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309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3 09:33
2465、耿清也不是草包
  
  人為利生,鳥為食亡。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為東州實驗中學掛牌,是在給方圓的臉上貼金,不牽扯到個人利益,衷心擁護也好,違心拍馬屁也好,為了不讓方圓反感或討厭,眾人的觀點還能相對一致起來;而現在,翟新文拋出這個蘊藏著巨大潛在利益的繡球,誰會不動心?要知道,一個副職,平常是很難有機會在分管副省長、省教育廳廳長、市委書記或市長面前直接露臉或展示政績的,但這個展示非常重要。未來市委在調整幹部的時候,能不能想起有這麼一個人,能不能想到某項工作業績從而想到其工作能力,關鍵在展示政績。這是有中國特色的社會制度所決定的。群眾認為這項工作可以惠民生、受擁護,如果不被上級領導所知曉、所欣賞,還是等於零蛋。
  
  可以講,翟新文抓住了人性的弱點,直接把暫時所表現出來的團結、一致,只用了分分秒就徹底打碎。
  
  方圓感歎翟新文寶刀不老。不過,這樣的時候,也正是他可以細心、用心觀察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好時機。方圓摸出一根煙,點上,安靜地坐著。誰能沉得住氣,誰會急不可待地跳出來,這不也是人生的一場戲嗎?
  
  在表態擁護方圓的時候,耿清是最後一個發言;現在,耿清第一個發言了:「各位同事,近年來,東州的職業教育取得了許多可喜的進步,為東州市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培養了一大批有專長、有技術的合格勞動者。可以講,東州民營經濟迅速發展,中小企業遍地分佈,是東州市良好的職業教育是分不開的。職業教育,培養的是藍領工人,培養的是在生產和服務一線的工作者,比起大學生,這些職業高中或大專畢業的職專生,構建了社會生產、社會和諧的基礎。所以,我期望翟局長、方書記能夠支持,請省、廳、市領導視察一下蓬勃發展的東州職業教育。」
  
  翟新文點點頭:「職業教育,確實很重要。」
  
  孔麗麗看著翟新文老神在在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厭惡。感情的事情就是這樣,愛存在的時候,看什麼都順眼;愛不在了,或許就成了敵人。對於翟新文的短短評論,孔麗麗非常不順耳。孔麗麗說:「各位同事,教育的起點是0~6歲兒童。當前,起點教育已經越來越被廣大的人民群眾所重視,一句『不能輸在起跑線上』,說出了廣大家長的共同心聲。學前教育,雖然沒有高考那般吸引老百姓的眼球,但是我相信,沒有一個家長希望自己的孩子將來都進入職業學校學習。」
  
  翟新文看著孔麗麗跳出來與耿清「爭風吃醋」,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孔麗麗是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翟新文內心深處還是不希望孔麗麗陷入到複雜的□□中來。這兩年來,孔麗麗之所以在教育局相對比較安全,很大程度上離不開自己的保護。可是孔麗麗為什麼不領情,反而要與耿清直接發生對立和衝突呢?
  
  果然,耿清冷冷地說:「孔局長,你可不能對職校生戴有色眼鏡啊!」孔麗麗說:「耿局長,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學習不好的學生才會到職業學校學習。家長重視教育,更會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所以,當前全市學前教育在人民群眾力量的推動下,實現了跨越式、有特色的發展。我希望,省、廳、市領導,能夠到我們的幼稚園走一走,看一看,到早期教育指導中心看一看。東州市的早教中心,已經從幼稚園延伸到了社區,中心城區的許多街道、社區,都成立了0~3歲早教指導中心,讓學前教育從3歲提前到了0歲。這是我們的特色工作,也能夠很好地展現東州教育發展的情況。」
  
  耿清說:「是啊,學前教育搞得很好嘛!我聽說,孔局長昨天還到市信訪局接訪,上訪的人恰恰是許多幼稚園老師。」
  
  這簡直就是在傷口上撒鹽,典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按說接訪是由副書記和平來分管,但上訪的幼兒老師們,要求的是解決待遇問題。由於學前教育目前還沒有納入到國家的義務教育體系中,因此對家長來說,上幼稚園需要交很多費用,比上小學、上初中的經濟負擔重許多。國家推出了義務教育免費政策,目前已免除學雜費,農村學生更可免教科書費。再過幾年,恐怕城市學生的教科書費也會免掉。屆時,上小學、上初中,基本上就不需要花什麼錢。而學前教育,目前矛盾重重。相對低收費、師資強、品質高的公辦幼稚園,擠破頭也進不去,就像東州實驗幼稚園,目前提前兩年來報名,也沒有空學位,早就提前報滿,只有像方圓這樣的大領導或教育系統內部人員的子女才有機會入這樣的幼稚園,社會上對此意見很大。但實驗幼稚園也沒有辦法,一個年級只有3個班,一個班最多只能收40名兒童,三個班也只有120名,全園總幼兒數也不過360名,哪能滿足全市500多萬老百姓的入園需求?退而求其次吧?各教工幼稚園,機關幼稚園,區縣實驗幼稚園,同樣是報名難,入園難,根本進不去,因為同樣在那個範圍內,內部的或關係戶都滿足不了,又哪能對社會招生?民辦園,水準參差不齊。教育品質好的民辦園,收費也高,貴的一個月僅托兒費就3000多元;便宜的,也有200元的,但品質之差,除了農民工子女,誰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這樣的廉價幼稚園?與此同時,幼稚園老師的待遇,也很可憐。公辦幼稚園能好一些,而公辦性質的幼稚園、民辦園,除少數收費高、生源足的,老師待遇還比較可觀外,剩下的幼稚園老師,一個月也就一千多塊錢,比起義務教育階段的教師待遇,有天壤之別。家長對學前教育不滿意,所以經常打市長公開電話投訴;幼兒教師對待遇不滿意,所以一部分流失了,另一部分就上訪,要求與中小學教師享受一樣的待遇。全國各地的學前教育,已經成為教育矛盾越來越尖銳的領域,前進艱難,改革艱難。
  
  東州根本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全國各個城市都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根本原因在國家沒有出臺相關法律,在中央沒有明確的政策,沒有把學前教育納入義務教育範疇。要讓幼兒教師享受與中小學教師一樣的待遇,沒有法律依據和政策依據。更何況,一旦把學前教育納入義務教育,每一個地方的幼稚園絕大多數都是民辦幼稚園,這些民辦幼稚園的教師根本不在財政保障範疇之內,其改革的難度之大,非普通百姓所認為那麼簡單。一個城市,一下子要增加數以萬計的財政供養人員,且不說地方財政能不能承受得了,就是社會上的老百姓,也不會認可一下子增加這麼多需要讓納稅人來養活的人。更何況,目前學前教育的教師主力多數是中專或大專畢業,根本也不是拔尖和優秀人才,如果輕易轉化為財政供養人員,讓那些找不到工作的大學本科、研究生們情以何堪?
  
  任何一項改革,其實都很難。因為牽扯到許多利益攸關方的複雜利益博弈,學前教育改革一直在艱難中前行。東州,和全國的許多城市一樣,學前教育相對來說,依舊是沉重的改革包袱、迫切的改革難題。中央也不敢輕易出一個將學前教育納入義務教育的政策,畢竟政策好出,但地方要承擔財政的壓力、維穩的壓力,不像中央,動動嘴就可以。
  
  所以,這些退休的幼稚園教師、越級上訪,要求享受與中小學教師一樣的待遇,目前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在中央沒有政策、國家沒有法律法規的情況下,哪個地方、哪座城市也不敢開這個口子。東州如果敢開這個口子,全國其他城市就能把東州用唾沫星子淹死,因為上訪人在上訪之時,最需要的就是哪個哪個地市、哪個哪個城市已經有先例。
  
  雖然東州沒有辦法解決上訪幼兒教師的待遇問題,但是面對維穩的壓力,東州教育局作為主辦單位、東州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作為協辦單位,也還是必須要接訪這些上訪的幼兒教師,安撫她們的情緒,確保社會的和諧穩定。一方面解決不了上訪幼兒教師的上訪要求,另一方面還要保持社會穩定,這幾天孔麗麗、和平壓力很大。面對無解的難題,孔麗麗是吃不好,睡不香。現在,竟然被耿清當場譏諷,孔麗麗悲憤難平:「耿局長,幼稚園老師上訪是我的問題的嗎?是我想讓她們上訪嗎?國家沒有政策,你耿局長能答應她們要求與中小學老師一樣的待遇嗎?」
  
  耿清冷冷一笑:「孔局長說得很對。當前沒有誰有能力解決幼兒老師與中小學老師一樣待遇的問題。你還想讓省長、廳長、市長去視察學前教育,如果省長、廳長、市長被幼兒老師追問要求與中小學老師一樣待遇的問題,你這是給省、市領導製造難題呢,還是在展示東州教育的成績?」
  
  大家忽然發現,這學前教育還真是不能列入視察的範圍。沒有人能擔得起在屈必通副省長、關權仁廳長、柳軍總督學在視察的時候,突然被一大群幼兒老師團團圍住的政治後果!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3 09:37
2466、比動作片還要激烈
  
  官員展示政績,就如同孔雀開屏,只想展示它最美麗的一面。沒有官員願意承擔反映問題的嚴重政治後果,當然在展示政績之前,一般都會回避可能會造成矛盾或出現麻煩的事情。耿清的話,雖然尖銳,但卻說出了孫紅軍、翟新文的心聲。作為教育系統的黨政主官,如果在分管教育的副省長、省教育廳長在視察的時候,惹出了麻煩,這是孫紅軍、翟新文萬萬不能接受的。
  
  翟新文看著孫紅軍,遞過去一個眼神。孫紅軍一向的老好人,這個時候,翟新文就算是暗示,孫紅軍也不想說。局長辦公會,不是黨委會,這樣的事情,不到最最關鍵或嚴峻的時刻,孫紅軍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翟新文不得不直面孔麗麗,雖然他不很情願,不想在兩個人存續了兩年的感情上再撒一把鹽。但這是原則問題,事關自己的政績,事關自己未來的一切,翟新文必須硬著頭皮上:「孔局長,當前學前教育確實處在改革攻堅的關鍵時期,改革就是革除弊端,改革就是打碎一些人的飯碗。我們必須正確面對改革過程中所引發的矛盾和出現的問題。工作該怎樣做,還是要怎樣做,畢竟維護教育系統的和諧穩定,也教育發展的前提和保證。沒有穩定,就沒有發展;珍惜穩定,是每一個黨員領導幹部必須具備的政治覺悟。這一次屈省長到東州教育來視察,我看學前教育暫不列入,好不好?」
  
  翟新文已經儘量委婉,把語氣變得很柔和,完全是商量的態度。但感情出現變化後的女人,往往容易鑽牛角尖。孔麗麗鼻子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再也不看翟新文一眼。翟新文心裡很苦,卻沒有辦法說出來。
  
  和平忽然開了口:「孫書記,翟局長,方書記,我這幾天接訪,確實感覺到當前幼稚園教師不穩定的心態、不平衡的心理。我很擔心會有意外的事情發生。我最近剛剛看過一個報導,溫總在某市視察,突然被城中村的村民集體包圍,恰恰也是一群上訪老戶。雖然溫總親切地接待了他們,化解了危機,但搞得省委書記、省長,灰頭土臉。這個市的書記和市長,所在區的書記和區長,據說被狠批一頓,而街道辦的書記、主任、分管副書記,全部調到別的崗位,實際上是變相免職。我認為,翟局長的意見是正確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原來,和平是擔心的自己的官帽子啊!是的,當前無論發生什麼樣的緊急事件,哪怕是學校死個孩子,火鍋店起了火,煤礦透了水,都會有官員為此負責。在老百姓們看來,當官的就是沒有管好,該負這樣的責任;在當官的看來,事情明明跟自己沒有關係,卻當了替罪羊。因為凡事必有人要擔責,必有人要當替罪羊,和平不得不發表自己的看法,反對屈必通到東州之後視察幼稚園。
  
  在翟新文看來,和平這完全是多此一舉。本來翟新文否定了孔麗麗的想法,這就已經基本確定了結果,別人就不要再火上澆油了,你和平還摻和個啥?
  
