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2254、家家都有難念的經
　　
　　
　　王國棟是久經官場之人，對龍灣區的局勢判斷相當深刻而精准。雖然竇黨濟不在了，但竇黨濟在區委常委會上的絕對優勢，不會因為竇黨濟不在而有大的改變。一旦羅殿章的設想在常委會上遭到否決，那麼羅殿章的威望就會一落千丈，再說什麼話，下面也不會有人聽了，還不如像現在，至少大家還聽招呼。
　　
　　王國棟從內心深處盼望著，竇黨濟的事件儘快有一個了斷。不能再拖了，越拖，引發的問題越多；越拖，查出的問題越多。東州接連出了竇党濟、魯亞雄兩個貪腐分子，都不是市委和紀委主動查辦的結果，而是偶然事件所引發，這就不是市委的功勞，而是市委的過失。自己作為市委書記，是要承擔責任的。原本看好的政治前景，現在又蒙上了一層陰影。雖然省委趙書記表達了對自己的支持，但王國棟也判斷不清，這是趙書記暫時的安撫，還是真心支持。畢竟，省委也不是只有趙書記一個人，13名常委不會是一個聲音。他羅殿章難，我王國棟容易嗎？最近宋雲生也表現得蠢蠢欲動，這同樣在影響著自己對東州黨政機關的掌控力的。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這句話放之四海而皆準。誰也不容易啊！
　　
　　方圓在千島湖，真想安心學習，準備博士的考試。但是，每天的電話多得像牛毛一樣數不清。教育局、教研室、東州5中、東州68中，大事小情，都通過電話的方式，傳遞到了方圓的耳朵裡。一些檔，還要通過電子郵件的方式，傳過來，請方圓閱批。雖然這樣，能夠更好地瞭解形勢，掌握局面，但是也同樣讓方圓難以抽出更多的時間來複習和學習。
　　
　　同樣，方圓也不想做孤家寡人，與勞模們也需要交流溝通。對於工會安排的活動，也要全過程參加。這既是對馬良禾的支持，也是避免被孤立的重要手段。不管是一線的真勞模，還是已經成為企業家的半真勞模，還是已經在重要領導崗位的勞模，大家都願意和方圓接觸。一些企業家勞模更是在工會安排的活動之外，還安排了一些其他的活動，都願意邀請方圓參加。不是說方圓多麼受歡迎，而是許多人認為方圓很重要。第一，方圓是教育局的副局長，是東州5中的校長，以後自家的親戚孩子要上學，免不了要麻煩方圓。現在，通過這樣的活動，先和方圓建立起友好的關係，結成朋友，以後說話辦事也方便。第二，方圓是東州最年輕的處級幹部，企業家最喜歡結交的就是官場上的潛力股。在對方還是潛力股的時候，投入最少，未來獲得的回報也最豐厚。放眼東州，似乎沒有比方圓更優質的潛力股，不借著療養的機會提前結交，難道等方圓當了副市長、市長以後再結交嗎？那個時候，結交的成本更高且不說，最重要的是，想結交還不一定能結交得上。
　　
　　企業家勞模們的熱情，讓方圓難以拒絕，也疲于應付。方圓，儼然是除了馬良禾之外，最受勞模們歡迎的同伴了。療養院的飯應該是相當好的，但是中午也好，晚上也好，方圓常常被這些有能力買單的企業家勞模們給叫出去，品美味佳餚，賞佳麗美景。按說，這勞模療養，是最輕鬆最放鬆也愜意的時刻，心靈上不用再有什麼負擔，但是幾天的時間，還是慢慢地形成了幾個圈子：一線勞模圈子、官員勞模圈子、企業家勞模圈子。官員勞模圈子與企業家勞模圈子之間，還能有密切的互動，而真正的一線產業工人，比如公共汽車上的售票員，比如工廠的工人，比如商場的售貨員，慢慢地成了療養一行人裡的孤鳥。
　　
　　方圓早就接觸到了所謂的圈子理論，很平靜地看著這一切在演繹和發展，但內心還是很沉痛的。大家都是勞模，本就應該一視同仁，但總工會從主席到科長，似乎也更願意與企業家勞模們搭訕。這就是赤裸裸的社會現實嗎？這也是一個大社會在勞模圈子裡的縮影嗎？
　　
　　國慶日的第二天，方圓接到了宋思思的電話：「方圓，我太想你了。我要和我媽到千島湖去看你。」
　　
　　雖然幾乎天天都會在QQ裡視頻見個面，方圓對宋思思、孔雙華一視同仁，從內心深處也是平等對待的，但宋思思作為一個懷孕的女子，對於心愛男人的依賴也更強些。
　　
　　方圓不想讓宋思思來：「思思，我11號大概就回去了。公司那邊需要你和姨，怎麼說走就能走呢？」宋思思說：「我爸在家，有他在，不用擔心公司的運轉。」方圓說：「可是，和我一起來的有30位勞模，眼睛很多，舌頭很多。」宋思思說：「我實在是太想了，我想忍都忍不住的。要不，你回來一趟也行。我晚上現在都睡不著，就渴望著你摟著我。我只有依偎在你的懷裡，我才能睡得特別踏實。」
　　
　　方圓其實也想女人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蘇睿涵進一步開發過對性的著迷這個原因，轉眼之間，方圓也有十多天沒有碰過任何女人了。企業家勞模也安排過這樣的節目，但方圓都是堅決地拒絕了。理智告訴方圓，這是一條不歸路。自己已經擁有了東州最美麗的女人蘇睿涵，非常美麗的宋思思，還有一個越來越賢淑的孔雙華，方圓已經沒有再動其他女人的任何想法。
　　
　　方圓說：「你不能來。不過，我可以試著請假回去一趟。能不能行，我也不知道，但我要試一下。」宋思思說：「老公，我真地太想你了。你不讓我去，那你趕快回來吧。」
　　
　　方圓找到了馬良禾，表達了想家的願望。馬良禾說：「我們這一次療養，就是要徹底地放鬆，讓勞模們把身體休養好。你要是回去，我不用想都知道，有處理不完的工作，哪能還得到很好的休息？還是留下來吧。再有個七、八天，我們的療養就結束了。你知道，你來療養，是王國棟書記親自指示的。王書記當面叮囑我，一定要讓你來，而且一定要休養好。要避免8月住院的事情再發生。所以，我不能同意你的請假。」
　　
　　方圓很無奈地返回自己房間，給宋思思打去電話：「思思，我去請假，主席沒有同意。」宋思思說：「那我和媽媽一定要過去了。」方圓說：「再有個七、八天，我就返回東州了。」宋思思說：「不行，我實在太想你了。再說了，我現在也需要療養啊！千島湖環境不錯，青山綠水，天然氧吧，我在那裡療養幾天也是好的。」方圓說：「是的，你們真應該過來。不過，我確實不太方便見你們，眼睛太多，舌頭太多。」宋思思說：「總會找到辦法的。我和媽媽現在就去訂機票了。對了，老公，你一直不讓我過去，你那裡是不是也有別的女人？」
　　

2255、投入地愛一次

　　
　　女人到了一定的時候，通常會泛出酸水，把正常的拒絕想成了男人有了別的女人。方圓面對宋思思的問題，很難告訴她：我現在已經有了你，有了蘇睿涵以後，不會再有其他女人能夠進入我的生活。加上孔雙華，加上汪泉，這一生不準備再增加任何人了。現在，宋思思有了身孕，很顯然如果生氣的話會傷及腹中的生命，方圓不想讓宋思思生氣。
　　
　　方圓說：「思思你想到哪裡去了？全國、省、市級勞模裡，沒有小姑娘，我是最年輕的一個。即便是有，有了思思，天下粉黛無顏色，我還會用正眼去看別的小姑娘嗎？」宋思思說：「那你還不讓我過去看你？」方圓說：「勞模療養團裡，情況太複雜。這才十幾天，就已經分成了三個圈子。人多眼雜嘴更雜。思思是智慧的，知道這些人嘴裡能吐出些什麼象牙。」宋思思說：「我們就私下裡見見面，不會讓他們知道的。到時候我訂的賓館就在你們療養的賓館附近，你來我們這裡就可以了。」方圓無奈退步：「好吧，你過來吧。」
　　
　　方圓是真想女人了。年紀輕輕，每天吃得好，足夠的營養讓身體的荷爾蒙激素分泌絕對超量。現在，不管是孔雙華，還是宋思思，還是蘇睿涵，誰在眼前，方圓都能立刻放倒對方。只不過，宋思思現在有些不方便罷了。
　　
　　下午的時候，方圓正在房間裡複習英語，宋思思的電話打過來了：「方圓，我已經和媽媽在賓館裡安頓好了。就在你療養的療養院左邊，第一個。你現在有空，過來吧。」
　　
　　方圓還真沒什麼事。方圓說：「好，我現在就過去。」
　　
　　方圓一個人步出療養院的大門。背後，許多雙眼睛都看到了方圓離開了療養院。有熱心人架起了望遠鏡，方圓的背影只要還在視線裡，就無法逃脫這望遠鏡的追蹤。官員勞模裡，不是都聽王國棟的，也有一些是宋雲生的擁躉。
　　
　　方圓轉入另一家賓館的情況，被一些人盡收眼底。立刻，有人就把這個消息報告了療養團的負責人馬良禾。
　　
　　方圓去了另一家賓館！這個消息像風一樣，迅速在勞模療養團裡傳播。方圓去幹什麼？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可能：召妓。有關方圓這個方面的話題，也迅速在勞模團裡發酵。這是方圓所不知道的。
　　
　　方圓推開了宋思思所訂的房間門，一個溫軟的身子就倒在了方圓的懷裡。方圓輕輕地摟住了宋思思，用嘴唇吻了吻宋思思的秀髮，溫言說：「一定要過來呀！」宋思思說：「我真地很想你了。想得晚上睡不著，小寶也想你了，我肯定。」朱蕊說：「你在東州，哪怕不能天天見面，我和思思心裡都踏實；你在千島湖，幾天不見，連我都沒著沒落的，連大成公司怎麼運轉好像都拿不定主意了。」方圓苦笑：「姨，有事電話裡溝通，其實也是一樣的。」朱蕊說：「還真不一樣呢！」
　　
　　宋思思感觸到了，方圓那堅硬如鐵的變化，內心對性也充滿了渴望。宋思思多麼想與方圓痛痛快快地來一次啊！可是，現在懷的時間還太短，小傢伙是經受不住激烈的動作和一波接一波的衝刺。但自己來千島湖幹什麼來了？除了思念，就是來給方圓釋放來了。釋放得充分了，方圓才能老實；釋放得不充分，萬一方圓真做了那些見不得人的醜事，可怎麼得了？
　　
　　宋思思說：「媽，我想和方圓單獨說會兒話，你先出去散散步吧。」朱蕊立刻明白宋思思想幹什麼了，心裡不免有些擔心：「一定要小心啊！」宋思思說：「我知道，你快走吧。」
　　
　　朱蕊無奈苦笑：「真是女兒大了不由人，哪有這樣趕媽媽走的。」
　　
　　方圓還真是不好插嘴。但朱蕊說了這句抱怨的話，還真是立刻收拾了手包，離開了房間。
　　
　　房間的門才關上，宋思思的小手已經握住了那火熱的冰糖葫蘆，身子都有些發軟：「師兄，我真地很想了。」方圓說：「你懷孕的時間還短，恐怕不太行。」宋思思說：「你先慢慢來，讓我感受感受。我知道肯定解決不了你的問題，但是我真地很想它。後面，我用嘴來幫助你。」
　　
　　連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可真是要了方圓的命一般。方圓頓時覺得那裡的熱度更強，硬度更高。還說什麼呢？把宋思思抱上床，拉上窗簾，寬衣解帶，這特別的愛就這樣匆匆忙忙地開始了。沒有前戲，沒有浪漫，沒有更多的語言。當方圓進入宋思思的身體，宋思思很陶醉地嚶嚀一聲，閉上了眼睛，輕輕地說：「真地很充實，真地很舒服啊！老公，每當你進來的時候，我都會覺得那麼踏實，我都能感受到你的愛。」伸出胳膊，輕輕地環住方圓的脖子，宋思思已經開始享受這輕輕推送所帶來的爽到骨頭裡、美有心靈裡、醉在靈魂裡的那種感覺。
