圓是誰,這是我未來仕途發展的貴人哪!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王楚尹的前途也完蛋了,這怎麼得了?
 
     「孫書記說完了?」看到孫紅軍不再說什麼,王楚尹淡淡地問。孫紅軍對於王楚尹的傲氣很是不滿,但井水犯不著河水,這件事還真是管不了王楚尹。孫紅軍說:「我掌握的大概就是這些情況。」王楚尹說:「好,有這些情況,就夠姓卜的吃一壺。當然,還不夠。」
 
     王楚尹也不解釋,離開了這個房間,撇下孫紅軍一個人。王楚尹回到病房門口,看到李震漢和幾個刑警都站在那裡,王楚尹看了李震漢一眼。李震漢說:「方局長身體其他部位沒有傷,脖子的掐痕是相當嚴重,足以致人窒息。」王楚尹眯著眼睛:「震漢,給你一個新任務。」李震漢說:「是!」王楚尹說:「你過來。」
 
     兩個人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王楚尹說:「第一,安排兩個弟兄,便衣,在醫院裡暗中監視,做好警衛工作。」李震漢說:「是!」王楚尹說:「第二,刑警大隊把這幾年有關警備區人員從事走私、觸犯法律等案宗找出來,不管是不是已經查清的,還是因為種種原因不再查下去的,從裡面找出跟警備區現任副司令卜論軍有關的案子,都提溜出來,查!媽了個巴子,敢沖我兄弟下手,我這回讓他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李震漢說:「是,王常務。不過,部隊的事情,我們是不是不宜插手?」王楚尹說:「我們不需要插手,只需要把案子搞清楚,把卷宗整明白。案子要辦,就辦成鐵案,絕不能讓姓卜的有翻身的可能。卷宗出來後,操心的不是我們,而是市委的頭頭們。我把卷宗交給市委王書記和警備區萬政委,頭疼的是他們,不是我們。」李震漢說:「明白!」王楚尹說:「震漢,當副大隊幾年了?」李震漢說:「5年了。」王楚尹說:「這個案子如果辦好了,我和方圓會想辦法讓你成為真正的刑警大隊一把。如果未來有機會我能擔任局長,我會提拔你擔任副局長。」李震漢打了個立正:「謝謝王常務培養!」王楚尹拍拍李震漢的肩膀:「低調做人,低調做事。涉軍的事,我們必須慎重!」李震漢說:「是!報告王常務,卜論軍眼下就有一個案子,是發生在2年多前吧。卜這個人好色,看到漂亮小姑娘就走不動道兒,曾經在一家夜總會,為了一個漂亮小姑娘爭風吃醋,而與一個黑社會性質的小頭頭發生衝突,他當場開槍打死了這個黑社會的小頭頭。好在這個黑社會的小頭頭,本身身上有命案,又因為涉軍,所以就直接給定性為卜論軍正當防衛,為了救護他人,而與不法黑勢力作鬥爭。所以,這件事不但沒影響到卜論軍,反而給他的臉上增了光。但事實恰恰相反。」王楚尹說:「你說的這個案子很重要。這個還有現場目擊證人嗎?」李震漢說:「有。小頭頭被打死了,當時他的同夥都被警方抓起來,判了3年到15年的徒刑,正在都在監獄服刑。為了將事情的性質定為卜論軍正當防衛,這幾個同夥都是受了一點苦才簽字同意咱警方的說法。在最原始的問訊時,他們都咬定是卜論軍搶黑社會小頭頭的馬子,伏勢欺人的。」
 
     受了一點苦?王楚尹知道受苦是什麼意思,要想完全避免刑訊逼供,這個也不現實。幾個黑社會的小馬仔,受到一點懲罰,這個也在所難免。王楚尹嘿嘿地冷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震漢,這個案子重點辦,其他案子也要找線索,最好是找兩個類型的,一是走私,二是涉黑。」李震漢說:「明白。」王楚尹說:「只要梳理清楚案情就可以,不要過多介入。有了證據,有了清晰的線索,讓更高級的軍方來管這樣的事情。我就不相信了,這一次我肯定要讓卜論軍身敗名裂,送上軍事法庭!」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16:24
2050生病不是小事兒1
 
 
     孫紅軍忽然理解了上一次方圓為什麼要關手機,為什麼要轉院了。下午才辦好了住院手續,這電話就接連不斷地打到方圓的手機上,讓孫紅軍無法判斷接還是不接。有很多人乾脆不接電話,直接帶著禮品就往市立醫院來探望,讓孫紅軍見到這些熟悉的科室長、基層校長,都不知道該怎樣拒絕。
 
     病房裡,只有孔雙華、孔子田、孔淑芳等一家人。方圓醒了是醒了,但身體比較虛弱,孔雙華在裡面已經哭了兩場了。丈夫病還沒徹底好,才出來工作半天,又病倒了,孔雙華實在是太擔心了。孔雙華越來越清晰地認識到,方圓在家庭中的重要性,對自己和睿睿的重要性,方圓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孔雙華覺得自己的生活都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說方圓是家裡的天,這個確實有些誇大,但方圓確實是家裡的精神支柱,孔雙華是百分之百地贊同。
 
     孔子田跟方圓說話:「剛才,市委王書記打電話來,囑咐我一定要在你醒了之後,告訴你:現在什麼工作都放下,這一次一定要把身體徹底治好,休養好。」方圓說:「王書記又知道了呀?」孔子田說:「聽孫紅軍說,王書記今天一直守在急診室前,直到你搶救過來,才悄悄離去。」
 
     方圓感動得想流淚。在市里的這些領導中,最最關心自己的,大概就是王國棟書記了。方圓說:「孫書記回去了嗎?」孔子田說:「沒呢,在外面。來看你的人太多,孫紅軍和小邱,一直在勸大家回去呢!」孔雙華說:「還有方淑娟。」方圓說:「我想見見孫書記。」
 
     孫紅軍見來的時候,一腦門子汗呢!天氣熱,又要應付那麼多的人,夠孫紅軍吃一壺了。聽孔雙華說方圓要見他,連忙把現場的情況交待給邱正軒處置,自己連忙進了病房。方圓掙扎著要坐下來,孫紅軍連忙說:「方局長,別起來了,好好休息。」方圓說:「患難見真情,孫書記,謝謝你。」孫紅軍說:「這是哪裡話?不過,來的人確實挺多,也不知道消息怎麼傳出去的,已經來了20多校長和科長了,都被我擋回去了。」方圓說:「孫書記,我有個建議,能不能開個會,以個什麼合適的方式規定一下,別來了。要不然,孫書記您累死了,還可能會得罪人。」
 
     孫紅軍說:「好,我回局就向郝書記、翟局長彙報一下。教育局機關的同志集體來一次就可以,基層學校的,我看除了5中的,68中的,誰也不要來。」方圓說:「有個通知或檔約定一下,最好,省心省力。如果探望的人太多,我看還是要轉院比較好。」孫紅軍說:「王書記說,東州有足夠的技術力量能夠治好你的病,衛生局陳海霞局長也正在組織專家會診。不過,警備區萬政委似乎想送你去南京軍區總醫院去療養,他說那裡的醫療水準特別高,他這一次在四川地震災區受傷回來,就是在南京軍區總醫院治好的。」
 
     方圓的心一震。南京,方圓不能忘懷的城市;南京的夫子廟,那裡有自己永遠的記憶;南京的部隊大院,那裡有一個讓自己至今牽掛不已的女人和兩個未曾謀面的孩子。沒有愛情,說不上是怎樣的感情,自己與汪泉一夜激情,卻產生了這樣的結果,至今讓方圓糾結。一炮打響的事情,不是一回了,汪泉是一回,丁春曉也是一回;花開多次不結果也是有的,董梅、邵可卿、池麗萍、宋思思,都是只見春華不見秋實,這炮也總沒打到靶心上。當然,幸虧一直以來炮彈打不准,要是炮炮都打准,可就真麻大煩了,就是神仙爺爺來了,也救不了自己了。這一次萬大全提出這樣的建議,難道是汪泉的意思?亦或是汪老爺子的意思?還是萬大全的意思?方圓真地有些拿不准。不過,聽到孫紅軍的轉述,方圓的心裡倒還真生出一種渴望:到南京見汪泉一面,更重要地是想見見那兩個孩子!廳級,實在是太遙遠,誰知道自己這輩子有沒有希望能夠做到廳級?
 
     方圓還沒說話,孔雙華說:「孫書記,只要能治好方圓,就是去北京,我也支持。我去陪床,我去照顧方圓。如果南京軍區總醫院醫術水準很高的話,我是很支持去的。」孫紅軍苦笑:「小孔,我這只是轉述兩位市領導的話,我可沒有決定權。依照我,南京軍區總醫院當然很好,一是不會有這麼多的人來探望,有利於方局長的康復,二是那是非常知名的大醫院,醫療水準恐怕在江蘇、清江、江西、上海這周邊沒有幾個能比得了的。上海或許有更好的,但是那是咱東州這樣層次的城市影響力所達不到的。如果萬政委有這樣的門路,那麼南京軍區總醫院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孔子田問:「小方,你什麼意見?」方圓說:「我一切行動聽指揮。組織上安排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孔子田說:「我會跟王書記、宋市長說說大家的看法。」孫紅軍說:「孔校長,謝謝啦。」孔子田說:「小方是我的女婿,我做什麼事都是應該的。不過,爸有句話想跟小方單獨說一說。」孫紅軍說:「好,我先出去。」孔子田說:「小華和淑芳也出去吧。」孔雙華有些不情願,但不敢違背父親的意思,帶著小清和孔方睿,與母親一起離開房間。
 
