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388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23:09
2056糾結
 
 
     或許王國棟帶王楚尹來小餐廳,只是因為時間太晚;或許他也抱著讓其他市領導知道王楚尹是自己的兵這個目的。王楚尹懶得去想,王楚尹只知道,自己現在有人器重,心甘情願貼上書記的標籤。書記管幹部,市長管政務,這個區別是很清楚的。只要自己在王國棟這裡做出一些讓書記滿意的成績,這個公安局長跑得了嗎?
 
     王楚尹落落大方地走到宋雲生面前,敬了一個警禮:「宋市長好。」宋雲生看著王楚尹,站了起來:「楚尹來了?」王楚尹說:「剛才王書記召喚,來向王書記彙報工作。」宋雲生的臉色很平靜:「好。」轉過臉,跟王國棟打招呼:「書記今天也加班啊!」王國棟說:「找楚尹同志談點工作,晚了,過來吃個飯。」
 
     小餐廳裡安靜得很。宋雲生吃過晚飯,返回市長辦公室。想想剛才的情形,心裡很不舒服,拿起電話,打到雷恒亮那裡:「恒亮,公安局最近有什麼大事嗎?」雷恒亮說:「市長,沒聽說有什麼大事。」宋雲生說:「剛才,王楚尹陪王國棟一起在機關食堂吃飯。」雷恒亮說:「那我問一問,回頭向市長報告。」宋雲生說:「好。」
 
     方圓突然消失了!昨天還剛剛通過電話,說今天一定見個面,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今天電話又不通了!宋思思真地急壞了。雖然不能經常跟方圓見面,但宋思思的心卻牢牢地被方圓系住,除了工作,除了父母,宋思思的心裡只有方圓!初嘗閨房的快樂,宋思思渴望方圓的愛撫;但宋思思也知道方圓最近身體不好,非常能理解。原本就期望著今天的相逢,宋思思進行了精心的準備,臥室裡精心擺設出浪漫溫馨的氛圍不說,她還特意囑咐身邊的工作人員,拿幾套最新開發的維少利亞的秘密女性內衣,包括情趣內衣。這都是要穿給方圓看的,要美死方圓,要誘惑死方圓,把自己最美麗的一切呈現給方圓欣賞,讓方圓更加愛自己。但現在,方圓突然消失了,可真讓宋思思從期待幸福來臨的天堂一下子跌到了地獄。
 
     最知女兒心的,當然是媽媽。朱蕊安慰宋思思:「思思,別著急。方圓上午不接手機,說不定是手機不在身邊;下午關了手機,說不定是開會。」宋思思說:「肯定不是,我是擔心他又回醫院了。媽,我天天盼著見方圓,可是前些日子方圓一直住院,他不讓我去看他,我心裡都急得冒火;現在,方圓剛剛出院,第二天又找不到了,我可怎麼辦呀?」
 
     朱蕊摟住女兒,心痛得也是流血:女兒是多好的孩子啊,可偏偏愛上了方圓這個有夫之婦;方圓確實是千好萬好,但再好也是娶了老婆的男人!要讓思思離開方圓,那簡直就是要了她的命;要讓方圓離開思思,那以後大成公司再有個風吹草動,可怎麼辦啊?
 
     宋思思伏在媽媽的懷裡,失聲痛哭:「媽,我真地很擔心,既擔心方圓的身體,又擔心方圓不再喜歡我。媽,我想見方圓,就是希望通過經常的聯繫,讓方圓把我放在他的心上。可是現在,我想見他都見不著。」朱蕊也跟著落了淚,作為一個過來人,朱蕊深知女人的容貌再美麗,當一天天老去,總有一天會失去往日的風采。思思長得確實好看,但思思已經25歲了,轉過年就26了,過了30的話,思思還能吸引得了方圓嗎?像方圓這樣優秀的成功的男人,想往上貼的年輕女孩多了去了,如何能讓思思跟方圓長長遠遠,也讓朱蕊感到糾結和棘手。要是思思跟方圓之間有一紙婚書,這種顧慮就不會有;但恰恰是思思只是這地下夫人,說不清,道不白,更不能擺到桌面上。在朱蕊的心裡,讓方圓跟原配離婚,再娶了思思,竟然成了朱蕊強烈的渴望。
 
     宋思思坐了起來,擦乾了淚痕,說:「媽,我得去5中。或許方圓就在5中,或許方圓不在,但5中的老師一定知道方圓在哪裡。」朱蕊說:「思思啊,你怎麼能過去?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過去找方圓,5中的其他幹部和老師會怎樣想?你這能讓方圓喜歡你嗎?要讓方圓喜歡,就別給他添麻煩,不給他添堵,你去5中,你知道會給方圓帶去多少風言風語,要是方圓知道了是你去的緣故,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宋思思又流出眼淚:「是啊,我不想給方圓添麻煩,可是我想方圓,怎麼辦?」朱蕊說:「我也沒辦法呢!」宋思思說:「要不,我給孔雙華打個電話,我這裡還有68中老師電話表。」朱蕊說:「這也是給方圓添堵呢!」母女二人都陷入無限的惆悵與痛苦之中。
 
     孫紅軍回到教育局,把情況向翟新文、郝丁一作了彙報。翟新文說:「現在,讓方圓養好身體是第一位的。孫書記,我的意見很明確,什麼時候方圓同志真正地養好了身體,什麼時候再回來工作。方圓再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孫紅軍知道翟新文的意思,看起來是關係,但實際上是什麼?是不希望方圓回到教育崗位上,這樣他翟新文就能說了算。
 
     郝丁一知道自己快要離開教育局了。出任教育局黨委書記,這是一次挫敗的仕途之旅,讓郝丁一很是糾結:即便是自己返回省城,也同樣會在一些時候被人詬病,影響今後的發展。既然離開了,也就不想管什麼事情。自己在教育局的艱難處境,相信孫紅軍也會很快就感受到。郝丁一說:「我去看看方局長。具體的事情,翟局長、孫書記研究吧,我都同意。」
 
     孫紅軍說:「方圓同志現在最需要休息,但前去探望的人絡繹不絕。兩位領導,請指示指示,有什麼辦法能讓方局長得到充分的休息呢?」
 
     翟新文說:「要不,出一份通知,通過辦公發全教育系統?」孫紅軍說:「這樣不好吧。本來還有很多人不知道,結果發了通知,都知道了。」翟新文說:「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只有一個一個打電話了。」
 
     孫紅軍見翟新文的態度不冷不熱,知道在這裡得不到什麼有力的支持。他們知曉情況了,自己也就盡到責任了。打電話,雖然費事一些,但打就打。發一個通知來約定,這也是會產生後續不良反響的事情。
 
     孫紅軍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叫來了政工科長曹本松,把打電話囑咐任何同志不要去探望方圓,讓方圓好好休息的事情的設想告訴了曹本松。孫紅軍說:「曹科長,我們兩個分頭打,把所有的科室和基層學校都通知到,把基層教體局也通知到。」曹本松說:「好的,孫書記。為提高效率,我有一個建議。」孫紅軍說:「請講。」曹本松說:「是不是請宋主席、路正紅、滕飛躍三個人也加入,這樣儘早地把孫書記的意思傳達下去,能給方局長更充足的休息時間。」孫紅軍說:「好,讓他們都來我辦公室吧。」
 
     很快,孫紅軍佈置完了任務,各人分工打電話。曹本松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外甥女蘇睿涵。蘇睿涵接到電話,莫名的心痛。按說,自己跟方圓之間已經不可能了,自己是什麼東西?殘花敗柳啊!但是點滴的往事一幕一幕地浮上心頭,讓蘇睿涵的心糾結無比。唉!當初要是不聽爸爸、媽媽的話,聽舅舅的話,該多好!也怪自己當時的小虛榮心,天天大奔來接來送,多了幾分面子上的榮耀,但實際得到的呢,是無盡的恥辱!丈夫是一個花花大少,還是一個吸毒分子;公公是個大流氓,為老不尊;兒子出身無名,不知道該叫嚴松是爸爸還是爺爺;而自己呢?轉眼之間已經有了三個半男人,嚴氏父子、卜論軍,還有半個是魏錦圖,雖然沒有發生到最後一步,但摟摟抱抱、親親摸摸也是有的。想到這些事情,蘇睿涵就無比糾結:自己還有什麼臉面,讓方圓高看自己一眼,哪怕是不高看,能正眼看看自己?
 
     東州5中方面終於得到了消息:方圓住院了。無論是新來的於雅倫、陳玉鳳等人,還是黃嘉偉、阮少修等老5中人,亦或是馬上要離開5中的戴良花、陳秋蘋,每個人的心裡都糾結和擔心。在經過商量之後,東州5中的校級幹部一起趕往東州市立醫院,探望他們的上司方圓。
 
     這一天晚上,糾結的不僅僅是這些人。市委書記王國棟,市委常委、警備區政委萬大全,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樣,分乘不同班次的飛機,飛往省城杭江。得到了確切消息的宋雲生更糾結了:王國棟去杭江,幹什麼呢?如果是大事,應該班子裡互相通通氣啊!如果是小事,還用得著連夜去省城嗎?宋雲生真地有些鬱悶,他再一次打電話給雷恒亮:「雷局長,事情問得怎麼樣了?」雷恒亮說:「今天,王楚尹帶著刑警大隊的人去過市立醫院。」宋雲生問:「市立醫院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雷恒亮說:「方圓又住院了。聽說出院才半天,又住進去了。」宋雲生說:「方圓住院跟王楚尹有什麼關係?跟刑警大隊有什麼關係?」雷恒亮說:「聽醫院方面介紹說,方圓再一次暈倒,可能跟部隊上的一個大官掐了方圓的脖子有關。」宋雲生馬上意識到了王國棟連夜去省城的動機,連忙問:「部隊上的這個大官是誰?」雷恒亮說:「副司令員卜論軍。」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23:24
2057眼花繚亂
 
 
     免職一個副師級的地級市警備區副司令員,絕對不是一件小事。地方是不能介入軍方的,包括市委書記王國棟,也包括省委趙書記,雖然他們都掛名軍隊第一黨委書記。一個省軍區,能夠任免的最高職務是正團;而副師級幹部,哪怕是像警備區這樣的二線部隊,也需要由大軍區來任免。而東州警備區的司令員閔健、政委萬大全這樣正師級的任職決定,都是由中央軍委批准的。當然,提名權和推薦權在南京軍區和清江省軍區。也就是說,真正能決定卜論軍命運的,在南京軍區,省軍區只有建議權。在萬大全趕到省城,向省軍區的盛建波政委彙報了有關情況,並呈閱了卜論軍的卷宗之後,盛建波與萬大全一起,又乘飛機去南京,向南京軍區首長彙報。遇到軍隊的貪腐分子視而不見,萬大全這個東州警備區的政委是有責任的,因為政委也是黨委書記,當然,日常的部隊幹部是由政治部主任在具體管;遇到軍隊的貪腐分子要處分,則是一面雙刃劍,處理得當,是功勞;處理不當,則會在無形之中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上級,影響軍途發展。在這樣的事情上,必須有強有力的支持。
 
     幾天之後,副總長汪永生低調視察南京軍區,觀摩了南京軍區組織的紅軍、藍軍多軍種實彈演習,並在南京軍區中將司令員、省軍區司令員林維宦少將,省軍區政委盛建波少將的陪同下,視察了駐軍在清江省衢州的第一集團軍。汪永生曾經任第一集團軍軍長,這是一個具有紅色優良傳統的軍隊,位於東南沿海的前沿,承擔著重要歷史使命。在清江省城杭江,省委趙書記、省長馮豐禮節性與汪永生短暫會見。
 
     這一切,在東州市立醫院住院的方圓是一無所知。雖然是在住院,雖然孫紅軍也堵住了很多人到醫院探望的來路,但醫院依舊成了繁忙的臨時辦公室。東州5中的黨總支書記于雅倫,雖然被授權在方圓不在學校時來臨時負責學校工作,但卻悲哀的發現,所有的副校,除了工會主席陶端華之外,剩下的全都是有相當資歷的「老」同志,而黃嘉偉統攬教學,連陳玉鳳都統攬在內,阮少修掌管財務,花每一分錢都得阮少修的簽字才能有效,更別提那紅擺老資格,除了方圓,誰的話也不放在眼裡,包括她這個黨總支書記。因為,根本指揮不動學校的任何人,除了黨務工作,別的工作想插也插不進手。
 
     於是,東州5中的校務會就只能在市立醫院的病房裡開了。幾天下來,學校裡的人事調整,在病房裡通過,余聿被任命為辦公室副主任並主持工作;增補薛惠輝為東州5中初中部教導處副主任;任命于海燕為東州5中藝術副教導主任,協助那紅副校長分管學校的藝術教育工作;任命舒涵為學校團委書記,任命趙小雅為學校團委副書記兼大隊總輔導員。
 
     幾天來,東州5中的幹部們還在病房研究、討論並通過了由黃嘉偉執筆的新學期工作計畫,熱烈的討論成為市立醫院從來沒有過的「特殊」風景線,讓市立醫院的醫生、護士在敬畏方圓這位背景深厚、讓衛生局長陳海霞來了好幾回,讓院長吳品鋒天天來探視、過問病情的牛人之外,還多了幾分敬重:人家這是真在工作啊!生病了也要工作,這是怎樣的一種境界!
 
