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381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9 13:54
2095曲線拯救方圓
 
 
     丁春曉越看睿睿,越是喜歡。倒是睿睿,有些怕生,臉上顯出要哭的模樣。孔雙華說:「春曉姐,還是把睿睿給我吧。」孔雙華把孔方睿接過來,抱在懷裡,睿睿睜著大大的眼睛,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不算熟悉的女人。丁春曉沖著睿睿,很親切地笑:「睿睿,想有個小弟弟嗎?你很快就會有個小弟弟了。到時候你帶你小弟弟玩,好不好?」
 
     方圓覺得自己真應該找個梯子扶一扶。春曉姐你不講玩心驚肉跳遊戲的,我現在就是怕血壓突然升高,這樣就會暈倒。
 
     丁春曉還沒有覺得講錯什麼,孔雙華的心咯噔一下,鼻子一酸,這眼淚啊,就在眼眶裡打轉。這把方圓給急的,連忙解釋:「睿睿,你春曉姑姑的意思是,她的小寶寶出生後,你就多一個小表弟或小表妹了。到時候跟著你玩兒,這樣,你不孤獨,你春曉姑姑家的小弟弟或小妹妹也不孤獨了。」
 
     丁春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裡,確實容易產生其他想法。丁春曉連忙對孔雙華說:「雙華妹子,我剛才沒說清。雖然我的小孩兒,跟你的小孩沒有直接聯繫,但方圓是我的幹弟弟,以後我的小孩要叫睿睿小哥哥,對不對?」
 
     孔雙華的心安定了不少,說:「是的,春曉姐。到時候,就讓你家小孩跟我家睿睿玩吧。我家睿睿到時候比你家小孩大一歲多,正好兩個可以玩到一起去。」丁春曉說:「是呢!哥哥保護弟弟或妹妹,我也希望是這樣呢!」
 
     方圓是越聽越心虛,越聽越彆扭。唉,丁春曉看起來真是比不上以前精明了,怎麼越當准媽媽,越當回舊社會了呢?孔雙華說:「好啊,到時候雙休日,可以讓睿睿和你家小孩在一起玩玩。對了,春曉姐,你還沒給小孩起名吧?」丁春曉說:「還沒呢!這個得跟方圓商量一下。」
 
     倒!方圓真扶著床沿了。遇到這樣的姐姐,可真扶不住呢!方圓說:「起名的事情,春曉姐你自己決定就可以。不用跟我商量呢!」丁春曉一本正經地說:「這怎麼能行?你是小寶的舅舅,我現在在東州,只有你一個親人,不跟你商量,那我跟誰商量?更何況,你有文化,有知識,有水準,給小寶起個名字,難道不是你這個當舅舅的責任?」
 
     方圓聽了丁春曉這幾句話,才勉強把心放到了肚子裡。這個春曉姐,簡直是玩空手道的高手,把人的心給搞得忽高忽低的,時間久了,可真容易得心臟病。談企業管理的時候,看得出丁春曉還算是一個理性的有經驗的人;談小寶的時候,她的大腦怎麼好像有點短路呢?照這樣下去,真容易被丁春曉害死啊!
 
     方圓說:「好吧。我上查查,姓丁能有哪些好名字?我到時候給準備一個男孩的名字,給準備一個女孩的名字。」丁春曉說:「我只要一個男孩子的名字,男孩女孩都這個名字。如果是個女孩子,我也得當男孩子養。我的公司,將來是由這個小傢伙繼承的,我一定要把他培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方圓隱隱有些擔心:照丁春曉現在的這個覺悟,恐怕將來會讓即將出生的孩子承擔特別多特別多的學習任務吧!如果完不成,恐怕又會被丁春曉嚴厲管理教吧?這樣是不是很違背教育規律呢?自己這個實際的爸爸名義上的舅舅,又該怎樣來引導丁春曉用正確的教育方法來教育子女呢?方圓真是頭痛!
 
     方圓又感到有些頭暈,到另一張床上,按照師傅韓廣超教的方法,靜坐起來。壓力確實不小,主持春曉公司的會議,視察春曉公司的生產車間,發現了問題一堆;現在,丁春曉又給自己製造了新的麻煩,新的隱患。方圓怎能不頭痛?還好,有韓廣超師傅教的養生功,先靜坐一會兒吧。
 
     孔雙華看到方圓靜坐,關切地走過去:「老公,你不舒服對不對?」方圓點點頭:「感覺有點累,有點頭暈。」孔雙華聽到方圓說頭暈,就很緊張,連忙說:「老公,我們趕緊回市立醫院吧。打上針,吃上藥,先穩定一下。你現在最需要的是靜養,而不能操太多的心。春曉姐這裡,我多來看看,你就不用天天過來了。」
 
     丁春曉看到方圓靜坐,也關切起來:「方圓他這是累的。我聽張巧說,他昨天晚上看材料看到後半夜,今天一早又去春曉公司開了個會,整整一個上午都沒有休息。方圓,你快躺下休息休息吧。」
 
     孔雙華的心像被人用刀子割了一個小口子一樣疼!全家人都捨不得累著方圓半點,方圓竟然為了丁春曉的事情,看了大半宿材料,又去春曉公司開會。難道,方圓與丁春曉之間真地有超過姐弟情誼的關係嗎?難道丁春曉懷的這個孩子,不是她當初結婚的那個男人的孩子,而是方圓的孩子嗎?
 
     孔雙華真想問個明白,可是現在,方圓是不能再受更多的刺激了。孔雙華大家閨秀的冷靜又回到了身上,她說:「我馬上打電話,讓阮少修來,讓市立醫院做好準備。我現在就開車送方圓回市立醫院。春曉姐,你也在這裡安心靜養,我祝你早日康復出院。」丁春曉說:「方圓沒事吧?」孔雙華的眼淚止不住流下來:「我家方圓已前前後後住了大半個月的院了。才見著好,今天又頭暈了。春曉姐,你的公司沒人管,也別找方圓管了。方圓是我和睿睿的天,如果方圓真病倒了,我和睿睿可怎麼辦呢?你那邊還是另想辦法吧!」
 
     孔雙華替方圓直接否決了繼續管理春曉公司,讓丁春曉愣在那裡,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孔雙華已經把方圓攙扶離開了病房,丁春曉才有點醒悟:「可是我不找方圓來管理春曉公司,我還能找誰?如果方圓真累倒了,我和小寶怎麼辦?方圓的病情有多嚴重?不行,我得問問張巧。」
 
     丁春曉給張巧打電話。張巧只知道,方圓之前住過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也住過部隊123456醫院,後來好了一天,又住進了市立醫院,前前後後最近一個階段一直在住院。丁春曉也緊張起來:「張巧,方圓得的什麼病啊?」張巧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是突然性的頭暈,然後就暈倒了。前前後後暈倒過好幾次了。」丁春曉很緊張:「他剛才在我病房裡又頭暈了,他不會有事吧?」張巧一聽,說:「丁總,我馬上要跟少修說說。有記得少修說,最怕方局長頭暈呢!」丁春曉說:「有了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很多人都忙起來。方圓在20分鐘後被送回了市立醫院。打上吊針,吃上藥,市立醫院的主治醫師把孔雙華和阮少修叫到了醫生值班室,再一次囑咐:一定不能讓方局長累著,一定不能讓方局長再心情激動。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這個時候也不要惹方局長生氣或太傷心。
 
     孔雙華、阮少修都頻頻點頭。孔雙華的眼睛裡噙著淚水,醫生離開後,孔雙華對阮少修說:「阮大哥,我家方圓就交給您了。我聽說,昨天和今天上午,又把方圓累夠嗆。以後可千萬不能再承擔不該由他承擔的事情了。」阮少修昨晚陪著方圓看了半宿材料,也聽張巧說了今天上午在春曉公司開會和視察生產車間的事情,心裡對方圓付出這麼多,也覺得有些不值。阮少修說:「孔老師,我和您一樣,是最最希望方校長身體健康的人了。我受方校長培養,能走到今天,方校長是我最大的恩人。請孔老師放心,我監督方校長,不做不該由他做的事情。」孔雙華說:「謝謝你了,阮大哥。你是方圓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只要你一心一意,將來如果方圓不重用你,我也會有意見!我看,咱現在形成一個共識好不好?除了東州5中的事情,還有少量的教育局的事情,其他任何事情,你都給推掉好不好?」阮少修說:「我儘量。」孔雙華說:「阮大哥,不是儘量,而是一定。方圓再經不起折騰了。這一次頭暈,擺明瞭就是累著了。」阮少修說:「好,孔老師,我答應你。」
 
     回到病房,孔雙華一直坐在方圓的床前,陪著方圓打完一個吊瓶。到了午餐的時間,醫院方面送過來午餐,孔雙華也沒有吃下一口。在方圓的氣力恢復了一些之後,孔雙華讓阮少修到外面又採購了一些食物,回來陪著方圓一起吃了午飯。
 
     孔雙華在吃完後,對方圓說:「老公,你是我和睿睿的天,是我和睿睿未來的幸福保障,你可一定要從全家人的幸福源泉這個調度認識到保護好你身體的重要性,千萬不能再累壞了,累病了。」方圓說:「我有數。」孔雙華說:「不,你沒數!東州5中的事情,你可以讓他們那些副手先做著;教育局的事情,除了你分管的,其他事情都不要操心;除此之外,你就想想你的老婆,想想你的兒子就可以了。老家的咱爸咱媽,你也不用操心,我每個月都會寄錢回去,每個月都會打電話。老公,別再管其他的事情了,好嗎?」
 
     孔雙華是央求的語氣,又給阮少修遞眼色。阮少修說:「是啊,校長,身體養好了最重要。最近一個階段,特別是在出院前,不是你分管的事情,就真地不要再管了。」
 
     方圓體會到了濃濃的親情,深切的關心,心裡有幾分感動:「謝謝雙華,謝謝少修。其實很多事情,我真不想管,但是不管又不行。像教育局缺辦公用車,我能不支持一下孫書記的工作嗎?像春曉姐現在住院,她的公司亟需有人給頂起來,沒有合適的人,也只能我上了。」
 
     阮少修說:「校長,可以讓張巧多幹點。你有什麼事情,丁總有什麼事情,都安排給張巧吧。」方圓說:「有些事情,張巧大嫂真辦不了。」孔雙華說:「老公,是你的身體重要,還是管理春曉公司重要?我求求你了,春曉公司的事情,讓春曉姐自己想辦法吧。咱先把自己的事情管好,這個最重要!」
 
     方圓也不想多管啊!可是春曉公司一點也不管,行嗎?方圓沉吟著,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關心自己的妻子,手機鈴聲響起來。這個電話,讓方圓雖不想介入但還是被拖進了教育局內部從來沒有平息過的漩渦中。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9 13:56
2096趕盡殺絕的狠招
 
 
     今天是8月10日星期天,正常來講是休息的日子。就是在昨天,密集地發生了很多的事,文若星從北京回來,當著文若星父母的面表達了對方圓的喜愛;與財政局長孫義智喝酒,解決了教育局5輛公務用車的問題;丁春曉被摔了一下,導致住院;然後方圓接手春曉公司,光看公司報表和各種相關的材料,就看了差不多一晚上。一個正常人,如果這樣高壓力、快節奏工作的話,恐怕也是受不了的。更何況方圓身體,表面看起來是恢復了,但實際上隱憂還在,而與孔雙華在奧運之夜的激情一夜,更是讓方圓消耗了太多的精力,降低了身體的抵抗力。
 