     房間裡只有孔子田和方圓兩個人了。孔子田的臉上顯出憂慮之色:「小方,你生病,領導們很關心,這是好事,也是壞事,你明白嗎?」方圓說:「我也不想病啊!其實我沒病,但不知道怎麼就暈了。」孔子田說:「想病或不想病,都病了。病了,卻也帶來了許多的問題,小方你能想清楚嗎?」方圓說:「請爸爸指點。」孔子田說:「病了,領導們來看你,說明了你在領導們心目中是有份量的。市委書記到,警備區政委到了,衛生局長親自安排專家會診,都足以說明這些。但是,擔當領導工作,責任是很大的,面臨的壓力也是很大的,像我現在身肩校長一職,卻又要臨時擔負起東州大學的黨務工作,暑假期間正是人事調整、學生招錄牽扯到千家萬戶利益的關鍵時刻,而東州大學兩年前校長被雙規,一個月前黨委書記暫時停職,黨委副書記撤職並雙規,學校的局面非常複雜,學校的各個學院,各個處室,都處於一種人心惶惶的狀態。更有一些人以為老書記倒了,副書記進去了,以為自己的機會到了,就開始上竄下跳,想謀取個一官半職。而絡論壇裡,對東州大學的負面消息,更是鋪天蓋地,已經有一些被東州大學錄取的大一新生,放棄了錄取通知書,表示絕不來東州大學這樣的風氣不正的學校讀大學。小方,你想想,我的壓力大不大?」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16:32
2050生病不是小事兒2
 
 
     方圓說:「爸的壓力肯定很大。」孔子田說:「是啊,我的壓力是非常之大,所有的責任都要扛在肩上!外人看到我當了東州大學的校長,只看到了榮光的一面,卻不知道,在咱黨的體系內,當的官越大,意味著責任越大,意味著壓力越大,意味著黨把這一攤子交給你了,你必須處理好一切。如果你能處理好這一切,你就是通過了上級黨組織對你的考驗;如果你不能通過考驗,就意味著什麼,小方你能想清楚嗎?」方圓說:「我能理解。」孔子田說:「所以,咱當領導幹部的,身體必須要好,能接受連續性地加班加點;心理必須要能抗壓,無論怎樣大的壓力都壓不垮咱;胸懷也必須要寬廣,好事,壞事,高興的事,噁心人的事,都能容得下。如果遇到壓力,遇到困難,咱就暈倒了,小方,至少在某些領導的心目中,恐怕咱的抗壓性這一關就沒有通過啊!以後當組織上比如市委常委會要考慮提拔重用你的時候,肯定就會有人拿你多次暈倒的事情來給你光明正大地下絆子,因為你暈倒是事實,誰也不能否認。所以,上一次你生病暈倒,是偶然,沒有人會做什麼文章;而這一次不一樣,有些別有用心的人肯定會牢牢地記住這件事,未來假設要提拔你為教育局長或其他更重要領導職務的時候,這就是你雖不致命但肯定是負面影響的靶子。」
 
     方圓忽然發現,自己這一次暈倒,暈的真不是時候。當時是怎麼暈的?好像是解決了卜論軍的事情,心裡的壓力一下子全沒了,然後倒在床上就睡著了,後面再發生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了。聽岳父這樣講,方圓苦笑:「咱當幹部的,看起來還真不能病啊!」孔子田說:「我都50多歲了,身體還比不上你,但現在更不能病。如果我病了,東州大學群龍無首,那還不亂了套!即便是省委派了一個黨委書記來,恐怕也是孤家寡人,根本穩定不了局面。而我這個熟悉情況的校長一旦住院了,誰能讓一盤散沙、四分五裂的學校維持正常運轉?一所大學如果不能維持正常運轉,那可是影響幾萬名大學生和幾千名教職工啊!這社會穩定如此重要的今天,如果一所大學動盪,其負面影響有多壞,小方你一想就明白。」
 
     方圓說:「但現在已經病了。我該怎麼辦?」孔子田說:「這一次無論如何,要徹底治好。當然,以後一定要加強身體鍛煉,要訓練自己的心理抗壓性,要培養自己可以包容萬物的寬廣胸懷。有的時候,胸懷不寬廣,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你胸懷不寬廣,而是指你的心裡容不下醜惡的事物,容不下那些與道德、正義相違背的行為,那麼就容易誘發鬱悶、氣憤、惱怒,就容易再一次暈倒。」
 
     方圓忽然意識到,自己這一次暈倒,恐怕確實是與自己胸懷不夠寬廣有關係。上午先是被那紅氣得夠嗆,然後又被卜論軍這個看似是個男人其實根本就是個懦夫的傢伙氣得夠嗆。再加上與5中新幹部的見面會,那是殫精竭慮;解決卜論軍、施雨希、沈秀君這個三角戀愛案子又嘔心瀝血,自己就是想不暈倒也難啊!暈倒的原因裡,肯定與那紅有關。自己心裡確實不太能容忍一些事情啊!唉,宰相肚裡能撐船,自己的肚子還是比較小的,有的時候容不下人和事啊!曹冠庭、楊英賢、張元慶、羅達甘,這些人現在不太理想的現狀,與自己當時義無反顧地決心,肯定是有很大的關係。不過,對於這樣的人,不鬥爭不行,鬥爭又體現出自己的胸懷不夠,這個分寸該如何把握呢?唉,當官真難,當一個合格的、稱職的官,難上加難!
 
     岳父的話醍醐灌頂,讓方圓的思路一下子打開了:「爸,看來我還需要加強修養的訓練培養。這一次我全聽您的,如果組織上安排我去南京軍區總醫院治病,那麼我就去,一定徹底治好。」孔子田說:「是啊!工作忙,也要加強鍛煉。5中不是有訓練館嗎?校長在裡面打個球,這個很正常!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可以到東州大學來打球,到時候爸給你個貴賓卡。」方圓說:「那是後話。現在,是否轉院,必須儘快拿出個決定。」孔子田說:「我這就去市委大樓,見一見王國棟和宋雲生。」方圓說:「謝謝爸了。」
 
     中午時分,醫院方面有一個護士推著車,送來了病號餐。方圓說:「這飯也由醫院方面準備嗎?」護士說:「這是吳院長親自交待的,由我們醫院餐廳的廚師長親自下廚,一日三餐,每餐兩人,全部由醫院方面負責。方局長,這是我在這裡工作6年來第一個享受這個待遇的領導。」方圓說:「其實飯我們自己準備就可以,不麻煩醫院的。」護士說:「吳院長說了,方局長在病好出院前,吃藥、打針、吃飯,每一個環節都要由市立醫院全部負責。方局長不能吃外面的飯,因為您的飯,都是由吳院長親自安排食譜,聽說還聽取了幾個專家的意見。」
 
     方圓苦笑:「臥龍的大熊貓也沒我這待遇吧?」護士笑了:「您比大熊貓金貴多了。」孫紅軍說:「好啦,邱正軒,你今天留下來照顧方局長,其他同志都回去吧。晚上,我在另外安排。小孔,孔主任,只有兩份飯,要不你們先回去吧。我相信,邱正軒一定能照顧好方局長的。」孔雙華說:「好吧。孫書記,謝謝您。」孔雙華看看邱正軒,說:「邱校長,謝謝你。」邱正軒說:「方局長是我在5中的領導,現在也是我68中的黨支部書記,我能做這點力所能及的事,應該的。孔老師,請你一定放心,我的手機24小時開通,有什麼情況,你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孔雙華說:「謝謝。」轉過臉,對方淑娟:「方淑娟,我也謝謝你。」方淑娟說:「方局長是我的領導,你是我的同事,我也沒做什麼,不用謝。」孔雙華握了握方淑娟的手:「是啊,我們都曾經是同事。」
 
     幾個人都離開了病房。方淑娟一直跟在孫紅軍的身邊,與孔雙華、孔淑芳分別之後,方淑娟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孫紅軍有些奇怪:「小方,你不回單位嗎?」方淑娟說:「孫書記,我有個小小的請求,一直想講,但不敢講。」孫紅軍奇怪地看著這個相貌平平的女子,說:「小方,有事就講,不要吞吞吐吐。」方淑娟抬起頭,目光堅定:「孫書記,如果方局長要去南京軍區總醫院去治病,組織上肯定會安排陪護的同志。不管安排了誰,我請求安排我過去照顧方局長。」
 
     孫紅軍有些詫異:「為什麼?」方淑娟說:「方局長對我的幫助我不想多說。我只想說,不管孫書記安排了幾個男老師過去,方局長總有一些洗洗涮涮的事情要做吧?這個,只有女的才能做得更好。方局長的健康對東州教育事業發展非常重要,這麼優秀的領導應該早日康復,早日回到領導崗位,領導著東州5中和東州68中加快發展,領導著東州教育事業加快發展。有一個女同志幫著解決解決這些洗洗涮涮的小事,才能讓方局長更好地安心休養。而孔雙華老師,因為要照顧孩子,肯定不能去南京。」
 
     孫紅軍之前還真沒考慮過這件事,現在聽方淑娟這麼一說,覺得這還真是個必須要考慮的問題。他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方淑娟。方淑娟並不回避:「孫書記,有其他男同志監督著我,我還能怎樣?再說,我長得又這麼醜,方局長又怎麼會看上我這樣的醜姑娘?」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17:08
2051驚人的消息
 
 
     聽了方淑娟直言不諱的「建議」,孫紅軍忽然發現,如果方圓真地要去南京軍區總醫院治病的話,還真地要考慮安排專人去照顧。想去的人肯定很多,而安排的人,十有八九要在東州5中和東州68中裡找。當然,最好還是要安排一個女同志,畢竟洗洗衣服這些事情,最好還是有一個女同志來做。孫紅軍瞅了瞅方淑娟,呵,長得還真是夠醜的,皮膚不白,模樣不俊,衣著樸素,老實巴交,一副吃苦耐勞的模樣。這樣的女子,連自己都看不上,更何況是像方圓這樣又年輕又成功的同志,至少也得像曹本松那個外甥女那般漂亮,才能吸引方圓吧!
 
     孫紅軍覺得自己已經猜透了方淑娟的想法:通過照顧方圓,贏得自己和方圓對她的好印象,將來可以再進步。有姿色的女人,往往會獻身;沒姿色的女人,那麼就出力。誰都渴望進步,上進也是一件好事嘛!
 
