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349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10-27 17:47
2244、都在精心佈局
  
  
  春光無限好。在這個商定了搞一次西式婚禮的夜晚,宋思思格外高興,比宋大成在外面解決了假冒大成公司商品的不良代銷商還要高興。到了床上,宋思思曲意逢迎,盡己所能,要讓方圓高興,讓方圓喜歡。雖然沒有實質的性交,但並不妨礙方圓在滿眼驚豔的美麗之中,釋放了男人所有的情愛!擁著思思,方圓竟然心生「醉臥病人膝,醒掌天下權」的男人豪邁情懷。
  
  第二天,在東州5中,方圓決定繼續放權的時候,還要進一步提高管理的實效。在學校,黨總支書記于雅倫詳細地彙報了一天來抓紀律的情況。方圓讓于雅倫和阮少修兩個人不打招呼進各教師辦公室,看有誰在網上聊天,有誰在淘寶購物,有什麼在看股市行情。結果,又抓到了7個老師。方圓叫來了黃嘉偉,詢問教學情況,黃嘉偉說:「從整體情況看,與上學期基本相當。但是,校長對學校管理的時間和精力,似乎不如上學期,或多或少受到一些影響。」方圓說:「全校的教學工作,我授權給你,你的經驗比我豐富,你的教學管理能力也超過我。我完全授權,你要把自己當一個抓全校的校長來鍛煉自己。嘉偉大哥,我有一種預感,我離開東州5中時間不會太遠了,最多也就是未來這一個學年。在未來這一學年裡,你要充分地證明自己,讓上級領導將來把5中交給你會很放心,讓我在推薦的時候,也能夠有底氣說話。」黃嘉偉說:「我一定盡全力。初中教學那邊本來我還有些顧慮,現在我就不管了。士為知己者死,我準備在初中就開始我設想的教學改革,讓初中與高中完全地銜接起來。」方圓說:「你放手大膽開展工作吧。你的設想,我全部支援;你遇到困難,就來找我。」黃嘉偉感激萬分:「校長,遇到你,我煥發了事業的青春。請相信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方圓在教育局的策略在東州5中也得到了最基本的貫徹。見了黃嘉偉之後,方圓又見了阮少修、那紅。對於阮少修,方圓有這樣的期待:自己將來去哪裡,都要帶著阮少修。對於那紅,方圓還是想用她的長處,為東州5中創造更多的政績。當然,那紅將來怎麼樣,方圓也有初步的設想:如果那紅能夠認真做事,並做出成績,那麼為那紅的進步說幾句話,也是可以的;如果那紅不懂事,工作出工不力沒成績,那麼他的未來將不會有任何起色。
  
  在教育局,方圓正常地開展自己在政策法規科、教研室的工作,與法規科科長申軍進一步商討他制定的工作方案,申軍更加與方圓同心同德;給李國強打電話,對教研室開展的情況了然於胸,相當於把這教學方面的權力緊緊握在手中。
  
  在副局長辦公室,方圓忽然接到了市總工會主席馬良禾的電話:「小方局長,我是總工會老馬。」方圓有些意外:「馬主席,您好。找小方有什麼事情?」馬良禾說:「市總工會經過研究,並報請市委批准,近期,將組織東州部分全國、省、市人大代表,外出療養。小方局長是清江省勞動模範,也在本次療養的範圍。療養期間的所有費用,全部由總工會來負擔,唯一需要的就是請小方局長安排好手頭的工作。」
  
  方圓問:「療養安排在哪裡?」馬良禾說:「以前,我們的療養多數安排在雁蕩山。這一次呢,市里撥的專款比較多,所以我們就走遠一點,到千島湖度假聖地去。新安江水庫所圍起來的大湖,現在可絕對是有山有水有樹有綠的好地方,是天然的氧吧,也特別有利於我們這些勞動模範,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得到很好的放鬆和休息,療養之後能夠更好地為東州市各個方面的發展做出新的貢獻。小方你曾經提到了南京,總工會也考慮和考察過,但總體上沒有特別合適的地方。徵求過部分全國人大代表和市里領導的意見,都感覺千島湖還是不錯的。」
  
  方圓說:「什麼時候開始?」馬良禾說:「準備9月20號開始,利用十一七天的長假,到10月10日結束,好不好?如果沒有這個長假,恐怕只能休養15天;有了這個長假,我們可以連在一起,療養22天。」方圓說:「謝謝馬主席厚愛,我擔心我離開教育22天,很多工作會耽誤了。」馬良禾說:「你去療養,可是市委王書記點了名的。你今年7月、8月兩次因為勞累過度而住院,是一定要好好地借著組織上提供的療養機會,好好地休息一下。我還聽說,你要準備讀博士了,10月就要參加博士考試了,如果利用這段療養的時間,把功課好好地溫習溫習,到時候還能考個好成績,對不對?」
  
  啊?馬良禾主席連這件事都知道!方圓說:「是啊,如果不去療養,還真是沒時間複習功課。謝謝馬主席考慮得這麼周到!看起來,我還真應該去。」馬良禾說:「如果你感覺請假有困難,那麼市總工會可以出公函。這不是請假,外出療養期間,也視作出勤的。」
  
  方圓說:「我先自己請假吧。」馬良禾說:「好。明天就給我信兒。後天咱就出發了。」方圓掛斷電話,忍不住搖了搖頭。從個人的角度看,這一次療養,確實是自己溫習功課的最佳時間;從工作的角度看,大概翟新文現在最希望自己離開教育局吧。22天,能做很多的事情,對於翟新文這樣的人來說,甚至可以扭轉乾坤。
  
  方圓來到孫紅軍的辦公室:「孫書記,有一件事我要向你彙報。」孫紅軍說:「什麼事?」方圓說:「市總工會馬主席打電話來說,要安排全國、省和部分市級勞動模範,到千島湖區療養,加上黃金周7天假期,一共是22天。」孫紅軍驚得都站起來了:「什麼?22天?方書記,教育局現在這個非常時期,你怎麼可能離開?你要是離開,我絕對是獨木難支啊!」方圓說:「我們還可以通電話的。有什麼事情,電話裡都可以說清楚。」孫紅軍說:「黨委會和局長辦公會,你不在場,會有多少事情成為無法掌握的局面?我對於自己能夠拉幾票,心中沒底呢!」
  
  說實話,方圓的心裡也沒有底。方圓現在能夠確定的,一是陳奇志,二是曹本松。和平的這一票,也不敢確定。以前加上孫紅軍和自己,首先就能確保了5票,再爭取韓素貞的支持,就能通過半數。而宋萍、汪興邦的票,一向是中立和游離的,經常會投出棄權票來。至於耿清的一票,以前是堅決反對翟新文的;但現在,還真是不好說了。剩下的兩票翟新文、孔麗麗,這個沒得說,就是翟新文的票!
  
  真是經不起推敲啊!看似是一件小事,但卻牽扯多麼複雜的政局啊!
  
  方圓說:「孫書記,陳局長、曹局長,都是值得信賴的,而韓素貞主任,也是可以積極爭取的。和平以前是可以絕對相信的,現在的情況不明;耿清什麼時候跟翟局長走近,估計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而宋萍和汪興邦,她們的態度向來是動搖的。這個局勢,相信孫書記也看得明白。只要爭取了韓素貞、和平兩個人的支持,您一定會立於不敗之事。另外,我有一個主意,供您參考。」孫紅軍說:「什麼主意?」方圓說:「黨委書記具有重大事項是否召開教育局黨委會的決定權。無論局長提出什麼樣的建議,只要你不同意召開黨委會,誰也不能自己召開。22天,時間不算長,可以以拖待變。而局長辦公會的召開,如果你認為某件事是重大事項,有必要在黨委會上研究討論,也可以否決局長辦公會的召開,或者否決局長辦公會的某個議題。」
  
  孫紅軍說:「這我就放心了。在未來22天內,不召開黨委會;對局長辦公會的重要事項,要求提交黨委會討論。我倒要看看,某些人會耍什麼花招?」
  
  方圓又來到翟新文的辦公室。當方圓把有關情況向翟新文報告之後,翟新文沉吟了一會兒,說:「小方啊,你現在是東州教育離不開的骨幹,是局班子的重要成員,也是東州5中的校長。你去療養,這是很有必要的。但這麼多的工作,可不能因為你的離開而中斷啊!我的意見是:阻止你去療養,這個肯定是不對的;但個人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來,幫助我也好,幫著東州教育也好。很多事,你留下來,往往都能比較順利地推進和解決。你要是走了,很多工作都開始扯皮,這可怎麼得了?」
  
  似真似假的話,讓方圓也犯了糊塗。翟新文是真希望自己留下呢,還是希望自己去療養,他好趁機施展他的小動作或陰謀詭計?如此情真意切,如此感人肺腑,讓方圓聽來,翟新文是真捨不得自己走。
  
  方圓靈光一閃,計上心來:「局長,您說的話,我也是很有同感。不是我多麼重要,而是我現在分管的工作比較多,比較雜。要不我跟市總工會那邊說說,這一次療養,我就不去了。」
  
  一句話就試出了翟新文的態度是真金還是鉛塊。翟新文說:「該療養還是要療養的嘛!我只不過表達了我個人的一點看法,不代表組織,更代表不了總工會。小方你確實是太累了,暑假期間兩次住院,這是長期超負荷工作所造成的。所以,我堅決支持和擁護市總工會所做出的決定。你這一次到千島湖,就好好地休息休息,放鬆放鬆,把身體養好,就能更好地為東州教育事業發展做出新貢獻。療養是公費,倒也不用教育局負擔。不過,你還是到財務那邊,提2萬塊現金,帶在身上。怎麼著,有備無患對不對?萬一你需要請其他的勞模吃個飯,這樣的事情,咱教育局應該負擔。只要保留好票據,回來我給報銷。」
  
  方圓說:「真是太感謝局長了。」翟新文說:「把手頭的工作交待好。教育局這裡,你放心吧。政策法規科,我暫時先代起來;教研室呢,有相對的獨立性,22天的時間不算長,你們可以電話聯繫。當然,也不能沒有一個分管,就安排懂教學的韓主任吧。其他的副局長裡,也沒幾個懂教學的。學校那邊,校長不在,書記負責,這也是慣例。於雅倫的工作態度還是很勤勉的,就讓她臨時負起責來,你看這樣行不行?」
  
  呵,這就開始分權了。不過,我走之前,肯定會安排好的,即便是這樣分權,實際的權力也是分不走的。方圓說:「局長考慮得真周到。我同意。」翟新文說:「好啊,你去找蘇全順,提2萬塊錢帶著。我給他打個電話。」翟新文當場給財審科長蘇全順打電話,把情況說了說。掛斷電話,翟新文說:「小方,我祝你一路平安順利!去拿錢吧。」
  
  翟新文從禮數上可真是周到十分,讓方圓挑不出一點禮數不周的問題來。處處關心,時時溫暖,讓方圓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對付一個這樣好的局長上司了。
  
  方圓說了感謝的話,離開局長室。翟新文帶好門,點上一支煙,眉頭揚了幾揚,心中恨恨地想:你快走吧,最好在千島湖淹死!22天,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夠我翟新文做許許多多的事情了。我要讓你返回之後大吃一驚,知道什麼叫天翻地覆,知道什麼叫絕地大反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10-27 21:57
2245、蘇睿涵與和平誰更重要?
  
  
  對於翟新文內心所想,方圓至多瞭解一、二成。方圓約摸感覺得到,翟新文是熱烈期盼方圓能離開教育局,要不怎麼會熱情到給方圓提出2萬元的「交際」費用,讓方圓趕緊「滾蛋」。但未來22天,翟新文會怎樣利用方圓離開墊民的這段時間,在教育局內和教育系統縱橫捭闔,方圓雖有預感,但卻無法預測和把握。
  
  一天的事情比較順利,方圓的心情也就比較好。想想晚上與美女蘇睿涵的約會,方圓的心裡油然而生幾分期待。美女,絕對是最風情的誘惑,最難以抗拒的盛宴,從古至今,中國和外國,極少有人能夠真正拒絕這美麗如花的女人投懷送抱。拿破崙,為了美麗的新女友,不惜得罪了皇后約瑟芬的妹妹,把奧斯曼帝國(今土耳其的前身)從盟友變成了仇敵,最終導致被趕下法國皇帝的寶座。現任的法國總統也在結婚不久,就拋棄第三任妻子,迎娶了美麗的模特布魯妮。至於重慶的薄姓領導,其妻□□是早年京城裡最漂亮的太妹之一,當薄見到穀,驚豔其美麗與楚楚動人,立刻拋棄原配妻子,把谷娶回家,氣得原配父親,一直多方關照薄的岳父某革命家前北京市委書記說,只要他還活著,薄絕對不能進京任職。還真應驗了這位老人的話,老人去世不久,薄出任商務部長,才回到北京任職。
  
  都是美麗惹的禍!美麗,總是吸引著男人的目光,激發著男人的熱情,還有雄心壯志。如果美麗的女人再有婉約的性格、豐富的內涵、絕塵的氣質,那立刻就會變成男人的冰毒,越吸越愛,越愛越吸,沉淪其中,難以自拔。
  
  對宋思思,方圓是珍愛,像自己的小寶貝一樣;對池麗萍,方圓是欣賞,那是一件可把玩的藝術佳品,把玩之後是可以拋棄的、疏遠的;對蘇睿涵,雖然方圓心裡時時還泛出嚴松與嚴儼然這不合時宜的人物頭像外,但還是禁不住對蘇睿涵美麗容顏和迷人肉體的眷戀。不知道當年的山東省委副書記、青島市委書記杜世成,分享著中石化老總陳同海、雲南省長李嘉廷共同的情婦李薇時,會不會也有心理上的障礙。或許,真正的高層人士,對於一個女人以前是否有過其他男人,並不在意吧。山城的薄姓領導,與國際著名的章姓女明星滾在床上的時候,是否會想到章姓女明星當年為了出名,也曾經向著名導演張開大腿,侍候這位大導演好幾年的豐富經歷,後來又與國外某著名導演談過情說過愛據說差一點走入婚姻殿堂?或許,那一層薄薄的東西,在高層們看來真算不得什麼,在現在的90後看來也算不得什麼,只殘存于普通平民百姓的內心深處吧。
  
  方圓現在的心態也是這樣,對於蘇睿涵的這一層所謂最寶貴的東西,看得也越來越輕了。反正也不結婚,也不是要娶回家,有與沒有,還有什麼區別嗎?
  
