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319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4 13:32
2415、不止一個難題
  
  方媽媽和方萍都張大了嘴巴。誰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
  
  方媽媽說:「小趙啊,你的意思是說圓圓在外面有了小的?」趙純說:「媽,這樣的事情,我敢開玩笑嗎?」
  
  方萍說:「不對呀!如果我弟在外面有了小的,那一定會瞞著弟妹。現在弟妹看見這個懷孕的女人,如果這個女人是我弟的情人,那弟妹還不把這個女人給撕成碎片?」趙純說:「我感覺,這個女人就是我舅子的情人或者叫二奶。至於弟妹為什麼沒有為這件事吵鬧,這個,你們就要問我舅子了。」
  
  方媽媽說:「這是大事,一定要問個清楚。唉,你說咱家現在怎麼這麼亂呢?你爸胡鬧,圓圓也胡鬧。」
  
  趙純說:「媽,胡鬧不胡鬧,這個沒關係。最最重要的,就是讓我舅子兄弟一切都平平安安。舅子兄弟當好他的官,咱家就會不愁吃不愁穿,甚至可以說吃香的喝辣的。我丈人爹胡鬧,如果不影響我舅子兄弟當官,這個也沒有什麼;但如果影響到了我兄弟當官,那就一定要管,而且要管住。雖然我是女婿,按說不應該亂講,但舅子兄弟的好與不好,跟我、方萍、春曉一家的生活幸福不幸福也息息相關,我不摻和不行的。我舅子兄弟外麵包情人,甚至生了孩子,如果不影響我舅子兄弟當官,這個我當姐夫的,肯定也不會管;但如果影響到我兄弟當官,甚至因為包了小的導致丟了官,我覺得咱一家人應該勸勸我舅子兄弟,別因小失大啊!」
  
  方媽媽說:「是啊,現在圓圓真是關係到一大家的幸福。等圓圓來了,我一定要問一問。」
  
  說曹操到,曹操就到了。方圓陰沉個臉,敲開了房門。方萍把弟弟讓進來,說:「弟,剛剛還說到你呢!」方圓說:「我怎麼了?」方萍看方媽媽。方媽媽說:「圓圓呀,我聽說你在外面還有了小的,而且還懷上了你的孩子。有沒有這回事啊?」
  
  方圓一下子愣在當場。
  
  最近一個階段,方圓一直在為宋思思的事情糾結著。整個白天,工作時間心緒不佳,也是因為宋思思孩子出生以後怎麼辦的問題。沒有不透風的牆,現在好麼,連自己從來沒有透露過的家人,也知道了有這麼一回事!多保密的事情,現在看來,根本是無密可保。連方媽媽都知道,難道宋雲生、鄧雲聰他們就不知道嗎?說他們不知道,這根本就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方圓痛苦地坐到了沙發上。方圓沒有正面回答,問:「媽,你們怎麼知道的?」方媽媽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圓圓,你還真有啊!」方圓說:「有,而且已經有了5個月的身孕。」方媽媽說:「這可怎麼得了啊!如果因為外面有了小的,丟了官,全家人可怎麼辦?你二姐一家還要投奔到東州,來跟你沾光享福呢!」
  
  方圓說:「媽!有些事情,我真不是故意想怎麼做。」
  
  方萍說:「我聽不懂你這是什麼意思。弟,你這樣做,弟妹那邊怎麼解釋?」
  
  方圓說:「大姐,雙華知道這件事。」
  
  方萍瞪大眼睛:「那弟妹也不管?」
  
  方圓說:「雙華這邊,已經默認了這件事。她不會管的,既不喜歡,也不反對。」
  
  方媽媽說:「圓圓哪,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有了小的,被那些想害你的人當作把柄,你得冒多大的風險啊!」
  
  方媽媽的話,又敲在了方圓的心坎上。方圓歎了一口氣:「媽,車到山前必有路。那件事還不是很急迫的事情,畢竟還有4個月才會把孩子生下來。到快生的時候,再研究。眼下最急迫的事情,就是我這個爸爸怎麼辦?他不長腦子,人家說什麼,他就信什麼;他嘴巴無門,明明不該說的事情,他自己也辨不清,都說出去了;他做事沒分寸,如果像今天晚上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如果遇不到今天這樣講政治的員警,我恐怕一下子就被安上了不孝的名頭,再也不會進步了。我回到家,根本坐不住。大姐已經跟你們說了我爸剛才在醫學院教工社區下車時的表現了吧?我真被我爸給搞敗了,徹底地服了。就這樣的情商,能不能比上現在的小學生?怎麼就跟幼稚園的小朋友似的?」
  
  方媽媽說:「是啊!以前在村裡,還感覺不出有多麼嚴重。在村裡的時候,你爸就有這麼一點愛顯擺,好個面子,就願意吹他有多麼能耐,他兒子多麼有本事,他天天都喝什麼樣什麼樣的酒,抽什麼樣抽什麼樣的煙。農村人都心眼好,光是羡慕咱家。這不像城裡人,很多人心眼子都壞了。你爸就是因為面對的人不一樣了,所以才會老說錯話,辦錯事。剛才我還在想,要不要我和你爸再回東北,可是我現在天天能看到孫子,天天就在兒子的身邊,我不想回去啊!把你爸一個人放回去,我是絕對不放心的。他確實一輩子沒做過一次飯,他一個人回去,能餓死。」
  
  「但是現在這個樣子,真地不行。媽,大姐,大姐夫,再這樣下去,就算我沒有被免職,但我的精神就已經崩潰了。實在受不了了,實在受不了!嗚嗚嗚,嗚嗚嗚……」
  
  方圓失聲痛哭起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掉過眼淚了,這一回,方圓再也止不住了內心的悲傷與無助,頭依偎在方媽媽的懷中,就像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
  
  方萍和方媽媽也掉淚了。方萍在一邊甚至也哭出聲來。趙純說:「媽,這個事,您可一定要拿主意啊!您平常雖然一般不拿主意,但我知道,其實您是一個內心很剛強的人。」
  
  方媽媽哽咽著說:「我知道小趙你的意思。但我和他一起生活40多年了,我習慣了他,他也習慣了我。老伴老伴,老來做個伴。我說要離婚,那就是一句氣話。圓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和你爸,就住醫學院教工社區,我管著你爸,平常不准出門,如果出門,必須我跟著。我得管住他的嘴,一旦發現說錯了話,立刻不讓他說了。」
  
  方圓搖了搖頭:「只要一條,他就喜歡吹噓他兒子是東州教育局的副局長,用不了兩天,馬路上跟他打過招呼的人,就都知道他是教育局副局長的爹了。」
  
  方媽媽歎氣:「難道我一定要回老家才行嗎?現在讓我一天不見我孫子,我都會難受得要命,我不想回東州啊!」
  
  趙純說:「舅子,我有個主意,不知道行不行?」方圓說:「你說。」趙純說:「在農村,租個房子租塊地,讓咱爸找個事情幹。平常就在農村住著,到週末的時候,我開車把他們接回來。這樣又能看見孫子,還因為農村那裡比較閉塞,也不會有什麼消息傳到東州來。就算是偶爾說錯一兩句話,也不會有太多的人知道。再說了,東州的農村,基本都說東州話,老爺子根本就聽不懂,也就沒有辦法交流得起來。再加上媽的監督,隨時糾正,我相信這樣就會兩全其美。至於爸想喝的酒,想抽的煙,我隨時開車送過去,還有你的司機也可以過去送。送得再多,也沒有那麼多的閒言碎語。」
  
  方圓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方圓說:「行,就這麼定了。明天啊,我就聯繫聯繫,找個離市區比較近的農村,給爸媽租塊地,租個房子或者買個房子。好了,我回去了。你們也回醫學院那邊住吧。這個房子,你們住在這裡,太不合適了。這周圍,全都是暗中盯著我的眼線啊!」
  
  趙純說:「放心吧。過一會兒,我把媽和方萍、春曉拉到那邊去。現在,爸的事情解決了,我也就放心了。」
  
  方圓說:「希望爸這一回再也不要再出洋相了。」
  
  方媽媽說:「圓圓,你爸的事情先這麼定下了。你跟媽說,外面的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如果她生了孩子,我認不認這個孫子?」
  
  方圓又有點頭大:「這當然就是你的孫子或孫女!你是他的親奶奶!」
  
  方媽媽說:「那我是不是也能經常見到這個小孫子?」
  
  方圓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方圓想了半天,說:「或許吧。」方媽媽說:「兩個孫子,我一定會不偏不向。可是,你外面的那個兒媳婦,我該怎麼叫她?」
  
  方圓說:「你叫她思思或者小宋都可以。」
  
  方媽媽並沒有放過方圓的意思:「那麼,她是不是也該叫我一聲媽呢?」方圓現在只想奪路而逃。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4 15:48
2416、難題一個接一個化解
  
  媽媽的追問,讓方圓覺得自己又像是被逼到了牆角。方圓沒有回答,只是歎了一口氣。方媽媽似乎因為沒有得到答案,而依舊要把心中的疑惑問清:「都懷了咱方家的孩子,是不是找個合適的時間,我和她也見個面呢?」
  
  方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方媽媽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我聽說,她長得還挺漂亮的。」
  
  方圓猛下決心:「媽,找個時間,你們見一見也好。不過,這件事就別跟我爸說了,二姐那邊也暫時不要說。雖然說當官的在外面有情人,是比較普遍的現象,但是畢竟傳出來名聲不好,同時也可能會造成身敗名裂。一直以來,我在這個方面是比較謹慎,也比較低調的。」
  