  果然,孔麗麗怒視和平:「和平,你丫的就是一個馬屁精。你除了會拍馬屁還會幹什麼?不是拍方圓的馬屁,就是拍翟新文的馬屁,你還有自己獨立的思考和判斷嗎?今天,更讓我看不起你!不為別的,就為你的膽小怕事,就為你身上根本就沒有一點男人的擔當!」
  
  和平啞口無言,面紅耳赤。
  
  但孔麗麗並沒有放過和平的意思:「和平,你說說你來教育都幹了什麼事?什麼也不懂,外行領導內行,多麼讓人可笑!有一種人最讓人可笑,那就是不懂裝懂!」
  
  和平手指著孔麗麗,「你你你」了半天,最終還是無力地放下了手臂。孔麗麗說的,雖然尖銳,但恰恰都是和平的軟肋。一直以來,和平對自己的斤兩瞭解得清清楚楚,一個軍校畢業的人,一個把二十六年人生最美好生涯奉獻給了祖國國防事業的人,因為年齡過線,不得不轉業。和平也不想外行領導內行,可是自己確實不懂教育,更沒有想到地方上的教育,比軍隊複雜了許多了。軍隊是直來直去的,哪怕是送錢行賄也都不會拐彎抹角;而地方,就算是自己當過許多年的團政委,專門研究人事和幹部的人,都跟不上地方上腦筋轉的速度。
  
  撕破臉皮,在地方官場也是比較少見;背後下刀子,才是官場的常態。今天,孔麗麗撕破臉皮,把平常心中對和平的看法像竹篩倒豆子,全部傾泄而出,直接讓和平顏面掃地,根本就不給和平任何反擊的理由,這讓和平情以何堪?
  
  雖然和平一向主張自己低調做人,但面對奇恥大辱,又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氣無可氣,就怒氣衝天。和平站了起來:「孔麗麗,我是沒有水準,我是外行領導內行,我是一無是處的草包、笨蛋!你難道就比我強半分嗎?一個靠賣B當上副局長的人,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批評我?」
  
  全場每一個人都感到震驚和平的驚人之語,但更沒有料到,孔麗麗忽然像發了瘋一樣地吼叫:「你放屁!你放狗臭屁!」她把手裡的筆記本向和平扔過來,打在和平的腦袋上;但依舊不解氣,手裡只有一個玻璃杯,也狠狠地向和平擲過來,嚇得和平一下子鑽到桌子下面,玻璃杯轟然砸到和平後面的牆上,碎成一地玻璃碴兒。而孔麗麗大聲嚎哭著,跑出了會議室!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眾人目瞪口呆,這可真像是演電影一樣,驚心動魄,曲折離奇!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翟新文和方圓彙聚,看看翟新文,看看方圓,直接忽視了黨委書記孫紅軍。
  
  翟新文氣得心裡冒火,但依舊保持著難得的冷靜。翟新文說:「張元慶,你立刻去追上孔局長,別出意外;宋主席,你去安撫一下孔局長的情緒。」張元慶跑了出去。宋萍也被嚇傻了,下面早已一片濕潤,而是忍禁不住的尿啊!宋萍呆愣愣地說了聲「好」,也跑了出去。
  
  和平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捋了捋頭髮,又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翟新文看著和平,氣不打一出來,他猛地拍了桌子:「和平,看你做的『好』事!說的都是些什麼屁話?」和平神態平和:「翟局長,你偏心也不能太不講道理吧?是我想說嗎?你看看你的老相好,把我和平說成是什麼東西?你現在心疼啦?但你也不應該把火氣撒在我的身上。她孔麗麗不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把我逼到絕路上,我難道就該忍氣吞聲?更何況,我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也不是空穴來風,地球人都知道。」
  
  翟新文氣得恨不能也拿個杯子砸在和平的腦袋上!翟新文想罵和平混蛋,但忍住了。翟新文臉色鐵青,低聲吼出兩個字「散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他拋出的屈必通、關權仁、柳軍要視察東州教育的議題,不了了之。
  
  除韓素貞站起來,其他人都沒動。韓素貞看了看場上的形勢,也坐下了。孫紅軍還在,方圓還在。說起來,孫紅軍是排名第一的領導,方圓現在的排名已上升到第三位。而此時此刻,在好幾位黨委成員的心目中,方圓才是說話最管用的人!
  
  孫紅軍看看方圓:「方書記,我們也散了吧?」方圓歎了一口氣:「今天的事,可怎麼向市委、市政府交待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3 13:26
2467、和平真害怕了
   
   孫紅軍和方圓坐在書記辦公室的沙發裡,煙一支接一支地抽。方圓原來抽煙極少,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抽煙都已經麻木,很快就抽了5支。
   
   男人們吞煙吐霧,並非是瀟灑,而是排解壓力。局長辦公會,開成這個樣子,孫紅軍、方圓都不願看到。孔麗麗今天就是一根導火索,她激怒了和平,傷害了和平敏感的自尊。她忘記了,傷人更容易傷己。和平的反擊,不但傷了孔麗麗的自尊,更把孔麗麗與翟新文之間早就傳得沸沸揚揚的曖昧情事,第一次在局長辦公會這樣的公開正式場合被提及。這讓翟新文情以何堪,這讓孔麗麗情以何堪?
   
   過了好久,孫紅軍說:「方書記,我很擔心市委會處分我們某些同志,也很擔心在省領導即將視察東州教育的關鍵時刻,在教育人事方面掀起驚濤駭浪啊!」方圓皺著眉頭,說:「是的,我也擔心因為要處分某些同志,而動了軍心,影響到對東州教育的視察,影響到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孫紅軍說:「你看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馬上向市委王書記、市政府宋市長彙報?」
   
   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了。和平沖了進來,看到方圓,和平一屁股坐在地上:「孫書記,方書記,你們都在,這真是太好了。我這一回在局長辦公會上闖了禍,我現在心裡是真害怕呀!兩位領導,我該怎麼辦?」官場之上,一般來說,幕後勾心鬥角多,當面撕破臉皮少。其實像翟新文與孔麗麗之間有婚外情,即使是真的,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周圍人都會保持默契,而並不當面揭穿。就像是方圓與宋思思之間的關係,知道的人越來越多,但很少有人會當著方圓的面來提這件事。非政治之必須,誰也不會冒得罪方圓之危險,暗示宋思思如何如何。
   
   但今天,和平被孔麗麗罵成馬屁精、罵成笨蛋、罵成外行領導內行之後,和平也是火冒三丈,指出孔麗麗的進步是靠男女關係取得的;在遭到翟新文的指責後,和平更指出翟新文與孔麗麗之間非正常男女關係,這都破了官場規則,破了人能接受的底線。
   
   現在,和平就這樣可憐兮兮地站在孫紅軍和方圓的面前,請求兩個人的幫助。和平是一名老政治工作者,知道衝破規則所引發的嚴重後果。但那個時候,怒火沖上腦門,理智喪失殆盡,所以還考慮過後果。事後,內心自然會充滿恐懼:自己會因為這件事,受到怎樣的處分?
   
   方圓這方面的經驗相當欠缺,只能看著孫紅軍;孫紅軍也是從政工科長崗位走上黨委書記職位不到三年的時間,也沒有經歷過複雜政治的洗禮。孫紅軍歎了一口氣:"老和啊!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都快50歲的人了,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有些事情,是能在局長辦公會這樣的場合說的嗎?我就問老和你一句話:你有證據嗎?"
   
   和平煽了自己一個耳光:"我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孫書記,方書記,我說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只不過大家誰都沒有公開說過。我今天壞了規矩,我最擔心的是市委會給我處分。"
   
   方圓有些不滿地看著和平:"和大哥,處分不處分,還不是關鍵之處。在省領導要來東州視察教育的關鍵時刻,東州教育鬧地震,這不是讓省領導、省廳領導看笑話嗎?如果因為東州教育局鬧內訌導致掛牌儀式出現三長兩短,和大哥你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和平向來謹小慎微,額頭汗珠流淌下來。和平痛苦地望著方圓:"方書記,在這個時候,也只有你能幫我了!我求求你,無論如何,你幫我過了這一關。以後,我和平做牛做馬,都是你方書記的人!"
   
   和平還有選擇嗎?在東州教育,不是翟新文,就是方圓,要麼是孫紅軍。現在已經把翟新文得罪透了,和平還能選擇誰?這樣的話,當著方圓的面說,或許沒有錯,但是孫紅軍作為教育局形式上的一把手,和平根本沒有顧及到孫紅軍的心理感受,無形之中又把孫紅軍給得罪了。在是否處分和平這件事上,孫紅軍還能為和平說好話嗎?
   
   方圓的心裡也很煎熬。和平是萬大全的嫡系,按說應該是自己的盟友。但是和平在過去的半年裡,變來變去,像一個牆頭草,根本就看不出半點忠誠可靠。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夠信任?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夠委以重任?
   
   方圓想到清江省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這塊沉甸甸的榮譽牌,需要借助和平在部隊的資源;而軍地共建,則是盛建波少將這一次來東州要幫馮彥的重要事項。大方向自己可以去策劃,但總需要有人具體來落實,和平無疑是當前東州教育最合適的人選。
   
   方圓看著和平,說:"和大哥,也不是沒有將功贖罪的機會,就看你怎麼做了。如果功勞很大,市領導們自然會考慮減輕或免除對你的處分。所以未來幾天,你的表現,至關重要。"
   
   和平當即表態:"方書記,你說我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一定要爭取將功贖罪!但是如果我立了功,做了貢獻,市委要處分我,你可一定要幫我兜著呀!"
   
   方圓是有擔當的人。方圓說:"放心吧,該說的話,我一定是會說的。和大哥,未來幾天,你要重點做好這樣幾件事。第一,省委宣傳部要給東州實驗中學掛牌』清江省青少年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這是東州實驗中學的光榮,我們就是要營造出這樣的氛圍。團委歸你分管,你可以在如何營造愛國主義教育氛圍方面琢磨一些好點子並馬上實施。做得好了,省委宣傳部田部長肯定了,這就是成績。第二,我給你創設一個立功的機會,你聯繫馮彥政委,我說的是,你只能聯繫馮彥政委,不能聯繫其他人。要悄悄地進行,不能高調得誰都知道;如果警備區其他領導知道了,找到了你,你還要頂住壓力。我準備做這樣幾件事,一是教育系統與東州警備區的聯誼活動,主要是部隊的未婚和單身軍官與教育系統的單身女教師的聯誼;二是送節目到部隊慰問,這個你可以與工會宋主席聯絡,編排一出節目,到警備區慰問演出;三是簽訂部隊與教育的共建協定,到時候請孫書記和馮彥政委共同來簽署,但前期準備工作你來做。這幾件事,都準備安排在12月3日省軍區盛建波政委來東州視察時進行,和大哥如果能夠做好這幾件事,並且能被市領導知道,你說受處分的可能性大了,還是小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3 23:58
2468、救和平是為救大局
  
  官場之上,一般來說,幕後勾心鬥角多,當面撕破臉皮少。其實像翟新文與孔麗麗之間有婚外情,即使是真的,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周圍人都會保持默契,而並不當面揭穿。就像是方圓與宋思思之間的關係,知道的人越來越多,但很少有人會當著方圓的面來提這件事。非政治之必須,誰也不會冒得罪方圓之危險,暗示宋思思如何如何。
  
  但今天,和平被孔麗麗罵成馬屁精、罵成笨蛋、罵成外行領導內行之後,和平也是火冒三丈,指出孔麗麗的進步是靠男女關係取得的;在遭到翟新文的指責後,和平更指出翟新文與孔麗麗之間非正常男女關係,這都破了官場規則,破了人能接受的底線。
  
  現在,和平就這樣可憐兮兮地站在孫紅軍和方圓的面前,請求兩個人的幫助。和平是一名老政治工作者,知道衝破規則所引發的嚴重後果。但那個時候,怒火沖上腦門,理智喪失殆盡,所以還考慮過後果。事後,內心自然會充滿恐懼:自己會因為這件事,受到怎樣的處分?
  
