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312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0 22:28
2435、翁婿探討(三)
  
  方圓接起了電話:「白主任,您好。」白曉柏很客氣地問候:「不好意思,打擾方書記休息了。」方圓說:「沒事的。我和岳父正在說話。」白曉柏說:「沒影響方書記休息就好。我有點事情,想跟方書記說說,不知道方便還是不方便?」
  
  都這個時候了,白曉柏打來電話,肯定是他認為很重要的事情。方圓說:「白主任,我很方便。我要先謝謝你了。」
  
  白曉柏一愣,隨即感慨方圓的聰明。白曉柏說:「在方書記面前,我也不賣什麼關子,我就實話實說了。不過呢,不管我說得對還是不對,都請方書記能包涵我的魯莽。」方圓說:「白主任太見外了。咱們之間是什麼樣的交情?上一次我給岳父買房,還多虧了白主任跑裡跑外,我還沒有好好謝謝白主任呢!現在,我知道白主任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我,我洗耳恭聽。」
  
  白曉柏說:「是啊,能認識方書記,是我的榮幸。我很希望,我們以後能夠成為很好很好的朋友。」方圓說:「白主任,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好朋友嗎?」
  
  白曉柏哈哈大笑:「是啊是啊,我們現在就是好朋友。對待朋友,要真心,要真誠。今天,我的司機聽到了一些對方書記不在友好的消息,我轉告方書記,不知道方書記願意還是不願意聽?」
  
  方圓說:「白大哥,別再叫我方書記,就叫我方圓好了。我是小弟,你是大哥,大哥說什麼,小弟聽什麼。」白曉柏忍不住又笑:「你呀你。好,我就叫你方圓,你就是我的好兄弟。我把司機剛才跟我報告的情況,給您轉述一下。如果你不知情,別被某些人給陷害了。」方圓說:「謝謝白大哥。」
  
  白曉柏把司機向他報告的有關明裕雲和于得水在車上所說的事情,簡要地轉述給方圓聽。
  
  方圓的怒火慢慢升騰起來了。好你個明裕雲,真是給你臉,你不要臉。雖然我方圓不想害任何人,但也不是隨便讓別人欺負的。你是市委常委怎麼了?你一直在陷害我,那麼我又怎麼會讓你好過?看起來,你和俞思壯的關係很密切啊!俞思壯蹲監獄了,你是不是也想蹲監獄了?
  
  白曉柏說:「大概的情況就是這樣。方兄弟,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我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就是看不下眼去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更何況我們還是好朋友,好兄弟。」
  
  方圓說:「謝謝白大哥。您的這份情,我心領了。有合適的機會,一定回報。」
  
  白曉柏說:「你看看你,還談什麼回報?如果我老白是為了回報,就不會打這個電話了。」
  
  方圓看透了白曉柏的虛偽,但卻不方便揭穿。方圓說:「付出一定會有回報。白大哥,將來有什麼需要我方圓做的,隨時都可以來找我。」白曉柏說:「方兄弟,你真是太客氣了。好啦,不打擾你和孔校長說話了,晚安。」
  
  方圓說:「謝謝,白大哥晚安。」
  
  掛斷了電話,方圓把白曉柏所說的事情跟孔子田一一轉告。孔子田默默地聽,面容嚴肅而凝重。聽完了方圓所說的,孔子田說:「官場之上,沒有敵人和對手是不可能的。但是也有一個基本的原則,就是朋友越多越好,敵人越少越好。方圓,其實這就是統一戰線的理論。什麼叫統一戰線,就是把我們的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我們的敵人搞得少少的。」
  
  方圓有些痛苦:「爸,其實我也不想讓自己有那麼多厲害的對手。明裕雲好歹也是個市委常委,是副廳級領導,我連為什麼會得罪他都沒有完全搞清楚。」
  
  孔子田說:「就憑明裕雲說出那麼狠的話,就知道你得罪明裕雲得罪得很深。這一次到省裡來,于得水要酒宴上要找你麻煩,或許還真不是宋雲生所為。宋雲生不管怎麼說,還是有一定的胸懷和氣量的。你以前跟明裕雲打交道多嗎?」
  
  方圓說:「很少。只是有的時候,王書記到東州5中來,作為秘書長,明裕雲陪同著一起來罷了。」孔子田說:「看起來,這件事我得打聽打聽,到底是什麼事讓你把明裕雲得罪這麼深。明裕雲這是準備把你往死裡整啊!」方圓說:「我只知道,明裕雲跟前衛生局長俞思壯關係很好。俞思壯被抓,許多人把這筆帳算在了我的頭上。」孔子田說:「單純關係好,恐怕還不致於對你下狠手。肯定還是另外還有其他原因,這個要好好調查研究一下。」
  
  方圓說:「好。我跟王楚尹的關係不錯,我想讓王楚尹查一查。」
  
  孔子田點點頭:「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有句話我要提醒你,你跟王楚尹不能走得太近。」方圓說:「為什麼?」孔子田說:「王楚尹當了十年副局長一直沒有提拔,據我瞭解,一是他工作作風非常霸道,一直不能與時任的局長搞好關係,但業務方面確實非常精通。二是他恐怕本身存在著比較嚴重的問題,只不過一直沒有人去查,也一直沒有查出更深層次的問題罷了。你要相信,組織部門的人,不都是瞎子。雖然我來杭江幾個月了,但王楚尹在公安系統剛剛當上局長,就開始大搞一言堂,根本沒有不同意見的存在。這樣的人當局長,固然會有幾個忠心的下屬,但同樣恨他的人也一定非常多。將來如果有反擊的機會,王楚尹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已經是孔子田第二次說王楚尹不好了。方圓的心裡不太高興。雖然方圓認為王楚尹確實存在一些問題,但王楚尹如果很壞,就不會一直當員警,就不會一直當副局長,早就被撤職查辦了吧?
  
  方圓說:「爸,我知道了。」孔子田說:「短時期內利用利用王楚尹,還是可以的。或許王楚尹真地掌握明裕雲的一些證據。」方圓說:「好。」
  
  孔子田說:「今天晚上,白曉柏打的這個電話,你能想到什麼?」方圓說:「我想,他在給我打電話之前,肯定已經向王書記彙報過了。」孔子田點點頭:「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他為什麼要給你打這個電話,你能分析分析嗎?」
  
  方圓沉吟了一會兒,說:「我覺得,白曉柏是在向我示好,希望以後能夠和我友好相處。或許,他覺得我的背後有許多大人物支持我,他想結交我這樣的朋友,為他今後的發展鋪好路。他認為,或許我未來能幫上他什麼忙。」
  
  孔子田說:「或許有這樣的意思吧。但我認為,白曉柏打這個電話給你,是包含著更深的意思,有其他更加讓外人難以揣測的目的。」
  
  方圓說:「爸,我只能想到這一層,還請您指點。」孔子田說:「白曉柏打電話給你,或許有示好的意思在裡面,但是他或許更希望,當你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你會跟明裕雲進行堅決的鬥爭,然後把明裕雲搞倒。」
  
  方圓點頭:「是啊,他應該是有這方面的意思。」
  
  孔子田說:「我在猜測,白曉柏是想當市政府秘書長了。」
  
  方圓睜大了眼睛,沒想透孔子田所說的意思。孔子田說:「白曉柏先向王國棟彙報明裕雲的言行,王國棟估計不會留著一個跟宋雲生勾勾搭搭的秘書長在身邊。或許不久的將來,明裕雲的崗位就會調整調整。而空出來的市委秘書長,很可能會由徐華有來做;而徐華有要擔任市委秘書長,則市政府秘書長的位置就空出來了。白曉柏的目標可能就是市政府秘書長。白曉柏下的這步棋,從整體上講,應該是很巧妙的。」
  
  方圓又一次長了見識:原來事情還可以這樣來做!人心隔肚皮,自己還真是太嫩了,確實搞不清白曉柏的真實目的。姜是老的辣,岳父的水準確實不一般。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1 15:23
2436、方圓狠批孔子田
  
  天亮了。孔淑芳雖然在臥室裡哭了半天,雖然對孔子田的冷漠很不滿意,但習慣的力量,以及維護女兒婚姻和愛情的覺悟,讓她還是一早就給孔子田、方圓做好了豐盛的早餐。孔淑芳已經退休,但現在在杭江,其實也有了新工作。在杭江市副市長趙騰遠的推薦下,杭江市多家公立醫院,都聘請了孔淑芳在每週安排半天時間專家坐診;杭江師範大學醫學院、清江大學醫學院,也聘請孔淑芳擔任客座教授,指導學醫的碩士研究生。說起來,現在孔淑芳的兼職返聘收入,比她的退休金、比孔子田這位正廳級教授的工資,可高多了。當然,孔子田外出作報告、搞講座的收入,孔淑芳還是遠遠不及,但也不是窮人。一個月也有好幾萬的入帳。
  
  但孔淑芳還是把家庭放在了首位。她週一到週五上午安排坐診,下午呢則每週各安排一次,分別在清江大學醫學院、杭江師範大學醫學院給幾個碩士生講講課,或帶著他們去病房區進行巡查,親自指點一下對病例的研究和分析。剩下的時間,孔淑芳就宅在家裡,把家收拾得乾乾淨淨,把早餐和晚餐做得營養、衛生而美味。由於孔子田應酬多,所以孔淑芳現在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早餐上,這早餐比孔淑芳一個人吃的晚餐,要豐盛了許多。
  
  看到岳父、岳母都沉默不語的樣子,方圓想緩和一下氣氛:「媽,今天早上的飯,可真好吃啊!才幾個月沒吃媽做的早飯,發現媽的手藝又見長。」孔淑芳看了孔子田一眼:「其實每天的早餐,都是我精心做的。」孔子田也想緩和一下:「不錯,淑芳的早餐,我很滿意。我每天早晨一定要家吃飯,單位食堂的小灶也不如淑芳做的飯,讓我吃著很舒服。」方圓錦上添花:「媽,您看,爸平常很少誇獎人的。」孔淑芳繃著的臉,放鬆了不少:「也就是當著你這樣說說。」孔子田說:「哪一天我在家吃晚飯,晚飯也不錯的。但我現在確實沒有辦法,應酬太多。等我真正退休了,我就天天在家吃你做的飯,好不好?」孔淑芳點點頭。
  
  這吃飯的氣氛變得和諧了。孔淑芳部分打開了心結,就打開了話匣子:「小方,現在睿睿好嗎?」方圓說:「媽,睿睿挺好的。現在,每天一早,雙華把睿睿送到爺爺、奶奶、大姑那裡,大姑為主來照看。如果需要上親子班,大姑就帶著睿睿去。晚上,雙華加班的話,睿睿也有親人們照看,比較放心。如果雙華不加班,那就去睿睿奶奶那裡,吃了晚飯,再帶睿睿回家。我這個大姐,在我小時候,照看我這個弟弟,天天背著我。現在我看我大姐對這個侄子,那也是愛到骨頭裡,要背就背,要抱就抱,天天也是變著花樣給小侄子做好吃的。」
  
  孔淑芳說:「睿睿的爺爺、奶奶、大姑對睿睿好,這個我也知道。不過,我現在就是擔心,睿睿早期教育跟不上。」
  
  孔淑芳心思單純,一直生活在學者的氛圍裡,把心裡想的直接說出來了,雖然比較含蓄。
  
  孔子田立刻制止:「淑芳,白天睿睿上親子班,晚上雙華自己帶,你還擔心個啥?吃飯,吃飯。吃完飯,方圓還要和王書記匯合,去晚了不好。我還要上班,也不能去得太晚。」
  
  方圓聽出了岳母覺得睿睿的爺爺、奶奶、大姑沒文化,這樣知識份子的清高,方圓現在倒也看得開。經歷了這麼多的複雜,方圓的心胸早就超越了所謂鳳凰男的境界。岳母能說出來,說明是真關心睿睿,也說明她心地單純善良,有一說一。這總比明裕雲、白曉柏、于得水之流,表面示好,暗地裡包藏著怎樣的禍心,就難以揣摩要好得多了。
  