     現在,教育局的這個電話又不知分寸、不知時候地打了過來。方圓接了起來:「和書記,周日還加班哪!」和平說:「是啊!奧運會開始了,東州教育系統的奧運宣傳工作,還沒有跟上。孫書記、翟局長召集我們,開了一個會,專門研究如何在教育系統廣泛深入開展奧運宣傳工作,激發廣大中小學生熱愛奧運、熱愛祖國的情懷,促進和維護社會的和諧穩定。」方圓說:「一次汶川地震,凝聚了全中國人民的心,壞事中透著好事。奧運會也是難得的激發民族自豪感的盛事。」和平說:「是呢!方局長,謝謝你了,我終於可以換一輛新車了。」方圓說:「謝我幹什麼?這件事是孫書記出面,我作陪了一下。」和平說:「其實大夥心裡都有數,財政局賣的誰的面子。方局長,今天在會上,翟局長大力表揚了你在病中還積極為教育局爭取公務用車的事,孫書記也鄭重表揚。翟局長說,5輛公務用車,他本人的不換,還坐原來的別克君威,孫書記和我,換凱美瑞。第3輛車,是帕薩特,翟局長說,財政局方面指定這輛車屬於方局長你。而新配的兩輛桑塔娜3000型,還有孫書記騰下的舊桑塔娜3000、郝丁一書記騰下的舊紅旗、我騰下的舊桑塔娜2000,都可以由辦公室結合各位副職領導的情況,進行調配。方局長,這件事恐怕明天上局長辦公會就要拿出初步的意見,等新車購置到位,就準備這樣做了。我有一種感覺,翟局長的用意,似乎是想把你架到火上烤,而不是真表揚你。」
 
     和平也有看明白的時候。方圓搖了搖頭:「那輛帕薩特,我不要了,行不行?」和平說:「這個話,最好你親自在會上講。」方圓說:「看起來,明天的局長辦公會,我還是要參加了。」和平說:「如果你不講,誰也沒有辦法替你講,真地。」方圓說:「我知道了,謝謝和書記。」
 
     放下手機,方圓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孔雙華關切地詢問:「教育局那邊又怎麼了?」方圓說:「翟新文把我捧個高高的,然後讓其他的副職特別是資歷比我深的副職嫉恨我。這離間的手段,爐火純青啊!表面看,全是表揚與讚美,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的。」孔雙華說:「這太不像話了吧。他是我爸的學生,他怎麼能這樣對你?」方圓說:「在政治面前,有的時候連親情都是零蛋,更別說師生情了。其實我真地很想逃避,但是我逃避了,以後再也沒有我的立足之地。歷史,不會同情失敗者;歷史,永遠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為勝利者謳歌。雙華,其實我的內心,很希望東州教育在經歷過一次次的震盪之後,保持一種相對的和諧穩定,大家都把心思用到發展好東州教育上,而不是內鬥上。可是,我不想鬥,有人卻逼著我鬥。」孔雙華說:「這件事我覺得應該跟爸說一聲。」方圓說:「不用說了。爸那邊日子也不好過,看起來,爸現在在東州大學一言九鼎,但隨著黨委書記不知什麼時候到位,情勢又會有變化。在大學裡,黨委書記是真正的一把手。而原來跟前任黨委書記馬軍和副書記伏風德走得比較近的幹部,雖然現在不敢明著頂撞咱爸,但暗地裡的小動作也小不了。一所大學,其實也是一個小社會。爸現在也很不容易,我的這點事,就不用給爸添亂了。」
 
     孔雙華眼淚流下來:「老公,我就是怕你身體有事。你可千萬千萬不能累著自己啊!」方圓握緊了妻子的手:「其實呢,很多事情我也不想管,但是不管又不行。」
 
     方圓的手機鈴聲又響起來,方圓看了一眼,沖著阮少修、孔雙華等人做了一個禁止發聲的手勢。打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教育局長翟新文。明明知道翟新文現在對自己,基本上沒安什麼好心,但方圓在態度上還是恭謹而鄭重:「局長您好。請問有什麼指示?」翟新文關切方圓的病情,語氣中透著親熱:「小方啊,昨天喝了不少酒,身體怎麼樣?」方圓說:「不太好,還行吧。」翟新文說:「同志們都很感激你,為教育局解決了好幾年來一直很緊張的公務用車問題。」方圓說:「這不是我的功勞,是孫書記和翟局長的功勞。如果不是您二位領導同意孫梓豪進去體衛藝科工作,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翟新文說:「往教育局調個人,簡單;但要想讓財政局鬆口,卻不簡單呢!」
 
     方圓不想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問:「局長,請問有什麼指示?」翟新文說:「明天準備開局長辦公會。本來呢,你真應該休息休息,不用來了。但是,你明天不得不來呀!」方圓說:「局長請講。」翟新文說:「明天,教育局要專門研究東州5中擇校生的問題。小方啊,你今年把矛盾上推,我這裡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可接收的學生有限,但要求進入的學生很多。教育科那邊,已經登記了2000多人了。但按照現在東州5中的接納能力看,最多只能接納200人。家長們的要求都很強烈,有許多的家長都找了方方面面的關係,我這裡確實難做呢!收誰,人家不一定感激,人家會認為是自己找的關係管了用;不收誰,不但得罪了家長,更得罪了這後面打過電話、寫過條子的同志。只能收200人,卻要得罪2000多人,小方,你可真是一個小滑頭,得罪人的事情我和教育科在做,你卻躲到了後面。」
 
     態度越親切,方圓感覺越寒冷,連後背都涼嗖嗖的。方圓說:「東州5中能接收200人左右,也只是一半許可權上交教育局;而剩下的100人,還要由東州5中方面自己來消化。」翟新文說:「這實在是太難做了。小方啊,我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是想跟你商量,能不能把東州5中的那些名單,拿到局長辦公會上,統籌研究。」
 
     好辛辣惡毒的陰謀啊!方圓看出了翟新文的險惡用心,知道這是把自己架到大火上烤。公務用車一把火,先一下;東州5中擇校生再來一把火,這是準備徹底讓自己烤糊了。方圓說:「劉明校長、楊芳校長主持5中工作的時候,擇校生的決定權全在學校。我把擇校生一半的名額上交到局,也是為局解決一些必須解決的關係。局有局的關係,學校有學校的關係,學校的100個名額,絕對不會上交到局統籌的。」
 
     翟新文的態度親切友好:「好啊,小方有小方的堅持,這個我沒意見。不過呢,你最好明天在局長辦公會上,親自向各位局黨委成員說明情況。」
 
     方圓感覺到,一張彌天大,在無聲無息地向自己來,自己想逃,卻發現所有可以逃的生路,都被阻斷。翟新文,這一回是要趕盡殺絕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9 14:00
2097功課提前要做足
 
 
     方圓休息了一上午,孔雙華和阮少修陪了一上午。方圓閉目養神,實際上是在思考對策;孔雙華安靜地陪坐,實際上也是坐臥不寧。方圓思考的是如何突破翟新文的絕底烘烤;孔雙華難過的是,丁春曉肚子裡的胎兒,是不是方圓的孩子。兩個人相敬如賓,但其實是各懷心思,各想心事。
 
     吃過午飯,孔雙華帶著小清、孩子離開了。方圓也養足精神了,開始做他的功課。方圓接連打了幾個電話,分別約定了不同的時間。下午1點,接見了第一個要見的人,申軍。申軍現在已經不是教育科科長了,而是方圓分管的政策法規科科長。阮少修客氣地與申軍打過招呼,就悄悄地離開了病房。
 
     方圓對申軍說:「申科長,最近心態調整好了沒有?」申軍說:「在哪裡都一樣幹活。」方圓說:「這樣想是不對的。如果一個人,心態停留著做飯上,那他只能一輩子就是個伙夫;如果一個人,心態著眼於研究廚藝,那他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成為掌勺的大廚師;如果一個教師,心態停留在謀生的飯碗上,那他只能一輩子就是個教書匠;如果一個教師,心態著眼於精益求精,那他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會成為出色的教育家。申科長,不管翟局長有怎樣的想法,我要對你說的是,我很看重你。你到政策法規科,是好事,絕對不是壞事。如果著眼于長遠,在政策法規科,你將獲得你事業進步的重要基礎。」
 
     申軍想了一會兒,說:「還需要方局長點撥點撥。」方圓說:「政策法規科的主業就是起草教育局的各類文稿。還有依法治教、教育宣傳等工作。相對教育科的職能來講,務虛了一些。但是,你在教育科的時候,天天忙碌於繁雜的事務性工作,鍛煉了教育行政管理能力,卻少了很多的思考;在政策法規科,你可能站在更高的層面,站在局長的角度起草教育局的各項政策、制度、檔、講話、計畫、總結等,實際上是理論上、宏觀上給你補足了功課。未來如果上級要提拔任命教育領導幹部,你的教育科長和政策法規科科長兩個履歷,讓你既有具體實踐也有政策理論高度,別人誰具備這樣的優勢?」
 
     方圓的話,在申軍的心裡泛起了浪花。失之東隅,得之桑榆。誰說不能在政策法規科科長的崗位上,幹出一番事業呢?翟新文打壓我,但方圓的實力也不比翟新文弱,而且方圓更年輕,潛力也更大,跟著方圓好好幹,說不定下一次事業的騰飛就系在方圓的身上。
 
     申軍說:「謝謝方局長的教誨。」在年輕的方圓面前,申軍很早就擺正了下屬的位置,此刻,還多了幾分感激。
 
     方圓決定錦上添花:「在翟局長有了動你的意願後,是我點名到我分管的政策法規科的。不僅僅是因為都是青聯委員的情分,更重要的是,我認為你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攙沙子終於取得了預期的效果。申軍說:「方局長,以後我唯您馬首是瞻。」方圓也不客氣:「好。那我要對你提出的工作要求就是:把研究黨中央和國家的教育政策檔當作一種樂趣,當作是你的事業,在吃透中央和省各類教育會議、政策精神的基礎上,起草和制定最有利於東州教育事業發展的文件。經你手起草的檔,貼合東州市情,貼合你在教育科所掌握的學生實情、家長實情,讓東州教育發展的方向性檔都是科學的、正確的決策。只要你能立足本職崗位,做出讓人信服的成績,你就是在為自己鋪平事業進步的道路。孫書記和我再為你鋪鋪磚、加加瓦,錦上添花,或許你這裡才是真正的快車道。」
 
     申軍忽然發現,自己到政策法規科工作,不是發配到西伯利亞極寒地帶,而是春風幾度玉門關的塞上江南。申軍說:「方局長,謝謝您的厚愛。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方圓說:「機遇永遠都屬於有準備的人。誰準備得充分,在機遇真正到來的時候,誰就能把握得住。」申軍熱血沸騰:「是的,您講得太對了。」
 
     方圓轉移了話題:「今天找你來,一是解開你的心緒,放下包袱,輕裝前進;二呢,是想瞭解一下,教育科所掌握的要求到東州5中擇校的學生情況。」申軍說:「在方局長面前,我有一說一。教育科大概登記了2000多人吧,但據我所知,教育科所登記的,基本上是根本沒有可能進入5中的。」
 
     方圓一臉的驚奇:「我是準備把一半的名額上交到市教育局的,為什麼說你這裡登記的,基本沒有可能進入5中?」申軍說出了驚天的大秘密:「因為據我瞭解,翟局長還有一個口袋人選,這個口袋人選才是真正有希望進入東州5中擇校的。這個口袋人選大概有多少,我不是很清楚,但肯定是超過100人。教育科掌握的那些人選,我在當科長的時候,已經打了預防針了,由於報名的人太多,所以進入的可能性很小,絕大多數家長已經有做好二手準備了。」
 
     原來翟新文已經有了自己的口袋人選!方圓真是沒有想到,看起來,翟新文的胃口還真是不小啊!好處他全占,然後駡名由我方圓來做,把我方圓當傻瓜啊!不過,翟新文這一招確實夠毒辣的,表面看起來,自己只給教育局100個名額,錯誤都在東州5中貪心太大,所以解決不了問題的副局長們恐怕會把責怪與怨恨記在我方圓的頭上。我方圓能任由翟新文這樣欺負我嗎?但是,想出一個好的對策,也並非很容易的事情。
 