  方媽媽說:「嗯哪。你大姐和大姐夫,都是心裡有數的人。咱家要不是你爸嘴沒個把門的,你有多少事,咱家都能替你兜著,掩著,就連雙華也不會說。我這就回那邊去,用離婚威脅老頭子,用回東北老家嚇唬他,看他還敢不敢亂說話了。」方圓說:「媽,謝謝您了。近期,我還真不想再看到他了。」方媽媽說:「可我想見你怎麼辦?」
  
  趙純插話說:「媽,這個簡單。你想見我舅子兄弟,我開車拉你去見。」
  
  方媽媽若有所思地看看趙純,慢慢點了點頭。
  
  第二天,當方圓在東州5中也就是即將掛牌的東州實驗中學開始工作的時候,接到了衛生局長陳海霞的電話:「方書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天晚上,在與黃副司令的晚宴上,市立醫院的那件信訪案子已經妥善解決了。」方圓說:「這真是太好了。」陳海霞說:「其實我們這裡願意賠錢,但就怕鬧騰。尤其是軍官鬧騰,影響到軍地關係,影響到雙擁工作,影響很壞。事情能夠得到化解,方書記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且方法也是非常好的。我代表衛生局,也代表我個人,向方書記表示最誠摯的感謝!」
  
  方圓說:「授人玫瑰,手留餘香。能結識陳姐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朋友,我為你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應該的。」陳海霞說:「是啊,是啊!謝謝你把我看成是朋友。不管我陳海霞在哪裡工作,方書記都是我的好朋友。」方圓說:「我也祝陳姐通過這一次軍地聯誼,打開您事業進步的另一扇門。」
  
  陳海霞似乎真有一點小興奮:「是啊是啊!昨天晚上,閔健司令員後來也過來,對黃副司令牽線的這件事表達了支持。黃副司令還提到了你,說是你給創設了條件。閔司令對你印象很深,說中央軍委的首長、南京軍區的首長,都非常賞識。方書記,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方圓苦笑:這一回,馮彥那邊的日子更難過了吧?本來機會是屬於馮彥的,馮彥推三阻四,把機會給錯過了。現在,他一定怨恨自己。這能怪我方圓嗎?要是萬大全,絕對不會這樣做的。自己現在處於一個極其尷尬的境地:該支持自己的人,沒支持,關係鬧僵;不該支持自己的人,堅決支持,自己似乎進入了汪老爺子政治對手的陣營。這事情給鬧的,下一步自己該怎麼辦呢?
  
  這樣的事情,沒辦法跟陳海霞講。方圓說:「我哪裡是什麼真人啊!露了相,我就是假人了。」
  
  陳海霞說:「現在,方書記在我的心裡更真人了。」對陳海霞來說,震撼是當然的。原來就不知道方圓跟軍方到底有多大的關係,現在知道了,中央軍委的首長,南京軍區的首長,方圓都認識,而且關係很好。這消息確實是太讓人震驚,也讓人欣喜。以後跟方圓,更要好好合作,好好相處。這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事情。
  
  方圓說:「陳姐,別抬舉我了。我是個什麼東西,我心裡有數。」陳海霞說:「不是抬舉。方書記,有什麼事情需要大姐做的,你儘管開口。」方圓說:「陳姐,我還真有一件事想跟你諮詢一下,看看能不能幫著解決?」
  
  陳海霞很開心:「說吧,我一定盡力。」方圓說:「我爸現在搬到東州來住,但他總是喜歡誇耀,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兒子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長,就怕別人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喝了什麼好酒,抽了什麼好煙。我一直覺得,做人要低調。陳姐,醫學上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爸能變得低調起來?」
  
  陳海霞立刻明白了方圓的意圖。誰有這樣一個老爸,都會頭大。更何況像方圓這樣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更擔心因為父親的口無遮攔而影響政治的進步。其實方圓爸爸的事情,不是一個醫學問題,而是一個心理問題。能讓老人認識到,講話沒分寸,會給方圓造成不利的影響,這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做這樣的工作,自己的手上倒是有一定的資源。市精神衛生中心醫院,就是俗稱的精神病醫院,是有好幾個心理醫生的。但是,這樣的事情,方圓肯定是尋求一個低調的解決辦法,而不是讓滿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爸爸的情況。忽然,陳海霞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方書記,你是否信得過我?」方圓說:「我絕對信得過大姐。」陳海霞說:「我剛才還在想,從精神衛生中心醫院找一個心理大夫,幫叔叔診斷一下,然後進行心理輔導。但是這樣的事情,肯定不宜宣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你信得過大姐,大姐是學醫的,也學過心理學,就讓大姐跟你爸交流交流。能從心理上解開這個疙瘩最好。如果實在還是解不開,醫學上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
  
  方圓的內心頓時糾結起來。陳海霞所說的醫學上的辦法,方圓知道這裡面的意思。從需要上講,醫學上的辦法其實是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但從情感與理智上講,方圓還是不希望走到這一步。
  
  方圓說:「大姐,能用心理輔導的法子,這最好。儘量不要考慮用醫學的辦法,雖然我對我爸很無奈,但我不想傷害他。我只是希望,他不要亂說話,害了我的名聲,影響到我的工作。」
  
  陳海霞說:「大姐理解你。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你確定個時間,我跟大叔談一談。一次不行,咱就兩次、三次。」方圓說:「其實,可以隱去我父親的身份,大姐安排一個心理醫生給輔導一下。大姐的工作太忙,擠出這樣的時間太辛苦。」陳海霞苦笑:「能隱得去嗎?你不說大叔見了人就願意吹噓他兒子是教育局副局長,他每天喝什麼好酒,抽什麼好煙嗎?如果交給我下面的人去辦,誰能保證不造成負面的影響?我看哪,還是我親自來吧。上班沒時間,就晚上下班後找時間。到時候,我請大叔和阿姨吃飯,邊吃邊聊,看看能不能把大叔心裡的疙瘩解開。」方圓說:「那先謝謝陳姐了。」
  
  與陳海霞結束了通話,方圓忽然覺得心裡輕鬆了不少。這陳海霞,還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哪!跟聰明人說話,只需要點到為止。陳海霞,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想起租地租房子的事情,方圓心裡盤算了一下幾個熟悉的縣區領導:甌江區委書記梁兆朋;區長群峰;延平縣委書記岑百強;龍灣區委書記畢全力,區長羅殿章;江南縣縣長王首民。這就是方圓現在在區縣的人脈了。當然,各個教體局的局長,這另外再說。
  
  找誰合適呢?龍灣區的農田,基本沒有了,這個可以排除掉。江南縣,離著太遠,肯定也不行。其實,方圓更看好甌江區,畢竟是城鄉結合部,是離市區最近的,但方圓忽然發現,這裡面也有奧妙和文章:自己找梁兆朋的話,群峰會不高興;自己找群峰的話,梁兆朋也可能心裡有猜疑。與這兩個人的關係同時都不錯,要維持一個平衡的狀態,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就只能是岑百強了。
  
  找出岑百強的電話,方圓撥了過去:「岑書記,您好,我是教育局的方圓。」岑百強似乎有些驚奇,但態度很熱誠:「小方兄弟啊!你這好久也不找老哥,也不來延平,哪一陣風讓老弟想起了老哥?」
  
  方圓說:「都是我的錯,不積極主動地跟岑書記聯繫。」岑百強說:「知道你是大忙人,我特別理解。小方你是無事不登門,說吧,有什麼事情讓老哥幫忙?」
  
  又是一個聰明人。方圓說:「我想在延平縣最靠近市區的村子,租幾間民房,租種一畝地。」岑百強說:「兄弟,你什麼時候想當農民了?」方圓說:「不是我想當農民。是我一輩子當農民的爸媽在東州,沒有地,他們憋得難受。與其天天呆在城裡的房子裡,不如給他們找一點事幹幹。租的地也不多,種點小菜,種點糧食,自娛自樂。」岑百強說:「兄弟你可真有孝心啊!」
  
  方圓汗顏:這哪裡是什麼孝心?這是被父親逼得沒有辦法,讓父親找個遠離市區的地方呆著呢!
  
  岑百強說:「好啊。這件事是大好事,我一定支持。我親自過問這件事,力爭在三天內,給你把事情辦好,怎麼樣?」
  
  好雷厲風行的作風呢!方圓說:「那太感謝岑書記了。房租、地租什麼的,到時候我都付給村裡騰出房子、願意租地的人。」岑百強說:「這點小事,還用得著跟大哥我談錢嗎?千把塊錢的事情,如果還要斤斤計較,那你也太看不起我這個縣委書記了。」
  
  方圓也感覺是這樣。方圓說:「好吧。那就大恩不言謝了。」岑百強說:「小事,小事。對了,我最近正想找找小方兄弟。」方圓說:「岑書記有什麼吩咐,請講。」岑百強說:「教育是民生之首,也是老百姓非常關心的大事。可以講,教育辦得怎麼樣,直接關係到千家萬戶每一個老百姓的切身利益,直接關係到人民群眾對黨委政府的滿意程度。延平縣的教育基礎,你很瞭解。我呢,想以延平縣委縣政府的名義,召開一次延平教育發展研討會,正式聘請延平教育發展顧問團。咱市一級的,你是唯一的發展顧問。省一級的,我想邀請省廳一位領導,省教研室領導,省教科所領導;中央層面,如果也能來一個人,那就更好。另外,東州師範大學,清江師範大學,華東師範大學,北京師範大學,華南師範大學,華中師範大學,我也各想邀請一位知名學者或專家教授。這個方面呢,延平縣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人脈資源。我想來想去,還是請你來幫忙。不知道小方你肯不肯幫這個忙啊?」
  
  嘿,人家剛剛爽快地答應了給幫忙解決租房子租地的事情,自己現在能拒絕岑百強嗎?方圓忽然發現,岑百強也是一個玩政治的高手。這聘請延平縣教育發展顧問團,表面看就是借智來發展延平縣的教育,但裡面所包含的深意,並不是方圓一下子就能夠想透的。至少,方圓能夠感知到一點:岑百強想通過這樣的事情,與他方圓更接近,更友好。每一個能坐到縣委書記高位的,都不是簡單的人。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5 16:45
2417、事情想簡單了可不行
  
  面對岑百強的請求,方圓有一點點猶豫。畢竟,自己也不是萬能的。但是,當方圓想到了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的道理,便豁然開朗。雖然那邊不認識誰,雖然省外的師範大學也沒有自己的熟人,但是,省教育廳、省教研室、省內的清江師範大學、東州師範大學,都有自己的人脈。人家岑百強幫他方圓的時候,立刻答應;自己面對岑百強的請求,又怎麼能推三阻四呢?
  