　　
　　方圓是有節奏地控制著整個的進程。畢竟宋思思懷孕了，不可能猛烈地像12級的颱風那樣。其實方圓是很想像刮颱風一樣，完全地、徹底地釋放自己。但是方圓知道，自己不能那樣做。可是，這緩慢的節奏與摩擦，讓方圓的熱情也充分點燃，卻無法完全釋放，方圓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宋思思醉了。這是宋思思懷孕以來第一次接受方圓的進入，那美妙的滋味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宋思思看過這方面的輔導書，知道前三個月是危險期，按說是不應該有這樣的事情，三個月到七個月的時候，是可以適當地有這個方面的事情，最後兩個月，也是禁止的。現在，還不太到兩個月，確實有點早。但宋思思是真想啊！此時此刻，感受到方圓所帶來的充實感、幸福感、陶醉感，宋思思的整個心靈都在悸動。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宋思思已經美得不能再美。但方圓似乎沒有釋放的任何前兆。宋思思知道，該幫幫方圓了。宋思思把臉貼近方圓，柔聲地說：「老公，我幫幫你。」方圓說：「好。」
　　
　　沒有清洗，不講衛生，宋思思把它含在嘴裡。這個不用教都能學得會，更何況聰明如思思一樣的女子。方圓感覺自己的血脈賁張，對於宋思思唇、舌、手的挑逗，更是熱血難忍。方圓對宋思思說：「思思，我可以來得猛烈點嗎？」宋思思說：「好。我自己動，有點累呢！你來動吧。」
　　
　　方圓站了起來，宋思思跪在方圓身前，輕輕地含住了冰糖葫蘆。方圓說：「我是太難受了，不釋放出來，我要崩潰掉。」宋思思點點頭。方圓說：「我真地要動了。」宋思思再一次點點頭。
　　
　　方圓真地動了。他雙手輕輕地抱住宋思思的頭，身子開始前後挺動，動作越來越快，幅度越來越大，宋思思覺得自己的口腔似乎要爆炸了一般。終於，大炮開炮，萬發齊射，把宋思思嗆得眼淚都流出來。而方圓緊緊地摟住宋思思的頭，使勁地靠近了自己的身體。再洶湧澎湃的波濤也要由宋思思完全承受。這個時候，就不是享受，而是痛苦了。
　　
　　宋思思的骨子裡是溫順的。為了讓心愛的男人高興，受一點苦又何妨？冰糖葫蘆在口，影響了舌頭的靈巧性，宋思思一口一口艱難地吞咽著，清晰地感受到冰糖葫蘆慢慢地柔軟了，雖然依舊是那麼大，但柔軟後的大傢伙讓宋思思暫時忘記了剛才的痛楚，又覺得這個仍然脹大但已經有些柔軟的它，含在嘴裡也是很舒服的。
　　
　　在浴室裡沖洗乾淨，年輕的方圓又一次展示了他的不應期在宋思思這個大美女面前是多麼地短。宋思思用手輕輕地撫摸，說：「老公，你太厲害了。我受不了你再對我的嘴發動進攻。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把它放到我的肚肚裡，不動，摟著我睡一覺，好不好？」
　　
　　方圓說：「好，我們就好好地休息休息。」
　　
　　就這樣，方圓再一次進入了宋思思的身體，但是沒有多餘的動作。方圓已經充分地釋放了自己，所以強烈的衝動已經緩釋，現有的一點衝動維持著這樣的狀態，讓雙方都能接受。
　　
　　但是很快，宋思思開始咬方圓的耳朵。方圓說：「思思，你這是幹嘛？」宋思思說：「你真是個呆子。」方圓說：「我怎麼成呆子了？」宋思思說：「我讓你不動，你就不動啊！你輕輕地動一動嘛！」方圓苦笑：「思思，我就怕動了之後，你受不了呢！」宋思思說：「你慢慢地動，不准像剛才插我嘴那樣。你動起來，幫我止癢。」
　　
　　或許這就是未經歷風雨和經歷風雨女人的區別。說話直來直去，哪裡還有什麼含蓄？方圓笑了，身子輕輕地動起來。宋思思依偎在方圓的懷裡，幸福的感覺包圍了整個心靈。
　　

2256、就怕線索連成串
　　
　　
　　朱蕊一個人走出賓館。按照與女兒的約定，不打電話，她就不能回去。為了給女兒和所謂的女婿營造兩個人的世界，朱蕊只能一個人孑孓獨行。還好，景致宜人，到處是綠樹紅花，到處是青山秀水。如果一個有閒情逸志的人在千島湖區散步遊覽的話，一定會陶醉其中，並生出許多詩情畫意的詞句。
　　
　　可惜的是，朱蕊並沒有這樣的雅興。50歲的人了，長年經商，早就讓朱蕊已經不懂得欣賞山川的秀麗，更多的牽掛就是大成公司好不好，就是思思幸福不幸福。一個人走在路上，朱蕊的心卻牽掛在女兒身上：女兒和方圓現在在幹什麼呢？其實不用想都知道，女兒和方圓在幹什麼，但朱蕊還是有些微微擔心，思思懷的小寶寶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要當姥姥的人了，從心裡期望生下的這個孩子是個男孩，姓宋，然後自己當年生思思的遺憾就可以徹底地彌補了。
　　
　　朱蕊也在心裡感歎：其實女兒這麼優秀這麼漂亮這麼好脾氣性格好的女孩子，真應該光明正大地嫁給像方圓這樣優秀的男青年。對於目前的現狀，朱蕊是非常不滿意的，只是因為女兒心甘情願，再加上大成公司越來越需要方圓來把舵和出力，所以只是勉強可以接受現狀，但遠遠達不到滿意的程度。想到這裡，朱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忽然，朱蕊聽到背後有人說：「是大成公司的朱董事長嗎？什麼事讓你在這裡長籲短歎？」
　　
　　朱蕊回過頭，看到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吟吟地站在那裡。朱蕊認識，這個男人算是宋大成商界的朋友，東州亮麗外貿進出口有限公司的老闆麥永遠。
　　
　　朱蕊說：「原來是麥總。你怎麼在這裡？」麥永遠說：「我呢，有幸被評選為東州市的勞模，跟著市勞模療養團過來療養。正好現在是外貿公司的淡季，離著廣交會還會一段時間，我就出來透透氣。」
　　
　　朱蕊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是不是和方圓他們一個團的？」麥永遠微微一愣，接著就笑呵呵地回答：「是啊。朱總說的方圓，是不是教育局的副局長？」朱蕊說：「是呢。」麥永遠說：「看起來，朱總也認識方圓啊！」朱蕊說：「何止是認識，簡直是熟得不能再熟。」麥永遠說：「是啊，方局長這個人很和氣，是一個很好交往的朋友。前幾天我還作東，請方局長吃了飯。」朱蕊忍不住打聽：「你覺得方圓這個人怎麼樣啊？」麥永遠說：「人呢很有能力，說話很有水準，作風也很正派。每天與大家交流的時候，從來不參加那些男男女女的那些活動，喝完酒吃完飯，就是回療養院休息。只可惜，方局長結婚了。要不然朱總，這方局長年輕有為，是個優質的潛力股，配上你那漂亮的女兒，還真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麥永遠的話，一下子戳到了朱蕊的痛處。朱蕊歎了一口氣，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麥永遠說：「朱總，你怎麼也到千島湖來了？」朱蕊說：「我是陪我家思思，到千島湖來散散心的。」麥永遠說：「那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的女兒呢？要不今天晚上我來作東，請你和思思副總吃個飯？」朱蕊說：「不用了。謝謝麥總。我一個人走走，挺好。」
　　
　　麥永遠說：「朱總，這麼一個人走，多無聊。前面有家茶樓，我們去喝喝茶，聊聊天。說實話，我是很羡慕大成的。大成娶了你這麼賢慧能幹的老婆，再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這是宋大成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朱蕊聽著很受用，說：「麥總過獎了。大成要是能有你這樣的認識就好了。」朱蕊看看手錶，覺得思思跟方圓肯定不能一時半時就結束，有的時候，纏綿的時間是無法用時間來衡量的。膩歪在愛人的懷裡，說著體己的話，天知道需要幾個小時。恰巧遇到了熟人，喝喝茶，打發時間，倒也挺好。
　　
　　朱蕊說：「好，去喝喝茶，我請麥總。」麥永遠說：「你這不是打我老麥的臉嗎？好歹我比你先到十幾天，我作東，算半個主人，這個面子你是一定要給的。並且啊，過一會兒，我真地要向你討教討教，大成公司是怎樣在全球經濟變冷的大背景下，保持了公司的興旺。這件事啊，朱總可一定要不吝賜教啊！」
　　
　　在茶樓找了一間雅室，兩個人對面而坐。麥永遠說：「朱總，想喝點什麼茶？」朱蕊說：「就來點鐵觀音吧。」麥永遠說：「好，就喝鐵觀音。服務員，你們這裡最好的鐵觀音，多少錢一泡？」服務員說：「380元。」麥永遠說：「那就來最好的鐵觀音。不過，我和朱總都是老茶客了，380元6克，這茶可得上萬元。你要把茶包拿過來，我們親自驗過之後，再泡上。」服務員說：「好的。我們這一泡要用兩包，兩包380元。老闆你確實懂茶，一共12克。」朱蕊說：「你這一斤茶，是31667元。那可得是極品的鐵觀音了。」服務員說：「我們這380元，還包括服務費。」麥永遠說：「知道了。先把茶拿過來，我們感覺一下。如果貨真價實，大差不差，那麼就可以。」服務員說：「好。」
　　
　　茶果然是好茶。當服務員展示了茶藝，把茶洗好泡好之後，給麥永遠和朱蕊各倒了一杯。麥永遠喝了一口，問朱蕊：「朱總，味道還可以嗎？」朱蕊說：「還可以吧。」麥永遠說：「好，茶通過了。再上些茶點吧。」
　　
　　麥永遠客氣地請朱蕊品嘗茶點。朱蕊還真有些餓了，捏起小糕點，吃了幾塊。麥永遠說：「朱總，你住在哪家賓館啊？」朱蕊脫口而出。麥永遠說：「這麼說，我們是鄰居了。你住的這家賓館，就在我們療養院的旁邊。不知道朱總要住幾天？」朱蕊說：「看看情況吧。」麥永遠說：「你一個人出來，不知道你女兒為什麼沒有和你在一起？」朱蕊說：「我女兒在賓館裡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就一個人出來了。」
　　