     下午2點,方圓在病房裡跟工會副主席戴良花見面。戴良花此時對方圓,更加恭敬。戴良花也大體上瞭解了自己進入教育局的前因後果,正是方圓對她要求晉升正科、有一個比較好的安排這個堅持,才讓翟新文不得不釋放了工會副主席這個原本沒有的職務,實際上也讓戴良花這位幹了接近10年學校工會主席的人煥發了新的事業生機。宋萍很快就要退二線了,新的工會主席那可是正經八百的副處級。以前戴良花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了成為副處級領導的機會,在方圓到5中工作前,戴良花認為自己可能就會工會主席到退休,最多是熬個副校長;而方圓不但讓自己在短短的時間內晉升到了正科級,而且還看到了副處級的希望,這方圓難道不是自己的貴人嗎?曾經有過的短暫的與方圓分庭抗禮念頭的戴良花,以自己的智慧與判斷,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做方圓忠誠的下屬,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方圓笑著詢問戴良花進機關幾天的感受。戴良花說:「宋主席人很和藹,我現在還在跟著宋主席學。已經開始籌備教師節慶祝大會的事呢!要表彰全市的師德建設先進集體,表彰全市的師德標兵。目前已經開始部署這項工作了。」方圓說:「戴主席是老工會主席了,這方面的工作,輕車熟路。」戴良花說:「其實也不一樣呢!在學校的時候,只是在職稱評審的時候,感覺到需要平衡利益,其他的時候,基本上按照校長佈置開展相關工作就可以了。雖然我來教育局幾天,但已經感受到了,師德建設先進集體給哪些學校,哪些區市,師德標兵一所學校分幾個名額,一個區縣分幾個名額,都有壓力呢!宋主席撓頭,我也感覺到,新的崗位與原來有很大的不同了。」
 
     戴良花可真是一個聰明人!方圓笑了,方圓經歷的利益分配之事,比戴良花多得多,眼下翟新文把方圓架到火上烤的公車分配問題和擇校生問題,哪一個都是棘手難辦的利益分配之事。方圓說:「人生都會面對很多這樣的取捨、抉擇。戴主席來了幾天,就抓住了一個關鍵點,不錯,我很高興。」戴良花說:「方局長,您平常叫黃嘉偉的時候,都叫他嘉偉。您叫我戴主席,我心裡挺彆扭的。其實在我的心裡,您就是我永遠的上級領導。」方圓笑著說:「那你覺得我怎麼稱呼合適呢?」戴良花鼓足勇氣:「方局長叫我『良花』就好。」方圓說:「這樣稱呼是親切,如果你是個男同志,我這樣稱呼也沒問題。」戴良花臉微微一紅:「方局長,我都40了,老不磕磣臉的,別人誰能這樣想?連我自己都覺得,站在英俊成熟的方局長面前,那是只有敬仰的份兒,哪裡還會有半點非分之想。」
 
     呵,這馬屁拍得,有點讓方圓都不好意思。方圓說:「戴主席,你怎麼也會說出這樣肉麻的話?」戴良花說:「我也就在您面前說得這麼真誠。方局長,您雖然年輕,但您的魄力、人品、能力、水準,都讓我非常敬佩。如果您覺得叫我『良花』有難度,就叫我『小戴』吧。這樣還會把我叫得年輕一些。」
 
     「看來,你是鐵了心想改稱呼了。」
 
     「是的,方局長。您知道的,您改了稱呼的,最早是阮少修,後來就是黃嘉偉,再後來就是邱正軒。每一次改了一個同志的稱呼,我心裡都挺難受的。改了稱呼,就意味著您把他當成是自己人。而我一直沒得到這樣的待遇,我心裡可失落呢!我做夢都想您別再叫我『戴書記』、『戴主席』了。」
 
     戴良花不但聰明,也很細心呢!心思細膩得,讓方圓仔細地打量了這位與自己合作一年,基本和諧,也略有隔閡的同事。方圓一直耿耿於懷的,還是戴良花當初在背後監督或者叫跟蹤的那件事。當時的她,明顯不是一條心,而是心懷其他想法呢!但面對現在戴良花的主動示好,方圓又猶豫起來:是不是真正把戴良花納入到自己已經初見規模的體系內呢?
 
     戴良花說:「方局長,不知道您看出來了沒有?我與黃嘉偉是惺惺相惜的好朋友。我敬重黃嘉偉,也是因為黃嘉偉的能力、人品。您重用黃嘉偉,信賴黃嘉偉,我也是很開心的。我覺得黃嘉偉是一個很難得的人才,以前就是因為比較耿直,一直沒有得到劉明和韓素貞的真正賞識,屈才了。在方局長的領導下,黃嘉偉如魚得水,展現出了一個優秀教學副校長的能力和水準。是方局長給了嘉偉一個施展才華的舞臺,嘉偉很感激您,我當然也很感激您!」
 
     這可是最私人的秘密呢!戴良花把這個都說出來,方圓還有什麼再拒絕的理由?方圓說:「好,良花。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我做人,講的就是一個誠信,講的就是誰用心做事,誰做出成績,就不能虧待誰。你在工會副主席的崗位上,好好做。有什麼需要我支援的,儘管開口。」戴良花說:「謝謝方局長,我真地太高興了。以後,工會工作,我會及時向您彙報的。」方圓點點頭:「好。跟宋主席搞好關係,讓她在退下來的時候,能夠心甘情願地提名你繼任。她沒有決定權,但她的意見是重要的參考。」戴良花說:「我一定會努力的。」
 
     方圓談到了擇校生的問題。戴良花說:「我把這一塊工作交給了于書記。雖然絕大多數要求到5中擇校的人,我都推給了市教育局的教育科,但還是有500多人在咱學校登記。我是只登記,不鬆口。我知道方局長您那裡肯定也有很多的關係要處理,所以只是重點標記了咱學校副職和中層介紹來的人選。當時您在會上講過,可以解決一個。像那紅副校長,自己一個人就介紹了4個,這個取捨,還需要由方局長您來決定。現在于書記接手後,我不知道有沒有新的進展。」
 
     戴良花果然是比較會做事的人,做的事情讓方圓很放心。是啊,自己要處理的關係太多了,安東升那裡有不少的關係,王楚尹那裡也有不少,總工會主席馬良禾那裡也有,各有包括雷恒亮、舒韋蓉在內的許許多多個人的關係要解決,算一算也差不多一百多人了。還有,龍灣區委竇書記也曾經提過這個問題,也必須要考慮考慮。自己先得把這100個名額占實了,然後再去開局長辦公會,才是正解。
 
     方圓給辦公室主任余聿打電話:「余聿,馬上通知各位校領導和中層幹部,下午4點,在學校召開臨時校務會。」余聿問:「什麼內容?」方圓說:「開會的時候就知道了。」
 
     送走戴良花,阮少修開車拉著方圓,去學校準備會議。在路上,方圓想到了對付翟新文陰謀伎倆的好辦法,你不是想一口全吞嗎?你不是想把我架到火上烤嗎?好啊,我明天會讓你賠了夫人,再折兵!不要以為只有你會使手段,更不要以為我方圓是那麼好欺負的。明天的局長辦公會,讓我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9 14:06
2098第一回合
 
 
     8月11日,星期一。
 
     這是每週科室長例會的日子。新老科長們早早地來到會議室,等候局領導們到來。翟新文依舊是最後一個過來,而孫紅軍依然來得比較早,與幾位副職和科室長們談笑風生。兩種風格,大家都習以為常。翟新文看了看平常方圓坐的位置,說:「方局長沒來?」孫紅軍說:「方局長不參加科長例會了,但是會參加局長辦公會。」翟新文說:「這一次,方局長病的時間可不短。這樣的身體狀況,真是讓人擔憂啊!」
 
     翟新文的態度是關切的,語氣是憂慮的。在座的哪一個不是人精,誰聽不出翟新文的弦外之音?孫紅軍說:「人吃五穀雜糧的,誰能不得病?各位,誰敢說自己的抽屜裡沒裝著自己常用的藥片?」和平說:「我是高血壓藥片不離身,哪一天不吃,哪一頓不吃,也不行。這高血壓病啊,只要得上了,就算是一輩子了。」
 
     翟新文說:「現在開會。各科室按照慣例,彙報工作吧。」辦公室主任汪興邦說:「我來彙報一下辦公室上周的工作和本周的計畫。上一周,在孫書記、翟局長和方局長等各位領導的大力支持和親切關懷下,市局多年來一直苦苦面對的用車難問題將得到極大的緩解。市財政局同意,為教育局批准新購置5輛公務用車。本周,辦公室將會同財審科,積極對接市財政局,爭取儘早款到位,車到位。本周,辦公室還有另一項重要工作,就是重新調整辦公室,辦公室將本著更加有利於改善工作環境,更加有利於提高工作效率等原則,對各位領導、對各科室的辦公室進行部分調換,懇請各位領導、各兄弟科室能夠支持和配合。有什麼做得不周的地方,還請各位領導清楚明白指示,請各兄弟科室多溝通交流,力爭讓辦公室的調整得到一個比較圓滿的結果。」
 
     翟新文說:「關於公務用車的問題,確實一直困擾著我們。這一次能夠一次性解決5輛公務用車,是我們教育局的一件大喜事。等車輛到位的那一天,我們確實有必要慶賀慶賀。局長辦公會,就要研究車輛的重新調配問題。關於辦公室的調整,辦公室方面一定要周到細緻考慮。肯定有個別同志或個別科室不一定滿意,請各位一定要顧全大局,服從調配。有什麼意見或建議,直接來找我。辦公室那邊,也要耐心做好解釋工作。」汪興邦說:「是,翟局長。」
 
     翟新文說:「繼續,政工科。」新任政工科長滕飛躍,內心有一點小興奮,但也是老科長了,沉穩有度:「各位領導,我彙報一下政工科上周已完成的工作,和本周要做的工作。」
 
     每週一次的科長例會,就這樣,按照它慣常的節奏,不緊不慢地進行。誰都能感受到,翟新文對科長例會的強勢主導,但沒有誰去挑戰這種權威,包括黨委書記孫紅軍。10點半,科長會終於開完。翟新文說:「休息10分鐘,準備開局長辦公會,辦公室和基礎教育科準備好要上會的議題和初步方案。散會!」翟新文自信滿滿,準備利用這一次局長辦公會,實現自己的多個目的,重新樹立自己絕對的權威。
 
     10點40,局長辦公會正式開始。當翟新文最後一個步入會議室的時候,發現方圓也到了。方圓安靜地坐在那裡,與坐在身邊的陳奇志談笑風生。這一幕讓翟新文相當感冒:哼,讓你們現在走得近,過一會兒就讓你們離心離德!
 
     翟新文微笑著坐下,很是友好地態度問:「小方,身體好些了嗎?」方圓說:「挺好的。本來是準備出院了,但醫生還要求再觀察治療幾天。」翟新文說:「醫生這是負責的態度。當然,小方如果能早出院還是要早出院,畢竟,許許多多的工作都在等著小方。小方啊,你的重要性,還是很大的,很多工作有你出面,似乎效率和效果都事半功倍。比如這一次公務用車的申請上,如果沒有你,恐怕難度不小。」
 
     琢磨翟新文的話,需要費心費神。翟新文的話裡,似乎每一句話都包圍著別的含義,得好好消化消化才成。方圓說:「在這件事上,我不敢居功。孫書記、翟局長,在其中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這是毋庸置疑的。我也起到一點輔助作用,是眾人拾柴火焰高。」
 
     不知不覺,局長辦公會似乎已經開始了。
 
     翟新文說:「小方,該謙虛的時候我們是應該謙虛,但不該謙虛的時候再謙虛,就是虛偽了。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相信,你在這一次公務用車申請事項發揮的重要作用。所以,同意購置的大眾帕薩特,安排給你,是合適的。我完全支持這個意見。」
 
     方圓早就胸有成竹:「局長,雖然財政局孫局長確實是表達了這樣一層意思,說大眾帕薩特購置之後,必須安排給我,否則5輛用車指標不一定會兌現。但是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我先同意這件事,等帕薩特轎車真正購置之後,等5輛轎車都購買了之後,我們再研究車的分配問題。」
 
     翟新文說:「可不能這樣講。我和紅軍書記都是答應孫局長的,不能言而無信。紅軍書記,我記得你當時也是答應的。」
 
     孫紅軍非常不滿翟新文的挑撥,也不滿翟新文把苗頭針對了方圓,不過,在車的問題上,孫紅軍也覺得按功勞上講,車子應該歸方圓:「不錯,財政局孫局長確實說過這樣的話,我原則也同意,帕薩特轎車歸方局長使用。這五輛車的情況,我相信大家都已經清楚,兩輛凱美瑞,一輛帕薩特,兩輛桑塔娜志俊也就是桑塔娜3000的升級產品。誰都喜歡新車,我和和書記也決定更換一下座車,所以我要一輛凱美瑞。」和平說:「我也要一輛凱美瑞。」孫紅軍說:「那麼剩下的車輛選擇,按照教育局的領導排序,應該是韓主任和耿局長。如果沒有財政局孫書記的話,我想這帕薩特一定會被兩位局領導之一所選擇。但教育局的公務用車這麼多年來一直緊張的狀態,因為方局長的出面聯繫,而徹底得到緩解,從這份功勞上講,我看我也支持孫局長、翟局長的意見,由方局長來乘坐這輛帕薩特。」
 