  方圓說:「爸,其實這是媽對睿睿的關心,我很感謝呢!媽,放心吧。雖然睿睿的大姑在文化上輔導不了睿睿,但至少可以保證睿睿吃得好,睡得好,不會遇到危險。就把睿睿的大姑當保姆吧。在文化上,上親子班可以學到,晚上雙華在家也可以輔導。如果媽覺得有必要,等睿睿再長大一點,我讓學前教育辦的同志,給安排幾個適合睿睿年齡的學習班,讓他大姑陪著睿睿天天去上學習班,好不好?」
  
  孔子田說:「睿睿是小方的兒子,小方是教育局副局長,這點事情都安排不好的話,那還怎麼當副局長?你呀你,淨操些沒用的心。」
  
  孔子田對孔淑芳的語氣很不耐煩。方圓看到岳母眼圈又紅了,心裡有些不忍。岳母是個好女人,一心一意為這個家,可以說服務和奉獻了一輩子。現在,丈夫對她,隨意呵斥,而又感受不到自己是在呵斥人家。這個岳父,官當得大了,脾氣也見長。
  
  方圓說:「爸,我忍不住要批評您了。」
  
  孔子田愣了一下,驚訝地看著女婿。方圓說:「您常教導我,人要有感恩之心,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您這樣呵斥媽媽,我真看不下去了。媽沒有做錯什麼,關心外孫,這是一個外婆對孫輩的愛心。再看看這滿桌的美味,也是媽早起了一個多小時,為我們精心準備的。我只是在杭江,才能吃得到;而爸爸您呢,每天都在吃這樣精心製作的早餐。爸,您是不是習慣了這樣的照顧?難道您就沒有想到,媽每天早起一個小時,為您做飯,這是不是對您的情意呢?您這樣對待媽,我覺得您有些過分了。」
  
  孔淑芳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委屈和激動,眼淚汩汩而出。
  
  孔子田萬萬沒有想到,女婿竟然也敢指責自己。為官多年,特別是最近兩年,當的是一把手,或實質上的一把手,孔子田已經越來越習慣于指揮、命令、指責、批評,對於逆耳忠言,也是越來越不願意聽了。
  
  方圓說:「爸,您看看這個家,收拾得一塵不染,整潔而雅致。您白天上班,媽在家要傳出多少勞動、多少汗水,才能讓這個家乾淨、漂亮。這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您回家之後,無論是坐,還是站,無論是看,還是聽,都覺得很舒服,很溫馨。爸,這是不是媽對您的深厚情意呢?」
  
  孔子田愕然地張開了嘴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方圓說:「我一直很感激雙華對我的包容、關愛。所以,我感覺我現在和雙華的感情,特別地好。而看到爸您隨便呵斥媽,我心裡很不舒服。我覺得,您老兩口,能夠在經歷風風雨雨之後又住在一起,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我和雙華都期盼著您二老能和和美美地生活。」
  
  孔淑芳現在多麼想跑到臥室裡,大哭一場。女婿的話,太感動人了!這樣的好女婿,到哪裡去找?可是,孔淑芳又挪不開腳步,她實在太想聽方圓下面還想講什麼。她不太敢跟孔子田講的話,現在女婿講出來了,這可真是大快人心!
  
  方圓說:「家和萬事興。您和媽和睦地生活,我和雙華在東州也放心,對不對?更何況,人都有老的一天。到時候,能夠執子之手,照顧你,關心你,在生病的時候無微不至伺候您的,也只有媽。爸,我只有一個請求,您對媽好一點。媽做得已經夠好了,您這當大官當習慣了,但也不應該把工作上習慣於批評人帶到家裡,帶到媽的身上。媽是您的愛人,也是您的親人哪!」
  
  孔子田老臉羞紅。看著方圓滿臉的真誠與懇求,看著妻子淚流滿面,孔子田也覺得自己剛才似乎真有些過分。不過,自己平常怎麼就意識不到呢?
  
  方圓說:「爸,這幾年來,您教了我很多生存之道,為官之道,我非常敬重您,非常感激您。我有一個想法,想跟爸交流,那就是:權謀可以用在工作中,可以用在為人處世中,但不可以用到自己的親人這裡。家就是放鬆的地方,放鬆身體,放鬆心靈。如果在家也要情不自禁地用上權謀,那麼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麼意思呢?」
  
  呵,女婿看出自己制止孔淑芳繼續再說下去的意圖了。好一個聰明的方圓!不過,方圓的話,講得還是有些道理的。看看妻子,孔子田把椅子挪了過去,輕輕地攬住孔淑芳的身體,溫和地說:「淑芳,方圓批評得對。我確實太忽略了你的感受,平常對你尊重不夠。你確實做得非常好。就說這一個月來每天的早餐吧,你比我每天都少睡一個多小時。咱的這個家,也收拾得很乾淨。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孔淑芳激動得聲音哽咽,喊了一聲「子田」,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她把頭深深地埋在孔子田的懷抱,失聲嗚咽,多少委屈,多少辛酸,多少感激,多少釋懷!再多的苦,再多的累,也因為女婿的善解人意,也因為丈夫的低頭認錯,而煙消雲散。就這樣依偎在丈夫的懷抱裡,感受到丈夫給自己帶來的溫暖和力量,孔淑芳的心放鬆下來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與丈夫親密擁抱過了,從那個姓麻的女人出現在兩個人生活聽那一天起。現在,雖然姓麻的不再出現,但夫妻的感情,卻並沒有因為姓麻的離開而變得和緩。一直以來,一直是勉強地維持。孔子田考慮的是離婚對仕途的影響,不願離婚;孔淑芳考慮的是女兒和外孫的感受,不想離婚。同床異夢的日子已經很久了,或許今天,是消融這隔閡與堅冰的最佳時刻。
  
  冰真地融化了;心真地貼近了;有一種感覺,似乎又回到了孔子田和孔淑芳的心靈深處……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1 15:28
2437、關權仁送給方圓兩個大面子
  
  方圓沒有想到,自己冒險批評岳父,孔子田竟然能夠接受;方圓同樣沒有想到,孔子田竟然能低頭認錯,岳父、岳母真有點像破鏡重圓的感覺。想想自己,方圓還是有些汗顏:孔雙華很好,宋思思也很好,自己現在不忍心傷害其中的任何一位。至於蘇睿涵,她根本沒有辦法跟孔雙華、宋思思相比,不是一個等量級的。或許,在一定程度上,自己僅僅是迷戀蘇睿涵的美貌,或許過去曾經喜歡過,但現在只是一種對她嬌人肉體的喜愛。方圓又想到了汪泉,想到了也已經懷孕的邵可卿,內心頓時紛亂如麻:唉,自己這是怎麼搞的,轉眼之間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女人跟自己有了超越友誼的關係?
  
  方圓的手機鈴聲又在孔子田與孔淑芳夫妻體會破鏡重圓感覺的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方圓看了一眼,不能不接:「白主任,我是方圓。」白曉柏說:「方兄弟,我安排了車,到保m花園接你。車子已經停在了保m花園門口,你什麼時候下來都可以。」
  
  呵,白曉柏不怕是駐省辦的主任,在接待的功夫上,確實是超人一等的水準。方圓說:「謝謝白哥。」白曉柏說:「這還客氣個啥?就是出個車,小事,小事。」
  
  方圓掛斷電話,看到孔子田和孔淑芳都微微有一點不好意思。方圓說:「爸,媽,看到你們又像以前那樣好,作女婿的,真為你們高興。我相信,雙華也會非常高興的。」孔淑芳說:「小方,媽以前對你也有些誤解,現在才知道你是真希望咱這個家好。還請你多原諒媽!」方圓說:「媽,你想得太多了。你和爸爸幸福和睦地生活,是我和雙華最大的心願。爸,白主任派車來接我了,我得走了。」孔子田說:「去吧。跟明裕雲交往的時候,不要表現出好惡,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方圓說:「謝謝爸的指點。」孔淑芳說:「先別走。知道你要來,我給你,給雙華,還有睿睿買了一些東西,你都帶回去吧。」
  
  很快,孔淑芳搬出來幾大包東西,看得方圓目瞪口呆:「媽,您這是搬家呢!」孔淑芳說:「我就是想多買一點。不能天天看到你們,我心裡想得很。我近期也準備回東州一趟,不過,這些東西,我一個人可拿不了,還是你帶回去吧。」
  
  當孔子田、孔淑芳和方圓三個人分別拿著幾大包東西出了保m社區,白曉柏幾步跑過去,看了看情形,立刻從孔子田和孔淑芳的手裡接過包:「孔校長,孔夫人,我來拿。」方圓說:「謝謝白哥。」白曉柏說:「這你還客氣個啥?真看出孔校長對你好呢!」方圓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畢竟是我爸,我媽呀!」白曉柏說:「真羡慕兄弟,我要是能有孔校長、孔夫人這樣的爸媽,該有多好!」
  
  這是真羡慕!畢竟,白曉柏也認為,方圓的進步,孔子田肯定出力不少。東西太多,車的後備廂裝得滿滿的,座位上也占了滿滿一個。方圓說:「爸,媽,我先去駐省辦了。」孔淑芳又抹眼淚:「小方啊,跟雙華說,我過幾天就回去。你們都好好的,我和你爸,你們不用擔心,一定會好好的。」孔子田有些尷尬,擺了擺手。白曉柏說:「孔校長,孔夫人,再見哈。」點頭哈腰的,就像是奴僕看到了主人一般。要知道,孔子田是正經的正廳級幹部,而白曉柏才是副處。副處跟正廳之間,差距就是十萬八千里。白曉柏不認為自己現在是一副奴才相,只知道一定要結交好孔子田和方圓,這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到了駐省辦,白曉柏安排幾個司機把方圓的東西送回方圓的臥室,自己則帶著方圓來到王國棟的臥室。不巧,正好市委秘書長明裕雲推開門,走了出來。看到明裕雲,白曉柏依舊是點頭哈腰,態度恭敬得不得了:「秘書長好。」仿佛昨天晚上向王國棟告密的不是他白曉柏,這件事跟他白曉柏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方圓暗自佩服白曉柏。
  
  明裕雲說:「小白啊,你過來找王書記啊?」白曉柏說:「是呢,我和方書記一起過來報個到。」明裕雲笑著說:「小方,昨天晚上休息得可好?」方圓笑著回答:「謝謝秘書長關心。睡得好不好,我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有機會能夠親自聆聽我爸爸的教誨。昨天晚上,我爸跟我談到很晚,讓我看清了很多的人和事,也讓我重新梳理了對人和事的看法,我感覺到收穫很大。」
  
  明裕雲說:「小方你真是太幸福啊!孔校長是德高望重的專家,無論是理論的造詣,還是實踐的水準,在清江省恐怕都找不出幾個。我如果能有機會,讓孔校長給點撥點撥,那也會很幸福的。」
  
  方圓說:「或許吧。秘書長的造詣也很高明的,以後還請秘書長多關照。」明裕雲笑著說:「好說,好說。」
  
  白曉柏暗自佩服方圓。今天的話暗含殺機,但態度很好,讓明裕雲會琢磨,但摸不出頭腦。
  
  方圓說:「秘書長,我先向王書記彙報,再上您房間報到。」明裕雲說:「不用了。我們可能很快就出發了。」
  
  見到王國棟,方圓問好。王國棟說:「今天上午,我們繼續拜會教育廳關廳長。如果關廳長同意參加12月2日的掛牌儀式,我們這一次來杭江的任務就全部完成。下午呢,大家自由活動,飛機票訂在晚上8點的。到時候小白這邊安排好。」白曉柏說:「請王書記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很快,東州駐省辦安排了兩輛車,直奔省教育廳。這一回,方圓與白曉柏一輛,而王國棟與明裕雲一輛。兩位市委辦的工作人員,沒有跟隨。
  