     孫紅軍說:「小方,你考慮的很周到。這件事,教育局黨委是要慎重考慮的。如果方局長真地要去外地治病,局黨委會妥善安排的。你也提前做做準備,如果安排到你,也請你服從安排,畢竟照顧病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方淑娟說:「孫書記,我是農村長大的,我不怕吃苦。」孫紅軍說:「好。你也很優秀,28歲就是教導主任。有能力,人品好,積極上進的同志,局黨委是會重點關注的。」方淑娟說:「孫書記,謝謝您。我想報名,並不是真地有什麼特別的想法。方局長是從68中走出去的領導,我一直很尊重他;看到他為東州5中的發展做出那麼大的貢獻,看到他為東州市依法治教工作、教學教研工作做出那麼多的成績,我更感到,東州教育需要像方局長這樣的領導來領導。他不能病!我就是希望他早點好,這樣對東州教育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孫書記認為我是抱著其他的想法參與照顧方局長,那麼我撤回我的申請。」
 
     孫紅軍忍不住又細細打量了這個貌不驚人的女教導主任。這一席話,給孫紅軍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一個人,在領導的面前不亢不卑,是很不容易的。多數人在領導面,都會流於媚俗,馬屁不斷,像個十足的奴才。但在方淑娟這裡,一點也看不到奴才的模樣。孫紅軍很是讚賞:「小方,很好,很好。今天先這樣吧,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方淑娟說:「好的,孫書記。」
 
     孫紅軍開著自己的車,離開了市立醫院。方淑娟在醫院附近的一家小吃店,買了兩個包子、一碗稀飯外加免費的小鹹菜,對付了自己的午飯。不是方淑娟刻意表現什麼,而是方淑娟已經習慣了勤儉過日子,從小就生活在不富裕的家庭,自然對錢比較節省。再加上自己一個人,即便是想做飯,有的時候也覺得沒有意思,經常就是這樣糊弄自己,每天早餐基本就是煮速食面再打上一個雞蛋,或者在校園門口買上油條稀飯,午餐在學校食堂吃。方圓在離開東州68中後,68中的食堂承包給了金谷大酒店,晚餐也沒有了。方淑娟在忙碌起來的時候,經常會忘記吃飯,原本打算著晚上這一頓是要好好改善改善,犒勞犒勞自己,但當幹完工作,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單身宿舍的時候,累得連飯都不想吃,更別提還想搞個什麼小炒,燉個什麼肉肉。工作6年了,月工資不到3000元的方淑娟,竟然攢了10萬元,這還不包括給父母的孝敬錢,給小侄子的壓歲錢,不包括幾年來每一次回家都要買一些東西捎回江西老家。
 
     吃包子的時候,方淑娟的心卻在方圓那裡。方圓,離自己越來越遠了;這一回,離自己卻是那樣的近!夢裡多少回淚眼婆娑,都是因為方圓!方圓在方淑娟的心裡,已經成為不可磨滅的那個男人,似乎再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激發起方淑娟對談朋友的願望。因為在方淑娟所接觸的小圈子裡,本身就是大學同學、教育系統老師,圈子小,在這個圈子裡,確實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方圓更優秀的。更何況,方淑娟本身長得又醜,偶然有68中同事給牽個線,對方還看不上方淑娟,別提方淑娟還看不上人家。轉眼間,方淑娟已經28歲了,已經成為剩女行列的一員了。原本與方淑娟同住一間宿舍的小呂等人,都結婚離開了,最近一年,方淑娟一直都是一個人住一間。當了教導主任之後,新來的年輕教師,因為單身宿舍空閒多,更不會與方淑娟一間,畢竟跟領導在一起,住得不自在。當然也有觀念的差異,新進的年輕女教師,在生活觀念上與方淑娟格格不入,一個新潮,一個傳統;一個追趕時代,一個因循守舊;一個花枝招展,恨不能把自己的美全都展示出來,一個衣著樸素,明明只有28歲看起來穿得跟中老年婦女似的,站在一起,該改口叫媽或姨了。所以,方淑娟很孤獨,形單影隻,每天看著隔壁宿舍年輕女老師走馬燈似地換男朋友,經常在宿舍裡歡聲笑語,有的時候甚至還會有鶯語呻吟,她的內心也很痛苦,也很渴望。方淑娟忘不了,油菜花開的那一天,那是這一年來最開心的一天了。與方圓牽手,漫步油菜花的田埂,看著滿眼裡都是一片鵝黃的嬌豔,方淑娟覺得自己的心都飛揚起來了。那一餐午餐也讓方淑娟回味,那麼多好吃的,方圓真捨得花錢,那份關懷,那份愛護,那份情意,讓方淑娟願意為方圓去死。方圓給她買的那麼多衣服,方淑娟平常都捨不得穿,因為穿髒了還要洗,就要舊,方淑娟捨不得。只有在節日裡,只有在雙休日外出時,只有在回老家時,方淑娟才捨得把這些衣服輪流著穿在身上。所以,方淑娟當時說了一句至今記得清清楚楚的話:第一次給丈夫,第一胎給方圓。到了今天,方淑娟仍然愛方圓,愛得深沉久遠,愛得刻骨銘心!方圓不是最優秀的,但方圓在方淑娟所能接觸到的圈子裡,是最優秀的。
 
     吃完了包子,方淑娟安靜地坐在小凳子上,想了一會兒。她估摸著方圓與邱正軒都已經吃完飯了,這才站起來,又走回了市立醫院。
 
     果然,邱正軒與方圓剛剛吃完飯。方淑娟敲門進來,邱正軒正準備收拾餐具。方淑娟幾步上前,說:「邱校長,您陪方局長說說話,這些東西,我們女人來收拾就可以。」看都沒看方圓,就動作麻利地收拾起餐具來。該洗的洗,該整理的整理。當方淑娟進了病房裡的洗手間裡後,邱正軒說:「方局長,這個方淑娟主任,確實是一個非常能幹、非常能吃苦的同志。在68中的中層幹部裡,我現在最放心她。」
 
     方圓看到方淑娟,心裡就百感交集。一幕一幕的往事,油然升起,油菜花田埂上手把手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方圓說:「方主任確實是比較能幹的同志,很扎實,而且很少感情用事,能理智地對待一切,正軒你可以大膽使用。我希望不久的將來,她能成為你最得力的助手之一。」邱正軒說:「是啊,這個方面,董校長似乎就差了一點。」
 
     邱正軒哪裡知道,董梅也曾經與方圓有過一段交集。在這裡說方圓女人的缺點,那不是在間接地批評方圓嗎?
 
     方圓說:「董校長做事比較認真,因為心地善良,所以有的時候會有感情用事的時候。正軒,我們用人,用的是他的長處,而不是短處。當前,各級組織在考察幹部的時候,都講究的是德才兼備。從品德方面看,董校長的人品,在68中,又有幾個人敢說比她還好?能力方面,董校長一直抓教學工作,經驗也是比較豐富的。或許比張嶽羽,比你正軒是差了一些,但別忘記,你們兩個是5中鍛煉出來的。如果把董校長放到一所普通的中學,董校長分管教學工作,也一樣是把好手啊!現在分管德育工作,她品德好,是不是也能帶出學生的好品德?」
 
     邱正軒說:「是呢,方局長。」仔細地想一想董梅,還真是這樣一個人。
 
     方圓語重心長:「正軒,當了一把手,更要注意站在全面的立場上看人和看問題。我也在反思自己,本來是準備把那紅堅決調離東州5中的,我在局黨委會上研究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不管是誰求情,也沒用。但最終,我還是同意留下了那紅。可以講,那紅是一個優點和缺點都同樣突出的同志。如果我在局黨委會上堅持調離,我相信那紅肯定在5中留不下;但是她馬上要面臨著一個新問題,哪一所學校敢要她?她現在的『名氣』那麼大,更是因為我都不要的,哪位校長即便是想要,也得掂量掂量,會不會因為接收那紅而讓我不高興。如果沒有學校敢接收那紅,那紅就將面臨著下崗失業的危機。但我還是收留了那紅,為什麼?今天我岳父講得好,當領導就需要有寬廣的胸懷,能容得下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這一點,我做得還很不夠呢!正軒,我們互勉。」
 
     邱正軒本來還不服氣,聽到這一席話,內心感到慚愧:「方局長,謝謝您。您的批評,讓我知道自己錯了。以後,我會去努力發現董校長的長處。」方圓說:「無論是德,還是能,還是心地,董校長還算是不錯。她說話有的時候比較直一點,這樣的同志往往有的領導不喜歡。這又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她的單純,她的善良,她的沒有心機。你作為一個校長,有這樣一個沒有心機的副手,是好事還是壞事?難道正軒希望自己的副手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嗎?」
 
     邱正軒連忙擺手:「不要,不要。董校長挺好,董校長挺好。」
 
     方圓說:「能聽到真話,比天天都聽到假話,好啊!」邱正軒看著方圓,真想像不到方圓才是一個28歲的人。自己都40了,人家方圓才28,說的話,話裡包含的意思,話的深度,好像方圓是40,自己是28。邱正軒佩服得心服口服:確實不服不行。
 
     方淑娟把餐具拾掇好,整齊地擺在餐車上,把餐車推到了門口。回來後,方淑娟對邱正軒說:「邱校長,下午我在這裡吧。您是學校負責人,68中還有很多事情要您去決策。」邱正軒有點想回學校了,剛剛開完教育局新學期工作會議,很多的事情要思考,包括計畫,包括人事,包括籌備等,留在這裡確實會影響工作。可是,安排自己在這裡,是孫紅軍副書記安排的,自己合適離開嗎?
 