     孫紅軍這是典型的好人好心辦壞事。翟新文說:「韓主任、耿局長,你們不會有什麼意見吧?」韓素貞說:「我就坐那輛紅旗吧。人老了,喜歡這車更寬敞些,這紅旗車雖然老了一點,但應該是最寬敞的。」耿清說:「我換一輛桑塔娜志俊吧。我是絕對不會跟方局長爭這輛帕薩特的。」
 
     孔麗麗說:「那麼我是否可以淘汰我的舊帕薩特,換這輛新帕薩特呢?」
 
     孔麗麗的排名在方圓之前,要求看起來也合理。翟新文的本意,是想讓其他副局長與方圓鬧擰,他可不希望孔麗麗與方圓成瞭解不開的死疙瘩。翟新文知道,孔麗麗的本意是要過來幫忙;但是她幫的這個忙啊,可真算是倒忙了。
 
     汪興邦忽然開口:「孔局長,您是明白人。如果您堅持要這輛新帕薩特,那麼財政局很可能就直接取消掉了這輛公車的申購權,咱教育局就只能購買4輛公務用車了。您也不希望教育局在能夠有機會解決5輛公務用車的情況下,放棄其中的一輛,只能買4輛吧。您也知道,咱教育局的公務用車有多麼緊張!」
 
     翟新文有些不滿地看著汪興邦。汪興邦說的都是實情,但直接頂撞孔麗麗,還是讓翟新文懷疑,汪興邦是不是被孫紅軍和方圓收買過去。
 
     陳奇志說:「汪處長說得不錯。」一句話,把汪興邦黨組成員、副處身份的彰顯了出來。陳奇志說:「不管怎麼說,先把5輛車買回來,這個才是最重要的,對不對?」曹本松說:「陳局長說得很對。好幾年都沒有解決公務用車的問題,這一回一下子能解決5輛,當然是要解決5輛。孔局長如果因為要坐帕薩特而導致失掉一個指標的話,那對咱教育局也是一個不小的損失。」孔麗麗說:「方局長現在有車,而且是很好的奧迪。」孫紅軍說:「這輛車是東州5中的車,可不是咱教育局的車。這是當年劉明任校長的時候買的,孔局長應該很清楚這回事。」
 
     轉眼之間,孔麗麗似乎成了眾矢之的。翟新文內心痛苦,直接表態:「孔局長如果願意選桑塔娜志俊,就選志俊吧。教育局如果少了一輛公務車,這個責任沒有誰願意承擔。」孔麗麗說:「算了,我不要了。我還是坐原來的老帕薩特。」陳奇志說:「那麼我選擇這輛新的桑塔娜志俊了。來教育局快8個月了,總算是看到了配公務用車的希望了。」
 
     曹本松說:「那我就選孫書記淘汰的那輛桑塔娜3000吧。」宋萍也看到了自己配車的機會,一向小心的宋萍也開了口:「工會其實平常也挺需要車的,和書記騰出來的桑塔娜2000,如果可以的話,就配給工會吧。」汪興邦說:「宋主席,其實您還可以選東南富利卡。經過做工作,鄒志剛已經同意把富利卡車交回來了。」宋萍說:「我還是先桑塔娜2000。」汪興邦不情不願地說:「好吧,富利卡就歸辦公室用吧。」
 
     除了孔麗麗,還真沒有人爭這輛帕薩特。方圓沒有講什麼,幾輛公車就已經分配完畢了,好像這輛帕薩特,方圓不用也得用了。方圓說:「謝謝各位同事的理解,這輛帕薩特暫時記在我的名下,在我還擔任東州5中校長期間,我看這輛帕薩特就半專車半公務用吧。如果我參加教育局組織的活動,就坐教育局的車;如果我不參加教育局的活動,這輛車,其他領導想坐也就坐,各科室要派車,也直接派。平常我用的時候不多,那麼就和捷達一起,作為各個科室的用車吧。」
 
     翟新文說:「好,公務用車的問題,我看已經圓滿解決了。現在,我們再研究另一個很緊迫的問題,就是東州5中擇校生的問題。謝秉國,你現在把你掌握的擇校生的情況,向各位局領導報告一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9 14:11
2099第二回合
 
 
     謝秉國新任基礎教育科科長,這可是他曾經最想任的職務:主管全市的教育管理,業務職能最全面,在各科室科長中許可權最大,當然,無論是從四區五縣來講,還是從局屬各中學來講,最最尊敬的最最害怕的科長裡,基礎教育科長第一,教研室主任第二。從教研室主任平調教育科長,說到底還是微微地進了一小步。當然,謝秉國對曹本松或多或少有些嫉恨,但也無奈曹本松的資歷和人品。用方圓的話講,再當幾年教育科長,其實能夠把基礎夯得更實,這讓謝秉國看到了更美好的希望與未來。
 
     當教育科長幾天來,謝秉國認真謀劃新一學期的創新工作思路,按照局工作意見的大方向,想出了幾點創新點。謝秉國天天往翟新文辦公室跑,事事與翟新文商量,讓翟新文對謝秉國信任程度不斷提升。其實謝秉國還想找方圓彙報彙報,對於方圓,謝秉國服氣,既是服氣其能力,也是敬畏其背景。至於陳奇志,謝秉國還是忽略了其分管作用,或許謝秉國的本心裡還保留著一些陳奇志曾經是縣教體局局長的影子,當教研室主任的時候就不太服陳奇志,現在當了教育科長,自然也是不服氣了。以前謝秉國在當教研室副主任、主任期間到江南縣,陳奇志從來都是以下位者的身份親自陪同或宴請時出席,轉眼間成了自己的分管上司,謝秉國心裡這口氣如何能順得過來?謝秉國忘記了,方圓也曾經是他的學生和下級,但現在也成了他的上司。
 
     謝秉國根據自己掌握的情況,盡可能客觀地向在座的局領導們彙報了2008年度東州5中擇校熱的情況。東州5中因為高考成績的極度優異,讓廣大的家長們已經把5中當作是孩子進步和考大學的首選。雖然已經確定了想擇校的學生,只能是東州5中錄取分數線下20分之內的學生,但在教育科報名的家長還是超過了2000人。從目前的情況看,東州5中能接納的擇校學生最多只有200人。謝秉國的態度不偏不倚,其實也是謹慎萬分,在翟新文與方圓的面前,謝秉國不想表現出任何傾斜;在與方圓無關的事項中,謝秉國肯定要站在翟新文的立場上。
 
     翟新文決定痛下殺招了:「東州5中現在出現這麼熱的局面,跟方局長帶領東州5中取得這麼好的成績有很大的關係。方局長太能幹了,帶來了成績的同時,也帶來了無限的苦惱。2000多人的報名量,還僅僅是教育科掌握的人數;我聽說,東州5中方面也有不少直接聯繫和溝通的。」
 
     方圓說:「東州5中方面也有至少500人吧。畢竟像龍灣區委區政府、為東州5中提供200萬贊助的東升集團,像組織部、公安、總工會等許多部門,也還是直接找到了學校。」
 
     翟新文不動聲色地開始挑撥:「我聽說,方局長是準備把100個名額上交市局,100個名額自行解決。市局2000多人,壓力太大;是不是把東州5中的報名500多人,拿到市局的大盤子裡一起來討論研究?」
 
     方圓微笑著注視翟新文,心裡想:如果真把這500多人報上來,恐怕最後安排的,多數都是你翟新文口袋裡的200多人選吧。肉都被你吃掉,哪裡還有我們吃的骨頭?連湯都喝不到了。
 
     方圓說:「東州5中擇校生,本來就應該由5中自己來解決,從韓主任、劉明和楊芳校長的時候就是如此。但我為什麼要拿出100個名額上交到市教育局呢?今天,我在這裡開誠佈公地說一說。擇校生,從教育公平上講是不應該存在的,因為它對沒有擇校的學生或擇校沒有成功的學生來說,肯定是不公平的。但擇校現象在全國是相當普遍,北京和上海等大城市相當普遍。其□□根源在於家長的望子成龍,其客觀根源在學校間的發展不均衡,水準不同。既然客觀存在,靠一座城市自己的努力很難單獨解決,那麼就必須面對這個擇校問題。我完全理解,以前韓主任、劉明和楊芳校長所面臨的壓力,也完全理解我們在座的各位局領導所面臨的壓力:誰沒個親戚朋友?誰沒個同學同事?遇到這樣的情況,每一個人都想把自己的關係給介紹進去。以前,所有的人要安排個孩子進5中,都要找5中的一把手。現在,我把100個名額上交市局,就是為各位領導,各位同事服務的。剩下的100個名額,東州5中也要處理方方面面的關係,也需要梳理許許多多的環節,我相信誰作為東州5中的校長都能完全理解。上交市局的100名額,我也作了初步的打算,向孫書記、翟局長和各位同事彙報一下。孫書記、翟局長作為黨政一把手,每人可以處理10個關係;各位副局,每人可以處理5個關係,這就用去了60個名額。20位科長,每人暫時處理1個關係;再剩下20個名額,機動處理,一些局機關同志的子女,一些局機關同志至親好友的孩子,有的時候沒有辦法,必須要照顧的,就用是20個機動名額。至於東州5中的100名額,也不是我方圓一個人說了算,處理的辦法類似於上交市局的這100個名額。學校的副職、中層、普通教師,也難免會有一些關係要處理,多年來一直幫助學校的其他部門、單位,也得給人家一點回報。說實在的,光人家幫東州5中了,咱東州5中能回報人家的,也就是安排個孩子上學了。像東升集團設立獎學金200萬,東州集團要安排企業主管、技術人員的子女入學,咱東州5中能拒絕嗎?我想到了一句話,有肉大家吃。俗是俗了一點,但我覺得我這樣做,其實是兼顧了各方面的利益。不知道各位局領導是不是支持我的這個初步打算?」
 
     翟新文招數才剛剛出來,就已經被方圓徹底瓦解。每個副職可以擁有解決5個關係的機會,這在劉明時代、楊芳時代,都是從來沒有過的權利!以前為安排個學生,還需要向劉明懇求,甚至還要以副局之尊請劉明吃飯,送個購物卡什麼的更是經常性的。現在,不需要打點,擁有了5個名額,少是少了一點,但一下子解決了許許多多的問題。並且,擁有了這個權利,甚至真像方圓說的那樣,有肉大家吃,幫人家辦成了事,人家答謝答謝,也是正常的。
 
     耿清第一個表態支持:「我認為方局長的提議非常好。我想起劉明當校長的時候,那名額把得緊啊!我這個當副局長的,像求爺爺一樣求劉明,一年也最多給安排2、3個關係。現在好了,我終於不用再發愁了。5個名額,至少可以讓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我完全支持。」
 
     陳奇志第二個表態:「謝謝方局長考慮得這麼周到。其實今年找我的人還真不少,我都一一回絕,被我的親朋好友們臭駡不辦事。原來我以為,我是真地一個也辦不了;這下好了,我有了5個名額,至少我不會被罵不近人情不辦事了。」
 
     曹本松第三個發言:「我以為我今年一個關係也辦不了呢!這一下,我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和平說:「有比沒有強。我部隊的那些戰友,電話都快打爆了,這總算可以把最最不能不辦的,給辦了。方局長的這個辦法,真是利國利民利大家啊!我聽說,有些人老是想吃獨食,大家只能分點骨頭渣子,還是方局長的辦法公平、公正。這樣的好辦法,一定要擁護,一定要支持。」
 
     孫紅軍也很開心,手頭上也有個七、八個關係,正發愁不知道怎麼跟方圓開口呢,一下子有了10個名額,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孫紅軍說:「方局長的這個辦法,照顧了我們在座的各位,也兼顧了科長和科員們,我個人是很支持的。要不這樣,大家表個態,支持這個辦法的,大家舉舉手。」
 