  在省教育廳,副廳長韋達聖親自在一樓大廳迎接王國棟,然後親自帶著王國棟一行人來到關權仁的廳長辦公室。關權仁這一回沒有擺架子,而是親自到辦公室門口迎接:「歡迎王書記、明秘書長和小方同志到省教育廳來。昨天我出差在外,聽說王書記來過,我感到非常抱歉。」王國棟說:「我們很冒昧,希望沒有打擾關廳長。」關權仁說:「怎麼會呢?我們是熱烈歡迎。王書記,明秘書長,快請進。」
  
  賓主落座。王國棟說:「關廳長,這一次我們來,就是為東州實驗中學掛牌儀式而來。我們誠摯地邀請關廳長能蒞臨東州實驗中學,出席我們的掛牌儀式。」關權仁說:「東州5中在過去的一年裡帶給我們很多的驚喜。更名東州實驗中學,體現了東州市委的高瞻遠矚。這一次掛牌儀式,我肯定會出席。」
  
  關權仁的態度,讓王國棟、方圓等驚喜。原以為這是一塊比較難啃的硬骨頭,沒有想到,就這麼簡單,人家就答應了。
  
  王國棟說:「謝謝關廳長對我們的厚愛。」關權仁說:「我去,也是陪同田部長、屈省長去。當然,我也對東州實驗中學充滿了希望,希望這所學校有了新校名,更要有新氣象,更要創造新業績,譜寫新輝煌。」
  
  王國棟看方圓。方圓說:「請關廳長放心,全校師生一定會牢記廳長的囑託,把這所學校辦成東州市最好的學校,辦成清江省最好的學校之一,辦成在全國都有一定名氣的品牌學校。」
  
  關權仁說:「小方能力強,我相信你能把學校辦得更好。」方圓說:「謝謝廳長鼓勵。廳長,我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關權仁態度很好:「說吧,看看還有什麼我能做的。」方圓說:「報告廳長,當前東州教育局正準備創辦一份《東州教育》雜誌。我們想請您為《東州教育》雜誌題寫刊名。還有,《東州教育》雜誌創刊了,我們還想請關廳長為我們寫一篇創刊詞。」
  
  白曉柏真是感慨萬千:一個副處級,敢直接給正廳提要求,這在清江省,大概也只有方圓這獨一份了。
  
  關權仁笑著說:「我的字,可沒有屈省長寫得那麼好看。」王國棟說:「關廳長如果能為我們題寫刊名,意義非同尋常。我相信,有關廳長的關懷與激勵,《東州教育》一定會辦成一份有價值、有水準的教育刊物,成為東州廣大教師的良師益友。」
  
  關權仁說:「既然你們不嫌棄我的字難看,那我就寫一下。」
  
  關權仁竟然也懂書法!在另外一個房間裡,筆墨紙硯樣樣齊全。王國棟、方圓都沒有想到,這也是一個愛好書法的廳長。其實,這很容易想明白,當屈必通喜歡書法到了癡迷的時候,關權仁作為屈必通分管的部門長,又怎麼會不好好研究呢?否則,又怎麼會與屈必通有共同語言?這是許多地方的共性,當長官喜歡某件事,下面跟風的比比皆是。
  
  曾經有一個地方,因為市委書記喜歡打乒乓球,結果市委大樓,上上下下,都是乒乓球臺子。而一位普通小幹部,就是憑著練出一手出神入化的乒乓球技術,保證每一局都輸給這位市委書記,但卻總讓這位市委書記贏得很艱難,從而步步高升,最終成為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的高位。當然,最終他卻因為這位市委書記的倒臺而自殺,至於是不是真正的自殺,這也成了一件懸案。
  
  還有一位公安局長,也喜歡乒乓球。結果,全市十幾個分局,幾百個派出所,上上下下都打乒乓球,在某地公安系統蔚然成風氣。後來,這位公安局長因為案發被拘,新局長不喜歡乒乓球,很短的時間,十幾個分局、幾百個派出所,再也找不到原來的乒乓球臺子了。也不知道這些神通廣大的公安同志們,把這些乒乓球臺子放到哪裡去了。
  
  應該說,關權仁的書法還是相當不錯的。畢竟是大學教授出身,本身的文化功底相當深厚,只需有人點撥點撥,就能練出感覺,練出水準。關權仁寫出一幅滿意的「東州教育」的字,署上了他的名字,交給了王國棟。王國棟說:「真是太感謝關廳長了。」關權仁說:「寫得不好,讓王書記和同志們見笑了。」王國棟看了看,說:「寫得非常好,我要是能有關廳長十分之一的水準,就好了。」
  
  被一個市委書記表揚,關權仁笑了:「王書記,不嫌棄就好。關於創刊詞,什麼時候用?」方圓說:「報告廳長,我們想在2009年1月創刊。」關權仁說:「一個月的時間,夠我寫的時間了。我準備親自動筆寫,不要電腦列印的那種。」
  
  啊?這可真是別具一格的創刊詞啊!這一回,方圓的面子真大了。白曉柏在旁邊看著,心裡羡慕得不得了。而明裕雲在旁邊看著,卻是滿腹心酸:方圓請田國華,請屈必通,沒把關權仁當一回事,但關權仁看起來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還給了方圓兩個大面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1 15:37
2438、盛建波心思的變化
  
  從省教育廳出來,王國棟說:「事情這樣順利,非常好。我看現在就可以自由活動,每個人有什麼要辦的事情,跟我打個招呼,就可以去辦。」方圓說:「王書記,我想去省軍區拜訪一位首長。」王國棟點點頭:「好,去吧。」白曉柏說:「方書記,我給安排一輛車。」方圓說:「謝謝。」
  
  明裕雲笑著說:「小方,你認識的人全是大領導啊!」方圓說:「是嗎?我也就是走走親戚,串串門。再說,我認識東州5中300名老師,3600名學生,如果他們都算是大領導,那可以說誰都是領導。」
  
  明裕雲說:「省軍區可不是每一個人隨便進的。」方圓說:「如果秘書長想去,今天我可以陪著秘書長去。」王國棟看看方圓,心裡跟明鏡似的,估摸著方圓已經知道明裕雲跟于得水所說的話了。這是誰告密的?白曉柏今天可以向我告密,明天可以向方圓告密,這樣的人能信得過嗎?
  
  王國棟說:「裕雲同志有沒有要走動的朋友?」明裕雲想了一想說:「有的。」白曉柏說:「我給秘書長安排一輛車。」明裕雲說:「謝謝小白。」王國棟說:「那我們分頭行動吧。小白,你跟著我,還是跟著秘書長?」白曉柏說:「我一切服從領導安排。」王國棟說:「那你陪著秘書長吧。」白曉柏立正站好:「好的,王書記。我保證完成好任務,保證為秘書長服務好。」
  
  明裕雲看著白曉柏,心裡頓時也明白了七、八分。好你個白曉柏,什麼時候成了王國棟的跟屁蟲?這哪裡是什麼服務,分明是監視嘛!明裕雲當即拒絕了王國棟的好意:「王書記,我看還是讓白曉柏跟著您吧。我自己隨便走走,到處逛逛,一個人挺好。」王國棟暗笑:一句話就試探出了明裕雲的鬼把戲,分明是要做一些不是那麼光明正大的事情,分明是要見一些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人。
  
  王國棟說:「也好,裕雲同志要注意安全。那麼小白你跟著我吧。」白曉柏更開心:「是,王書記。」
  
  王國棟對方圓說:「遇到盛將軍和其他首長,代我問一聲好。」方圓說:「請書記放心,我一定把話帶到。」王國棟說:「你也要注意安全。」方圓說:「好,王書記。」
  
  各自分頭行動。明裕雲竟然招手一輛計程車,獨自離去。方圓則由東州駐省辦的司機開車,直奔省軍區。在省軍區的門口,方圓的車被攔下。方圓有禮貌地走下車,對衛兵說:「你好,我要見盛建波政委。」衛兵說:「你是誰?政委是誰想見就見的嗎?」方圓對於這樣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自然也不生氣:「請您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方圓撥通了盛建波的電話:「盛政委,您好,我是東州的小方,想拜訪您,不知道您是否有時間?」
  
  盛建波不想見方圓,這個方圓,實在是太不懂事了。在東州市警備區的微妙局面裡,方圓竟然不支持馮彥,而支持黃潤,給黃潤這個土老孢子創造了政績,提高了威望,使馮彥的處境更加艱難。難道方圓不知道馮彥是汪老爺子的秘書嗎?難道汪老爺子沒有暗示方圓嗎?馮彥的訴苦,讓盛建波也比較難辦。省軍區是東州警備區的上級不假,但是省軍區也不是他盛建波一個人說了算。更何況,東州警備區的司令員、政委的任命,是由南京軍區來研究和批准的,清江省軍區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講,只有向南京軍區提交推薦人選的權利,但沒有決定權。這種微妙而複雜的上下級關係,讓清江省軍區與各個地市的警備區或軍分區之間的關係,並非絕對的服從和領導。表面上,各地市的警備區或軍分區,要直接聽命於省軍區,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盛建波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要見方圓。偏聽則暗,兼聽則明。瞭解瞭解方圓為什麼這樣做,也是有好處的。更何況,方圓與汪副總長之間的特殊關係,也讓盛建波不願意方圓在老爺子那裡說什麼不利的話。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的正軍職,能不能成為副大軍區的幹部,能不能成為中將,與許許多多的因素都有關係,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汪永生的評價具有很重要的作用。牽一髮而動全身,每一個細節都要處理好。就像對待方圓,如果沒有處理得圓滿,或許也會產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後遺症。
  
  盛建波說:「我讓秘書下去接你。」方圓說:「謝謝盛政委。」
  
  很快,盛建波的秘書來到了警備區的門口。他認識方圓,知道政委對這個年輕人總是另眼相看。來到方圓的面前,敬了一個軍禮:「方局長,歡迎。」方圓熱情地與他握手:「謝謝。」秘書說:「政委讓我下來接您,請跟我來吧。」
  
  一路放行,方圓的車停在了盛建波所在的樓前。方圓下車的時候,司機說:「方書記,白主任在後備廂裡準備了一點禮物,請您帶上去。」
  
  呵,白曉柏考慮得可真周到啊!方圓說:「謝謝。」方圓坐後備廂裡拿出禮物,是一箱六瓶裝的茅臺,和兩條利群的頂級香煙。秘書說:「方局長,我來。」說著就抱起了茅臺盒子。方圓則提著兩條煙,跟在秘書後面,來到了盛建波的辦公室。
  
  盛建波站在門口,看到方圓走過來,臉上多了幾分笑容。方圓小步跑過去,盛建波恰到好處地伸出了寬厚的手掌:「歡迎。」方圓說:「政委,今天特意來拜訪您。」盛建波說:「進來吧。」
  
  禮物放在一邊,盛建波似乎視而不見。盛建波說:「給小方泡上一杯好茶,你出去吧。不叫你,就不要進來了。」秘書說:「是,首長。」
  
  盛建波對方圓說:「坐下吧。」方圓在這省軍區政委的辦公室裡,總感到一種威嚴,一種壓抑,不由自主地規矩起來。方圓板板正正地坐在那裡,挺得筆直。看著方圓的樣子,盛建波笑了:「小方,到我這裡,完全可以放鬆一點。」方圓說:「謝謝政委關心。」盛建波也坐下了:「最近各方面工作都還好嗎?」方圓說:「各方面的情況都還好,但也遇到過一些困難。不過,在領導們的支援和關心下,在個人的努力下,很多困難都得到了解決。」盛建波說:「這一次你到省城來,是有什麼事情?」方圓說:「報告政委!這一次我是陪著東州市委王國棟書記到省裡來,邀請一些省領導、省教育廳領導,到東州參加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
  
  盛建波點點頭,這件事他聽說過。盛建波說:「都有哪些領導準備去?」方圓說:「宣傳部田部長、省政府屈省長,省委辦公廳于得水秘書長,還有教育廳的幾位領導。」盛建波笑著說:「有沒有給我準備一份請柬啊?」
  
  方圓頓時大為尷尬:「報告政委,這個還真沒有準備過。如果您要去,我們熱烈歡迎。」盛建波說:「定在什麼時間呢?」方圓說:「2008年12月2日。」盛建波說:「或許,我還真應該去一趟了。當然,不單純是參加掛牌儀式,東州警備區那裡,也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協調溝通一下。」方圓說:「這真是太好了!我現在就向王書記彙報這個好消息。」盛建波擺擺手:「我還沒有確定,你不要著急。你今天能來看看我,我很高興。」方圓說:「這是應該的。以後我每一次到杭江,只要盛政委不嫌棄,我一定會來拜訪您的。」盛建波說:「我怎麼會嫌棄呢!來就好,還帶這麼貴重的禮物。以後不要再帶了。」方圓嘿嘿地傻笑,心中感慨:白曉柏可真是一個玲瓏八面的人才啊!
  