  方圓這方面的經驗相當欠缺,只能看著孫紅軍;孫紅軍也是從政工科長崗位走上黨委書記職位不到三年的時間,也沒有經歷過複雜政治的洗禮。孫紅軍歎了一口氣:"老和啊!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都快50歲的人了,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有些事情,是能在局長辦公會這樣的場合說的嗎?我就問老和你一句話:你有證據嗎?"
  
  和平煽了自己一個耳光:"我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孫書記,方書記,我說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只不過大家誰都沒有公開說過。我今天壞了規矩,我最擔心的是市委會給我處分。"
  
  方圓有些不滿地看著和平:"和大哥,處分不處分,還不是關鍵之處。在省領導要來東州視察教育的關鍵時刻,東州教育鬧地震,這不是讓省領導、省廳領導看笑話嗎?如果因為東州教育局鬧內訌導致掛牌儀式出現三長兩短,和大哥你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和平向來謹小慎微,額頭汗珠流淌下來。和平痛苦地望著方圓:"方書記,在這個時候,也只有你能幫我了!我求求你,無論如何,你幫我過了這一關。以後,我和平做牛做馬,都是你方書記的人!"
  
  和平還有選擇嗎?在東州教育,不是翟新文,就是方圓,要麼是孫紅軍。現在已經把翟新文得罪透了,和平還能選擇誰?這樣的話,當著方圓的面說,或許沒有錯,但是孫紅軍作為教育局形式上的一把手,和平根本沒有顧及到孫紅軍的心理感受,無形之中又把孫紅軍給得罪了。在是否處分和平這件事上,孫紅軍還能為和平說好話嗎?
  
  方圓的心裡也很煎熬。和平是萬大全的嫡系,按說應該是自己的盟友。但是和平在過去的半年裡,變來變去,像一個牆頭草,根本就看不出半點忠誠可靠。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夠信任?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夠委以重任?
  
  方圓想到清江省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這塊沉甸甸的榮譽牌,需要借助和平在部隊的資源;而軍地共建,則是盛建波少將這一次來東州要幫馮彥的重要事項。大方向自己可以去策劃,但總需要有人具體來落實,和平無疑是當前東州教育最合適的人選。
  
  方圓看著和平,說:"和大哥,也不是沒有將功贖罪的機會,就看你怎麼做了。如果功勞很大,市領導們自然會考慮減輕或免除對你的處分。所以未來幾天,你的表現,至關重要。"
  
  和平當即表態:"方書記,你說我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一定要爭取將功贖罪!但是如果我立了功,做了貢獻,市委要處分我,你可一定要幫我兜著呀!"
  
  方圓是有擔當的人。方圓說:"放心吧,該說的話,我一定是會說的。和大哥,未來幾天,你要重點做好這樣幾件事。第一,省委宣傳部要給東州實驗中學掛牌』清江省青少年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這是東州實驗中學的光榮,我們就是要營造出這樣的氛圍。團委歸你分管,你可以在如何營造愛國主義教育氛圍方面琢磨一些好點子並馬上實施。做得好了,省委宣傳部田部長肯定了,這就是成績。第二,我給你創設一個立功的機會,你聯繫馮彥政委,我說的是,你只能聯繫馮彥政委,不能聯繫其他人。要悄悄地進行,不能高調得誰都知道;如果警備區其他領導知道了,找到了你,你還要頂住壓力。我準備做這樣幾件事,一是教育系統與東州警備區的聯誼活動,主要是部隊的未婚和單身軍官與教育系統的單身女教師的聯誼;二是送節目到部隊慰問,這個你可以與工會宋主席聯絡,編排一出節目,到警備區慰問演出;三是簽訂部隊與教育的共建協定,到時候請孫書記和馮彥政委共同來簽署,但前期準備工作你來做。這幾件事,都準備安排在12月3日省軍區盛建波政委來東州視察時進行,和大哥如果能夠做好這幾件事,並且能被市領導知道,你說受處分的可能性大了,還是小了?"
  
  和平的兩眼放光:"方書記,謝謝。這幾件事就交給我來辦了。我一定能夠辦好,我務必把它們辦好,不讓方書記失望。"
  
  方圓說:"錯過這一次,我可救不了你。"和平說:"明白!我現在就去準備了。"方圓說:"去吧。有了想法、方案,及時向孫書記、我彙報。"和平站了起來,立正敬禮:"是!保證完成任務!"
  
  和平走了。
  
  孫紅軍心裡有些難受,但不得不承認,恐怕也只有方圓才能"指揮"得動和平。和平在自己的面前,只有表面上的尊敬;但和平在方圓的面前,就是下級面對上級。要知道,和平可是正團級轉業幹部,享受正處級待遇,雖然職位是副書記;而方圓才是剛剛擔任副處不到一年的黃毛小子啊!
  
  縱然孫紅軍對和平有這樣或那樣的看法,但對方圓,孫紅軍有一點嫉妒,更多的是佩服。東州教育需要像方圓這樣有背景、有能力、有手段的人來掌控,不然真地就亂了套。在剛才,方圓提到了有關自己的一項政績:軍地共建。這是正經八道的由黨委來做的事情,但孫紅軍事先並不知道。前面方圓已經把《東州教育》雜誌的創辦送政績給他孫紅軍了,現在又要送另一項政績,孫紅軍想不歡迎都很難。不過孫紅軍有疑問:"方書記,你說的這個軍地共建的事情,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方圓說:"孫書記,這是我陪市委王書記在省城拜會省軍區政委盛建波少將的時候,突然想出的新想法。這件事操作得好,東州教育黨委能掙分,東州警備區黨委能掙分,東州市委能掙分,清江省軍區黨委也能掙分。同時,這件事還是利國防、利部隊指點員、利教育系統女教師的多贏局面。在工作中,我們能多贏的時候,為什麼不多贏呢?"
  
  方圓把一些基本的想法,跟孫紅軍做了溝通。孫紅軍說:"好,未來幾天,我與和平一起來做這件事。需要開一次黨委會,專題討論這件事嗎?"方圓苦笑:"就現在這樣的狀況,開黨委會能開好嗎?你是書記,我和和平是副書記,你再知曉一下翟新文,相當於書記辦公會研究通過。即使翟新文不支持,也是3:1。直接做吧。"孫紅軍說:"也對,那我跟翟新文通通氣,咱就直接做。"
  
  方圓說:"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教育局。我很擔心市里那邊,會在掛牌儀式前,突然處分我們教育局的幹部,讓大家人心惶惶,從而造成難以預估的嚴重後果。最擔心市委會突然處分和平,或者調離和平。在現階段,和平的作用還是非常重要的。"
  
  "是啊,和平的作用還是很重要的。"不知不覺的,孫紅軍把自己擺到了方圓副手的位置上:"方書記,你看這件事怎麼辦?"方圓說:"我們得趕緊去市委,當面向王書記彙報。一定要爭取在市委做出重要的決定之前,把我們的想法報告給市委,報告給王書記。"孫紅軍說:"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我很擔心,翟新文現在很可能已經在宋雲生的辦公室。"
  
  還真讓孫紅軍猜對了。翟新文宣佈辦公會散會之後,立刻趕往市政府。此時此刻,他正在宋雲生的辦公室痛哭流涕。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4 18:38
2469、王國棟不接招
  
  翟新文已經50歲了,世事滄桑、宦海沉浮,早已將翟新文的心磨得平常幾乎不再會輕易激動、輕易憤怒,更別說流淚了。但今天,翟新文在比自己大幾歲的宋雲生面前,熱淚橫流,泣難成聲。被人公開揭短,自己與孔麗麗的事情曝光教育系統,自己的威信肯定一落千丈。沒有威信,如何有權威?沒有權威,如何領導教育局?自己在教育局太難了,誰還會理睬自己這個局長?誰還會聽自己的指揮?誰都知道自己與孔麗麗之間的那碼子事,而現在,自己與孔麗麗事實上已經從兩情相悅走到窮途末路。如果沒有強有力的領導支持,前途一片暗淡,何去何從,讓翟新文茫然失措;翟新文希望宋雲生能給自己一個說法、一個方向!
  
  宋雲生安靜地坐在那裡,聆聽翟新文的傾訴。作為一個在官場浸淫幾十年的人,更多的時候不會感情用事,真正決定最後抉擇的,是利益,是算計。對於和平,宋雲生印象不深,但和平的身份讓宋雲生不由自主地想到方圓,想到方圓與軍方的密切關係。
  
  宋雲生淡淡地問:"新文,和平今天這樣說,與方圓有關嗎?"
  
  翟新文內心在掙扎。翟新文知道宋雲生想聽什麼,但事實就是孔麗麗侮辱了和平,和和平回擊所造成的無法收拾的局面。翟新文恨方圓,但翟新文也有些懼怕方圓。在宋雲生的面前,翟新文更願意實事求是。畢竟,撒謊的結果,或許更不好。
  
  翟新文說:"市長,和平以前曾經與方圓走得很近。最近幾個月,特別是方圓擔任黨委副書記之後,兩個人已經漸去漸遠。"
  
  宋雲生說:"和平畢竟是部隊轉業的。"
  
  翟新文說:"市長,和平就是一個牆頭草。"
  
  鄙夷之情,溢於言表。
  
  宋雲生說:"正是因為牆頭草,所以才最容易多變。"
  
  翟新文沉默了。翟新文現在最想請宋雲生來指點的是:下一步怎麼辦。而不是被牽著鼻子與方圓爭鬥,或者說方圓的壞話。但宋雲生似乎沒有這樣的意思。為什麼宋雲生會往方圓身上引?難道引到方圓身上,就能產生怎麼樣的有利於宋雲生的結果嗎?連市委常委會上都退避三舍,宋雲生現在還能拿方圓有什麼辦法嗎?翟新文不相信宋雲生會有這樣的能量和本領,如果有,恐怕早就用了。
  
  宋雲生說:"你下一步怎麼打算?"翟新文有些彷徨:"還請市長指點。"宋雲生說:"忍得一時辱,贏得一世榮。有的時候,該避鋒芒的時候還是要避鋒芒。你要知道有一句俗話,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翟新文的心裡一陣悲哀。眼淚也能贏得宋雲生的同情,傾訴沒能得到宋雲生正確的點撥。誰是秋後的螞蚱?是方圓,還是自己,亦或是宋雲生?現在還有什麼?翟新文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他說了聲"謝謝",沮喪地離開了宋雲生的辦公室。翟新文忽然覺得心力憔悴,覺得每走一步都是那麼艱難。一直以來承受著巨大工作壓力和心理壓力的翟新文,坐上了自己的專車後,對司機司禮國說:"小司,我好心慌,送我回家休息休息吧。"
  
  宋雲生送走翟新文,心裡也不好受。原本堅定保翟新文的信念也動搖了。如果說,翟新文與孔麗麗之間的緋聞沒有公開化,就像自己現在和倪潤清,那麼倒也沒什麼;但現在情形不同,和平這個笨蛋在錯誤的時候說了不該說的話,導致局面變糟。翟新文能不能繼續擔任這個局長,現在還不得而知。難道自己真地要放棄教育局這塊陣地嗎?這個可惡的和平!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孔麗麗!
  
  雖然暫時動不了方圓,但動動和平,還是可以的吧?宋雲生給鄧雲聰打電話:"老鄧,教育局的事情聽說了嗎?"鄧雲聰說:"聽說了。"宋雲生說:"這件事你怎麼看?"鄧雲聰說:"我看翟新文的威信受到很大影響,孔麗麗也有必要調離教育系統,而和平確實不適合擔任這個黨委副書記了。一個不講政治、不講套路的人,怎麼能勝任黨委副書記這樣的重要職務呢?"宋雲生說:"我同意你的意見。孔麗麗去人大或政協工作吧,和平給他一個處分,轉成副調研員吧。"鄧雲聰說:"我同意市長的意見。不過,王書記那邊會為此召集市委常委會嗎?"
  