     孫紅軍第一個把手舉起來。和平、韓素貞、耿清、陳奇志、曹本松、宋萍、汪興邦也全部都舉起手來。方圓微笑著看向翟新文和孔麗麗。在這一瞬間,誰得到的擁護多,誰成為了孤家寡人,一清二楚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在任何時候,都是真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9 14:16
2100科長間的較勁
 
 
     事態發展到這樣的程度,很多人沒有想到。翟新文剩下的只有憤怒,而謝秉國則是愁得焦頭爛額。
 
     局長辦公會就這樣以一種誰也沒有想到的結果結束了。孫紅軍說:「方局長,來我辦公室一下。」在翟新文、孔麗麗帶著嫉恨的目光裡,方圓跟著孫紅軍來到了孫紅軍辦公室。關上門,房間裡只有孫紅軍與方圓兩個人。孫紅軍說:「方局長,你今天給我,給多位副局長送了一份大禮,也給我上了生動一課啊!」方圓說:「其實我也是昨天晚上突然來的靈感。我本來把100個名額上交,為的就是讓市教育局能夠處理一些比較重要、比較緊急、比較棘手的關係,但如果這100個名額被一個人壟斷,那麼就違背了我的初衷,也與絕大多數同志的願望相違背。」孫紅軍說:「是啊!今年找我的各方面人士,也有三、四十呢!有了這10個名額,一些最重要最緊急的關係就能妥善處理了。」方圓說:「還有20個機動名額呢!」孫紅軍說:「你的意思是?」方圓說:「這20個機動名額,就是給局機關那些普通科員、副主任科員、主任科員的。他們也難免有至親好友被求過,也發愁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些名額,給了這麼一線的同志,他們才會更加擁護;這些名額,如果被壟斷,只會失去更多的民心。」孫紅軍說:「其實我還是希望局面能夠穩定下來。」方圓說:「是啊,我也希望大家都把心思用到怎樣發展好東州教育事業上。但是,有些人只是想著爭權奪利,想著收拾別人。這也不能一直把別人當軟柿子捏,對不對?」
 
     孫紅軍歎了一口氣。最近一個階段發生的事情,好像方圓從來沒有主動招惹誰,但一直有人主動去招惹方圓。
 
     方圓說:「孫書記,其實想幹事的同志還是占多數的,韓主任也好,和書記也好,陳局長也好,新上任的曹局長也好,都是想做事的。您的擔子是越來越重了,塑團隊,正風氣,這可是您這位黨委書記當仁不讓的職責啊!」孫紅軍說:「我再與翟局長好好談一談。我擔心的就是,他現在失去了理智,鑽到了牛角尖裡。其實如果翟局長把心思都用到工作上,東州教育大有希望。」方圓說:「如果翟局長把心思用到工作上,我肯定也會在分管的領域支持他的。」孫紅軍伸出手:「方局長,教育局有你這樣的領導幹部,是東州教育的福氣。」方圓說:「這句話應該反著說,教育局有孫書記您這樣的幹部,才是東州教育的福氣。」
 
     心意相通,願望相近,孫紅軍與方圓默默對視,一切盡在無言中。
 
     方圓從孫紅軍辦公室出來,看到謝秉國正等在那裡,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方圓說:「秉國,你找孫書記?」謝秉國說:「不是,我就在這裡等方局長。」孫紅軍說:「找方局長找到我的辦公室了?」謝秉國說:「我在這裡等著,中間就不會有其他領導再跟方局長交流。我都快愁死了。」方圓說:「辦法總比困難多。走吧,到我辦公室。」
 
     當方圓來到自己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汪興邦、路正紅、申軍、李國強都等在那裡。看起來,都有事找方圓;看起來,今天上午,方圓想回醫院,恐怕又成了妄想。方圓說:「不好意思,大家稍微等一等。謝科長站在孫書記的辦公室門口等著,領先一步呢!」汪興邦說:「謝局助,你可快一點彙報,我這有急事呢!」謝秉國說:「事情解決不了,我的彙報就結束不了。」汪興邦說:「好像韓主任分管基教科,方局長不分管基教科啊!」
 
     謝秉國心裡煩,難免就有些怨氣:「汪主任,哦,好像方局長也不分管辦公室啊!只許你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頭,你官大一級壓死啊!」汪興邦說:「我談的事情是正事,是關於方局長辦公室的調整,跟方局長息息相關,難道我能找別人商量嗎?」謝秉國說:「我找方局長彙報的,是東州5中擇校生問題,方局長是東州5中的校長,難道我不找方局長,還找你汪大主任?」
 
     科長間的矛盾,在瞬間激化。原來機關裡通常是表面上一團和氣,暗地裡有些鬥爭,也很正常,但在表面上,還是能夠保持理智的。但此刻,謝秉國雖然官低半級,但也是火氣很旺,因為翟新文在局長室裡摔了本子,讓謝秉國不知所措。解鈴還需系鈴人,謝秉國完全清楚,翟新文恐怕是已經答應了上百個人,但現在只有10個名額,加上機動的20個全要了,也只有30個,這翟新文恐怕很難辦!當然,這只是表面的現象,翟新文的威信掃地,在局機關裡喪失了絕對指揮權,恐怕才是摔本子的根本原因。當時,翟新文對謝秉國只有一句話:「你去想辦法解決。」
 
     這是局長的命令啊!我想辦法解決?我有什麼辦法?謝秉國當初從內心裡就不支持翟新文要這麼搞,現在把事情搞砸了,又讓我來解決?我不是神仙!我就是一個小科長,一個夾在局長和強勢副局長之間的小科長!
 
     要是在平時,謝秉國是不敢頂撞汪興邦的,汪興邦畢竟是副處級,級別擺在那裡。但眼下,他真地急了。
 
     申軍看著謝秉國受屈的模樣,心裡或多或少有一點竊喜:幸虧自己離開了教育科長崗位,否則今天當小媳婦的,就是自己了。翟新文在這件事上,的確有些不合正道;不過,方圓的手段更強,把5中的擇校生名額變成大家碗裡的粥,翟新文如果真要搶,那就會犯眾怒。什麼叫釜底抽薪?今天申軍雖然沒有親自經歷,但從會後回饋的資訊看,這就是釜底抽薪!
 
     方圓說:「謝科長現在有些不平靜,國強主任,你跟謝科長再溝通溝通。我先跟汪主任談一談,我們這個事簡單,換間辦公室,沒有什麼困難的,幾分鐘就好。」汪興邦微微躬著身子,很有幾分得意地看了謝秉國一眼,跟著方圓進了辦公室。
 
     汪興邦把辦公室的門輕輕帶上,但帶得很實,不留一點縫隙。謝秉國愣了,自己先來,卻是後到;汪興邦是後到,卻成了先進,這是什麼道理?難道方圓對自己不滿意了嗎?李國強說:「謝科長,老領導,咱到院子裡散散步?」謝秉國說:「不,我就在這裡等著。」李國強說:「老領導,我覺得走一走,把思路理清楚了,更好。」謝秉國看看李國強,說:「我現在才知道,其實當教研室主任挺好的。只是管教學研究,多單純啊!」李國強心裡有些不愛聽,新官上任,李國強已經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壓力,在謝秉國的眼裡,竟然成了單純!李國強說:「我是新兵,經驗還不足,以後會經常向謝科長請教的。走吧,在外面走走,總比在這裡等,要強得多。我要也有事向分管的方局長彙報呢!這樣,我們兩個回來,你先彙報,我後彙報,行不行?」謝秉國確實憋了一肚子的氣,李國強來了,正好有一個傾訴的物件。謝秉國說:「好,到外面走走。」
 
     謝秉國與李國強離開。申軍的鼻孔裡輕輕地「哼」了一聲。路正紅輕笑:「申科長,現在體會到跟著方局長的好處了吧?」申軍說:「是啊!我是多麼幸福地解脫啊!」路正紅說:「沿著正確的方向,才會有快樂和幸福;沿著錯誤的方向,越走離目標越遠。腳踩兩隻船,我看那是大腿被劈得不夠開,徹底裂掉,那才會知道痛苦與後悔。」
 
     申軍有些驚詫地看著路正紅:「路科長,你的話裡好有哲理啊!」路正紅說:「跟著方局長學的。」申軍正準備讚美讚美路正紅,卻看到門開了,方圓笑著把汪興邦送了出來。汪興邦說:「方局長請留步。」方圓說:「汪主任有心了,謝謝你。」汪興邦說:「為領導服務好,是辦公室主任的本分。」方圓點點頭。
 
     方圓看看申軍與路正紅,問:「你們兩個,誰先?」路正紅舉起手:「方局長,我只有幾句話,一分鐘。」方圓說:「那麼你先進來吧。」路正紅沖著申軍有些俏皮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申科長,我可是方局長在法規科帶的兵,只能我先了。」
 
     申軍忽然發現,自己跟路正紅比起來,似乎處處後機。仔細品味著路正紅剛才說的很有哲理的話,申軍似乎也悟出了一點什麼。錯誤的方向與正確的方向;腳踩兩隻船,嘿嘿,這個小娘們兒,在這個方面還挺有水準。自己是不是還不夠堅決徹底?是不是也不太會表白與表功?那麼自己該怎麼做呢?
 
     路正紅果然很快就出來了,臉上竟然撲滿了紅霞,像一隻可愛的大蘋果。方圓沒有送,路正紅自己帶門,對申軍說:「申科長,我和方局長完事了。現在該你了。」
 
     好曖昧的話,讓申軍忍不住想到教育局背地裡流傳的方圓與路正紅、與周玉潔之間的緋聞。當然,還有有關方局長的緋聞,就是方圓與現在42中副校長陳秋蘋之間的一些事兒。申軍說:「謝謝。」說著,輕輕地敲門,聽到方圓說:「請進。」申軍走了進去,對方圓說:「方局長,我昨天晚上連夜想了想新學期政策法規科的工作,想跟您彙報彙報,請您作指示。」
 
     方圓說:「坐吧,申科長。」申軍把材料遞過去,自己悄聲坐下。方圓專著地看起材料來,這是一份只有兩張紙的材料,上面寫著在新學期政策法規科在公文制發、法制教育、新聞宣傳三個方面的打算。方圓看完之後,對申軍說:「看起來,你對政策法規科的職能研究得還不透!快,不代表好,我要的是有品質的快!我覺得,如果新學期的政策法規工作,就按照你這個打算來做的話,你這個政策法規科科長,是不稱職的。」
 
     申軍萬萬沒有想到,昨天還是和顏悅色的分管局長,在今天剛一見面,竟然就給了自己當頭一棒!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9 14:21
2101又拉又打才是馭人之道
 
 
     看到申軍有些緊張有些茫然的神情,方圓緩和了語氣:「申科長,你到政策法規科來,我是寄予厚望的。有人說,政策法規科是比較務虛的科室,難以做出成績;但在我的眼裡,政策法規科是教育決策的始發站,是局長的智囊。只有發揮好這個智囊的功能,那麼這個政策法規科科長才算是做得中規中矩,才算是突出的業績。」
 
     申軍一時間沒想明白,很恭敬地問:「方局長,請問我應該怎麼做呢?」
 
     方圓說:「要做好智囊,必須首先要學會轉換思考問題的角度和高度。以前,你是站在科長的層面考慮問題;現在,你要學會站在局長的高度甚至是市長的高度思考教育問題。申科長,這對你,是不是一個比較大的挑戰?」
 
     申軍說:「是的。」
 
     方圓說:「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能站在局長或市長的高度思考教育發展問題,不久的將來,你就具備了更宏觀的視野與思維,加上你豐富的教育管理經驗,對你個人的成長是不是會特別有利?」
 