  盛建波說:「小方,你和那邊還有聯繫嗎?」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方圓不知道盛建波為什麼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是啊,與那邊的聯繫,應該說是相當少了。但自己能不能告訴盛建波真相?不能!方圓斟酌著詞彙,說:「我跟老爺子的聯繫少,因為我怕打擾他老人家。不過,跟她還是時常聯繫的。」
  
  盛建波說:「我看到過那兩個小傢伙,虎頭虎腦,不錯。」盛建波盯著方圓的臉,微微地點了點頭:「有些地方,還是很像的。」
  
  方圓也看過兩個孩子的照片,這勾起了他父愛的心緒:「是啊!很可愛的。」盛建波說:「今後有什麼打算?」方圓想了想說:「一切按照她的意思辦。」盛建波說:「這邊恐怕也不容易處理吧?」方圓心裡很虛,尷尬地坐在那裡,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盛建波。
  
  盛建波歎了一口氣,心裡有些失望。方圓政治上太不成熟了,就算是自己與汪永生關係親密,也不應該把這樣的資訊透露出來。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有些表面對方圓好的人問到了這個問題,方圓也坦誠回答,那麼不但方圓會被害得找不到北,恐怕老爺子的前途也將大受影響。如果老爺子受到影響,政治上犧牲,那麼老爺子這一系和他的盟友們,也將全部「陣亡」。
  
  盛建波決定提醒方圓幾句:「小方,在這件事上,我鄭重地告誡你!在任何人面前,在任何時候,你都不要提你和老爺子之間的關係,不要提你跟那兩個孩子之間的關係。你今天,也是不應該跟我說的。如果以後你在任何場合提到這件事,只要我知道了,你會後悔一輩子,聽清楚了沒有?」
  
  聲調不高,卻把方圓嚇得騰地站了起來:「是,政委,我在任何場合絕對不會再提這件事。誰問我,我也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盛建波陰著臉,說:「坐下吧。」
  
  方圓小心翼翼地坐下。盛建波說:「小方,我聽說你和馮彥之間,出現了一點小摩擦,有這回事嗎?」
  
  方圓不是傻子,一下子聽出了盛建波的意思。原來,馮彥已經向盛建波打了小報告!這個馮彥,做事的時候沒有擔當,給別人上眼藥倒是在行!方圓對馮彥的印象又變壞了幾分。
  
  方圓平靜地說:「盛政委,我不覺得有什麼摩擦,我只是覺得馮政委沒有擔當。跟萬大全比較起來,萬大全更像一個真正的軍營男人,一個真正的軍人。」
  
  盛建波眯著眼,琢磨著方圓的話。盛建波說:「我只想瞭解事實的真相。如果你今天說半句假話,我這裡,你以後就不要再來了。」
  
  方圓說:「我在盛政委面前,一定實話實說,一句假話也不說。如果有半句假話,我以後無臉登門。」
  
  盛建波點點頭。
  
  方圓就從他與畢全力、陳奇志的關係,和龍灣區新的政局關係說起,講了陳奇志所面臨的艱難處境。然後方圓如何聯繫陳海霞,幫助龍灣區解決困難。陳海霞又提了幫助解決困難的前提,就是化解一起涉及到一名少校軍官的涉軍信訪案。考慮到馮彥與自己的關係,自己如何找到馮彥,馮彥又是如此找到三大理由,拒絕了自己的請求。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自己找到了東州5中的學生家長黃潤,結果黃潤很擔當地應下這件事,與東州市衛生局把酒言歡,確定了共建的關係,確定了東州市衛生局積極向部隊官兵介紹女醫生、女護士為妻的合作思路。
  
  方圓說:「盛政委,遇到問題就退縮,遇到政績就要搶。我是想請馮政委幫著解決衛生局的這個信訪案子,這困難也蘊含著天大的機遇,天大的政績,但馮政委看不到。在這件事情上,能怪我嗎?」
  
  盛建波沉默了。從方圓的態度上,從方圓的敘述上,盛建波更相信方圓講的離事實更近。透過這件事,也可以看得出馮彥的人品、能力和胸懷。盛建波歎了一口氣,心中感慨:幸虧聽了方圓的介紹,不然自己還真錯怪方圓了。像馮彥這樣秘書出身的幹部,確實存在著表面看精明,實際上糊塗;表面看豪氣,實際上比較膽小的問題。從基層出來的,真刀實槍磨礪過,膽子都比較大。馮彥,確實有必要再磨礪磨礪。雖然自己不喜歡馮彥這種類型的幹部,但這一條線上的利益大於天,必須讓馮彥清醒,也必須給馮彥一個機會。
  
  盛建波說:「我決定,12月2日到東州視察地方部隊建設,順便參加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你現在可以打電話,報告你們的市委書記。」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1 15:43
2439、軍隊的江湖
  
  這可真是意外中的意外。方圓聽到盛建波要去東州實驗中學,不知道該是喜還是憂。或許,盛建波到東州5中來月臺,在一些人看來,自己的背景確實很強大;但在另外一些人看來,自己是不是有一點扯著虎皮作大旗的感覺。或許,有些領導是非常不喜歡自己這樣來做。
  
  但一個省軍區的政委開口要來,拒絕的話是說不出口的。方圓說:「這真是太好了。我現在就向王書記彙報。」盛建波點了點頭,示意方圓去打這個電話。盛建波也需要有一點時間,來消化方圓剛才彙報的情況。馮彥要敲打,怎麼來敲打?馮彥要幫他一把,怎麼來幫?怎樣讓方圓和馮彥都認識到,他們兩個同心同德,對於大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這都是需要認真對待的問題。一個是汪永生的秘書,一個是汪永生的女婿,每一個人都不是自己真正敢徹底得罪的人。說起來,自己雖然是汪永生的嫡系,但是再近,還能近得過女婿,還能近得過秘書?這說話的分寸和切入點,的確需要好好地斟酌一番。
  
  方圓已經撥通了王國棟的電話,王國棟的聲音親切而和平:「小方,你有什麼事?」方圓說:「王書記,我現在在省軍區。盛政委剛才表示,要準備到東州視察警備區,順便參加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
  
  王國棟此刻正在趙書記外間的候客室裡等待趙書記的接見。趙書記日理萬機,每天要處理的工作繁雜而重大,每天要見的人也是極其有限。王國棟已經在這裡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還沒有排上號,那邊方圓竟然帶來了這樣一個讓人驚喜的消息。不用想,王國棟就知道,去參加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這盛建波看的就是方圓的面子。從這個角度上思考,方圓與軍方的關係確實非同一般。過一會兒,要向趙書記彙報東州的各方面工作,其中就包括田國華、屈必通到東州參加實驗中學的掛牌。現在好麼,又加上了盛建波。一個小小的中學掛牌,驚動了兩個省委常委,這在東州的歷史上可以說是前所未有吧。
  
  王國棟說:「代我向盛政委問好。說我代表東州市委歡迎盛政委蒞臨東州視察指導工作。」方圓說:「好,謝謝王書記。」
  
  掛斷電話,方圓說:「政委,王書記說代表東州市委歡迎您蒞臨東州視察指導工作。」盛建波微笑著說:「市委書記說歡迎了,我就放心了。小方啊,我想跟你說說馮彥,你還願意聽嗎?」
  
  這確實是商量的口氣,是盛建波斟酌之後決定用這樣的方式切入。
  
  方圓愣了一下,原以為馮彥的事情已經算是揭過去了,現在怎麼又提馮彥?方圓說:「政委,我願意跟您坦誠報告我的想法。」盛建波說:「好啊!那我就想聽聽你現在對馮彥是怎麼個想法?」方圓直言不諱:「我對馮彥瞭解不多,知道他是老爺子的貼身秘書。老爺子把他外放,一方面是提了一級,從副師變成了正師,另一方面,我認為老爺子也是抱著鍛煉他、培養他的目的,希望他能夠獨當一面,成為一位幹將,未來的某一天也能將星閃耀,像老爺子和您一樣,能夠成為保衛中國國家安全的中堅力量。」
  
  不大不小地拍了盛建波一個馬屁,盛建波也很受用。盛建波說:「看起來,你還是很瞭解老爺子的心思的。」方圓說:「但是我認為,從目前的情況看,馮彥的表現不會讓老爺子滿意。跟萬大全參謀長比起來,差距還是不小的。在關鍵時刻敢不敢擔當,在關鍵事情上有沒有長遠眼光,直接決定了這個人能夠走得多遠。我覺得馮彥少的就是擔當,少的就是長遠眼光。一個軍人,如果沒有擔當精神,他的身上就缺少了軍人的精神。就說萬大全吧,四川發生大地震,舉國震驚,萬民悲痛。他身上的軍人熱血、敢於冒險、不怕犧牲的精神表現得淋漓盡致。有幾個軍人能夠做到,在地震發生的第二天,在各方面的情況還不明朗的情況下,他主動報名,帶領他以前領率過的士兵,跳傘降在最危險的映秀鎮。這才是真正的軍人!越是困難重重,越是挑戰巨大,越能檢驗一個軍人的品質。光靠權謀,沒有軍人的錚錚鐵骨,也是難以最終磨礪成獨當一面的將軍!就算是老爺子幫助,自己身子板不硬實,也是沒有用的。」
  
  盛建波摸了摸鼻子,沉吟不語。或許,方圓對馮彥的分析,已經入木三分。秘書出身的幹部,有一些確實像馮彥這樣,權謀有餘,擔當不足。如此說來,自己這一次的東州之行,任務還是相當繁重的。在一定程度上,既要去挺馮彥,幫助馮彥度過難關;同時也要點撥馮彥,讓馮彥認識到差距和不足。點撥馮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己有這樣的義務和責任,卻沒得到這方面的指示。是不是有必要到京城一趟,把自己所瞭解到的情況,向老爺子彙報一下,聽聽老爺子有什麼指示。這樣,就比較穩妥了。
  
  盛建波說:「小方,雖然馮彥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但畢竟他是老爺子的秘書。因為他是老爺子的秘書,所以我們更有必要在關鍵的時刻幫他一把。現在,馮彥在東州警備區處境尷尬,可以講與萬大全所處的氛圍完全不一樣。卜論軍被撤職查辦以後,固然狠狠地打擊了某一勢力的囂張氣焰,但在一定程度上也讓原本還有內部矛盾的對方團結起來,一致對外。萬大全有威信,抗震救災又立下軍功,所以對方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但馮彥不同,他太年輕了,是警備區黨委班子裡最年輕的一個;他缺少軍功,因此也難以服眾;他沒有表現出應有的立場和膽氣,所以下面的同志對他還抱著觀望的態度,一些同志在對方強大的壓力,或者倒上對方,或者保持沉默。馮彥需要我們的幫助。」
  