     當然,不僅僅是東州5中的幹部把這裡當成了校長室,東州68中也在這裡召開了校務會,研究了學校的人事工作和新學期工作計畫。雖然方圓一再囑咐邱正軒獨立開展工作就可以,但邱正軒卻沒有「聽方圓的話」,在見識了市委書記、部隊首長、衛生局長、公安局長等高官親自來過問方圓的病情之後,邱正軒更下定決心,68中的大事,一定要請示黨支部書記方圓,這不僅僅是尊重的必要,在未來的一年裡,邱正軒更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建立起與方圓更密切的關係。方圓好,自己的將來才會更好,不知不覺中,邱正軒已經把自己綁在了方圓的戰車上,成為了利益共同體。
 
     幾天來,來探望方圓的人雖然少了許多,但濃縮的都是精華。市長宋雲生在市政府秘書長徐華有的陪同下,親自來醫院探視,自然很快衛生局長陳海霞、市立醫院院長吳品鋒也出現在現場。宋雲生的態度相當親切:「小方,好好養病,養好的身體,才能更好地為黨和人民工作。」方圓說:「其實我很想出院。」衛生局長陳海霞說:「這一回,請方局長無論如何都要徹底養好了再出院。醫院病房可以作為你的辦公室,也不影響你的大多數工作。」陳海霞現場辦公,讓吳品鋒給方圓的病房安裝一部辦公電話。
 
     宋雲生在離開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對方圓說:「小方,最近南京軍區搞了一次實彈對抗演習,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方圓說:「市長,我還真不知道。」宋雲生有些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題:「這一次實彈演習,副總參謀長汪永生將軍觀摩了全過程,並視察了駐衢州的第一集團軍。」這讓方圓震驚,但汪永生確實是沒來東州,也沒有與自己聯繫過。
 
     分管衛生工作的副市長是畢全力。在宋雲生探望不久之後,他也趕到了市立醫院。陪同他一起去的,是教育局黨委書記郝丁一。市委一直沒有宣佈人事調整的決定,郝丁一就要當好一天和尚。畢全力忽然覺得,這一次與方圓見面之後,沒有以往的親密之感,而多了幾分客套與生疏。衛生局長陳海霞在得到消息之後,趕到了市立醫院,請畢全力對市立醫院的工作進行了視察和指導。
 
     組織部長盛治仁也再次趕到醫院探望方圓。從上一次探望之後,盛治仁對方圓的印象也更加好起來。這一次,盛治仁通過自己的管道,知道了方圓生病的前因後果,也瞭解到卜論軍因為掐了方圓,連上面的人給算了老帳,驚動了省委趙書記、省軍區司令員林維宦、省軍區政委盛建波,甚至還驚動了南京軍區的首長,以及遠在北京的副總長汪永生。特別是省軍區盛建波政委跟盛治仁在短暫的通話之後,更讓盛治仁決定,作方圓成長的支持者,比當方圓成長的擋路者,要好許多!組織部長是幹部進步的最重要最直接的上級領導,衛生局長陳海霞在得到消息之後,也是立刻趕到了市立醫院,並借機向盛治仁彙報了市衛生局的黨建工作和幹部工作。
 
     副市長周鵬有和女兒周玉潔一起來探望方圓。當周鵬有到的消息被報告到陳海霞那裡,陳海霞真有些草雞了。周鵬有雖然不是分管副市長,但在東州政壇的人脈最是廣泛,當過市政府秘書長的人,上下左右的影響力,不比一個常委副市長差多少。所以陳海霞又屁顛屁顛地跑到市立醫院,希望贏得周鵬有的好感。
 
     周鵬有到市立醫院,其實不是自己的想法,而是周玉潔的主意。孫紅軍提出了不要去探望方圓的要求後,周玉潔自然不能違反。但周玉潔在上次與方圓通過電話之後,對方圓是十分牽掛。周玉潔旁敲側擊,從方圓連續幫助自己進步,先是擔任學校團委負責人,接著調到市教育局,接著又成為教育局團委的實際負責人,讓周鵬有感到,方圓確實很關心周玉潔的成長。於是,周鵬有就答應了女兒的請求,以不分管教育的副市長這個不太合適的身份,趕到了市立醫院。
 
     陸陸續續地,黨校的同學有20多人來到了市立醫院。讓方圓沒有想到的是,江南縣縣委書記盛建濤、甌江區委書記梁兆朋、延平縣委書記岑百強,也借著到東州市委市政府開會或辦事的時機,到市立醫院探望了方圓。
 
     2008年8月4日,省委常委、清江省軍區政委盛建波飛抵東州。東州警備區黨委第一書記、市委書記王國棟、東州市委常委、警備區政委萬大全,東州警備區司令員閔健,東州市委常委、秘書長明裕雲,東州市分管武裝部和雙擁工作的副市長廉松及警備區除卜論軍外的其他副師級以上幹部,到機場迎接了盛建波。隨後,在東州警備區大禮堂,召開了全警備區營以上幹部會議。盛建波宣佈了南京軍區的任免決定:任命邊防一團團長黃潤任警備區副司令員;免去卜論軍東州警備區黨委常委、副司令員職務,接受省軍區紀委的調查處理。
 
     廉松第一時間向宋雲生報告了有關情況。宋雲生說:「我知道了。廉松,你是不是沒有去醫院探望過方圓?」廉松立刻明白了宋雲生的暗示,說:「好,盛將軍離開東州,我立刻就趕過去。」
 
     但盛建波似乎沒有讓廉松實現單獨探望的機會。在警備區的幹部大會結束後,盛建波接見了警備區的所有班子成員,包括新任警備區副司令員的黃潤。盛建波要求,東州警備區要以本次人事調整為契機,切實做好警備區內部的反腐倡廉工作,切實做好對各級部隊官兵的廉政教育和思想教育。同時,時刻牢記和諧穩定的大局,為了辦一屆成功的奧運會,扎實做好警備區的穩定工作,不能因為人事變動而造成思想波動。閔健和萬大全分別表態發言,堅決擁護南京軍區和省軍區的人事調整決定,堅決做好東州警備區各部隊的各方面工作。
 
     在出席警備區組織的歡迎午宴前,盛建波對王國棟提出請求,要求到市立醫院探望生病的方圓。王國棟、閔健、萬大全、廉松陪同。在市立醫院,盛建波看到了還在忙碌工作的方圓。王國棟介紹說:「方圓,這一位首長是省委常委、省軍區政委盛建波將軍。」方圓與盛建波握手:「驚動了盛政委,真是過意不去。」盛建波說:「我今天來東州,主要是宣佈對卜論軍的免職決定。既然來了,當然要來看看你。上一次表彰省勞動模範的晚宴上,我們已經見過面,算是老朋友了。」方圓說:「不敢,不敢。」盛建波說:「今天我來看看,除了帶來了我的問候,也帶來省委趙書記的問候。趙書記希望你這一次養好病之後,一定要加強身體鍛煉,讓身體更健康,更能迎接艱苦條件和困難的挑戰。」方圓說:「謝謝趙書記的關懷!」
 
     王國棟、閔健、萬大全和廉松,都各有體會在心中。
 
     盛建波說:「部隊首長也很關心你。卜論軍的事情,首長很痛心,也是下了決心的。你可不能辜負首長的關心啊!」閔健、萬大全都很清楚這位部隊首長是誰,而王國棟也隱約猜出是誰,只有廉松在驚歎:真是沒有想到,方圓生個病,竟然驚動了這麼多的人!
 
     盛建波離開東州的第二天,市委宣佈了東州市教育局的人事調整決定:任命孫紅軍任教育局黨委書記,郝丁一不再擔任教育局黨委書記;任命和平任教育局黨委副書記;任命曹本松任教育局黨委委員;免去鄒志剛教育局黨委委員職務。市政府宣佈了行政方面的人事調整決定:任命韓素貞任東州市政府教育督導室主任督學;免去鄒志剛東州市政府教育督導室主任督學職務,原職級待遇不變;任命曹本松為教育局副局長,免去和平教育局副局長職務。關於郝丁一免職後的去向,市委市政府的任免決定中沒有提及。
 
     市委常委、組織部長盛治仁親自趕到了市教育局,在全域所有機關同志和各基層學校書記、校長參加的幹部大會上,鄭重宣佈了市委、市政府的決定。郝丁一表達了支持和擁護市委決定的表態性發言。孫紅軍則感謝了市委市政府的信任和培養,對郝丁一所做的工作給予了充分地肯定,孫紅軍表態,要努力建設一支德才兼備的教育幹部隊伍,為辦好人民滿意的東州教育提供最強有力的人才基礎;要努力加強黨風廉政建設、幹部教師思想作風建設和教師師德建設,在東州教育系統揚正氣,樹新風,抓團結,促發展。
 
     方圓沒有參加幹部大會。當方圓得到了消息之後,忽然意識到了教育局權力格局發生了幾乎是顛覆性的變化:原來翟新文一言九鼎的時代徹底過去了,而在鄒志剛離職之後,自己在教育局的話語權竟然有了火箭式的提升。按照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的觀點,韓素貞將成為天然的盟友;而孫紅軍、和平、曹本松,則成為自己鐵杆的支持者和擁護者。當然,方圓也有遺憾,其實自己已經暗示過耿清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耿清沒有能夠成為主任督學,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帶來一些隱憂或麻煩。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23:35
2058新局面
 
 
     鄒志剛很鬱悶,明明自己可以再幹三個多月,為什麼要提前讓自己退二線?他不明白,市委對他在擔任主任督學期間,回避主任督學職責,由方圓這位副主任督學和陳奇志這位副局長代行主任督學職責,組織了對東州四區五縣(市)和各市直相關部門的2007年度教育督導考核,是不滿意的。在黨中央、國務院越來越重視教育的今天,教育督導已經擺在了更重要的位置上,即便是沒有方圓的推薦,韓素貞也是市委考慮的合適人選:有全面工作經驗,非常熟悉東州教育的優勢和癥結,雖然身體不是特別好,但作主任督學本身也不會太累,各方面來講,韓素貞都是最合適的人選。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在教育局現有的符合主任督學任職資格的耿清、宋萍,都缺乏全面的工作經驗。
 
     耿清也是相當鬱悶。當教育局副局長七、八年了,離著正處級依然是隔著那麼看似小小但實則天涯的距離。這一次在得到方圓的提醒之後,耿清真是做了不少工作,甚至在市委常委會的提名之時,還真是同時討論了韓素貞與耿清兩個人,但比韓素貞,耿清自己都認為沒有優勢。誰推薦的韓素貞,耿清不瞭解,但耿清知道,肯定不是翟新文,因為翟新文絕對不會推薦一個曾經勾心鬥角好幾年的對手。難道是剛剛上任的黨委書記孫紅軍?越想越像,耿清內心對孫紅軍有了不小的意見。憑什麼?剛剛當過兩年的黨委副書記,就晉升正處了;自己這個幹過七、八年副局長的,卻不能晉升正處?
 
     心態決定行動。耿清在不知不覺中,對翟新文的敵意減輕了許多,對孫紅軍的不滿情緒不斷上升。當然,對方圓,耿清是有幾分畏懼,也有幾分感激。在整個教育局的班子裡,耿清最最不願意得罪和冒犯的人,就是方圓。先是一個衛生局長被搞下臺,接著一個警備區的高官也據說是因為掐了方圓的脖子被免職並到省軍區紀委交待問題。這得多大的能量?這得有怎樣的人在背後支持方圓啊?耿清隱隱覺得,在教育局黨委會、局長辦公會上,絕對不宜反對方圓。
 
     在教育局的任命剛剛通過的那一天,方圓在市立醫院見到了一位沒想到的客人——東州警備區新任副司令員黃潤。說起來,黃潤也算是方圓的老相識了。從68中到邊防一團搞培訓,到後來知道黃潤的女兒黃婷婷在東州5中就讀,到後來黃潤在東州5中舉行軍訓時提供的無償支援,方圓與黃潤的走動也多了一些。
 
     方圓與黃潤握手,祝賀黃潤由中校團長晉升上校副司令。黃潤在方圓的面前很是謙虛:「感謝,感謝!」黃潤說:「本來我當天就想過來的,可是當天呢,要回團部交接工作,晚上又被警備區閔司令和萬政委等班子同志拉著喝酒,喝得昏天黑地。所以,今天把手頭上的事情放一放,就趕過來。」方圓說:「謝謝黃副司令。」黃潤說:「叫我黃哥,我更高興。」方圓說:「黃哥比和平書記年輕好幾歲吧?」黃潤說:「其實也不年輕了,43了。如果這一次沒提拔成副師,恐怕一、兩年後我也該在正團的崗位上轉業了。你知道,我帶了一輩子的兵,現在再讓我幹別的,我真不會。這一次機遇趕得好,50歲之前不用考慮轉業的問題了,如果到時候不能再進步,退休也可以,轉業也可以。那個時候轉業,恐怕至少也要安排個政協副主席,以前有安排得好的,還可以直接幹副市長或市委副書記,與團職轉業的待遇完全不同了。」
 
     方圓知道,黃潤說的是大實話。只是,自己生病好幾天了,黃潤是沒得到消息呢,還是知道了消息,也並沒有想來的意思。而現在,晉升了副司令,倒是第一時間趕過來了,這裡面包含的資訊確實挺多啊!
 