  是啊!宋雲生忽然發現,自己現在對全市的工作已經失去了強勢和主導權,而原來的弱勢市長王國棟不知不覺已經成為了一個比較強勢的市委書記。如果王國棟不召集市委常委會,就算是自己要調整和平和孔麗麗,恐怕也沒有辦法;就算是王國棟要召開市委常委會,如果支持自己的常委少於一半,那也是無法通過自己的意志。市委常委會,越來越成為自己施展手腳、開展工作的桎梏。其實宋雲生不明白,市委常委會,恰恰就是有中國特色民主的重要創新和嘗試。一個人說了算的時代早已成為歷史,小範圍的民主決策和民主監督,能夠既高效又民主地決定很多重大的事項,有效地避免了拍腦袋決策、隨意決策,也避免了更多的錯誤決策給國計民生所造成的負面影響。
  
  宋雲生說:「我去找王國棟溝通一下。」鄧雲聰說:「市長,這件事越早越好,事不宜遲啊!12月2日,誰都沒有辦法承擔兩常委一副省長來掛牌所造成的任何閃失。市教育局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穩定下來,確保政令暢通,準備周全。雖然說你、我被排除在這一次掛牌儀式的邊緣,但是要知道,學校不屬於黨委,還是屬於行政的。」宋雲生說:「我這就去王國棟那裡。」
  
  宋雲生的辦公室在大樓的西頭中間,王國棟的辦公室在大樓同一層東頭中間。當宋雲生來到王國棟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恰好看到王國棟站在辦公室的門口,與市教育局孫紅軍、方圓握手。孫紅軍先看到了宋雲生,連忙打招呼:「市長好。」宋雲生點點頭,擠不出笑容。方圓看到宋雲生,內心雖有厭惡,但是官場的洗禮讓方圓禮貌在先:「市長好。」宋雲生又點點頭:「小方來找王書記彙報工作?」方圓說:「我陪孫書記來彙報工作。」宋雲生說:「你好久沒到我那裡坐坐了。」方圓說:「知道市長日理萬機,不忍打擾您。」
  
  理由看起來倒也充分,但宋雲生心知肚明:我日理萬機,難道王國棟就不日理萬機了嗎?宋雲生並不想放過方圓:「有空的話,我歡迎你過去坐坐。什麼時候都可以來,不管我忙不忙。」方圓說:「謝謝市長。」宋雲生終於有了一點笑容:「昨天我還和孔校長通過電話,孔校長讓我多關心你。最近一個階段,我對你的關心確實不夠。」
  
  這話不僅僅是說給方圓聽的,更是說給王國棟聽的。真與假,宋雲生不怕。宋雲生要的,就是一種效果,一種能夠離間王國棟與方圓關係的效果。
  
  方圓說:「謝謝市長的關心。我會聽取爸爸的建議和指導,妥善處理各種關係,認真做好本職工作,不辜負領導的期望。」
  
  不亢不卑,從容有禮。方圓對王國棟說:「王書記,該彙報的我們已經彙報了。」王國棟說:「我知道了。」方圓說:「王書記再見,宋市長再見。」
  
  王國棟沖著宋雲生笑一笑:「市長,請進吧。」宋雲生說:「謝謝。」
  
  秘書給宋雲生泡上茶,離開了內辦公室。王國棟說:「市長,找我有什麼事?」宋雲生說:「教育局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王國棟說:「我也是剛剛知道。」宋雲生說:「書記,教育局黨委副書記和平,在全市上下即將要迎接省裡多位領導視察的關鍵時刻,在教育局內部會議上亂講話,動盪軍心,擾亂民心,你覺得是否有必要調整一下他的工作?」王國棟說:「和平同志的做法肯定是欠妥當的,但是他在會議上所說的內容,市長敢保證是捏造或謠言嗎?」
  
  宋雲生頓時語噎。宋雲生哪裡敢保證?宋雲生簡直就是百分之百相信,翟新文與孔麗麗之間,肯定有說不清的男女關係。想了一想,宋雲生說:「但我還是覺得,在這樣的會議上,說出這樣的風言風語,是不合適的。」王國棟說:「我同意市長的意見。有情況,可以向紀委反映,可以向上級反映,可以在教育局黨的生活會上反映。在局長辦公會上,確實應該多討論工作,而不是互相攻擊。所以,我認為和平同志確實做得有欠妥之處。」宋雲生說:「那麼,我們開一次常委會吧。在會上,我希望和平、孔麗麗都調離教育局,其他部門的人事調整,這一次我都支持書記。」
  
  釋放好大一塊誘餌啊!王國棟說:「市長,當前教育最需要的是穩定,而不是換人。每一次人事調整,都會帶來一段時間的動盪。在當前情況下,調整人員,顯然是不合適的。等省領導對東州的視察結束之後,我們再商量商量教育局的人事調整,好不好?」
  
  是否召開常委會,是市委書記的職權。宋雲生很無奈:「書記,現在不調整教育局的人事,恐怕更不穩定。」王國棟說:「我相信紅軍同志、新文同志的覺悟,也相信方圓同志的能力。有這三個同志在,東州教育不會亂。」
  
  這個時候,王國棟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王國棟拿起電話,聽了幾句。王國棟放下電話,對宋雲生說:「翟新文同志心臟不適,已經住院,我們去看看他吧。」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4 22:26
2470、張元慶和蘇全順的小算盤
  
  翟新文住院的消息,讓宋雲生大吃一驚。宋雲生站了起來:「剛才新文還在我辦公室,怎麼會住院了呢?」
  
  宋雲生說完了,又很後悔。王國棟說:「新文同志現在在市人民醫院,我們過去看看吧。」宋雲生說:「好。我回辦公室收拾一下,馬上下樓。」王國棟說:「好,我在樓下等你。」
  
  宋雲生急匆匆離去。王國棟目送宋雲生的背影,返回辦公室,拿起電話,打給方圓:「小方,翟新文住院了,在市人民醫院。我和宋市長馬上過去看望翟新文。」方圓說:「謝謝書記。」
  
  方圓已經完全領會了王國棟的意圖,第一時間敲開了隔壁的房間門:「孫書記,翟局長住院了。」孫紅軍大吃一驚:「怎麼會?開局長辦公會的時候,還挺好的。」方圓歎了一口氣:「急火攻心,多重打擊,就算是鋼鐵漢子,恐怕也頂不住啊!」孫紅軍默然地點了點頭。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很可能無法承受這樣巨大的壓力。想想看,自己的情人孔麗麗事事跟自己作對;自己與孔麗麗的地下隱情現在已經曝光於天下,內外交迫,威信喪失,翟新文的心靈怎麼能不飽受煎熬呢?
  
  孫紅軍看著方圓:「我們怎麼辦?」方圓說:「告之班子成員,光明正大。」孫紅軍咀嚼方圓的陽謀,點了點頭:「我通知張元慶吧,讓張元慶跟同志們說一說。」方圓說:「我覺得我們應該立刻去醫院看望,把我們的關心和誠意拿出來。」孫紅軍說:「好。」方圓說:「我去準備準備。」
  
  孫紅軍把張元慶叫來:「張主任,翟局長住院了,在人民醫院。你跟班子其他同志說一下。」張元慶吃驚地看著孫紅軍:「局長病了?」孫紅軍說:「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快去通知吧?」張元慶說:「好。」
  
  張元慶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立刻打電話給翟新文:「報告局長,剛才孫書記告訴我您生病住院的消息,讓我告訴班子成員。」翟新文正在輸液,聽到這個消息,頓時覺得心慌意亂:孫紅軍怎麼會知道自己生病的消息?難道是方圓?難道是孫紅軍也跟蹤自己嗎?翟新文說:「大家知道了,也好。元慶,未來幾天,教育局那邊你多關注,有情況及時向我報告。」
  
  張元慶聽出了翟新文蒼白無力的感覺,內心的小鼓敲得叮咚作響。張元慶說:「請局長放心,我一定會及時彙報。」
  
  掛斷電話,張元慶的心開始了激烈鬥爭,這心理的天平慢慢地不再平衡,翟新文那一端慢慢升起,方圓那一端慢慢下沉。古人雲,識時務者為俊傑。經歷了今天的局長辦公會,難道一切還看得不清楚嗎?翟新文已經完全失去了對教育局的主導權。只要是方圓想通過的想法,幾乎所有的黨委委員爭先恐後的支持,包括曾經與方圓對立的耿清、孔麗麗。而翟新文呢?雖然權謀水準依然高超,第二個臨時增加的議題立刻讓團結一致的局面四分五裂。但權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是那麼的不堪一擊。如果大家的實力差不多,那麼權謀當然致勝;如果大家的實力相關懸殊,就算是有權謀,又能發揮什麼作用呢?
  
  可是,自己一直以來,投靠翟新文,已經被方圓認定為翟新文的嫡系。如果自己這個時候投靠方圓,方圓是否接受?一個背叛前領導的人,又是否能贏得方圓的信任和重用?張元慶內心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辦。再糾結不能耽誤辦正事,張元慶迅速地調整好情緒,拿起電話。但立刻,張元慶把電話放下,跑步上樓,越過孫紅軍的辦公室,來到方圓的辦公室門前,輕輕地敲門,並努力地調整好表情。第一個通知的人,一定是方圓!這個順序以後什麼時候都要牢記。
  
  房間裡沒有聲音。張元慶又敲幾下,還是沒有聲音。張元慶急忙返回辦公室,拿起電話,撥到方圓的手機上。很快,電話接通。張元慶恭敬地說:「方書記,我是小張。有重要事情向您彙報。」
  
  小張?方圓聽到這個稱謂,忍不住嘴角掛上微笑。此時此刻,方圓已經坐在了孫紅軍的車裡,正在去往東州市人民醫院的路上。
  
  方圓說:「張主任,有什麼事情?」張元慶說:「方書記,剛才孫書記讓我通知各位領導,說翟局長生病住院,現在在市人民醫院。我第一個就通知您,剛才去您辦公室,您辦公室鎖著門,所以我就給您打電話報告。」
  
  方圓感歎:在自己的工作周圍,張元慶絕對是一個最玲瓏八面的人才。雖然心胸不夠寬廣,但吃一塹,長一智,做事的分寸、說話的水準,還沒有幾個人能夠趕得上。
  
  方圓說:「謝謝張主任。孫書記剛才叫上我,我們已經在去往人民醫院的路上了。」
  
  張元慶說:「方書記,一路順利!不打擾您了。」
  
  方圓說:「好,再見。」
  
  張元慶放下打給方圓的電話,看著壓在桌面玻璃板下的局黨委成員名單,想了一想,決定自己要趕緊去人民醫院。去看望翟新文也好,去聽從方圓的召喚也好,自己不能不在場。這樣,自己就能夠在第一時間,掌握第一手資訊,也能第一時間為方圓服務,贏得方圓的好感!雖然心裡恨不能把方圓抽筋剝皮,但是不順應時勢,不迎合方圓,或許自己的下場會很悲慘!已經成為副處了,能不能成為實職的副處級,真正成為副局長,最最關鍵的已經不是翟新文,而是方圓了。當前教育局的局面還看不清嗎?順方圓者猖,一個接一個地提拔,曹本松,快到退二線的年齡,竟然當了副局長;汪興邦,迅速倒向方圓,現在也是副局長;謝秉國,資歷和能力比自己差遠了,但現在是實職的副主任督學,如果方圓扶正,謝秉國轉任副局長已經是指日可待。自己呢?當教育科長這麼多年,當政工科長、體衛藝科長、辦公室主任,履歷最完整,正科級的時間超過10年,竟然只能屈任副調研員。根本原因就是自己當初嫉妒方圓提拔得太快,製造並傳播了有關方圓的一次謠言,結果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方圓,是自己前進路上無法繞開的坎兒。不低聲下氣,在方圓面前裝個小太監,還能怎麼樣呢?
  