  方圓說:「下面的同志為什麼會倒向對方?為什麼會保持沉默?如果是萬大全在擔任政委,這些同志會倒向對方嗎?這些同志會保持沉默嗎?」
  
  盛建波愣了一下,他很有氣勢地擺擺手:「你繼續說下去。」
  
  方圓說:「之所以倒向對方,是因為心寒,而不是對方的壓力;之所以沉默,是因為失望,但還對盛政委、對萬大全、對老爺子還心存幻想,還覺得不能輕易改變立場。出現這樣的情況,歸根結底就是馮彥在一些重要的關鍵的場合,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別犯錯誤,就是明哲保身,而不是為這些支持和擁護的基層同志撐腰、說話!萬大全為什麼會有威信,就是因為他敢於為自己人說話,為自己人撐腰。其實造成這樣的局面,就是馮彥自己一手造成的,他不敢擔當,誰還敢支持他?有了榮譽,他就搶著上;遇到了問題,自己推卸得一乾二淨,這怎能不讓下面的幹部離心離德,怎能不讓下面的幹部寒心。沉默的同志,如果再看不到希望,恐怕儘早都會倒上對方;如果不倒向對方,估計很快就會接到轉業的通知了。」
  
  方圓的話尖銳,刺得盛建波的心尖都疼。原以為馮彥與方圓之間因為一些事情造成矛盾,現在看來,馮彥存在的問題還是很嚴重的。這事關老爺子對清江、對東州的佈局。清江、福建,處在保衛國家領土完整、實現國家完全統一的最前沿,作為一位主戰派的將領,老爺子可以講把大半生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打贏奪島戰役、如何打贏某超級大國武力干涉的戰事準備上。一次次的軍事演習,都放到了清江沿海,因為這裡的地況地貌與對岸十分相似。而對方一派,則是主和派,或者叫知美派、懼美派。這一派的力量也很強大,他們認為很瞭解美國,認為中國軍隊是永遠都戰勝不了美國的。對方也希望收復寶島,實現祖國的完全統一,但前提是美國不要介入。如果美國介入,他們的態度是緩一緩,放一放,等中國未來強大到無比強大的時候,再來收復寶島,收復南沙群島,收復釣魚島。可是,什麼時候中國才能強大到無比強大,這個沒有時間節點,只要他們認為還無法戰敗美國的十個航空母艦編隊,無法對付美國停在關島的遠程轟炸機,無法對付美國在日本、韓國和關島駐防的部隊,這實現祖國完全統一,就是一個未知數。這些主和派,外戰外行,內鬥內行,耍起陰謀詭計來可算得上是高手如雲。
  
  如果中國再缺少一些有骨氣、有擔當的軍人,完全被懼美派把握了局面,恐怕未來會出現怎樣的情況,真地很難預料。這些年,以汪老爺子為代表的一些參加過越戰的將軍們,緊密聯合起來,期望國家走上富國強軍之路,汪老爺子不是首領,但卻是重要成員之一。他們也期望能夠主導國家的軍事話語權,至少在一些場合表現出必要的強硬,讓那些以為有美國撐腰就敢跳出來的小丑們知道知道,招惹中國,後果很嚴重。據說,他們已經決定在南海、東海上策劃一兩次行動,把那些美國的馬前卒收拾收拾,讓其他一些還想跳出來撿便宜的國家有心也無膽來挑釁中國。
  
  是有必要去京城一趟了。盛建波看著眼前這個還不到30歲的年輕人,心中感慨:為什麼老爺子很欣賞他,甚至默認了他跟汪泉之間的複雜關係,這個青年人,磨礪磨礪,是一塊好玉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1 15:54
2440、王國棟挨批
  
  王國棟終於獲得了寶貴的十分鐘時間,可以向趙書記彙報工作。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一見竟然是一個多小時。
  
  王國棟隨著沈秀章進入趙書記辦公室的時候,趙書記正在看一份公文。對於許多高級領導幹部來說,如何處理得完繁雜的公文,該批示就批示,該上報就上報,這絕對是一門學問。想一想就知道,一個省,每天要發生多少事,一個省的四十多個廳局辦,外加十幾個地市,外加省裡一些雖然不列入法律規定的廳局,但事實上行使著行政機關職能的部門如殘聯、紅十字會等許許多多正廳級的群眾組織,每天要有多少重要的工作需要向省委報告、請示?而中央的檔、中央各部委的檔,下達到省裡,有許許多多的也需要經過省委批示才能上傳下達;同樣,清江省也會有許多的請示、報告向中央或中央相關部委報告,凡是此類事項,絕大多數都是重大事項,省委書記如果不知情,那說明這個省委書記不合格,說明這個省委書記根本沒有掌控這個省的工作。雖然說,數以億計的大大小小的事項,早就經過各級部門、各級政府篩選過濾掉,根本擺不到省委書記的桌面上,即便如此,每天要批閱的公文還是相當多。每一份公文,表面看起來就是一份材料,實際上則是沉甸甸的責任與壓力。省委書記每簽下一個字,可能就會影響到清江省經濟和社會發展的許多方面,影響到清江人民的幸福與安康,影響到清江省的環境與發展的關係,影響到千家萬戶的切身利益。普通民眾可以隨便寫下千言萬語,也不會影響到別人;而趙書記的幾個字或幾行字,可能就會影響到5000多萬清江民眾的生活和工作,所以每一個字都不會輕易寫下,這份責任與擔當,不在其位,難以想像。在全省11個地市中,東州市人口總數超過杭江、寧海,達到800余萬,是第一人口大市。因此,東州在整個清江省的地位也極其獨特,曾經有幾任市委書記都掛省委常委,但在過去兩屆包括王國棟的這一屆,卻只是正廳級的幹部。而王國棟的前任崔亮在市委書記任上是正廳,但不久獲得晉升,成為省委常委、宣傳部長,隨後調離到滬市。這裡面有微妙而複雜的政治關係,確實讓人難以琢磨和體會。
  
  趙書記看了看王國棟,摘下老花鏡,說:「國棟同志來了呀!坐沙發那邊吧。」王國棟說:「趙書記,打擾您工作了。」趙書記站起身,與王國棟握了握手,說:「你來見我,這也是工作。」話雖平實,含義深刻。王國棟說:「是的,我有一些重要工作向省委彙報。」趙書記說:「坐下吧。」
  
  沈秀章給王國棟倒上茶,悄悄退離房間,帶上了門。
  
  在趙書記面前,相當全清江省的廳級及以下的幹部,都會比較緊張和拘謹。如果放在清王朝,這是真正的封疆大吏,還是總督就是巡撫,權傾一方,掌握著千千萬萬人的生死榮辱。現在的時代,是人民當家做主,趙書記的工作就是替黨和中央職守一方,為清江的黎民百姓的幸福、這清江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嘔心瀝血。
  
  趙書記說:「國棟同志,我一直關注東州的發展,現在東州的情況怎麼樣?」王國棟說:「在省委的堅強領導下,在全市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東州上下正在全力以赴應對美國次貸危機對經濟特別是外貿進出口的衝擊和影響。從整體上看,東州發展的形勢還是好的,但隱藏著許多的潛在危機。」趙書記說:「我就想聽聽這些危機,希望國棟同志能夠實事求是地告訴我。僅僅看報表,看材料,都是花團錦簇的資料和成績,這裡面有多少誇大的成分,想想就知道。」王國棟說:「報告趙書記,我一直牢記您的教誨,遵循實事求是的原則。或許,我報告的困難和問題,會影響到我的個人進步,但我還是要如實向趙書記您彙報。」趙書記點點頭:「說吧。誰的工作中沒有困難?有了困難,省裡、市里一起想辦法解決。困難是前進中的困難,問題是發展中的問題。在我們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向前發展的過程中,我們就會不斷地克服這些困難,解決這些問題。面對困難和問題的態度,是省委衡量我們幹部責任心的重要尺度;克服困難解決問題的方法和作為,是省委衡量我們幹部能力和水準的重要依據。」
  
  王國棟說:「東州是一座以外貿佔據經濟主導的外向型城市,對外貿的依存度極高。美國發生次貸危機以來,美國老百姓的購買力下降,對初級工業製成品的需求直線下降,東州的出口大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衝擊,一些出口加工型的中小企業倒閉,一些較大的企業也經營困難。以前,農民工失去工作,就會轉移城市,到別的城市去尋找合適的工作,但現在的情況是:寧肯餓死,也不願再回農村老家。去別的城市,當前別的城市恐怕也面臨著就業難的問題,也不容易找到工作,所以就留在東州,成為影響社會穩定的一個隱患。一些中小型企業的倒閉,也導致了銀行的呆帳增加,現在幾大銀行東州的行長都找到我,希望能夠幫助銀行要回貸款哪怕只是本金,以減少銀行的風險,避免造成更嚴重的危機。而銀行加大了對一些目前還勉強維持生產但經營困難的企業催繳貸款的力度,也使得東州的民間借貸開始滋生成長。這讓我深深憂慮。東州民間有錢,但民間借貸其實就是高利貸。這些企業暫時得到了資金,緩解了倒閉的局面,但高額的高利貸利息,能不能還清,這便成了一個巨大的潛在問題。雖然現在這個問題沒有爆發,但幾年之後,誰敢斷定就不會發生老闆被逼債而跳樓自殺,或者老闆悄悄逃離的事件呢?」
  
  趙書記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王國棟說:「我個人認為,當然代表我個人的看法。在當前嚴峻的形勢下,發展好實體經濟,確保百姓的就業和基本生活得到保障,這是非常重要的一項工作。而是不是把路橋建設、房地產開發當作政府的重頭戲和投資重點,是值得商榷的。」
  
  趙書記點了點頭:「國棟同志說得有道理,可是你想過沒有,在企業效益不好的情況下,地方政府的財政收入如何保證?如果沒有足夠的財政收入,又如何能夠保障民生?路橋建設利在長遠,同時能夠密集產生稅收;房地產開發也是地方財政收入的重要來源。在當前的情況下,如果不建路橋、不開發房地產,國棟同志有沒有其他能夠替代這一塊稅收的方案?」
  
  王國棟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其實王國棟並沒有直接說到宋雲生,但短短一句話,懷疑到路橋建設、房地產開發,睿智練達的趙書記一下子就聽出了王國棟與宋雲生執政思路的不同來,也清晰地掌握了兩個人之間的分歧。趙書記說得很對,自己有替代房地產、路橋建設的財政稅收方案嗎?
  