     方圓想得一點沒錯。卜論軍被免職並被軍紀委雙規,在東州警備區引發的衝擊絕對不小,級別到了一定層面的,都或多或少知道了一點隱情;說起部隊的門道,與地方有相通之處,貪污點錢,玩個女人,在很多部隊的官員看起來,都不算什麼。抓,還是不抓,似乎考慮的重點不在這兩個方面。用民間的話來說,是看站隊站得好不好,對不對。有民間的消息開玩笑:部隊的文工團年輕演員們,就是陪各級首長的,把自己最美的一面表演出首長看,歌聲或舞蹈;陪領導在餐後跳跳舞、唱唱歌;在領導寂寞的時候陪領導在房間裡說說話,再來個按摩;在領導需要的時候可以為領導做任何領導想做的事情,這難道不是文工團的重要職責嗎?玩笑歸玩笑,當年的海軍副司令員王xx在各部隊文工團幾乎都有情人,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卜論軍在站隊方面,沒有錯;錯就錯在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人。這個時候,再抓住經濟問題、女人問題,那就是板上釘釘,想不死都難了。
 
     卜論軍免職,立刻帶來的就是這個副司令員的崗位誰來做的問題。雖然警備區是二線部隊,但是要競爭一個副師崗位,那也是坑只有一個,蘿卜幾十個啊!但根本就沒有給一些人幕後使勁的機會,就快刀斬亂麻,免去了卜論軍的職務,立刻任職黃潤接任,並讓黃潤從中校升為上校。這裡面有多少政治上的妥協,有多少幕後的故事,外面的人不知道。黃潤也不知道具體的鬥爭,但黃潤知道的是,自己與卜論軍恰恰屬於同一陣營,當年,通過青聯的名義,協調卜論軍聯繫一所部隊搞培訓,卜論軍直接聯繫到了邊防一團,未嘗不是因為黃潤與卜論軍是同一派系的緣故,自己人,好說話。或許,這一回上面同意動卜論軍提出的條件之一,就是讓自己上位,不能折了卜論軍,再賠一個副司令員的崗位給別家。
 
     黃潤看清了形勢,就急急地來看方圓了。或許方圓沒有干涉過部隊的事務,但部隊裡有人而且級別不低的人,為方圓生病住院的事情而義憤填膺地奔走,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黃潤自認與方圓的關係還不錯,現在來探望一下生病的方圓,就屬於很有必要的錦上添花之筆,讓自己與方圓的關係更好些。
 
     黃潤乘興而來,高興而去。在離開病房的時候,遇到了另一個熟人孫紅軍。黃潤祝賀孫紅軍晉升教育局黨委書記,孫紅軍祝賀黃潤晉升警備區副司令員。黃潤說:「不知道孫書記有沒有時間,今天晚上,我就擺個面子,為孫書記慶賀慶賀。」孫紅軍哪裡有這樣的時間,教育局的局面異常複雜,以前從來沒有當過一把手的孫紅軍,以前一向以翟新文馬首是瞻,這一回要獨立開展黨務工作,如何與翟新文相處?耿清的不滿情緒,孫紅軍有些吃驚,也有些釋然:自己才兩年多一點的副處,晉升了正處;耿清都七、八年副處了,還是副處。更重要的是,韓素貞從虛職調研員,變成了實職的主任督學,當韓素貞與翟新文針尖對麥芒的時候,自己這個黨委書記該怎樣協調,怎樣定好自己的位?
 
     還有和平。說實話,讓和平擔任黨委副書記,真不如讓曹本松來擔任。為什麼?曹本松老成持重,原則性比較強;而和平呢?平常真沒有表現出什麼能力,在方圓不參與的黨委會或局長辦公會上,就是一個和稀泥的人物,沒有原則,誰拳頭大就倒向誰,這樣的人能夠勝任黨委副書記的職務嗎?能夠履行好紀委書記的職責嗎?孫紅軍還真是不看好和平,但是,和平恰恰與方圓的關係很好,這可怎麼辦呢?
 
     現在,教育局副職領導的分工即將調整,市里任命曹本松為副局長的時候,並沒有規定曹本松一定要分管體衛藝科。如果翟新文提出另外的方案,這該如何是好?還有,曹本松的離職,空出一個政工科長的崗位,估計想擔任此職的人實在很多,既有一些其他科室的科長們,也有一些熬了多年的副主任科員。孫紅軍作為一個老政工幹部,未雨綢繆,已經預感到,最近幾天,恐怕有很多人要去找翟新文,要來找他孫紅軍,甚至有些人還會找生病中的方圓,畢竟科長們、副主任科員們也都看出方圓在教育局的巨大影響力。
 
     今天,自己急匆匆地趕過來,就是來找方圓商量一些事情。必須與方圓統一思想,在黨委會上才有更好地與其他意見進行博弈。政工科長是替自己這個黨委書記來把關全教育系統的科級、副科級幹部的,這個人選很重要。
 
     孫紅軍說:「黃副司令,本來我應該擺個面子,為您慶賀慶賀。但最近幾天,確實沒有時間,改日好不好?」黃潤本來就沒準備搭理孫紅軍,今天與方圓相見甚歡,這就足夠了。別得罪方圓,就不會步卜論軍的後塵,這是黃潤看重的。至於孫紅軍這個地方上的幹部,能深交最好,沒深交也無所謂。黃潤說:「那好吧。今天晚上我正好要回邊防一團,團裡的同志說,給我送送行。」
 
     孫紅軍與黃潤握手告別。孫紅軍進了房間,對正在陪床的阮少修說:「少修,你到外面去,不要讓人進來,我有事要跟方圓協商。」阮少修最近幾天,已經替代了方淑娟。方淑娟只是在第一天照顧了方圓一天,但阮少修知道情況後,是不會給方淑娟這個機會的。方淑娟雖然醜,但畢竟是個女人,對方圓的影響肯定不好。而自己留在身邊,既能進一步加深與方圓的感情,唯美專享,更是多接觸更上級領導的重要契機。有的時候,想進步,先要讓領導知道你,認識你。如果領導連認識都不認識,那在研究人事的時候,領導又如何會想到?結果如阮少修所願,在陪床的幾天時間裡,吃得好,睡得好,而且見了許許多多的領導。
 
     阮少修答應一聲,到門外把風去了。房間裡只剩下方圓和孫紅軍兩個人。方圓笑著說:「祝賀孫書記,成為教育局兩個一把手之一。」孫紅軍也挺高興:「謝謝。我知道自己是怎麼當上的。」方圓說:「這很好理解啊!一是孫書記人品好,二是孫書記能力強,三是孫書記人緣好。有了這三條,要是市委不提拔孫書記,那才叫沒眼光呢!」孫紅軍心情更愉悅了:「能力是沒有的,不過,人品還是比較端正的。不敢說自己是百分之百的好人,但至少不是一個壞人。」方圓說:「這可不好。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孫書記只做好人,不做壞人,就不會有女人來愛。」孫紅軍說:「我有老婆一個女人來就足夠了。可別再有別的女人來愛我了。」方圓說:「這個,可由不得孫書記。如果孫書記是一個糖塊,放在地上,不想被人理睬,只想清高自愛,但我敢說,非常難。不用半個小時,你的身上一定爬滿了螞蟻,和其他喜歡甜味的小昆蟲。」
 
     孫紅軍頓時覺得渾身癢得難受:「別說的,我現在就癢了。」
 
     方圓說:「孫書記,這螞蟻和其他小昆蟲,喜歡的並不是你孫書記本人,而是你身上的甜味兒。這甜味轉換一下名詞,就是你現在頭上戴的官帽。」
 
     孫紅軍歎了一口氣,說:「是啊!沒有官帽子,我一文錢不值。這個現實,我認得清!」
 
     方圓說:「不能這麼說。孫書記的人品,足以讓很多人,包括我在內,不管孫書記是什麼職務,都很敬重你的。」孫紅軍說:「看來,我還是要做好人哪!做好人,至少還能贏得別人的尊重。」方圓說:「孫書記是從骨子裡就好的人,就算是環境變了,也還是好人。」孫紅軍說:「嗯,現在當黨委書記了,以後我挑選幹部,首先要看他的人品,他的德行,要看他是不是一個好人。能力與德行相比,是排在第二位的。」方圓點了點頭:「這樣挑選幹部,幾年下來,東州教育的面貌會大改變的。」孫紅軍說:「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方局長,現在我手頭上就遇到了好幾個難題,找你商量。」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6 23:42
2059新角力的開始
 
 
     難題?難題有什麼可怕的?自己都死(暈)過好幾回了。以後遇到難題,決不退縮,迎難而上就是!最近這些日子,經歷過這麼多複雜的情況,遇到多少複雜的人和事,一步一步地不也走過來了?黨校裡的那幾個同學,誰不是居心叵測?那個丁曉華,是自己遇到的最難對付的人,但現在不也慢慢挺過來了?研究人事的那一次局黨委會,多麼讓人心情壓抑,但不也是比較正常地過了嗎?卜論軍的老婆大鬧68中,把翟新文、郝丁一都嚇得夠嗆,這一次困難是大了一點,但辦法總會比困難多,現在,一切不都平息了嗎?難題是考驗,困難是機遇,再也不要為這樣的事情焦慮了。焦慮的結果,就是讓自己再一次暈過去,更頻繁地暈過去。所以,不焦慮,不著急,心平氣和,一樣能夠把這些難題給解決掉。
 
     方圓說:「我非常理解孫書記此刻的心情。如果需要我這個病人幫忙的,請孫書記不要客氣。」孫紅軍說:「我肯定不會客氣,所以就趕過來找你先商量一下。」方圓說:「請講。」孫紅軍說:「曹本松升任副局長,空出了政工科長的人選。我想,翟新文一定有他的想法,但我也有我的想法。我是希望,這個政工科長,人品端正,作風正派,處理公道,能夠為東州教育選拔和培養德才兼備的幹部。所以,不太好選。我看好的人,翟新文不一定能看好;翟新文能看好的,我擔心其人品有問題。」
 
     方圓說:「孫書記看好了誰?」孫紅軍說:「我看好滕飛躍。但我怕翟新文不同意!」方圓說:「孫書記,只要我們是抱著為東州教育發展培養人的底線,那麼我們就不怕得罪任何人。」孫紅軍說:「我剛剛當上黨委書記,還不希望立刻造成教育局的內部鬥爭。畢竟,團結是很重要的。」方圓說:「團結是沒有錯的,但團結也有底線。我們選人,就是要選最合適的人,而不是誰馬屁最響,就選誰。我很贊同孫書記選擇的滕飛躍。」孫紅軍說:「可是我不希望賈亮接任政策法規科科長,畢竟賈亮不是真正靠人品和能力進機關的。」方圓說:「輪不到賈亮。孫書記提拔了滕飛躍的話,教育局的這一步棋就算是走活了。我給出個思路,孫書記看行不行?政策法規科科長滕飛躍任政工科長,教育科長申軍任政策法規科科長;教研室主任謝秉國任教育科長;教研室黨支部書記李國強轉任教研室主任。然後再提拔一名教研室副主任就可以。」
 
     孫紅軍眼睛亮了起來。他仔細地琢磨了琢磨方圓的提名,越想越有道理。未來的東州教育,需要一大批中堅力量,其中滕飛躍、申軍、謝秉國三人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當然,本來還包括張元慶,可惜他人品不端正,已經被方圓排除在外了。滕飛躍、申軍、謝秉國不能只在一個崗位上工作,必須要換多個崗位進行鍛煉,申軍去政策法規科,提高理論修養和宏觀決策能力,謝秉國從教學教研轉到教育管理,則完成了教育幹部最最重要的兩個崗位鍛煉,將來一定會成為得力的合格的教育領導者之一;滕飛躍本來只做文字類的務虛工作,形成了嚴謹細緻的工作作風,恰恰當政工科長,也需要有這種嚴謹細緻、一絲不苟的工作態度。
 
     孫紅軍說:「方局長是一針見血啊!」方圓說:「我最近在讀了一些書,感受挺深的。其實,看起來動一個人,但仔細琢磨琢磨,這一個崗位,可以動許許多多的人,然後這局面就活躍起來,也更有利於調動一些同志的積極性。
 
     孫紅軍說:「我現在有些擔心,申軍不想去政策法規科。」方圓說:「沒關係,我分管政策法規科。我可以和申軍見一次面,談一次話。」孫紅軍看著方圓,似乎明白了方圓的深意:「是啊,申軍去政策法規科,能學很多東西呢!」方圓說:「孫書記一心為東州教育選幹部,我怎麼能不全力支援呢?」
 
     兩個人默契地握住對方的手,都視對方為東州教育事業發展的同志、同道,可以同心,一路同行。
 
     孫紅軍離開後,方圓給李國強打了一個電話:「李叔,問你一個問題。」李國強說:「方局長,請講。」方圓說:「如果你來擔任教研室主任,你準備怎麼做?」李國強一下子就愣在電話那邊了。這幸福,是不是來得太快了些?才當上教研室的書記,解決了正科,轉眼之間,又要成為主任?謝秉國要去哪裡?是提拔了嗎?
 