  坐在辦公室裡,暢想一下晚上旖旎風情,真是一件讓人愜意讓人期待讓人嚮往讓人憧憬的事!正在方圓胡思亂想的時候,曹本松敲開了方圓的門。曹本松說:「方書記,今天確定能抽出時間嗎?」方圓說:「舅舅說的事情,能辦是一定要辦。」曹本松說:「這個世界上,能夠幫助涵涵的人,也只有你了。下了班,你直接去我家吧,坐我的車。」方圓說:「好。」曹本松說:「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下班了,你把車停下。坐我的車,誰也說不出什麼。更何況,即便是某些人有別的想法,我也不怕。我的副局長是怎麼來的,我很清楚。所以我是堅決和你一條心,誰也不能改變這一切。我老曹是不會當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方圓說:「舅舅,看你說些什麼?我謝謝你考慮得這麼周到!」
  
  曹本松走了,方圓親自站起來相送。方圓帶好房間門,臉上浮現出說不清是什麼滋味的苦笑:這個當舅舅的,為外甥女當皮條客,可真是盡心盡力啊!哪有這樣當舅舅的?明知對方是一個有婦之夫,卻還硬把外甥女往人家懷裡推,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啊!
  
  方圓搖頭的功夫,房間的門又被敲響。這一回進來的是和平,一個曾經那麼鐵心現在而又似乎三心二意的好朋友。和平的臉上掛著笑容:「方書記,聽說你要外出療養?」方圓說:「我在局裡可是只跟孫書記和翟局長報告過,還沒準備張揚呢!」和平說:「管道可不止這一個啊!我有多少戰友,都轉業安排到了各大局。」
  
  看和平神神秘秘的樣子,方圓還真看不出是不是孫紅軍或翟新文告訴了和平。和平既然不想說,那麼方圓也不準備問了。方圓說:「坐吧,和大哥。我覺得,我們的感情一直都很深厚,你轉業到教育局以來,對我的支持和幫助很大,我一直都很感謝你的。」和平說:「應該說,是你對我的幫助和支持更大。我在教育局,沒有根基,也沒有業務水準,這個副局長當得比較窩囊,也比較受氣。現在轉任副書記了,按說是我的老本行了。當政委和當書記,都是政工工作,都是管幹部。但我感覺,在地方上當個書記,比在部隊上當個政委,難多了。」
  
  方圓看著和平一臉感慨的神情,其實心裡也是認同的。方圓說:「是啊,在地方上要想做成一點事,受到的掣肘因素可能更多!我其實比較欣賞部隊的作風,雖然也有勾心鬥角,但多數都是比較直來直去的。比如晉升職務吧,部隊上一些職務花錢就可以買來,什麼職務,多少錢,明碼標價,交了錢,肯定就辦了;有的就看上級的上級是不是特別賞識你,如果賞識,就有了巨大的支持,就能夠得到破格的提拔。但地方上不一樣,背地後裡的小動作太多,讓人防不勝防啊!」
  
  和平說:「我也有這樣的感受啊!兄弟,哥轉業9個月了,到現在還沒有適應地方官場的這種複雜。你就說我吧,我也想利用未來10年的大好時光,為東州教育事業做點有用的事情,可是到目前,我是什麼也沒有做成。就算是中小學健身工程做了一些事,也是在你的支持下搞的。甚至是,當省領導在視察的時候,還捅出了簍子。現在,當了專職的副書記,想在幹部隊伍建設方面做一些事,但現在卻發現,根本沒有辦法來做事。我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拔的漩渦,不知道怎麼做是對的。我覺得,我怎麼做,都討不到好,總是取悅了一些人,得罪了另外一些人。我現在啊,對這樣的局面實在是太苦惱了。」
  
  和平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眉頭緊鎖,半天沒有說話。
  
  方圓感同身受,和平的想法,又何嘗不是自己的心聲。到了這個時候,方圓也短暫地忘記了蘇睿涵的美麗,與和平一起在沉默中加深著這樣的感慨。
  
  和平開口了:「兄弟,今天晚上有安排嗎?你後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咱哥倆好好地喝幾杯,把一些話說透,把一些心裡的疙瘩解開。我呢,老早就想和你深入地單獨地交流交流,畢竟你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而翟新文現在對我示好,我清楚得很,這是在利用我!雖然是利用我,但我也想做事,想找到一個能夠發揮我作用的合適的位置,所以我現在也對翟新文表現出了一定的服從。但兄弟你要知道,我的心沒有變,我依然和你一條心。」
  
  方圓說:「謝謝和大哥對我的信任。我對和大哥也是真誠的,是坦誠的。今天晚上,我已經有了一個重要的安排,是幾天前就定好的。所以,今天晚上我沒有辦法和你喝酒了。」
  
  和平的臉上登時顯出了失望的神情:「真地沒有辦法推掉那一個活動嗎?」方圓搖了搖頭:「沒辦法推掉。」和平說:「那麼我厚著臉皮,我能不能參加你的那個活動?」
  
  方圓的心一下子動搖了。與和平的交流溝通,很重要。在當前教育局複雜的局面下,和平是積極爭取的物件,也是最容易爭取的物件。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恐怕以後再收和平的心,也比較難了。但是,能再放一次蘇睿涵的鴿子嗎?
  
  想了半天,方圓還是被蘇睿涵的誘惑所吸引,搖了搖頭:「和大哥,改日吧。這個活動,確實你不方便參加。」和平臉上失望的神色更濃,說:「未來22天,會有多少要發生的大事啊!兄弟,你不給出個主意,我很擔心我會說錯話,站錯隊,辦錯事啊!」方圓說:「我相信和大哥的覺悟和智慧。」和平說:「如果我真地有智慧,當副司令的就不是黃潤,而是我和平了。」
  
  和平悵然離去,雖然方圓親自送他離開辦公室門口,但和平連方圓的手都沒有握,就離開了方圓的辦公室。他的背影有些失落,有些孤獨,方圓的心有點痛,但蘇睿涵的份量顯然超過了和平的份量。
  
  下班了。方圓下了樓,就看到曹本松已經站在一樓的院裡。曹本松看到方圓,就向方圓招手。方圓走過去,鑽進了曹本松的車裡。曹本松親自開車,當了方圓的司機。
  
  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這一幕,孫紅軍看在眼裡,翟新文看在眼裡,許許多多的人都看在眼裡。和平當然也是其中的一個。和平看到方圓鑽到了曹本松的車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我的份量,比不上曹本松啊!下一步,我該怎麼做呢?」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10-27 22:02
2246、比的是意志更是耐心
  
  
  曹本鬆開著車,來到了自己的家,連車都沒有下。曹本松的妻子等在那裡,拉開了副駕駛的門,鑽了進來。方圓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招呼:「舅媽。」曹本松的老婆說:「方書記,你是我家老曹的恩人,也是小涵的救星。全家人都感激你呢!你去跟小涵慢慢談,我和老曹今天晚上也到外面浪漫浪漫。」
  
  嘿,這老夫老妻也要外出浪漫浪漫嗎?這不過是託辭,為了給自己和蘇睿涵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這舅舅、舅媽可真是當出了水準。
  
  方圓也沒有辦法多解釋什麼,畢竟還要保留最後一點自尊。方圓安靜地下了車,沒有跟曹本松和他的愛人打招呼,就直接進了單元門。輕輕地敲門,門開了。一襲與宋思思略有不同的香水香和體得撲鼻而來,一個溫軟的身子靠到了方圓的懷裡,一張嬌美如花的容顏就在方圓的眼前。方圓情不自禁地抱住了眼前的佳人,像欣賞貝多芬的音樂、達芬奇的繪畫一樣,欣賞著眼前的精緻與絕美。手扶柔軟而富有彈性的雙臀,輕輕揉捏,立刻傳來幾聲似是呻吟似是不適的輕語。蘇睿涵把頭深深地紮進方圓的脖頸間,輕輕地咬方圓的脖子。這無言的挑逗頓時激發了方圓強烈的征服意願和腎上腺激素的大量分泌。方圓一把把蘇睿涵抱了起來,蘇睿涵嬌呼:「親愛的,飯做好了,我們先吃飯。」方圓說:「可我現在只想吃掉你。」蘇睿涵說:「等吃完飯,你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方圓說:「等不及了。看到你,我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一種征服世界征服你的力量!」蘇睿涵說:「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男子漢的氣概。你想怎麼征服我就怎麼征服我,我願意讓你服務。」
  
  曹本松的大床上,成了方圓和蘇睿涵兩個人的戰場。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有這樣的激情四射,在今天傍晚這個天氣清涼的時刻,方圓和蘇睿涵卻熱汗滾滾,蘇睿涵就像是一片被耕耘的土地,任方圓鋒利的犁劍劃過一片片沃土與草地、溝壑與山嶺;方圓就像是一頭不知疲倦的牛,無論是山峰還是溝穀,都願意與這勤勉和辛勞,去開墾和開闢從來沒有觸及的土地,每一寸肌膚都留下方圓的撫摸,每一座山峰,都有方圓的吮吸;每一個溝壑,都灑下方圓的汗水和執著。氣喘吁吁。嬌聲連連。似琴瑟在和鳴,如琵琶在彈唱,最原始的野性就是最真誠的表白,最猛烈的瘋狂只因為彼此心心相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浪才過,又一浪湧來。那百米的短跑衝刺,要的就是這份激烈和刺激;那萬米的長征,卻是水乳交融,在平靜中微微激動,享受著恬靜與舒適的快樂!
  
  又一個百米衝刺過來了。蘇睿涵再也無法抑制狂亂的喜悅,連神智都短暫地模糊起來,只感覺自己沖上了最高的雲巔又掉下來,被一個溫柔的網兜住,又給拋到了雲巔。反反復複,來來回回,在幾十次強烈的衝撞下,蘇睿涵竟然幸福地暈了過去,雪白的肌膚竟然泛起淡淡的粉紅,就像一個粉娃娃般,美麗之上還多了幾分浪漫的色彩,幾分意趣的可愛。
  
  方圓很累,卻也很享受。身體感受到的是快樂,眼睛看到的是驚豔,耳朵聽到的是前進前進向前進的進行曲,腦子裡想到的,只有三個字:插死你!
  
  有位哲人說,男人靠征服世界征服了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了世界。樸素的話裡,包含著辯證的哲學和深刻的哲理。方圓以年輕有為的驕人進步和成績,征服了東州教育這個世界,所以也就征服了很多的女人的心,包含承歡方圓膝下的蘇睿涵;蘇睿涵以她絕美的容顏征服方圓,那麼,蘇睿涵也就具備了征服世界的強力後盾。誰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在這芸芸眾生、大千世界裡,又有誰能一時說得清?
  