     方圓說:「正軒回去吧。學校的事情為重,我這裡即便是沒有其他人,還有護士呢!」邱正軒說:「方局長,那我就先回學校,簡單安排安排,我就趕回來。這幾天,學校要制定計劃,要研究人事,到時候方案出來了,向方局長彙報,請您決定。」方圓說:「你看著辦吧,我相信你的能力。」邱正軒說:「方局長是學校的書記,我是副書記、副校長,不請示您怎麼行?」方圓說:「把自己當校長,大膽決策。把5中的好經驗,做做法帶過來,也要發揚68中的優勢,引領68中逐步恢復一年前的水準,甚至爭取更好。」邱正軒說:「好,就按方局長的指示辦。」
 
     邱正軒急匆匆地走了,房間裡剩下了方圓和方淑娟兩個人。方圓看著方淑娟,溫和地說:「坐著休息休息吧。那邊還有床,累了也可以躺躺。」方淑娟說:「我不累,我只是心痛。」方圓喘了一口粗氣:「淑娟,謝謝你的關心。我知道,我有些對不起你,但我會其他的方式,幫助你!」方淑娟搖了搖頭:「方圓,你不要說對不起。你好好休息吧,我給你看著吊針。」方圓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跟方淑娟,確實沒有更多的話可講,兩個人之間已經沒有了共同語言。方圓原本覺得方淑娟的樸素是那麼的賢妻良母,但現在隨著視野的開闊和接觸層面的提升,方圓或多或少也覺得方淑娟有些土氣了。感受是有變化的,但卻是不能說出來的,方圓只能把這些話藏在心裡。方圓覺得自己真地很累了,得睡了覺了。
 
     但願望與現實經常是相違背的。病房的門打開了,王楚尹走了進來,說:「方兄弟,我來看看你。」方圓掙扎著要坐起來,方淑娟連忙搭把手,把方圓扶了起來,還動作嫺熟地在方圓的背後墊了兩個枕頭。方圓說:「謝謝你,王大哥。」王楚尹說:「我們兄弟之間,客氣個啥?護理員,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跟方局長單獨談。」
 
     護理員?方圓苦笑,因為方淑娟穿著太樸素,竟然被王楚尹認為是護理員,就是醫院裡陪病人的保姆!方圓看到方淑娟臉色不太好看,連忙解釋:「王大哥,這一位是68中的教導主任方淑娟方主任。」王楚尹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方主任。」方淑娟說:「沒關係,領導。我這就出去。」
 
     方淑娟離開了房間。王楚尹說:「兄弟,你好好養病。這一回,哥哥肯定不會放過那個卜論軍!」方圓說:「王大哥,要慎重啊!卜論軍是副師長級的部隊幹部,咱地方上不能輕易動他的。」王楚尹說:「平常的話,還真是這樣,不過這一回,我不會輕饒了他!」方圓說:「他怎麼了?」王楚尹說:「醫生說,你的暈倒,與被他掐了脖子有很大關係。你當時是不是被他掐了脖子?」方圓說:「是,我快喘不過氣來。不過,後來他鬆手了。」王楚尹說:「這就對了,你喘不過氣來,這就會造成腦子缺血缺氧,醫生分析得一點錯沒有!娘西皮,想害我兄弟,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我讓兄弟們查了查有關卜論軍的案子,還真是查出了他不少的違法犯罪事實,有為了搶一個女人而開槍打死人的,也有用軍事走私的案子。」
 
     「用軍車走私?」方圓驚訝。王楚尹說:「是啊,本來我想直接把有些卷宗呈報給市委王書記,但裡面牽扯到了一個跟方兄弟比較熟悉的人,讓我不能不謹慎。」方圓問:「誰呀?」王楚尹說:「金谷大酒店的苗東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18:48
2052最後一根稻草
 
 
     聽到王楚尹提到苗東順,方圓感到無比震驚。想起了岳父對自己的諄諄教誨,方圓知道自己不能激動,每一件複雜的事情,每一個棘手的場面,都是對自己政治的考驗、人生的考驗,挺過去就會獲得新的進步,新的提高,新的提升。當然,在新的位置上,還會遇到新困難、新問題、新挑戰,但那是更高層次的考驗了。
 
     震驚的神情被王楚尹發現,但王楚尹很快就發現,這樣的神情持續了連一秒鐘都沒有,方圓神情又平靜如常了。王楚尹內心的震驚同樣不比方圓小,方圓這才多大年紀,竟然如此冷靜?怪不得,王書記會如此厚愛方圓,恐怕厚愛的不僅僅是能力,更是玩政治的這種冷靜品質吧!當然,對方圓背景的尊重,恐怕也是包含在內的。
 
     方圓說:「王大哥,苗東順是我的好朋友,後來好像也是您的好朋友了。」
 
     厲害啊!一句話,把王楚尹和方圓一下子就綁到一起了,如果苗東順真有問題,兩個人一個也跑不了。王楚尹定定地看著方圓,心裡想:方圓這政治手腕是跟誰學的?孔子田?孔子田要是有這本事,當東州大學校長就不需要方圓來求我幫忙打擊政敵了。肯定不是孔子田!難道是方圓背後的那個人暗中指點的結果?那麼方圓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方圓都這樣厲害,那背後的人肯定更是政治高手中的高手了……好可怕!
 
     方圓說:「我知道大哥是重情重義的人,今天告訴我這件事,實際上違背了組織原則,我謝謝大哥冒著危險跟我說這些事。」王楚尹苦笑:「是啊,我們兄弟,什麼時候都為一體,而且越來越緊密地聯繫在一起。」王楚尹覺得方圓的話裡點到了「違背組織原則」,這雖然不是懸在頭上的利劍,但洩漏應當保密的資訊,這還真是一個可輕可重的罪名。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末,一位老革命的獨子,曾任軍情局局長,少將,因為向美國洩漏一些不該洩漏的資訊,最終江總頂住了許多老革命和老革命遺孀的求情,以叛國罪將其槍斃,震驚全國。最近,商務部某司一位同志和國家統計局一位同志,也因為洩密而被雙規並移交司法機關。今天,王楚尹洩漏的消息,其實應該是嚴格保密的。
 
     方圓說:「大哥,苗東順的事情,我真不知情。我知道大哥告訴我,是提醒我,我可以講,我絕對清白。不過,我不知道苗東順的問題是否嚴重?如果嚴重,該依法處理就依法處理;如果很輕,我相信大哥知道怎麼做最合適。」
 
     王楚尹說:「兄弟,我看你來公安局當副局長比較合適。」方圓說:「我哪裡能比得上大哥。大哥告訴我這件事,必有深意。我聽大哥說。」王楚尹歎口氣:「已經提了個頭兒,那就說說吧。」
 
     原來,卜論軍在擔任副司令員之後,警備區後勤是其分管工作之一,車隊是後勤的重要組成部分。在車隊負責軍官的暗示下,卜論軍鑒於泡小姑娘的花銷不少,就默許或者叫知情而不報的態度,讓警備區的車隊參與了走私活動。軍車在海關,沒人敢查;軍車在高速公路,不收通行費。這兩大便利條件,讓許多想走私、正在走私的人,都盯上了警備區的車隊。卜論軍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收取了車隊和一些走私分子送過來的財物上百萬,再加上插手警備區基建工程,也「掙」了不少錢,施雨希因為懷孕,得到了一輛寶馬mini;而其他與卜論軍還在交往的女尉官、女士兵和別的行業的女性,誰沒得到過幾千或上萬的小禮物等?而苗東順,絕大多數進口洋酒是正規管道的,當然也有一些是非正常進口的走私貨。苗東順與車隊負責人搭上線之後,又與卜論軍搭上線,主要利用軍車把酒送到東州周邊城市,節省了一大塊過路過橋費。這些節省下來的費用也基本上都孝敬車隊負責人和卜論軍了,因為有軍車作物流,還省去了很多部門的檢查,少了一些勒索和罰單,這一塊的費用則成為苗東順的利潤。換句話說,苗東順參與軍車走私活動較少,但使用軍車物流疏散洋酒,還是比較多的。
 
     方圓聽了王楚尹的介紹,說:「王大哥,看起來苗東順的錯誤主要是借用軍車逃交過路過橋費。」王楚尹說:「對,苗東順的事情不嚴重。在兄弟面前可以講得實在點,他走私的那些內容完全可以忽略,但用軍車往周邊城市運洋酒的事情,沒有辦法隱瞞。」方圓說:「那麼,大哥的深意在哪裡?兄弟想不清楚。」
 
     王楚尹嘿嘿一笑:「兄弟,你想不想徹底搞倒卜論軍?」方圓說:「非常想!卜論軍這樣的禍害留在部隊,就是部隊的蛀蟲,對部隊是巨大的傷害,對軍人形象也是巨大的傷害!這樣的傢伙,留在部隊裡就會影響部隊的戰鬥力,必須清除!」王楚尹說:「對,可是兄弟想過,想清除一個副師級幹部,會有多麼難嗎?需要省軍區研究決定,並報請更高一級備案。按照有關的規定,到了正師,就可以永遠留在部隊裡了,從部隊退休。」方圓說:「清除卜論軍,會影響警備區的兩位主官嗎?」王楚尹說:「肯定會。副職出現這麼嚴重的問題,兩位主官責任不小啊!如果真地抖摟出來,卜論軍和一些軍隊的人會被軍事法庭判刑,而警備區的司令和政委,基本上會被勒令退休了。」
 
     方圓感到一陣頭痛。這件事會影響到萬大全啊!這樣做值得不值得?方圓說:「如果案情讓警備區的一位主官提前知曉,並向上級作了彙報,會不會成為功勞,而不是受處分?畢竟,他已經知曉了這個案情,並積極向上級檢舉,應該是有功的。」王楚尹說:「功勞是有的,可是,這樣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一塊大的利益蛋糕,這位主官把這件事向上級作了彙報,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斷了某些人的財路,意味著侵犯了別人的蛋糕,意味著觸動了許多人的利益。兄弟,卜論軍敢自己一個人把錢都揣腰包嗎?」
 