  方圓說:「岑書記,您說的北京那邊,我恐怕還有一定的困難。省內您要聘請教育發展顧問,這個我可以牽線。」岑百強說:「那真是太感謝你了。」方圓說:「不過,我不能夠擔任延平縣教育發展顧問。」岑百強說:「小方,你的顧慮我知道。說實話,市教育局的其他人,我還真看不上。包括你的頂頭上司。」方圓說:「岑書記,您說的,其實只是我拒絕的一個方面。我畢竟是分管全市教育教學工作的副局長,如果擔任了延平縣的教育發展顧問,那另外的8個區縣會怎麼看?即便是我內心深處很偏愛延平教育,至少表面上要保持一碗水端平了。」岑百強說:「好吧。到時候,我縣教育發展顧問公開的名單裡,不會有你的名字。但是我在心裡,已經把你看成是最重要的教育發展顧問。小方,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延平教育啊!」
  
  事情竟然還可以這樣操作!方圓忽然想到了這樣一個流行的句子: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方圓剛才沒有說《公務員法》裡規定,不能兼任什麼顧問之類。其實到了基層,很多的地方首長,一樣要成為很多協會的主席、很多企業的顧問,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東州教育發展基金會的會長,就是常務副市長鄧雲聰;再比如,市長宋雲生擔任某香港知名地產商在東州項目的發展顧問。像前者,還有公益的性質,完全就是無償的奉獻和服務;而後者,則是企業和市長互有所需。企業需要的是,可以相對低價競拍到好地角的土地,同時,在地面附著物的征遷、方案的規劃與規劃調整、施工建設、綜合配套等許多方面,如果有一個市長來擔任發展顧問,那麼很多部門就不敢吃拿卡要,就不敢給穿小鞋。遇到一些比較難以協調的事情,開發商可以把這件事交待給宋雲生去辦。而宋雲生擔任發展顧問,表面看客觀講確實是體現了市長重視發展經濟,也確實能夠推動這樣的專案快簽約快落地快開工快建設快竣工,從而產生大量的就業和稅收,並迅速增長GDP,但私下裡,這些企業怎麼能忘記不給出了那麼力,流了那麼汗的市長一點心意呢?這一點「心意」,可不是一條煙、一瓶酒的問題,或許,這裡面包括著更多的外面人所不知道的「心意」。為什麼《公務員法》明文規定不允許公職人員擔任企業的各類顧問,就是知道這裡面蘊藏著不法的可能,是一片真正的灰色地帶;而一些地方的市長、縣長、局長們,還是樂此不疲地兼任一個又一個協會、企業的顧問或名譽職務,這裡面是怎麼個情況,大概只有當事人才最清楚吧。
  
  方圓已經想明白了,其實擔任延平縣的教育發展顧問,每年的顧問費肯定少不了。而在擔任顧問期間,每年來延平一趟,給延平教育發展提提意見和建議,然後再視察幾所學校,幾個幼稚園,是不是真正能夠發揮出顧問的作用?或許真地很有作用。畢竟這些發展顧問,站得高,看得遠,無論是理論造詣還是學術水準或前沿思維,都能為一個縣的教育事業發展提供很有價值的思路參考。但顧問當中,是不是濫竽充數,是不是能夠理論結合實踐,這個就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了。
  
  方圓說:「謝謝岑書記對我的信任。我呢,一定會積極地參與到延平教育事業發展中。我是東州教育局副局長,發展好9個區縣的教育事業,這也是我的責任和使命。」
  
  岑百強哈哈大笑:「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小方你有沒有時間?」方圓想了一想,說:「我明天在教育局。」岑百強說:「好,我讓分管副縣長明天找找你,當面跟你彙報彙報有關教育發展顧問的事情。」方圓說:「好。」
  
  方圓結束了與岑百強的通話,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他打電話叫來了姜大成,商量如何率先實施草根課題的研究這項工作。姜大成說:「方書記,這項工作在週一的方案通過之後,現在已經開始實施了。先由各區縣和局直屬學校先徵集課題,每個區縣上報5個,局屬單位上報1個,形成全市級的總課題群,總數在100個左右;然後,各個區縣有區縣級的課題,各所學校有學校級的課題。真正形成全市草根課題研究的新方向。在市級課題群匯總起來之後,將舉行一次全市性的草根課題正式啟動大會。那個時候,再請方書記過來主持。前期的這些具體工作,就由我們教科所來做。」方圓說:「好。」姜大成說:「方書記,關於《東州教育》雜誌,我有些想法想跟您彙報彙報。」方圓說:「請講。」姜大成說:「按照預期,我們準備在2009年1月正式出版第一期。雖然現在刊號還沒有爭取下來,但前期的準備工作是不是也可以開展呢?」方圓說:「可以。」姜大成說:「第一期,肯定有個開刊的寄語,不知道請誰來寫這一篇稿件?」方圓說:「你的想法呢?」姜大成說:「按照慣例,一級教育刊物發行,一般的創刊詞都是由同級的教育局長或廳長來寫。稿子我們可以寫,但現在定不下誰來這第一篇,所以我們教科所也不太好動筆。」方圓說:「既然是全東州的刊物,那麼我們就請東州市的領導來致這個創刊詞,好不好?」
  
  姜大成說:「這當然很好啦。級別越高,越說明咱的刊物有分量。」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其實很明白,方圓是不想讓翟新文來寫這個創刊詞。自己是快退休的人,絕不會摻和到翟新文與方圓的鬥爭裡。愛誰寫創刊詞,就誰寫吧。
  
  方圓說:「這件事我會跟王國棟書記彙報一下。」姜大成說:「好。還有一件事,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提前在東州市範圍內約稿?」
  
  方圓有些不明白:「約稿?為什麼要約稿?」姜大成說:「本來呢,許多教育雜誌的稿件是用不了的用,因為投稿的人太多。但是咱《東州教育》還沒有創辦,也沒有知名度,因此很需要約一些名師、名家寫一些有重量的稿件。第一期《東州教育》很重要。咱的刊物能不能一炮打響,光靠自然來稿,肯定是不行。關於自然來稿,我準備呢,以教科所的名義,向全市教育系統發一個通知,歡迎廣大教師、校長和其他教育工作者來稿。教科所將從自然來稿中好中選優,選出最好的稿子,發幾篇。但是,還要有那些有分量的大稿子,這一塊還得請方書記給定定範圍,確定個方向。」
  
  這個時候,方圓有點明白了。看起來,創辦一份教育雜誌,也不僅僅是跑個刊號這一件難事。原來方圓想得太簡單了。方圓說:「是不是這些約稿越有分量越好?」姜大成說:「當然啦!如果省教育廳、省教研室、省教科所、師範大學的領導和教授能為我們的刊物寫幾篇稿子,那咱這份《東州教育》就不僅僅是自辦自銷的地方小雜誌,而會成為在全省甚至是更廣闊範圍內有影響力的教育雜誌。」
  
  方圓也覺得姜大成說得很對。自己還是年輕了一些,還是經驗少了些。這些事情,姜大成想得到,自己想不到。方圓點點頭:「我請請看。省教育廳、省教研室,一定會有稿子的;清江師範大學、東州師範大學,我也會想辦法約出有價值有分量的稿子。」姜大成說:「這真是太好了。有方書記分管教科所,我覺得幹什麼事情都有信心,一定能辦好。」
  
  小小的一記馬屁,讓方圓覺得很受用。剛才,方圓想到了岑百強安排聘請延平教育發展顧問的事情,其實這兩件事,可以同時辦。那邊給顧問費,這邊請他們寫稿,錢的事情,可以後面再講,但收了顧問費,誰還好意思不寫?
  