     一語道出最核心的內容,如同是畫龍點睛一般。申軍忽然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方圓說:「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成為我的智囊,我需要你和你的科員們提供最有價值的教育前沿資訊。所以,政策法規科的重點在政策研究。這個政策研究主要包括三大方面,第一,國際和國內教育理論與實踐的最前沿動態;第二,國家部委、省教育廳的最新政策動向、法律法規;第三,教育發達地區在教育改革中的最新探索和顯著成效。我現在分管教學工作,所以這三個方面與教學有關的內容,我也特別需要你和政策法規科來提供。只有能夠經常性、習慣性地獲得這樣的政策研究資訊,才能讓包括孫書記、翟局長和我在內的局領導們,做出最科學最有利於東州教育事業快速健康發展的教育決策來。因此,政策法規科的重點在這裡,而撰寫公文、教育法制、教育宣傳,都屬於這個職能。試想想,你申軍能夠把握教育前沿,那高度會有多高?撰寫的每一篇公文,都會有與眾不同的高度,都會引領東州教育走在全國的前沿、全省的前沿;試想想,如果你能結合國際和國內教育理論的前沿、結合教育發達地區的最新探索,提出東州教育決策的建議,那麼咱的教育宣傳是不是就會有更多的亮點、有更多的創新點可以挖掘?如果只是平平踏踏地開展教育工作,即便是你想進行教育宣傳,那也沒有多少能夠值得宣傳的地方。就算是勉強總結出了一二三四條經驗、五六七八項成果,拿著這些經驗和成果,放到全省比,沒價值;放到全國比,還很可能是落後了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內容。」
 
     申軍說:「謝謝方局長的教誨。這份初步的思路,現在看起來非常不合格,我要回去重新準備。新的學期,我將按照方局長的指示精神,加大教育政策研究的力度,為您提供更多的有用資訊。」方圓說:「這樣做,對我好,對你個人更好。如果你能堅持兩年,你將成為東州教育系統理論水準最高的專家,到時候恐怕我也要多向你學習才行。」申軍說:「不敢不敢。什麼時候,我都會擺正自己的位置,給方局長當好參謀助手。」方圓說:「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為了東州教育的明天會更好。申科長,我主動邀請你來政策法規科,就是認為你能做好這項工作,就是認為你在這個崗位上鍛煉幾年後,才能夠更好地勝任更重要的工作。」
 
     幾句話,說得申軍熱血沸騰。申軍真想現在就開始對國際和國內的教育前沿展開研究,恨不能今天下班前就能為方圓準備一份有參考價值的政策研究簡報。
 
     方圓為申軍點了步,對於新年度的政策法規工作,有了信心。見到李國強,方圓還是像對待長輩一樣,對李國強倒上一杯水,讓李國強感動不已。李國強說:「方局長,謝謝。」方圓說:「關起門來,我們是叔侄。李叔,站在新的崗位上,就是一個新的平臺。我會全力支持你工作的,你有什麼發展教學研究的設想,只要是我們達成共識了,你就可以大膽地推行,誰給你製造阻力,我就給誰製造阻力。」
 
     這份支持,那絕對是蓋了帽的。李國強說:「方局長,我知道我能擔任教研室主任,擔任教研室黨支部書記,都是你給出的力。我一定好好幹,不能讓你失望。」方圓說:「感情上,你是我叔,我肯定會尊重你;工作上,我是你分管,我的要求不會低,只會比謝秉國擔任教研室主任時標準更高。應該說,謝秉國做教研室主任,做得還是相當不錯的,成績取得了很多;你現在站在了這個崗位上,能不能取得比謝秉國更好更多的成績,成為大家關注的中心。」李國強說:「我壓力很大。」方圓說:「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說說吧,有什麼困難?」李國強說:「教研室的傳統,是從高中教研員裡提拔教研室主任或副主任,我只是一個初中語文教研員,缺少高中教學教研的經歷。現在,能隱約感覺出來,一些教研員尊重的是我的職務,而不是我這個人。」
 
     方圓點點頭。李國強之前沒有當過一把手,權威不夠,手段也欠缺,魄力方面恐怕也不足。方圓說:「這幾天,我去教研室,給你鼓鼓勁兒,把一些囂張的氣焰給打下去。任何地方,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先把規矩樹立起來,威信可以通過工作成績和做人做事的人品,慢慢樹立。兩個副手怎麼樣?」
 
     李國強說:「周琦峰還好,他很精明,知道自己是怎麼上來的,對我的工作比較支持。趙寒梅,我瞭解到她的丈夫是區長,對我的工作有些陽奉陰違,她是想把她理科的那一攤子由她說了算,才幾天的功夫,我對理科教學的工作提出一點意見建議,她似乎想表達我是門外漢,不懂別瞎摻和的意思。雖然表面上尊敬,但內心的不屑可見一斑。」
 
     方圓冷笑起來:「我這個人,就不怕刺頭兒,就不怕有這樣的人。如果沒有這樣的人,我還會感到寂寞。讓我想一想,怎麼來應對?」
 
     方圓閉上了眼睛,沉思默想。辦公室外,謝秉國幾乎失去的耐心。李國強與他一起回來,方圓竟然還是先見李國強,自己在方圓心目中的位置,轉眼間降低得這麼低!謝秉國真想一跺腳離開,不受這冷落之傷自尊,但是想來想去,東州5中的擇校生問題,怎麼也繞不開方圓,謝秉國在門外痛苦萬分。
 
     過了一會兒,方圓睜開眼睛,笑著說:「叔,放心吧。想架空一個人,其實是很簡單的。這樣,你先籌備籌備,把能力強、人品好、守規矩、支持你的同志,從高中部、初中部、小學部各物色兩個。教研室規模這麼大,僅僅作為一個科室,似乎是有點小。但是,如果我們設立高中部、初中部、小學部正副主任各1名,都直接對你這個教研室主任負責,包括高中部主任、副主任也需要直接向你彙報工作,她趙寒梅就是想搞獨立王國,能搞得出來嗎?」
 
     李國強眼睛亮起來:「是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方圓看著眼前這個忠厚的中年人,感慨這個李叔資質確實是平庸了一些。當一把手,控制局面的手段很多,但李國強還是一直停留在教研員的層面,停留在當教研室副手的層面,這個控制局面的能力,還需要好好地補課,需要好好地學習和提高。但這些話,方圓不能講,那會挫傷李國強的自信心,也會影響叔侄的感情。
 
     方圓說:「事不宜遲,你馬上向孫書記彙報一下你要設立高中部、初中部和小學部主任的打算,股級幹部,不會影響全域,也不算是真正的幹部。孫書記如果同意,咱就可以馬上實施。回教研室後,按照能力強、人品好、守規矩、支持你這四條原則,挑選出6個人來。其實各設一名學部主任也可以,設2名,也是為了一種牽制,誰不聽話,就可以重點扶持另外一個人,形成制約的局面。高中部的學部主任遴選要精心,別選出來的人,成了支持趙寒梅的人,這就得不償失了。」李國強說:「明白,方局長。」方圓說:「關於新學期教學教研工作的打算,你抓緊時間擬出來,在教研室班子裡研究通過後,儘快拿給我看。我剛才是狠批了申軍,認為政策法規科的工作打算高度不夠,創新不夠;叔,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李國強說:「是,我一定精心準備。」方圓說:「我希望在2008~2009學年度,教研室能夠培養一大批教學能手和教學專業人才,我希望能夠讓全市包括四區五縣的教育教學品質再有大幅度的提升,特別是高考品質;我希望課堂教學更有效率,我希望素質教育能夠得到更好地實施,我希望全市的中小學生都能夠愛學習,會學習。」
 
     李國強拿著筆,快速地記錄。方圓最後的話,其實就是教研室新學期工作要點的所在,需要回去後好好研究研究,領會把握。
 
     方圓終於接見了謝秉國。方圓說:「秉國,坐吧。」謝秉國坐在椅子上,竟然有些哽咽了:「方局長,您知道我心裡有多急嗎?」方圓說:「我知道。」謝秉國說:「您最後一個見我,我都急得嗓子疼。」方圓說:「嗯,這是上火了,需要吃點牛黃解毒片。」謝秉國說:「方局長,您就別再開我玩笑了。」方圓說:「你確實需要吃一點牛黃解毒片。」謝秉國詫異地望著方圓:「方局長,我怎麼聽不懂您說的話?」
 
     方圓說:「當一個人急得快發狂的時候,腦子是清醒的還是混沌的?當一個人急得上火嗓子疼的時候,能夠冷靜而理智地考慮問題嗎?當一個人一直都順順利利卻突然遇到了棘手的難題,能夠迅速地掌握應對複雜局面的方法和途徑嗎?當一個人一直被人讚美被人寵愛受一點冷落就受不了的時候,這叫政治上成熟嗎?秉國,今天我就是要冷落一下你,就是要狠狠地批評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9 14:24
2102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方圓語氣急促、劈頭蓋臉這一通,讓謝秉國一下子懵了。自己怎麼說也是方圓的老師啊!自己怎麼說年齡上也比方圓大十幾歲啊!方圓……他怎麼能這樣批自己?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現在面臨怎樣的艱難處境?他不伸手幫扶自己一把,怎麼還像是落井下石?
 
     謝秉國憤懣,謝秉國不理解,謝秉國傷心。謝秉國真地很想甩袖子走人!但是,5中擇校生的問題,繞不開方圓啊!謝秉國是把牙銼碎了往肚子裡咽,但這個滋味真讓一直在教研室被人恭維著的謝秉國感受到了天壤之別。當個破教育科長,哪裡比得上當教研室主任?當教研室主任的時候,沒有當教育科長這麼多的麻煩事,走到哪裡,都被人捧著、供著,包括到下面的縣區,分管副縣長和教體局一把手是必然相陪。而現在呢?工作量增大了許多且不說,光是這些替領導擦腚的事情,就讓謝秉國應接不暇、苦不堪言。
 
     這個時候,方圓已經緩和了語氣:「謝科長,經歷過陣痛,才能汲取寶貴的人生閱歷。任何工作,在氣暈了頭、急壞了心的時候,都會喪失理智。人在喪失理智的時候,能夠做出準確、科學的判斷和應對嗎?」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謝秉國忽然發現,自己的情緒因為這一次局長辦公會的意外結果而很不平靜。謝秉國沒有想到,翟新文不但搶佔200個名額的計畫被打碎,甚至連100個名額都被肢解得四分五裂。在翟新文提出這樣計畫的時候,謝秉國一點也沒有考慮過,方圓會不會反擊,方圓的反擊力度會有多大。謝秉國甚至對局長和副局長之間是否保持中立都沒有考慮,就堅決地貫徹起翟新文的思路來。神仙打架,自己這個小鬼摻和個啥?
 
     謝秉國說:「方局長批評得對,我確實不宜在現在做出任何決定。我需要冷靜,我需要時間,等我心平氣和的時候,再想想怎麼辦。」
 
     方圓說:「謝科長,你是我的恩師,是我在語文教學路上的引路人。今天我批評你也好,提醒你也好,其實都是為了你好!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你教育科登記的那些人選,有誰能得到擇校5中的機會?你明白,我也明白?如果我要說,你登記的那些家長和學生,一個也不會進入東州5中,而真正有機會進入東州5中,是另外的口袋人選,謝科長你能否認嗎?」
 
     原來方圓什麼都很清楚啊!謝秉國湧上慚愧之心,也對翟新文有了意見:我掌握的2000人,全是擋箭牌呢!你用擋箭牌來妄圖解決你口袋裡的200人,對方圓、對我謝秉國可有半點公平?
 
     方圓說:「謝科長,你掌握的2000多人,本來也沒有機會去5中,我想你也想好了這些人的應對之策,怎麼做好解釋工作。至於別人口袋裡的人選,那個也不是你能解決的事情,誰接了口袋裡的差事,誰自己負責。如果你來硬擰著要解決,你可曾想過,最後的結果是你出了力也討不到好,很有可能當了炮灰?」
 
     平靜下來的謝秉國,恢復了理智,越想越覺得方圓說得對,越想越覺得方圓是在替他考慮。謝秉國說:「方局長,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方圓說:「關鍵是要看清形勢,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我一向的人生態度就是認真做事,做出成績。從我是一名普通教師到現在,我一直是這樣做的,你是我成長的引路人,自然很清楚。我這幾年,雖然從來不想招惹別人,但在別人欺負我的時候,我也不是任人捏的軟柿子,對不對?誰也不行!」
 
     謝秉國平靜地回憶起方圓成長的經歷,方圓所言不虛啊!
 