     果然是複雜加上複雜。方圓問:「大哥,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王楚尹說:「這是個燙手的山芋,你、我這樣的小卒子根本動不了的。我現在也同樣非常想搞倒卜論軍,看看卜論軍的那些罪行,確實不配當個大校軍官!玩女人,還不負責,什麼玩意兒?動了人家,至少應該負責,給人家一個交待!為爭一個女人而開槍打死人,這又是什麼品味?更何況,卜論軍還敢掐你的脖子,他這是不要命了嗎?」方圓說:「大哥,跟你講實話,萬政委有可能要晉升少將了,他也是我的好大哥,我不希望這件事會影響到他。有沒有一個好的辦法,既能處理卜論軍,也別影響萬政委的晉升?」
 
     王楚尹說:「萬政委是我敬佩的軍人真漢子,敢在萬米高空第一個跳傘到地震災區的部隊首長,他是第一個!我一直也想結交這樣的真正軍人!」方圓說:「我來牽線。」王楚尹說:「最好這一兩天,我就能跟萬政委接接頭,跟他商量一下,如何讓這個案子成為萬政委的功勞而不是責任。」方圓說:「那真是太感謝王大哥了。」王楚尹說:「不過,要徹底整垮卜論軍,目前掌握的證據還不足,即便是明明知道他讓軍隊走私,但想讓那些走私的、用軍車搞物流的人來證明卜論軍有錯,很難很難,根本原因就是因為他們都是利益共同體,傷害了卜論軍,也就傷害了他們自身的利益。而且,如果警方真地介入太深的話,這是嚴重違背原則的,地方員警是不能深入調查部隊事務的。還有,一旦調查,就會搞得全社會沸沸揚揚,也違背了王書記所希望的小範圍掌握的原則。但現在,有一個突破口了。」
 
     方圓驚奇:「有突破口了?」王楚尹點點頭:「只要苗東順同意做卜論軍案的污點證人,這足以成為壓垮卜論軍的最後一根稻草!」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18:56
2053苗東順嚇出一頭汗
 
 
     對於苗東順,方圓還真有一種難以割捨的感情。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的人裡面,除了萬大全、王楚尹,還有苗東順。雖然自己隱隱擔憂,丁春曉的假丈夫會不會從人類中消失,羅達甘的事情會不會引起反彈,但方圓知道,如果沒有苗東順的幫忙,恐怕自己當時更被動,會不會有現在成績和進步,都很難說了。
 
     「有沒有更合適的辦法?」方圓試探著問。
 
     王楚尹笑了,方圓的態度足以說明一切。方圓不希望苗東順受牽連,或許方圓與苗東順之間有很深的合作關係。既然不能正面問方圓,那麼旁敲側擊一下苗東順,這個完全可能。王楚尹說:「困難總比辦法多。如果真想把卜論軍送進軍事法庭,那麼苗東順的作證必不可少;如果只是想讓卜論軍開除軍籍,或勒令退役(注意,不是轉業),現在的這些證據就足夠了。」
 
     方圓說:「逼得太緊,我擔心卜論軍之外的更高層會有更強有力的反撲。到時候,你,我,還有萬政委,恐怕都會受到牽連。我的想法是,能不能既讓卜論軍離開部隊,又讓萬政委有功無過,還讓東州市軍界和政界別鬧騰得太大,控制在比較小的範圍,達到一個除卜論軍外大家都比較滿意的程度。」王楚尹笑得很開心:「兄弟,好事都讓咱給得了,別人還怎麼活?」方圓說:「那麼萬政委,我不希望他受到影響。他是一個真正的軍人,地震開始了,他報名帶部隊去搶救,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王楚尹說:「那麼我想跟萬政委談一談,看能不能達到一個多贏的目標。這需要你來引薦一下。」方圓說:「好,我給萬政委打個電話。」
 
     找自己的手機,方圓卻發現手機不在。叫進方淑娟,方淑娟告訴方圓,手機一直在孫紅軍孫書記的手裡,他怕過多的電話影響您的休息,所以就關機了。方圓說:「那麼我用王大哥的手機吧。」王楚尹遞過手機,說:「正好,萬政委可以熟悉熟悉號碼。」
 
     方圓忽然想到,自己的腦子記不住萬大全的手機號碼,而每一個副處以上幹部發的東州市黨政機關電話簿也不在身邊。方圓苦笑:「我記不得萬政委的手機號。」王楚尹說:「我的手機裡,13個常委的手機號碼都有。我給你找。」
 
     找到了萬大全的手機,看著方圓驚詫的神情,王楚尹有些小得意。時機都屬於有準備的人,把這些常委們的手機號碼存在手機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奇跡」出現。王國棟的召喚,如果不熟悉這個號碼,那豈不是耽誤了事?
 
     方圓撥通了萬大全的號碼,很快,萬大全似乎有些惱怒地問:「誰打擾我休息?」方圓說:「萬大哥,我是方圓。」萬大全立刻坐起身子:「方圓啊!怎麼了?」方圓平靜地說:「我很好。公安局王楚尹王局長,又找到了一些卜論軍違法犯罪的證據,想與您單獨見個面,商量一下怎樣來做,既能讓卜論軍受到應有的懲罰,又能讓您不但沒有過錯,反而有功勞。」萬大全說:「好,我和王楚尹怎麼見面?在警備區肯定不行,眼太多。那個卜論軍來找過我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檢討錯誤,請求警備區黨委能夠原諒。我沒說別的,只說一切結果要看你的表現。」方圓說:「你們怎麼見面,大哥還是跟王局長直接商量吧?」萬大全說:「好。」
 
     王楚尹接接過手機,恭恭敬敬地說:「首長好!」萬大全說:「王局長,咱怎麼見面?」王楚尹說:「都穿便裝,見面地點等我找好了,再跟萬政委彙報,好不好?」萬大全說:「好。這是你的手機號碼,對不對?」王楚尹說:「是的,萬政委。」萬大全說:「那我等你電話!」王楚尹說:「好。」
 
     王楚尹匆匆告辭。今天的收穫很大,相信通過今天的事,不但加深了與這位背景不明但能量很大的方圓的感情,更能夠輕鬆地掌控苗東順,還建立了與東州軍方最高層的直線聯繫。以前認識的多是團營級部隊軍官,這一回認識的可是正師級。聽方圓的意思,萬大全可能馬上要成為軍級高官了,只要能夠建立起穩固的聯繫,將來或許在某個方面就會產生很大的助力。
 
     房間裡只剩下方圓和方淑娟。方圓有了尿意,卻不好意思開口。這個時候,方圓無比懷念阮少修在身邊的日子。阮少修,真是一個好同志啊!方淑娟看方圓臉色有些蒼白,關切地問:「你是不是要休息?我扶你躺下!」方圓說:「我不累,我只是……」方淑娟冰雪聰明,馬上想到了什麼。方淑娟幽幽地說:「還記得我發燒,你扶我去衛生間嗎?」方圓猛地想起了兩年多前的那一幕,方淑娟的臉就貼在自己的那裡。方淑娟說:「我扶你去衛生間吧?」
 
     方圓順從地借著方淑娟的力氣站起來,慢步進入衛生間。高幹病房與普通病房有一個很大的差別就在,房間裡衛生間。方圓有些羞澀,也比較坦然,當著方淑娟的面,釋放了體內的垃圾液體。方淑娟目光側視,不敢去看,但洗手台前面的鏡子還是讓方淑娟看到了方圓的那個它,內心忍不住有些期待,有些渴望,也有些羞澀。
 
     扶著方圓回到床前,讓方圓坐下。方淑娟問:「要躺下休息嗎?」方圓說:「我有點暈,休息一會兒吧。」方淑娟就像一個賢淑的妻子,伺候著方圓躺下,給方圓蓋上了薄薄的毛巾被。安靜地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看著這張成熟而又有些蒼白的臉,方淑娟真希望自己就是方圓的妻子,那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照顧這個讓人崇拜、讓人敬佩、讓人心疼、讓人忍不住去愛的男人!方淑娟有自信,在做賢妻良母方面,自己比孔雙華要優秀許多。只可惜,自己是農家女兒,不是大學校長的女兒,否則,方圓又怎麼會成為別人的丈夫?再也沒有遇到讓自己心動的男人,當然,參加過多次同學、同事介紹的相親,多數都是人家嫌她方淑娟醜而放棄,哪怕是方淑娟抱著不冰不熱的態度,進行下去也行,不進行下去也罷。這直接導致了,現在想給方淑娟介紹男朋友的人越來越少,方淑娟28歲,已經成為東州市成千上萬剩女中的一員了。只是這個「剩」什麼時候到頭,方淑娟看不到希望,現在是「剩鬥士」,明年就是「必剩客」,再過幾年,就會榮升「鬥戰剩佛」,或許會成為真正的「齊天大剩」。
 
     王楚尹沒有馬上去見萬大全。他在回辦公室的路上,就給苗東順打去電話:「苗總,我是王楚尹。」苗東順與王楚尹已經建立起了初步的聯繫,對於王楚尹有著天然的敬畏。苗東順在道上混的時候,王楚尹就已經是刑警隊長;後來苗東順大部分洗白尋求轉型發展的時候,王楚尹就已經是副局長了。苗東順對員警,特別是員警隊伍中的高官,有天然地敬畏感,就像是老鼠與貓的關係,老鼠多了,老鼠鬧騰地厲害了,貓就會抓一些老鼠,逼得另外一些老鼠跑到別處,不敢在貓比較厲害的地方;但又不能把老鼠趕盡殺絕,如果老鼠不存在了,誰還會養貓?既相克,又相生,這就是貓和老鼠的關係。
 
     苗東順恭順得就像是兒子看到了老子、臣子看到了皇帝:「王局,您好。不知道您找小苗有什麼事?」王楚尹說:「來市公安局我辦公室吧。有些事情,牽扯到了你。」苗東順嚇了一跳:「王……王局,您老可別嚇我!我現在規規矩矩做生意,從來不幹違法亂紀的事情。」王楚尹說:「不見得吧。這件事可是牽扯到方圓。他可是你的好兄弟啊!」
 