  就在這個時候,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方圓看了一眼,對姜大成說:「市委王書記電話,先不要講話。」姜大成說:「好。」
  
  姜大成內心或多或少還是有些震驚。雖然方圓已經創造了太多的震驚事蹟,但市委書記直接找到方圓手機上,還是讓姜大成看到方圓巨大的能量。姜大成安靜地坐在那裡,看方圓接電話。
  
  方圓站了起來:「王書記,我是小方。」王國棟說:「你今天有沒有時間?」方圓說:「我有時間。」王國棟說:「關於東州實驗中學掛牌的事情,省委田部長,省政府屈省長,省教育廳關廳長,省政府總督學柳廳長,都要來參加。我們光電話裡請示,顯得很沒有誠意。我想,你陪著我,親自到省城一趟,我們當面邀請領導來參加掛牌儀式。有一個很關鍵的地方,就是領導們都很忙,我們儘量協調一個領導們都有空閒的時間,最起碼田部長和屈省長都有空才成。」
  
  原來,請領導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5 16:52
2418、王國棟很被動
  
  有了王國棟的電話,方圓只好停下手中的工作,要趕往市委。姜大成說:「本來,我是絕對不應該再叨擾方書記的,不過,我還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說一下。」方圓說:「快說吧。」姜大成說:「跑一個雜誌的刊號,審查重重。要想在元旦創刊,還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很擔心,這個刊號能不能在元旦前申請下來。」方圓歎了一口氣說:「最近忙得,一直沒有進入實質階段。不過,這一次去杭江,我就要把這件事認真地辦好。我要把前面的路鋪好,然後後續的手續就由你們來跑。」姜大成說:「這沒問題。」
  
  方圓離開了辦公室,快步下樓。姜大成看著方圓的背影,下了一層樓,來到翟新文的辦公室門口。他輕輕地敲門:「局長,我是大成。」翟新文說:「請進。」
  
  姜大成說:「局長好。」翟新文說:「老姜啊!快請坐!」姜大成坐到了翟新文的對面,說:「謝謝局長對教育科研工作的支持。上一次局長辦公會通過的幾個事項,都在有條不紊地展開。」翟新文說:「好啊!我也期盼著教育科研工作能夠有新的氣象。」姜大成說:「現在,全市草根課題的研究正處在徵集課題的階段,估計很快就會做好前期的準備,正式舉辦全市草根課題研究啟動大會。」翟新文說:「好啊!草根課題,這個創意是方局長想的嗎?」姜大成說:「是運堂書記想的。草根,就是基層一線教師;草根課題,就是誰都能做、誰都能研究的課題;課題的取材,取自教師在工作中遇到的困惑和最需要解決的問題。如果能夠研究出破解的辦法,那麼對教育工作的觸動和影響是無法估量的。」翟新文說:「是啊!這個運堂,還是有很有思路的嘛!」姜大成說:「是啊,運堂還是很有想法的。」翟新文說:「《東州教育》雜誌籌備得怎麼樣了?」姜大成說:「今天下午,剛剛向方書記作了彙報。現在還有幾個難題或未解決的問題。」翟新文說:「你說說看。」姜大成說:「第一個問題,到現在為止,刊號依舊沒有申請下來。」
  
  翟新文面不改色。關於申請刊號的事情,翟新文當然知道這是很困難的一件事。翟新文有因應的準備,如果申請不到正式的刊號,元旦還是要出第一期。到時候,從市委宣傳部和市文新廣局那裡申請一個臨時性內刊號,先發行著。如果申請不到刊號,對方圓的威信也是一個打擊。這件事,就是一個騎驢看唱本的過程。
  
  翟新文最關心的事情,是另外一件事。翟新文問:「創刊詞開始寫了嗎?」姜大成說:「暫時不能寫了。」翟新文有些驚奇:「為什麼不寫?早寫我早寫,畢竟是創刊詞,它體現著一個教育局長的水準,體現著我對東州教育的整體規劃和發展思路,是很重要的。」姜大成說:「局長,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向您彙報。」
  
  翟新文的心咯噔一下:「怎麼回事?」姜大成說:「方書記指示,創刊詞他想請市領導來致。」
  
  翟新文覺得自己的涵養夠好的,沒有想到,連創刊詞這樣的小事,方圓竟然也不讓出來。前些日子,東州實驗中學掛牌儀式,本來是宋雲生親自掛牌,結果方圓不給面子,先是請王國棟掛牌,由宋雲生致辭;再到後來,竟然是省委田國華、省政府屈必通來掛牌,而王國棟和省教育廳關權仁分別來致辭,一個堂堂的東州市政府市長,竟然成了陪客、站客。像這樣的屈辱,宋雲生原本根本就不想再去,可以田國華和屈必通的到來,意味著宋雲生也必須要到。對省委、省政府領導不恭敬,宋雲生是沒有這樣膽量的。現在,一份小小的《東州教育》雜誌,方圓竟然要把自己排斥出去。自己在局長辦公會上是那樣支援方圓分管的工作,現在,連個創刊詞的機會都沒有,自己還是局長嗎?
  
  翟新文越想越氣,忍不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嚇得姜大成一下子彈了起來,看著翟新文,膽怯地問:「局長,您這是……」
  
  翟新文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說:「沒什麼。剛才看到桌面上有一隻蒼蠅停在那裡,就忍不住拍了一下。」姜大成說:「局長,其實這件事沒有那麼複雜。」翟新文說:「怎麼說?」姜大成說:「我搜集了一下一些教育刊物的創刊號,有的雜誌是部門一把手來致創刊詞,也有的雜誌是市領導致第一篇創刊詞,而局長致第二篇創刊詞。這第一期雜誌,可以有兩篇創刊詞。」
  
  翟新文說:「大成,你的心意我理解。這樣吧,你也照著兩篇創刊詞來準備。這第二篇,要快點準備好,我希望在12月到來之前,就能報過來。我準備親自來修改,要把我對如何發展東州教育提出自己的看法和見解。」姜大成說:「請局長放心,今天我回教科所就開始落實這件事。運堂主任很瞭解局長的施政理念,我看就讓他親自執筆吧。」翟新文說:「好。就讓運堂來執筆。」
  
  翟新文看著姜大成,很理解姜大成的艱難。姜大成能夠想著讓自己來寫第二篇創刊詞,這本身說明他還是有一些良心的。當初,自己對姜大成可真不怎麼樣。姜大成是教研室主任,翟新文為了提拔愛將謝秉國,把姜大成調整到了教科所。現在,姜大成竟然還在心裡向著他翟新文。而謝秉國呢,純粹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他已經完全投靠了方圓,成為方圓的狗腿子了。
  
  翟新文說:「大成,創刊還有哪些困難?」姜大成說:「第二個困難,是約一些有份量的稿子。現在,一篇還沒有約呢!」翟新文說:「我倒是認識一些專家、學者。」姜大成說:「方書記說他要找。當然,局長要找,那更好。」翟新文決定添添亂:「好,我也約個三五篇。到時候,你看一看,合適的話就用一用;不合適的,就不用。我完全理解你的難處。」
  
  姜大成說:「我儘量把局長約的好稿也都用上。」翟新文說:「好。」姜大成說:「還有一個困難,是經費。目前為止,一分錢的經費還沒有到位。」翟新文笑了:「沒有刊號的話,咱就沒有合適的名義向財政局申請專項經費。當初,方圓說得很好,他拉贊助。這件事,老姜,你還是找方圓吧。」
  
  姜大成以為,花錢的事情找局長一把手。沒想到翟新文打了一手太極拳,直接把姜大成給推了出來。姜大成心裡喊苦,卻不能表示出來。本來,姜大成還準備告訴翟新文,剛才方圓被王國棟叫走了。但看到翟新文光給自己添麻煩,而真正的忙一點不肯幫,姜大成忽然覺得,方圓其實真地比翟新文要好。姜大成後悔了,什麼雙創刊詞?什麼讓翟新文登有份量的稿子,憑什麼呀?姜大成暗暗打定主意:管他三七二十一,就聽方圓的。如果方圓能夠拉來贊助,那麼方圓說刊登誰的稿子,就刊登誰的稿子。
  
  方圓來到了王國棟的辦公室,秘書引著方圓進了內間。方圓恭恭敬敬地問候:「王書記好。」王國棟說:「小方來了呀!稍等一會兒,我手頭還有幾份檔看一下。」
  
  方圓又看到了,王國棟的桌上,堆著一堆一尺來厚的文件,一堆半尺來厚的文件。其實這些檔,已經由市委辦和王國棟的秘書篩選過一次了。這些檔,都是不得不請王國棟來審批的檔。厚的一堆檔,是市委常委們以及各部門報上來的各類請示和報告;而半尺來厚的文件,是中央、省下發的重要文件。現在,王國棟正在批閱上級來文。看著王國棟專注地審閱公文的模樣,方圓能夠體會到王國棟有多累。外面的人都以為當官是舒服,當官是享受,看看王國棟,就知道他每天要有多麼大的工作量,每天要處理多少公文,每天要承擔多麼大的責任和壓力!
  
  方圓內心對王國棟的敬重更增加幾分。
  
  方圓安靜地坐著,等待王國棟把緊急的幾份公文看完。當王國棟在第三份公文上簽下自己的處置意見後,王國棟叫秘書進來,拿走了幾份處理好的檔。看起來,這幾份文件應該是批給了各位分管的市領導或有關職能部門了。王國棟揉了揉太陽穴,站了起來:「小方,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方圓說:「看到王書記這樣辛苦,我對您非常非常敬重。」王國棟笑笑說:「在其位,謀其政。組織把我放到這個位置,如果我不努力工作,就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
  
  王國棟坐下了,臉上難掩疲憊之色。王國棟說:「今天叫你來,主要是要帶你一起去杭江。我們口頭邀請了省領導,這肯定是不符合規則的。所以,我們有必要當面邀請。你還需要收拾什麼東西嗎?」方圓說:「不用。」王國棟說:「那我們走吧。明秘書長和我們一起去。」
  
  王國棟、明裕雲、方圓三個人,和市委辦的兩名工作人員,乘坐東州到杭江的航班,飛向杭江。王國棟、明裕雲坐的是商務艙,而方圓和市委辦的兩名工作人員坐的是經濟艙。這是規定,沒有辦法,必須這樣執行。方圓的級別還不夠,只有到廳級幹部,才有資格乘坐商務艙。
  