     李國強不敢問,在方圓這個曾經的侄子面前,李國強哪裡還敢擺「叔叔」的架子?李國強說:「方局長,如果我做教研室主任,將會努力在全市教學教研工作中貫徹『教是為了不教』的教學新思路,從改善教師教學方法、提高教師學習效率;指導學生學習方法,提高學生學習效率入手,向課堂教學要效益,要科學教學要品質,把方局長在東州5中總結出來的好經驗、好做法,提煉和推廣,讓東州教育品質再取得新的提升。」方圓說:「好。再問一個問題,如果讓你推薦一個教研室副主任人選,你會推薦誰?」李國強想了一想,說:「方局長,請您指示。」方圓說:「如果為了東州教學工作有進步,考慮能力是第一位的;當然,如果為了更好地掌握東州教研室的整體工作,前任冷落的同志,獲得你的提拔,一定會全力以赴支持你的工作。」
 
     李國強立刻想到了周琦峰,這個當年曾經與謝秉國爭教研室副主任的崗位,而一直被謝秉國冷落,能力上有,水準相當好,還是高中語文教研員,更重要的是,在方圓到5中任教之後,還指導過方圓的課。李國強試探著問:「高中語文教研員周琦峰怎麼樣?」方圓說:「這個我不過問,叔覺得誰合適,就積極推薦。你只需要把名字告訴我,我會在黨委會上支持這個人。」李國強堅定地說:「就是周琦峰了。其實幾年前,他的能力和威望,就可以擔任教研室副主任了。」方圓說:「要把這份功勞,歸到你身上,讓他徹底明白。」李國強說:「是。」
 
     打完這個電話,方圓感覺到有點累。安靜地躺下來,感覺到身體健康對自己的重要是如此的迫切。怎樣來提高自己身體的耐勞性,提高心理的搞壓性?跑步嗎?住院許多天,別的感覺沒有,就是感覺身體的強健程度是遠不如以前了,總是覺得身體比較累,這明顯是缺乏體育鍛煉的結果。可是什麼體育運動項目適合自己呢?
 
     手機鈴聲頻繁地響起來,方圓真想關機。但是身體恢復了,工作上的許多事情,在自己住院期間,只能通過手機聯繫來進行。雖然醫院方面給安裝了一部電話,但知道這個號的人還是少,所以接聽電話自然是以手機為主。
 
     方圓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立刻坐了起來。方圓說:「少修,過一會兒再進來吧。」阮少修送走孫紅軍,返回病房。看方圓現在的架勢,又是重要的電話,連忙說:「好的。」
 
     阮少修離開,方圓接起電話:「思思,你一天要打幾回電話啊?」宋思思說:「打一百回都不夠。」方圓說:「思思,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宋思思說:「我就想去醫院看你,你不讓我去,我心裡很難過。」方圓說:「如果我不支持也不反對你來,你會不會來?」宋思思說:「我……還是不去吧。天天有許多領導去見你,我去了,肯定對你影響不好。」方圓說:「是啊,我家思思最善解人意了。」宋思思說:「可是我真地很想你。方圓,我已經多久沒見到你了?從上一次在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見過你,到現在已經多少天了?我現在是白天也想你,晚上躺在床上,更想你。」
 
     初嘗滋味的年輕女子,在經歷最初的疼痛之後,在這個方面的渴望自然是相當強烈的。這個「想」包含著許多方面的含義。
 
     方圓忽然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以前早晨起床的時候,自己的小傢伙都直沖雲霄;最近幾天,為什麼一直萎靡不振?不會是……方圓嚇了一跳。與宋思思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方圓感覺到特別地累,等掛完電話,方圓就只想躺著,好好地休息休息了。這讓方圓迫切地意識到:體育鍛煉很重要,很急迫。
 
     在阮少修進來之後,方圓說:「少修,我現在覺得身體很虛弱,我想做一做廣播體操,鍛煉一下。」阮少修說:「這個,我得去問問醫生。」方圓說:「做做廣播操還要問醫生啊?」阮少修笑了笑:「校長,您現在身體金貴著呢,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呢!別的不說,你就看看市立醫院院長,一天都要過來一、兩趟,就可以看出上級領導是多麼重視您的病情。」方圓有些無奈,揮了揮手。自己都快成圈養的大熊貓了,這個樣子怎麼去面對東州5中發展的難題、東州教育前進的障礙?
 
     阮少修很快回來了,對方圓說:「校長,我陪您散散步吧。醫生不同意你做廣播操,醫生認為廣播操雖然活動量不大,但對您的身體來說,還是有些劇烈。」方圓說:「我才28歲啊!」阮少修說:「可您也是病人哪!」方圓歎了一口氣:「走吧,那就到外面走走吧。」
 
     在外面散步的時候,也不得輕閒。方圓接到了翟新文的電話。翟新文在關切了方圓的病情之後,轉到正題:「小方,曹本松升任副局長了,在工作分工方面,你有什麼意見?」方圓知道,翟新文要出牌了,徵求自己的意見,這其實就是出的一張牌。示以尊重,就是希望能夠與自己統一意見,然後爭取成統一戰線,讓翟新文的意見在黨委會上一舉過關。
 
     方圓說:「翟局長有什麼想法?」翟新文說:「我有個初步的想法,小方你不再分管政策法規科,分管教育科怎麼樣?以後你就分管教育科、教研室、教科所,整個教學這一套,都交給你。我想,這也是市領導的意思吧?」
 
     拿市領導來壓我?方圓說:「我身體這個樣子,分工方面不想變動了。為了提高全市教學品質,教研室我繼續分管沒問題。政策法規科的業務,我也熟悉了,也不想換了。翟局長,別再給我加擔子了,東州5中,外加教研室、政策法規科,我就覺得壓力夠大了。」翟新文說:「也好。不過,有些同志分管教育科,確實不得力。」方圓知道,翟新文準備徹底邊緣化陳奇志了。郝丁一不在了,畢全力的威望也一落千丈,當時一直與畢全力、郝丁一站在一個戰壕裡的陳奇志,將成為翟新文第一個要捏的軟柿子了。誰讓陳奇志沒有根基?誰讓陳奇志是從下面縣裡過來的?誰讓陳奇志當時要跟畢全力穿一條褲子?
 
     方圓暫時不想與翟新文當面頂著。方圓說:「其實,只要有一個得力的教育科長,誰分管並不重要。」翟新文說:「這倒也是。申軍幹得不錯,但似乎還是有些軟。」
 
     看起來,翟新文對申軍也不太滿意了。不知道是不是孫紅軍回教育局後,把申軍叫到書記辦公室,讓翟新文看到了,心裡不爽。這很難講。方圓說:「其實在翟局長提拔的幹部中,還真有一個合適的教育科長。」翟新文「哦」了一聲,說:「是誰?」方圓說:「謝秉國。」
 
     電話的那一邊,沉默了一會兒。翟新文說:「謝秉國確實比較合適,他精通教學管理,再從事教育管理,那將成為難得的全面型教育人才和後備幹部。」方圓說:「是啊!翟局長站得高,看得遠。」翟新文說:「可是申軍怎麼安排?」方圓說:「不是缺一個政工科長嗎?」翟新文說:「政工科長,申軍幹不了。」方圓說:「這樣吧,讓申軍幹政策法規,讓滕飛躍去政工科,翟局長覺得怎麼樣?」
 
     電話那邊又沉默了。過了一會兒,翟新文重新開口:「教研室方面你有什麼意見?」方圓說:「讓李國強一肩挑吧。我分管教研室,這一塊翟局長就支援支援我吧。」翟新文還真是不敢駁了方圓的面子:「好,教研室的人事,小方你說了算,你提名誰,我就支持誰。」方圓說:「那就謝謝翟局長了。」翟新文覺得自己送的桃子夠大了,也不要點得太明白,就掛斷了電話。方圓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阮少修在旁邊聽得心驚肉跳:我的個親娘來,教育局馬上又要血雨腥風了吧?
 
     方圓在阮少修的陪同下,返回病房時,看到了病房的門口站著兩個不速之客。其中的一位,面容慈祥,笑容可掬。這既讓方圓感到意外,更讓方圓感到親切。一個讓方圓困惑和焦慮的問題,因為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而得到了徹底解決,成為意外之喜。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00:59
2060全心全意服務
 
 
     面對來的人,方圓幾步迎了上去:「馬主席,您怎麼過來了?」
 
     站在病房門口的不速之客,正是市總工會主席馬良禾,和總工會辦公室主任張善剛。馬良禾笑呵呵地說:「小方啊,我來看望看望你這位生病住院的省勞動模範,難道不是我的本職工作嗎?」方圓說:「謝謝馬主席。馬主席,張主任,快請進吧。」
 
     三個人進了病房,阮少修麻利地給馬良禾和張善剛倒上了茶水。方圓介紹說:「馬主席,張主任,這是我校副校長阮少修阮校長。」馬良禾熱情地與阮少修握手:「阮校長,你好啊!」阮少修說:「馬主席,您好。張主任,您好。」馬良禾坐下後,阮少修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
 
     馬良禾說:「按說,我應該在小方局長住院第一天就過來。小方局長是省勞動模範,是總工會服務的物件。可是呢,你第一次住院,我是在你轉院的時候才知道,但卻不知道你轉到了哪所部隊醫院;這一次住院呢,我也是剛剛才得知消息。準確地講,是警備區軍方人事變動的消息傳到我耳朵裡,我才知道小方局長生病住院的消息。小方啊,我可要批評你,你是勞動模範,總工會是勞動模範的娘家。我作為娘家的具體負責人,你生病不跟娘家說一說,是不是沒把總工會當娘家啊?」
 
     這一頂大帽子扣得可挺大!雖然是馬良禾以開玩笑的口吻說的,但方圓也聽出了馬良禾的不滿之意,連忙解釋:「馬主席,您就是我的娘家人哪!這一次生病,我深刻汲取教訓,所以這一次醫院裡清靜了許多。來探望我的人除了黨校的同學,還真沒有幾個人。馬主席日理萬機,我怎麼好驚動您?」馬良禾說:「這就見外了。小方啊,我再重申一遍,總工會永遠都是勞動模範的娘家。」方圓說:「我記住了呢!」馬良禾說:「每一個勞動模範,是是工作一線最可富貴的財富!每一個勞動模範的事情,總工會都要竭盡全力服務好。這一次你生病,我代表市總工會來看望你,也帶來了總工會對你的慰問。善剛!」張善剛說:「方局長,這是5000元慰問金,請您收下。」
 
     啊?來送錢!方圓說:「馬主席,張主任,這錢我不能收。這一次住院,可以報銷90%,其實也花不了我多少錢。」馬良禾眼睛一瞪:「小方,你還把不把我們當作你的娘家人?」張善剛說:「這是總工會扶助困難勞動模範、生病勞動模範的特別專項經費。這筆經費的支出,已通過總工會主席辦公會的集體研究,請方局長放心收下。」
 
     嘿,這敢情好,生病了還有人還送錢!方圓說:「那謝謝馬主席,謝謝張主任了。」馬良禾說:「謝什麼?是我們總工會服務得不好,對勞動模範關心得不夠。方局長的生病,就是勞累過度,總工會要作深刻檢討。小方局長有什麼要求,有什麼希望,只要是我們總工會能辦到的,我馬良禾今天就可以在這裡作主。」
 
     方圓說:「馬主席,先謝謝您了。您看看我住這病房,您看看我現在享受這醫療條件,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從物質方面,我已經非常感激市委市政府和各級領導的關心、厚愛。我只想儘快回到工作崗位上,可是我的身體真地很虛弱,做一點事就覺得累,越躺越覺得渾身沒勁。」
 
     馬良禾看看方圓的氣色,說:「小方啊,有人開醫院的玩笑,說能走著進來的病人,常常會躺著出去;躺著進來的病人,直接躺進太平間。這話嚴重了些,但也說明了久臥病床對人的傷害。要加強鍛煉,要加強身心調養。還記得在省城我們在一起談過的事情嗎?」方圓說:「記得。當時馬主席說要教過八段錦、太極拳。」馬良禾說:「是啊!今天我們舊事重提。我肯定是不能親自教你,但是我會請一個很好的師傅來教你。這個師傅是東州市工人文化宮的專業太極拳教練,也是我學太極拳和八段錦的師傅。從今天晚上和明天早晨開始,每天來醫院兩次,對你進行專業指導,我希望用一個月的時間,教會方局長,怎麼樣?」方圓說:「那實在太感謝馬主席了。不過,我可不想住一個月的院。工作那麼多,教育局也好,5中也好,都千頭萬緒。」馬良禾笑了:「我可沒有讓你住一個月院的意思哦。出院了,讓他每天去你所在的社區,早晨一次。晚上如果你應酬多,就不去。這位師傅,是總工會下屬事業單位的工作人員,所以你也不用再出什麼錢,加班費就由總工會方面負責。你只管用心學拳,用心鍛煉,儘早恢復健康。」方圓說:「謝謝馬主席的關心。」方圓心裡想:馬主席給的錢是馬主席給的,如果真地教得好,自己再給些錢,也值得。
 