  張元慶叫來了辦公室科員隋秀梅:「小隋,翟局長生病住院,在市人民醫院。你現在馬上通知除孫書記、方書記之外的其他班子成員。」隋秀梅說:「好的,張主任。請問,還需要說別的嗎?」張元慶說:「不用。只通知這個消息。通知完之後,打電話告訴我情況。」隋秀梅說:「好。」
  
  張元慶收拾收拾包,想了一想,又拿起電話,打給財審科長蘇全順:「蘇科長,翟局長住院了,我想過去帶一張支票,然後再拿5000元現金。」
  
  蘇全順說:「好,過來拿吧。」放下電話,蘇全順內心也開始琢磨。接近中午召開的局長辦公會,消息早就傳遍了教育局。翟新文在會上喪失了主導權,然後與孔麗麗的事情被曝光,可以說面子和裡子都丟盡了。方圓,在某種程度上講,已經是東州教育局的實際當家人。蘇全順想到自己的眼光還是相當不錯的,為方圓裝修房子,這是一個多麼巧妙的切入點。只不過,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在最近幾次人事調整時,竟然還沒有被列入副處提拔範圍。蘇全順的心裡是有怨氣的,但絕對不敢對方圓有半點不滿或不尊敬。現在,方圓的強勢,更讓蘇全順知道,只能順著方圓來,而絕對不能與方圓頂著幹。在翟新文生病這件事上,有沒有自己的機會呢?能不能借翟新文生病的機會,自己進一步贏得方圓的信任呢?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4 22:54
2471、關鍵時刻看人心
  
  心動不如行動。蘇全順想到方圓,立刻彈了起來,跑步上樓。出了門,遇到了已經趕過來的張元慶。張元慶喊:「蘇科,你這是去哪裡?」蘇全順說:「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蘇全順上樓了,張元慶看著蘇全順的背影,心裡譏諷:這跑上樓拍方圓的馬屁去了吧?想瞞著我,但你也不知道方圓已經去看望生病的翟局長了。張元慶推開蘇全順辦公室的門,坐在沙發裡等。
  
  蘇全順敲方圓的門,沒有聲音。轉了轉門把手,已經鎖上了。蘇全順立刻給方圓打電話:「方書記,我是全順。」
  
  方圓接到電話,說:「蘇科有什麼事?」蘇全順說:「報告方書記,張元慶剛才跟我說,要一張支票,上不封頂;要5000元現金。他說是要拿到人民醫院去用,我向您請示一下:這是否合適?」方圓說:「我不太懂財經紀律。學校的經費使用與政府機關的經費使用也不太一樣。你覺得合適嗎?」
  
  蘇全順說:「方書記覺得合適,就合適。」
  
  蘇全順表忠心的態度一目了然,但方圓並不喜歡。哦,我覺得合適就合適,那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規章?但方圓覺得現在沒有必要打擊蘇全順的這種忠心。方圓說:「謝謝蘇科長對我的信任。我現在還只是副局長,這件事我不能拿主意。」
  
  蘇全順說:「如果嚴格按照財經紀律看,這是不合規定的。個人治病,用的是個人的錢;以後可以根據醫保報銷的規定,給予規定比例的報銷。用公款來為個人治病,在教育局歷史上沒有先例。」
  
  方圓說:「蘇科長,我瞭解了。能不能用錢,我覺得應該向翟局長請示。」
  
  蘇全順真是左右為難。他還想再請示方圓,但方圓已經把電話掛斷了。方圓的冷漠讓蘇全順內心有些焦灼,蘇全順也不知道該不該拿這筆錢。按說,局長生病,拿公款先墊付,等以後結帳的時候再慢慢算帳就可以,如果翟新文個人付的比例部分不是很多,教育上都會有一些不能稱之為小金庫的其他收入,比如擇校費有10%需上繳市教育局。可以出賬的地方很多,蘇全順對這個方面很是精通,以前當勤工辦主任的時候,在需要的時候就要做一做賬。勤工辦,全稱就是勤工儉學辦公室,就是指導全市各區縣、各基層學校、各教育創辦的實體、公司、企業進行創收的。它成立於上世紀八十年代。那個時候,國家和各級政府對教育的投入相當少,為彌補財力不足,國家允許並提倡各個地方的部門成立勤工儉學辦公室,以創收的方式彌補教育經費的短缺。像東州教育賓館,就是在勤工辦指導下的教育企業。一些有經營頭腦的學校,也開辦很多校辦企業,少量的校辦企業規模很大,如一家生產床墊的校辦企業,產品成為清江省著名商標、名牌產品,一年產值超過5000萬,利潤超過300萬;如一家生產腰帶、皮包的企業,曾經是校辦工廠,後來轉制,被個人控股,從小作坊變成流水線生產,已經打造成為東州市知名的皮革企業,品牌響譽全國。
  
  蘇全順步履有些沉重地走下樓來。在辦公室裡,張元慶說:「蘇科長,支票和現金準備好了嗎?」蘇全順說:「張主任,這錢是做什麼用?」張元慶說:「翟局長生病住院,我們作下屬的,先把一些前期手續辦一辦。住院費可以把支票押在那裡,用多少花多少;而現金,則是應付一些生活上的開支,比如給護工支付工資,比如解決每天的一日三餐。」
  
  蘇全順說:「張主任,我剛才想了想,用公用經費為個人支付住院費用,似乎不符合財務有關規定。我很擔心,沒辦法入帳;同樣,如果在審計的時候,這筆錢該怎麼向審計局的同志來解釋?」
  
  張元慶看著蘇全順:「你……」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蘇全順。難道這是方圓的指示?如果是方圓讓蘇全順這麼做的,那麼自己要指責蘇全順,回頭蘇全順在方圓那裡給自己上點眼藥兒,就麻煩了。這可真是樹倒猴子散,人倒眾人欺啊!張元慶真沒有想到,蘇全順變臉會這麼快!翟新文這還沒怎麼樣呢,蘇全順就已經投靠新主子了。這樣的人品,讓人心寒。更何況,從勤工辦主任到財審科長,重用他的正是翟新文。在一定程度上講,翟新文是蘇全順的恩人哪!誰都知道財審科長的位置重要性,就像韓素貞當局長時,一直重用馮亮。
  
  張元慶說:「蘇科長,你真地不準備這樣做了嗎?」
  
  蘇全順笑了笑:「張主任,請別為難我。如果你一定要做,我可以提供一張不限額的支票和5000元現金,但請你寫一張借條,寫明支票和現金的用途,並簽上您的大名。」
  
  張元慶忽然覺得蘇全順不是一般的陰險。如果自己要簽名寫下這個借條,出了問題,那自己就是第一責任人,最先處分的就不是蘇全順,而是他張元慶了。張元慶說:「蘇科長,做人也好,做事也好,留得一線才會有後路。」蘇全順說:「張主任,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嚴格執行財經紀律,是做錯了嗎?」
  
  張元慶笑了笑:「蘇科長做得很好,我很敬佩!」
  
  張元慶轉身而去,沒有再回頭。蘇全順關上了門,內心也有些忐忑:如果張元慶向翟新文報告了這件事,自己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現在,最最重要的就是抱緊方圓的大腿。只要方圓不同意的事情,翟新文也沒有什麼辦法。
  
  蘇全順想了一想,還是拿出一張支票,又從出納那裡領出5000元現金,寫好借條。把支票和現金放在包裡,蘇全順就下了樓。恰好看到耿清也下樓,蘇全順問:「耿局長,您這是……」耿清說:「我去人民醫院。老翟病了,去看看。」蘇全順說:「我能搭您的順風車嗎?」耿清說:「好的,蘇科長。」
  
  當耿清與蘇全順趕到人民醫院,來到翟新文高幹病房的時候,卻看到張元慶正站在門口。張元慶看了看蘇全順,伸出手臂:「耿局長,蘇科長,請留步。市委王書記、政府宋市長在裡面,正與翟局長、孫書記、方書記談工作。」
  
  蘇全順的心咯噔一下。耿清說:「我也是副局長,不可以進去嗎?」張元慶說:「剛才翟局長讓我出來的,囑咐我不要讓其他人進來。連醫生和護士都沒能進去呢!」耿清很無奈,站在一邊,內心卻強烈渴望能進去,在王國棟和宋雲生面前露露臉。
  
  就在這時候,房間的門開了。王國棟、宋雲生前後腳步出房間,翟新文在方圓的攙扶下,艱難走出來。孫紅軍在一邊高舉著吊瓶。王國棟轉過身,對翟新文說:「新文同志,不用再送了。在醫院安心休養吧,早點把身體養好,再重新回到崗位上。」翟新文說:「謝謝王書記的關懷。」
  
  王國棟看宋雲生。宋雲生說:「既然要休養,那就徹底地放鬆下來,什麼也不想,就想怎樣早點恢復健康。放心吧。」翟新文說:「謝謝市長的關懷。來醫院了,我就徹底地放鬆一下。」宋雲生說:「空閒的時候,還是要想一想,2009年的東州教育怎麼發展好。」翟新文說:「是。」
  
  王國棟、宋雲生並肩要離開。耿清臉帶笑容擠上前:「王書記好,宋市長好。」王國棟與耿清握了握手:「你好。」耿清說:「王書記,我是教育局副局長耿清。聽說翟局長病了,趕過來探望。」王國棟說:「好啊!很有心,也很用心。」耿清以為這是王國棟在表揚,連忙說:「謝謝書記。這是我應該做的。」
  
  宋雲生有些鄙夷地看了看耿清。他認識耿清,知道這個曾經與翟新文作對、後來又與翟新文結盟的副局長。對於耿清今天的做法,宋雲生心裡直搖頭:政治上太不成熟了,根本不懂領導們的心思。急著跳出來留下印象,卻不知道,這個印象是個壞印象。或許,推薦、提拔調研員,沒有耿清什麼機會了。
  
  宋雲生也伸出手,平靜地說:「小耿,正好有件事告訴你。在新文同志生病住院期間,王書記和我商量,並聽取了新文同志的建議,決定由紅軍同志暫時主持教育局全面工作,方圓同志協助紅軍同志主持教育局行政工作。你可要多支援紅軍和方圓兩位同志的工作呀!」
  
  耿清現在是教育局排名最靠前的副局長,資歷也相當深。方圓是因為掛著黨委副書記,才排名在耿清的前面。之前任副局長、副主任督學時,一直排在後面。在方圓的前面還有孔麗麗、陳奇志兩個副局長。
  
  聽到宋雲生這樣說,耿清心裡嫉妒方圓,卻也無可奈何。如果不是方圓暫時主持行政工作,換作任何人,耿清都不會服氣。但現在是方圓,耿清只能不情願地接受。耿清知道,方圓的能量,非他耿清可以抗衡。
  
  想透了一些關節,耿清說:「請市長放心,我一定堅決支持和配合孫書記、方書記的工作。」
  
  翟新文覺得心裡堵得更厲害了。這是心肌梗塞的症狀,也是被耿清氣的。
  
  王國棟敏銳地觀察到翟新文的氣色越來越不好,說:「新文同志,我和市長走了。好好保重吧!張主任,趕緊聯繫醫生和護士,過來再給新文同志診斷一下。」
  
  王國棟和宋雲生走了。張元慶搶先一步,與方圓兩個一起,把翟新文扶到房間,讓翟新文躺在了床上。醫生和護士來了。醫生診斷了一下,囑咐道:「翟局長,一定要好好休息。這個吊針就是疏通心臟血管的。別激動,別生氣,心平氣和地,過一會兒心就不會悶了。」翟新文說:「好。」
  
  醫生站起身,對孫紅軍和方圓說:「孫書記,方書記,因為翟局長是處級領導,所以我們先搶救。按照翟局長現在這樣的狀況,至少要住院10天。能不能儘快交上押金,我這邊也好向醫院交待?」方圓問:「需要押金多少錢?」醫生說:「先交2萬吧。不夠的話,再續費。」
  