  趙書記越發語重心長:「國棟同志,懷抱著對人民群眾的深厚感情,這是我們共產黨人最可寶貴的品質。我們從人民群眾來,到人民群眾中去,牢記自己是人民的公僕,牢記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在這一點上,我非常讚賞國棟一直以來的親民作風。但是理想要植根于現實,要立足于現實,要在現實的基礎上多做有利於老百姓的好事,多辦讓老百姓更幸福的實事。適度加強基礎設施建設,這也是黨中央、國務院的政策。國家拿出4萬億,其重點都放在了路橋、港口等基礎設施的建設上。為什麼要這樣做?路橋建設除了可以產生大量的稅收,也能帶動大量的就業,更間接地影響到許多產業,比如鋼鐵產業、水泥產業、汽車製造特別是重載卡車製造產業。這些帶動的產業,同樣是許多地方的支柱產業,許多鋼鐵公司,單個公司就擁有十幾萬人、二十幾萬人就業,如果倒閉或危機,所產生的社會動盪和負面影響,難以估量。而房地產開發,我們也要一分為二地來看待。進行舊城改造,改變的是城市面貌,更改善了千家萬戶的居住條件,也能創造大量的就業和稅收。同時,房地產開發所帶動的產業也是相當巨大,鋼鐵、水泥、石材、玻璃、石化、運輸、綠化,無一不受房地產開發的影響。蓋一座樓,要消化多少鋼材、多少水泥、多少石材、多少玻璃、多少塑鋼和塑膠管件,這都是一筆必須要算的經濟賬。因為房地產的繁榮,必然會讓鋼鐵、水泥、玻璃、石化等企業產生多少稅收,創造多少就業?」
  
  王國棟的額頭見了汗。
  
  趙書記說:「對於路橋建設,省委的態度是大力支持的。有條件的,要上;沒有條件的,創造條件也要上。我去過山東省調研,山東省經濟發展得好,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建立了全國最密集的高速公路網,可以講是路路暢通。這是物流的大通道,這是經濟發展的大動脈。誰的高速路網建設得好,誰的物流就越能夠及時地將資源和產品運進運出。清江省是一個丘陵、山區比較密集的省,平原太少,導致我們的高速公路建設還是比較滯後的,與山東、廣東、江蘇的差距還是比較大的。我也希望,東州作為清江省人口最多的市,在路網建設方面要加大力度,確保縣縣通高速公路,鎮鎮通省級公路,村村通縣級公路,以暢通的物流大動脈建設推動經濟發展。關於房地產開發,我的態度是:要適度超前開發,但要切實做好保障房建設,確保低收入群體能夠有房住,有好房住。房地產市場需要規範其發展節奏,而不是限制其發展。美國的紐約,中國的香港,在過去的二十年裡,正是房地產業的繁榮,帶動了城市的繁榮。現在,紐約爆發了房貸所產生的次貸危機,正說明了規範管理方面出了問題,而不是房地產本身發展的問題。讓每一個老百姓都能住上好房子,都能過上幸福的生活,這不正是我黨的重要執政方向嗎?如果限制房地產的發展,老百姓什麼時候才能住上好房子?所以,重要的不是限制,而是規範。通過法律規範、制度規範,確保房地產行業健康穩定發展。」
  
  本來,王國棟對宋雲生把精力投到路橋建設和房地產開發上,還是有一定看法的。現在,聽了趙書記的話,王國棟才感覺到自己的差距。不但是政策水準上的,而且還包括境界、視野等各個方面。或許,在某些方面,自己不但要向趙書記學習,也要向宋雲生學習。在發展經濟的方面,自己或許真地有一些短板。
  
  趙書記說:「國棟同志,關於東州當前面臨的一些困難和問題,正是檢驗每一個同志的試金石。我希望,東州市委能夠拿出切實可行的方案。方案形成後,報省委吧。」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1 16:18
2441、陪趙書記吃午飯
  
  聽到趙書記的話,王國棟內心苦笑:這是趙書記給了自己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當然也是一次試金石的檢驗。上報省委的這個報告,必須要包括切實可行的解決問題、克服困難的對策。而發現問題不容易,解決問題更不容易。
  
  王國棟還是表示了感謝:「謝謝趙書記。我回東州後立刻研究這些困難與問題的對策方案,儘快上報給您。」趙書記說:「有些問題是全球性、全國性的問題,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該如何應對;有些困難,是局部性、區域性的,我們應該如何解決。我希望東州市委能夠剖析出帶有東州地方特點的問題,並提出解決問題的有效對策。這是檢驗我黨執政能力的重要參考,也是衡量每一個同志執政為民能力的重要尺度。」
  
  王國棟說:「是,我一定全力以赴。」
  
  趙書記轉移了話題:「國棟同志,這一次到省裡來,主要還是為東州實驗中學掛牌的事情吧。」王國棟說:「是的。」趙書記說:「你來說說吧。」說著,看了看手錶。
  
  有的時候,領導不用說太多的話,只需要一個暗示,就足以讓人明白。王國棟說:「報告王書記,這一次我們來省城,拜會了田部長、屈省長,並與省委辦公廳進行了溝通,消除了誤解,達成了共識。田部長擬授予東州實驗中學『清江省青少年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稱號,並出席掛牌儀式;屈省長準備為學校題寫新校名,並出席掛牌儀式;省委于得水副秘書長表示要出席掛牌儀式,東州市委準備請于秘書長為東州的黨政機關同志講一講兩辦如何提高機關服務效能,以及公文寫作的相關知識。任秘書長因為工作原因,將不參加掛牌儀式。我們還到省教育廳,關權仁廳長、柳軍總督學也準備出席。在一個多小時以前,我得到方圓的彙報,方圓今天上午拜會了省軍區政委盛建波將軍,盛政委也準備視察東州警備區,順便出席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對於東州市委未能及時向省委彙報有關情況,我代表東州市委,也以我個人的名義,向省委承認錯誤,請趙書記批評。」
  
  趙書記久久沒有說話。對於省裡最近的一些政治動態,趙書記可以講瞭若指掌。說起來也不能完全怪東州市委不走程式,田國華要去,誰還能阻攔?按說,像東州實驗中學掛牌這樣小的事情,根本報不到省委書記的桌面。但這樣一件在全省看來簡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現在不但自己這個省委書記知道了,而且省長、省委副書記也同樣知道。更讓人驚歎的是,兩個省委常委、一個副省長還要出席掛牌儀式。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扇動了一下翅膀,竟然也能發生蝴蝶效應?
  
  其實仔細地剖析一下,不難看出,學校掛牌這件原本平常的小事,現在已經發展成幾個勢力博弈的切入點。在東州方面,應該是王國棟與宋雲生之間的博弈;到了省這個層面,田國華與郭鋒之間的暗爭也進入了白熱化。我老趙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但是還沒老呢!離著退休年齡還有3年多的時間,你們急個啥?至於盛建波去東州,這就是為方圓站臺,就是替方圓撐腰。這方圓與軍方的關係,看起來還真是不一般啊!方圓是誰?難道真是那位首長的私生子嗎?
  
  思路沒梳理清楚之前,趙書記是不會說話的。他安靜地躺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安靜如山。過了好久,趙書記才張開尊口:「國棟啊,我很理解你,有些事情也並非你能左右。這樣吧,我讓小沈也去參加,但不上臺,不剪綵,只是全程參與東州實驗中學掛牌的全過程。于得水什麼時候回來,他什麼時候回來。需要他講講課,也可以讓他講講課。小沈的公文底子還是相當厚實的。」
  
  王國棟能夠想像得到,作為一個省委書記,也有他的苦衷。很顯然,派出自己的秘書,這裡面的含義很多。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講,省委書記秘書是代表省委書記參加了掛牌儀式,體現了省委書記對東州實驗中學的重視;但不讓上臺,又顯然是想低調處置此事。最最關鍵的地方,是于得水回,沈秀章回。這裡頭到底是怎樣的意思,王國棟不敢妄斷,畢竟趙書記是首長,郭書記也是首長啊!
  
  王國棟說:「我們熱烈歡迎沈處長來東州。像沈處長這樣的公文專家,如果我們不請他給東州的同志上上課,這確實是天大的遺憾。我一定會讓沈處長全程參與每一個過程,堅決貫徹落實好趙書記的指示。」
  
  趙書記有些疲憊地輕輕敲了敲腦門:「我相信你會安排好的。我也希望小沈這一次到東州,不虛此行。」
  
  王國棟知道自己該離開了,就站了起來:「趙書記,不打擾您了。」趙書記也跟著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陪我到機關食堂吃個飯吧。」王國棟的心裡感到一陣溫暖:「謝謝趙書記。」
  
  王國棟跟著趙書記,來到電梯前。王國棟給白曉柏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和司機自行解決午餐問題。王國棟跟著趙書記,步入電梯間。意外的,王國棟看到了組織部長貝鎮隆,在貝鎮隆與趙書記打過招呼之後,王國棟連忙向貝鎮隆問好。貝鎮隆說:「國棟同志到省城來,可沒有到我辦公室坐坐。」王國棟有些尷尬:「貝部長,剛剛向趙書記彙報工作。下午向您彙報東州市的組織工作,不知道來得及還是來不及。」貝鎮隆說:「好啊。我下午1點半到2點在辦公室。」
  
  王國棟有些心虛地看看趙書記。趙書記沒有說話。貝鎮隆笑了,也不再說話。
  
  省委常委們是在一個單獨的小區域裡就餐。王國棟對趙書記說:「趙書記,我……」趙書記說:「陪我吃頓工作餐,還有這麼難嗎?」王國棟只好跟在趙書記後面,忐忑不安地進入了小餐廳。餐廳裡吃飯的人不算多,但還是有好幾個常委,一個是省委副書記郭鋒,一個是省紀委書記毛治亭,還有一個是宣傳部長田國華。
  
  大家看到趙書記進來,都站了起來,跟趙書記打了一聲招呼。趙書記也微笑著跟幾位常委點點頭,說一兩句無關瘙癢的話。回過頭,趙書記說:「國棟,你坐我對面。」王國棟說:「好的,趙書記。」
  
  餐廳的服務人員很快就把飯菜端上來,四菜一湯,兩葷兩素,外加幾樣麵食,供趙書記挑選。王國棟在與郭鋒、毛治亭、田國華打過招呼之後,就規規矩矩地坐在了趙書記的面前,像一個遵守紀律的小學生。
  
  趙書記在吃飯的時候,沒有說話。小餐廳裡非常安靜,每一個人都在埋頭吃自己的飯。王國棟坐在趙書記的對面,望著趙書記,心裡充滿了敬重和感激。別小看這一次吃飯,意義非同尋常。不用一天,這個消息就會傳遍省委大院,甚至還會波及到省政府大院。陪省委書記吃一頓飯,體現了省委書記對王國棟的另眼相看。在官場之上,這政治宣示的意味,往往就是這麼一件小事,就是這樣一個小動作。
  
  王國棟也不敢說話。趙書記、郭書記、毛書記、貝部長、田部長,這五大巨頭之間的關係,恐怕也是微妙而複雜的。這樣的場合,多說不如少說,少說不如不說。王國棟就這樣提心吊膽地陪著趙書記吃完了午飯。趙書記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站起來,說:「陪我在大院裡走走。」
  
  呵,這或許是談心,當然,更多的人看到趙書記和王國棟在一起,一定會浮想聯翩……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1 16:28
2442、方圓的大膽設想與建議
  
  王國棟陪趙書記在省委大院裡散步的消息,比陪趙書記吃午餐的消息,傳遞得更快。畢竟,省委大院裡,上上下下所有的人最關心和關注的人,就是趙書記。他的一舉一動,只需要瞬間就能傳遍整個大院。因為他是首長,是整個清江省最有權力的人,在一定程度上講,關係到5000萬人的幸福安康,更關係到清江省超過20萬的公務員們的命運。
  
  而其實在散步的過程中,趙書記並沒有說話,就這樣緩慢地在大院裡靠近樹木的邊緣散步。跟在趙書記旁邊的王國棟感受到了趙書記內心的某種壓力,也看到了62歲的趙書記,在這個只有他一個外人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疲憊與蒼老。王國棟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安慰這位讓人敬重的老者,但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說,說什麼。話多必有失,沉默是金,與其說錯,不如不說,正是王國棟此時的心態。
  
  又轉回了省委大樓的正門,趙書記站定,王國棟也跟著站定。趙書記說:「國棟同志,不要讓省委失望。東州這幾年,跟杭江、寧海比起來,發展的速度慢了些;現在,台州也趕了上來。發展與民生不矛盾,你心懷百姓,這很好。但你也要明白,只有發展得更好,才會更有財力和實力去惠及民生,而且是更高水準、更高品質的民生。」
  
  王國棟鄭重地點點頭。
  
  趙書記說:「中央就要開會隆重紀念改革開放三十周年。這是一個信號,改革開放的大方向將會明確,而且會堅定不動搖。面對一些左派勢力和一些要恢復到毛時代的攻擊,我們更需要有前瞻的思維、堅定的信仰,面對種種挑戰。國棟,不發展,我們哪裡有錢去關懷民生?什麼時候,發展都是硬道理!作為一座城市的最高決策者,你要給800萬百姓以信心、以勇氣、以方向。東州人具有開拓進取、吃苦耐勞的優良品質,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東州現象,曾經對全國的改革開放都產生著積極的影響;上世紀九十年代,東州又因為假冒仿製產品的品質而讓城市的形象被抹黑;在二十一世紀,東州該以怎樣的形象去走完第一個十年?國棟,你責無旁貸!」
  
  趙書記緩慢而堅定地步入大廳,王國棟一個人站在那裡,靜默地站立很久。在發展的理念上,王國棟也認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過於保守,但趙書記語重心長的話語,卻久久回蕩在王國棟的腦海,揮之不去:是啊,不發展,哪裡有錢去惠民生?那麼東州該怎樣發展呢?是像現在宋雲生這樣大興土木嗎?不!宋雲生大興土木的動機不僅僅包含著政績、稅收,也是因為隱藏的巨大利益吧。當前,全國許多城市,城建、交通,都是貪腐的重災區,有多少官員都因為在房地產開發、路橋建設過程中受賄而被雙規和判刑,就像河南省連續幾任交通廳長都被抓,可謂前腐後繼。作為蘇省經濟最強的蘇州,主管城建的副市長姜某,在政協副主席的任上被查清了主管城建期間的貪腐事實,涉案金額高達一個多億,僅辦案人員從他家的牆壁夾層、床底、地板下搜出的現金就有幾麻袋,還搜查出600多張銀行卡。東州何嘗不是如此?主管城建的副市長廉松,擔任副市長一年不到,就已經東窗事發。王國棟忽然戲謔地想到,廉松的名字起得不好,廉松廉松,廉政鬆弛,能不貪污受賄嗎?一個與宋雲生走得極近的副市長有這麼嚴重的貪腐問題,宋雲生能沒有貪腐嗎?連方圓都認識到宋雲生是個大貪官,為什麼省委領導裡還有人力挺宋雲生?在王國棟看來,發展,不過是宋雲生借用的一個口號。或許在宋雲生看來,發展是什麼?發展就是創造政績,同時撈足了鈔票吧!
  