　　麥永遠點點頭，說：「真是巧啊！能夠與朱蕊面對面，向朱蕊討教，確實是我老麥的福氣。朱總，你也知道，今年美國次貸危機之後，中國的外貿出口形勢嚴峻起來，我這個外貿公司的日子也挺不好過的。幸虧以前的那些老客戶，咱為人講誠信，對方比較認可，還能繼續給我的公司訂單，讓我還能維持公司的運轉。許多外貿公司，許多以外貿出口為主要經營內容的企業，都倒閉或破產了。我聽說，大成公司在今年3、4月間，似乎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但現在大成公司卻充滿活力。這讓我真地很想學習學習，大成公司是怎麼應對這場危機，並在危機中找到了新的發展方向、新的經濟增長點？」
　　
　　朱蕊說：「大成公司現在有一些起色，但遠遠不是充滿活力。今年3、4月，大成公司確實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也差一點倒閉。不過，經過痛苦地轉型，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各方面發展都走上正軌。」
　　
　　麥永遠說：「是呢！我們都想學一學大成公司，請朱總一定指教啊！」
　　
　　朱蕊哪能把大成公司商業的秘密說出來？都像大成公司這樣做，大成公司也沒有了秘密，沒了優勢。作為民營企業的老闆，朱蕊的主也是自私的。朱蕊說：「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們遇到了貴人。是貴人相助之後，我們走出困境，有了今天比較好的經營狀態。」
　　
　　朱蕊所說的貴人，就是方圓。朱蕊回想在5月、6月的那些日子，方圓為大成公司的發展出謀劃策，真是出了不少力。甚至連玩具廠轉型生產帳篷，也是方圓的主意，更是方圓聯繫商務局，獲得了政府的大批量訂單。這個生產救災帳篷，有一點發國難財的味道，但當時誰生產帳篷多，就是為國家做貢獻。之後，方圓對經銷的管道、對回款的方式、對公司內容的現代企業制度管理等方面，都做了不少改革和創新，讓公司實現了更高效率、更高效益、更科學的管理。如果方圓沒有這些功勞，自己和大成還能把女兒送給方圓，當方圓的地下媳婦？唉！
　　
　　朱蕊想到這裡，又忍不住長歎一聲。如果方圓沒結婚甚至是離了婚，該有多好！
　　
　　麥永遠說：「朱總，怎麼說到了貴人，你又長歎呢？」朱蕊說：「也沒什麼。我只不過是心生感慨罷了。」麥永遠說：「不知道朱總方便不方便介紹這位元貴人給老麥認識認識。我的公司現在有很多的難題，也是需要一位貴人給指點迷津啊！」
　　
　　朱蕊說：「不方便吧。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這位貴人，工作特別繁重，事情特別多，也特別累。不能再給他加負擔了。他除了做本職工作之外，還管著家族裡的一個企業，還管著大成公司的很多事，他沒有精力再管其他的事呢！」
　　
　　麥永遠說：「我真地很遺憾。其實我的公司，不需要他來管，我就想請這位貴人來給診斷診斷，出出主意就成。我不會虧待任何説明我的人，需要個什麼價，朱總你提點提點我，該出多少錢，我就拿多少錢。」
　　
　　朱蕊說：「麥總，多少錢他也不能再幹了。他實在是太累了，那麼多的工作，我和思思都很心疼的。全家人都希望他健健康康的。」
　　
　　麥永遠把眼睛迷起來：這個朱蕊，話裡透露出了不少的資訊。這個貴人，似乎跟她的女兒之間有密切的關係，要不怎麼會心疼這個貴人呢？麥永遠似乎有些不經意地問道：「朱總，你說的這個貴人，是你未來的女婿吧？」
　　
　　朱蕊又長歎一聲：「唉，我要是有這樣的福氣就好了！不說了，越說越傷心，越說越難過。聊點別的吧。」
　　
　　賓館裡，方圓與宋思思春風又度玉門關。這第二次的**，格外地長，這溫柔的進出，讓宋思思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天都暗下來了，宋思思說：「遭了，我媽一直都一個人在外面呢！」方圓這才想起，自己的准岳母一直在為思思和他創設二人世界呢！方圓說：「給姨打個電話吧。晚上我們一起吃頓飯！」宋思思說：「好。」
　　
　　宋思思給朱蕊打電話：「媽，你在哪裡呢？方圓說我們一起吃晚飯吧。」朱蕊說：「好的，我馬上就回賓館。」朱蕊對麥永遠說：「麥總，謝謝你的盛情款待。我女兒叫我回去了。有什麼事情，等我們回東州再交流，好不好？也隨時歡迎麥總到大成公司考察指導。」麥永遠說：「好的。朱總，要不今天晚上我請你和思思副總吃飯，怎麼樣？給我一個機會嘛！」朱蕊說：「謝謝了。晚上有人陪我們吃飯，不麻煩麥總了。」
　　
　　朱蕊施施然站了起來，與麥永遠握手告別。
　　
　　把朱蕊送到茶樓的門口，麥永遠回頭與茶樓結帳。麥永遠再走茶樓的時候，朱蕊已經走遠。麥永遠啐了一口痰，自言自語：「臭婆娘，有什麼了不起？真心向你請教請教，你是一句也不說。」
　　
　　麥永遠氣咻咻地回到療養院，立刻就聽到了周圍人傳遞過來的消息：市教育局副局長方圓，今天下午2點多離開療養院，進入隔壁的賓館，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再出來，更沒有再回療養院。麥永遠的心猛然一動：莫不是方圓跟這朱蕊的女兒有一腿？朱蕊為了給女兒和方圓創造機會，才一個人躲出來的？怪不得朱蕊會提到方圓的名字！怪不得朱蕊提到那個貴人的時候會歎氣！哈哈，這件事有意思了！如果猜測得沒有錯的話，朱蕊恐怕是對方圓不能娶她的女兒而歎氣吧！這麼說，幫助大成公司起死回生的人，就是這個方圓了！嘿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方圓，你原來就是大成公司的貴人！這一回啊，你就算是不想幫我，也得幫我了！你要是不幫我麥永遠，嘿嘿，我一定要把你的秘密向全世界宣佈……
　　

2257、沒什麼大不了
　　
　　
　　方圓沒有回療養院吃晚餐。燈前桌旁，是水乳交融過、深深眷戀過的絕麗佳人和她風韻猶存的媽媽。點的菜不多，卻精緻可口，一切以宋思思的口味為點菜的標準。三個人和和美美地吃著晚餐，說著體己的話，談著大成的事，溫馨的氣氛，讓方圓感受到了家的氣息，讓朱蕊心裡更嚮往與女兒和真正的女婿在一起的生活，讓宋思思十幾天來的思念都煙消雲散，心裡頭有的只是甜蜜和幸福的滋味。
　　
　　朱蕊談起了外出時的偶遇：「小方，今天我遇到了一個東州的企業家，叫麥永遠。他還邀請我在茶樓裡喝茶。我不知道你和思思什麼時候會給我打電話，所以我就答應了他的邀請，在茶樓裡坐了兩個多小時。」
　　
　　方圓本來平靜安寧的心「咯噔」一下，敏感的心頓時感受到了危險：「姨，您沒跟麥永遠說什麼吧？」朱蕊說：「沒有！我怎麼會亂說呢？麥永遠問我，大成公司是怎麼起死回生的，這些商業的秘密能告訴他嗎？我只能說，大成公司遇到了貴人。但貴人是誰，我隻字未提。」方圓說：「姨，我的名字你真地沒提嗎？」朱蕊想了一想，說：「剛開始見面打招呼的時候，提過。麥永遠說他是參加勞模療養團，在千島湖療養的，我問他是不是和你一個團。我就提了這一次，後面一句也沒提。」
　　
　　方圓頓時感覺到大事不妙。方圓說：「姨，麥永遠是不是問您為什麼要來千島湖？」朱蕊說：「是啊！我就說我和思思到千島湖這裡來放鬆放鬆，沒提你。」方圓皺起了眉頭：「姨啊，這一回可能真有麻煩了。我和麥永遠在千島湖期間吃過兩次飯，這個人很精明的。你一個人在外面，把思思一個人留在賓館，這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如果我們這個勞模療養團的人再知道我恰巧在這個時間段裡來到這個賓館，我和思思之間，恐怕已經是紙包不住火，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
　　
　　女生外向。宋思思最牽掛的就是方圓。宋思思埋怨說：「媽，你都胡亂說些什麼？我一直以為你很精明，但為什麼這個時候提方圓？你這不是把方圓把火坑裡推嗎？」
　　
　　朱蕊這個時候回憶回憶，幾個互不相關的事情聯繫到了一起，自己還真是不小心把方圓給出賣了。朱蕊說：「要不我現在就給麥永遠打個電話？」方圓苦笑：「姨，有些事情不解釋還有模糊的空間，越解釋就描黑了，連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事情，就算是他們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只要你、我都不承認，誰還能把我們報了警還是抱井裡？就算是最後紙裡包不住火，大不了我就辭職不幹了，去踏踏實實地當個企業家，管理好春曉糕點，幫助姨和思思管理好大成公司。到了那個時候，誰還能把我怎麼樣？」
　　
　　朱蕊說：「是啊，看開了一些事情，真地挺好。我和你叔一直在想，如果你真地不幹老師了，我和你叔就徹底地退下來，當思思當個不管具體事的董事長，你來當總經理。咱這樣的日子，不比當個官更差。而且人也自由，也不必受那麼多的約束，還有提心吊膽。」
　　
　　方圓說：「其實我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當官不好當，本職工作要出成績，本職工作不能出問題，還要天天與人勾心鬥角。開始的時候是興奮，迎接挑戰的興奮；不久之後是麻木，天天都是如此，真沒有意思；再久了就是厭倦，夠了，工作量那麼多，工作壓力那麼大，還幹什麼幹？不過，我現在就算是想辭職，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在思思這件事上，我已經有充分的思想準備：無論是丟官罷職也好，無論是身敗名裂也好，只要思思還愛著我，誰也不能把思思從我身邊奪走！我願意為思思，承擔一切後果。」
　　
　　宋思思的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她輕喚一聲「方圓」，兩眼深情凝視心愛的男人，內心的激動讓宋思思不顧還懷有身孕，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撲到了方圓的懷裡，坐到了方圓的腿上，嚶嚶地哭泣起來。這是激動，這是幸福，宋思思在聽到了最心愛男人的莊重承諾之後，甜蜜的感覺一下子包圍了她整個的心房，除了緊緊地擁抱著愛人，宋思思不知道還應該怎麼做。把方圓摟得緊緊的，誰也不能把我的男人從我身邊奪走！
　　