  沒有硝煙的戰場,慢慢平靜下來。蘇睿涵撫摸著方圓的胸膛,由衷地讚歎:「圓,你實在是太勇了。我相信,每一個愛上你的女人,再也不會喜歡其他的男人了。」方圓大腦有些空白,這一次狂泄千里之後,方圓的身體還真有些吃不消。如果不是最近一個階段練習太極拳和八段錦,讓身體恢復到相對較穩定的狀態,恐怕今天這樣狂野地放縱了一次,對身體的傷害,絕對少不了。
  
  方圓說:「今天格外興奮,今天也格外勞累。」蘇睿涵說:「都說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我今天真是太幸福了,前所未有。圓,你那麼辛苦,就讓我好好侍候侍候你吧。」
  
  蘇睿涵坐了起來,任春光泄滿臥室。她服下身子,悉心地服侍最最心愛的男人。柔軟的小手,性感的芳唇,飽滿的山峰,都是服侍男人的好幫手。那濕潤而溫暖的包裹,是男人最具陽剛的心理得到的滿足;那小手輕輕揉捏的每一寸肌膚,是沐浴著春風還有溫暖的陽光照射在那裡;那飽滿而溫軟的撫觸,幾分騷癢,幾分期待,幾分豔情,讓方圓忍不住把兩個飽滿握在手中,細細欣賞和把玩,把蘇睿涵身上最精美的藝術品留在手中,不離開視線。在曹本松的主臥室裡,春色旖旎無限好……
  
  終於該吃晚餐了。洗過澡後,方圓換上了蘇睿涵提前準備的睡衣,坐到了餐桌前。蘇睿涵說:「我把飯菜都熱一熱吧。」方圓說:「天氣熱,吃點涼菜,正好。」蘇睿涵說:「我帶了一瓶好酒,我們來個法國式的晚餐,好不好?」
  
  拉菲葡萄酒,在酒杯裡被搖成了薄薄的酒壁。就這樣搖著酒,四目相視,方圓對蘇睿涵有說不出的喜愛和欣賞;蘇睿涵對方圓有無法形容的眷戀和癡迷。酒是好酒,人是佳人,美酒佳人,竟然在這一刻,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呈現在方圓的面前。喝一個交杯酒,手臂相交,鼻子相觸,眼睛更近距離地凝視,從來沒有過的浪漫感覺,竟然在這一刻,讓方圓捕捉到了。美哉,愛情;爽啊,浪漫。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具備這樣的浪漫條件和機會,美麗必然臣服于權力或成功,而權力和成功正是征服美麗的最根本的前提。男人,必須要努力爭取成功;男人,只有成功的時候,才能感受到原來自己想得到的一些東西曾經是那麼的艱難,而成功之後,舉手之勞就可以得到,就可以拿來。
  
  如果蘇睿涵面對的人不是方圓,不是東州市最年輕的處級幹部,蘇睿涵還會這樣釋放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嗎?還會這樣曲意逢迎、刻意討好方圓嗎?在權力和成功面前,美麗就會扯下最後一塊故作矜持的遮羞布,用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誘惑和征服有權力的男人,成功的男人,再通過這個男人,達成她一直夢想或渴求的願望。在中國這塊土地上,美麗只屬於有權力的達官貴人,只屬於有錢的成功人士。普通的平民百姓,美麗的她們,是不會用正眼來看上一眼的。就說這章姓大明星,一個平民百姓,就算是想泡上一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薄姓有權力的人輕輕召喚,立刻伏身薄的胯下,任薄馳騁……這就是差別啊!
  
  蘇睿涵不屬於平民百姓,蘇睿涵要麼屬於像嚴松這樣的富人,要麼屬於像方圓這樣有權力有前途的人,這是她的歷史選擇,不是蘇睿涵自己所能選擇。或許有的人真不甘心:憑什麼我只能娶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子,我也想找一個漂亮的像林志玲一樣的美女啊!可惜,林志玲不屬於我們普通老百姓。林志玲曾經多少想嫁給臺灣首富郭台銘,想成為郭太,雖然郭董比林志玲大20多歲,雖然最終是鏡中花水中月未能成功,但在她的世界裡,還能容得下一個平民百姓的好男兒嗎?
  
  飯還沒有吃,酒也沒有喝完,蘇睿涵已經再一次依偎在方圓的懷裡,就像一隻溫順的小兔子一般。任方圓的手撫摸她的秀髮,任方圓的手把玩她的峰巒。在方圓這只大績優股大潛力股面前,蘇睿涵完全沒有矜持,完全沒有抵抗,只要方圓喜歡,她就盡力奉獻;只要方圓需要,她就全心付出。只有讓方圓高興了,讓方圓滿意了,自己心中那偉大的願望才有可能實現。放眼東州,蘇睿涵實在想不起來,還能有誰可以對付這個老奸巨滑、心狠手辣的傢伙。幸虧生下的孩子,是他的骨血,不然的話,恐怕自己現在早就被賣到地下妓院,成為一個無比痛苦無比麻木看不到前途看不到希望的妓女了。
  
  蘇睿涵一直耐心等待,等待方圓主動提起這件事。昨天,蘇睿涵的堅持,在方圓這裡碰了壁,讓蘇睿涵認識到,自己的美麗並非就一定能夠影響到方圓的決策和決定,畢竟,最終與嚴松鬧翻,這不是一個普通人撥通承受的重。蘇睿涵吃一塹,長一智,今天就明顯地學會了忍耐,學會了等待。終於,在酒足飯飽之後,方圓坐在沙發裡,蘇睿涵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依偎在方圓的腿上,方圓的手伸進了睡衣的裡面,輕輕地摸捏著那飽滿與柔軟的感覺,方圓開口問道:「睿涵,你昨天說有急事找我,到底是什麼事?」
  
  蘇睿涵被方圓捏住了山峰一點,心裡麻癢,忍不住呻吟一聲。好好地想平靜一下,結果又一次輕揉所帶來的刺激讓蘇睿涵再一次呻吟。方圓笑了:「看來事情不太急啊!」蘇睿涵說:「急,真地很急。」方圓說:「那你說說,我看看我能做點什麼。」蘇睿涵說:「圓,你知道最近一直炒得沸沸揚揚的龍灣區經濟適用房的事情嗎?」方圓說:「瞭解一些。不是開發公司的老總、副總等,撤了一大片嗎?最近的聲浪基本沒有了呀!」蘇睿涵說:「其實真正的蓋子遠遠沒有揭開呢!這裡的故事多著呢!這一大片房子,就是嚴松的富豪房地產公司建設的,是不是偷工減料,這個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這一片房子在拆遷的時候,可是被嚴松幹掉了幾個釘子戶的。同樣,我還知道,龍灣區區委書記竇党濟與嚴松的關係很好,嚴松為了疏通關係,送沒送竇党濟錢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送給竇党濟的老婆兩套房子的鑰匙,這個我是知道的。這件事一直沒有曝光,如果曝光,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趁機幹掉嚴松,我來掌握富豪房地產呢?」
  
  蘇睿涵帶來的這個消息還真是讓方圓大吃一驚。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10-27 22:08
2247、都不是衝動的人
  

  最近一個階段,龍灣區的官場動靜不小,一批官員受到了處分。但從老百姓的角度看來,被處分的這些人,都是些小蝦米,真正的大魚一條也沒有被抓起來。當然,龍灣區現在有關這經濟適用房的網路炒作也慢慢平息下來。這一方面說明了,宣傳部門的網路監控是相當果伐的;另一方面也說明了中國老百姓是多少的善良,對政府的要求其實是相當低的,只要政府糾正了錯誤,立刻會得到老百姓的原諒。只要經濟適用房不賣給公務員,只賣給真正需要這些房子的貧窮百姓們,那麼以前的錯誤都可以不追究了。

  但是嚴松在拆遷的過程中,整死了幾個釘子戶,這個資訊恐怕沒有幾個人掌握;而竇党濟的老婆收受了兩套房子的賄賂,這件事還只是在極小的範圍內知道,恐怕連市委書記王國棟也不知情。但是,就憑這兩件事,就能整倒在東州各方面關係和勢力盤根錯節的嚴松嗎?就能整倒一個副廳級的市委常委嗎?與嚴松有關係的各級幹部,恐怕是不在少數,這些幹部為了自保,恐怕也會保住嚴松。畢竟要扯出嚴松,就會扯出很多的幹部,這連鎖的反應,恐怕就算是王國棟,也無法承受其重。

  看到方圓一直沉默,蘇睿涵有些著急:「圓,你聽了我的介紹,怎麼沒反應了呢?」方圓說:「我在權衡這裡面複雜的關係。」蘇睿涵說:「算計啥呀?如果不借這一次龍灣區經濟適用房事件,徹底搞倒嚴松,我以後還需要多久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方圓說:「惡有惡報,我相信,嚴松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但目前,確實不是打擊嚴松的好時機。經濟適用房事件太小,還沒有動其根本。睿涵,就算是你搞臭了嚴松和富豪房地產,對你還有什麼好處嗎?富豪房地產倒閉了,你也同樣什麼都得不到,最後說不定還會負債累累。如果讓富豪房地產完整無缺地移交到你的手上,豈不是更好?」

  蘇睿涵說:「是啊!如果把嚴松徹底打垮,連帶著富豪房地產公司也倒閉了,破產了,那就沒有意思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嚴松搞倒,我的兒子作為唯一的合法繼承人,繼承富豪房地產公司。我作為兒子的監護人,在兒子成人之前,全面掌握富豪房地產。」

  方圓說:「好,那我們就朝著這個目標去努力!眼前的這件事,還太小,不足以讓嚴松一擊致命。所以,你還要忍耐,還要尋找新的機會。不過,你可以想辦法,把拆遷過程中被嚴松搞死的幾個拆遷戶名單和其他相關情況給弄一點過來。雖然這不足以讓嚴松垮臺,但在市領導那裡留下一點印象,還是可以的。」蘇睿涵說:「我已經搞到這個名單了。具體的詳情,我確實不方便去問。不是有公安局嗎?讓公安的去查,肯定很容易查清。」方圓說:「有人傳說,警匪一家。如果不是在公安部門裡有保護傘,任何黑社會都難以壯大。把名單如果給了公安,恐怕你和我,就都危險了。」蘇睿涵說:「這倒也是。那個老東西,經常和公安局的一起吃飯,有的時候還帶著我去。」方圓眼睛一亮:「哦?睿涵,你還能記得這些與嚴松吃過飯的員警名字嗎?」蘇睿涵說:「記得不多。不過,我可是知道,龍灣區原來的公安局長王松,跟嚴松這個老東西走得很近。」

  這個資訊,讓方圓大吃一驚。王松,現任甌江區區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分局局長。如果王松與嚴松之間有勾結,會不會扯到王楚尹?要知道王松與王楚尹的關係,也是非常默契。天!怪不得每抓出一件貪腐案,很少單獨成案,不是窩案,就是串案。一個人有事,往往一扯就是一大片!這也太複雜了。

  到了這個時候,方圓已經沒有心情再欣賞美女了。扯得更遠些,自己與王松之間雖然沒有利益關係,但也屬於走得比較近的;但自己與王楚尹之間的關係,那真是情同手足。假如王楚尹有事,那麼會不會扯出我方圓?從目前情況看,最要提前預防的,是大哥苗東順。苗東順肯定是有一些自己還不知道的劣跡的,而且自己當年為了擺平騷擾丁春曉的那個男人,還有那家攝影樓的人,請苗東順出了面。後來,高教師範科科長羅達甘要找自己的麻煩,自己也是找苗東順擺平的。如果苗東順要出了事,那麼肯定就能把自己做的一些醜事給暴露出來。說起來,自己現在也算不上是什麼好人了,只能說自己也算是大染缸裡的一員,至少外表跟別人都差不多了,只不過還有一顆想為東州教育做點事的良心和激情罷了。

  方圓就這樣半躺在沙發上沉思默想。蘇睿涵目不轉睛地看著方圓,眼睛裡充滿了柔情蜜意。一個年輕的、成功的、成熟的男人,一個曾經的白馬王子,連靜默思考的時候,都那麼有魅力!自己當初的眼睛真是瞎了,放著這麼好的優質股票,不去與孔雙華競爭,卻因為愛慕虛榮而嫁給了吸毒男嚴儼然,又被黑老大公公侮辱,這都是怎樣的苦難啊!左手是幸福,右手是地獄,自己偏要選擇地獄!這樣的傻事,再也不能做!方圓,我要緊緊地抓住你,永遠都不會放手!

  方圓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在今晚面見市委書記王國棟。方圓說:「睿涵,今天晚上我就不留在這裡了。你把這個名單給我,雖然這個名單不足以讓嚴松致命,但是要在市領導那裡掛個號,為將來徹底搞倒嚴松,作必要的鋪墊。」

  蘇睿涵雖然眷戀方圓,嚮往著在床上與方圓再來一次激情,但是又是一個冷靜智慧的女人。她起身,從小坤包裡取出一個紙條,交給方圓。方圓說:「好了。還是用列印稿吧。用舅舅的電腦,列印出來,我馬上帶走。」蘇睿涵說:「我來列印。」

  方圓與蘇睿涵深情吻別後,悄然離開了曹本松的家。他給王國棟打電話:「王書記,我有一個情況想向您彙報,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王國棟正在辦公室裡批閱公文,接到電話,王國棟說:「來吧,我還在辦公室。」

  方圓搭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市委大樓而去。

  市委書記辦公室,王國棟把這個名單認真地看了一遍,問方圓:「這個名單是做什麼用的?」方圓說:「龍灣區經濟適用房暴露出一些問題之後,我一直都想為王書記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為王書記排憂解難。」王國棟說:「哦。經濟適用房問題,確實是給東州市委、市政府抹了黑,在人民群眾中造成了不好的影響。但龍灣區委還是相當果斷的,迅速地處置了相關責任人,現在,事態已經平息了。今天,竇黨濟還親自向我彙報了相關情況,應該說,這件事已經過去了。竇党濟同志今天表示,為了儘快消除影響,發展好龍灣區的經濟,他將率領一個經貿代表團,訪問法國,進行定向招商引資。我也批准同意了。估計這一兩天,差不多就要動身了。」

  看起來,王國棟不希望龍灣區經濟適用房再起什麼風波了。方圓的心一沉:難道王國棟也不想為百姓主持公道嗎?