     苗東順的心都提起來了:「王……王局,什麼事啊?我可真沒幹什麼呀!我兄弟好好地當他的局長、校長,平常最多就是到我金谷吃個飯,我們之間沒其他聯繫呢!」
 
     王楚尹忍住笑:「是嗎?如果不是牽扯到方圓,你認為我還會叫你苗東順到我辦公室嗎?你是個什麼東西,我還不清楚嗎?我當刑警隊長的時候,你做的那些事,你以為我還不清楚?」苗東順說:「王局,總得給我們改邪歸正的機會對不對?我們以前做了一些傻事,錯事,但我開了金谷酒店之後,就從來不幹違法亂紀的事情。」王楚尹說:「是嗎?你開的那些夜總會、練歌坊,就沒有貓膩?你在火車站的那家物流公司,就沒有一點問題?」苗東順說:「王……王局,我……」王楚尹說:「我什麼我,趕快給我滾過來!」苗東順說:「是,我立馬滾過去。」
 
     掛斷電話,苗東順臉上的汗都流下來了。媽了個巴子,什麼事情,老子好幾年沒有被嚇得出汗了,這一回讓王楚尹這個老奸巨滑的員警頭子給嚇著了。苗東順立刻給方圓打電話,但手機關機了。苗東順急眼了,說:「小詩,馬上給我準備20萬現金,我帶著。我要去見市公安局的王局長。」司雨詩說:「什麼事,這麼急?」苗東順說:「我哪知道?你沒看我嚇得夠嗆。說是跟方兄弟有關,跟方兄弟有關哪!我給兄弟打電話,竟然關機了。」司雨詩說:「你別急,老苗。我給雙華打個電話,問問情況。」苗東順說:「好。」
 
     司雨詩打通了孔雙華的電話,電話裡,孔雙華哭了,司雨詩也明白了一些情況。司雨詩安慰了孔雙華,說:「我馬上去看方兄弟。」掛斷電話,司雨詩說:「方圓又暈倒住院了,在市立醫院。聽說是跟警備區一個叫卜論軍的軍官有點關係。」
 
     「卜論軍?」苗東順自言自語:「難道這一回,卜論軍要倒楣?」司雨詩說:「不好說呢!不過,有件事我得馬上辦一下,我估計晚上東州5中的歡迎新幹部宴席,肯定得停了。方兄弟不在,這宴席也開不起來,趕緊把這些採辦的東西,安排到其他桌上。」苗東順說:「嗯。那件事你交待其他人幹,先給我提20萬現金來,裝好箱子。」司雨詩說:「看起來問題不是很大,要那麼多錢幹什麼?」苗東順說:「你懂什麼?我夜總會的兄弟,物流公司的兄弟,什麼不需要公安局給罩著?更何況,可能是卜論軍犯了事,你也知道,咱的洋酒往周邊縣市走的時候,為了節省過路過橋費,為了減少路上的盤查,也用了軍車的。我擔心這件事上有問題。」司雨詩說:「好。」
 
     在去往市公安局的路上,苗東順忐忑不安。與一般的小員警打交道,苗東順自然是遊刃有餘,畢竟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了;但對於王楚尹這樣的警界資深老油條,苗東順是一點底也沒有。打電話給物流公司的弟兄,仔細地詢問了丁春曉假丈夫和羅達甘事件的前前後後,確信沒有任何把柄讓員警拿到之後,苗東順這才懷著一顆敬畏與複雜的心情,來到了市公安局。在傳達室,得到了王楚尹的認可之後,苗東順步入了很少進入的市公安局辦公樓,來到了王楚尹辦公室的門前。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22:32
2054老奸巨滑王楚尹
 
 
     苗東順聽到裡面很威嚴低沉的一聲「進來」,連忙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臉上先堆滿諂媚的笑:「王局,小苗來了。」
 
     王楚尹看了苗東順一眼,站都沒站,說:「來了呀?坐吧。」
 
     「哎哎哎。」苗東順連忙規規矩矩地坐到了王楚尹大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王楚尹說:「苗東順,這一回你可是又犯事兒了。」苗東順騰地站了起來:「王……王局,我一直都規規矩矩地經營自己的公司,我沒犯事兒啊!」王楚尹冷笑一聲:「你敢說你真沒犯事兒?」苗東順心裡頓時就沒底了:「王局,您說是哪個方面的?」王楚尹說:「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犯了哪個方面的事兒,你不清楚嗎?」
 
     苗東順的心七上八下,作為一個道上混的老大,心理素質按說應該是很好,但是苗東順深知王楚尹在東州警方根深葉茂的巨大實力,在東州警方,苗東順可以不怕局長,但對王楚尹卻是心懷恐懼。苗東順看著王楚尹,小心翼翼地問:「王局,您給提示提示唄。」王楚尹說:「你做過的事情,還需要別人提示嗎?是不是做過的太多,不知道該說哪一件啊?如果說了一件,發現與我掌握情況的那一件不是一回事兒,你又要說一件;再說一件還不對,一件一件說下去,小苗你是不是就夠槍斃了?」
 
     苗東順忍不住開始抹汗。媽了個巴子,跟王楚尹這只老狐狸在一起,自己都成了蠢豬了。苗東順勉強擠出笑容:「王局,我呢,以前……不,很久很久以前,為了討生活,是做過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事情。但我現在是老老實實經營的商人,真沒犯過什麼大事。我想了一想呢,就是近一年多的時間裡吧,為了節省過路過橋費,為了避免路上這個部門查,那個部門搜,我請了軍車幫我把進口的洋酒運到周邊的麗水、金華、衢州等城市,還有東州的五個縣市。」
 
     王楚尹眯著眼睛看苗東順,嘿,這一回還真沒嚇住苗東順,苗東順竟然能猜出自己找他是為什麼,這個很了不起。沒嚇住,就難以掌握局面,主動權就不在手裡。王楚尹說:「聽說,你開的夜總會裡有人賣白粉和搖頭丸。」苗東順差一點蹦起來:「王局,這是誰在誣衊中傷我?」不過,流淌下來的汗水,卻掩飾不了苗東順內心的慌亂。但凡開夜總會的,即便自己的人不經營,但也會有人來這裡推銷,如果說百分百沒有,那誰都不敢保證。王楚尹說:「我還聽說,在火車站有一家物流公司,如果有別的公司搶了貨源,就把人家連辦公室帶人都砸了。」
 
     苗東順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剩下抹汗和心慌慌地跳了。苗東順有些心虛地看著王楚尹,解釋說:「王局,物流公司其實跟我沒多大關係,我一不是法人,二不參與管理……」王楚尹打斷苗東順的話:「小苗,在我面前你很不老實啊!那家物流公司幾個負責人,跟你是什麼關係?」苗東順啞火了:「我在王局面前一直很老實,一定很老實。」王楚尹說:「要老實,就得拿出個老實的樣子來。」苗東順點頭哈腰:「是,是,是。」王楚尹說:「坐下吧。」
 
     被王楚尹終於捏住小辮子的苗東順,哪裡還敢有什麼別的念想,老老實實地坐下來,還要繼續抹汗。王楚尹說:「我和教育局的方局長是好朋友,是好兄弟。」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苗東順懸著的心,一下子落下來一大半。看到苗東順神情有些放鬆下來,王楚尹說:「這一次方圓差一點被人給害死,是從手術臺上把他搶救過來。」苗東順騰地站了起來,神色有些猙獰:「誰害我家兄弟,那真是罪該萬死。王局,要我做什麼,你說,我苗東順向來講義氣,這一次傷害我兄弟,如果我苗東順不為我兄弟出頭,那我還算個什麼東西?」王楚尹說:「有你這句話,很好。這一次害方圓的,就是卜論軍。他可是警備區副司令,官很大,比我的級別還高,如果讓你來為方圓出頭,你敢做嗎?」
 
     苗東順頓時猶豫了。小心地看了看王楚尹,苗東順小聲地說:「王局,您知道我們一怕員警,二怕部隊。如果他不是部隊和員警,我立馬讓他消失。」
 
     「消失?」王楚尹瞪了苗東順一眼,「殺人滅火是不是?」
 
     苗東順嚇了一哆嗦:「王……王局,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他傷害我兄弟,我要讓他十倍百倍地償還。」王楚尹說:「那還是要殺人!你還說你規規矩矩地做生意,這是規規矩矩嗎?」苗東順說:「我……」王楚尹說:「怎麼?碰到部隊你就當縮頭烏龜了?」苗東順說:「我絕不當縮頭烏龜。王局,兄弟的仇一定要報,不過,我是真沒有本事直接跟解放軍對抗。如果有其他合適的辦法,我苗東順絕不含糊!」王楚尹說:「要讓你坐一年牢,你會含糊嗎?」
 
     又是一個抉擇!苗東順過慣了花花世界的日子,再坐一年牢,苗東順可真有些不太情願。不過,苗東順腦筋轉得很快,立刻意識到,可能是王楚尹已經找到了很好的辦法。苗東順騰地站了起來:「為了兄弟,我就是坐一年牢,又能怎麼樣?王局,您說吧,坐兩年牢,我也不怕!」
 
     王楚尹滿意地點了點頭:「小苗,你坐下吧。既然你願意為方圓坐一年牢,那麼我就能夠看出你對方圓的真心實意。」苗東順說:「那是。我是孤兒,我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自從認識了方兄弟,我就把他當我的親弟弟。我親弟弟被人欺負了,只要有好的辦法,我是一定要衝在最前面。」王楚尹說:「好。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方圓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我也很關心他。員警也是不敢輕易與部隊上的人發生衝突,但這一次,我是真準備讓卜論軍受到應有的懲罰!你有這個膽量,我很高興!」
 
     王楚尹和顏悅色,讓苗東順十分受用:「王局,你幫我家兄弟,我很高興。以後,您這邊有什麼吩咐,打個電話,小苗立馬就給辦。」王楚尹感歎一聲說:「我們是因為方圓才相識。以後的路,還長著哩。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小苗,人能走多遠,關鍵看人品。」苗東順說:「王局,我會用行動,見證我的人品。」王楚尹說:「好。」
 