     方圓說:「謝科長,你是我的恩師,我真地不希望我們師生鬧出什麼誤會,產生什麼分歧,更不希望成為陌路。我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原則,有自己的底線!誰衝破了我的底線,這個就是不可原諒的。謝科長,聽學生一句發自肺腑的話,別摻和不該摻和的事情,別去做超越了自己的能力和實力的事情。有人欺負我,要騎在我的頭上,你能幫幫你的學生,就幫;如果幫不了,站在一邊,心裡給我鼓鼓勁兒也好。但是如果你不幫你的學生,反而成了欺負我的人的幫兇,那麼這個就衝破了我的底線,後果就難以預料啊!今天我跟恩師講的話,你也可以跟某些人一一彙報,我光明磊落,說過的話就得對說出的話負責。」
 
     謝秉國連忙解釋:「請方局長放心,今天您跟我說的這些掏心窩子的話,我絕對不會再跟其他人講,任何人也不會講。我還要謝謝方局長,幫我想明白了很多事。關於教育科登記的2000人,這個教育科肯定做好解釋工作;其他的人選,我是堅決不插手,因為我管不了,也管不好。只有傻瓜,才會去做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方圓點點頭:「是啊,只有傻瓜才會去做出力不討好的事情。謝科長,你作為科長,東州5中擇校生1個名額確實是少了一點。這樣吧,我再從東州5中的名額裡給你擠出3個,有什麼特別需要照顧的關係,你自己悄悄地給辦一下。這件事不能聲張,畢竟我給了你3個名額,就意味著我要多得罪3個各方面的人物。我們師生一場,我也希望謝科長能夠更好地處理好現在的工作,讓教育科長這個新崗位成為謝科長進步的階梯。」
 
     真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得到3個擇校名額!謝秉國越發感覺到:方圓比翟新文厚道多了。在感情上,謝秉國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更貼近方圓一點才好。畢竟局長辦公會上的形勢也很清楚了,翟新文局長,現在只剩下孔局長一個人在支持,不能說這擇校生一件事就能說明他眾叛親離,但至少,東州教育如果沒有孫紅軍和方圓的支持,任何決策都難以通過。
 
     跟謝秉國談話結束,已經12點多了。方圓在教育局食堂吃了午飯,返回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午後。推開病房的門,方圓看到了四個女人和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一個是阮少修,另一個是方圓的寶貝兒子孔方睿。這四個女人,一個是妻子孔雙華,一個是保姆小清,一個是阮少修的妻子張華,而另一個,則讓方圓大吃一驚:天哪!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在這裡?她怎麼能夠跟孔雙華面對面?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9 14:46
2103邵可卿的心機
 
 
     方圓病房裡的人,或者是坐在凳子上,或是坐在另一張床上。看到方圓推門進來,全都站了起來。阮少修幾步迎了過來,接過方圓手裡的包,關切地問:「校長,怎麼樣?」方圓微微一笑:「做壞事的人,大獲全敗;我是好人,所以只能大獲全勝了。」阮少修說:「我的心一直提著呢!總算放下心來。校長,今天上午我想了很多,我覺得學校實在是一片淨土,太單純了。我看問題,也有點簡單化。」
 
     方圓看著阮少修:「簡單有的時候不是壞事,想複雜了反而會讓自己看不清形勢,把握不住方向。」阮少修說:「您這兩句話,我又得琢磨好半天。」方圓說:「想想也好。今天我親眼目睹一位想多了的同志痛苦的模樣。在這個世界上,在人生的舞臺上,有的時候就是需要賭一把。想左右逢源、上下通吃的好事,是越來越少了。」阮少修說:「是的,校長說得對。我和張巧都很清楚,現在的一切是怎麼來的,我們絕對不會左右逢源。」
 
     方圓看著風姿綽約、風韻猶存、風情不減的邵可卿說:「邵姐,真是沒有想到啊!」邵可卿充滿愛意地看著方圓:「聽你和阮校長這一席話,我感覺你現在的境界和水準已經和去年的你,有了很大的提升。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果今年不是再見到你一次,恐怕再過幾年,我都認不出你了。」方圓說:「我認識邵姐就好。」邵可卿銀鈴般好聽的笑聲,輕輕蕩漾在方圓的病房,給男人們帶來愉悅的享受,讓孔雙華特別不舒服。不過,剛才方圓與邵可卿的幾句對白,已經讓孔雙華滿心的敵意降低了不少:他們似乎有一年多沒見面了。
 
     孔雙華也很關心方圓的身體:「老公,忙了一上午,現在怎麼樣?還能吃得消嗎?」
 
     方圓說:「還好。壓力不小,但抵抗壓力的能力也越來越強。有的時候,太小的壓力,讓我都感受不到,更不可能對我的心腦血管產生什麼樣的衝擊。」孔雙華說:「我也是擔心了一上午呢!我擔心那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對你下手。」方圓說:「老虎吞鐵球,這也得有吞鐵球的本領。別讓這鐵球硌碎了牙。如果硬吞下去,恐怕就不是享受,而是無盡的痛苦了。」
 
     邵可卿伸出大拇指:「方圓,人看問題能看到這個程度,那就相當了不起了。而你才30歲不到,就能有這樣的認識,姐佩服你。」方圓說:「謝謝邵姐的誇獎。或許如果我一直幹一線教師,我也難有這樣的認識。在過去的一年裡,特別是在過去的半年裡,我經歷了一個普通一線中學教師可能一輩子都沒有經歷過的複雜局面。這既是挑戰,更是鍛煉,也是重要的人生閱歷。雙華知道,納斯集團的丁曉華,連這樣的人都能應對,還有比他更厲害的人嗎?」
 
     「丁曉華?我認識,這個研究厚黑學很厲害的人物,在東州港上算是個響噹噹的角色。方圓,人生有終點,但人生無止境。厚黑學的最高境界是黑而無色,厚而無形。真正比丁曉華高明的人,在東州港上也不乏其人。丁曉華不過達到了黑而亮、厚而硬的中級水準,還沒有達到那種心狠手辣但卻一團和氣讓人倍覺慈愛的高超境界。所以,有進步,姐高興,但也不能狂妄自大,以為自己老子天下第一。要知道,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更有強中手。」
 
     在邵可卿的面前,方圓只有服氣的份兒。邵可卿的閱歷,也不是一個良家婦女或小家碧玉或普通家庭的女性所能超越的。有的女人或許一輩子不知道、沒經歷的事情,邵可卿可能都看到過,做過,或者親身體驗過。知性的美,不是簡單的理解為,知道男女之間是怎麼一回事。要達到這個程度,實在是太簡單了,因為只要與男人做過幾次愛,都可以知道男女之間是怎麼回事;如果再生下個孩子,就更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知性,這個「性」,是人性,是人心,是看人表面能知其本質,看事演繹能知其方向,看棋落子能知其大勢,當然,也包括精通男女之間的那檔子事。知性的美,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能做到的,那是只有像邵可卿這樣的經歷豐富的女人,只有像周玉潔這樣官宦世家女子見多識廣之後,才能逐步地達到知性、知心。這樣的紅顏知己,才會讓人得到一種極高境界的精神解脫與釋放,而僅僅能夠上床的女人,離著知性、離著紅顏知己,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方圓誠懇地說:「姐,我錯了。」邵可卿說:「小勝而不喜,大敗而不餒。雖然我不知道教育局發生了什麼,但我可以猜想得到,你今天的小勝,不代表著事情的完結,而代表著更大的風浪開始醞釀,在不久的將來,可能會有驚濤駭浪還在前方等著你。機遇,屬於有準備的人。方圓,早作準備,早作打算,考慮周全,才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方圓聽得是茅塞頓開,拱手敬禮:「謝謝邵姐啟迪啊!我還是有些小得意了。」邵可卿說:「關鍵是你太年輕了。我很欣賞青島海爾集團的ceo張瑞敏的話,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正是張瑞敏有了這樣的心態,才能讓海爾集團這艘中國民族品牌的家電巨無霸企業朝著更大更強的方向穩步邁進,從1984年到2008年,一直穩健成長。海爾,中國造,這句廣告語如此振奮人心,也體現出了一個民族企業的博大胸懷。這20多年,多少家電企業曾經興盛過,但大浪淘沙,一些曾經輝煌過的家電大企業,今可安在?北京雪花冰箱、濟南小鴨洗衣機、江蘇春蘭空調、廣東愛多vcd,現在就是你想買,也不知道到哪裡能夠買到。」
 
     方圓默默思考著,仿佛暫時忘記了房間裡的一切。這麼深刻的話語,大概也只有方圓能夠聽得懂。孔雙華、阮少修、張巧,都很吃力地在聽天書。而小清,更是一臉茫然,她連海爾集體的總裁是誰都不知道呢!至於小鴨洗衣機、雪花冰箱,更是連聽沒聽說過。
 
     病房裡安靜了下來。方圓坐到了床邊,認真地消化起邵可卿剛才講的話來。這些話,在許多人聽來,講得什麼亂七八糟;但在方圓聽來,卻似是甘泉雨露。境界不同,覺悟不同,消化和吸收的能力自然也不相同。
 
     孔雙華有些擔心地坐到了方圓的身邊,輕輕地挽住了方圓的胳膊,握緊了方圓的手。
 
     看到孔雙華有些敵意的目光,邵可卿微微一笑,安靜地坐下,注視著方圓,也同樣心安理得,似乎沒有任何心律不齊或情感起伏。這是經歷過風雨後的淡定與從容,這是邵可卿用紅顏知己的高超水準卻贏得方圓更長久牽掛的自信。孔雙華,即便是擔心,也是白擔心,因為自己並不想與方圓結婚;即便是顧慮,也是白顧慮,因為方圓的心裡有誰,不是靠挽住胳膊、不是靠握緊手,就能夠留得住方圓心的。今天跟方圓講的這些話,是邵可卿的肺腑之言,也是邵可卿對孔雙華赤裸裸的挑釁。邵可卿相信,不但是方圓記住了自己,恐怕是孔雙華也會牢牢地記在心裡,擔心自己會搶走她的方圓!
 
     孔雙華確實很擔心。一直順風順水習慣了,孔雙華的閱歷方面確實有比較大的欠缺。剛剛還在消化丁春曉事件的影響,現在又出現了一個邵可卿。孔雙華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現在最最恐懼的,就是怕方圓離開了自己。如果方圓離開了,自己還有什麼?什麼都沒有了!因為自己是方局長的夫人,是方校長的妻子,所以才會有許多人尊敬自己;如果自己只是一個離婚的普通女人,還有誰能正眼看看自己?這就是殘酷的現實!這就是血淋淋的讓人窒息的現實!
 
     眼前這個精緻的女人,精緻到幾乎看不出她的年齡!明明知道,她應該至少比自己大十幾歲,但是為什麼自己年輕十幾歲,但在她的面前卻找不到一點自信?論相貌,不如她;論氣質,不如她;論見解,不如她;論水準,似乎差距也很大!強烈的自卑,讓孔雙華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在方圓沒有來的時候,孔雙華與邵可卿還能心平氣和地友好交流,知道邵可卿是方圓青聯的朋友。而現在,邵可卿之潛在威脅,已經遠遠勝過了丁春曉的威脅,丁春曉反而因為相貌平平、年老色衰而已經被孔雙華視為次要的次要的物件了。
 
     方圓終於開口了:「姐,聽你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姐以後還要多指點指點我這個小老弟啊!」邵可卿說:「想當面指點是比較難了。」方圓說:「怎麼,姐要準備離開東州了嗎?」邵可卿說:「在東州視察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我也不能一直賴在東州,雖然東州是我曾經工作過十幾年的地方。我今天過來,就是跟你辭行的。下午3點的飛機,現在還有兩個小時。」方圓說:「真是不好意思,姐。我這一直想抽出時間來,再聆聽聆聽姐的教誨,但天天瞎忙,竟然沒有擠出時間來。」邵可卿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姐很開心,看到這一年來你翻天覆地的變化。與一年前相比,你現在更成熟了,也更有政治智慧了,也越來越像一個政府官員了。有什麼困難,可以給姐打電話,我的電話,24小時為你開通。」方圓說:「謝謝姐的信任。雙華,姐要離開東州了,你是不是回家給準備一點禮物?我是真沒有想到,姐走得這麼突然。」邵可卿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天的分別,將來肯定還會再見。」
 
     孔雙華說:「邵姐你好。我家方圓說了,應該給準備一點禮物。我覺得也是應該的。阮大哥,你拉著小清去我家。小清,過來,我告訴你,拿什麼東西。」
 
     邵可卿說:「方圓,弟妹可真是一個不錯的人兒呢!落落大方,很有大家閨秀的氣度。」方圓讚賞地看看妻子,說:「雙華今年以來,進步很大。」孔雙華故作大度:「姐,你要不要單獨跟方圓再交流交流?」說是這樣說,但身子沒挪窩。小清把睿睿遞給了孔雙華,孔雙華緊緊地抱著孩子,依舊坐在方圓的身邊。
 