  方圓說:「王書記親民愛民,是我最崇敬的市領導。這個名單上的名字,就是龍灣區經濟適用房所在區域的拆遷戶。如果猜得沒錯的話,恐怕他們都已經從地球上消失了。承建經濟適用房的,是富豪房地產公司。公司的負責人是嚴松。」

  王國棟的臉上顯出震驚的神情:「小方,你要為你所說的話負責啊!」嚴松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王國棟當然很清楚,畢竟王國棟在東州當過副市長、市長,現在又是市委書記,這一晃十幾年,難道連嚴松的基本情況都不瞭解,那還是一個稱職的市委書記嗎?對於嚴松的過去,王國棟聽說過一些情況;對於嚴松的現在,王國棟也是很清楚。現在,國家的法律不主張追究原罪,如果真要追究原罪的話,那麼現在的民營企業家中有多少人將鋃鐺入獄?會不會造成社會的動盪,都很難說。允許曾經做過壞事的人改邪歸正,這也是黨一貫的政策。嚴松現在當一個合法經營、正常納稅的民營企業家,為東州經濟和社會發展做貢獻,這也是市委市政府所希望的。

  方圓說:「我為我所說的話負責。不過,由於這件事太過複雜,我只向您一位領導彙報,不再向其他任何人提及。如果現在還不方便處理這個案子,那麼可以等時機成熟再處理。您是東州的最高領導,有些事您心中有數,更好。」王國棟拿起名單,又看了一遍,審視地問方圓:「名單你是從哪裡來的?」方圓說:「一個恨死嚴松的人。我也不敢確保這個名單的真與假,但我知道王書記是有辦法摸出真相的。」

  王國棟忽然覺得,這個名單有千斤重。自己手裡拿的不是一份名單,而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啊!如果名單的人真地在建設經濟適用房的過程中失蹤了,那肯定就是嚴重的犯罪,搞不好會扯出更多的問題,造成全國的輿論譁然。那麼,作為市委書記,自己也是負有領導責任的。如果再查出嚴重的官商勾結,這說明自己用人不明,選人不力,搞不好只能在市委書記的崗位上黯然離場了。為民辦事,也需要有分寸,不能犧牲了自己,平民百姓的公道還沒有伸張,這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這樣的局面,王國棟不希望看到。

  王國棟說:「好,這件事我知道了。我會慎重處理的。小方,你明天就要到千島湖療養去了。雖然東州教育很需要你,但我還是批准了你參加本次療養。好好休息,就是為了更好地工作。我很擔心,8月的事情重演!這一次,務必要徹底地休養好。未來,會有更重的擔子壓到你的身上。」方圓說:「謝謝王書記的厚愛。我準備在這一次療養的22天裡,準備博士的考試。」

  王國棟顯然不知道方圓要考博士,但是很感興趣:「你要考博士了?」方圓說:「是的。從事教育管理工作,越管理越感覺到自己的差距大。我準備報考金華的清江師範大學的教育管理學博士,已經做了一些前期準備。不過,因為工作實在太多,一件事接著一件事,所以一直沒有時間複習。」王國棟說:「好。幹部隊伍的年輕化、知識化,是我黨的一貫宗旨。那你就好好準備準備吧。等考中博士,我給你慶祝一下。」方圓說:「謝謝王書記。」王國棟說:「過幾天,我準備到一些企業視察調研一下,我特別感興趣的,就是大成公司起死回生的這段經歷。你不在東州,他們能說得清嗎?」方圓說:「具體的工作都是他們幹的。」王國棟說:「好,我不留你了。」

  話都是點到為止。方圓離開了市委書記辦公室。王國棟再一次看這個名單,拿出一張白紙,寫下其中的一個名字。揭蓋子,需要勇氣,更需要智慧。先查一個人,避免打草驚蛇。王國棟拿起電話,給王楚尹打過來:「楚尹,現在有時間的話,來我辦公室一趟。」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10-27 22:11
2248、天下誰知我的心?
  
  
  9月19日,王楚尹召集了最可信賴的幾名部下,秘密啟動了對王國棟交給的這個人名的暗查。公安局長雷恒亮對此根本不知情。王楚尹以他在東州公安系統二十餘年的紮根和佈局,早就把東州公安局經營得像鐵桶一般,上上下下,到處都是王楚尹的追隨者,而且根本分不清誰不是王楚尹的人。雷恒亮貴為市長助理兼局長,但實際上很多事情必須爭取到王楚尹的支持,才能把工作推行下去。雷恒亮是正處實職,王楚尹也是正處實職,警銜都一樣,誰能領導誰,這個可真難說得清。
  
  9月20日,方圓跟隨東州市勞模療養團,奔赴杭江市西南方向的新安江水庫,在千島湖正式進行療養。在大巴上,方圓就閉上了眼睛,一直緊張勞累的神經迅速地放鬆下來,整整睡了一路。遠離東州了,東州的是是非非,在未來22天跟自己無關了。這22天,自己就專心複習功課,安心休養身體。如果有閒暇,跟馬良禾主席每天練練太極拳和八段錦,也挺不錯的。
  
  9月21日,以東州市委常委、龍灣區委書記竇党濟為團長的龍灣區招商考察團,正式啟程飛向法國巴黎,預期將爭取不低於10億歐元的招商引資簽約。在羅殿章率領龍灣區黨政一班人親自到永強國際機場為竇黨濟送行的時候,還發生了感人的一幕:竇党濟緊緊地握住羅殿章的手,動情地說:「殿章同志,在過去幾年裡,你的才幹未能充分施展,我一直感覺對不起你。在我外出考察的日子,龍灣區的大小事務,你直接決定就可以,不用打越洋電話請示。」羅殿章哪裡敢相信這是竇黨濟的真心話,連忙說:「該向書記請示,還是一定要請示的。」竇黨濟說:「我在外,具體的情況肯定不如你更瞭解現場。該當機立斷的,可不能拖延啊!就像這經濟適用房類似的事件,如果還要請示,可能就會貽誤最佳時機。更何況,我不在龍灣區,羅區長還可以請示王書記、宋市長嘛。」羅殿章說:「我一向都是請示彙報的。」竇黨濟不再多說什麼。不管羅殿章是不是聽懂了自己的意思,自己離開了龍灣,離開了東州,離開了中國,就絕不會再管龍灣的事情。辛辛苦苦為□□工作了三十年啦,到頭來,因為害怕不能安享晚年,恐懼可能會在監獄裡度過後半生,不得不離開生活和工作了幾十年的家鄉和祖國,無論是情感上還是從習慣上,竇黨濟都深深地留戀這片土地。竇黨濟對自己有一個評價,那就是,八分功勞,二分過錯。人非聖人,孰能無過?龍灣區這些年的發展,浸潤著自己多少心血啊!自己當區長5年,區委書記5年,如果不是有突出的貢獻,又怎麼會在四區五縣書記只能有一個成為市委常委的競爭中脫穎而出從而成為市委常委晉升副廳級呢?說到官商勾結,這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主政一個地方,如果不與大老闆們做朋友,誰來給你的治轄範圍內投資?如果不與商人們來來往往,又怎麼會爭取更多的項目?沒有投資,沒有專案,經濟怎麼發展?民生怎麼改善?商人們送一點錢,是對於項目在龍灣順利發展的感激,是因為掙了比送的錢更多的錢,是因為渴望著在龍灣區不受任何刁難而能夠安心地專心地經商。自己收的這一點錢,與給他們帶來的產值和利潤相比較,簡直就是九牛一毛。至於買官,自己沒幹過;賣官呢,也確實賣過。捫心自問,自己從來沒有主動索賄,都是別人主動送的。自己即便是收了人家錢,在考慮官帽子的時候,也是充分地考慮這個人能不能勝任某個崗位,如果不能勝任,絕對會把錢給送回去。不能拿了錢不辦事,這不符合官場的潛規則。現在的許多官員,之所以被人實名舉報最終落得個雙規和蹲監獄的下場,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收了錢不辦事。收了錢辦了事,又有誰會舉報?其實羅殿章也是一個比較能力的幹部,但在龍灣區說話不算數,很重要的原因不是自己多麼欺壓他,而是自己牢牢地把握住了官帽子,正科級崗位誰也別想爭取一個,而副科級崗位,則是可以和其他區委常委們貿易貿易的崗位。正是因為正科級崗位全部牢牢據在手中,確保了自己在龍灣區一言九鼎,政令暢通,這也就是羅殿章說話不算的重要原因吧。
  
  俱往矣!別了,龍灣;別了,東州;別了,中國!無論我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不會忘記你,我的祖國!這裡是我出生的土地,也是我永遠的根!讓我默默地祝福你吧,我的祖國!我祝你繁榮昌盛,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帶著很複雜的情緒,竇黨濟登上飛機的弦梯。站在進飛機的入口處,他忽然想起了1945年的某一天,有一個偉人,也是懷著一種很複雜的心緒,站在弦梯口,輕輕地擺了擺自己的手。竇黨濟也站定了身體,轉過身來,揮手之間,竇黨濟在心裡自言自語:「俱往矣!愛我的人,恨我的人,牽掛我的人,詛咒我的人,我都衷心祝福你們,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好!」
  
  竇党濟毅然轉過身去,他知道,自己這一轉身,將是對祖國的永別!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踏上這塊生我養我的土地了。雖然我受賄了一些錢,但我還是熱愛你的,中國!只是我不可能回來了,回來就意味著手銬和腳鐐。就讓我終老在非洲深處的雨林裡吧!在那裡,有我的表哥,有我的遠房親戚,還有我的寶貝女兒!至於自己的那個名存實亡的妻子,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你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就只能由你來自作自受。這些年來,你打著我的旗號,也掙了不少私房錢,也讓你的家庭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至於這些私房錢是不是合法的,司法部門會不會追究和罰沒,這就要看你的運氣了。經濟適用房的事件遠遠沒有結束,你收受的那兩套房子,雖然從來沒有跟我說,一直算是你的私有財產,但我竇黨濟是傻瓜嗎?你不跟我提,就沒有人跟我說嗎?嚴松那只老狐狸,是從來不會白給別人肉吃的,給別人一斤肉,嚴松是要索取十斤肉、一百斤肉。我答應嚴松的事情,也將因為我的永別而不再兌現!嚴松你這個貪婪狠毒的傢伙,我相信惡人一定有惡報!那麼漂亮的兒媳婦,竟然據為己有,真是暴殄天物啊!像蘇睿涵這樣的漂亮女人,那應該是像我這樣有文化、有地位、有內涵的男人所擁有,你嚴松*就是個黑老大,就算是用白粉把臉給撲白了,也改變不了你的黑本質!而且沒文化,沒素質,沒內涵,就是一個老色鬼!這些年來,不知道有多少東州的婦女被你殘害!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怪你,也怪這些女人貪慕錢財,而沒有了貞節,沒有了羞恥,只要有錢,讓幹啥就幹啥。
  
  俱往矣!那幾個曾經給自己帶來舒爽滋味的小媳婦們,永別了!你們沒有白白獻身的,我竇黨濟對得起你們。想當官的,我也在許可權內把你們提拔成了副局長、副主任,在龍灣區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幹部;想掙錢的,我暗示一下具體辦事的部門和工作人員,這生意自然是屬於你們,掙多掙多,看你們的造化了。除了名和利,你們還有什麼更高的需求嗎?沒有!人與人之間,其實說白了,就是那麼回事!你無所求,就不會主動勾引我,主動獻身;你有所求,主動來獻身,那我還客氣什麼?年輕就是好啊!水靈靈的,嬌嫩嫩的,又白晳又有彈性。這舒爽的滋味,與那個老不溜秋的原配比起來,確實是天壤之別啊!
  
  竇党濟坐到了貴賓座位上,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其他隨行的局長們,企業家們,都坐到了經濟艙。竇黨濟是唯一有資格坐貴賓艙的人!飛機將北上上海,在上海轉機到法國巴黎。東州沒有直飛歐洲的航線,這是唯一讓竇黨濟感到微有不安之處。希望在上海能夠順利起飛,順利抵達巴黎。表哥安排的人就在那裡,接上頭之後自己就可以永遠地離開了。多少是非榮辱,都永遠與我無關了。誰急得跳腳,誰罵得兇狠,都與我無關了。反正我也聽不到,反正我也不知道,笑駡由你,自在由我了。到時候,地球上將不再有竇黨濟這個人,而將有一個帶著一長串姓氏和表哥所謂祖宗的娘家的本家的老祖宗的名字和姓氏。將來是否需要把自己進行一系列的美容變成一個黑皮膚的非洲人,這個到時候根據情況的需要再來臨時決定。如果有必要,變一變尊容,也沒有什麼。以我的智商和如此豐富的行政管理經驗,相信很快就會在非洲大陸的深處站穩腳跟,駕馭個幾百人上千人,沒有問題。
  
  幾個小時後,一架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的飛機從上海起飛,直奔巴黎。當飛機在四個小時之後離開了中國的土地,竇黨濟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近二十個小時後,當飛機降落到法國巴黎戴高樂機場,竇黨濟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當地的東州華人商會派人迎接了竇党濟一行。竇党濟對東州龍灣區代表團的眾人說:「這一路上很辛苦,明天一天的時間,我們不招商不談判,大家就把法國巴黎的知名景區都遊覽遊覽吧。我只提一個要求:低調,不張揚。現在網路很發達,我們就是普通的中國遊客,絕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是公務員或東州的幹部,好不好?」
  
  眾人都歡呼雀躍起來,馬屁立刻跟上了:「竇書記真是體察民情的好書記啊!」「那還用說?如果竇書記不把我們這些同志的小心思瞭解透,還怎麼能夠當書記?」「竇書記關心我們,我們等後天招商的時候,就好好招商,爭取簽是20億歐元。」竇黨濟說:「行啦,馬屁不用拍了。玩,咱就好好玩;工作,咱就好好工作。明天,我們就是玩!」
  
  之後的兩天,竇黨濟一直與龍灣區代表團的同志們在一起。大家興高采烈地遊覽了法國巴黎的知名景點;在東州華僑商會的牽線下,大家又全力以赴地與法國的企業展開了密集的招商,一天的時間就簽下意向性合同23億歐元,遠遠超過了預期。
  