     馬良禾當場給這位太極拳師傅打電話:「韓師傅,我是馬良禾。是這樣,從今天晚上開始,你來市立醫院,教授教育局方圓方局長太極拳、八段錦,晚上一個小時,早晨一個小時。方局長是清江省勞動模範,是市總工會的重點服務物件之一,請韓師傅一定教會教好。」
 
     掛斷電話,馬良禾對方圓說:「小方啊,這個師傅叫韓廣超,我給你留下電話,直接跟他聯繫就可以。如果他不認真,或不負責,你告訴我,總工會一定會嚴肅內部紀律。」方圓說:「馬主席,一直以來,我受您的恩惠很多,卻不知道我能為馬主席,為總工會做些什麼。」馬良禾說:「總工會就是為勞動模範,為一線工人服務的。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小方你也不必太記掛在心上。」方圓說:「不,我一定要想辦法回報總工會和馬主席您。」馬良禾說:「既然小方話都說到這份上,我再見外,就不合適了。市總工會有好幾位科長和工作人員的兒女,都到了上初中、高中的年齡,大家對5中都是無比渴望。如果小方能夠幫著我們接收幾個總工會職工子女,那就會讓我這個工會主席臉上有光呢!」方圓說:「好,馬主席提出來了,我一定盡力辦。一年不超過5人的話,我就答應下來。不過,擇校費恐怕減免起來比較困難,這個費用是跟財政掛鉤的。」馬良禾臉上泛光:「擇校費,讓他們家長想辦法負擔,這個總工會管不了,也不應該管。小方能為總工會解決這個困難,我代表總工會的所有同志,感謝你呀!」方圓說:「應該說謝謝的,是我。」
 
     馬良禾說:「今年原本要安排勞動模範外出休養,因為汶川地震,上面要求暫停。小方,市里這一塊經費是早就撥下來,之前一直沒能用。現在,各地的工會活動也陸續開展起來了,畢竟不能因為一個地方發生地震,就讓全國的勞動模範們都不能得到應得的療養。小方,你也是勞動模範,想去哪個城市療養,可以提一提。」
 
     方圓說:「謝謝馬主席的關心。我不能影響總工會的決策,我是一切行動聽指揮。其實對我來說,工作那麼多,我真沒時間療養。」馬良禾說:「越是忙,越是累,越需要這樣的療養。說說吧,想到哪裡去療養?」方圓說:「我聽馬主席安排。」馬良禾說:「我這可是代表總工會徵求勞動模範的意見。當然,不止會徵求你一個人的意見,還會徵求其他勞動模範的意見。你只說你的想法就可以。」方圓的心一動:「我想去南京。」
 
     馬良禾說:「好。南京不錯啊,六朝古都,也是孫中山和蔣介石政府的所在地,也是蘇省的政治、文化中心,第一座長江跨海大橋,就在南京。小方的眼光不錯,善剛,近期安排有關同志去考察一下,看看南京有沒有山清水秀的地方,適合療養。」張善剛說:「好的,主席。」方圓苦笑:「馬主席,可千萬別因為我一個人的意見,影響了您的決策啊!」馬良禾說:「歷年來,市總工會安排的勞動模範療養,都會本著量力而行的原則,選擇在清江省內,和臨近的贛省、閩省、蘇省、滬市。就是想走遠,也沒有那麼多的經費。南京就在蘇省,近幾年的療養確實沒有安排過,值得去看一看啊!當然,主療養地放在南京,但周邊的蘇州、無錫等也可以去看一看嘛!蘇州是全國地級市的經濟發展龍頭,gdp僅次於滬市、京城、廣州、深圳,是全國第一個人均gdp超過1萬美元的城市,是目前現代化程度最高的城市,也是率先實現國家規劃裡提到的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準的城市,排在全國第五,這絕對是個奇跡,值得我們這些勞動模範去觀摩、學習和考察。無錫也是有看點的,gdp排在全國第10或11的位置上,多少副省級城市哈爾濱、長春、瀋陽、大連、廈門、武漢、西安等,都被甩在無錫的後面,我省只有杭江排在無錫的前面,但也落後于蘇州,寧海雖然一直在追趕,但仍然被一個地域面積不大、級別正廳的無錫死死地壓在下面。所以,小方提到安排到蘇省療養,這個可是與時俱進的構想。只要是合理的,總工會一定會考慮的。」
 
     方圓說:「馬主席,你越說越讓我慚愧。不過,經您的介紹,我還真想去蘇州、無錫看一看,向人家學習學習。」馬良禾說:「蘇南可是我國改革開放成果最集中體現的區域之一,全民皆富,全民皆商,全國百強縣前10年,蘇南就占了半壁江山。要學先進經驗,要學改革開放,蘇南必去。」方圓說:「如果有這樣的機會,一定認真學習。」
 
     送走馬良禾,方圓感慨萬千。方圓告訴了阮少修,自己要跟著總工會的師傅學習太極拳、八段錦,阮少修說:「校長,我可以跟著學嗎?」方圓說:「當然可以啊!」正說著,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021的區號,讓方圓一眼看出這是滬市的區號。誰的電話?方圓的心怦然一動:難道是她?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01:03
2061修鐵路柳暗花明
 
 
     方圓沖阮少修擺了擺手,阮少修知趣地又離開房間。
 
     方圓接通手機,聽到了熟悉的問候:「小弟弟,是你嗎?」方圓說:「姐,是我!你還好嗎?」邵可卿說:「我以為你已經把我忘記了。」方圓說:「怎麼會呢?這一輩子,想忘記姐是不可能了。」邵可卿說:「你說的可是真話?」方圓說:「當然是真話。」邵可卿說:「那麼,我今天就準備去看你,你還敢見我嗎?」
 
     一句話就把方圓逼到了牆角。方圓現在有些不想見邵可卿,以前被邵可卿的容貌所吸引,被邵可卿無與倫比的床上技巧所吸引,被邵可卿成熟美婦的魅力所吸引,而現在,在與池麗萍、宋思思春風幾度之後,方圓還是感覺到:年輕女孩子其實更有吸引男人的魅力。在自己目前成為焦點的時局中,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很多人盯著,這個時候如果再與陌生女子見面,恐怕會遭到詬病甚至是攻擊的新題材。但是,方圓不能拒絕邵可卿,且不說那套房子是邵可卿贈送的,更因為方圓想到了宋雲生的囑託,修建東州新港的鐵路延長線。鐵路系統的人,自己只認識邵可卿,這件事還真得跟邵可卿商量。不見邵可卿,對邵可卿不熱情,人家憑什麼會幫著出主意,甚至是直接幫著把事情給辦了?
 
     方圓說:「姐什麼時候來,我都熱烈歡迎。」邵可卿說:「好,我一個小時之後,就會乘坐飛機趕到東州。你到機場接我吧。」方圓不得不說出實情:「姐,如果在平日,我一定會親自到機場接你,但今天確實不行。我安排人到機場接你,好不好?」邵可卿說:「為什麼你不能親自到?」方圓說:「姐,我住院了。已經住了快一個星期了。」邵可卿震驚:「你身體不是一直很好嗎?怎麼會住院?」方圓說:「壓力太大的緣故吧。」邵可卿說:「可查出是什麼病?」方圓說:「醫生不說,只說要注意休息,不能太緊張,不能太激動,情緒不能波動很大。」邵可卿說:「住哪家醫院?不用你接了,我直接去醫院。」方圓咬著牙,說出了醫院名稱和病房。邵可卿說:「你呀你呀,就知道忙工作,一直這個樣子,怎麼能不累壞呢?弟弟啊,工作是為了糊口,我們更要學會享受生活,讓身心得到調節與放鬆,否則,生活還有什麼意義?不說了,馬上趕飛機去,我現在是歸心似箭。」
 
     方圓喊阮少修進來。阮少修問:「校長,有什麼指示?」方圓說:「一個多小時後,上海鐵路局的一位領導會來東州看望我。」上海鐵路局的領導?阮少修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來看望方圓的領導實在是太多了,剛剛送走了省軍區的一個將軍,現在又來上海鐵路局的領導,自己的頂頭上司這人脈、這關係,可真是了不得。阮少修說:「要我做點什麼?」方圓說:「這是一位女領導,我想在她出現在病房的時候,送她一束花,表達友誼,送什麼花比較好?我知道,玫瑰是送給愛人,什麼花送朋友?」阮少修說:「白色的鬱金香吧。好像百合也表達類似的意思。」方圓說:「你現在就去醫院門口的花店,配一配送給朋友的花,讓這位領導感受到我對她的友誼是純潔的,是長存的。」阮少修說:「好。」
 
     邵可卿終於來了,風塵僕僕,神色焦慮。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方圓,邵可卿一陣心痛,塵封的記憶頓時歷歷在目,前塵往事,給自己帶來了多少快樂?而嫁到上海,嫁給老頭子之後,生活更富足了,但是精神更空虛了,再也找不到與方圓在一起的快樂了。邵可卿失聲輕喚:「弟弟,你怎麼會這樣?」方圓坐起來,要下床迎接,邵可卿幾步上前,把方圓按定:「別下來了。」方圓說:「歡迎姐姐再回東州。少修,把花送給姐姐。知道姐姐要來,這是我特意讓阮校長給配好的。」
 
     阮少修把花束遞過來,白色的鬱金香,黃色的康乃馨,讓聰明的邵可卿一下子就明白了方圓的意思。邵可卿接過花,嗅了嗅:「真香,我喜歡。」一行清淚卻潸然滑落。方圓說:「少修,在外面給看看其他人。」阮少修默默地離開房間。
 
     方圓抽出一張面巾紙,輕輕擦拭邵可卿臉上的淚水。邵可卿離開東州,已經一年多了,比以前胖了一點,但美麗的容顏依舊,沒顯出更好,是真正的風韻猶存,那是一種知性的美,優雅的美,與青年女子別樣不同的美。方圓說:「姐,快坐下吧。」邵可卿說:「你是否考慮去滬市治療?滬市的醫療水準,在全國是領先的。」方圓說:「這幾天已經好多了。從今天晚上開始,市總工會的師傅將傳授我太極拳、八段錦,我的身體會好起來的。姐,你這一次回東州,是公事吧?」邵可卿說:「是公事。不過,公事和私事有的時候又哪能分得那麼清?我從來都是公事和私事一起辦。」方圓說:「姐準備住在哪裡呢?」邵可卿說:「住以前的那個家,怎麼樣?」
 
     方圓注意到,邵可卿正目光灼灼地注視著他,但方圓很坦然:「姐,那個家一直空置,家裡應該有些灰塵了,我也有日子沒有過去了。要不,就住賓館。我來安排就可以。」邵可卿說:「還是住在家裡的感覺最好。沒關係,我去收拾一下就好。在家裡,會讓我想起很多事;在賓館,我或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方圓說:「那是永遠都無法忘記的。」邵可卿說:「還想回到過去嗎?」方圓苦笑:「姐,你看看我這身體。在精神的層面,我願與姐一直保持這恒久的友誼,就像是這黃色的康乃馨。」邵可卿說:「其實這樣最好。弟弟啊,我在滬市,其實一直都很關注你的一切。你從副校長到校長,到副局長,一步一步走來,我真為你高興!這既證明了你的能力,更證明我當初的眼光是絕對正確的。但是姐要勸你一句,當官,當更大的官,需要付出努力,這是回避不了的,但當官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虛無縹緲的光輝炫麗的外表嗎?不。我總結了兩點,一是為了實現自己的抱負,二是為了更好地改善我們的生活。對於很多男人來講,更看重的是前者;對於很多女人來講,更看重的是後者。但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如果當官就是當苦行僧,那我寧肯當一個普通老百姓!弟弟,你可千萬別當苦行僧一樣的官啊!把自己累壞了,除了最親最愛的人,其他人是不會真正關心你的。如果你不能長期在工作崗位上發揮作用,上級領導就會漸漸把你遺忘;如果你不能繼續工作,不能在官的崗位上,原來聯繫的許多朋友也會人走茶涼;如果你不能繼續工作,原來的老部下多數也只剩下了表面上稱呼上的尊重,而內心早已把你放到無用人的行列。所以,當官要學會享受當官帶來的一切,這樣才能調節好身心,這樣才能更好地工作。就像你現在這樣,住特護病房,是因為大家覺得你還很有用;如果一直這麼住下去,上級領導也好,下級也好,還會一直這樣嗎?」
 