  所以,發展很重要,關鍵是怎樣發展。今天趙書記的批評也好,點撥也好,都是在提醒自己,今後的工作中要更加重視發展。王國棟深深認同趙書記的話,關鍵是怎樣規範發展、有序發展、廉潔發展,不斷提高發展的品質和效益,真正地造福廣大的東州市民。
  
  王國棟緩步下臺階,來到了駐省辦派的那輛車前。白曉柏早就站在那裡迎候:「王書記,您辛苦了。」王國棟看看白曉柏:「吃午飯了沒有?」白曉柏說:「吃過了。謝謝王書記的關心。」王國棟說:「上車吧。」白曉柏為王國棟拉開車門,王國棟躺坐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疲憊,非常地疲憊!與省委書記在一起,心裡一直沒有放鬆下來。趙書記的諄諄教誨,讓王國棟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趙書記對自己的官品非常認可,對自己的保守執政理念並不認可啊!發展,談何容易?自己不想走宋雲生的老路,不想大興土木。在宋雲生所關心的這些項目裡,只有東州新港的建設,王國棟是贊同的。東州是典型的外向型城市,外貿依存度高達90%以上。東州港受河港水位和寬度的影響,每年的輸送量發展緩慢。曾幾何時,東州港的戰略地位遠遠超過寧海,但今天,寧海港年輸送量已超過2億噸,集裝箱也超過700萬箱,而東州港呢?只有2400萬噸,集裝箱還不到100萬箱。大量的出口商品還需要通過寧海或滬市中轉!如果有一個面向東海的大型港口,對東州來說,開放的程度將會進一步加強,更重要的是,企業降低了物流成本,出口競爭力進一步增強!發展,要選准發展的方向;發展,需要有一大批德才兼備的幹部;發展,需要有一個好的切入點。在當前美國金融危機開始蔓延,歐洲一些國家受到波及,中國的外貿出口形勢比較嚴峻的情況下,東州該怎麼辦?
  
  王國棟說:「小白,下午1:30我要拜會省委組織部貝部長,請在1:20提醒我。」白曉柏說:「請王書記放心,我準時提醒您。您休息休息吧。」
  
  王國棟閉上了眼睛,疲憊的身體和心靈需要儘快地休息,下午見貝鎮隆,同樣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關於黨建工作,關於組織工作,關於幹部培養,東州都有哪些閃光點?自己與盛治仁之間,並非是親密的盟友。以前,盛治仁與宋雲生走得很近;現在,盛治仁只能說是遠離了宋雲生,但並非同時向自己靠攏。王國棟並未能牢牢把握組織部,一些具體的工作,王國棟感覺還是浮在大面上,細節的情況瞭解得並不仔細。
  
  王國棟想起了7、8月間舉辦了一次青年幹部培訓班,除此之外,腦子裡空空如也。這可怎麼辦?王國棟想起了方圓應該是這個青年幹部培訓班的一員,忽然湧起了一個想法。他睜開眼睛,摸出手機,找到方圓的號碼,給方圓撥過去。
  
  方圓在第一時間接了電話:「王書記,您好。」王國棟說:「你現在在哪裡?」方圓說:「省軍區盛政委讓我陪他吃頓午飯,現在我還在飯店裡。」王國棟說:「都有誰?說話方便嗎?」方圓說:「報告王書記,是省軍區的一些首長。王書記有什麼指示,我現在離開房間了。」
  
  王國棟驚歎方圓與盛建波之間的密切關係,也知道盛建波中午這頓飯的意思:讓方圓與省軍區的其他人認識認識,熟悉熟悉。或許只需要這麼一次,方圓在省軍區的人脈將獲得極大發展,不用說,中午陪著方圓吃飯的,應該都是盛建波的嫡系,至少是盛建波信得過的人。
  
  王國棟攏了朧思路,回到自己的現實中。王國棟說:「小方,你腦子靈活,反應快。我來問你,假如你來負責全市的黨建工作,你準備從哪幾個方面創新?」
  
  方圓一下子也愣了。這可是方圓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方圓不明白王國棟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樣一個問題。難道,王書記準備調自己去幹黨建工作?是去組織部,還是去宣傳部?
  
  方圓穩定了一下情緒,想起了大成公司建工會的事情,又想起了東州警備區馮彥日子不好過,方圓說:「王書記,如果我來搞黨建,我有兩個設想,一是在東州市的民營企業建立基層黨組織。東州市國有企業少,民營企業占全市95%以上。絕大多數民營企業,還沒有相應地建立起黨組織。我認為,党的領導應該是對黨和國家各項事業的全面領導,作為東州市最大的經濟組織,加強党的領導,非常有必要,無論是穩定,還是和諧。」
  
  王國棟眼睛一亮:可不是嗎?大的民營企業,有一些已經建立起基層黨組織;但數以萬計的中小民營企業,党的組織建設就是一片空白。這確實是一個工作創新點,也是一個迫切需要解決的現實問題。王國棟覺得僅這一點,就可以向貝部長彙報了。
  
  王國棟說:「你說得不錯。不過有一些問題,第一,民營企業沒有黨員怎麼辦?第二,民營企業的老闆不是黨員怎麼辦?第三、基層黨組織的負責人是否算是企業的領導層?第四、基層黨組織與民營企業的老闆之間應該是怎樣的關係?怎樣加強党對民營企業的領導而同時又不會干涉民營企業的正常生產經營?」
  
  幾個問題,看出了王國棟的政治理論水準。應該說,這幾個問題都抓得很准,而且問到了點子上。這幾個問題,也可能就是貝鎮隆部長要問王國棟的問題。
  
  方圓說:「在民營企業建立基層黨組織,我認為要走先試點再推開的路子,就像馬良禾在大成公司搞民營企業工會的試點一樣。不是說一下子在所有的民營企業同時都建立起基層黨組織,而是成熟一下,建立一個。首先,要對全市的民營企業黨組織和黨員情況進行摸底,資料出來之後,再進行下一步的動作。民營企業沒有黨員的,條件不成熟,暫時可以緩建;民營企業黨員數量不足的,可以與另外一個黨員數量同樣不足的企業建立聯合支部,待條件成熟後再建立獨立支部。民營企業老闆不是黨員的,可以從領導層裡找是黨員的同志擔任支部書記,也算是企業的領導層。如果企業領導層裡沒有一個黨員的,我們也有辦法,可以由區、縣或街道、鄉鎮的黨政機關派出一名黨員兼任企業的黨支部書記,定期組織黨的活動,但不從企業裡拿薪水。民營企業的黨組織不干涉企業的正常生產經營,但在違法經營時可提出建議阻止。同時,能夠密切地掌握企業的生產經營狀態,在企業困難的時候幫助企業解決實際困難;在企業不能維護工人合法權益的時候,與工會一道維護百姓的利益。」
  
  王國棟來了精神,已經端坐在後排座椅上。
  
  方圓說:「王書記,我只是這麼胡亂一講,講得不對的地方,還請王書記多包涵。」
  
  王國棟說:「不,你講得很好。關於黨建,你還有哪些想法?」方圓說:「我個人建議,軍地共建也是一個突破口。馮彥政委負責東州警備區的党建,王書記您負責東州市地方的黨建,如果能夠合作共建,一定會讓東州的雙擁工作再上新臺階。」
  
  方圓忽然聽到有人在鼓掌。回過頭來,方圓看到盛建波笑吟吟地站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剛才講的軍地共建的話,看起來全部被盛建波聽到了耳朵裡。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1 16:33
2443、趙騰遠告訴方圓另一種活法
  
  看到盛建波鼓勵的眼神,方圓知道自己剛才提到馮彥,正對了盛建波的心思。其實方圓並不知道盛建波要來,但是盛建波這一次去東州視察調研,怎麼著也得送盛建波一份禮物。方圓原本想在教育局與警備區之間建立起共建的關係,想在未婚軍官與未婚教師之間牽牽線,這也是馮彥的一個政績,只是跟王國棟這個層面的軍地共建,在層次上,在影響力上,根本沒有辦法相提並論。王國棟在全市的層面搞共建,自己則可以在學校的層面搞共建。說起來,自己還真是有一個特別的優勢,那就是還擔任著教育局黨委副書記。如果僅僅是一個副局長,恐怕還需要借和平和孫紅軍的手來實施。
  
  果然,王國棟問得更深入,而方圓回答得更坦然:「王書記,全市層面的共建,是方向,是指針;但同時需要在基礎的層面有抓手,有亮點。我知道市衛生局正在與警備區開展一些共建活動,但我覺得教育局更具備優勢。如果王書記準備開展軍地共建活動,那麼教育局就可以組織學生到部隊參觀,組織學生、教師到部隊接受軍訓。同時,我們有許多具有文藝專長的教師,可以排練節目送溫暖到軍營,開展軍地聯誼。還有,我們的女教師要漂亮有漂亮,要知識有知識,要工作工作都很穩定,是部隊男軍官的首選,如果能夠為部隊多培養一些軍嫂,相信部隊的指戰員更愛東州,也更加能夠支持東州的各方面工作。」
  
  王國棟說:「不錯,上面有部署,下面有抓手,這樣的軍地共建,就會有實效,而不是虛的、空的。」方圓說:「謝謝王書記的肯定。」
  
  掛斷電話,盛建波看著方圓,說:「小方,這一次我去東州,就準備親自參與東州市委與東州市警備區的軍地共建啟動儀式。我相信,經歷過這樣一件事,你和馮彥之間也會讓首長、讓我放心。」盛建波還有一個潛臺詞:我作為省軍區政委,也需要政績啊!
  