  方圓看看翟新文的妻子于華。于華內心也在糾結,她現在考慮的不是翟新文的住院押金問題,而是要不要與翟新文離婚的問題。一直以來,夫妻兩個人感情還是比較融洽和深厚的。讓于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翟新文竟然與女下屬孔麗麗之間有情人關係。別的方面很多事情都可以原諒,但感情的背叛,讓于華難以接受。更何況,剛才在病房裡,不管是翟新文故意還是違心,他都推薦了方圓來臨時主持教育局行政工作。而市委書記和市長的表態,讓于華懷疑翟新文會不會再重返教育局局長崗位。多重因素,讓于華不想拿這筆錢,雖然對於家庭來說,拿2萬元不成問題。于華說:「我沒帶錢。」
  
  翟新文今天愧對于華。聽到于華的話,他的心涼了半截。翟新文有自己的私房錢,錢數還不少,但現在生病,確實不方便拿,特別是當著孫紅軍與方圓的面,更不方便安排張元慶或司禮國去拿。這些錢,來路不是那麼清白,只能天知、地知、我知,于華不能知。養一個情人是不容易的;養兩個情人更不容易。工資與獎金是明著的,于華看得很緊。如果沒有點私房錢,孔麗麗也好,彭茹也好,都不是那麼心甘情願,讓吞鳥就吞鳥,讓擺什麼姿勢就擺什麼姿勢的。
  
  翟新文閉著眼睛,內心波瀾起伏,哪裡能平靜得下來。
  
  方圓說:「蘇科長,你帶錢了嗎?」蘇全順說:「帶了。」方圓說:「先交上應急吧。等翟局長出院後,該享受報銷的部分,該自費的部分,到那個時候再理清楚就可以。」蘇全順說:「是,方局長。我帶了一張上不封頂的支票,就押在醫院吧。」說著,把支票拿出來。
  
  方圓把支票遞給醫生。醫生千恩萬謝:「謝謝方局長理解和支援我的工作。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醫治翟局長,讓翟局長早日康復。」方圓說:「如果需要用最好的藥,那就用最好的藥。不要怕貴,最關鍵的就是要把翟局長的病治好。」醫生說:「明白。」
  
  方圓看著于華,說:「于阿姨,未來一段時間,辛苦你了。有什麼要求,跟孫書記和我說都可以。」于華說:「方局長,你也知道,我現在每天都要上班,也是公務員。今天我來,是請假來的。但是我不能天天請假。晚上來看看老翟是可以的,但是晚上我還要給孩子做飯,還要做家務。」
  
  方圓有些詫異地看著于華。想了一想,有點明白了。翟新文與孔麗麗的事情曝光後,誰是當老婆的,都在心理上難以接受。方圓說:「司班長,你這幾天辛苦辛苦,行嗎?」司禮國說:「是,方局長。我白天都可以在這裡陪護翟局長,但晚上我也有家庭。如果一天兩天24小時連軸轉還能堅持。」方圓說:「司班長,我能理解你。這樣吧,你白天在這裡照顧翟局長。張主任,你馬上來聯繫護工,晚上負責陪護翟局長。」張元慶說:「好。不過護工現在工作一天要100多元的。」方圓看著蘇全順。蘇全順說:「方書記,我帶了5000元現金。」方圓說:「把錢交給司班長吧。司班長可以用這筆錢支付護工的工資,支付每天翟局長的一日三餐,支付一些日常的其他無法入醫院帳目的開支。」司禮國說:「好。」
  
  方圓來到翟新文的床前:「翟叔叔,安心養病吧。有什麼困難,有什麼需求,讓司禮國給我打電話。」翟新文百感交集,妻子不理自己了,在這個時候,竟然是自己曾經重點培養、也曾經是愛恨交加、也曾經是恨之入骨的方圓,表現出了擔當,充滿了情意。未來幾天,自己不用再擔心誰來照顧自己的問題了。萬般感受匯成了一句話:「方圓,謝謝你。」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4 23:30
2472、臨時主持工作也很累
  
  孫紅軍臨時主持全面工作,方圓臨時協助孫紅軍主持行政工作的消息,比翟新文住院的消息傳播得還要快。雖然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孫紅軍還是鄭重其事地召開了一次臨時黨委會,把市委王書記、市政府宋市長的指示精神作了傳達。同時,讓滕飛躍以黨委紅頭的方式,發通知給各基層學校和縣區教體局,讓所有單位知曉:在翟新文生病住院期間,教育局工作由孫紅軍全面主持,方圓協助孫紅軍主持行政工作。
  
  方圓覺得有些過了。其實市領導的意思,方圓明白;但這樣張揚地去做,似乎不太好。如果翟新文三天后就回來上班了,是不是還要再發一紙通知,宣佈翟新文恢復行政職務?孫紅軍說:「我知道你想低調,但我們只有高調,才能第一時間把權威樹立起來,讓我們的政令暢通,使12月2日的各項準備萬無一失。你、我,都沒有承擔12月2日掛牌儀式如果出現失誤造成的嚴重後果。」
  
  方圓只好說:「我聽孫書記的。」孫紅軍說:「咱們兩個分別找和平、孔麗麗談談話,安定他們的情緒,讓他們安心工作。」方圓說:「好。我跟和平談吧。」
  
  和平在得到了職務暫時不會變動,如果立功將更加不會變動的保證之後,對方圓說:「方書記,我現在就去警備區,找馮彥政委。時不我待啊!」方圓說:「好。」和平說:「晚上我再想想東州實驗中學愛國主義教育基地該怎樣體現出來,拿出一個初步方案,明天向你彙報。」方圓說:「直接跟汪興邦交流,你們形成共識,馬上就開始辦。」和平說:「好。」
  
  很快,方圓接到了阮少修打來的電話,說教育局的汪局長、孔局長、宋主席,都在學校各把一攤,與相關的學校分管領導商量怎麼辦好掛牌儀式的問題。阮少修還告訴方圓,校牌已經出效果圖了,有幾個方案,需要方圓回去確定一下。方圓說:「讓汪局長看著定。」
  
  方圓忽然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趕回學校,再瞭解一下進度。又擔心自己過去之後瞎指揮。在許多方面,自己跟汪興邦、孔麗麗、宋萍等人的能力比起來,都有很大的差距,像汪興邦抓接待,絕對是東州教育局經驗最豐富的人;像宋萍搞一台演出,那簡直就是小菜一碟。自己不在,他們還能夠放開手腳幹;自己如果現場指揮,恐怕反而束縛了他們的創造力和想像力。
  
  方圓尿急,推開門,呵,嚇了方圓一大跳,剛剛宣佈協助孫紅軍臨時主持教育局行政工作才一個小時多,門口已經站著滿滿的人;孫紅軍的門口也同樣如此。大家看到方圓出來,都很恭敬:「方局長好。」嘿,異口同聲地改叫「局長」,不叫「書記」了。
  
  方圓說:「大家稍等,我先去趟廁所。」
  
  這一個下午,方圓再沒得一刻輕閒。一個人接一個人地見,有基層學校的校長,有業務科室的科長,有基層縣區教體局的局長,到下班5點半的時間了,門口還有那麼多的人。看起來,大家的嗅覺真是太靈敏了呀!這還沒當局長呢,只是臨時主持一下行政工作,就這麼多人過來。真正說無事過來表忠心的,還真是沒有。每一個人過來,都是有困難需要市局説明,有活動要請方局長參加,有情況要向方局長彙報。
  
  繁忙的接見,讓方圓不堪重負,疲於奔命。僅僅是忙碌,還好說好辦;關鍵是如果人家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會向局長來求援;如果情況不重要、不緊急,就不會向局長來報告。方圓到了這個時候,深深地體會到,像翟新文一樣當個局長,有多麼不容易。說的每一句話都要慎重,因為一句不慎,就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就可能影響到東州教育的全域。更不能輕易許諾什麼,所以在聽取彙報的時候,方圓只能是聽得多,說得少!腦子累,心更累,沉重的壓力鋪天蓋地!
  
  周玉潔把電話打到了方圓的手機上:「方大局長,你當了局長,是不是忘記了今天晚上要跟我一起走?」方圓苦笑:「還有一大堆人沒走,等著我見呢。」周玉潔說:「你要是這樣當局長,你就累死了。為什麼大家現在都來急著找你?想過這個問題嗎?」方圓說:「沒想過。」周玉潔說:「他們的心態,一是向你示忠,二是在翟新文那裡碰過壁,現在換你主持工作,趕緊過來看有沒有機會;三是有些難題,靠翟新文的能量解決不了,他們找能量更大的方大局長。我想了想,也就是這三種心態。你如果繼續接待下去,恐怕晚上8點也見不完。說不定有的人已經打譜,準備晚上請方大局長吃飯,以便與方大局長建立更加融洽的關係。」
  
  方圓說:「我怎麼有一種女諸葛亮的感覺啊?」周玉潔說:「那是當然,全域上下也只有我才有資格當你的女諸葛亮,誰讓我冰雪聰明呢?」
  
  方圓說:「真不知道害臊!哪有這樣自己誇自己的?」周玉潔說:「我一直等著你誇獎我,可是你連正眼看我的時間都沒有,我如果不再趕緊誇誇自己,我擔心明兒你就忘記周玉潔是誰了。」
  
  嘿,85後的女孩子,更大膽更積極更主動了。方圓說:「這樣吧,你先回家。我呢,再見幾個同志,然後坐我的車過去,讓司機把我放下。」周玉潔適可而止:「好吧,大忙人兒。我先走了,我每隔15分鐘給你發一個提醒的短信。」
  
  真像一個管家婆!方圓有些無奈,又有些憧憬和嚮往。說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想,但內心確實有一種衝動。或許自己真地很欣賞像周玉潔這樣長得不算漂亮但很智慧的女諸葛!在一定程度上講,孔雙華也屬於這樣的女子。宋思思不是,宋思思漂亮,有小聰明,能吃苦,但那不是智慧。
  
  想到宋思思,方圓發現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去宋思思那裡了。實在是太忙了,忙得連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當個人民群眾,閑得光剩下時間了;當個官,官越大,人越忙,忙得像個陀螺。方圓覺得對宋思思很愧疚,想給宋思思打個電話,想想門外的那邊同志,方圓只能把思念放在心裡。
  
  方圓再一次打開門,對外面說:「我再見3位同志。其他同志等明天再見吧!晚上我要拜會一位市領導,確實去晚了太不禮貌。」
  
  方圓喜歡陽謀,直接把原因說出來,也是為了平息等了這麼長時間同志們的焦灼和不平。許多人還有遺憾,但有了規則和底線,那些排不到前三名的,就跟方圓打招呼,離開了教育局。
  
  終於又見完了三個同志,一些情況,方圓有了瞭解,也提出了工作建議;一些困難和要求,方圓也記下來,表示將在局長辦公會上討論後再決定,讓有關同志耐心等待。終於可以輕鬆一下了。方圓伸了伸懶腰,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疲憊!
  
  把門反鎖,方圓給宋思思打電話:「思思,現在還好嗎?」宋思思聽到方圓的電話,眼淚就流下來:「你好久沒來看我了。我想你了。小寶也想你了。」方圓說:「思思,我也想啊!可是我現在真地太忙了,你都沒有辦法想像有多忙!」宋思思說:「不,我知道你有多忙!我一個總經理,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更何況你既是局長,還兼著校長。不過,再忙,給我打個電話的時間總有吧?」
  
  方圓十分慚愧:「對不起,以後一定天天打電話。」宋思思說:「我現在多麼想躺在你的懷裡!老公,我真地想你了。」方圓說:「對不起,我12月3日前,恐怕沒有時間去你那裡。什麼時候學校掛牌儀式結束,什麼時候盛建波將軍視察東州結束,我才能抽出自己的時間。」宋思思說:「晚上也不行嗎?哪怕12點、淩晨1點都沒有關係。」方圓想了一想,說:「就今天晚上吧。我晚上要拜會一位市領導,從他那裡出來,我就去你家。」宋思思說:「好,我等著你。」
  
  掛斷電話,方圓又給孔雙華打電話。厚此不能薄彼。方圓告訴孔雙華,自己要去拜會一位市領導,有重要的事情商談。孔雙華善解人意:「這是工作,你該忙啥就忙啥。」方圓鼓足勇氣,說:「我不知道在市領導那裡會呆多久。我已經好久沒有去宋思思那裡了,她今天希望我去,所以我跟你報告一下。」
  
  孔雙華覺得眼淚也很不聽話地流出來。她能體會出方圓的無奈、方圓的不易,但方圓能不能體會自己作為原配妻子的酸楚?
  