     方圓的心靈受到了震撼和衝擊。他知道邵可卿是享受型的幹部,看那個家佈置的情調、配置的家電,回想當年吃邵可卿做的精緻小菜,無一不透露著這樣的資訊。方圓說:「謝謝姐的點撥。以後,絕對不會再讓自己把身體累壞,寧可工作做不完,也不能讓身體垮。」邵可卿說:「這就對了。工作是永遠也做不完的,按部就班地做,一步一步地來。就像我們的高鐵,從鐵道部牛部長擔任部長以來,也是用了五、六年的時間,通過學習、仿製、創新,才逐步地掌握了高鐵的技術,實現了火車速度從80公里向160公里、180公里、200公里的邁進(這是2008年資料,到2011年實驗速度已突破400公里,商業運行速度最高300公里)。如果一天能實現的話,那麼我們還用操心到現在也造不出大飛機所需要的航空發動機?還用操心到現在製造不出航空母艦的蒸汽彈射器?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事業不是一天干成功的。」
 
     雖然是批評的語氣,但是方圓還是感受到了邵可卿濃濃的關懷之情。方圓說:「姐,謝謝你。經歷過最近接連兩次的生病,我更加認識到健康的重要性。相信我以後一定會勞逸結合,愉快工作,而不是嘔心瀝血地工作。」邵可卿說:「好啊!我還盼望著,能看到弟弟走上更高領導崗位,發揮出你的智慧和才華。」方圓說:「有你這樣智慧的姐姐指導我,點撥我,我想不進步都難呢!」
 
     不知不覺,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往昔的那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在短短的交流中又神奇般地恢復。方圓忽然感覺到那裡微微一動,呵,方圓竟然又想與邵可卿春夢再續了。
 
     沉默了一會兒,方圓決定開門見山:「姐,有一件事困惑我許久,不知道姐有沒有辦法?」邵可卿說:「什麼事情?」方圓說:「東州市目前正在興建東州新港,但鐵路線卻沒有延伸過來。這勢必會影響到東州新港在建成之後的貨物吞吐。宋市長找到我,問我有沒有什麼辦法。姐,我就是一個普通的教育工作者,我能有什麼辦法?在鐵路系統,我認識的唯一的人就是姐姐你。但宋市長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認為我能協調這件事,他說,省裡的手續他去跑,但鐵道部的批文讓我想想辦法。這件事,可真把我愁壞了。」
 
     邵可卿看著方圓:「這件事對你很重要嗎?」方圓點點頭。邵可卿說:「我也只是個副處級的工會副主席,離著鐵道部還有十萬八千里,更談不上跟牛部長說上什麼話。」方圓滿心失望,寫在臉上。邵可卿說:「不過,正規的途徑走不了,不意味著其他途徑走不通。要知道,滬市鐵路局局長可是牛部長一手提拔起來的,是鐵杆中的鐵杆。讓我想一想,讓我想一想……有了,弟,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01:11
2062宋雲生二次探病
 
 
     聽到邵可卿的話,方圓的心一陣狂喜。要知道,最近最困擾自己的,不是教育局複雜的人事關係,不是馬上在面對的教育局和學校的工作,而恰恰就是這個修鐵路的事。邵可卿說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方圓覺得一下子就放鬆了,這怎能不讓方圓高興。一直握著邵可卿的手,這個時候握得更緊了:「姐,你這一回可算是幫我的大忙了。最近,我最頭疼的事情就是這件事了。宋雲生市長跟我說修鐵路的事情,成了壓在我心頭的一塊巨石。」
 
     邵可卿有些憐愛地看著方圓:「我想到的這個辦法,用過幾次,都是管用的。但是,不知道這東州鐵路延長線,造價是多少?如果錢太少,恐怕我這個辦法,也就不管用了。」
 
     方圓說:「造價多少,我沒數,宋市長也沒跟我說。」邵可卿說:「那你問一問吧。」方圓說:「給宋市長打電話?」邵可卿說:「打!為什麼不打!既然要做這件事,那麼咱就得做得有把握,做得讓宋雲生更看重我弟弟。」方圓說:「姐,你說的好辦法,我還不清楚呢!」邵可卿說:「鐵道部部長是誰,你知道嗎?」方圓說:「牛弼部長啊!」邵可卿說:「是啊!這位牛部長,是從一個扳道工一步一步走上部長領導崗位,工作能力是得到各方面充分認可的。同樣,從2003年8月被任命為部長,到今年再一次連任部長,已經6年了。之前他還是副部長級的總調度長、副部長,更早的時候是沈局的局長。幾十年鐵路工作經歷,讓牛部長鐵路的人脈極其豐富,長期擔任一把手,也讓全國各大局的許多中層幹部都是他一手培養和提拔的。牛部長提拔幹部,看能力,看忠誠,至於個人操守方面,似乎不太關注。所以,各大局的負責人,幾乎都是鐵路一線幹起來的,都是專業型的幹部,很少從團等其他非鐵路專業的單位調人、選人。這一點,讓牛部長在鐵路上的威望還是比較高的。但是也間接地帶來了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強勢,就是絕對說了算,就是護短。曾經有一位副部長,因為意見不合,就被他硬生生地排擠到海關。」
 
     方圓不知道邵可卿跟自己介紹這位部長,是什麼意思,呆呆地看著邵可卿。邵可卿說:「我是鐵路系統的人,有些話不太好說。護短的另一層意思其實就是任人唯親,就是對忠誠於自己的人特別袒護,特別照顧。東州鐵路的事兒,說起來很大,光是層層審批,就知道猴年馬月能夠批下來。但我們如果找到一個牛部長特別袒護、特別照顧的人,部長直接批示同意,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
 
     方圓說:「這個人是誰呢?」方圓馬上聯想到,是不是牛弼部長的情婦。邵可卿說:「這個人哪,我先不能告訴你。不過他如果同意的話,肯定能解決。你現在要瞭解的內容是:省發改委是不是批復同意?地方上先同意了,鐵路上的問題,讓鐵路上的人來辦。第二,這個鐵路延長線的工程造價是多少?不能少於5個億。第三,你要問問宋市長,是否同意把整個延長線的工程都交給這個人去做,地方上只管付錢,別的事情不要插手。第四,是準備建設地方鐵路線路,還是鐵路管線路?如果想成為管線路,鐵道部還可以出一半的錢,地方上的拿一半。但是這個,要另外再付出一些利益,否則人家沒必要這樣做,當然,主要是沒興趣這樣做。」
 
     方圓說:「地方鐵路和管鐵路,有什麼區別嗎?」邵可卿說:「區別大了。鐵路單線也好,複綫也好,都有一個問題,就是所有的火車都在這軌道上運行,不能超車。因為,火車列次的密度是有限的,而不是想安排多少列次就安排多少列次。管鐵路,由鐵道部統一管理,自然是照顧的力度大,可以安排更多的列次;地方鐵路,由地方自行管理,給安排的列次數量少,想爭取增加列次不容易,而且安排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垃圾時間,比如後半夜。白天想給安排早8點到晚5點的列次,基本不可能。」
 
     方圓覺得學了不少知識。邵可卿講得很白,恐怕這些潛規則也就是跟自己講,跟別人是不會講的。方圓說:「看起來,還是建管鐵路比較好啊!少花錢,還能安排更密的列次,讓港口的貨物能夠及時疏散。」邵可卿說:「但是,很多地方不願意呢!」方圓奇怪:「為什麼?」邵可卿說:「地方鐵路,產權在地方;管鐵路,產權就歸了鐵道部了。這可是巨大的蛋糕啊!修鐵路只是一小塊蛋糕,鐵路一開,黃金萬兩,每年運多少貨物,這能創造多少產值,創造多少利益啊!別的不算,光是運費吧。」
 
     方圓點了點頭:看起來,圍繞著鐵路權的問題,這也是一個複雜的利益博弈呢!邵可卿說:「我先回鐵路賓館,等你的信兒。這一次我來東州,是有公務。當然,私事也很重要。弟,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方圓點點頭。不知不覺,他們兩個人的手已經握了一個多小時了。
 
     邵可卿離開,方圓給宋雲生打電話:「市長,打擾您的工作了。」宋雲生關切地詢問:「小方,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方圓說:「好多了。不過,要加強身體鍛煉呢,躺在病床上,越躺越虛。」宋雲生說:「是啊!你還年輕,有更重要的工作等著你,你一定要鍛煉好身體。」方圓說:「謝謝市長的關心。市長,關於東州港鐵路的事情,有點眉目了,但還有很多事情我不明白。我很想去您辦公室,當面向您彙報,可是我現在這樣子……」宋雲生立刻打斷了方圓的話:「小方,我馬上趕過去。鐵路的事,是大事情啊!這樣吧,我帶著廉松副市長、港投集團李權一起過去,我們在醫院現場辦公,好不好?」方圓說:「市長,別呀!我只是有一點眉目,有很多專業的內容,還需要向專家請教,向市長請教。」宋雲生說:「這件事我也不懂,但修鐵路的事情很重要。我讓李權再帶幾個懂的,一起過去。」方圓說:「我真怕這些多領導來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的意思是,人越少越好。」宋雲生說:「那就我、廉松和李權三個人。」
 
     宋雲生、廉松、李權三個人在20分鐘後都趕到了方圓的病房。市立醫院的院長、書記都下來了,消息也立刻第一時間向陳海霞報告。陳海霞接電話的時候就咧嘴:這個方圓,準備讓我這個衛生局長給他當跑堂的夥計呀!抱怨歸抱怨,去還是要去,畢竟今天去了兩位市長啊!
 
     看到宋雲生等人進來,阮少修連忙給擺上椅子,泡好茶。醫院院長吳品鋒也湊了過來。宋雲生問:「吳院長,方局長的病情怎麼樣?」吳品鋒說:「恢復得很快,不過,如果要徹底治癒,我建議在市立醫院再住半個月時間。」宋雲生說:「我看還是中西結合,我看方圓同志的氣色也並不是太好。」吳品鋒說:「是。現在已經是在中西結合,全院上下都高度重視。」宋雲生說:「重視好,不重視,我可要嚴肅批評陳海霞和你們醫院方面。」吳品鋒的汗就流出來了:「是!請市長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宋雲生擺了擺手,醫院方面的人就退了出去。阮少修知趣地帶好門,也離開了病房。
 
     宋雲生關切地瞭解了方圓的近況,就轉入正題了:「小方啊,聽說鐵路的事情有了眉目了,我的心好像卸了一塊大石頭啊!這不,我把廉市長、李權老總都給帶來了。」方圓說:「市長,有眉目可不代表事情解決了。還有很多的問題,需要克服。有很多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懂,我想借這樣一個機會,向各位領導請教。」宋雲生說:「李權,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知道多少說多少。」李權說:「一定。」宋雲生說:「小方,不知道這一次我們解決眉目的突破口在哪裡?」方圓說:「牛弼牛部長。」
 
     宋雲生大吃一驚。牛弼部長,中國的牛人啊!就是省長想見牛部長,那也要看牛部長有沒有時間,有沒有心情,更別提宋雲生這樣的地級市的幹部了。廉松、李權都好不到哪裡去,眼睛裡也全是震驚之色。李權想起了上一次黨校的學員到東州新港視察調研,方圓的表現也是相當突出,給李權留下深刻印象。此時再看方圓,想到最近發生在東州的幾件轟動全市的事情,李權頓時對方圓有了敬畏之心。
 
     宋雲生說:「好啊!小方一出手,就給我們東州送驚喜啊!有牛部長出面,再大的困難也不是困難了。」廉松說:「是啊,方局長總是給我們帶來驚喜。方局長,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鐵路的事情你能給聯繫解決,是幫了我這個分管的大忙囉。你不知道,這件事宋市長多麼重視,天天拿著鞭子趕我啊!鐵路上的領導們,不好說話,我這求爺爺、告奶奶,都不管事兒,還是方局長門路廣、關係硬,一下子捅到京城了。」宋雲生瞪了廉松一眼:「廉市長,胡咧咧個啥?李權,你介紹一下當前的進展情況。」
 
     李權說:「當前,東州新港建設如火如荼,一個20萬噸級的油碼頭已經具備了靠泊能力,一個10萬噸級的散貨碼頭預計到年底可以試運行,一個可停靠5000標準箱的集裝箱碼頭正在抓緊建設,一個5萬噸級的煤炭通用碼頭也有了七成進度。這些碼頭投產之後,年吞吐可達7200萬噸,相當於建設了一個半老東州港。但是鐵路建設滯後,必將影響新港的產出和效能。為此,市政府已經召開過專題會議多次,宋市長親自部署,廉市長靠上來抓,目前,省發改委已經批示同意東州建設鐵路延長線,但是鐵路方面遲遲沒有立項。我們已經跑北京好幾次了,也見了幾個司的副司長、處長,花了不少錢,但事情沒進展。為這件事,港投集團被宋市長批評多次。這一次方局長能給協調出眉目,我深感振奮。方局長,我是真心想謝謝你呀!」
 
     方圓說:「都是東州的人,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盡自己的本分。李總,省發改委已經批復同意了嗎?」李權說:「是的。就在前幾天,我們拿到了批復同意書。」方圓說:「這個鐵路延長線、預計要投資多少錢呢?」李權說:「預計投資13個億。」方圓說:「13億啊!會不會有點少呢?」
 
     啊?宋雲生、廉松、李權下巴都快掉下來了。13億還少?宋雲生問:「小方,13億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市財政沒有錢,已經責成港投集團採取市場化融資的方式,誰投資,誰受益,讓社會上的有錢人來投資。」方圓說:「如果鐵道部願意拿一半的錢,東州市政府拿一半的錢,不是更好嗎?」
 