　　朱蕊也抹了眼淚：「小方，你能這樣想，姨是從心眼裡高興。那個什麼結婚證固然重要，就算是沒有，只要你和思思幸福，也沒有什麼。咱清江、福建這邊，有沒有結婚證也一樣過日子，孔老二的那一套封建禮教，咱這裡還真是不信奉。咱這裡的民風你也知道，實力為上。咱東州人特別能吃苦耐勞，也特別重視的是經商！北方人是官本位，咱東州人是商本位。最有本事的人不是當官，而經商。你把企業搞得大大的，你是最厲害的人，你最讓敬佩。小方，如果你真地不願意當官了，我和你叔舉雙手歡迎。」
　　
　　方圓沒有回答朱蕊的動議。方圓輕輕地撫摸著宋思思的後背，與宋思思耳鬢廝磨，溫言安慰：「思思，不用那麼激動。你現在懷著寶寶呢，情緒不能波動太大。我的人品，有我們同事四年的檢驗；我的責任心，也請你和姨、叔共同來監督。咱好好地吃飯，光明正大地吃飯，就算是有人看見了，就讓他們看去吧；就算是有人傳播一些流言蜚語，就讓他們傳播去吧。我們走好自己的路，過好自己的日子，誰說啥幹啥，都與我們不相干。」
　　
　　宋思思溫順如乖乖小白兔，牽著方圓的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從這一刻起，宋思思溫柔的眼神再也沒有離開方圓的臉，直到三個人吃完晚餐。
　　
　　方圓心想通了，便不再避諱服務員們火辣辣的羡慕的目光，任宋思思挽著方圓的胳膊，信步回房間。在客房，方圓與朱蕊、宋思思又深入地瞭解了一下當前大成公司的運轉情況。結合著自己的理解，以及管理學校、管理春曉公司的一些心得，方圓也對大成公司如何進一步提升管理效能、增加利潤新增長點，提出了一些建議。
　　
　　已經晚上22點多了。方圓看了看表，說：「姨，思思，我真得回去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現在東州勞模團裡已經是議論紛紛了。」朱蕊臉顯歉意：「小方，姨當時真是無心的。」方圓說：「沒關係。現在架不住有心的人太多了。我在教育系統，是焦點；到這勞模團，還是焦點；甚至連市里的兩方，我還是一個支點。蝨子多了不咬人，真地沒什麼大不了的。」
　　
　　宋思思越發眷戀方圓，當著媽媽的面，緊緊地抱住方圓：「我不想讓你走！我要讓你晚上陪我！」方圓摟著懷中佳人，溫言撫慰：「思思，如果晚上我來陪你，你還準備讓姨一個人大馬路上溜達散步一個晚上嗎？」宋思思說：「咱倆一張床，媽一張床，誰也不影響誰。」方圓說：「你可真是一個傻丫頭！」朱蕊說：「小方，要不我再另外訂個房間？」方圓說：「這一次外出療養，有紀律規定，不能夜不歸宿，有事必須請假。我現在一沒請假，二還沒回去，都算是犯了錯誤。我真地要回去了。明天，療養團還有集體活動，白天我就不過來了。晚上，我還來陪你們吃晚餐。」
　　
　　宋思思更加捨不得方圓的離開。漫漫長夜，沒有方圓的懷抱，自己可能睡得著？今天下午那刻骨銘心的纏綿，讓宋思思對方圓無比依戀，就恨不能方圓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邊！看著他，內心都會感覺到幸福；聽他說說話，那內心的驕傲與自豪包圍著心扉；聽他有些書生語言的甜言蜜語，那簡直就是迷醉心靈的可卡因，明知是精神毒藥，卻越吃越愛吃，再也無法拒絕對方圓的喜愛！
　　
　　宋思思嘟起了小嘴，嬌柔媚態，讓方圓怦然心動。方圓輕輕地用手指撫平那嘟起的小嘴，眼睛裡也是飽含深情：「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思思，我們要的是一輩子相親相愛，又怎麼會只重視這一時一刻的相守？」
　　
　　宋思思又投入方圓的懷抱：「就是捨不得你走。」方圓說：「明天晚上，我再來陪你。」宋思思說：「好。再抱我5分鐘。」
　　
　　朱蕊就像一隻電燈泡一樣站在旁邊，看著女兒和方圓「打情罵俏」。想想自己與宋大成之間只剩下親情似乎早就沒有愛情的婚姻，朱蕊的心裡忽然也湧生了一股強烈的渴望：要是自己跟大成也這樣纏綿一下，要是大成也能像方圓這樣跟自己說些關心的話，體己的話，那該有多好啊！女兒現在可真是幸福啊！如果這種幸福是建立在結婚證基礎之上，那就更好了。這一回回去啊，就得跟大成抓緊時間商量，怎樣快一點給方圓和思思之間辦一次天主教式的婚禮！不管怎麼樣，雖然那個也沒有結婚證，但似乎辦理了，心裡就能踏實不少！
　　
　　10多分鐘後，方圓才鬆開宋思思那抱得緊緊的手臂，在宋思思無限深情的目光裡，離開了賓館，返回了療養院。才進療養院的一樓大廳，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小方，過來坐一下。」方圓抬眼望去，說話的正是市總工會主席馬良禾。
　　

2258、馬良禾的政治智慧
　　
　　
　　夜深本是人靜時。療養院的一樓大廳，除了一名坐在服務台後的工作人員外，只有馬良禾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客人等待區的沙發裡。看樣子，他是坐了不短的時間，茶几上的煙灰缸裡，已經有3支香煙的蒂。
　　
　　方圓走過去，馬良禾站起來，跟方圓握了握手，意味深長地說：「小方，今天一個人出去的時間挺長啊！」方圓有些不好意思：「馬主席，今天我出去，沒有向您請假，請您批評。」馬良禾看看方圓，指了指沙發：「坐下吧。」方圓坐下後，馬良禾對服務台說：「泡一壺好茶。」
　　
　　很快，茶水端過來了。服務員給馬良禾和方圓倒上茶，躡手躡腳地離開了。馬良禾說：「小方啊，當一把手什麼時候都是要擔責任的。」方圓有些不理解，但還是順著馬良禾的話說：「是啊！」馬良禾說：「我這個總工會的主席，雖然不像區、縣一把手那樣事無巨細，事事擔責，但也是個貨真價實的一把手。」
　　
　　這個時候，方圓有點明白馬良禾話裡的意思，再一次表達歉意：「真是對不起，馬主席！您為我擔驚受怕，都是我的錯。以後我要再出門，一定提前向您請假。」
　　
　　跟明白人說話，不需要多費唇舌。馬良禾說：「是啊，有事提前請假，這樣就能避免很多問題。千島湖的治安總體還是好的，但黑咕隆咚的晚上，黑燈瞎火的地方，誰敢保證不會出現一個壞人？要是我帶的勞模們出了一丁點事情，恐怕要承擔的這個領導責任還是很重的，畢竟我是帶隊的。」
　　
　　方圓說：「馬主席，千錯萬錯，都是小方的錯。」馬良禾說：「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出去的情況，算是事後補假？」
　　
　　馬良禾的話輕描淡寫，卻一下子把方圓逼到了牆角。呵，自己出去的這件事，還真是難以說出口。
　　
　　馬良禾的態度很是和藹：「是不是信不過我馬良禾啊？如果覺得為難，可以不說的。」
　　
　　這話可就重了許多。方圓看著親切神情的馬良禾，深深感慨：政治人物的語言，可千萬不能聽之信之。如果方圓真是順著馬良禾的話，不提下午和晚上的事，那麼就意味著將在馬良禾這裡永失信任，馬良禾將永遠都不會再給方圓一個機會。哪怕是上級硬要壓下來的空降指標，馬良禾恐怕也會找個恰當的理由把方圓拿下，更別說像現在這樣事事優待方圓，什麼都想著方圓了。
　　
　　方圓說：「東州大成公司的董事長和老總過來了，她們也是來放鬆放鬆，休息休息。正好有些大成公司的事情，我在前期給談了些建議，提了些想法。朱總和宋總知道我在千島湖療養，所以特意來徵求一下我對大成公司下一步發展的想法。因為談的事情比較多，談的問題比較深入，所以時間長了一點。晚上，也一起在賓館的餐廳吃了一份簡單的晚餐。」
　　
　　馬良禾微笑著傾聽。方圓的話，經不起推敲，漏洞百出的。當然，「深入」這兩個字用的還是比較貼近的。估計今天下午或晚上，方圓深入淺出，出了不少力吧。
　　
　　聽完方圓的話，馬良禾點點頭：「大成公司是東州在面對美國次貸危機和出口形勢更加嚴峻的形勢下，保持良好經營的企業典範，市委王書記至少在兩次會議上提到大成公司，我印象很深。小方，不管是國有企業，還是民營公司，按照《工會法》的要求，都應該建立起工會組織，以更好地維護產業工人的合法權益。不知道大成公司是否已經有了工會？」方圓說：「我還真不清楚。」馬良禾說：「能不能給大成公司的領導遞個話，就說我馬良禾想見見他們，專門談在大成公司建立工會的試點問題。」
　　
　　見方圓有些為難，馬良禾說：「在民營企業搞工會的試點，誰能當上試點，就是誰的機會。第一呢，工會的一些扶持政策可以直接在試點企業實施；第二呢，如果工人找麻煩，工會可以出面協調；第三呢，既然試點，肯定要全方位打造，工會也會有一些資金投入；第四，試點取得一定成效之後，會有大量的各級領導到試點企業參觀、視察，對於提高企業的知名度和信譽度，好處更大；第五，當省、市級甚至是中央的領導前來視察之後，哪個部門想給大成找麻煩，那就是給自己找麻煩；第六呢，這個好處與小方你有關。」
　　
　　馬良禾不再說下去，故意賣了關子。就憑著前5條，就已經打動了方圓的心。作為體制內的人，方圓深知上級領導的支援對於做好事情、推進工作、事業發展的巨大好處。如果大成公司能夠成為工會試點企業，可以講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可馬良禾故意賣了關子，更勾起了方圓的好奇心：「馬主席，話我一定帶到，哪怕與我沒有什麼關係。這樣的好事就像是天上掉餡餅，幾百年也遇到不上一回。也就是您馬主席，格外關照，才讓大成有這樣一次吃餡餅的機會。如果大成公司不識時務，錯過去了，一定會是終生的遺憾。」
　　
　　馬良禾說：「你一點也不關心第六個好處？」方圓說：「其實我心裡也迫切想知道，但實在是不好意思開口。」馬良禾哈哈大笑：「你呀你！」頓了頓，馬良禾說：「你進入隔壁的賓館一天不出來，已經有人在我耳邊打小報告了。大成的朱董事長把女兒一個人留在隔壁的賓館，自己在馬上上溜達，也有人親眼看到。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會隔牆有耳，都會背後長眼。這就是國情，這就是社會。沒有人能夠避得開，沒有人能夠有機會在世外桃源一樣的環境裡生活。而我們個人的解釋再嚴謹，再圓滿，被人相信的程度也是極其有限的。」
　　
　　方圓細細地品味著馬良禾的話，感覺這樸素的話裡其實是包含著豐富的人生哲理。是啊，自己解釋得再多，誰還信自己的話？罷了，如果真地因為這件事而受處分，自己就認了。不當副局長、校長，就當了總經理也挺好。
　　
　　方圓說：「馬主席的話，發人深省。」馬良禾說：「明天和我大成公司負責人的見面，你就是我打前站的。小方你說說看，有我在當你的擋箭牌，是不是到目前為止最理想化的化解方案啊？」
　　