  當天晚上,東州龍灣代表團舉行盛大晚宴,感謝東州華僑商會的領袖。竇黨濟也出席了晚宴,與華僑和自己的兵們把酒言歡。誰也沒有看出竇黨濟有什麼異常,因為這幾天,竇黨濟一直與大家在一起,甚至晚上也放下架子,與大家一起打打撲克,看不出與國內還有什麼兩樣。
  
  9月24日早晨,當所有的東州龍灣區的幹部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卻沒有發現竇黨濟的身影。給竇黨濟打電話,手機關機。派人到竇黨濟的房間,讓服務員打開門,卻發現整個房間空空如也,行李不見了,人也不見了。東州龍灣代表團的團長竇党濟就在東州代表團一行人的眼皮底下,失蹤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10-27 22:16
2249、好一通亂忙活
  
  
  代表團出訪,團長失蹤了!這絕對是天大的笑話!東州市龍灣區的代表團成員們,頓時亂作一團。昨天一天,竇黨濟還好好的,白天參加了招商活動,晚上出席了招待晚宴,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晚上大家都回房間休息了,這轉眼的第二天,竇黨濟竟然悄無聲息,從人間蒸發。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停留在代表團副團長、區委常委、常務副區長冷冰的臉上。是的,當竇黨濟不在的時候,冷冰就是龍灣區代表團的最高首長。冷冰也慌了神,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在沉默了十幾分鐘後,冷冰說:「按說,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們要第一時間向龍灣區委區政府彙報;竇書記是省管幹部,我們還有必要向市委彙報,向省委彙報。但如果竇書記是外出辦事去了,我們貿然就把這個情況作了彙報,過一段時間竇書記又回來了,我們該怎樣向竇書記解釋?如此造成工作上的被動,如何消除不良影響?我的建議是:今天的招商引資工作照常進行,各相關局的負責同志繼續與法國企業、財團進行談判,爭取更多的投資專案。同時,非招商部門的同志,和我一起,借助東州華僑商會的力量,在巴黎全境進行更大範圍的尋找,希望能儘快找到。如果到今天晚上10點前還找不到竇書記,我們再向東州市委領導報告,大家覺得這樣行不行?」
  
  誰敢說不行?到了這個時候,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惴惴不安,都擔心因此而犯上不可饒恕的政治錯誤。冷冰願意拍板,就讓他拍板好了。如果是錯誤的拍板,那麼最終承擔責任的,就是冷冰,而不是大夥。冷冰這個自認為非常穩妥的決定,恰恰給了竇党濟創造了關鍵的24個小時。就在龍灣區代表還在討論怎麼辦的時候,竇黨濟已經在非洲某國資深政治家,身上有25%華裔血統的表哥的幫助下,化名乘坐從法國飛向非洲該國的航班。只要到了非洲該國,這個表面上實行了總統制但還是有許許多多的部落和酋長的落後國家,這個熱帶雨林遍佈全境的國家,竇黨濟便如人入汪洋大海一般,再要在芸芸眾生之中找到一個隱姓埋名的人,那就是大海撈針,幾乎不可能了。隨隨便便找一處原始部落,從此與世隔絕,還有誰能找得到?因為身上有大量的美元,只需要幾美元,可能就有許許多多的黑人少女願意投身竇黨濟的懷抱……國家貧窮有國家貧窮的好處,買個女人比吃頓飯都便宜啊!
  
  如果,龍灣區代表當即立斷,向東州市委作出彙報,則情況大不相同。東州市委必須要向東州省委立刻彙報,東州省委將會聯繫外交部,由外交部安排中國駐法國使館,對機場等重要外逃通道進行必要的外交管制。同時,國安局的特工也會行動起來。就算是在法國,竇黨濟想要離開的話,也是插翅難飛。但龍灣區代表團沒有及時彙報,因此也就沒有相關的後續動作,也就為竇党濟順利出逃創設了最佳的時機。
  
  當晚法國時間22點,冷冰給龍灣區委副書記、區長羅殿章打電話,報告了竇黨濟失蹤的消息。羅殿章這個時候才回味起在機場上竇黨濟說的話,心中感慨:原來竇黨濟早就準備叛逃了。羅殿章不敢怠慢,在第一時間向市委書記王國棟作了彙報。王國棟聽到消息,大驚失色。出國的申請是王國棟批的,如果竇黨濟因此而失蹤,作為市委書記,是要負政治責任的。王國棟當即要了龍灣區委常委、副區長冷冰的手機號碼和聯繫方式,向冷冰詳細瞭解有關情況。
  
  羅殿章隨後又向市長宋雲生作了報告。宋雲生也是大吃一驚。掛斷電話的那一瞬間,宋雲生冷笑了:「好你個竇黨濟,把一屁股屎留下來,讓別人給你擦屁股,是不是?你這樣做,太不厚道了。」宋雲生立刻叫來了鄧雲聰,商量對策。
  
  很快,市委辦公室電話通知,駐東州的常委們,馬上召開臨時緊急市委常委會。蓋子捂不住了,怎麼樣善後,這才是事情的關鍵。羅殿章被要求列席市委常委會,向大家詳細彙報了這一次出訪的前前後後相關情況。羅殿章隱去了竇黨濟在機場跟他說過的話。這是絕對不能說的,如果說了,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羅殿章掌握了有些苗頭而沒向市委報告,羅殿章也有責任。
  
  12個市委常委,一個個面色凝重。竇黨濟的失蹤,這開創了東州從解放到現在的歷史新篇章。在清江歷史上,曾經有一位女副廳長楊秀珠也是帶著女兒、女婿一家潛逃,當時也造成了極壞的影響。後來通過調查的事實來看,楊秀珠在擔任某市副市長期間,受賄索賄數額巨大。當工作職務變動了省某廳副廳長時,楊已經意識到危機的存在。在紀委部門動手之前,楊就安排了女兒和女婿提前出逃,隨後她也出逃。現在,竇黨濟的失蹤,是不是也是楊秀珠案的翻版?從目前情況看,竇黨濟很有可能存在著嚴重的經濟問題,否則沒有必要玩失蹤啊!
  
  黃傑開口:「如果我猜得沒錯,龍灣區前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經濟適用房事件,裡面可能隱藏著嚴重的違法違紀問題,党濟同志也很有可能牽扯其中。市紀委決定,對龍灣區經濟適用房啟動紀委調查程式,請市委支援。」
  
  一句話道破天機。宋雲生看著黃傑,說:「現在,党濟同志是不是失蹤,還不一定。或許党濟同志也有可能是外出辦事。當然,誰也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性,對不對?」
  
  黃傑說:「市紀委獨立辦案,查的是經濟適用房案,而不是党濟同志。請市長不要把經濟適用房案和党濟同志聯繫在一起。只有查清了經濟適用房案,才能確定党濟同志是否有牽扯。如果党濟同志是清白的,那麼,查這個案子,正是還党濟同志一個清白。」
  
  宋雲生說:「我有一個提議,東州市委馬上派一個代表團,到巴黎瞭解具體情況,並盡最大可能尋找党濟同志的下落。同時,向省委報告,請省委決定該怎樣處置這件事。東州市委將堅決貫徹省委的決定。」
  
  蓋子是肯定捂不住了。王國棟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感慨自己擔任市委書記以來,命運多舛,先有魯亞雄這樣一個縣長被雙規,現在又發生市委常委級的幹部到了外國後失蹤了。市委書記是管幹部的,固然是反貪腐也是市委書記的政績,但官員的貪腐案情根本沒有查到或查清的情況下,人跑到外國去了,這個,就是市委書記不可推卸的責任。都說現在當幹部也是一個高風險職業,王國棟此時此刻,是感同身受。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王國棟。王國棟說:「盛部長,法國之行,我看辛苦你了。」盛治仁說:「好,我去。不過,我希望紀委方面能夠給予我足夠支援。」黃傑說:「我看牛得草同志就和盛部長一起去吧。」
  
  政法委書記高勝強說:「我們法院、檢察院、公安局是不是也隨團去法國?」
  
  嘿,一個一個,鼻子都很靈敏啊!都感覺到了,去法國哪怕是無功而返,那麼也算是盡到了職責;如果真把竇黨濟帶回來了,那就是大功一件。這些人精啊,遇到責任都會往外推,遇到功勞或功能的功勞時,就都瞪起眼來了。
  
  王國棟說:「公安局就安排楚尹同志去吧。楚尹同志是有著二十多年刑偵經驗的專家,或許能夠發現更多的線索或證據。檢察院、法院,暫時不用去了。等紀委和公安的同志查得差不多了,再介入也不遲。更何況雲生同志講,党濟同志是怎麼個情況,還沒有查清楚。或許,党濟同志就是外出辦事。我看雲生同志的意見也不能不考慮。所以,兩條線同時進行,這個是可行的。一是向省委報告,我今天親自到省委,當面向趙書記彙報;二是以治仁部長為組長、楚尹同志為副組長,組成一個工作小組去法國巴黎,盡最大可能調查有關党濟同志的任何行蹤。只要找到了竇党濟同志,不管他是怎樣的態度,我們都要想方設法把竇党濟同志勸回來。勸不回來,就要想方設法帶回來。同時,宣傳部方面,請勝忠部長密切關注,任何風吹草動,都必須引起高度重視和警惕,避免把竇党濟同志失蹤事件和龍灣區經濟適用房事件,聯繫起來,避免東州引起新的動盪。」
  
  竇勝忠說:「請王書記放心,宣傳部一定會做好輿情監督工作。有什麼消息,隨時向市委報告。」
  
  王國棟點點頭:「黃傑書記組織對經濟適用房的調查,我認為是必要的。如果能從經濟適用房事件中再查出一些貪腐案件,對於純潔黨的隊伍,拉近與百姓的距離,還是很重要的。查的重點就在官商勾結,希望黃書記,要頂住壓力,無法查到誰,無論查到什麼級別,都一律嚴查到底。如果有誰在這件事上對紀委說三道四,那麼就直接沖我來吧。我會堅決做紀委的堅強後盾。」
  
  黃傑說:「謝謝王書記。有您的支持,我就更有信心了。我有一種直覺,龍灣區經濟適用房事件,肯定與竇黨濟的失蹤有關係。時間的節點實在是太巧合了。前頭爆發經濟適用房事件,後腳就申請出國考察,然後就開始玩失蹤。這難道是巧合嗎?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我看,竇黨濟想出逃不是一天兩天的,這一次只不過讓他因為經濟適用房的事件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所以成了他抓緊時間逃離中國的最後一次機會罷了。我有一個提議,龍灣區本次去巴黎招商的同志有沒有責任?為什麼竇党濟同志失蹤快一天了,才向東州市委彙報?這裡面有沒有什麼貓膩?是不是在替竇黨濟出逃打掩護?」
  
  宋雲生說:「黃傑書記的話很有道理。不過在市委常委會上公開這樣講,顯然不合適。」黃傑說:「宋市長是否願意跟我小賭一把?」宋雲生說:「謝謝,不賭。」
  
  市委常委會結束了,王國棟直飛杭江,向趙書記彙報;盛治仁與外辦聯繫,在第一時間抓緊時間落實出國的手續等問題,最遲明天晚上就有到歐洲的飛機,不過還是要經過上海軒機。黃傑帶領著市紀委工作人員,入駐龍灣區。而竇勝忠回到了市委宣傳部,那裡,網路輿情已經到了幾乎無法監控的程度了。王國棟剛剛下飛機,電話就打進來了。竇勝忠在電話裡說:「書記,沒辦法控制了,竇黨濟失蹤的事,網路裡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件事是否向省委宣傳部報告?」王國棟說:「報吧。」竇勝忠說:「好,我馬上就向省委宣傳部報告。」
  
  此時的網路,已經是沸騰了。圍繞著竇党濟跑路一事,有人寫了一篇小說,叫《王跑跑之歌》;有人爆料說,竇党濟根本就是個裸官,家裡人早就出國了,女兒在法國留學。果然是有人把竇黨濟出逃事件與龍灣區的經濟適用房聯繫起來,指出竇黨濟在經濟適用房事件中,也收受了賄賂,就是兩套房子。目前,這兩套房子的鑰匙就在竇党濟老婆的手裡。還有人指出,在經濟適用房建設過程中,房地產開發商富豪置業有限公司,在拆遷難時,曾經殺害過幾個咬牙不拆遷的釘子戶……
  
  網路資訊,不管是真的假的,看起來都像是真的。這網路越炒越熱,讓東州市和清江省都遭到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在王國棟向省委趙書記彙報的過程中,趙書記還接到了省委常委、宣傳部長田國華的情況彙報,讓趙書記當著王國棟的面拍了桌子,嚇得王國棟也是一下從椅子裡跳了起來,站得筆直。
  
  在王國棟挨訓斥的時間裡,正在離杭江不遠的千島湖區,方圓正愜意地躺在沙發上,安詳地讀著準備報考博士的一些書籍。正在這裡,方圓接到了東州市委常委、警備區新任政委馮彥的電話。電話裡,馮彥告訴方圓:龍灣區委書記竇党濟滯留法國巴黎,已經失蹤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10-27 22:20
2250、進一步複雜化
  
  
  在結束與馮彥的通話後,方圓迅速上網流覽有關「竇黨濟」的網頁,發現經過短短的時間,這個問題已經在網路裡開始發酵,天涯等著名社區,已經有鋪天蓋地的批評和嘲諷聲音。方圓閉上眼睛,感慨王國棟當個市委書記真不容易。像竇党濟這樣的幹部,偷偷出逃,事先並無徵兆,要讓王國棟事先察覺,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現在,由竇黨濟出逃所造成的一切影響,最終要由王國棟來承擔主要責任。方圓真地很同情王國棟,覺得這樣一個比較好的官員,是不應該因此而受到處分的。
  
  方圓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王國棟會不會因此而調離東州?如果王國棟調離東州,那麼這件事對自己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方圓清楚地瞭解,目前的宋雲生,雖然沒有公開對自己怎麼樣,但想像上學期那樣對自己處處表現出器重,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畢竟,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的事情,動了人家的乳酪,人家不恨你才怪!如果王國棟調離東州,那麼自己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頭了。那麼自己能為留住王國棟做些什麼呢?
  