  下了飛機,東州駐省辦主任白曉柏親自親自接機。第一輛車,自然是王國棟乘坐。王國棟站在車門口,對方圓說:「小方,你過來坐這一輛。我有話跟你說。」方圓說:「好。」
  
  方圓上了車,車子啟動,但王國棟去一直什麼話都沒有講。王國棟只是疲憊地躺靠在後排座椅上,閉目養神。看得出,他很勞累,不想說話。
  
  後面,白曉柏陪著明裕雲,坐上了另外一輛車。白曉柏若有深意地說:「看起來,方局長的面子可真大啊!」明裕雲看著白曉柏:「你很羡慕方圓是不是?」白曉柏說:「是啊,我要是有方局長那麼有本事,就好了。」明裕雲說:「小白,有些人看起來表面很光鮮,但當他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光了之後,他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白曉柏不敢接明裕雲的話。白曉柏是親眼看到方圓在省城的部分實力,對於明裕雲所說的話,根本不信。而這個時候,坐在前一輛裡的王國棟也睜開了眼。他歎了一口氣,對方圓說:「小方,你知道嗎?東州實驗中學掛牌這件事,搞得我很被動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7 12:56
2419、方圓犯了天大的錯
  
  聽到王國棟說很被動,方圓連忙回過頭看王國棟,內心充滿了緊張與不安:「王書記,對不起。」王國棟閉著眼睛,一言不發,似乎剛才並沒有說過任何驚天動地的話一般。
  
  方圓不知道王國棟為什麼說半截話,這一路上就忐忑不安,甚至在下車的時候,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時令已是秋末冬初。江南的冬天,一般來說還是比較溫暖的,但近幾年情況有些特殊。2008年初的時候,湖南彬州以及江南全境,幾乎都遭受到了凍雨冰雪災害,不計其數的樹木凍死,大量的供電線路因為重重的冰坨壓斷了線路,造成了供電中斷,更讓京廣電氣化鐵路完全中斷,幾天的時間,就造成廣州火車站積壓了超過100萬的民眾,胡總去了,溫總去了,周警去了。鐵道部更從全國抽調了數百台原本用來運貨的柴油車頭,趕往廣州、彬州,幫助疏散旅客。郴州,在前幾年因為一件接一件貪腐大案被曝光之後,又因為全城斷水斷電半個月而知名全國。
  
  在這樣有一些冷的天氣裡,方圓都能出汗,只是因為王國棟的半句話,讓方圓感覺到這一次杭江之行,並不會一帆風順。
  
  東州駐省辦主任白曉柏立刻安排了四個房間,請領導和隨行人員休息。王國棟一間,明裕雲一間,方圓一間,兩個隨行的市委辦工作人員一間。按照規定,方圓的級別是不夠單獨享受一間,但白曉柏另眼相看,高看一眼。現在方圓才28歲,已經是副處級實職,幾年之後,誰敢保證方圓不是最年輕的副廳級幹部呢?按照中央組織部幹部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的四化新要求,特別是年輕化,在換屆之時,往往都會要求區縣級領導班子需有一名35歲以下成員,地市級領導班子需要有名40歲以下成員。有一些省、自治區甚至將這一標準還有提升,在某些區縣安排32歲以下的年輕化幹部,在地級市也出現了35歲以下的副職幹部。現在的方圓,才28歲,五年之後,才33歲,誰敢說他不會成為副市級領導呢?更何況,再過5年,方圓才38歲,那個時候估計已經是資歷很深、擔任過多年正處級領導的方圓,更是市級領導班子的不二人選,擔任個市委常委再掛個職務,是很有可能的。
  
  王國棟說:「小方,來我房間一下。」方圓跟著王國棟,進入了房間。明裕雲看著兩個人的背影,盯了幾秒鐘,沒有說話,也進入了自己的房間。再親密的市委書記與市委秘書長之間,也不可能是親如一家人,更何況雖然王國棟對明裕雲有提拔之恩,但明裕雲並非是王國棟的嫡系。在王國棟任市長的時候,明裕雲就是前市委崔書記看重的市委副秘書長。這裡面複雜的關係和彎彎繞繞,並非外人能夠搞明白。
  
  方圓進了房間。王國棟坐在了沙發上,指著另一個沙發,說:「坐吧。」方圓抹了一把汗,側坐在沙發上,不敢多說一句話。王國棟說:「東州實驗中學掛牌的事情,其實本來是東州自己的事情。能請來省領導,對於東州實驗中學的發展,對於擴大東州實驗中學的社會影響力,是有好處的。但是,人在官場,就一定要按照官場的規則做事。你這一次想繞開某些領導,某些領導不高興不說,還把你給上報到了省委某重要領導那裡,說了你兩條,第一,目無上級;第二,越級辦事。你知道嗎?這兩條,哪一條都是為官之人的致命傷。」
  
  方圓冷汗直流。
  
  王國棟說:「當省委某領導把電話打到我的辦公室,說要瞭解瞭解情況。明著是瞭解情況,實則就是興師問罪。我能怎麼辦?」
  
  方圓被一種強大的壓力壓迫著心臟,幾乎喘不動氣。
  
  王國棟閉上了眼睛,自我批評般地說:「是啊!這件事我也有責任。當時,我也是想得少了一點,考慮得不夠周全。一些做法,也沒有完全地遵守請示的正常途徑和基本規則。」
  
  方圓到現在也不知道,什麼是請示的正常途徑和基本規則。畢竟進入真正的所謂官場還不到一年的時間,方圓進步的路線一直都是高層點名,破格提拔,方圓不知道請示該請示誰,途徑是什麼途徑,規則是什麼規則。其實東州實驗中學掛牌這件事,確實是有些小題大做了。最正常的途徑是:東州教育局向市委、市政府請示如何掛牌。如果教育局方面認為有必要,在經市委、市政府同意之後,可向省教育廳請示,請教育廳領導來出席掛牌儀式。而如果東州市委、市政府如果認為有必要,則分別向省委辦公廳、省政府辦公廳請示,請相關省領導出席。
  
  現在呢?一個小小的地級市的中學搞個掛牌儀式,一沒請示省教育廳,二沒請示省委辦公廳,三沒請示省政府辦公廳,直接繞開了所有的正常途徑,請示了不分管教育工作的省委常委、省委宣傳部田國華部長。而田部長同意出席,則給省委辦公廳、省政府辦公廳、省教育廳,都造成了極大的被動。省委辦公廳批東州市委辦公室,明裕雲挨了批;省政府辦公廳批東州市政府辦公室,徐華有腦袋上頂著蛋大的包。省教育廳那邊,雖然沒有批東州教育局,但估計廳領導們對東州教育局也沒什麼好印象。沒有辦法,廳領導們只能調整工作日程,一切以田國華部長的行程為基本參考,田國華說什麼時候去東州,關權仁和柳軍就什麼時候跟著去東州。一個堂堂的廳長,半點自主權都沒有。誰當廳長,心裡恐怕都會有意見吧!
  
  而屈必通作為分管副省長,雖然同樣認為一個小小的地級市所屬的中學掛牌,確實沒有必要去;但現在,田國華要去,屈必通不去的話,很顯然不合適。不分管的都去了,分管的不去,這確實是說不清楚。而屈必通本人也非常忙,他不只分管全市的教育工作,他還分管清江省的文化、科技、體育、衛生、地震、史志,聯繫婦聯、共青團、殘聯、紅十字會、文聯、作協等群團組織。屈必通每天的行程,也都排得密密麻麻,教育工作,只是屈必通分管眾多工作的一個方面。東州實驗中學掛牌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東州市政府報過來,就算是省教育廳報過來,恐怕也根本不會到屈必通的桌面。屈必通的秘書就直接把這樣的小事給劃掉,屈必通也就根本不知道還有東州實驗中學掛牌這件事。畢竟,屈必通分管的全省的工作,比東州實驗中學掛牌的事情重要得多的大事,還有很多,一個省長哪能像一個鎮長那樣,只那麼一點點屁大的事情呢?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田國華要去,屈必通不得不去,省教育廳更要陪同。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千鈞,田國華這個齒輪一動,這官場的大鏈條就會帶著許多的其他齒輪一起動。那位給王國棟打電話興師問罪的省委領導,說得一點都沒有錯。東州方面確實是做錯了,王國棟確實是做錯了,方圓確實是做錯了。錯了還有什麼可以解釋的?
  
  王國棟說:「小方啊,我幾乎是啞口無言。但你是東州少有的有才幹、能幹事的年輕幹部,作為市委書記,我也有保護年輕幹部的責任。我把責任都攬在了我的身上,說東州教育局方面已經把這件事向市委、市政府報告過,聯繫省委田部長也是我王國棟直接聯繫的。省委這位領導只留下一句話:那個小孩不懂事,你這個市委書記還不懂事嗎?」
  
  在省部、廳局級的官場,能說出「不懂事」這樣的話,就是一次非常嚴厲的批評了。說完了這些話,王國棟很是疲憊,又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久久不發一言。
  
  方圓的心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和震撼。望著敬愛的王國棟書記,方圓悔恨萬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錯已經犯下了,還有補救的辦法嗎?
  