     宋雲生說:「不一樣的。如果鐵道部願意出錢,那這條鐵路就不歸東州市所有,而是鐵道部的國有資產。我們東州自己出資,那鐵路的經營權在我們東州,產出的效益也是給東州,這個賬不能不算。」方圓說:「地方鐵路,在火車列次安排方面,會有很多制約。我個人理解,我們看重的不是鐵路能產生多少效益,而是要看鐵路如何更好地為東州新港服務,擴大和提升東州新港的吞吐能力、疏散能力。鐵路延長線,就是為東州新港服務的。」宋雲生說:「鐵路的效益也很重要的。我們付出了大量的投資和人力,當然也要爭取回報。」
 
     方圓敏感地意識到: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恐怕是有宋雲生巨大的利益在裡面。要是這樣,這件事還真不好辦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01:17
2063拒絕的背後
 
 
     13億,對於一個國家來說,真是寥寥無幾;但對於一個地級市來說,這就是一項不小的基礎設施投資。誰能承包這樣的工程,那利潤至少也得上億元,就算是送給有關具備決定權的領導幾百萬,上千萬,淨利潤在幾千萬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所以,修路最近幾年一直是高發行業,在河南省,前後三任省交通廳長都因為貪污受賄而被送進監獄,以致在長達將近一年的時間裡,無人願接任河南省交通廳長一職,導致這個炙手可熱的正廳級崗位,長期無人主持工作,只是幾個副廳長各把一攤。想想也很容易理解,修一條高速公路,少則投資十幾億,多則上百億,這裡面包含著怎樣的經濟利益?誰如果中標,這意味著金錢滾滾而來;而中標企業則從乙方迅速轉化為甲方,工程機械企業、水泥企業、鋼鐵企業、運輸物流企業等成為乙方,向中標企業競標提供產品或服務。如果一家水泥企業能夠中標,可能一年的利潤全有了,生產規模還要進一步擴大。這水泥中標企業再迅速轉化為甲方,那些提供河沙、海沙的公司開始行動起來,向水泥中標企業競標供沙;然後,海裡、河裡的挖沙船就開始全力以赴從海裡、河裡挖沙,哪怕是影響地下水和河水蓄積,影響環境,也在所不惜。這是一個很系統的利益鏈,因為利潤驚人,往往一些具備路橋施工一級資質的央企,也加入了用行賄等各種方式力爭中標的行列,用不正當的方法,與當地的路橋國有公司、民營路橋企業,拼誰送的錢多,拼誰後面的背景厲害。從中鐵一局到中鐵十幾局,到省級路橋公司、市級路橋公司、市政公司,到遍佈各地的民營路橋企業,都在用行賄的方式在力爭施工權,而不是比誰的技術水準更出色。就是技術最出色的路橋企業,也需要按照這裡面的潛規則辦事。在許多情況下,很多省的交通廳長內心世界裡是不想收錢的,但還是被河蟹了,河南的一位前交通廳長就講,他曾經拒絕了某央企路橋公司上千萬元的行賄,但隨後接到了省裡一位重要領導的電話,要求這家央企中標,他只能讓這家央企中標。事後,這家央企路橋公司還是送過來幾百萬,不收都不行,因為不收,就自絕於體系之外,上面打電話的領導收沒收,這個沒辦法揣度,但不收的話,基本上差不多就仕途完蛋了。安徽、貴州等多個省區,均有交通廳長事涉高速公路弊案,其中貴州前任交通廳長馬萬里,曾經為改變貴州落後的交通局面,嘔心瀝血,撲在一線,做出過巨大貢獻,後來因為競爭副省長失利,心灰意冷,終於被無孔不入的路橋企業們用金錢攻破防線,成為貪腐分子,讓人甚為遺憾。
 
     聽了宋雲生的話,方圓說:「宋市長,東州新港是東州市實現更大騰飛的重要決策,如果咱不想加入管鐵路,必將影響到將來的運力。當然,市長要決定要建地方鐵路的話,我也支持。不過,人家提出的條件就是,鐵路建設必須交給人家,那麼審批的事情就不用咱東州方面操心。」
 
     宋雲生看看廉松,看看李權,說:「小方啊,能不能讓我或者廉市長拜訪一下,當面再交流交流。很多事情,都可以再商量嘛!」方圓忽然很失望,一向能幹、為民的宋雲生,在方圓的心目中形象大打折扣。方圓相信,邵可卿說的都是真的,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麼?方圓說:「市長,要是不給這個人來幹這項工程,恐怕鐵道部審批的事情,人家也不肯做的。」宋雲生說:「這個人可夠狠的,連渣都要拿去呢!這個代價,東州方面承擔不得。小方,你告訴我,他是誰?」方圓說:「我現在其實也不清楚他是誰,但我相信,他是能夠打動牛部長的人。」
 
     廉松說:「方局長,宋市長是很器重你的,對你的厚愛讓我們都很羡慕啊!你的每一次進步,既有宋市長提議,也有宋市長全力支持。而你在5中工作,一年來,宋市長給予了多少支持啊!為了改善校容校貌,宋市長撥專款;為了更新學校的教學設施,宋市長撥專款;為了獎勵東州5中高考取得的好成績,宋市長重獎。方局長,宋市長是重情重義的好領導,這我相信你也感受得到。」
 
     方圓回想廉松提到的一件件事,內心湧出一些感動:「是的,廉市長,我很感激宋市長。可我也是一個小人物,我能決定什麼?人家提出的條件很簡單,東州鐵路延長線,讓他來做,併入管也可,地方鐵路也可,都由他來做,他負責跑審批的事情。如果併入管,鐵道部的投資由他負責落實。我只想為東州做點事,宋市長讓我想想辦法,其實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辦法,如果市長不同意,那麼也就算了。我沒有其他好的辦法。」
 
     宋雲生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小方,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要怪只怪某些人胃口太大。但有的時候,把所有的權利都交給了別人,同志們也不能答應啊!好了,你好好養病。這件事呢,我和廉市長、李權再商量商量。」
 
     宋雲生、廉松、李權離開了。方圓給邵可卿打電話,簡要地說了說與宋雲生見面的情況。邵可卿說:「很正常的。如果我猜得沒有錯,宋雲生在這件事上陷得很深,搞不好他已經答應了某些企業,要把這個工程交給他們來做。13個億哪,估計早就被某些人給盯上了。不過,從戰略的眼光看,早點把這條鐵路修好,確實對東州新港很重要。如果不能捨棄自己的利益,這條鐵路是很難審批下來的。我剛才已經跟那個人通過電話了,他說,他對這條鐵路很感興趣,準備近期來東州一趟。當然,他開出的條件很簡單:不管是管鐵路還是地方鐵路,必須交給他來做。現在又有新問題了,他表態了,如果不給他來做,那麼這條鐵路延長線,是絕對不可能審批的。」
 
     方圓眉皺如川。天,事情又複雜化了!這簡直是在逼人上梁山,不去也得去,去也得去,沒有其他選擇了。方圓奇怪:「姐,這是誰,這麼牛逼?」邵可卿說:「牛二哥!牛弼部長的親弟弟!」方圓更加奇怪:「姐,你怎麼會認識這位元大牛人?」邵可卿說:「我現在的老公是副局長,主管基建工作。滬局管轄的範圍大著呢,徽省、蘇省、清江、贛省,每年要修多少鐵路啊!有很多的工程,都是這位牛二哥在做!這位二哥,胃口好,都能吃得下。當然,有他在,工程審批、進展,都會一馬平川!誰敢不賣二哥一個面子?」
 
     方圓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但似乎更迷惑了。方圓忽然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陷井裡。如果自己不找邵可卿,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工程或許慢慢推動還能在未來某一天被鐵道部審批下來;現在找了邵可卿,邵可卿倒是找了一位很牛逼的人,牛弼的親弟弟,可是,如果工程不給他來做,這條鐵路延長線的審批將永遠都批不下來!這簡直就是在坑爹啊!如果真地批不下來,那自己不但沒有在這件事上立功,反而成了東州市的千古罪人!這件事可怎麼辦好呢?方圓一籌莫展。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01:24
2064有困難找誰
 
 
     結束跟邵可卿的通話,方圓內心有些焦灼。事情沒攤到自己的身上,都試不著苦惱與煩悶;等事情真地攤到自己的頭上,又有誰能風平雲淡?這件事可怎麼辦呢?最信任的人是阮少修,可阮少修根本不懂這更高一層的經濟和利益關係;教育上最信任的當然是孫紅軍,可孫紅軍又怎麼敢冒著得罪宋雲生、廉松等人或者說一個在東州具有重大影響力的利益圈子的危險而給自己出主意呢?關鍵時刻,只有找岳父孔子田了。
 
     給孔子田打電話!方圓心動不如行動。撥通電話後,方圓直言不諱:「爸,我遇到難題了。」孔子田對女婿的成長極其關心:「小方,在爸的面前,有一說一。」方圓說:「大約20多天前,宋雲生市長在一個偶然的場合,提到了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一直審批不下來,問我有沒有什麼辦法。我哪裡有什麼辦法,只能說試一試。沒想到,巧合了。鐵道部牛弼部長的弟弟,願意幫這個忙,表示只要把這條鐵路線的工程交給他來做,審批的事情他來跑。今天,宋市長來醫院,我把情況跟他說了,宋市長不同意把工程交給牛二哥做。爸,牛二哥那邊放話了,如果不交給他來做這個工程,那麼審批的事情就別指望了。」
 
     孔子田頓時也頭大如鼓。孔子田的第一感覺就是,宋雲生不放手這個工程,就是因為他牽扯到這個工程裡面了,涉及到巨大的經濟利益,如何能讓宋雲生放手?
 
     方圓說:「這裡面還牽扯一個問題,就是管鐵路和地方鐵路的問題。從東州新港的發展需要講,管鐵路肯定遠遠優於地方鐵路。如果我是市長,肯定傾向于建設管鐵路,使運力成倍增加;但宋市長似乎不願意建設管鐵路。爸您也知道,地方鐵路,完全由地方投資;管鐵路,鐵道部可以拿至少一半的。」
 
     「利益,根子在利益!小方啊,你這叫好心辦壞事!你動了人家的乳酪啦!」孔子田有些憂慮地說。
 
     「這怎麼辦呢?」方圓愁眉苦臉,「爸,我現在也發愁呢!我現在就是想撒手不管,也不行了。置身事外,更不可能。因為牛二哥已經放話,如果不讓他幹,這個延長線的審批不知道要猴年馬月。」孔子田說:「讓我想想。」
 
     電話那邊是久久的沉默。孔子田現在也是正廳級了,但一個大學校長的正廳級與一個地市的正廳級,含金量差別很大。當然,並不是說孔子田的正廳級不管用,在特定的時候也會因為級別夠了而轉換成正廳級的地市長或更進一步成為副省級。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魯省省委書記就是從國家行政學院副院長(正部級)調任的,長周濟是從華中某大學校長崗位(副部級)晉升為正部級的實權部長,而滬市前任市長是從上海工業大學常務副校長崗位調任滬計委(發改委)主任,後升任副市長、市長的,現在是全國政協副主席。有的時候,具備這個級別很重要,因為同級別的可以隨時轉任到實權的重要崗位。
 
     方圓越來越有耐心了。不知道是從這一次生病而想到心平氣和的重要性,還是經歷得太多,看得太多,讓閱歷非常豐富的緣故,總之方圓一點也不著急。過了不知道多久,方圓覺得舉著的胳膊都有些累了,聽到電話的那一邊傳來一聲輕輕地歎息:「找王國棟吧。你如實跟王國棟彙報,王國棟是比較務實的幹部,也沒有那麼的利益牽扯,他會從東州新港發展的實際出發,來決定這件事該怎麼辦。其實你的辦法挺好,直通車,直接到牛弼那裡。只不過,這裡面可以肯定地講,動了宋雲生的乳酪。小方,在仕途上沒有永遠的左右逢源,有的時候,必須要選邊。我與鄧雲聰關係好,間接地與宋雲生關係也不錯,但是我客觀地講,宋雲生是一個很能幹的市長,有魄力,有手段,但肯定有經濟問題。這個經濟問題,天知道未來哪一天會露出馬腳,天知道哪一天會被省紀委或中央紀委直接查辦?王國棟從能力上講,或許弱了一些,但他人品端正,勤政為民,是一個清廉的幹部,是一個經得起考驗的幹部。在這個時候,你已經沒有辦法選擇了。鐵路的事情,如果辦不成,王國棟與宋雲生都會得罪;鐵路的事情,如果辦成了,也會得罪宋雲生,因為搶了人家的蛋糕,人家也不會客氣的。在東州,只有王國棟能跟宋雲生制衡啊!」
 
     方圓痛苦起來:「爸,我只想做點教育上的事情,不想招惹任何人,更不想得罪宋市長。得罪了市長一把手,這不是自己找煽嗎?」孔子田說:「與其當中間派,不如早一點選邊吧。從我三十年的閱歷來分析,王國棟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選邊吧。」
 