  方圓說:「盛政委,我從心裡希望與馮彥處好關係。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利害衝突,有的只是共同利益。但我希望,馮彥能夠像您、像萬大全政委那樣,多幾分包容,多幾分擔當。」盛建波說:「這個,我心裡有數。該說的,不能由我來說。不過,我準備今天下午就飛京城,跟首長見個面。有關的情況,我會如實向首長報告。」
  
  吃過了午飯,方圓與省軍區的首長們依依惜別。無論是少將,還是大校、上校,都對方圓非常客氣。徐浩瀚少校親自送方圓上車,並為方圓拉開了車門。在一排站著的首長前,方圓坐著東州駐省辦的轎車離開了酒店。
  
  開車的司機雖然沒有多說話,但這樣的場面也讓他心驚。在返回東州駐省辦之後,司機向還在省委大院等候王國棟的白曉柏作了電話彙報。白曉柏聽了司機的彙報,更加吃驚方圓的影響力和背景,心中也下定決心,一定要結交好方圓,在任何時候也不要得罪方圓。不是方圓多厲害,關鍵是方圓背後的人太厲害。人家要修理一個副處級幹部,還不跟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白曉柏指示:「今天下午,你只為方書記一人服務,不再安排你別的事情。我只有一個要求,要讓方書記感受到駐省辦的優質服務,讓方書記滿意。方書記有什麼要求,全部滿足。回頭,我給你發獎金。」
  
  方圓在駐省辦的房間裡呆了一會兒,司機就進來了:「方書記,您下午還要用車嗎?」方圓想了一想,說:「稍等一下。」在省裡的這些幹部中,方圓最欣賞的幹部就是杭江市副市長趙騰遠。這個曾經的西湖區區長書記,以鐵的手腕、超人的精力、驚人的記憶力、大膽開拓的魄力,讓西湖區在過去幾年實現了飛速發展。趙騰遠也因為響噹噹的政績而晉升副市長。這一次方圓為孔子田買房,多虧了趙騰遠,方圓覺得有必要去拜會一下。
  
  方圓找出趙騰遠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趙市長,您好,我是東州市的方圓。這一次到省城來辦事,想去拜訪您,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趙騰遠說:「現在是2點40分,我3點半之前可以擠出時間,你能趕過來嗎?」方圓說:「能的。我現在就去,一定會在3點10分前趕過去。」趙騰遠說:「歡迎你過來。」
  
  乾脆俐落,簡短有力。方圓掛斷電話,對司機說:「駐省辦還有一些東州的土特產嗎?」司機說:「有的。不知道方書記想拿點什麼?」方圓說:「具有東州地方特色的。」司機說:「烏牛秋茶,甌柑,文成粉絲,蒼南柚子,竹筍幹,板栗。」方圓說:「甌柑帶一箱。有沒有有特色的工藝品?」司機說:「有黃楊木雕的一些工藝品。」方圓說:「那就準備一個黃楊木雕的精美工藝品吧。」司機說:「我馬上準備。方書記,您下樓等我一分鐘。」
  
  方圓在3點5分到達了杭江市政府大樓。在傳達室給趙騰遠打去電話,方圓立刻被放行。就這樣,在3點10分前,方圓在趙騰遠的辦公室,見到了這位讓方圓敬佩的幹部。
  
  方圓說:「趙市長,您好。」趙騰遠看看石英鐘:「很好,小方很守時,3點10分,一分鐘不差。我們可以見面20分鐘。歡迎你,小方。」方圓連忙放下禮物,與趙騰遠握手。趙騰遠說:「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你還帶什麼東西?」方圓說:「東州的甌柑,雖然不值錢,但正是吃甌柑的時令。」趙騰遠說:「我知道甌柑,在古代,這是給皇帝的貢品。小方,你有心了。」方圓說:「這是黃楊木雕,是東州的木雕藝術家精心製作的。雖然不一定值錢,但是東州地地道道的特產。」趙騰遠說:「好,你很用心,快請坐。」
  
  趙騰遠親自給方圓倒上茶水,坐到了方圓對面。趙騰遠問:「小方這一次到杭江來,辦的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方圓說:「謝謝趙市長。這一次我是陪王國棟書記到杭江,主要是東州5中更名為東州實驗中學,想辦一個比較隆重的掛牌儀式。我們想邀請一些省裡的領導參加。」趙騰遠說:「都有誰呢?」方圓說:「田國華部長,盛建波政委,屈必通副省長,關權仁廳長,柳軍總督學,還有省委于得水副秘書長。目前看,主要邀請到的就是這些領導。」
  
  趙騰遠沉吟了幾秒鐘,說:「盛將軍是你邀請的吧?」方圓說:「盛政委是要去東州警備區視察,正好出席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趙騰遠點點頭:「于得水去東州,很有意思啊!」方圓說:「于秘書長是準備為東州市委辦、市政府辦和各區縣兩辦、各部門辦公室的同志作一次培訓講座。」趙騰遠不在乎方圓說的什麼,目光灼灼地盯著方圓:「于得水與宋雲生的關係不錯,你知道嗎?」方圓說:「我知道。」趙騰遠說:「小方你最近在東州發生的聲音不小啊!這一回驚動的人不少!」
  
  方圓摸了摸頭:「其實我本來也不想,但後來情況就不受我控制了,結果越搞越大。」
  
  趙騰遠哈哈一笑:「許多領導缺的不是手段,缺的不是能力,缺的就是一個抓手,一個切入點。小方,給東州實驗中學掛牌,就是一個切入點。有了這個契機,許多人都會粉墨登場,自然也不受你的控制了。」
  
  趙騰遠可謂一針見血。方圓說:「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直很慚愧,給領導們添了那麼多的麻煩。」趙騰遠說:「對某些人來說,是麻煩;對另外某些人來說,就是機會了。小方,你跟我的個性很像,敢想敢幹,幹就幹得最好。這樣的人呢,容易出成績,也容易遭人嫉恨。小方,估摸著你現在得罪的人已經不少了。」
  
  方圓有些痛苦地皺了皺眉頭:「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可是確實有人恨我入骨。」
  
  趙騰遠站了起來:「是啊,我也不想這樣,可是那些恨我入骨的人卻天天希望我被雙規、被抓起來,然後他們就可以作威作福了。咱這個國家,就有這麼一批人,幹事的本領沒有多少,整人的權謀一個接一個!小方,咱都是幹事的人,咱不能讓這群無能的王八蛋上來。他們上來,只會禍國殃民,只會不幹人事兒!咱的國家,缺的就是像咱這樣能幹的人!小方,不用怕那些嫉恨你的龜孫子,按照自己的想法幹,我相信只要成績擺在這裡,誰也沒有辦法否認,誰也不能夠忽視!」
  
  方圓的心被趙騰遠給激勵得熱血沸騰。最近一個階段,方圓總有一種畏首畏尾的感覺,這個不敢做,那個也不敢做。特別是被王國棟批評和點撥了之後,方圓更是時時處處都儘量按照江湖的規則辦事,不敢逾越半分。但方圓感到自己特別的憋屈,媽了個巴子,處處被這些明規則、潛規則、暗規則給束縛住了手腳,還想不想幹事了?還能不能幹事了?現在,被趙騰遠調動了熱血,方圓說:「趙市長,聽著您的話,我的心裡可真帶勁兒!」
  
  趙騰遠說:「咱國家如果多幾個像咱這樣的幹部,那是黨之福,是人民之福!只可惜,像你、我這樣的人,如果上面沒有更大的領導欣賞、支持,我們將永無出頭之日!小方,你是有背景的人,你就放手大膽地幹。只要做出成績,就可以堵住那些無能小人的嘴!怕死不是英雄好漢;怕小人也難以頂天立地!」
  
  看著趙騰遠,方圓覺得這才是最對自己脾氣的大哥、領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1 16:44
2444、明裕雲算計失誤
  
  趙騰遠有公幹,雖然看起來與方圓談得還意猶未盡,但作為一個時間觀念極強的人,趙騰遠很少爽約。趙騰遠對方圓說:「你帶來了東州地方特產,我也有一個小紀念品回贈。」說著,起身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把不長的類似匕首一樣的物件,遞給方圓:「小方,這是我非常喜歡的一把瑞士軍刀,實際上就是一把匕首。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會把它拿在手中,心裡想著用他殺死一切妖魔鬼怪,殺死一切幹事不行但在背後使陰謀詭計的壞蛋。摸著它,我還能樹立起幹事創業的勇氣和激情,懈怠的時候,我用它來支撐我繼續做事的信心和決心。在一定程度上講,這把瑞士軍刀,就是我的精神支柱。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也希望你能激情幹事、銳意進取,用工作業績,讓欣賞你的領導更器重你,讓那些無恥小人更嫉恨你卻沒有辦法,也讓你的事業前途更上一層樓。」
  
  方圓聽得熱血沸騰:「趙市長,這份禮物也太貴重了。我帶的那點東西,根本沒有辦法與這把瑞士軍刀相比。」趙騰遠說:「禮物不在價值,在是否有心。你來看我,而且還帶著東州的特產,我已經很高興。送你瑞士軍刀,是我與你志趣相投,性格相當,都是幹事創業的人。但是我已經49歲了,現在是正廳級,我估摸著最多也就是到副省級就到頭了。我希望,像我這樣專注于幹事也幹出了一定成績的人,能夠有更多的青年人也能像我一樣。小方,你能行!」
  
  方圓鄭重地接過軍刀。方圓聽出了趙騰遠的自傲與自負,但同樣被激勵了幹事的信念和熱情。方圓說:「謝謝趙市長高看我一眼,我一定視這把軍刀為自己最可珍貴的寶貝,看到它,我就想起您,我就想到自己要幹一番事業。」趙騰遠說:「前進的道路上,肯定會有很多艱難險阻。特別是我們會遇到許許多多的陰險小人!誰也沒有辦法避開這些陰險小人!我希望你,就用這把軍刀,殺退所有擋你前進道路的壞蛋,讓他們望而生畏,讓他們知難而退!一個男人,有沒有真正的事業,就看能不能經受狂風暴雨的洗禮!小方,高爾基的《海燕》的結尾我至今記憶猶新: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不一樣的感受,不一樣的激情!趙騰遠和自己認識的其他長輩,都不一樣!王國棟也好,孔子田也好,都希望自己遵守規則,老老實實做人和做官;而趙騰遠則似乎為自己描繪了一幅與眾不同的新畫卷!
  
  在返回東州駐省辦的車上,方圓的心依舊難以平靜。方圓想到了翟新文,想到了明裕雲,想到了宋雲生,想到了那些還隱藏著本來面目的許許多多還沒有暴露的壞蛋,方圓的嘴角偶顯猙獰:我就是要做事,我就是要出成績,誰擋著我不讓我做事,不讓我出成績,誰就是我的敵人!不由自主地,方圓握緊了那把瑞士軍刀,內心異常地堅定。
  
  方圓返回駐省辦,王國棟、明裕雲已經返回。明裕雲說:「小方下午又去拜訪了哪一位?」方圓說:「我拜訪了杭江市趙騰遠市長。」明裕雲笑著說:「昨天和今天上午,全是省領導,下午改成市領導了。」方圓笑了笑,沒有說話。王國棟心情不錯,臉上笑容滿面:「小方,我們抓緊時間吃晚飯,然後去機場。」方圓看著王國棟的眼神,知道他下午在貝鎮隆部長那裡,應該是比較順利,很可能還得到了表揚。
  
  吃晚飯的時候,明裕雲談到了西湖。明裕雲說:「這一次去看了西湖,又感覺到不同。西湖景區是全國唯一一個不收門票錢的五星級景區,景色依舊好,而且變得更美了。不能不說,趙騰遠在主政西湖區的6年裡,還是做了一些比較有魄力的事情。」
  
  言者肯定有心,但聽者更有心。王國棟是很敏感的,中午的時候,被省委趙書記批評相對保守,本來就很鬱悶。現在,聽明裕雲肯定趙騰遠有魄力,心裡頓時不喜。王國棟知道,明裕雲的本意可能是勾引方圓說出與趙騰遠之間的關係,但無意中卻透露出了明裕雲的本意:明裕雲他敬佩的是像趙騰遠這樣有魄力的上級。這不是分明說,宋雲生很好,他王國棟就是草包嗎?
  
  一句話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昨天白曉柏的彙報,讓王國棟就動了要換秘書長的心思;現在,明裕雲一句沖著方圓的話,卻讓王國棟下定決心:找一個合適的切入點,抓一個合適的機會,讓明裕雲走人!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danchou888

LV:9 元老

追蹤
  • 45

    主題

  • 57311

    回文

  • 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