  房間裡的氣氛壓抑而且沉悶。王國棟一動不動;方圓一動也不敢動。方圓不知道王國棟在想些什麼,只是感覺到自己很悔恨。確實,自己太不懂事了,害得王書記被省委領導批!想得更長遠一點,王書記進步的路將會更加艱難,至少這位省委領導,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趙書記,即使不是,估計也是省委常委裡排名靠前的領導,他對王國棟的印象會變得很差很差。唉,為什麼自己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沒有人提醒呢?周鵬有周叔為什麼不提醒,反而要鼓勵邀請田國華部長來東州參加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呢?方圓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想大了,卻同樣想不出想要的答案。跟同齡人比起來,方圓的閱歷算是比較豐富的;但是,在深不見底的中國官場,方圓其實連個小蝦米都算不上,最多最多也就是一個肉眼看不見的浮游生物。
  
  王國棟又一次睜開了眼睛,感歎地說:「都說人生如棋盤,我們都是這個棋盤上的一個棋子。原來我有所感悟,但感悟得不深。小方,這一次,我是深深地體會到了,我們其實不過就是一個棋子。我在想,田部長可能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其他的領導也沒閑著,他們也在下棋。他們中的某個人,可能就是田部長對弈的棋手。」
  
  綱舉目張。王國棟這個棋的比喻,讓方圓有點茅塞頓開的感覺。只見王國棟苦笑:「小方,成千上萬的人,連當個棋子的權利都沒有。你說,你,我,還能成為省委某些領導下棋的棋子,我們是幸運呢,還是倒楣?」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7 13:50
2420、方圓想到了一個妙招
  
  能夠成為棋盤上的一枚棋子,這是幸運,還是倒楣?這還真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能成為棋子,至少說明了還有點作用;但棋子的作用是為了某些人最後的勝利,在追求勝利的過程中,因為某種需要,任何棋子都有可能被拋棄,被交換,被犧牲。真正能夠陪著主帥一直到最後並享受勝利成果的棋子,只是少數中的少數。君不見象棋中的殘局,常常除老帥外只剩下一車一士,而卒兵能戰到最後還幸運生存的,鳳毛麟角;車、馬、炮、相、士,也在激烈的博弈中,基本死光光。
  
  人生如棋。王國棟的話裡包含著很深的生活哲理,也是他對人生、對官場的高度概括與提煉。方圓默默地消化,默默地感悟。越思考,越覺得自己離成熟其實還有很遠的距離;越感歎,越發現中國文化特別是官場文化的博大精深。許多人,可能一輩子都渾渾噩噩,不知道人生是怎樣從生到老。方圓是幸運的,他遇到了太多的幸運事情,讓他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能夠感悟到許多同齡人難以感悟的人生真諦!如果說,孔子田是啟蒙者,那麼像周鵬有,像王楚尹,像王國棟,像萬大全等,都在不同的方面,對方圓的人生給予了恰到好處地點撥,讓方圓在死亡了許多腦細胞之後,精神和靈魂得到了新的提升。
  
  方圓說:「王書記,我有一點想法,想跟您彙報彙報。」王國棟說:「你說吧。」方圓說:「我怕我說錯,或者說得不好。」王國棟說:「我能跟你講人生這個大棋盤,難道你還有什麼要隱瞞我嗎?」方圓說:「那我就斗膽向王書記說說我的一些不成熟想法。」王國棟點點頭,眼睛閉著,但其實也很想認真聽一聽方圓的想法。
  
  方圓說:「王書記把人生比喻成棋盤,比喻成下一盤大棋,確實讓我耳目一新,深受教育和啟迪。至於我們能夠成為棋子,我想,還是幸運居多。為什麼這樣講?至少說明我們在上級的眼睛裡,是有用的人,是能夠發揮作用的人,有存在的價值。」
  
  王國棟點了點頭。
  
  方圓說:「其次,棋子也是可以轉換的。我記得,在國際象棋裡,哪怕是最笨拙的小卒,只要能夠堅持到達對方的底線,就能升格為皇后;在中國古代的朝代變更中,哪一個大將或元帥,不是從身先士卒的小兵做起?像隋末唐初,秦瓊、李靖、程咬金、徐世績,這些起義造反的老百姓,在血與火的考驗中,在生與死的拼殺裡,最終都成為獨擋一方的大將軍,因為功勞大,最終都進入李世民為他們準備的二十四功臣閣裡,徐世績甚至被賜姓李,成為高祖、太宗、高宗、中宗、睿宗和武則天創立周朝的六朝元老。或許最初的時候,他們就是小卒子,就是一枚小小的棋子,但棋子是不是被拋棄被交換被犧牲,其實,還是要看所做的貢獻。貢獻越大,領導越不想拋棄不想交換不想犧牲。我想,雖然這一次的事情,錯都在我,錯也很大,但如果我們配合某些領導,把這一盤棋下好,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我們就會更加被領導看重我們的才能,心裡念想著我們的功勞。我們原本可能是邊緣化的小棋子,這一件事之後,很可能就會成為更靠近中心棋盤的大棋子。」
  
  王國棟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他看著方圓,目不轉睛。王國棟不敢相信,這是一個28歲的年輕人所講的話。跟方圓比較起來,王國棟忽然覺得自己悲觀情緒多了一些,而方圓的積極精神讓王國棟也感受到了振奮和鼓舞。是啊!自己一直在省領導那邊有一種懦弱、保守的印象,為什麼不通過這一次的博弈,讓省委領導看到一個嶄新的王國棟,更具活力的王國棟,更具有統攬全域、協調各方能力的王國棟呢?
  
  王國棟說:「小方,你講得很好。還有別的想法嗎?也一塊講出來。」
  
  方圓說:「我剛才在想,我們是省領導的棋子,站在他們下棋的大棋盤上。我們又何嘗不是在下棋?王書記您下的棋是整個東州的棋;我下的棋是東州教育局的棋,是東州實驗中學的棋。我們既是棋子,也是另外一個棋盤的下棋者。同時,我也是王書記棋盤上的一個小卒子,我願意為王書記下好東州這盤棋,衝鋒陷陣。」
  
  驅散迷霧,就會看到湛藍的天空;趕走黑暗,就會迎來燦爛的朝霞。王國棟會心地笑了:「小方,我這幾天壓力大得睡不著啊!你就像是一個心理醫生,讓我一下子豁然開朗。好,那我們就變被動為主動,把這盤前面下得有點臭的棋,來一次絕地大反擊,讓我們成為最終的勝利者,受益者。」方圓說:「願為王書記馬前卒。」
  
  王國棟疲倦的感覺消失了。王國棟站了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說:「小方,這一次,田部長這邊,肯定是沒有問題。他答應我們的邀請,他就是這個下棋的人。但屈省長這邊,恐怕還需要協調溝通一下,他心裡會不痛快。」
  
  方圓說:「我有一個辦法。」王國棟說:「講!」方圓說:「屈省長喜歡書法,也喜歡題字。我想,我們去拜會屈省長,請屈省長寫一幅『清江省東州實驗中學』幾個大字,並留下他的題款,然後我們的新校牌,就用屈省長的字,也把他的落款放到校名的下角,讓屈省長的名字隨著東州實驗中學的輝煌而名垂千古。我相信,屈省長一定不會拒絕!」
  
  王國棟哈哈大笑,心裡真地是太高興了。或許只有方圓才會突發奇想,能夠想出這麼好的點子來。屈必通最大的愛好,就是到處題字。如果屈必通的題字,能夠作為東州實驗中學的校牌,這樣名垂千古的好事,比簡單地寫一幅字在牆上掛起來,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東州實驗中學,按照目前的發展勢頭,只會越來越好,而屈必通肯定也會更加關注這一所用他題字當校牌的城市,未來東州實驗中學的發展肯定會得到屈必通的格外關照。這是一舉多得的好事!王國棟說:「你個滑頭的小方,你是希望以後屈省長一年來東州實驗中學幾次吧。」方圓說:「這是合作共贏,既能紓解屈省長對我們沒有遵照官場規則向他請示的怨氣,也能讓屈省長的字長久駐留千秋萬代,更能讓東州實驗中學的發展得到一個強大的後盾,這樣的好事,為什麼不做呢?」王國棟笑出聲來:「好,今天下午我們先拜會田部長,然後就拜會屈省長。我相信,屈省長一定會高興的。還有一件事,省教育廳那邊你準備怎麼協調?」
  
  方圓說:「柳廳長和我岳父是同學,我相信柳廳長不會對我有太大的意見。我今天跟岳父再溝通一下,看他能不能出面,跟柳廳長再說一說,消除可能存在的心裡的疙瘩。」王國棟說:「這個好辦。今天晚上,我們東州方面宴請一下你岳父。你岳父離開東州,我們雖然很為他的進步高興,但其實也是東州的巨大損失。你看看現在的東州大學,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幾個校級幹部,彼此不服,嚴重地影響了東州大學的聲譽和發展。當初你岳父在的時候,能力在,權威在,縱然有人心裡不服,還能維持表面上的團結與合作。現在呢?」王國棟搖了搖頭,一聲沉重的歎息。
  
  對東州大學的情況,方圓現在還真不是特別瞭解。不過,現在方圓住在東州大學的教工社區,或許以後有時間,也會關注一下。但是,還是要把自己這邊的麻煩解決好。一個又一個困難,不斷地被解決;但新的困難和麻煩,又在不斷地出現。方圓哪裡還能顧得上東州大學的事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岳父不在東州大學了,方圓怎麼會管東州大學的死活?更何況,領導班子之間不團結,搞爭鬥,這也不僅僅是東州大學一家的事情。看看東州市領導班子,王國棟與宋雲生不爭鬥嗎?看看龍灣區的領導班子,畢全力與羅殿章不爭鬥嗎?看看東州教育局的班子,翟新文與幾任書記都在爭鬥,與韓素貞勢不兩立;看看東州5中,那個調走的陳玉鳳跟我方圓,那個那紅跟我方圓,也一直都有爭鬥啊!沒有爭鬥,就不叫官場;沒有爭鬥,就不叫政治。看看中國臺灣,國民黨與民進黨,鬥得你死我活;再看看民進黨內,蘇貞昌、蔡英文、謝長廷、遊錫堃之間,不也是殺得刀刀見骨,哪裡還有什麼同志的情誼?再放眼國外,美國、法國、英國、日本,官場上的鬥爭從來就沒有消停過。美國總統要出臺一項法案,美國議會就堅決給否決掉;日本剛剛上臺執政不久的自民黨,光競爭黨首,就導致以小澤一郎為代表的另一派勢力堅決脫黨,與主流派勢不兩立。歷史就是在鬥爭中不斷推進和進步的;社會發展如果沒有鬥爭,恐怕現在還是原始社會。
  
  王國棟也不想觸及東州大學這個沉重的話題。畢竟東州大學是省管大學,雖然省、市共建大學,但市里的許可權也就是每年給東州大學提供多少資金支持,對東州大學也管不了的。
  
  王國棟說:「關權仁廳長那邊,你準備怎麼化解?」方圓說:「東州教育局準備創辦一份《東州教育》的雜誌。這個雜誌的刊名,我想請關廳長來寫。跟屈省長其實是一樣的性質,不知道行不行?」
  
  王國棟說:「關廳長的情況,與屈省長的情況不一樣。屈省長是真喜歡題字,而關廳長我沒聽說他喜歡題字。恐怕你這個想法,不能消除他對東州教育、對你的意見吧。」
  
  王國棟的話,給方圓潑了一盆涼水。王國棟說得沒有錯,至少現在,方圓並不知道關權仁到底有什麼愛好。連愛好都搞不清,又怎麼能夠對症下藥呢?
  