     王楚尹把卜論軍的搶漂亮女友的槍擊案、施雨希的情人案和涉嫌走私案,簡要地跟苗東順介紹了一下。王楚尹說:「剛才我跟你說,你要嚴格保密,連老婆孩子都不能說,明白嗎?」苗東順像雞啄米一樣點頭:「我向老天爺發誓,絕不透露半句。」王楚尹說:「本來,第一個案子最合適,直接就能把卜論軍送進軍事法庭,但是警方已經有了原來的那個結論,再推翻警方的結論,警方的臉面往哪裡擱?這樣的醜事透露出去,還會影響到軍方的聲譽和形象。所以,第一個案子,只能是內部參考。第二個案子,最多是讓卜論軍受到軍紀處分,連軍籍都開除不了。處分得太輕,如果將來卜論軍再報復警方,報復方圓,他只要掌握著軍權,就隨時有可能。更何況,情人的問題,在一定範圍內是比較普遍的問題,根本壓不倒卜論軍,而這個小情人,實際上已經因為墮胎而化解了,卜論軍的老婆也不追究,咱也不能拿這個來修理卜論軍。只有第三個案子最合適,這個案子以前沒有結論,警方的結論可以公正地做出來。不過,軍方走私,可能在好多個地方都會或多或少地存在,一般來說,很難找到作證的人。沒有作證的,沒有事實根據,就很難查。因為絕大多數人都不願意得罪軍方的人。」
 
     苗東順痛苦地說:「是啊,我也不願意得罪。找軍車拉貨多方便啊!把省下來的過路過橋費給他他們,咱的貨就能直接運到想運到的任何地方。我這一回要是出了頭,恐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用軍方的車運貨了。」
 
     苗東順確實肉疼!要知道,中國現在高速公路的收費是世界上比較高的,美國的高速公路只有15%收費,中國的高速公路95%收費,歐洲國家的高速公路收費也比較多,但也沒有中國多。當然,這裡面有客觀原因,就是財政上沒錢,就先借銀行的錢來修路,修好路之後,通過收費來還貸。事實上,修高速公路,對中國經濟的發展,對中國老百姓的致富,都是有巨大好處的,要致富,先修路,中國現在花了未來幾十年的錢修起了四通八達的高速公路,這也是促進中國經濟繁榮,讓深山老林裡的特色農副產品能夠運到祖國四面八方讓農民致富,讓商業物流發達,讓工業產品暢銷,讓私家車旅遊興旺等等方面,都產生了正面的巨大的推動力。借錢修路,收費還貸,從道理上講沒有任何問題,天經地義。但可恨的就是一些路、一些橋,收費了20年、30年,貸款都還清了,還在延長收費時間,這個就沒有道理了。當然,高速公路的維護也是一筆很大的開支,光每年四次鋪設柏油維護路面,就不是地方財政能夠承擔的開銷,適當的收費也有必要,但不應該在還清貸款之後,還保持原價收費水準,而應該極大地降低,降低到能夠維持高速公路基本養護費用的水準,如一條高速路全長500公里每車收費200元,還清貸款之後,收費可以降到每車20元。用這20元的收費,來養護高速公路,就可以了。還清貸款後還繼續收費每車200元,這確實是不合理,也不合法了。中國糧食、蔬菜價格的上漲,主要成本在物流上,地頭上0.1元500克收購的大白菜,運到了市區賣1元錢500克,主要的成本有三個,一是柴油,二是人工,而最重的一塊就是高速公路的收費。
 
     這一年來,苗東順通過用軍車向近處送洋酒,用火車向遠處送洋酒,節省了不少錢,也少了很多麻煩。真要讓苗東順來舉報卜論軍,以後只能用地方物流來運送,苗東順還真是有些猶豫。考驗的時間到了,苗東順在很短的時間做出了決定:「王局,雖然我會有不小的損失,但為了我兄弟,我願意來當這個證人!」
 
     目光堅毅,神情凝重,苗東順的表現讓王楚尹感到滿意。王楚尹說:「小苗,只要是方圓好好的,憑他和軍方的關係,你還擔心什麼?」苗東順眼睛一亮:「王局,您真是高明啊!」王楚尹說:「好,你現在就來,把你這幾年用軍車的情況寫一寫。知道重點寫什麼嗎?」苗東順說:「不知道,請王局長指點。」王楚尹說:「重點寫,你是怎麼樣聯繫到卜論軍,爭取到軍車來運送你的貨物;重點寫,你送了卜論軍多少錢!送多少錢這個方面很重要,這是受賄!只要受賄事實清楚,卜論軍就肯定跑不了。副司令也別想當了,肯定會開除軍籍,能不能送進軍事法庭,就看上頭是什麼意思了。」苗東順說:「明白!」
 
     一個小時之後,王楚尹親自送苗東順到了公安局的大門口。王楚尹說:「小苗,我和方圓是好朋友,你看你還那麼客氣幹什麼?老家捎過來一點土特產,你自己留著用就成。」苗東順說:「其實也就是一點土特產,不值錢,就是請王局嘗嘗鮮。」王楚尹說:「好,那就這樣。」苗東順點頭哈腰:「好的,王局請留步。」
 
     看著王楚尹進了辦公樓,苗東順鑽進自己的轎車,痛苦地感歎:「我的20萬哪!這得賣多少洋酒,擺多少酒宴,才能掙回來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22:50
2055王楚尹一石三鳥
 
 
     送走了苗東順,王楚尹回到辦公室,把苗東順送的小箱子打開來,看到了碼得整整齊齊的一匝匝百元大鈔。苗東順是個懂事的人哪!有了這些「中國特產」,這污點證人將會因為立功表現而免於刑事處罰。王楚尹很平靜地把小箱子收好,在辦公室裡複印了苗東順的證詞共3份。這一份底稿,自己留著,一份影本要放到呈報王國棟的卷宗裡,一份影本留在公安局的卷宗裡,第3份影本放到呈報萬大全的卷宗裡。
 
     王楚尹掂量掂量其中的一份卷宗,臉上顯出得意的笑容:平常老子是怕你們這些當兵的,但不搞你們不代表永遠都不能搞。時機不成熟的時候,絕對不能動,動了就可能反被咬;如果決定要動,不管是什麼原因,都要徹底搞倒,絕不給對方反擊的機會,當然,讓對方喪失反擊的能力和權力,這個是第一位的。有了苗東順的證詞,這一回,就可以讓卜論軍喪失可能反擊的一些能量。
 
     拿兩份卷宗,外加小箱子,王楚尹下了樓,不叫司機,自己開車,直奔藍海咖啡屋。計如芸看到王楚尹來了,很高興地迎上前:「大哥來了?」王楚尹點點頭:「去你辦公室。」計如芸說:「好呢。」像個乖順的小媳婦一樣,跟在王楚尹的後面,來到她的辦公室。進門後,王楚尹把小箱子遞給計如芸:「裡面有點錢,拿著。問問兒子,缺錢不?」計如芸說:「我挺想去兒子那裡的。大哥,你說我什麼時候去才合適?」王楚尹說:「現在還不行。」計如芸說:「其實我好想我們一家人都在那邊,永遠都不回來了。」王楚尹說:「目前形勢大好,這件事要延後。如果情況有變,那麼我們一起過去。」計如芸撲到王楚尹的懷裡,摟著王楚尹:「大哥,我都兩年沒有見到兒子,沒有見到我爸我媽了。」王楚尹說:「可以讓他們回來住些日子。」計如芸說:「真地讓兒子回來嗎?」王楚尹說:「你以為只有你想啊!」拿起桌子上的相框,凝視著相片上的那個少年,深情地說:「小芸,小傢伙越長越像我啊!」計如芸依偎在王楚尹的懷裡,說:「這個世界上,大哥和兒子在我心中的位置最重。我敬愛大哥,不僅僅因為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更重要的是,大哥也是我唯一付出一切的男人!現在,有了大哥,有了兒子,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王楚尹摟著計如芸:「如果兩年之內,我無法再進一步,這官場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我就和你遠走高飛,帶著兒子,定居到一個海角天涯最美的地方。如果兩年之內,我能扶正,再掛上市委政法委書記或副市長,成為副廳級,那麼我再奮鬥奮鬥。我希望我們老了之後,無論在美國還是在淵洲,抑或是在南太平洋不知名的群島,我們都有足夠的錢可以生活,可以養老。」計如芸說:「其實我們的錢已經夠了,足夠我們和兒子生活一輩子了。大哥,其實我天天都睡不好,就為你擔心呢!」王楚尹說:「放心吧,現在東州沒有人能動了我。你大哥我不是白給的,各方面的關係也好,各方面的人脈也好,那是相當地硬紮。今天下午,我要見的人就是東州市最高駐軍首長,市委常委,警備區政委萬大全。我馬上給他打電話,你到時候在門口迎接,一個45歲左右的中年人,臉上有一股狠勁的那種。我在頂樓的雅間等著他,他來了之後,你送上咖啡,拿幾道你拼的果盤和做的精美小吃,送過來之後,就不要再打擾我們,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談。這件事,對他,對我,都一樣重要。」計如芸說:「好。」王楚尹說:「在雅間見我的時候,就叫我王老闆吧。」計如芸說:「明白的。」
 
     半個小時後,王楚尹在4樓的雅間,迎接了便衣而來的萬大全。王楚尹敬了一個禮:「首長好。」萬大全哈哈大笑:「王局長,員警給軍官敬禮,這是哪一門子的禮啊?」王楚尹說:「我敬萬政委是真正的軍中漢子,所以敬禮。如果像xx一樣長個漢奸樣辦著漢奸事的,哪怕他是將軍,我也不會尿他!」
 
     「哈哈哈哈!罵得好,痛快!」萬大全清楚,王楚尹說的那個人是誰。說起來,那個人雖然有紅色的出身,但卻有一個不明事理的紅色媽媽,在父親過去的老部下的照應下一步一步走上將軍的高位,卻做了對不起國家、對不起民族的漢奸之事,把大量絕密的情報送給了美國,只為了那可憐的幾百萬美元間諜收入或者美國方面叫特殊經費。那個時間段的一系列中美衝突,都是美國瞭解到中國的軍事家底,所以才敢膽大妄為,才敢介入1996年臺灣的選舉,讓航空母艦從臺灣海峽穿越;才敢在南海上空任意飛翔電子偵察機,直到一位中國勇敢的軍人用落後的殲八飛機撞機逼降;才敢在南斯拉夫投下四枚制導炸彈,才敢在香港回歸的接連兩年時間裡,煽動了70萬和上百萬香港市民上街;才敢在印度洋上明目張膽地攔截了一艘名為銀河號的中國貨船,強行逼停,美國大兵上船檢查,說是懷疑該船賣給中東某國家武器……這個漢奸軍情局長,當了美奸,給中國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江總不得不頂住巨大的壓力,將其槍斃!
 