  心裡不是滋味,說出來的話竟然顯得大度:「也該去看看她了,懷孕的女人更需要愛人的關心。不過,宋思思的孩子落戶、起名等一系列問題,老公你也要提前做準備,別到時候影響了你的進步。」方圓說:「謝謝老婆,謝謝雙華。」孔雙華說:「說謝謝的應該是我。你沒有欺騙我,能跟我打招呼,這既是對我的尊重,也是對我的信任。」
  
  方圓現在真想抱著這個善解人意的大老婆好好親一通!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孔雙華這樣包容、隱忍、偽裝,周玉潔在這個時候把電話打到了固定電話上,讓方圓不得不掛斷與孔雙華的通話。方圓拿起電話,直接開口:「玉潔,我已經忙完了,馬上出發!」周玉潔說:「我爸都已經到家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就只能開車去教育局接你回來了。」嚇得方圓連忙說:「我現在就走!」這可真是一個姑奶奶啊!如果這個時候,周玉潔再回教育局接方圓,那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會像翟新文和孔麗麗一樣,曝光於天下了。在這個時候,方圓經不起謠言特別是桃色新聞的衝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5 11:14
2473、周鵬有的長遠佈局
  
  司機甯中原把方圓送到了周鵬有居住的社區。方圓說:「小寧,你回去吧。今天晚上不用來接我了。」甯中原說:「是,首長。」
  
  方圓下了車,就看到周玉潔竟然站在社區的門口。在微冷的寒風裡,周玉潔一襲黑色的裙裝,秀出婀娜的身姿;束腿的加厚褲襪讓周玉潔的小腿顯得更加修長挺拔;坡跟的高跟鞋把女性的苗條之美,盡展無疑。雖然周玉潔長得不夠漂亮,但亭亭玉立的纖苗身段,很好地彌補了容顏的不足,洋溢著青春的活力。
  
  方圓有些心虛地來到周玉潔面前:「你怎麼出來了?外面冷!」實際上,方圓是怕被別人看到,怕別有用心的人亂嚼舌頭根子。
  
  周玉潔說:「我拿了車鑰匙。你要是再不來,我就開車去教育局接你。有些人真不懂事,都下班了,還纏著你,是準備把你累死嗎?」方圓苦笑:「我真沒想到,主持半天工作就這麼累!」周玉潔說:「越是一把手,責任越大。我爸說,先體驗體驗一把手的滋味,對你的成長總體來說利大於弊,是個好事。」方圓點點頭:「周市長看問題很深遠。」
  
  周玉潔要過來挽方圓的胳膊,方圓倏地一下閃開:「小周,眼睛太多。」周玉潔撅起小嘴:「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難道我能把你吃了不成?」方圓苦笑:「翟新文剛剛飽受與孔麗麗緋聞事件的影響,我也得注意呢!」周玉潔有些黯然,不再說話,走在方圓的前面。
  
  打開家門,周鵬有妻子冷雲笑吟吟地站在門口:「小方來了,歡迎。」方圓連忙問好:「冷阿姨,您好。」冷雲說:「你很像我們家的第4人呢!老周張嘴是你,小潔閉嘴也是你。」
  
  方圓汗顏。
  
  周鵬有這個時候從客廳的沙發裡站起來:「小方,來了我們就吃飯吧。小潔,去開酒。」
  
  周玉潔原本變得有點沉默,聽了爸爸的話,又仿佛忘記了所有的不快樂,歡快地回答:「好的。我要把你寶貝的老郎酒拿出來了。」周鵬有苦笑:「爸爸可就這麼一瓶,你就不能給爸爸留留?」周玉潔說:「你喝,方圓喝,也不是外人喝,你還心疼什麼?」周鵬有說:「那可是1982年的老郎酒啊!」
  
  方圓說:「周叔,喝點啤酒就可以。這麼珍貴的酒,您還是留著吧。」周鵬有說:「喝老郎酒了。嘗嘗味道怎麼樣?其實啊,我早就想嘗嘗了。」
  
  周玉潔拿過來一個白瓷瓶,很古樸很簡單的那種。周玉潔一擰就開,一點沒有像現在的許多酒那麼複雜的防偽措施。先給方圓倒了小半杯,透明的,微微泛黃的顏色。一股誘人的酒香頓時飄滿客廳。
  
  周鵬有說:「小方,怎麼樣?」方圓說:「一聞就是好酒。」周鵬有說:「這酒啊,1982年的時候我估摸著也就二、三十元。但相當於窖藏了26年,香氣就是不一樣啊!你看看酒杯上面,還圍著一圈小泡泡。這證明酒很醇厚,是好酒啊!」方圓說:「周叔讓我有機會喝這麼好的酒,我很慚愧。」周鵬有說:「慚愧個啥?你我之間,還用那麼客氣嗎?沒有你,我就當不上市委常委;沒有你,小潔就不會在教育局得到那麼多的關照。說起來,我和小潔都很感謝你呀!」
  
  方圓說:「周叔您這樣說,我可就真坐不住了。周叔您對我的指導,讓我少走了許多彎路,我也很感謝您啊!」
  
  周鵬有哈哈大笑:「好吧,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來,我們喝酒!」
  
  果然是好酒。這26年沒啟封的老郎酒,醇香的味道讓人回腸難忘,久久留在喉間。
  
  周鵬有說:「怎麼樣,這酒?」方圓說:「真香,比茅臺還要好喝。」周鵬有說:「都是醬香型的,26年的,跟當年生產的,肯定味道不一樣。小方啊,我希望我們之間的感情就像這老郎酒一樣,越久越香。」
  
  方圓鄭重地點點頭:「周叔,我也是這樣想的。」周玉潔說:「我也是這樣想的。」冷雲看著女兒興高采烈的樣子,心裡直歎氣:真不知道老周是怎麼想的。像女兒這樣的好孩子,為什麼要跟方圓牽扯不清?方圓可是有老婆的人哪!而且,方圓跟大成公司的那個美女總經理也有曖昧關係,這不是把女兒往火坑裡推嗎?
  
  但隨著周鵬有擔任副市長、市委常委後,冷雲越來越不滿周鵬有的意願。對於周鵬有的安排,冷雲雖然不滿,卻也沒有辦法明著反對。還有一個原因,女兒似乎一點也沒有想找男朋友的意思,張口方圓,閉嘴也方圓,就算是給她介紹男朋友,誰能受得了她天天說方圓這個別的男人啊!
  
  飯很快就吃完了。周鵬有說:「老冷,帶小潔去逛逛街、逛逛商場什麼的。我有話要跟方圓說。」冷雲說:「好。」周玉潔不答應:「我不去,我要聽你們說話。」周鵬有把眼一瞪:「小潔,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並沒有好處。」周玉潔很不服氣:「剛才方圓還誇獎我像女諸葛亮,為什麼我不能聽?」
  
  說著,拉著周鵬有的胳膊搖晃:「爸爸,求求你了,你就讓我聽吧。」周鵬有說:「不行。」周玉潔甩開爸爸的胳膊,又當著爸爸、媽媽的面,去拉方圓的胳膊:「方圓,你快讓我留下來吧。」方圓苦笑:「小周,聽周叔的吧。」周玉潔說:「不,我就要留下來,我就要留下來。」
  
  方圓看周鵬有,周鵬有皺著眉:「確實不方便你留下來,小潔。」周玉潔十分不情願地甩開方圓的手:「你們一直把我當小孩子,不讓我聽你們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已經長大了嗎?」
  
  說著,故意把胸脯挺了挺,嘿,是越來越飽滿了。或許飽滿的程度就意味著成熟的程度。方圓有點心軟,但看周鵬有,卻依舊保持著嚴肅,方圓就放棄了留周玉潔下來的想法。
  
  兩個人回到客氣。周玉潔忽然又跑過來:「你們兩個說話,我絕對不插嘴,我當個啞巴行不行?你們知道我的茶藝很好的。我今天晚上就為你們兩個服務喝功夫茶,好不好?」
  
  周鵬有說:「小潔,你就那麼想知道政治上的黑暗嗎?」周玉潔說:「我學習學習,也沒有什麼壞處吧?」說著,拿眼睛直閃方圓。方圓屈服了:「其實小周學習學習,加深對這個社會的瞭解,也沒有壞處的。」
  
  周鵬有有些無奈地說:「好吧,你就在旁邊聽,不要插話。能聽懂多少就聽懂多少,聽完了,絕對不要跟其他人說。」周玉潔狡黠地笑了:「我是最乖最聽話的好孩子呢!」說完又看方圓,沖著方圓吐出小香舌,調皮之態讓方圓看得怦然心動。
  
  冷雲歎了一口氣,說:「那我自己逛街去了。」周玉潔起身,說:「媽媽,我送送你。」把媽媽送到門口,說一句:「媽媽路上注意安全。」立刻把門關上,歡天喜地地坐在方圓的身邊,展示她精巧絕倫的茶藝。
  
  茶是好茶,茶藝是少女懷春,飲茶人心思卻各不相同。周鵬有十分遺憾自己未能早認識方圓,不然女兒就不用像現在這樣愁嫁了。雖然女兒還只有23歲,還有好幾年可以挑選的好時光,但是女子適婚的年齡,也只是28歲之前,過了28歲,就開始成為剩女,越來越難以找到合適的丈夫了。女兒的問題,是一個大問題。作為過來人,周鵬有看得很清楚:女兒對方圓因崇拜而生愛,崇拜方圓的無所不能,崇拜方圓的成熟穩重,崇拜方圓在困難面前一次次獲得勝利,崇拜方圓在教育教學中出類拔萃。自古美女愛英雄,方圓就是東州教育界最亮眼的英雄!估計現在暗地裡崇拜方圓的女老師數量絕對少不了,但方圓除了孔雙華,目前自己所瞭解到的情況是,除了死掉的丁春曉,也就是大成公司的宋思思了。說起來,方圓還算是一個比較有節制的幹部。哪個幹部沒點風流韻事?自己在外面,不也有情人?一夜情的露水情愛也難以計算清楚。但是,如果讓周玉潔給方圓做情人,那自己絕對不能接受。不介意方圓離婚後再明媒正娶周玉潔,但周玉潔絕對不能做小。可是,要實現這一步,也很艱難啊!孔子田在位一天,自己就不太容易動手,孔子田是正廳,但更為關鍵的是孔子田是省委黨校常務副校長,與省委書記、省委副書記、省委組織部長三位高官有密切聯繫。自己一個小小的副廳,如果不是借方圓牽線搭橋抱住了田國華的大腿,自己甚至連當個市委常委的機會都沒有。現在,是市委常委了,年齡上又合適,50歲不到,如果宋雲生被雙規,鄧雲聰年齡過線,自己接任市長的可能性就會大增。當然,也有竟然對手,黨委口的盛治仁、竇勝忠就是最重要的競爭對手。特別是竇勝忠,一直以來都很活躍,昨天晚上更是請方圓吃飯,讓瞎子也能猜到竇勝忠的企圖心。說起來,竇勝忠和自己,都算是王國棟陣營的幹部,在一定程度上講也都算是省委常委、宣傳部長田國華陣營的幹部。一個陣營,應該一致對外,但當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時,又如何能做到內部團結一心呢?你竇勝忠想拉攏方圓,難道我周鵬有就不能拉攏方圓嗎?你拉攏方圓能提供多少彈藥?我周鵬有一可以幫助宋思思的企業做大做強,二可以幫助孔雙華的企業做大做強,最不濟地講,我還有一個聰慧的女兒,而方圓對小潔還是不反感的。
  