  方圓想了一想,說:「王書記,今天晚上不是宴請柳廳長嗎?我們是否合適在酒宴上,請柳廳長出面幫助化解化解?」王國棟苦笑一聲:「小方,你以為省教育廳也是和諧社會嗎?」方圓恍然大悟:或許關廳長和柳廳長之間的關係,也像是現在翟新文與韓素貞之間的關係,一個是行政一把手,一個是教育督學。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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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1、明裕雲的陰招
 
 王國棟什麼時間給田國華、屈必通打去電話,明裕雲、方圓等人都不清楚。方圓接到的任務就是把柳軍總督學約出來,晚上與東州的同志們一起吃個飯。這樣的事情,方圓自己辦肯定是辦不了。但沒有關係,方圓就給岳父打去電話,請岳父求援。
 
 孔子田接到方圓的電話,有些意外。方圓現在很少主動跟他聯繫,孔子田與孔淑芳孤身在杭江,與東州方面的聯繫,也越來越少。甚至女兒孔雙華,也不經常打電話過來,仿佛父母根本就不存在一樣。孔子田也有疑惑,曾經與孔淑芳溝通過,卻瞭解到:女兒與媽媽孔淑芳之間,經常電話或QQ聯繫。在孔雙華的幫助下,孔淑芳現在已經學會了用QQ交流。家裡的情況總體是好的,只是方圓和孔雙華工作都很忙。睿睿由方圓的大姐為主照看,並負責送到東州實驗幼稚園接受親子班教育。小倆口已經搬家,方圓和孔雙華搬到了東州大學校長教授樓,而方圓的父母和大姐搬到了醫學院社區。在東州大學校長樓裡,給孔子田和孔淑芳留了一個單獨的房間。如果孔子田和孔淑芳不願意過去住,也可以住在方圓配售所得的政和社區的套三房裡。
 
 雖然方圓不經常給孔子田打電話,但孔子田還是通過自己的管道,瞭解到方圓在東州的表現。對於東州實驗中學掛牌的事情,孔子田知道宋雲生、鄧雲聰都非常不滿。一個副處級幹部,得罪頂頭上司主管的市長和常務副市長,這是嚴重犯了官場之大忌。孔子田正準備近幾天找一找方圓,好好交流交流這件事,沒有想到,方圓竟然把電話打過來了。
 
 方圓說:「爸,您和媽最近都好嗎?」
 
 孔子田說:「還好吧。新房不錯,謝謝你的一片孝心。」方圓說:「爸,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孔子田說:「你的好,我和你媽,心裡都念著呢!在杭江,買一套中心市區環境這麼好、位置這麼好、我上班這麼方便的房子,不容易呢!現在,我的早餐也不是將就和湊付了,衣服也有你媽整理和清洗了,生活也趨於正常了,我還是比較滿足的。」方圓說:「你和媽都好,我和雙華更放心。」孔子田說:「是啊!你和雙華好,也是我和淑芳對你們最大的牽掛和希望。」
 
 方圓說:「我和雙華都挺好的。雙華現在忙春曉公司,春曉公司一切運營基本正常;我忙教育工作的事情,雖然有辛苦有勞累也有苦惱,但還是在不斷破解難題的進程中提升自己,推進工作。」孔子田說:「小方啊,我最近幾天一直想抽時間跟你好好聊一聊。我聽說,因為東州5中要掛牌實驗中學的事,你已經把宋雲生市長得罪透了?」
 
 方圓不想跟岳父交流這個問題,但又沒有辦法回避。方圓說:「爸,我陪著王國棟書記到杭江了。晚上,王書記想請您和柳軍廳長吃飯,不知道您能不能把柳廳長給約出來?」孔子田歎了一口氣:「你提出來了,我是一定要約的。」方圓說:「爸,晚上吃完飯,我跟您一起回家。到時候您有什麼教誨,我再聆聽好不好?我也把我的想法,一五一十全部都告訴您,好嗎?」
 
 孔子田想了一想,或許方圓的打算還真是當前情況下最合適的辦法。畢竟用電話來說,不如當面來說。孔子田說:「好吧。等晚上回家後,我們再好好交流交流。」
 
 中午,駐省辦主任白曉柏安排了豐盛的午餐。平常裡,也難得能跟市委書記一起吃飯,白曉柏自然是分外賣力。餐桌上,坐著王國棟、明裕雲、方圓、市委辦兩位隨行人員、白曉柏、駐省辦副主任。王國棟說:「我已經跟田部長、屈省長聯繫好,下午我、明秘書長、方圓一起先去拜會田部長;然後呢,明秘書長去省委辦公廳,跟省委辦公廳交流溝通,晚上是否需要吃飯,另外聯繫和協調溝通;我和方圓去拜會屈副省長。晚上,東州市委準備宴請省委黨校孔子田校長和省政府總督學柳軍廳長。如果明秘書長不宴請省委辦公廳的領導,那麼就一起作陪。白主任要把相關的宴請安排妥當。」
 
 白曉柏說:「是,保證完成任務。」
 
 明裕雲說:「王書記,我有一點個人的想法,跟您彙報彙報。」王國棟說:「請講。」明裕雲說:「我個人理解,今天晚上宴請省委辦公廳似乎更重要。任宏江秘書長是省委常委,也是咱東州人。協調好省委辦公廳的工作,對今後東州各方面工作的開展,是至關重要的。孔校長和柳廳長,也是東州非常尊貴的客人,特別是孔校長,長期在東州工作,也是東州的女婿。但是先協調省委辦公廳的關係,還是先協調教育廳的工作,這裡有個先後。」
 
 王國棟面容凝重地點點頭。
 
 明裕雲說:「另外,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東州市委今天晚上宴請柳軍廳長,那麼難免不被關權仁廳長所知道。東州市委先宴請一個副職領導,不宴請正職領導,這樣的事情,恐怕會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方圓本來對明裕雲是懷著不好的觀感,開始的時候更認為明裕雲是在挑撥,並不安好心。可是,明裕雲的話,句句在理,也是站在工作的角度去考慮,讓人無話可說。現在,一切就要看王國棟的決斷了。
 
 王國棟說:「小方,你怎麼認為?」
 
 方圓說:「明秘書長說得都很有道理。可是,我已經給岳父打去電話了,岳父恐怕已經去邀請柳廳長了。如果這個時候再改時間,會不會顯得對柳廳長不尊重?王書記、明秘書長也知道,柳廳長對東州教育一直都是非常關心的。」
 
 這可真是個棘手的難題。原本熱鬧熱烈的午宴,頓時變得壓抑和沉悶起來。白曉柏以下每一個人,誰都不敢說一句話,連動筷子都不敢動。
 
 王國棟沉吟著,久久也沒有說話。
 
 方圓看看王國棟,又看看明裕雲。方圓忽然有一種直覺:王國棟與明裕雲之間,似乎現在也有了隔閡,並非是一塊鐵板。當初,明裕雲晉升市委常委,可是王國棟出了力的。這又是什麼原因,讓王國棟與明裕雲之間,不再和諧如初呢?這個明裕雲,心機也很深哪!這腸子裡的彎彎繞繞,真不少。餐桌前幾句話,輕輕鬆松地把王國棟和方圓商量好的計畫,徹底打亂。方圓想到了棋,這明裕雲下的又是哪一盤棋?
 