     方圓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從來都不是。在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後,方圓撥通了王國棟的手機:「王書記,我要重要情況向您彙報。」王國棟接到方圓的電話,很奇怪:「小方,有什麼事,說吧。」親切的態度,友好的語氣,讓方圓心裡平和安寧。方圓把東州鐵路延長線的事情向王國棟作了彙報。方圓說:「王書記,我是真想把這件事辦好,就是希望東州新港建成運行後,能夠為東州市的發展發揮重要的作用,能夠讓東州的外貿進出口實現新發展,能夠讓東州更多的企業有更好的發展契機,能夠為東州市做一點實實在在的事情。從我個人的角度,我支持建管鐵路,而不是地方性鐵路,並且一開始就建成複綫,而不是單軌。這樣的話,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讓運力提高七倍以上。這是對東州非常有好處的。如果我們自己建設,自己管理,雖然會有一些利益,但未來會遇到很多的麻煩,也無法將東州新港的吞吐能力提供有力支援。」
 
     王國棟說:「小方,你說的這個牛二哥,靠譜嗎?」方圓說:「應該靠譜。王書記知道原東州鐵路辦事處的邵可卿副主任嗎?」王國棟說:「知道。」方圓說:「邵主任現在是滬局的工會副主席,丈夫是滬局分管基建工程的副局長。牛二哥,就是邵主席給聯繫和介紹的。」王國棟說:「原來是這樣。小方,能聯繫我見見牛二哥和邵主席嗎?」方圓說:「我聯繫聯繫看。」王國棟說:「如果事情靠譜,確實是牛弼部長的親弟弟,那麼我支持你的想法,全權委託他們來運作,是最有利於東州新港未來發展的。小方啊,你能把情況跟我說一說,我很高興。最近,我也在為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遲遲沒有審批而著急,畢竟,到了今年年底、明年年初,新港建成投產,貨物運不進,運不出,可就麻煩了。」方圓說:「謝謝王書記。我會跟市委一條心。」
 
     方圓又給邵可卿打電話。邵可卿說:「好,我聯繫牛二哥。」過了十幾分鐘,邵可卿給方圓打電話:「聯繫好了,牛二哥說,明天就飛來東州。你聯繫跟市委王書記見面吧。」方圓說:「牛二哥什麼時候到?」邵可卿說:「明天上午10點,到東州機場。」方圓說:「我馬上向王書記彙報。」
 
     王國棟聽取了彙報,說:「好,明天上午,我讓明秘書長去機場迎接。我們不認識牛二哥,怎麼辦?」方圓說:「邵主席今天剛剛來到東州。」王國棟說:「好,我讓明秘書長跟邵主任聯繫一下,晚上由邵秘書長先宴請邵主席,明天兩位一起去接牛二哥,小方你認為怎麼樣?」方圓說:「書記您決定吧。」
 
     第二天,王國棟、明裕雲在市委書記辦公室,正式接見了邵可卿和牛二哥。在會面之前,王國棟給宋雲生打電話:「市長,鐵道部牛弼牛部長的弟弟到東州來了,5分鐘後來我辦公室,你有沒有時間,過來見一下吧?」
 
     宋雲生大吃一驚,昨天方圓不肯說這個人是誰,現在王國棟竟然與牛弼部長的弟弟見面,難道這裡面有什麼玄機?難道方圓向王國棟報告了這件事?難道方圓在這件事出賣了自己?為什麼昨天方圓不跟自己說這個人是牛弼部長的弟弟?如果是這樣的話,方圓其心可誅!
 
     宋雲生說:「書記,我馬上趕過去。」王國棟說:「好,來吧。牛部長的弟弟這一次來東州,就是幫我們解決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的審批問題。」宋雲生有心理預期,但沒有想到,這一次會面,竟然在東州產生了一系列連鎖反映,最終導致一位副市級幹部離逃出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7 01:33
2065牛氣沖天
 
 
     宋雲生來到王國棟的辦公室,王國棟離開座位,迎接了一下:「市長過來了。」宋雲生說:「書記,我們要見的牛部長的弟弟,是方圓介紹的吧。」王國棟說:「準確地講,是前東州鐵路辦事處副主任邵可卿。這個同志你是認識的。」宋雲生說:「那麼書記對鐵路延長線這件事是什麼態度?」王國棟說:「全力以赴,一定要在東州新港投入運營之前,修通複綫的鐵路延長線。這是不講條件的,也是底線。」宋雲生說:「我認為,也不能犧牲東州太多的利益。」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王國棟說:「市長,估計是牛部長的弟弟來了。」
 
     王國棟和宋雲生推開內門,秘書已經打開了外門,門口站著三個人:秘書長明裕雲、前東州鐵路辦事處副主任邵可卿,還有一位年約5旬的中年人。王國棟笑容滿面迎上前去。明裕雲介紹說:「王書記,宋市長,這一位就是湖北鐵路投資諮詢公司董事長牛仁牛總,這一位是滬市鐵路局工會邵主席。」王國棟親切與牛仁握手:「牛總,歡迎啊!」牛仁說:「王書記太客氣了。」王國棟說:「邵主席,老朋友了。在東州工作十幾年,離開了東州,也想著為東州做貢獻啊!」邵可卿嫣然一笑,依然嫵媚無限:「王書記,東州有我的牽掛啊!我把自己看成半個東州人呢!」王國棟說:「邵主席,歡迎常回家看看。」邵可卿說:「或許未來某一天,真地要葉落歸東州。」宋雲生說:「牛總,非常榮幸能夠有機會與牛總見面。」牛仁說:「今天東州兩個一把手親自見我,誠意很足,我也倍感榮幸。我看,有這樣一個好的態度,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的事情,我就管一管。」
 
     王國棟、宋雲生對視了一眼,眼裡都包含著不少資訊。
 
     王國棟說:「牛總,請吧,我們當面談一談。」牛仁說:「好,請。」宋雲生問王國棟:「書記,是不是把廉市長和李權也叫過來?」牛仁替王國棟回答:「不用,今天我就跟書記、市長談。達成共識了,我馬上聯繫中鐵第n局進入,那個時候再讓下面的談。」
 
     啊?中鐵第n局成了下面的!這個牛仁,是不是把中鐵各大局都當成是自己家的產業啊?上傳言,新拍的四大名著之一的新《夢》,就是由於牛部長的喜好,讓多家中鐵建設局出錢總贊助,才得以拍成新《夢》。當然,還有一個傳言,就是新《夢》裡面的女演員們,特別是什麼十二釵,都被牛部長潛規則了。部長一聲令下,中鐵各局出錢,你500萬,我300萬,一部新《夢》就夢想成真了。不知道在牛部長的眼裡,是不是把中鐵各局真當成自家的產業?當然,上傳言,十有八九都是謠言,不足可信,這一點是很明確的,作為系統內的正廳級幹部,肯定是百分之九十九不信的。
 
     現在,註冊在鄂省的鐵路投資有限公司老總牛仁,竟然把中鐵第n局說成是「下面」,這裡面包含的資訊實在是太多。至少說明了一點,這位牛總可真是一位牛人啊!中鐵第n局,好歹也算是具備國家一級路橋資質、實力比較雄厚的央企吧,牛總竟然以上位者的氣勢稱其為「下面」,不一般地牛呢!
 
     賓主落座,好茶奉上。王國棟說:「牛總,我和宋市長對您和邵主席在百忙之中來到東州,關心和支持我們東州的改革開放事業,我和市長代表東州市委、市政府的全體工作人員,代表全市人民,再次表示熱烈歡迎。」牛仁說:「謝謝王書記。一看就知道王書記是一個好說話的好人。」
 
     這評價,讓王國棟感覺如雞肋,噎在嗓子頭上,真不是一般地難受。王國棟苦笑,看看宋雲生。宋雲生心裡也不太好受,牛仁忽略了自己,肯定事出有因,難道是方圓說了自己的壞話?或者是邵可卿說了自己的壞話?宋雲生笑著說:「王書記當然是好人,我呢,就是替王書記當壞人的人。」
 
     牛仁說:「宋市長也不是壞人。不過,如果一個人想法太多的話,牽扯的利益太深的話,有的時候就難免會成了壞人。」
 
     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啊!宋雲生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起來,仿佛是被牛仁握住了命脈、掐中了七寸一般。
 
     牛仁說:「我就是一個商人,在商言商。咱都是50歲左右的人了,人生該經歷的都經歷過,虛的那一套也都玩過,所以越是這個時候,我越是感覺到開門見山的重要性。東州鐵路延長線是個小工程,至少在我的眼裡。這一次我來東州,也是因為邵主席的愛人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才來幫這個忙。我對這條鐵路延長線也做了一點功課,對整個鐵路來說,九牛一毛一樣微不足道,但對東州市來說,算得上是新的經濟大動脈。如果鐵路建不成,東州新港也就廢了,我相信王書記、宋市長都很清楚。所以,這條鐵路延長線是一定要建,而且建得越快越好。這裡面牽扯到幾個問題,最重要的就是審批的問題。如果我猜得沒有錯,省裡已經批了,但鐵道部那裡肯定沒批。為什麼沒批?兩個原因,第一,這條鐵路延長線實在是太小,根本上不了部長辦公會,說句難聽點的,連司裡開會都研究不到這樣短的小鐵路工程。第二,就是排隊。國家一年拿出6000億來投資鐵路,做的全是大工程,西部鐵路大動脈的建設,東部鐵路的跨省工程和聯結工程,當然,重頭戲還是在這幾年的高鐵建設。如果說,我哥在任一方做出什麼突出貢獻的話,高速鐵路的建設是其第一大功勞,是他的強力推動,讓全國的鐵路運速從80公里小時提升到現在的200公里小時。原來一年可以運輸旅客3.7億人次,現在可以運送13億人次。東州這條投資13億的小鐵路,在那麼多急需建設的大鐵路、高速鐵路項目在等著審批的情況下,說句很難聽的話,就是排到猴年馬月,也排不上部長辦公會。」
 
     王國棟鄭重地點點頭。宋雲生也不得不承認,牛仁說的,還真是實情。如果不是因為難審批,還用得著跟一個小字輩的方圓提這件事嗎?李權和廉松跑北京不知道多少回了,就是想行賄,想送錢,都送不出去。鐵道部的一些司、局,級別雖然是正廳,就是一個司裡下設的處的小科員,都牛逼得兩眼望天,根本別提什麼處長、副司長、司長了。見個司長,比見國務院一把手一樣難!
 
     牛仁說:「只要把工程交給我來做,審批的問題不是問題。最多一個月,保證拿到所有的批復手續,就可以開工建設了。我牛仁講話,說一不二,如果一個月辦不下審批手續,我願意免費來修這條鐵路。」
 
     王國棟怦然心動。宋雲生神色不定。
 
     牛仁說:「還有一個問題,是關於建地方鐵路還是管鐵路的問題。我好人做到底,建議東州方面建管鐵路。納入路的,在運次和運力方面,比地方鐵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更重要的一點,建設的一半經費,由鐵道部負擔。王書記,宋市長,6.5個億,對東州來說,可不是小數目。另外呢,隨著工程的推進,後期還存在著貨站的建設、鐵路物流區的建設,如果需要,也可以增建客運站,這一切的一切後續投資,都由鐵道部來負責,這一塊可不是幾個億的問題了。我來當個好人,只要把這個工程交給我,建成管鐵路,後續的其他配套建設,我一併全給跑下手續,怎麼樣?我牛仁是個實在人,開出的條件優厚吧?」
 
     條件確實很優厚,王國棟真想立刻答應下來。王國棟看了看宋雲生:「市長,牛總很有誠意。」宋雲生內心矛盾萬分,這裡面牽扯了太多的利益糾葛,宋雲生也答應過一些人,將來審批手續下來之後,把工程交給他們來做;未來新港建成之後,延長線鐵路物流,也早有人盯上了。王國棟是清白如水,不沾這些事情,但這些精明的東州人,哪裡有利益,就會像蒼蠅一樣盯住了。宋雲生,早就成為他們的第一目標;廉松,這位分管建設的副市長,成為第二目標;還市委常委、龍灣區委書記竇党濟,是第三目標,因為新港建在龍灣區的海邊,鐵路延長線也在龍灣區的轄區內,未來鐵路沿線的房地產、商業地產,都會繁榮興旺起來,特別是鐵路貨站周邊的點房,絕對會是物流公司、貨代公司、進出口公司理想的辦公地點。誰會被允許在鐵路沿線建設商業地產,廉松、竇黨濟的許可權都相當不小。
 
     宋雲生小心翼翼地問:「牛總,如果我們東州方面願意給您的諮詢公司足夠的好處,然後鐵路由我們自己組織人力來建設,您覺得怎麼樣?」牛仁看了宋雲生一眼,站了起來:「宋市長,看起來你很不懂事啊!如果你想自己建,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你永遠都別想建。只要我打一聲招呼,這條鐵路延長線的審批,你就算是到了退休,也別想審批下來!」
 
     王國棟大驚失色!王國棟立刻意識到了,宋雲生現在肯定有嚴重的經濟問題,而建不建鐵路,怎麼建鐵路,恐怕他也是身不由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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