  周玉潔給爸爸和方圓各斟滿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上。就像是一個乖乖女,安安靜靜地坐在方圓的身邊,看看爸爸,看看方圓。當然,看方圓的時候多,看周鵬有的時候少。周鵬有看在眼裡,內心感歎:「女兒也是棋盤上的一杯棋子。只不過,這枚棋子不能輕易用。在最最關鍵的時刻,或許真地需要女兒來衝鋒陷陣呢!」
  
  周鵬有說:「小方,春曉公司現在的經營狀況怎麼樣?」方圓說:「說實話,我是真不瞭解情況。公司打理,我完全放手給孔雙華。她最近這個階段,沒有找我訴苦,大概一切都正常吧。」周鵬有說:「當了市委常委,我現在又開始分管工業和服務業,包括民營企業。我有個想法,近期要去春曉公司調研一下,你跟小孔打個招呼。」
  
  方圓知道調研的含義。調研就是調查研究,領導到基層、到一線調研,一是摸情況,二是現場辦公,幫助基層解決困難。現在看,周鵬有是準備給春曉集團釋放利好:第一,讓周鵬有分管的部門長知道,這家春曉公司與他周鵬有關係密切,想查的單位以後不會或減少檢查,想勒索、吃拿卡要的單位和個人都會謹慎許多;第二,現場辦公解決春曉公司在發展中遇到的困難。周鵬有原來分管的是經貿,這一次去,也有可能要帶各大商場的負責人同去,這意味著春曉集團銷售的管道可以擺脫原來丁春曉時代的物流部經理、現人大副主任傅全勝的外甥鄭治斌的控制,而完全由孔雙華和自己的大姐夫趙純掌握;第三,電視臺肯定跟著拍攝,新聞報導裡肯定會出現春曉公司的鏡頭,這相當於免費打廣告。
  
  方圓說:「謝謝周叔的厚愛。我回去之後就跟小孔說這件事,讓她做好準備。」周鵬有說:「如果你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出來。」方圓說:「那我就斗膽說一點。如果說錯了,請周叔不要怪我。」周鵬有說:「在我這裡,你就放心大膽地說。」方圓說:「我知道周叔分管經貿,如果一些大的出口商、一些大的商場、超市負責人也能過來,那就更好了。」
  
  周鵬有哈哈大笑:「不錯。本來我的計畫裡,要去的話,也會叫上這些大商場的老總。你提醒了我,大出口商的老總也可以來嘛!」方圓說:「跟周叔說實話,雖然公司現在被我家裡接管,但銷售管道還受制於人,受制于一個原來的物流部經理。幾個月來,我們鋪設了一些新的銷售管道,也慢慢接手了一些原來的管道。但大的管道還是被他把著,我們在很多方面受制於他。」周鵬有說:「好,這一次我就徹底破了他的陰謀。我會讓各大出口商、商場、超市的老總,把名片留給你們。你們能不能爭取建立起自己的管道,還要靠你們自己去努力!」方圓說:「謝謝周叔。我們一定會精細策劃這件事。」周鵬有說:「這一次去春曉,除了現場辦公,我還準備瞭解瞭解,春曉公司是否具備了上市的可能性。」
  
  方圓大吃一驚。周鵬有說:「國家推出了中小企業創業板,對一些發展潛力好、技術含量高、經營效益好的中小企業,實施上市扶持政策,鼓勵這些實體中小企業做大做強。春曉集團,雖然是傳統產業,但這幾年,春曉集團注重科技創新,科研創新,研發的新產品層出不窮,是科技興企的典範。如果具備上市的資格,作為分管市長,我也有責任、有義務推動這樣的企業通過上市融資,實現新發展。說不定,在不久的將來,春曉集團也會像旺旺食品、娃哈哈飲料、康師傅速食麵一樣,成為全國連鎖的大公司、大集團。」
  
  方圓還真沒有想過春曉集團如此長遠的發展方向。周鵬有的點撥,像迷路的孩子看到了燈光,像汪洋中的小船看到了燈塔。方圓說:「周叔,如果真能上市,那將會為春曉集團的長遠發展奠定前所未有的堅實基礎。我該怎麼謝謝周叔呢?」
  
  周鵬有微微一笑:「我家裡也有一點閒錢。如果真能上市,我也希望能在春曉公司購買一點原始股份,不知道小方是否同意?」方圓說:「同意,同意,絕對同意!」周鵬有說:「我是副市長,不方便持股。到時候,可以把股份放到小潔的名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5 11:28
2474、不介意把話說透
  
   「把股份放到我的名下?」周玉潔畢竟還是年輕了些,哪裡能想得透周鵬有的良苦用心和長遠佈局,一臉驚訝地看著周鵬有。
  
  周鵬有說:「小潔,剛才不是說了嗎?你只能聽,只能看,不能說。我們大人談事兒,你在一邊聽就可以了。」周玉潔嘟起嘴,有點不高興:「爸,我都23歲了,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看。你看方圓也不過比我大5歲,他也不大嘛!」
  
  周鵬有笑了,含義很深。自己的女兒能跟方圓比嗎?女兒一直在蜜罐裡長大,雖然耳濡目染了一些官場上的事情,但哪裡像方圓這兩年來如此豐富的閱歷?大到省委書記、省委常委,小到教育局,上上下下經歷的官場鬥爭次數、層次,不比那些四、五十歲的老局長、老處長們少半分!人只有在鬥爭中成長,在實踐中提高,在一次又一次的勝利和失敗中實現新進步、新發展。可以說,方圓現在確實是相當成熟了。在整個市委市政府大樓裡,從同齡人中,從比方圓大十歲以內的公務員中,再很難找到一個像方圓這樣精通官場手段的年輕人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講,雖然方圓的生理年齡是28歲,但心理年齡可能已經是35歲,工作閱歷甚至達到了40歲的水準。方圓不是大人,誰是大人?小潔不是孩子,誰是孩子?
  
  周鵬有說:「小方可是敢跟宋雲生掰腕子的人喲,小潔你敢跟一個市長叫板嗎?」周玉潔吐出小香舌,沖著方圓做了一個鬼臉。清秀的面龐,讓方圓忽然想起了自己教過的正在上高中的女學生:高雪青、文若星。這種感覺,讓方圓怦然心動。自己現在好久沒有進教室了。作為校長,應該進教室,應該去高二(12)班看看了。方圓暗暗下決心:12月2日掛牌儀式結束後,一定抽時間去高二(12)班聽聽課,再去看看那些可愛的孩子們!
  
  方圓說:「周叔,您可真是高抬我呀!我現在還後怕著呢!」周鵬有說:「有什麼後怕的?小方,我相信很多人都期望著看到這一幕,也支持這樣做。你記住,你絕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常委會上,宋雲生之所以選擇了退縮,而不是進攻,最重要的原因他估算沒有獲勝的可能!他生氣不生氣?肯定生氣!他想收拾你不想收拾你?絕對想!但是他卻放棄了。政治上沒有勝算的事情,官場上的人是很少做的。之所以有些人做了某些事也失利了,那是因為判斷失誤,在預估的時候也是感覺自己能夠獲勝的。」
  
  方圓細細地咀嚼著周鵬有的話,內心慢慢平靜下來。不錯,絕不是我一個人在戰鬥。在自己的背後,有周鵬有,有王國棟,有田國華,有盛建波,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講還有省委趙書記。另外,那一天晚上邀請自己赴宴的竇勝忠、高勝強、鄧雲聰恐怕在決斷的時候也會慎重考慮。同樣,盛治仁與盛建波是同宗同親,自然也會有一個慎重的判斷。或許,這就是政治,表面看起來一個人沖在最前面,其實這個人敢沖在前面,也是因為他有強大的底氣。
  
  方圓說:「謝謝周叔的點撥。」周鵬有說:「常委會就是一次很普通的會議。過去開了千百次的常委會,未來還會有千百次。這件事不用考慮太多,也無需有什麼擔憂。全市的人都看明白了,田國華部長,盛建波將軍,屈必通省長,這都是來東州來給你站臺的。而省委趙書記的秘書親自過來,更是意義深遠,讓每一個人都得尋思尋思。這件事你不用再去想了。」
  
  方圓點點頭。周鵬有又說:「成大事者,要學會拿得起,放得下。甚至有的時候事情做錯了,也要一錯到底。」
  
  方圓一愣。一錯到底?這是什麼道理?方圓似乎理解了,但確實是一知半解。
  
  周鵬有卻已經轉換了話題:「小周,春曉公司股份的事情,我準備把我全部的儲蓄,再準備找親朋好友借一點,湊200萬,現金入股。你覺得小潔持有多少股份合適?」
  
  方圓忽然覺得這真是一個很難決斷的事情。春曉公司目前方爸爸占50%的股份,孔雙華占40%的股份,而計如芸占10%的股份。原本還想給計如芸10%的股份,但後來因為方圓對王楚尹的印象有所改變,這件事至今也未操作,也暫時放在一邊。
  
  方圓說:「周叔,您覺得玉潔占多少股份合適呢?」
  
  周鵬有說:「據我瞭解,春曉公司最初註冊資本只有50萬,後來幾次增資,累計目前註冊資本大約800萬左右。當然,春曉公司去年到今年實現了擴張式的發展,年產值達到了幾千萬元。我們注入200萬現金,我希望小潔在春曉上市前能占到20%的股份。小方你看怎麼樣?」
  
  好大的胃口啊!方圓倒吸一口冷氣,一時陷入沉默。
  
  周鵬有說:「表面看起來,20%是多了一點。但春曉公司上市以後,實際上這些股份可能就會稀釋到10%左右。小潔不參與春曉公司的任何管理,但是享受年終利潤的分紅。小方,做人做事,都要目光長遠。你想想看,股票上市其實是很難操作的事情,但全國的大、中、小企業都在拼命地爭取上市,為什麼?這是因為上市,在法律法規還不健全的情況下,其實冠冕堂皇的詞彙叫上市融資,其實說白了就是圈錢,圈誰的錢?圈全國老百姓的閒散資金。現在,我們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國家推出了創業板。創業板主要面向中小企業,特別是一些經濟效益好、發展潛力大的中小企業。假設我們以2000萬為原始股,擴充為4000萬股,拿出1500萬股上市融資,按照每股發行價30元一股,我們就可以融資4.5個億啊!留下2500萬股,其實並沒有損害你的實際控股地位。但我們轉眼之間擁有了4.5億的發展資金,這會讓春曉公司實現快速擴張,從東州地方品牌成為清江省的品牌。你同意我的條件,從明天開始,我就全力推動春曉公司上市,協調會計師公司、證券公司對春曉進行現代化企業改造,然後爭取在2009年進入上市輔導,儘快上市。」
  
  周鵬有講的,讓方圓很心動。不錯,上市就是圈錢。春曉要爭取4.5億的發展資金,需要多少年的積累才可以?而現在,只要能夠上市,立刻變成現實。方圓說:「周叔,我現在不占春曉公司一點股份,孔雙華占40%,我父親占50%,還有一個人占了10%的股份。我覺得有必要內部開會商量一下。」
  
  周鵬有呵呵地笑著,看方圓,不說話。
  
  方圓心裡有點虛,仿佛自己與丁春曉的那點事兒,地球人都知道一般。周鵬有能知道宋思思,自然也能知道丁春曉。再多的解釋也是藉口,是站不住腳的。
  
  方圓不好意思地沖周鵬有笑笑。周鵬有不介意再點透:「小方,別人為什麼要幫你?除了血緣、親情,最重要的是利益!當小潔擁有了春曉公司的股份,成為了春曉公司的股東,我和支持我的部下們,才能全力以赴支持你,支持春曉公司。因為那個時候,我們就是利益共同體。」
  
  除非方圓是傻瓜,難道還想不明白因果利害關係嗎?方圓說:「周叔,我決定了,200萬現金,玉潔占20%的股份。家裡的思想工作,我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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