     阮少修說:「校長,那我先回去了。」方圓說:「好。」
 
     邵可卿說:「不用。弟妹留在這裡,很好。我跟方圓之間,是清白如水的朋友關係。我很欣賞方圓,欣賞他的才氣、志氣,欣賞他銳意進取的這種精神,欣賞他不怕困難挑戰的勇氣,也欣賞他敢做敢當的男人氣。當然,僅僅是欣賞而已,始於欣賞,止於欣賞。」孔雙華說:「方圓有你這樣閱歷豐富的大姐當朋友,真是方圓的福氣。」邵可卿說:「我們是相互欣賞。不過,以後欣賞的機會也不會太多了。畢竟我在滬市工作,平常也不來東州。弟妹可以把心放在肚子裡。我很喜歡你的小寶貝,我相信,他一定會繼承方圓的優良基因,將來也會成為一個像他爸爸一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孔雙華看著睿睿,說:「是啊,這小傢伙,聰明著呢!他一定會像爸爸一樣優秀。」邵可卿問:「小傢伙叫什麼名字?」孔雙華說:「睿睿。」邵可卿問:「全名呢?」孔雙華沒有多想,脫口而出:「孔方睿。」
 
     「什麼?」一直平靜地坐在凳子上的邵可卿猛地站了起來:「你剛才說什麼?你說方圓的小孩叫孔方睿?方圓的小孩不跟方圓姓,卻要跟你姓?」
 
     孔雙華一下子也愣在那裡,自己剛才大腦裡並沒有多想,脫口而出。現在看起來,給自己惹麻煩了。
 
     果然,邵可卿看著方圓:「方圓,孩子是不是姓孔?」方圓的臉一紅:「是的。」邵可卿說:「連孩子都不能跟自己姓,還算是什麼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真是看走眼了!方圓,你太讓我失望了!」
 
     方圓頓時感到無地自容,內心也情不自禁地生出對孔家的怨恨來。都是孔子田逼的,如果不是孔子田逼著睿睿一定要姓孔,我還至於連自己的兒子姓什麼都做不了主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9 23:28
2104捷徑
 
 
     對於方圓來說,睿睿姓孔是心病;對於孔雙華來說,睿睿姓孔,同樣也是心病。孔雙華才不重視睿睿是姓孔還是姓方,她的內心世界裡可沒有傳宗接代的強烈觀念,從她內心來說,與方圓恩恩愛愛,比什麼都重要!如果睿睿姓方能換來恩愛,那麼孔雙華是沒有任何意見的。只是眼下,一個丁春曉,還有眼前的邵可卿,都讓孔雙華一直幸福而平和的心緊張起來。如果睿睿姓方,換不來方圓的愛,留不住方圓的心,那麼睿睿就是唯一的牽掛,當然還是要姓孔最好。誰也不能把睿睿帶走,方圓也不行。
 
     方圓的心很快就平靜下來。方圓想起了自己與岳父達成的一個只有翁婿兩個人知道、連孔雙華都蒙在鼓裡的默契:睿睿一定要姓孔,但是孔子田可以默認方圓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對於一個岳父來說,能答應女婿這個條件,這也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至於很多岳父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認,與孔子田當面與方圓說清楚,這完全是兩種境界,兩種覺悟,兩種水準。
 
     邵可卿臉上沒有笑,是痛苦與憤怒,但內心是得意地笑開了花。邵可卿決定錦上添花:「弟妹,你是怎麼想的?難道是你決定讓睿睿跟著你姓嗎?難道你當初是覺得方圓入贅你家,所以孩子一定要跟你姓嗎?」
 
     入贅!方圓很難接受這個字眼,職務越高,級別越大,越難接受。邵可卿的話,可謂是句句抓住了男人的心理,抓住了事情的要害!
 
     孔雙華說:「孩子姓孔,不是我的主意。只要方圓還愛我,我也是支持睿睿姓方的。」
 
     邵可卿微微一愣,想到了孔子田那只老狐狸,邵可卿笑了:「看來,孔大校長這封建思想還是很嚴重啊!一個黨員,一個党的高級幹部,有這麼嚴重的封建思想,真是讓我原本敬佩無比的孔教授,也還原成了凡人一個。」
 
     如果真正理智的人,其實馬上就可以找出邵可卿話裡的問題。孔子田讓孩子姓孔,與方圓希望孩子姓方,又有什麼區別?這不都是在延續中國的傳統?這不都是男人們希望自己有一個男性後代,為自己傳宗接代?
 
     孔雙華慌了神,哪裡還能找到邵可卿的語病?孔雙華眼淚流下來,淚眼汪汪地看著方圓:「老公,你知道,這不該我的事!」
 
     方圓輕輕摟過妻子,說:「我知道。雙華,你也不要多想,睿睿姓孔或姓方,都是我們兩個的孩子,我們都會非常非常愛他!我能理解爸的心情,不過,爸一直沒有理解我的處境。睿睿上親子園了,登記的姓名是孔方睿,這會讓教育上的同志們怎麼看?睿睿馬上還要上幼稚園、上小學、上初中、上高中,難道我這個教育局的副局長,一直要被許多人暗地裡嘲笑嗎?」孔雙華說:「要不,我們把睿睿的姓改過來?」
 
     方圓在思考,如何來改,才能儘量不刺激孔子田。現在,外面的政治環境越發複雜了,方圓可不希望後院失火,甚至殃及池魚。方圓接過睿睿,看著可愛的兒子,自言自語:「兒子,你可真是讓我歡喜讓我憂啊!」
 
     邵可卿見方圓動了改姓的心思,決定錦上添花,徹底讓方圓下定決心。什麼叫姓孔與姓方都一樣?能一樣嗎?邵可卿說:「方圓,我聽說你已經分了新房?」
 
     方圓不懂邵可卿為什麼這麼問,說:「是啊!我到教育局當副主任督學,給配售了一套限價商品房,花了28萬多。」邵可卿說:「很好啊!你都是副局長了,也應該獨立定居了。把你和弟妹、睿睿的戶口遷出來,只要你們小倆口同意,這新的戶口本還不是遂著你們的心願?」
 
     果然是閱歷豐富的高手!一句話,讓方圓聽懂了邵可卿的言外之意。方圓說:「是啊,我也應該遷出戶口了。在睿睿正式上幼稚園之前,我看很有必要把戶口遷出來。雙華,你做好了我們兩個自己過日子的準備嗎?」
 
     孔雙華說:「這也沒什麼難!我讀研究生班了,時間上也比較充裕;將來就是留校當了大學老師,也不用坐班。咱自己過也成,這一年來,我也跟媽學了廚藝。不過,我還是希望媽能過來住,畢竟媽一個人也很孤獨的。」
 
     呵,岳母的問題還真是一個大問題!醫學院的大房子裡如果只剩下岳母一個人,那會是怎樣的情形?一個孤單的老太太,獨守空房,不知道什麼時候漫漫長夜才能過去,天天如此,不得抑鬱症才怪!
 
     方圓想起一件事,拿起電話,給托幼辦主任習春花打電話:「習主任,在忙呢!」習春花說:「方局長,有什麼我能為您服務的?」方圓說:「楊府山政和社區裡,我看到有一個漂亮的配套幼稚園。這個幼稚園準備怎麼辦?」習春花說:「報告方局長,這個幼稚園,已經確定為市政府機關幼稚園的分園,由市政府機關事務局主辦。今年秋天就要開園。方局長,怎麼,您準備把睿睿送機關幼稚園嗎?」方圓說:「我家睿睿還小,不過兩年後,為了方便,或許我會這樣安排。畢竟就在我新家的附近,接送都很方便。」習春花說:「市托幼辦對機關幼稚園,只有業務指導權。說起來,這個幼稚園,咱教育局真有些指揮不動。在全市所有的幼稚園裡,教育局直管的幼稚園只有市實驗幼稚園,但其他業務指導的幼稚園,咱要是打個招呼,那肯定是很聽的。只是這個市政府機關幼稚園,背靠著市政府辦公室和市委市政府機關事務局,衙門大了,不太理睬我們托幼辦的話。」
 
     方圓明白了,習春花一個科長,想對市政府機關幼稚園下達個指令、安排個學生,恐怕也是說了不算的。這也難怪,市政府機關幼稚園,見過的官員的孩子太多了,多大的官都有,廳級的,處級的,比比皆是,對於一個小科長,恐怕能安排進一個孩子就算不錯了,想要照顧,那是門都沒有。
 
     方圓說:「謝謝習主任。我家睿睿上幼稚園的時間還早著呢,我只是瞭解瞭解情況。」習春花說:「其他任何幼稚園,咱都能說上話。當然,保教品質最好的,就是咱實驗幼稚園了。這個是全市公認的。」
 
     方圓說:「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方圓說:「雙華,咱可以把戶口遷出來,就遷到教育局配售的新房裡。咱的社區裡有市政府機關幼稚園的分園,到時候,咱找找人,讓兒子在機關幼稚園讀書,也是一樣的。這樣還方便了接送。至於媽,願意跟著過來,人過來,戶口不過來,我也是歡迎的。咱媽的飯,我都已經吃習慣了。換一個人的口味,我還不一定能適應。」孔雙華說:「好。」
 
     方圓隻字不提給兒子改姓的事情,但內心已經堅定了這個信念:戶口遷過來,就改姓。兒子就是要堂堂正正地姓方,為了面子也好,為了捍衛家族的延續也好,都得這樣做!
 
     邵可卿幫方圓達到了目的,很開心。小清與阮少修回來了,給邵可卿準備了豐厚的禮物。邵可卿說:「謝謝弟弟,對姐這麼好!」方圓說:「姐去滬市,不知何時再回來。」邵可卿說:「不要忘記,我們之間也有一個約定。我該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回來。」
 
     孔雙華的心咯噔一下:什麼約定?難道這個老女人要回來跟自己搶男人嗎?
 
     方圓說:「謝謝姐的信任。等姐做好了萬全之準備,再告訴我。」邵可卿說:「這一次回滬之後,我就著手準備。等下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恐怕我就不是我了。」
 
     大家都聽不明白邵可卿的話。方圓也不懂:「姐永遠都是姐。」邵可卿說:「這個不變,最好。但那個時候,恐怕我就不是大陸戶籍的人了,或許我會搞個南太平洋國家的國籍回來。」方圓心裡明白了一二,邵可卿的錢再多,其實也有些來路不正,許多官員都是換成外國籍,來逃避制裁的。方圓說:「我相信姐的智慧,我祝姐馬到成功。」邵可卿與方圓握了握手,眼睛裡有不舍也有堅決。邵可卿與孔雙華握了握手,笑著說:「弟妹,你不要想太多,我和方圓之間是清白如水的關係,乾乾淨淨,真真正正。我一直為我這個弟弟的進步而高興,我也相信,我弟弟將來會有更大的舞臺。作妻子的,要學會用正確的方法支援丈夫事業的發展,在無法掌握這些正確方法的時候,要學會不扯後腿。當一個官員的妻子,很不容易。許多官員被雙規、被槍斃、被判刑,都是因為沒有管好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弟妹,當官員的老婆,這也是一門學問。我的丈夫是副廳級幹部,我要當好這個妻子,也是很不容易的。我堅持了一條:凡是不利於我丈夫的事情,堅決不做。因為如果我丈夫垮臺了,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我說的這都是真心話,我希望弟妹能夠認真琢磨琢磨,思考思考,姐今天對你說的話。」
 
     阮少修在旁邊對張巧小聲說:「邵主席的話,對咱家也有啟迪作用啊!」
 
     小清似懂非懂,但也牢牢地記著這個大姐的話。現在不懂,不意味著將來不懂。
 
     方圓親自送邵可卿下樓,搬運工是阮少修和張巧。東州鐵路辦事處的車在下麵等很久了。方圓與邵可卿握手告別:「姐,保重!」邵可卿說:「勝不驕,敗不餒。我相信弟能做得更好。」
 
     車駛離了市立醫院。方圓站在那裡,忽然想起了徐志摩那首膾炙人口的詩《再別康橋》: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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