  想來想去,方圓又給馮彥打去電話:「馮大哥,休息了嗎?」馮彥苦笑:「我休息得了嗎?駐東州的武警部隊和警備區部隊,都已經處於隨時待命的狀態,預防一切可能發生的不確定事件。」
  
  呵,竇黨濟出逃,竟然讓部隊也動起來了。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啊!看起來,局勢特別的微妙。方圓說:「馮大哥,說句冒昧的話,王國棟書記留在東州,比其他人任東州的書記,對您,對我,都更有利。」馮彥說:「從魄力上看,王書記似乎還有些欠缺。跟老爺子比起來,差距不小;就算是跟萬參謀長比起來,也不在一個檔次。」方圓說:「他是一個好官。」馮彥說:「我明白了。不過,小方你也要清楚,在這個關鍵時刻,不管是誰,站錯了隊,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有可能一落千丈,永遠都不會再翻身了。」方圓說:「清官永遠都是清官,貪官即便一時猖獗,最終很有可能身敗名裂。」馮彥說:「我明白了。部隊什麼時候都要聽党指揮,與市委保持高度一致,倒也站不錯隊伍。這件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方圓掛斷與馮彥的電話,說了聲:「請進。」進來的竟然是市總工會主席馬良禾。方圓連忙站起來迎接,對於馬良禾的到來很奇怪:「馬主席,您來了。」馬良禾笑呵呵地說:「在這裡複習哪!」方圓說:「看了一會兒書。」馬良禾說:「東州發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了嗎?」方圓說:「什麼大事?」馬良禾說:「竇黨濟潛逃了。帶領著龍灣區的招商代表團,到法國以後,他本人失蹤了。」方圓說:「我剛剛聽說過這件事。」馬良禾說:「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我卻在千島湖,消息基本上是閉塞的,一線的情況什麼也瞭解不到。」
  
  遺憾之意,從馬良禾的嘴裡透出來,讓方圓感到很奇怪。方圓說:「馬主席,置身事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的時候,漩渦太深,人反倒容易迷失了方向,徹底地沉淪。」馬良禾眼睛一亮:「是啊,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們在千島湖,還有這樣的妙處。」方圓說:「馬主席,這只是我個人的感慨,不能代表您的心情。」馬良禾說:「可以代表一部分的。小方,你怎麼看竇黨濟潛逃這件事?」方圓說:「人不會莫名其妙地出逃。肯定是有貪腐的案情。或許,與這龍灣區的經濟適用房事件,還有一些關係。」馬良禾說:「我也這麼想。如此看來,龍灣區經濟適用房事件,就是竇黨濟潛逃的導火索。龍灣區現在還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後續會不會惹火燒身,還真是難以掌控。這個時候不去龍灣區擔任區委書記,是明智的。」
  
  方圓這個時候才陸陸續續地感覺到,馬良禾竟然有趁著竇党濟離開龍灣區的時候,去擔任龍灣區委書記的想法。馬良禾已經被明確為副市級,如果馬良禾表示要加入,或許還真是有很大的機會。
  
  方圓說:「什麼事情都要由馬主席自己來定奪。如果需要小方給鞍前馬後出出力,那麼,我一定竭盡全力。」馬良禾說:「謝謝小方對我的支持。本來呢,我還真有點想法。工會工作相對來說,就是養老院。我也是當過好幾年縣委書記的人,剛當工會主席的時候我也不情願。副市級與副市級的含金量是完全不同的。今天你說的話,我是很受啟發。我當這個工會主席,能保證自己安安穩穩地退休;我要是還想去拼一把,說不定連退休都保證不了。龍灣區的情況確實很複雜,我也沒有了幾年前當縣委書記時的豪情。我敢說,竇黨濟或許本來沒有逃跑的意思,但經濟適用房事件的爆發,讓竇党濟覺得根本處理了。為什麼處理不了?很可能是裡面牽扯到了比他級別還高的幹部。放眼東州,比他級別還高的幹部,只有三位,王國棟、宋雲生和時明祥。如果我貿然地去接手龍灣區,也很有可能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馬良禾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幾口,不再說話。這個時候,又有電話打過來了。馬良禾說:「小方,你忙你的,我回房間了。」方圓把馬良禾送出房間門口,反身接起電話。電話竟然是甌江區代區長群峰打過來了。
  
  群峰說:「方圓,這麼晚,你還沒有睡吧?」方圓說:「群區長,您說東州發生這麼大的事,我在千島湖療養都能知道,我還能睡嗎?」群峰哈哈大笑:「是啊!方圓,東州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市委王書記的日子不好過呢!如果我想去替王書記分憂解難,你能來幫我嗎?」
  
  呵,竇黨濟的出逃,固然給東州政治造成了巨大的動盪,又何嘗不是為其他的幹部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擔任區委書記的機會。放眼東州,一共是四區五縣,9個縣(區)委書記的位置,這明顯是稀缺崗位啊!而縣委書記這個崗位,是最最容易晉升市委常委或副市長的崗位。怪不得馬良禾有想法,怪不得群峰也有想法。
  
  方圓說:「群區長對我有恩,需要我出力的時候,我肯定不含糊。」群峰說:「好。我說我從沒看錯過你。方圓,有些事情,我一定會積極爭取。只是這一次,競爭異常激烈。據我瞭解,有意向的人選已經達到了五、六位。我雖然正處的資歷很早,但畢竟現在只是一個代區長。唉!自己不佔優勢呢!」
  
  方圓腦海裡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群區長,其實有一個曲線救國的捷徑。」群峰說:「什麼捷徑?」方圓說:「龍灣區當前的形勢非常複雜。無論是省委,還是市委,在確實這個人選的時候,都會非常慎重。我認為,這個人選一定要具有豐富的工作經驗,有處理過複雜事務的經歷,確保龍灣區的平穩過渡。很顯然,群區長確實不合適。但有一個人合適,那就是甌江區的梁兆朋書記。魯亞雄事件剛剛平息,梁書記積累了豐富的工作經驗。如果群區長積極推薦梁兆朋去擔任龍灣區委書記,那麼您順勢接過甌江區委書記的職務,可能性就比去競爭龍灣區委書記大得多了。」
  
  群峰在電話的那一邊愣了一會兒。等群峰想透其中的關鍵,群峰的心一下子亮堂起來:「方圓,真有你的。好一個曲線救國的好計策啊!好啦,我馬上就去運作這件事。如果最後成功了,你就是第一功臣。我原本還想去競爭龍灣區委書記,帶著王松一起去。現在啊,我就不考慮這件事了。」
  
  群峰提到了王松,很顯然,群峰對王松是絕對信任的。方圓猶豫了一下,沒有提醒王松可能也是有問題的。王松在擔任龍灣區公安分局局長期間,與嚴松等人走得很近,有沒有充當保護傘的問題?龍灣區經濟適用房裡的死人事件,王松有沒有袒護或縱容,現在還真是不好說呢!現在,情況真是越來越複雜了。一個區委書記的出逃,牽一髮而動全身,對於許許多多人的來說,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啊!
  
  就在這個夜晚,竇党濟的妻子被市紀委約談;竇党濟的秘書、司機被市紀委帶走。而清江省委也召開了緊急會議,商討應對竇黨濟出逃之後的對策。會議的結果竟然讓許多的民眾大為不滿,網路的輿情進一步複雜化。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10-27 22:36
2251、翟新文悍然出手
  
  
  連夜召開的清江省省委常委會,在東州市委書記王國棟、市長宋雲生列席的情況下,沒有對竇黨濟進行雙規,更沒有開除竇黨濟的黨籍,沒有免去竇黨濟的官職,只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由東州市委派人到法國,繼續做竇党濟同志的工作,爭取讓竇党濟同志返回東州。省委常委會作出的授權是:只要竇党濟同志同意回來,什麼都好說。
  
  省委常委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在普通百姓層面來看,確實是非常難以讓人理解。當消息傳出,輿論譁然。許多的線民在網路世界裡表達了強烈的不滿。一時之間,東州市委的壓力減輕了不少;但清江省委的壓力陡然驟增。這個時候,中央終於開始關注這件事情了。省委趙書記、省長馮豐,分頭趕赴北京,分別向不同的中央領導說明情況。趙書記拜見了中央精神文明委主任李常委、前清江省委習書記現在的習副主席,拜見了中組部李部長。馮省長則拜見了中組部李部長,並得到了總書記的撥冗相見。
  
  東州市委再次召開了常委會。會議一致通過決定,堅決貫徹省委常委會的決策部署,由盛治仁同志率隊立刻趕赴巴黎,與當地的龍灣區代表團匯合,共同尋找竇党濟同志,並不惜一切代價,把竇黨濟請回來。同時,目前龍灣區黨委和政府工作,暫時由區委副書記、區長羅殿章全面負責。市委常委、副市長畢全力,要蹲點龍灣區,全面指導龍灣區的各方面工作,確保在竇党濟同志返回之前,要護大局,保穩定。對於網路謠言太多的現實問題,常委會責成宣傳部長竇勝忠、政法委書記高勝強,攜手配合,對於散佈謠言的,監控其IP地址,其謠言造成不良社會影響的,以擾亂社會秩序罪先行批捕。各區縣,各局委辦,要切實做好本系統幹部、職工和人民群眾的思想工作,努力做到不信謠、不造謠、不傳謠。
  
  至於許許多多人都很關心的龍灣區繼任的區委書記一事,和空缺的市委常委一職,許多人都關心,常委會上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出來。常委會的意見,迅速地通過政府辦公網傳遞到各個局委辦。教育局也收到了這個檔。當翟新文看到文件後,立刻給孫紅軍打電話:「紅軍書記,我們是不是開個黨委會,把市委常委會上的決定貫徹下去?」
  
  在翟新文的面前,孫紅軍真地稚嫩太多。在一定程度上,連方圓的經驗豐富程度都不如。孫紅軍無力拒絕,因為如果東州教育局黨委不貫徹市委常委會的決定,就是與上級保持不一致。孫紅軍說:「方圓還在外地呢!」翟新文說:「形勢緊急,全市上下一盤棋的。如果火燒屋簷了,房東還沒有回來,那麼我們就不救火了嗎?」
  
  一句話,把孫紅軍說得啞口無言。教育局的黨委會就在這樣的形勢下,在市委常委會又一次會議之後的第二天,迅速地召開了。除了方圓,其他10名局黨委班子成員,全部到齊。照例,是由孫紅軍主持會議。孫紅軍說:「同志們,昨天,市委召開了常委會。今天,我們圍繞常委會的決定進行傳達和學習。現在,請和平同志傳達市委的決定。」
  
  和平說:「受孫書記和翟局長的委託,我來宣讀一下市委的決定。」
  
  和平照本宣科,把市委常委會的決定從頭到尾宣讀了一遍。其實市委常委會的主要內容,黨委成員們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當前,東州的政壇已經到了風聲鶴唳的程度,一些與竇黨濟交往較多的官員已經人人自危。教育系統與竇黨濟交往較多的,基本沒有幾個。但大家都明白,省委常委會的決定也好,市委常委會的決定也好,都是緩兵之計。不免職,不開除黨籍,不雙規,表面看起來是對竇黨濟的關照,實際上,竇黨濟只要返回大陸,在中國治轄範圍內出現,將立刻會被批捕,給予的犯罪罪名將不止是貪污罪、受賄罪,還要加上一條叛國罪。現在,省委也好,市委也好,所表達的語氣都是相當和緩的,看不出任何要「收拾」竇黨濟的意圖,但實際上已經恨竇黨濟入骨。緩兵之計,是政治上的需要,也是必要的策略。而老百姓的看法與政治上的真實需要,是有很大差距的。所以,網路論壇裡,指責聲一片,說什麼官官相護,說什麼竇黨濟不乾淨,竇党濟的上司更不乾淨,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所以只能保竇黨濟。應該說,老百姓距離真相的距離確實是非常遠,能瞭解到個十分之一、二,就已經不錯了。
  
  孫紅軍說:「同志們對市委的決定有無異議?如果沒有異議,我們舉手表決一下。」
  
  所有的黨委成員都舉起了手,表示了對市委決議的堅決擁護。這個是沒商量的。政治上的表態,涉及到原則性的,誰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表達不同意見的。
  
  孫紅軍說:「好,大家都支持和擁護市委的決定。希望同志們嚴格與市委保持一致,確保市委的決定在教育系統黨組織得到堅決貫徹和執行。今天的會議就是這個議題,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看黨委會就開到這裡。」
  
  翟新文說:「紅軍書記,我認為,貫徹市委的決定,並非簡單表個態就可以的。要貫徹落實市委的決定,最重要的就是貫徹到底,而不是說說表忠心的話。紅軍同志的態度有些敷衍,我認為應該提出批評!」
  
  一句話就震驚了全場!官場之上,最流行的面和心不和。當面提出批評的,極其少見。現在,翟新文當然批評孫紅軍敷衍市委的決定,是犯了官場大忌諱,還是故意而為之?
  