　　方圓對馬良禾充滿了感激：「謝謝馬主席！謝謝您為我考慮得那麼周到！」馬良禾說：「我們總工會的人，心眼兒好，沒商量。」方圓說：「只是我不知道能為馬主席做些什麼。」馬良禾說：「後天，你陪我去省城一趟吧。」方圓說：「好。」馬良禾說：「十一假期，雖然省領導們還會是日理萬機，但總歸比正常工作日要稍微地輕鬆一點點。我想讓你陪我拜會一下幾位省領導。」
　　
　　方圓的心咯噔一下：莫不是馬良禾還希望擔任龍灣區的區委書記？
　　
　　方圓很顯然不能問這樣傻的問題，而馬良禾也不點破。方圓說：「謝謝馬主席對我的信任。我一定為馬主席此行，做好服務工作。」馬良禾說：「都說機遇稍縱即逝，努力過，不後悔。」馬良禾仰面望大吊燈，感歎道：「許多人都是這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這話又說回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方，你說這兩句話哪一句更有道理。」
　　
　　方圓說：「我覺得兩句話，前句的意思更多地偏向于明知事情不可為，卻一定要去做，是一個傻瓜行為。我更偏向於後句。要獲得回報，就必須付出，就必須冒險，就必須另闢蹊徑。咱東州也有這樣的典型例子。市委常委、警備區前政委萬大全，是我的大哥。他能當上將軍，與這一次在四川汶川地震發生時，他率領著一個解放軍的連隊，在天空傘降映秀鎮。沒有任何通訊設施，只有隨身攜帶的乾糧和飲水，冒著可能回不來的風險，勇敢地跳下去了。他對我說，富貴險中求。不付出，不冒險，又怎麼有回報呢？」
　　
　　馬良禾呆呆地看著方圓，眼前的年輕人仿佛讓人有些陌生，而又是那麼熟悉。方圓，多麼像年輕時候的自己啊！敢想敢幹，魅力十足，勇於開拓。官場就是一座獨木橋，越向上越窄，自己能夠從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員成長為副廳級的總工會主席，如果不是大量付出、多次冒險、另闢蹊徑，又怎麼會坐到今天的位置？現在，龍灣區區委書記的職位，已經沒有多少吸引力了。自己當初看上這個位置，也是因為這個位置容易掛常委。但掛常委，也並非就這一種途徑。由於全總的王主席是政治局委員，所以許多省的工會主席也掛著省委常委頭銜，像河北、遼寧、安徽、湖北、青海等省，也有許許多多地級市的工會主席，掛市委常委的頭銜；如果掛不上市委常委的頭銜，也常常掛著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的頭銜。自己呢，雖然明確為副市級幹部，但前面既沒有市委常委的頭銜，也沒有市人大副主任的頭銜。竇黨濟的叛逃，讓一直相當緊缺的市委常委終於空出了一個位置。估計現在想戴上這頂帽子的人，肯定少不了。自己不努力，肯定與這機會擦肩而過；自己努力了，冒險了，最後成功了，皆大歡喜；沒有成功，也不會遺憾。這些話不能對方圓講，但這一次去省城，自己就是要想方設法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方圓在省裡肯定是有關係的，如果方圓能夠發揮積極的作用，那麼自己成功上位的可能性會提高很多。利用手中的工會資源，給方圓一點甜頭；利用自己的政治智慧，幫方圓度過一個難關；方圓就算是不想為自己做點事，恐怕也不好意思吧。
　　
　　馬良禾說：「萬政委說的話，雖然不長，但意境深遠，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體會得到的。」
　　
　　方圓說：「是啊！現在萬大哥已經將星閃耀，他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馬良禾說：「江山就是這麼一代一代傳下去的。萬政委還年輕，還有15年的好年景啊！而我，也將只有三、四年的光景還有點機會，否則就只能等著回家抱孫子了。」
　　
　　馬良禾的年紀確實不小了。方圓說：「馬主席，需要我做點什麼，您儘管說。」馬良禾說：「等到了省城再說吧。來，先喝茶。」
　　

2259、馬良禾的驚人之語
　

　    第二天，方圓光明正大地再赴隔壁的賓館，與朱蕊和宋思思見面當然，免不了一陣親熱經過一個晚上的思念，宋思思在見到方圓之後，就情不自禁地撲入方圓懷中，緊緊地抱住方圓，再也不肯鬆手這個時候，真情流露、本性展現的宋思思，才是一個真本我的宋思思在68中當老師的時候，她就是一個對方圓很依賴，性格比較柔弱的女孩子雖然幾年經商，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表面上剛強了許多，幹練了許多，骨子裡改不了那種小家碧玉女子的特點。
　
　    摟了好半天，宋思思才鬆開：「方圓，你不是說上午有集體活動嗎？怎麼會有時間過來？」
　
　    方圓到這個時候才有機會說正事方圓把市總工會主席馬良禾關於把大成公司設為民營企業建立工會組織的建議跟朱蕊、宋思思說了說朱蕊的第一反應就很強烈：「建工會？笑話我們是民營企業，是自己家的，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建工會幹什麼？工會是幫著工人說話的，到時候誰來當工會主席，到時候要是與我們對著幹，我們的公司還怎麼運轉？」
　
　    或許，這是絕大多數民營企業主的共同想法方圓說：「姨，任何事情有得必有失我們來確定是不是做一件事，就是要來分析這件事是利大還是弊大表面看起來，建立工會，好像給我們自己建立了一個反對面，實際上又何嘗不是做了一個緩衝？如果工人與我們管理者發生矛盾的時候，先由工會去進行溝通和化解，可以有效地避免衝突升級姨，爭取這個試點不容易啊昨天晚上，馬主席跟我說了至少6個方面的好處」
　
　    方圓把馬良禾的話進行了轉述朱蕊和宋思思都聽得很認真當然，宋思思的手一直沒閑著，挽著方圓的胳膊，身子靠在方圓的身上，頭卻在一直動作不大但很有力度地蹭方圓的胸膛
　
　    聽完了方圓的話，朱蕊說：「看起來，好處還是挺多的這樣的話，咱當這個工會試點，還是有必要的但是，工會主席的人選，一定要慎重要選一個聽咱話的」方圓說：「姨，要選一個表面上時時刻刻維護工人利益，但暗地裡與我們一條心的人只聽我們話的，肯定出了事，工人們也不信服；要跟我們對著幹的，那不能用我有一些想法，等馬主席跟你達成共識之後，我再跟你商量，好不好？」
　
　    朱蕊說：「試點工會，這麼好的事情，馬主席怎麼會想到咱大成呢？」方圓微微一笑：「欲取之，必先與之我相信，馬主席的智慧，已經猜到了我和思思之間的關係，我和大成的關係拿出個棗給大成公司，後面必然有事要我去辦明天，我就要陪著馬主席到省城去辦事了辦什麼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將在其中發揮一定的作用昨天晚上，我忽然有一個感慨：什麼叫合作？合作就是互相利用，合作就是把我的資源釋放給你，你的資源也給我，然後我們共同把蛋糕做大馬主席給咱這樣一個棗，咱不吃白不吃姨，市領導、省領導經常來咱公司，表面看起來，我們要多了一些迎來送往的負擔但是只要把姨、思思、叔與省、市領導的合照掛在接待室的顯要位置，哪一個衙門來查咱大成，都要掂量掂量：敢不敢查？能不能查？要不要查？」
　
　    朱蕊說：「小方你說得太好了好我同意在大成公司建工會當試點什麼時候與馬主席見面？」方圓說：「我這就回去向馬主席彙報」宋思思說：「我不要你走，你再陪我一會兒媽，要不你再出去散散步？」
　
　    倒方圓真有些坐不住，有些驚詫地看看思思宋思思有些羞紅了臉：「昨天那樣挺好的我感到特別幸福」朱蕊都覺得一顆心也產生了嚮往：要是自己在大成面前也能這樣撒撒嬌，也能「昨天那樣」，該有多好
　
　    方圓說：「來日方長」宋思思說：「可你明天又要去省城了我和媽明天也走你不在這裡，我們留下也沒有什麼意思」方圓說：「好」宋思思說：「你下午和晚上還來陪我」方圓心一軟，說：「好」
　
　    在賓館餐廳的雅間，馬良禾、方圓、朱蕊、宋思思正式見面當方圓陪著馬良禾步入療養院隔壁的賓館時，療養院裡又是一陣暗流湧動從馬良禾那裡傳來的消息：昨天和今天早晨，方圓代表馬良禾到隔壁賓館打前站，今天，馬良禾將親自與大成公司的老總談事情人流中，除了驚詫，還有絕對的不相信不過，中國的事情就是這樣，人家總工會主席都出面澄清有關情況了，誰還能把方圓怎麼樣呢？一切盡在不言中，一切都只能在不言中
　
　    馬良禾與朱蕊、宋思思握手：「謝謝兩位老總給我馬良禾提供一個試點的機會」朱蕊說：「應該說謝謝的是我們謝謝馬主席將試點安排在了大成公司」馬良禾說：「這個安排，除了大成公司是一家信譽良好、效益良好的公司這個原因外，也因為有方圓的因素在裡面這個我不回避，也不否認你們要謝，就謝謝小方」朱蕊說：「小方要謝，馬主席要謝今天我們邊吃邊談好不好？」馬良禾說：「好」朱蕊說：「馬主席想吃點什麼，我來安排」馬良禾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朱蕊說：「千萬別見外小方能得到您的關愛，大成公司能得到您的厚愛，我們做一點點事，完全是應該的」馬良禾說：「小方是我的忘年交朋友我相信，朱總和宋總，我們也會成為朋友的」朱蕊說：「一定，一定能結交馬主席這樣的朋友，是我們的榮幸」
　
　    菜很快端上來，酒也斟滿馬良禾看了看宋思思，只見宋思思從開始到現在，這目光根本就沒離開過方圓的臉，心裡對過去一天在勞模團裡的流言已經了然於心馬良禾說：「朱總，借你的酒，我先敬？」
　
　    朱蕊說：「馬主席，是不是應該我們先敬您？」馬良禾說：「我敬這酒啊，有好幾層意思」朱蕊看方圓方圓說：「馬主席確實是厚愛大成公司讓我們聆聽馬主席的教誨」朱蕊說：「好」馬良禾說：「這第一杯酒，我敬大成公司蒸蒸日上，祝方圓蒸蒸日上」
　
　    這個酒一定要喝朱蕊對大成公司關心，對方圓也同樣關切啊朱蕊當即喝下滿滿一杯方圓也不能推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吃過幾口菜，馬良禾又端起酒杯：「第二杯，我祝願市總工會和大成公司的建立民營企業工會的試點取得圓滿的成功」
　
　    又是一杯酒第三杯酒，馬良禾的話讓在座的方圓、朱蕊、宋思思都大吃一驚馬良禾說：「第三杯，我敬方圓和宋副總，我祝願你們兩個一生一世攜手，我祝願宋副總擁有一個聰明伶俐、健康可愛的寶寶」方圓頓時感覺到自己簡直坐都坐不住了