     「東州某個為了女人敢拿手槍殺人、為了美色敢拋棄原配、為了私利敢用軍車走私的壞蛋,同樣我也不會尿他!這樣的傢伙,不配穿這一身軍裝,更不配在肩膀上掛四顆銀光閃閃的星星,這樣的敗類,應該受到最公正的審判,和人民的唾棄!」王楚尹暗指卜論軍。萬大全嚴肅起來,看了一眼計如芸。王楚尹知道自己拍馬屁過了頭,說:「萬政委,請坐吧。老闆,請來最好的咖啡,外加可口的糕點和小菜。」計如芸說:「好的,王老闆。」
 
     很快,咖啡來了,那可是好大的壺。糕點與小菜也擺上了。王楚尹說:「我不招呼,不允許任何人過來。」計如芸說:「好的,王老闆。」門被帶上了,房間裡只剩下王楚尹與萬大全。王楚尹給萬大全倒上一杯咖啡,恭敬地說:「萬政委,請喝咖啡。」萬大全看著王楚尹的姿態,接過咖啡,說:「謝謝。」
 
     兩個城府同樣很深的男人,就這樣默默地喝著咖啡,吃著小點心,好長一段時間,竟然無話可說。
 
     過了好一會兒,王楚尹說:「我這裡有兩份相同的卷宗,一份準備呈報給您,另一份準備呈報給市委王書記。我能做的,就是這些;後面怎麼做,還是要由萬政委和王書記來決定。萬政委,您先看這份卷宗。」
 
     萬大全沒有客氣,打開檔案袋,把裡面的材料取出來,很認真地看起來。王楚尹也不說話,默默地給萬大全倒咖啡,默默地把一些萬大全沒有動過的小糕點給擺到萬大全的面前。10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萬大全的眉頭擰成了「川」字型,但沒有說話的意思。王楚尹也不說話,他很耐心地等待。終於,萬大全看完了所有的材料,他抬起頭,望著王楚尹:「王局長,如果你是警備區政委,你準備怎麼辦?」
 
     王楚尹說:「對於這樣的軍中敗類,那底線就是絕對不能讓他在部隊繼續危害解放軍的聲譽,不能讓他繼續胡搞下去了。如果按照我的意思,他品德敗壞,他貪污受賄,他動槍搶女人,這樣的人就應該送上軍事法庭!更何況,他竟然敢掐方圓兄弟的脖子,這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不殺了這樣的軍中敗類,就難以平民憤,就難以服民心。」
 
     萬大全說:「你可曾想過,以他不到40歲的年紀就能做到警備區副司令,這原因你也能想得清楚。」
 
     這正是王楚尹等待萬大全說的話。卜論軍肯定也有背景,這背景恐怕也是相當有實力,至少在省軍區這個層面,有一個相當話語權的人,支持卜論軍,培養卜論軍。誰處分卜論軍,都要做到得罪這位部隊更高首長的心理準備。在萬大全可能晉升將軍的關鍵時刻,如果得罪了省軍區的一位首長,恐怕會讓晉升之路產生很多的變數。
 
     王楚尹說:「萬政委,我敬重你是軍中的漢子,更因為你與方圓之間的密切關係,所以,我拿出這個卷宗,既要幫方圓消恨解仇,也期望清除軍中敗類,更要真心實意幫萬政委,讓這個案子不但不會影響萬政委更上一層樓,而且還會成為你晉升的功勞。」
 
     萬大全眼睛一亮,但還是有一點懷疑:「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王楚尹說:「方圓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方圓的好大哥,也是我的好大哥。不知道這一條理由,夠嗎?」萬大全說:「夠!」王楚尹說:「那麼我們就碰一杯,以咖啡代酒。」萬大全說:「好!」
 
     咖啡杯碰在一起,王楚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搭上了萬大全這條線,對於東州軍方,也算是真正接觸到了最高層。
 
     萬大全說:「那你的辦法是什麼?」王楚尹說:「樹上兩隻鳥掐架,我們站在樹下看戲。」
 
     半個小時後,萬大全與王楚尹在房間握手分別。王楚尹說:「我不能送萬政委了,要是有心人看到,那就是很不好的事情了。」萬大全很客氣了:「不用送。能跟你做這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我萬大全認你這個朋友。」王楚尹說:「那就太感謝萬政委了。」
 
     王楚尹又返回房間坐下,計如芸走進來了。計如芸說:「大哥,看他挺高興的。」王楚尹說:「功勞簿上只有功勞,能不高興嗎?」計如芸說:「你也很高興啊!」王楚尹說:「是啊,以後軍方裡也會有支持我的人,萬大全在,肯定沒問題;萬大全提拔了,他一系的部下,肯定也會給我很大支持的。」計如芸不明白:「軍方的支持很重要嗎?」王楚尹說:「平常不重要,但關鍵時刻,誰敢保證這不重要呢?當年閩省的賴星星能夠在拘捕他的幾個小時前得到密報,然後一路平安到香港,再到加拿大,難道沒有內部特殊管道的通風報信和特別維護,他能跑得了嗎?朱總當時可是下了大決心要抓他的。」計如芸不是笨女人,明白了王楚尹的意思,她又依偎在王楚尹的懷裡,動情地說:「我可不希望大哥出任何事。我做夢都著我們一家三口過上平平凡凡的小康日子,不求富貴。」王楚尹撫摸著計如芸胸前的軟球,忽然有些意動,低頭說:「小芸,我們就在這裡,來一次,好不好?」計如芸說:「大哥說在哪裡,就在哪裡。」
 
     一個小時後,洗過澡的王楚尹意氣風發地走出了藍海咖啡屋。計如芸站在大門口,臉上微微泛紅,目光深情地望著王楚尹,眼神裡盡是眷戀。
 
     王楚尹帶著另一份卷宗,直奔市委大樓。在路上,他給王國棟打了電話:「報告王書記,有關卜論軍的案子,公安局方面已經有重大進展和突破,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我當面向您彙報。」王國棟正為此事揪心呢,說:「來我辦公室吧。」王楚尹說:「很快就到。」
 
     市委書記辦公室。王楚尹向王國棟敬了一個標準的警禮:「王書記,楚尹前來報到!」王國棟擠出笑容:「楚尹效率很高啊!」王楚尹說:「報告王書記,您吩咐的工作,我從來都在第一時間盡百分之百的努力做好。恰好卜論軍原來就有些案底在公安局,因為涉軍,就一直壓在箱子底。現在及時整理出來,向您彙報。」王國棟說:「看來,卜論軍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了。」王楚尹說:「是,他涉嫌用軍車走私,涉嫌為搶一個女友而槍擊他人,生活作風極其腐化,與其有不正當男女關係的女性多人。他還貪污受賄,有污點證人舉證。」
 
     王國棟默默地接過王楚尹遞過來的這份卷宗,打開來,專心地看起來。一項一項的罪狀羅列出來,當真是觸目驚心!一向操守廉潔的王國棟,對於貪污受賄、生活腐化、包養情人這些現象,深惡痛絕。而卜論軍竟然涉嫌為了搶一個賣淫的漂亮女子而槍擊了另一個男人,雖然這個男人是黑社會分子,但這樣的事情,可真是把軍人的臉都丟盡了。
 
     天黑下來了,王國棟的辦公室裡燈火通明。王國棟花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完卷宗。他摘下花鏡,對王楚尹說:「楚尹同志,這個案子你怎麼看?」王楚尹說:「王書記,這個案子如果在地方,數罪並罰,至少要判10年;就以槍擊他人這一個案子,其實就可以判死刑!涉及到軍方,這個我不太好說。」王國棟站起來,揉了揉太陽穴,說:「如果卜論軍是市委市政府任何一個部門或者是副市級的幹部,我都會把他送進去!楚尹有什麼好主意嗎?」王楚尹說:「我一切行動,聽王書記指揮。王書記讓我怎麼幹,我就怎麼幹。」王國棟說:「這件事很複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現在知道這件事的,有誰?」王楚尹說:「在公安局,只有我的一個刑警副大隊長,但他也不瞭解全部。在市委市政府大樓,只有您一個人知道。」
 
     王楚尹巧妙地避開了萬大全。王國棟點了點頭,對王楚尹的回答感到滿意。王國棟說:「好,卷宗放在我這裡吧。楚尹,我們一起到機關食堂,吃個工作餐吧。」王楚尹心花怒放,陪市委書記吃飯,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自己已經完全被王國棟接納。王楚尹才不會在乎被貼上市委書記的標籤,以前是書記、市長都不器重,現在,有一個器重的,貼上標籤怕什麼?你雷恒亮不是與宋雲生走得近嗎?按照政壇的規則,我這個常務副局跟市委書記走得近,也更符合黨政平衡的原則。宋雲生,你不欣賞我,沒關係!有王國棟的支持,我連尿都不尿你!
 
     在市委市政府的大樓裡,還有一些在加班的同志,機關食堂是提供晚餐的。當然,副市級以上領導,有單獨的一個小餐廳。迎著許多人驚奇、羡慕的目光,王楚尹第一次步入副市級以上領導就餐的小餐廳。員警的敏銳,讓王楚尹一眼就看到,宋雲生正坐在那裡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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