  孫紅軍臉色都變了。他看著翟新文,說:「翟局長,你這是什麼意思?」翟新文呵呵一笑:「紅軍書記,我做事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都是出於公心,是從工作的全域出發。」孫紅軍說:「我怎麼就敷衍了?」翟新文說:「是否敷衍,大家都心明眼亮。我認為,要貫徹好市委的決定,黨委會要研究的最重要的就是怎樣來貫徹,才能落實到最基層落實到每一個教育系統的同志。僅僅是局黨委班子成員表個態,就能貫徹好嗎?科長們不知道,科員們不知道,局屬各學校和各單位不知道,這就要貫徹落實嗎?」孫紅軍說:「市委決定,包含著很深的含義。讓一線的老師們也來瞭解市委決定的深層次含義,這合適嗎?難道我們要對老師們講,市委暫時不處理竇黨濟,是為了勸他回來,回來之後再處理嗎?這不是說我們的黨出爾反爾嗎?貫徹落實市委的決定,也要有個層級,貫徹到哪一級,落實到哪一層,都要充分考慮到實際。」
  
  翟新文說:「紅軍書記,我看你不但犯了敷衍的錯誤,還犯了更嚴重的錯誤!很有必要在黨委會上作深刻檢查!」
  
  韓素貞看不下去了,說:「新文局長,我看紅軍書記說得很有道理。」翟新文說:「難道我說的,沒有道理嗎?紅軍書記這是典型的不相信人民群眾,不相信一線老師的覺悟和素質。我們的黨,來自人民群眾,服務人民群眾,依靠人民群眾,相信人民群眾。不敢把市委的決定貫徹落實到一線的老師,本身就是對人民群眾的極度不信任。這樣有利於改善黨民關係嗎?這樣有利於拉近黨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繫嗎?韓主任,你是教育系統的老領導、老前輩,難道也想犯脫離人民群眾、不相信人民群眾這樣的錯誤嗎?」
  
  韓素貞頓時啞口無言。脫離人民群眾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可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孫紅軍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此時此刻,孫紅軍多麼希望方圓出現在黨委會的現場啊!方圓不在的第一次黨委會,翟新文就悍然出手,而且抓住了自己謹慎的性格特點,一下子就把自己逼上了絕路。如果自己不承認錯誤,那麼翟新文肯定會向市委有關領導彙報,這個問題可能就更嚴重;如果自己承認了錯誤,在黨委會作了檢討,那自己的威信就一落千丈,以後這個黨委書記還會誰會理睬,還有誰會看重?
  
  和平看著孫紅軍,心裡充滿了同情。如果方圓來擔任黨委書記,那麼自己肯定不會改投翟新文。孫紅軍實在是太弱了,比郝丁一都不如。郝丁一至少還有一個畢全力全力支持,還有一個退下來的副省級的老爸。孫紅軍有什麼?就是一棵無憑無靠的海上浮萍,翟新文要想捏死孫紅軍,真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啊!如果方圓在,翟新文恐怕還不會輕易出手;現在,方圓不在,翟新文還擔心什麼?翟新文上有宋雲生、鄧雲聰的支持,下面幾年來中層和基層校長有一大批擁躉,收拾孫紅軍,那還不是小菜一碟!應該說,翟新文的權謀確實厲害,時機抓得准,手機來得狠。和平再看孫紅軍,知道今天的形勢,就算是孫紅軍勉強過關,也至少會被捋掉幾層皮。以後,孫紅軍在東州教育系統的發言權將基本喪失,未來東州教育系統,將會是翟新文和方圓的天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10-27 22:40
2052、方圓鞭長莫及
  
  
  翟新文在方圓遠赴千島湖度假療養之後召開的第一次教育局黨委會上就大獲全勝。孫紅軍被迫在黨委會上作了檢討,顏面幾乎蕩然無存。黨委會是黨委書記的地盤,局長辦公會是局長的地盤。現在,人家局長辦公會的地盤絲毫不被侵犯,而黨委會的陣地卻已經被攻陷得七零八落。
  
  教育局黨委會上的精彩對決,比市委常委會的決定,以更快的速度更廣泛的影響在東州教育系統迅速蔓延開去。這給人一個很鮮明的感覺:強勢的翟新文局長又回來了。
  
  孫紅軍有些沮喪地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坐在辦公椅上生悶氣。門外有人敲門,孫紅軍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來看自己的笑話了。孫紅軍沒好氣地說:「門沒鎖,進來吧。」進來的是副局長陳奇志。孫紅軍說:「是陳局長啊!」陳奇志說:「孫書記,是不是還在生氣呢?」孫紅軍說:「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來,陳局長請坐。」
  
  陳奇志倒也不客氣,坐到了沙發裡。孫紅軍也起身陪坐到對面的沙發裡。陳奇志看著孫紅軍,說:「其實啊,真沒必要生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孫書記,您說對嗎?」
  
  孫紅軍的心一下子亮堂了起來。是啊,翟新文當年對韓素貞,對郝丁一,都是這樣的德性,當陳奇志到教育局來工作以後,陳奇志又何嘗不是受到了重重的排擠?自己在教育局,並非孤立的一個人,還有許多的盟友啊!被翟新文壓迫過的人,緊密地團結起來,也同樣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
  
  孫紅軍說:「是啊!好一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陳局長,讓您見笑了。」陳奇志說:「我可沒有半點見笑孫書記的意思。孫書記,我的看法是:這不一定是件壞事!欲使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更何況,東州教育有您和方書記在,還有什麼過不去的火焰山?」孫紅軍說:「我的作用還是有限的。只要方圓還在,就必然不會讓某些人亂來。」陳奇志說:「孫書記的作用也無可替代!黨委書記,是党的一把手,党領導政府,領導人民,這一點,走到哪裡都是站得直、說得清的。」孫紅軍說:「陳局長,您的意思是……」陳奇志說:「我們都是想為東州教育事業發展做一些有益工作的人。為了共同的夢想和追求,只有我們更加緊密地團結起來,就一定能夠戰勝任何妖魔鬼怪,戰勝任何艱難險阻。」孫紅軍說:「是啊,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只是不知道,這道路到底曲折到怎樣的程度,是不是還有人能夠堅持這長途跋涉。」陳奇志說:「麵包會有的。孫書記,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相信,有我,有方圓,有曹局長,有韓主任,還有一大批同志堅定地站在你的身邊,與你並肩作戰。」
  
  陳奇志的幾句話,讓孫紅軍從沮喪懊惱中走出來,心境開朗了不少:「謝謝陳局長。」陳奇志說:「孫書記,我有一個建議。」孫紅軍說:「請講。」陳奇志說:「未來的20多天,無論教育發展什麼樣的事情,您都不必太著急。任何事情都是有反復的,不是東風壓過西風,就是西風壓過東風。咱這裡有了消息,您跟方圓書記多聯繫、多溝通。我相信,大家的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一定能克服困難的。」孫紅軍說:「是的。」陳奇志說:「我在想啊,如果方書記接到電話,再給其他幾個同志施加影響,這一次會議的負面影響一定會降低到最低。」孫紅軍的心亮堂起來:「是啊,方書記對好多同志都具有很強的影響力。我這就給方書記打個電話。」陳奇志說:「那我就不打擾孫書記了。有什麼時候,孫書記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孫紅軍立刻給方圓打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孫紅軍說:「方書記,今天教育局召開了黨委會,會議的情況你已經瞭解了嗎?」
  
  方圓確實已經瞭解了會議的大致內容。在會議剛剛結束的幾分鐘內,曹本松已經把電話打到了千島湖,把會議的詳細情況告訴了方圓。對於翟新文的悍然出手,方圓感到極度震驚,又有一種鞭長莫及的無力感。現在回想回想翟新文在離別前夕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方圓更加感覺到,翟新文的老到與狠辣。給自己2萬塊,這是在堵自己的嘴啊!要有一個不一樣的教育,自己才離開幾天,就已經不一樣了。對於孫紅軍的節節敗退,方圓有一種說不清的滋味。孫紅軍是一個有良知的人,但在某個角度看,孫紅軍的能力實在太有限。鬥爭,就如同下棋一樣,要善於把優勢轉化為勝勢,有的時候雖然棋局看起來很有優勢,但一招不慎,就可能導致全盤顛覆。其實在8月中下旬的時候,教育局的局面相當穩定;而教師節前後,翟新文抓住了機會,一舉攻克了多個山頭,爭取了和平、耿清,動搖了汪興邦、宋萍,震懾了韓素貞、曹本松,一下子就把孫紅軍擠壓得生存空間縮小了一大半。翟新文也曾經想擠壓我方圓,如果不是我耳濡目染受教于孔子田、丁曉華等一流官場高手,恐怕也會在上一輪進攻中敗下陣來。現在,自己遠在清江省的西北,距離最東南的東州,距離太遠,翟新文果斷出擊,直接把黨委書記主持的黨委會變成了他的後花園。再加上局長辦公會,翟新文又全面壟斷了東州教育的黨、政兩大機器。如果自己是翟新文,能做得這麼精彩嗎?
  
  方圓搖頭感歎:自己跟翟新文比較起來,還是稚嫩了許多。
  
  現在,孫紅軍把電話打過來,方圓不好說曹本松已經打過電話,說:「孫書記,有什麼事情,咱交流交流吧。」
  
  孫紅軍把會議的情況向方圓作了介紹。與曹本松相比,很顯然是打了埋伏放了味精。有些涉及到孫紅軍顏面的內容,被輕描淡寫;有些涉及到翟新文兇狠無比的內容,被明顯誇大。方圓忽然想起了一個成語: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只聽一個人來描述某一件事情,恐怕不會那麼客觀和公正。
  
  方圓作為一個聆聽者,還是相當合格的。聽孫紅軍絮絮叨叨地把事情說完,方圓說:「孫書記,你受苦了。」
  
  短短的一句話,孫紅軍差一點掉下眼淚來。這仿佛是在大海深處迷失了方向的小船,看到了燈塔;又如同在沙漠深處饑渴無比的遊人,發現了綠洲。孫紅軍說:「理解萬歲啊!」方圓說:「孫書記,我想說的是,不要在意一城一地、一時一瞬的得失。我們都希望東州教育發展得更好,有了這個共同的理想,我們就是志同道合的戰友。前進的道路上,肯定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困難,只要我們更加緊密地團結起來,爭取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們的道路一定會越走越寬,我們的理想一定會得以實現。」
  
  呵,與陳奇志講得很接近啊!孫紅軍說:「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對的。可是,你不在東州,這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方圓說:「難過的日子,又何嘗不是一種挑戰和考驗?孫書記,越是關鍵時刻,越是見證一個人,考驗一個人。我相信,不是只有教育系統的同志在關心著東州教育的風吹草動,市里的領導,恐怕也是天天在盯著。」孫紅軍說:「是啊!下一步,如果翟新文還會有更兇狠的招數出來的時候,我該怎麼辦?」方圓說:「以不變應萬變。如果某件事確實不利於東州教育的發展甚至會阻礙和影響東州教育的發展,那麼,翟新文如果強行在會議上通過,孫書記還可以直接向王國棟書記彙報有關的情況。」孫紅軍說:「是啊,向上級正常反映情況,也是我的權利啊!不過,我擔心,最近王國棟王書記恐怕沒有時間聽我的彙報。竇黨濟的事情,夠讓他煩心的了。」方圓說:「是啊!但如果有重要的情況,不向王書記彙報,恐怕更不合適。我有個建議,就是抓大放小。特別重要的事情,該彙報還是要彙報。王書記統攬全域,如果我們不彙報,他就難以掌握東州市各方面的情況。一些小事,孫書記則可以完全決斷,有些不好辦的,大不了等我回東州,咱們再商量。」
  
  前面有陳奇志開導,現在有方圓送來主心骨,孫紅軍的心情真地好了許多。孫紅軍打完與方圓的電話,想了一想,立刻給和平打電話。和平是黨委副書記,與自己工作對口。雖然最近和平表現得有些動搖,但該爭取還是要爭取的。只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加上方圓的影響力,相信和平一定會重新進行選擇的。
  
  孫紅軍當即給和平打電話:「和書記,現在有時間嗎?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和平痛快地答應了,很快就來到了孫紅軍的辦公室。和平一向與人為善,對孫紅軍相當客氣:「孫書記,請問找我有什麼指示嗎?」孫紅軍說:「沒有指示。就是想和你一起坐一坐,說說話,聊聊天。」和平說:「謝謝孫書記。正好我也有事向孫書記請示,咱怎樣才能把市委常委會的決定,貫徹到每一個科室,每一所學校。」
  
  孫紅軍說:「和書記長期抓政工工作,部隊又是貫徹上級意圖最堅決的地方,你有什麼好的辦法或思路,說出來我們一起研究。」
  
  和平看著孫紅軍,心中感歎:其實,孫紅軍是對的,市委常委會的決定,要貫徹到最基層最一線,確實是要變通一下。一線的教師,沒有必要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瞭解清楚,也沒有必要瞭解到省委、市委的緩兵之計和最終意圖,更不能知道太多的有關竇黨濟、經濟適用房、竇党濟的老婆收受兩所經濟適用房等案情的內幕。但是,翟新文用了一個黨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繫這頂大帽子壓下來,一下子就讓孫紅軍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了。不過,要真正貫徹好這個市委常委會的決定,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知道這是不是翟新文故意給孫紅軍設置的新難題:不貫徹不行;直來直去地貫徹,更不行……這容易導致洩密。洩密,也是公職人員應避免犯的一個重要錯誤。翟新文厲害啊,一次出手,暗招潛伏,讓孫紅軍是防不勝防啊!
  