　
　
　

2260、馬良禾軟硬兼施
　　
　　
　　馬良禾的話，不但讓方圓大驚失色，連朱蕊和宋思思都臉色大變。
　　
　　馬良禾像是不知情的人一般，端著酒杯，微笑著說：「小方，宋總，難道你們兩個不接受我的祝福嗎？」方圓忐忑不安地與馬良禾碰杯。宋思思的心慢慢平靜，內心湧生出一種別樣的感覺：自己與方圓的事情，被馬良禾這樣的市領導知道，未嘗不是好事。宋思思輕捂胸口，說：「剛才確實嚇了我一跳。謝謝馬主席的祝福！」馬良禾說：「既來之，則安之。與其擔驚受怕，不如坦然視之。這未嘗不是一段佳話。」
　　
　　方圓隱約明白了馬良禾的意思，但也不敢確定。方圓說：「一直以來，我心裡確實感到害怕，感到很對不起宋思思。請馬主席指點迷津。」馬良禾說：「如果市紀委因為捕風捉影的事情，就要抓一個處級幹部，那麼，恐怕全東州市的處級幹部都要被抓淨。流言蜚語，完全不負責任，誰都可以張嘴就來。如果僅憑這些流言蜚語來管理幹部，處分幹部，恐怕人心惶惶，誰也不敢做事了。紀委決定對一個幹部進行處分的時候，一定是掌握了真憑實據，而且是過得硬的證據，可以直接辦成鐵案的證據。小方，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方圓看看宋思思，說：「思思什麼時候都不會害我的。只要思思不承認，誰也不能憑藉著一些人在背後的謠言而處分一個幹部，是這樣嗎？」
　　
　　馬良禾說：「民不舉，官不究。這句古話即便是放到現在，也同樣適用。你以為你們老大這方面的舉報材料少嗎？有教育局的，有基層學校的，還有幼稚園的。但當事人沒舉報，別人即便是寫了再多的舉報信，紀委都會隱忍不發的。」
　　
　　方圓一直提著的心，頓時踏實了不少。
　　
　　第三杯酒喝完，這場面上的氣氛頓時親切了許多。在這個時候，馬良禾把如何在大成公司進行民營企業建立工會試點的初步想法，跟朱蕊和宋思思再溝通時，一切都順理成章了。朱蕊、方圓都是社會經驗很豐富的人，如果這個時候再跟馬良禾不合作的話，把柄在馬良禾的手裡，要捏死方圓，還不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更何況，在大成公司建立工會試點，優惠政策很多，好處很多，如果朱蕊和方圓不接受這樣的橄欖枝，那才叫傻瓜一個呢！當前的政局，政府與企業結合得越緊密，企業越安全。當前，這個前提是官員是安全無事的。如果某個官員出事，與他相關聯的企業恐怕也會受到清查，就像是大連的某曾經控制過中超足球聯賽的企業類似，因為幕後的官員被查，所以企業的老總也被查，企業目前也處在風雨飄零之中，前途黯淡無光了。
　　
　　午宴進行得很愉快。酒宴結束的時候，馬良禾說：「回東州後，我會馬上到大成公司進行一線地調研，然後進一步商榷在大成公司建立工會的事宜，先建立起來，後面再逐步地細化措施。在試點的過程中，不斷積累經驗，豐富認識，為在全東州推廣民營企業工會，奠定堅實的基礎。朱總，宋總，合作愉快！」
　　
　　四隻酒杯碰在了一起。朱蕊說：「馬主席，謝謝。大成公司一定會配合市總工會，把工會建立起來，並且發展好，不給馬主席丟臉。」馬良禾說：「大成公司能夠成為試點，為全市的民營企業樹立起了維護工人合法權益的樣板，相信有中央媒體進行宣傳、報導之後，大成公司將步入快速發展的新階段。」
　　
　　一個大大的油餅被馬良禾描畫了出來。這麼美好的前景，讓朱蕊和宋思思心動不已，充滿了期待和嚮往。方圓感歎：馬良禾的領導藝術和工作手段，不當市長真可惜了。
　　
　　朱蕊和宋思思親自把馬良禾、方圓送出了賓館的大門口。不遠處，有三三兩兩的勞模恰好路過或進出療養院。馬良禾與朱蕊、宋思思親切握手話別，方圓站在馬良禾身後半步的地方，含笑站立。馬良禾說：「宋總，市工人文化宮裡有一個很好的師傅，對於懷孕期間的女性如何進行適當鍛煉，並保持良好的體形，具有很深的造詣。回東州後，我安排你們認識認識，然後讓她專門指導你每天進行適當的鍛煉，做一些適合懷孕女子做的體操，好不好？」
　　
　　宋思思看看方圓，說：「好啊，好啊！」馬良禾說：「我相信效果一定會非常好。很多生過小孩的婦女，皮膚鬆弛。練過這套操後，不但腹部恢復很快，而且可能比懷孕前更具有女性的魅力。」宋思思說：「馬主席，回去之後請一定早點介紹給我啊！花錢我不怕的。您能不能留個電話？」馬良禾把名片拿出兩張，一張給朱蕊，一張給宋思思，笑著說：「以後肯定會經常直接聯繫的。試點，我要的是成效，你們要的是效益。有問題，直接找我好了。」馬良禾又看看方圓說：「當然，找小方，讓小方聯繫我也是可以的。」
　　
　　紙永遠都兜不住火。至少在馬良禾這裡，方圓與宋思思之間的婚外戀情，已經像陽光下的萬事萬物，想隱藏，已經沒有可能了。得失參半，有驚有喜。方圓對今天馬良禾與朱蕊、宋思思的會面，心情很是複雜。
　　
　　博士的複習算是又暫停了。下午，當馬良禾與方圓在馬良禾的房間裡談了好久之後，方圓再一次來到了賓館，與宋思思幽會。朱蕊在隔壁又開了一個房間，為女兒創設了更好的環境，不再走出去溜達，給其他人製造攻擊方圓的藉口。在宋思思的房間裡，桃紅柳綠正當時，草長鶯飛情意長。情境與昨天類似，但更加情意濃濃，情真意切，水深火熱，綿遠久長。宋思思感受到了與方圓重新開始戀情之後，最美妙最幸福最愉快最舒心的一個下午。
　　
　　晚上，方圓沒有陪朱蕊、宋思思吃飯，因為馬良禾召集了所有的勞模，在晚餐的時候，宣佈了勞模療養院下一階段的療養由市總工會的一位副主席具體負責，他和方圓同志將赴杭江，有一些別的工作要處理。這期間，有什麼事情，大家就不用找他聯繫了。
　　
　　晚宴結束後，方圓再一次來到馬良禾的房間。他們談了些什麼，沒有人知曉，雖然許許多多的人都很好奇，也非常非常想知道。一些關於方圓與馬良禾密切交往的資訊，也在電話和手機的信號交互過程中，傳遞到了東州，傳到了某些人的耳朵裡。
　　
　　在這個晚上，朱蕊和宋思思連夜離開了千島湖，去向不明。甚至什麼時候離開的，幾乎沒有人知道。天亮了，吃過了早餐，一輛被包下的奧迪轎車早早地停在了療養院的大院裡。馬良禾和方圓，與送行的幾位一一握手，鑽進了轎車，直奔杭江而去……
　　

2261、方圓看不出門道
　　
　　
　　杭江，清江飯店。
　　
　　當馬良禾的車到達清江飯店的時候，東州市總工會辦公室主任張善剛已經等在了這裡。張善剛熱情地與馬良禾握手：「主席，一路您辛苦了。」馬良禾說：「善剛更辛苦啊！」張善剛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馬良禾說：「都安排好了嗎？」張善剛說：「一些前期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主席上樓休息休息吧。」馬良禾點點頭。張善剛又與方圓握手：「方書記，歡迎啊！」方圓說：「謝謝張主任。」
　　
　　方圓感歎：看得出來，馬良禾已經在提前準備了，而且準備得很充分。這個張善剛，應該是馬良禾的絕對心腹了。當然，世界上沒有白出的力，張善剛這樣的表現，按照馬良禾的做人做事習慣，未來至少要推薦張善剛出任市工會副主席。
　　
　　方圓又一次享受了單間待遇，就安排在馬良禾的旁邊。而張善剛的房間，則不是這樣的豪華套間。方圓覺得有些奢侈，但方圓沒有辦法說出口。其實到杭江這一路上，方圓仍然沒有搞明白馬良禾到底要來幹什麼。馬良禾與方圓一路上談天說地，但是對於來杭江幹什麼，馬良禾隻字不提，方圓也沒有辦法開口詢問。
　　
　　馬良禾說：「善剛，我們先休息一會兒，然後你安排車，我們去省總工會。」張善剛說：「好。」馬良禾說：「隨時接聽我的電話，如果需要安排宴請，請第一時間安排好。」張善剛說：「請主席放心，我來杭江兩天，除了完成主席安排的工作，我拿出很大的精力，研究杭江有品味、有特色的知名飯店。」馬良禾說：「你辦事，我向來很放心。」轉過臉，對方圓說：「小方休息休息，半個小時後，我們去省總工會，拜會夏漢春夏主席。」
　　
　　這一路的行程，對方圓來說，根本試不著累。而馬良禾可能真地年紀大了，臉上顯出憔悴之色。休息這半個小時，能讓馬良禾精神抖摟，在拜會夏漢春的時候，會顯得年輕而有精神。當然，在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裡，會不會打一針可讓人精神煥發的專用針劑，這個就不是方圓所能知曉的。當然，澡肯定是要洗一個，這一路上，雖然全程空調，還是很有必要洗一洗，洗去疲乏，洗去身上哪怕是僅有的一丁點異味。
　　
　　從清江飯店到省總工會，路程很近。總工會坐落在西湖的東北，環境優雅而清新，沐浴著西湖的濕潤空氣，加上周邊綠樹成蔭，就如同在天然的氧吧裡一般。馬良禾選擇在11點到達省總工會，可謂意味深長。
　　
　　經過在大樓門口的登記、電話聯繫，馬良禾和方圓步入總工會的大樓。馬良禾輕車熟路，進了電梯，就直接按下了夏漢春主席所在的樓層。這個時候的馬良禾，果然與剛剛在清江飯店下車的時候完全不同，他精神抖摟，神采飛揚，顯得特別年輕，讓方圓都感到驚奇：這是什麼力量，讓馬良禾一下子好像年輕了10歲？
　　
　　夏漢春主席所在的樓層，安靜而有些讓人不自覺地規矩起來。這種感覺，方圓在王國棟辦公的樓層有過，但是這裡的威嚴感更重些。馬良禾來到08室門口，輕輕地敲門。裡面傳來很渾厚的男中音：「請進。」
　　
　　馬良禾推門進去，臉上已經掛滿燦爛的笑容。方圓受到情緒感染，也是笑容滿面。馬良禾說：「夏主席，您好。」
　　
　　夏漢春站了起來：「小馬，過來啦？」馬良禾說：「是！早就想過來拜會您的！」夏漢春說：「天下工會是一家，小馬，你還那麼客氣幹什麼？」馬良禾說：「我是真心尊敬夏主席。」夏漢春說：「這一位我認識，方圓，省勞模，東州市第5中學的校長。」方圓說：「夏主席好。」馬良禾說：「夏主席，您真是好記性！」夏漢春說：「東州我能記住的人不多，小馬你一個，小方也算一個。」
　　
　　方圓頓時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王國棟、宋雲生，都表揚過方圓，方圓沒有這樣的感覺。方圓說：「謝謝夏主席。」馬良禾說：「夏主席，今天特意來向您彙報一下東州總工會的工作。」夏漢春說：「早就聽說東州工會開展的工作有聲有色。」馬良禾說：「還要請夏主席多多指導，多多批評，多多提出指導意見。」夏漢春說：「好啊，我們互勉。」
　　
　　馬良禾把東州總工會的工作向夏漢春作了簡要的彙報。馬良禾特別提出，要準備在民營企業眾多的東州市開展民營企業建立工會的試點，並已經與大成公司達成了初步的意向。馬良禾說：「方圓同志見證了我與大成公司董事長、總經理商談的全過程。」夏漢春看方圓。方圓說：「是的，夏主席。大成公司的朱董事長、宋總經理，都非常願意配合東州市總工會，按照總工會的要求，建立企業工會。」夏漢春很感興趣：「小馬，你的這個試點很有意義，如果試點成功，很具有在全省推廣的價值。清江是一個民營企業占主體的省份，如何更好地促進企業管理者與工人之間的和諧，更好地維護工人的合法權益，在改革開放的新時代新背景下，更是擺在我們各級總工會面前的重要課題。你大膽地開展這個試點吧。需要省總工會提供什麼樣的政策支持，儘管說，我這裡一路綠燈。」馬良禾說：「謝謝夏主席的大力支持。我特別想請夏主席在方便的時候到東州去，指導我們的試點工作，對東州總工會其他方面的工作進行全方位的指導。」夏漢春說：「時機成熟的時候，你就是不請我去，我也要去的。」馬良禾說：「我一定努力推動這時機更早地成熟。」夏漢春說：「好。」
　　
　　方圓似乎有點明白馬良禾讓自己跟著到杭江的原因了。
　　
　　馬良禾說：「夏主席，時間已是中午，我誠心誠意地邀請您吃個簡單的工作餐。」夏漢春說：「好，小馬的邀請，我不會拒絕。你先下樓等著我，我打幾個電話，邀請幾個人作陪一下。」馬良禾說：「謝謝夏主席厚愛。」
　　
　　馬良禾、方圓輕手輕腳地離開夏漢春的辦公室。夏漢春在門口，握了握方圓的手：「小方啊，知道我辦公室的門，以後到杭江來辦事，可要過來串個門啊！不要嫌我老，我的心哪，和你一樣年輕。」方圓有些誠惶誠恐：「夏主席，如果有機會到杭江，一定登門拜訪。」夏漢春說：「好。下一次來，不一定小馬和你一起過來。」方圓說：「是。」
　　
　　一路下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到了樓下院裡張善剛的車裡，馬良禾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問：「善剛，飯店安排好了嗎？」張善剛說：「安排好了。」馬良禾對方圓說：「小方，謝謝你能陪我來杭江。你發揮的作用比我想像得還要大！」
　　
　　方圓如墜霧裡，一點也聽不明白馬良禾話裡的意思。
　　

2262、最具成效的佈局
　　
　　
　　一處幽雅的園林飯莊，綠樹紅花掩映，小橋流水人家。在這樣的環境裡品茶、喝酒、吃飯，確實給人美的享受，讓人陶冶情操，愉悅身心。馬良禾安排的所在就是在西湖邊上的這麼一處優美而清靜的地方。
　　
　　得到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省總工會主席夏漢春的指點，馬良禾和方圓就坐在房間裡等候。張善剛的任務也很艱巨，要安排好領導的司機和隨行人員。這一頓午餐下來，沒個幾萬元是拿不下來的。
　　
　　最先連袂而來的是夏漢春和省委常委、副省長劉彬。馬良禾很顯然認識劉彬，幾步迎上去：「劉省長，歡迎！」劉彬說：「夏主席說有好朋友在，那是一定要來的。」夏漢春說：「劉省長，這裡不但有好朋友，還有小朋友。」劉彬說：「這位小朋友我可面生。」方圓連忙自我介紹：「劉省長，我是東州市教育局的方圓。」劉彬仔細地看了看方圓，和顏悅色：「說到名字，我早就如雷貫耳；今天終於對上號了。」
　　
　　好一個「如雷貫耳」！方圓受寵若驚，連忙說：「不敢。其實我就是一個一線的老師，現在當了校長。」劉彬意味深長地說：「趙書記親自視察的學校，屈指可數。而組織部貝部長，去過的大學很多，去過什麼中小學，我印象裡只有東州5中。」
　　
　　馬良禾感慨：帶方圓來，真是一個英明的決定。給方圓和方圓的情人宋思思釋放一點利好，給自己帶來多少利多啊！
　　
　　方圓說：「是的，趙書記和貝部長都視察過東州5中。」劉彬說：「不知道我如果去東州，方校長是否歡迎我呢？」方圓說：「一定會熱烈歡迎的。」劉彬對夏漢春說：「果然是小朋友。好朋友，小朋友，都是朋友。」夏漢春說：「我完全贊同劉省長的意見。劉省長，今天我當一回主陪，要委屈您當一回主賓了。」劉彬說：「夏主席讓我怎麼坐，我就怎麼坐。」夏漢春說：「今天，就讓小馬和小方兩個，在下首陪好領導。」劉彬說：「那小方坐我旁邊吧。」
　　
　　剛坐下不久，房間的門又一次打開。夏漢春幾步迎上前：「唐書記，歡迎啊！」來的人是省委常委、省城的市委書記唐榮。唐榮說：「夏主席一聲召喚，我是一定要來的。」劉彬走過來與唐榮握手：「難得與唐書記一起吃個飯。」唐榮說：「這話好像是應該由我來說。劉省長是省領導，我只是市一級的主管。」劉彬說：「唐書記的省委常委頭銜，早就把唐書記請出市主管的範圍了。」
　　
　　馬良禾上前，微躬著身子：「唐書記好。我是東州市總工會的馬良禾，小馬！」唐榮看看馬良禾，說：「夏主席的愛將，一定錯不了。」夏漢春說：「我的愛將倒稱不上，但卻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唐榮看看方圓，問：「夏主席換秘書了？」夏漢春說：「這一位也是好朋友，東州市教育局的副局長，東州5中的校長方圓。」唐榮看看方圓，說：「趙騰遠副市長曾經提到過你，說想邀請你擔任西湖區的區文教局局長，我有印象。」
　　
　　方圓誠惶誠恐：「唐書記，趙市長高抬我了。」唐榮說：「當今這個社會，最不缺的是人，最缺的是人才。騰遠在發現人才、使用人才方面，還是有一些獨到的眼光。」夏漢春說：「看起來，方圓這位小朋友，還驚動了唐書記。」唐榮說：「我平常關注杭江多了些，但不代表我的消息也是閉塞的。」
　　
　　眾人都輕笑了起來。
　　
　　唐榮坐在副賓之位，馬良禾在下首作陪。
　　
　　夏漢春說：「劉省長、唐書記平日裡日理萬機，不像我這樣一個人大和工會的閒人。今天難得同時請到兩位省領導，我感到非常榮幸。我們先喝一杯，感謝兩位省領導百忙之中給我夏漢春面子，陪漢春喝杯小酒，敘敘舊。」
　　
　　眾人舉杯，香醇的五糧液都被喝見杯底。省領導們喝酒的時候，可沒有仰脖而入，而是保持著從容優雅的姿態，讓方圓忽然覺得，其實仰脖喝酒，真是沒文化、沒水準的表現。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但領導們都是輕拿筷子輕夾菜，略微地吃一點就好。夏漢春說：「劉省長，這幾年，咱清江的工業發展很快，以外貿出口為主導的外向型民營企業已佔據清江的大半江山。你是分管領導，為了發展清江的經濟，嘔心瀝血，傳出了辛勤的汗水，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工業企業越多，民營企業越多，就會讓更多的勞動力就業，就會壯大我們工人階級的隊伍。我們總工會就是為工人階級服務的，就是廣大工人的娘家。我這個娘家人，敬您一杯，表示我們工會最誠摯的感謝。」
　　
　　馬良禾說：「我陪夏主席敬劉省長。」
　　
　　劉彬說：「清江民營企業的快速發展，得益於省委省政府的正確領導，是勤勞的清江人民發奮圖強、自力更生的體現。我推動清江工業的發展，做了一些工作，但巨大的貢獻稱不上。算是盡了本職吧。」
　　
　　謙虛歸謙虛，這酒還是要喝的。三個人一飲而盡。
　　
　　夏漢春說：「我還要敬唐書記一杯。」唐榮說：「我可不分管工業喲。」夏漢春說：「工會是在黨委領導下的群眾組織。多年來，唐書記對杭江總工會的工作給予了很大的支持，各項活動開展得有聲有色；對省總工會的事情，更是全力支持，讓我這個工會的負責人深深感激！支持工會工作，就是支持社會和諧和穩定。我們工會，一個重要的職能就是促進資方與工人之間的和解。唐書記支持工會工作，是站得高，看得遠。我敬唐書記。」
　　
　　馬良禾說：「我陪夏主席敬唐書記。」
　　
　　唐榮說：「好，我喝這一杯。」
　　
　　又是一飲而盡。
　　
　　唐榮說：「穩定是發展的前提。如何促進社會的和諧穩定，是擺在各級黨委面前的一個重要現實任務。抓穩定，無非是硬和軟兩條途徑。硬的一面在政法系統體現；軟的一面，通過信訪、通過和諧社區、街道的建設來促進。工會無疑是促進和諧的重要軟力量。發生在廣州的本田工人□□事件，震驚了黨中央，也讓全國各級黨委更加重視工會工作。企業建立工會，由工會成為資方和工人方之間的緩衝地帶，由工會代表工人來協調企業管理者與工人之間的利益博弈，必將成為未來中國企業工會特別是民營企業工會的改革方向。最近正在推進的由工會代表工人參與工資集體協商，就是體現了利益的重要分配，既要考慮到資方不虧損，有錢賺，又要考慮工人的勞動強度和合理的報酬，最終實現雙贏。我確實是希望，工會在未來促進社會和諧穩定方面發揮更大的作用。」
　　
　　夏漢春說：「唐書記的話，發人深省，讓人深思啊！小馬，你不是也有一些在民營企業建立工會的構想，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向劉省長，唐書記彙報一下。劉省長管工業，管民營企業；唐書記重視工會，全面領導。」
　　
　　馬良禾說：「是，我向劉省長、唐書記、夏主席，彙報一下在民營企業建立工會的一些構想。」
　　
　　一切都成竹在胸，一切都提前準備好，連要說的話，都在肚子裡不知道重複演練了多少遍。馬良禾侃侃而談，展現出了謙虛自信的形象，對業務熟練的形象，一個有智慧的改革者的形象。機會難得，千載難逢，錯過將不再擁有，馬良禾怎能不重視？他使出渾身解數，把一個相對完整清晰的在東州全面推行民營企業建立工會的設想，呈現在三位省領導的面前。
　　
　　劉彬、唐榮聽得很認真。當前，劉彬已經遇到了難題：隨著外貿出口的萎縮，許多民營企業包括一些國有企業都遇到了經營上的困難。當企業效益不好的時候，一般情況下有兩種做法：一是削減薪水，二是解聘部分職工。這兩種做法都能夠有效降低企業成本，但會造成資方與工人方的矛盾加劇，造成失業率上升。馬良禾的設想，無疑讓劉彬眼前一亮。
　　
　　劉彬先開了口：「馬主席，東州方面要進行這樣的試點，大約多長時間後就能初步見到成效？」馬良禾說：「快的話，11月份；慢的話，我爭取在2009年1月。」劉彬說：「好。到時候我和夏主席連袂到東州調研一下。如果效果好，成果大，我準備在你那裡開一個現場會，讓全省管工業的市長過去學一學。」
　　
　　連方圓都感受到沉甸甸的壓力！分管副省長來視察，辦現場會，那意味著只能成功，不許失敗。當然，這對馬良禾來說，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畢竟，馬良禾為了爭取這個市委常委職位，已經精心準備了很久。