  和平是不肯犯這個洩密的錯誤的。和平說:「我對地方上的工作不是很熟悉,所以也沒有什麼辦法和思路。孫書記怎麼指示,我就怎麼做。」
  
  孫紅軍說:「一上來就談工作,這節奏有點快。和書記,我們先隨便聊一聊,好不好?」
  
  和平笑著說:「當然好啊!其實跟孫書記在一起,深入交流的機會,還真是不多呢!」孫紅軍說:「我相信,以後會越來越多了。你是書記,我也是書記,都是党口的幹部。我希望,我們在工作上是好同志,在生活中是好朋友。」和平說:「是啊!」孫紅軍說:「更何況,我們都與方圓是好朋友。所以,我們也很容易成為很要好的朋友。」
  
  和平說:「是的。我是很喜歡交朋友的。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我一向與人為善,就是希望朋友多多的。」孫紅軍說:「和書記的話讓我很受啟發啊!其實我挺羡慕你和方圓的。在教育局11個黨委成員裡,你和方圓之間,最默契,最和諧,最講情義,是真正的好朋友。你們的友好,給我很大的啟發啊!」
  
  和平說:「孫書記,我和方書記是好朋友,這個不假。但最默契、最和諧、最講情義,這個恐怕還是達不到的。人要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和水準,也知道自己在方書記心目中的份量。我可不能誇大自己的能量,那樣子一定是很愚蠢的。」
  
  孫紅軍吃了一驚:怎麼?方圓與和平之間的關係生變了嗎?這個消息,為什麼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裡呢?難道教師節晚宴上和平迎合翟新文,已經說明方圓與和平之間開始走向陌路了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10-27 22:45
2053、斷送前程
  
  
  翟新文的辦公室。
  
  和平把剛才孫紅軍跟他講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翟新文。和平討好地說:「翟局長,我知道,孫紅軍這是在拉攏我。但我現在用我的實際行動,來證明我的忠誠。」
  
  翟新文的臉上一直掛著燦爛的笑容。他很得意和平把孫紅軍的話全部告訴了他,這說明自己的分化策略已經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和平真地就可以成為自己最信賴的部下嗎?不!一個昨天可以背叛方圓的人,一個今天可以出賣孫紅軍的人,明天同樣可以出賣我翟新文。對於像和平這樣的牆頭草,只可以利用,不可以重用,更不可以掏心窩子。誰知道未來某一天,當有人出了更高的利益或籌碼時,和平這樣的傢伙會不會像今天出賣孫紅軍一樣,出賣了我翟新文啊!
  
  心裡想的,與嘴裡說的,絕對是兩種境界。翟新文說:「謝謝和書記對我的信任。我相信,我們的合作一定會很愉快的。我翟新文做人的原則,是絕對不會虧待自己人。」和平說:「謝謝翟局長。跟著翟局長幹,我已經感覺到很舒心了。」翟新文說:「我相信,以後你會更舒心的。」翟新文伸出手,與和平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翟新文那親切的眼神看著和平,讓和平從頭到腳都感到無比的溫暖。翟新文,可真是一個善解人意、和藹可親的局長啊!
  
  要麼許多人都說,搞政治的人,都是影帝。誰看到翟新文與和平握手的場面,一定會感受到翟新文與和平之間親密無間的關係。但事實上呢?或許此刻和平對翟新文已經百分之百地投誠了,但翟新文對和平,提防之心仍在,根本沒有幾分信任在裡面。現在,翟新文所做的一切,都是政治的需要,都是形勢的需要。
  
  和平有點沾沾自喜地離開了翟新文的辦公室。今天,當書記和局長兩方都來拉攏自己的時候,和平感受到了自己的價值所在,而完全忘記了官場上最忌諱的恰恰就是左右逢源,最不好處理的就是在兩個一把手之間左右搖擺。
  
  和平返回自己的辦公室,點上一支煙,騰雲駕霧裡享受著愉悅與輕鬆。他越想越覺得,翟新文才是東州教育最有權勢的人,就像是部隊裡最有權勢的首長一樣,說一不二。方圓是未來時,等將來方圓當了局長,再鐵心與方圓一條心,也不遲嘛!至於孫紅軍,比郝丁一還可憐。孫紅軍依賴誰啊?沒有背景,沒有後臺,想跟有宋雲生市長、鄧雲聰常務副市長作後臺的翟新文鬥,這不是拿雞蛋碰石頭嗎?
  
  和平的手機響了起來。和平只看了一眼,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他接通手機,聲音變得很諂媚:「方書記,你好啊!我是和平。你在千島湖那邊療養得怎麼樣啊?」
  
  方圓說:「和大哥,叫我方圓就好。」和平說:「哪能呢?到哪裡都要講規矩。方書記,找我有什麼事?」方圓說:「和大哥,我在千島湖療養,確實是顧不了家裡的事情。和大哥,還需要你多支援啊!」和平說:「放心吧。有什麼需要我支援的地方,你就給我打電話,發短信,我一定全力以赴。」方圓說:「有什麼消息,也請和大哥能及時告訴我。」和平說:「那是一定的。」方圓說:「我對和大哥一直以來的支持,深表感激。都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希望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好不好?」
  
  和平的心又有點亂。對於方圓,和平一直堅定地認為,未來東州教育的天下一定是屬於方圓的。但是目前教育局的局勢非常複雜,翟新文似乎又東山再起,而孫紅軍狗屁不如,方圓呢,現在因為得不到宋雲生的支持,不再是市委、市政府都支援的物件,自己該怎樣面對方圓呢?
  
  和平說:「當然,我是希望我們兩個一直都是好朋友。我也會為此而努力!」
  
  兩個人的電話,就像是玩太極拳一樣,說來說去,真正實質的內容什麼也沒有。掛斷電話,方圓輕歎:「和平真地變了。」對於東州教育的局面,方圓痛心地感覺到:自己遠離東州,真地是鞭長莫及。這也同樣說明了,自己在東州教育的影響力,還是有限的。在當面的時候,很多人有顧慮,保持中立或支持我方圓;不在當面的時候,很多人放下顧慮,全面倒向翟新文了。可憐的孫紅軍書記,你是一個好人,但卻不一定是一個幹吏,在玩政治權謀方面,跟翟新文差距不小。罷了,我還是安心準備我的博士入學考試吧。咱要當個博士,那就當個真博士,絕對不去當什麼「論文博士」,只寫論文,不參加上課,最後也能拿到博士學位的那類人。
  
  中華人民共和國的59歲生日轉眼就到來了。已經奔赴法國的盛治仁向王國棟帶來了法國巴黎的第一現場的情況:盛治仁確實是失蹤了,所有的聯繫方式都聯繫不上。龍灣區代表團裡彌漫著恐慌情緒。盛治仁請示,是馬上回國,還是怎麼辦?
  
  王國棟說:「治仁部長,可以先讓一部分同志回來了,但我們的工作組和龍灣區的個別同志,還應留在巴黎。雖然結果可能還是一個無疾而終的結果,但戲還是一定要唱完。」盛治仁說:「我明白了。」王國棟說:「積極與在巴黎的國安部門、外交部門聯繫,無論如何,要給省委一個交待,給東州人民一個交待。」盛治仁的心裡沉甸甸的。
  
  每年的國慶日,龍灣區都會舉行盛大的國慶招待會。今年,這個招待會取消了。羅殿章全面主持區委、區政府工作之後,卻突然發現,自己要想消除竇党濟在龍灣區的影響,有多麼地艱難。竇党濟五年區長、五年區委書記,之前還擔任過常務副區長,十幾年的經營,把個龍灣區經營得像鐵桶一樣。哪怕是羅殿章完全說了算的情況下,許多的部門長並沒有因為竇黨濟的失蹤,而倒向羅殿章。因為市委有要求:目前龍灣區在特殊情況下,不宜動幹部。按照羅殿章的設想,區政府屬25個部門、區委屬13個部門,這些一把手至少要換他個七七八八。但現在,市委不讓換,其他常委也不會支持,羅殿章的政令暢通還是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非原則的事情,羅殿章說了,下面立刻也會執行;但如果涉及到很複雜的利益糾葛時,下面的很多部門都採取了等一等的觀望態度。
  
  羅殿章很鬱悶,也很生氣。他向王國棟請示,想當面彙報一下龍灣區現在的情況,王國棟立刻同意了。
  
  市委書記辦公室,王國棟安靜地聽著羅殿章的彙報,面無表情,內心卻波瀾起伏:羅殿章確實不是一個能夠掌控全域的好區委書記啊!讓他臨時主持區委的工作,這個決定是正確的。龍灣區的政治形勢,異常複雜,必須要有一個非常得力的、經驗豐富的同志過去主持大局才合適。畢全力表達了想去龍灣區的意願,但畢全力行嗎?一個隻會搞搞共青團活動的年輕人,在分管的幾項工作中,沒有哪一項搞得特別出色。特別是教育,如果不是方圓和東州5中,為東州教育爭了光,可以講,畢全力把東州教育分管得一塌糊塗。別的事情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全力支持郝丁一跟翟新文內訌。翟新文固然有一些大權獨攬、剛愎自用的毛病,但工作能力還是有的。郝丁一去幹了什麼?也是個光會說不會練的人,搞宣傳可以,抓具體實務就完蛋了。
  
  群峰也表達了想來龍灣區的想法。群峰長年抓組織工作,在如何掌控幹部方面,確實是經驗豐富。但龍灣區的問題,絕對不僅僅是幹部不聽羅殿章話的問題,恐怕還會很複雜的利益鬥爭,恐怕還隱藏著重大的貪腐案件。當這些貪腐案件曝光之後,老百姓會有怎樣的反應?老百姓過激的反應,群峰該怎樣應對?這個方面,恐怕群峰就弱了很多。當官不容易啊!當一個稱職的官,也是困難重重。誰不想當個好官,可當個好官,讓上級滿意,讓老百姓稱道,讓下級擁護,讓社會各界特別是企業界、工商界支持,四方協調,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很多時候,讓上級滿意了,下級不滿意;讓老百姓滿意了,企業界和工商界意見很大。這利益和矛盾,往往都是嚴重對立的,不是那麼容易左右逢源、八面玲瓏的。當然,**的幹部,也不能八面玲瓏,黨的基本原則和組織紀律,這是必須要遵守的。沒有原則和底線,就不是合格的幹部。更何況群峰資歷還淺,在常委裡,估計反對的意見不小。
  
  想到了群峰,王國棟忽然想到了梁兆朋。梁兆朋擔任區委書記好多年了。這幾年,隨著甌江區城市化進程的加快,涉及到土地征遷的矛盾非常突出。應該說,梁兆朋處理得還是比較穩妥的。同樣,甌江區的中小型國有企業國退民進,造成了一些原國有企業工人的權益未能得到有效保障,民營老闆接手之後不認原來的帳,這幾年涉及到這方面的信訪,也是比較多的。梁兆朋從來不把矛盾上推,能在甌江區解決的問題,絕不推到東州市來解決,應該說擔了很多風險,承擔了很多責任。如果讓梁兆朋來擔任龍灣區委書記,應該是比較合適的。群峰如果直接轉正為甌江區委書記,也是合適的,畢竟群峰就是搞組織出身,熟悉黨務工作。
  
  王國棟一邊聽羅殿章彙報,一邊直接就把羅殿章在仕途上槍斃了。羅殿章的本意,是希望向王國棟彙報之後,爭取市委的支持。至少要王國棟明白,不任命自己擔任區委書記,自己就名不正則言不順,很多工作就難以有效開展。或多或少,羅殿章是希望通過今天的彙報,讓王國棟早日任命自己擔任區委書記,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對龍灣區那些不聽話的官員,來一次徹底的洗牌。
  
  聽完了羅殿章的彙報,王國棟說:「殿章同志遇到的困難,我是能夠感同身受的。困難,是每一個党的幹部在工作中必須要面對、必然要面對的。在困難的面前,是退縮,還是抱怨,還是勇於克服和挑戰,正是檢驗一個幹部能不能勝任、是不是稱職的重要標準。市委堅決支援你在龍灣區的工作。但我還補充一點,在竇党濟同志的案情查清之前,保持龍灣區政治穩定、經濟發展、民生改善,是龍灣區委、區政府的重要職責。穩定是發展的前提。如果連穩定都做不到,如何談發展?殿章同志,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羅殿章臉顯沮喪之色:「是,王書記的指示,我一定全面貫徹和遵照執行。不過,我還是想在小範圍內,動一次幹部,請市委批准。」王國棟看著羅殿章,內心更加失望:不動幹部,就不能開展工作了?王國棟說:「殿章同志,你要充分考慮到穩定的大局。我不是不支持你動幹部。我只想問你一句:你想動的幹部,在區委常委會上,能獲得通過嗎?現在龍灣區共11名常委,竇党濟不在,還有10人。如果反對的票數超過5票,你以後的工作還將怎樣開展?」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danchou888

LV:9 元老

追蹤
  • 45

    主題

  • 57311

    回文

  • 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