　　
　　馬良禾說：「請劉省長放心，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把這項工會的改革，穩步推行下去。」
　　
　　唐榮說：「杭江的市情與東州的市情還是有一些不同。東州95％都是民營企業，而杭江，國有與民營各占半壁江山。國有企業，全部都有工會；民營企業要不要建立工會，今天我是上了生動的一課。我看不但要，而且還要真正地發揮作用。馬主席，我有一個想法：民營企業家願意建立工會嗎？他們不會覺得建立工會對企業來說是個障礙，對老闆們來說，多了一個約束？這個問題該怎樣解決？」
　　

2263、馬良禾的深謀遠慮
　　
　　
　　應該說，唐榮長年擔任市領導，看問題還是具備政治家的眼光。只短短幾句話，就抓住了問題的本質，捅到了事情的要害。夏漢春、劉彬都看著馬良禾。
　　
　　馬良禾不慌不忙：「唐書記，您提出來的問題，確定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但是如果能讓企業感受到建立起工會，對他們企業是好處大於弊處，我相信會有更多的民營企業就會擁有建立工會的意願。同樣，我們準備先找幾家企業搞試點，在試點的過程中，其他企業見到了試點民營企業建立工會的好處之後，推廣就不再困難了。所以，挑選合適的試點企業非常重要。東州市總工會經常反復篩選，確定了兩家民營企業，一家是在全國和清江都有影響的洗滌用品企業納斯集團，另一家是在外貿形勢相當複雜的環境下起死回生成功轉型的大成公司。」
　　
　　唐榮說：「我對納斯集團很瞭解。至於大成公司，我確實沒聽說過。」
　　
　　馬良禾說：「小方局長對大成公司情況比較熟悉。麻煩小方局長向省領導們介紹一下大成公司的情況好不好？」
　　
　　馬良禾的一句話，就把方圓推上了一個尷尬的境地。這個馬主席，這不是在害我嗎？本來我與宋思思之間的關係就有些說不清；現在，豈不是更說不清了。
　　
　　但是在這樣的時候，方圓是沒有勇氣撕破臉皮的。方圓根據自己所掌握的比除了宋大成、朱蕊、宋思思之外其他人更全面的情況，簡要地介紹了大成公司的基本經營情況和在美國次貸危機發生後所面臨的困難與轉型。劉彬聽得認真，唐榮聽得認真，夏漢春也聽得津津有味。
　　
　　聽完了方圓的介紹，唐榮說：「馬主席選擇的這一家民營企業作試點，是很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的，非常具有政治眼光啊！」馬良禾說：「唐書記過獎了。」
　　
　　劉彬說：「這家大成公司，對當前清江省的企業轉型發展，都具有很好的借鑒意義。看來，我不去東州走一走、看一看，是不行了。」
　　
　　夏漢春說：「小馬啊，你的試點工作看起來要提速了。劉省長從來都是言既出必有信，這要去，肯定就會去。」馬良禾說：「是。我離開杭江之後，就全力推進民營企業建工會的試點，努力實現勞動者和企業所有者之間的雙贏，為促進社會和諧與穩定做貢獻。」
　　
　　唐榮關心的是杭江的發展，感興趣的更是方圓為什麼會對大成公司這樣熟悉。唐榮笑著說：「有了劉省長的視察，馬主席的工作成績一定會得到充分展現。」馬良禾說：「還請唐書記多關懷，多指導。」唐榮說：「我可沒有把手伸到杭江以外的許可權喲！」夏漢春說：「唐書記總是那麼謙虛。這個『省委常委』的頭銜，可不是虛掛的。」唐榮說：「東州是個好地方啊！曾經引領了清江省改革開放的潮流。全省民營企業的發展，曾經以東州為學習的榜樣。東州，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啊！當前，全省的企業都面臨著出口市場萎縮的嚴峻形勢，如果東州的企業都能像大成公司一樣成功轉型，那麼我看很有必要帶著杭江的黨政代表團到東州考察取經。」
　　
　　夏漢春說：「小馬，小方，唐書記將來要去視察大成公司，你們有信心做好前期工作嗎？」馬良禾看方圓，臉上笑著不說話。方圓頓時壓力更大了。自己代表不了大成公司，可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能說「不」嗎？敢說「不」嗎？
　　
　　方圓真是硬著頭皮說出了一句話：「各位領導，大成公司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劉彬、唐榮、夏漢春，這些都是人精一樣的省級幹部，對於方圓的話，自然理解起來也是入木三分。劉彬說：「我去東州的話，大成公司必到。」唐榮說：「大成公司很有吸引力啊！」
　　
　　馬良禾心花怒放：自己把方圓巧妙地綁架到自己的戰車上，這個決定是多麼的英明！雖然方圓現在已經觸動了宋雲生為代表的一部分人的利益，但跟省領導們的重要性比起來，宋雲生又算得了什麼？
　　
　　午宴上，沒有人提及東州目前空缺的市委常委頭銜，也沒有人提及竇黨濟。大家都心照不宣，回避了這個極其敏感的政治問題。午宴盡興結束。當馬良禾、方圓把劉彬、唐榮、夏漢春送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唐榮與方圓握手話別：「小方，如果我想請你到杭江來擔任教育局副局長，你是否願意？」
　　
　　方圓愣在那裡。唐榮又加了一句話：「杭江是副省級城市，教育局副局長比正處高，比副廳低一點。」
　　
　　這一次，比上一次趙騰遠提出的還具有誘惑力，雖然是杭江市教育局副局長，但省城副局長的影響力，比東州教育局副局長的影響力，可就大多了。這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還真有啊！
　　
　　方圓說：「謝謝唐書記厚愛。」唐榮說：「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意向，就給我打電話。後面的手續，我來做。」方圓接過名片，感覺名片的重量有千斤重。
　　
　　三位省領導的車依次離開。酒店的前廳，只剩下馬良禾、方圓和張善剛三個人。馬良禾看看方圓，說：「小方，咱也上車吧。」方圓說：「好。」上了車，馬良禾說：「小方，謝謝你幫我做了那麼多的工作！」
　　
　　方圓忽然發現，自己到杭江來，其實在很大程度上有被馬良禾利用的成分。方圓已經初步學會了口是心非。方圓說：「其實我真地什麼都沒有做，而馬主席為我提供了見到這麼省領導的機會。」馬良禾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小方啊，我保證，你一定前途無量。」張善剛插嘴說：「是啊，不但能力上的優勢，還有年齡上的優勢。」
　　
　　回到清江賓館，馬良禾邀請方圓進了他的房間：「小方啊，快過來坐一坐。」方圓說：「我怕影響馬主席休息。」馬良禾說：「我現在呢，一點也不累。」方圓想了一想，說：「好，正好我有事情請教馬主席。」馬良禾說：「求之不得啊！」
　　
　　馬良禾的房間。
　　
　　馬良禾說：「小方，你說說，有什麼事情？只要我馬良禾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盡全力。」方圓說：「謝謝馬主席。」馬良禾說：「你我之間，還客氣什麼？我深深地體會到，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通過一系列的事情，小方你是我值得可交的朋友啊！」方圓說：「我還真不知道我的優點在哪裡。」馬良禾說：「別的優點我就不多說了。有一點，叫按規則辦事，場面上講規則。這一點啊，就證明了小方的人品！」
　　
　　方圓說：「我有點不明白馬主席的意思。」馬良禾說：「今天在午宴上，當我把省領導們的壓力轉移到你這裡的時候，你是不是心裡也有些怨恨我？」方圓說：「尷尬是有的，但怨恨絕對是不沒有的。」馬良禾說：「但你還是非常得體地回答了領導的提問，維護了我的面子，維護了整個場面的和諧，這就是按規則辦事，這就是人品！我馬良禾欠了小方你的，一定要還這個人情！」方圓說：「馬主席太客氣了。大成公司雖然我說了不算，但影響力還是有一點的。在工會試點這件事上，我一定與馬主席保持高度一致。」馬良禾說：「好，合作愉快！」
　　
　　馬良禾伸出手，與方圓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馬良禾說：「言歸正傳，你有什麼事？」方圓說：「今天唐書記所說的，到杭江任教育局副局長，這件事您怎麼看？」馬良禾說：「在你的面前，我就說我的真實看法。」方圓說：「好啊！」馬良禾說：「我認為，你來杭江教育局當副局長，雖然職務看起來從副處晉升到了正處，但實際上比你在東州更困難，更難以打開工作局面。」方圓說：「原聆聽馬主席教誨。」馬良禾說：「教誨談不上。我來分析一下這個局面。你在東州教育局當副局長，級別雖然沒有杭江副局長高，但是上面支持你的領導很多，絕對不是一個。但到了杭江，你是唐榮調過來的，你將只能是唐榮的兵。如果唐榮調走了，你怎麼辦？」
　　
　　方圓點頭：「是啊！」
　　
　　馬良禾說：「你在東州，因為教學成績好，教學比賽成績多，不但在教育局擁有眾多的支持者，就算是在基層學校，支持你的校長、書記也不少。當幹部，什麼時候也不能當光杆司令。光杆司令，是什麼事情也做不成的，因為就算是毛主席，領導中國革命取得勝利，那也是由周恩來、任弼時等一大批同志和十大元帥等一批軍事將領共同支持的結果，是千千萬萬前線士兵和廣大人民群眾共同支持的結果。如果就靠一個人，能打敗得了國民黨和蔣介石嗎？在東州，你的支持者很多；到了杭江，你還會有一個支持者嗎？」
　　
　　方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呼出去。自己到了杭江，恐怕也就是一個光杆司令呢！方圓說：「謝謝馬主席。看起來，我還是留在東州，更合適。」馬良禾說：「是啊！朋友多了好辦事！在東州，你有那麼多的朋友，也包括我馬良禾。你如果遇到困難，我相信會伸出援手的人肯定不少，我也算一個。」
　　
　　方圓說：「謝謝馬主席厚愛。」馬良禾說：「不用謝。小方啊，有一件事我也想求求你啊！」方圓說：「什麼事情需要我來效勞。」
　　
　　馬良禾說：「聽說省軍區政委盛建波少將，與你比較熟悉。你能不能給盛建波少將打個電話，說登門拜訪或晚上能出來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