 看起來,明裕雲也是在針對我方圓啊!或許他不想跟王國棟不和諧,也不想正面與我衝突。但是在暗處下個小絆子,扯個後腿什麼的,做得還挺「到位」。
 
 看到王國棟為難的樣子,方圓說:「王書記,我有個想法。」王國棟說:「你說吧。」方圓說:「剛才明秘書長說得非常有道理。我想了一個折衷的辦法。下午,我們從屈省長那裡出來,去省教育廳,拜會關廳長。如果能夠遇得到,那最好;如果沒有遇到,至少證明我們來過了。晚上,明秘書長聯繫省委辦公廳的領導,我想請我岳父和柳廳長作陪,不但不失面子,或許還能讓我們的宴請更有高度。任秘書長是很顧念鄉情的領導,我岳父作陪,也算是東州人。王書記、我岳父、柳廳長三個正廳級幹部,明秘書長一個副廳級幹部作陪,這規格也提升上去了,任秘書長一定能夠體會到東州方面的重視。另外,出席宴席的省廳其他領導,相信也非常樂意跟我岳父多交流,畢竟我岳父處在一個很特殊的位置上。」
 
 王國棟笑了。方圓的這個主意確實不錯。孔子田是省委黨校常務副校長,與省委副書記郭鋒、省委組織部長貝鎮隆都交往密切。在孔子田面前樹立一個好的印象,加深交往,只需要孔子田在郭書記、貝部長那裡偶爾提到這個名字,相信大家都會心領神會。方圓還真是一個玩政治的好苗子啊!王國棟看看明裕雲,心裡也懷疑明裕雲的動機。不過,王國棟不動聲色,問:「秘書長,你覺得小方的建議怎麼樣?」
 
 明裕雲說:「方書記的意見非常好,我完全贊同。」看不出絲毫抵觸。但他又加了一句話:「不過,我還有一點想法。我們只宴請省委辦公廳,省政府辦公廳那邊,要不要也協調溝通一下?」
 
 王國棟更品出明裕雲的某些想法了。王國棟說:「省政府辦公廳,由東州市政府那邊協調吧。如果我們出面,就屬於越權越位,不合適。現在,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晚上宴請省委辦公廳領導,宴請柳廳長,請孔校長作陪。下午,從屈省長那裡出來,我們去省教育廳,拜會關廳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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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7 14:26
2422、田國華的政治藝術
 
 下午的行動,又是分頭行動。市委秘書長明裕雲去省委辦公廳,而王國棟、方圓去省委宣傳部。同是一座大樓,但卻是不同的樓層。
 
 省委宣傳部部長辦公室。
 
 省委常委、宣傳部長田國華熱情地接待了王國棟和方圓。王國棟在東州是大官,到了省裡就成了一般官員。王國棟看到田國華笑盈盈地迎上來,幾步疾走,雙手握住田國華的手:「田部長,我和小方來拜會您。」田國華說:「好啊。我是很希望能經常和地市的同志一起坐下來聊一聊。」王國棟說:「以前來向田部長請示得還不夠,今後一定加強。」田國華說:「好,好。小方,我們又見面了。」方圓連忙上前幾步:「田部長好。」田國華說:「小方的工作,什麼時候都是做得有聲有色啊!」
 
 好一個「有聲有色」,含義幾多,夠王國棟和方圓琢磨半天的。方圓想了一想,說:「給田部長添了很多麻煩,我真地不好意思。」田國華說:「為了做好工作,有時難免會讓某些人不高興。只要我們是為了工作,我都會支援。」王國棟說:「小方現在還很不成熟。」田國華說:「每一個人都要從這個年齡經過,都要從不成熟走向成熟。越是這個時候,越需要我們這樣的過來人多指導,多幫助,多愛護。」
 
 方圓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差一點流出來。有王國棟的點撥,方圓知道自己最近的一些做法,按照官場規則來說,都是觸犯了天條。但現在,田國華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讓方圓溫暖心靈。
 
 看著方圓熱淚盈眶的模樣,田國華溫言道:「小方,吃一塹,長一智。歲月是最好的磨刀石,經歷是最佳的試驗場。相信你以後會做得更好。」
 
 縱然是鐵打的漢子,恐怕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方圓的眼淚奪眶而出,根本沒有辦法阻止。
 
 王國棟體會到了田國華對方圓濃濃的關愛。在此之前,王國棟從來沒有瞭解到,方圓跟田國華之間也有密切的聯繫。王國棟只是知道,方圓有軍方的背景。現在看來,方圓跟田國華關係不一般啊!
 
 田國華請王國棟和方圓坐下。秘書過來給倒上茶水。田國華說:「國棟同志電話裡已經跟說清了,其實也不用特意來跑一趟。」王國棟說:「電話裡,我們很不禮貌。親自來,一是負荊請罪,二是真誠正式邀請田部長在百忙之中能夠擠出一點時間,為東州實驗中學掛牌。同時,視察東州的新聞宣傳、精神文明建設等各方面的工作。」田國華說:「東州實驗中學掛牌儀式,表面看起來只是東州的事情,但實際上卻是全清江的一個重要事件。我們看問題,不能孤立,不能狹隘,而要用聯繫的觀點、發展的觀點、運動的觀點來看待工作的每一件事。東州實驗中學,是非常重視愛國主義教育的一所學校,早在2008年的3月,當分離分子鬧得最厲害的時候,東州實驗中學開展了『西藏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愛國主義教育;在汶川地震發生時,東州實驗中學也率先發起了捐款的號召,培養中學生關心祖國、關心人民的博愛情懷。我對小方同志堅定的政治理念、敏銳的政治覺悟,印象深刻。」
 
 呵,方圓都沒覺得自己當初做的這兩件事只是出於本能,出於一個愛國教育工作者的覺悟。現在,聽田國華這麼說,敢情這兩件事還有這麼重要的意義!話從一個老百姓的嘴裡講出來,微不足道;話從一個省委宣傳部長的嘴裡講出來,一下子把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上升到了愛國主義的高度。方圓想不到,確實是想不到。
 
 田國華說:「我一直想在全省,尋找和設立幾個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東州實驗中學,一直是我重點關注的對象。這一次我答應去東州,主要還是準備為東州實驗中學授牌『清江省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希望小方同志和實驗中學的老師們,進一步加強對學生的愛國主義教育,廣泛開展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熱愛中國文化、熱愛社會主義、熱愛勞動的五愛教育活動,讓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成為東州實驗中學廣大師生的堅定信念。同時,以點帶面,發揮東州實驗中學在東州廣泛的社會影響力和輻射作用,讓愛國愛党信念深入人心。能夠同時湊巧出席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這也是我的機遇好。」
 
 王國棟深深地體會到了田國華的政治藝術。這確實不是一個地級市委書記所能想到的「四兩撥千斤」的政治手腕。宣傳部長,主要職責是意識形態領域的引領和管理,建立各級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還真是宣傳部、文明辦的職責。或許,直接干預教育行政工作,確實不是宣傳部長應該做的事;但是在授予東州實驗中學「清江省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的同時,再出席掛牌儀式,這個可就是順理成章了。
 
 方圓驚喜萬分:「田部長,東州實驗中學只做了一點點事,卻得到您如此厚愛,得到這麼大的榮譽,我……我……」
 
 方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田國華說:「新的榮譽,也是新的起點,更意味著更大的責任。小方同志,你明白嗎?」方圓說:「我一定不辜負田部長的殷切期望,把東州實驗中學的每一名學生都培養成熱愛祖國、熱愛党的遵紀守法公民。」田國華說:「好。」
 
 王國棟說:「田部長,這一次同掛兩牌,意義非同尋常。東州市委市政府感謝田部長!今天來,還想請田部長確定一下掛牌的日期,我們也好早作準備。」田國華說:「我看就12月2日吧。」王國棟說:「好的,田部長。我知道您日理萬機,公務繁忙,我們就不打擾您了。我們給準備了一點東州的特產,請田部長一定不要嫌棄。」田國華說:「還那麼客氣幹什麼?」王國棟說:「這都是我們應該的。感謝您的地方太多了。」田國華說:「好,讓我司機跟你司機對接一下吧。」
 
 田國華親自送王國棟、方圓出門。田國華說:「國棟同志,以後我這裡你也可以經常過來嘛!」王國棟說:「一定。只要我到省城,一定來拜訪田部長。」田國華點點頭,對方圓說:「小方,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來找我。有些困難,在基層來看,確實是很難解決的,對於我來說,或許就是一句話。」
 
 方圓腦袋裡靈光閃現,未經向王國棟請示,就脫口而出:「田部長,我現在還真有一個天大的困難向您請求幫助。」
 
 王國棟愣了,田國華也愣了。不過,田國華反應很快,他微笑著問:「是什麼樣的困難啊?」方圓說:「東州教育系統要準備創刊《東州教育》雜誌。這是東州教育系統的一項重要工作,但目前卻因為申請刊號遇到了很多的困難。不知道田部長能不能幫我們一下?」
 
 田國華說:「好,這件事我過問一下。你們進來吧。」
 
 王國棟和方圓跟著田國華,再一次進入他的辦公室。田國華當即給新聞出版局局長打電話。田國華把東州教育局要創辦《東州教育》雜誌的事情簡單說了說,然後問:「要申請這個刊號,需要走怎樣的程式?你這裡能不能批?」對方很顯然沒有想到省委宣傳部長會打電話過來,相當認真地有板有眼地回答田部長的提問。田國華不住地點頭,說:「走這樣的申請程式,需要多長的時間?」對方說什麼,王國棟和方圓都不知道。田國華說:「特事特辦。在符合有關法律和規定的前提下,讓這件好事儘快辦好。」
 
 放下電話,田國華說:「申請期刊,需要走一個程式,向市新聞出版局遞交申請。現在,市新聞出版局許多都與文化局合併了,成立了文化新聞出版局,甚至有的還與廣播電視局合併,成立了文化新聞出版廣播影視局。東州是怎麼個情況?」王國棟說:「東州成立了文新廣局。」田國華說:「市局會指導你們準備好相關的申報資料,然後報省局。省局審核同意後,還需要報國家新聞出版署批准。這個過程不複雜,但需要時間。具體的事宜,國棟同志你可以責成文新廣局給具體指導和辦理。省新聞出版局這裡肯定會一路綠燈。」
 
 王國棟說:「真是太感謝田部長了。」
 
 桌上的電話鈴聲又響起來。田國華看了一眼,接了起來:「沈悅同志,有什麼事?」對方說了什麼,方圓和王國棟聽不到。田國華接完電話,說:「沈悅同志說,東州市局那邊還沒有接到申報材料,這件事要抓緊啊!」
 
 田國華若有深意地看了看方圓,方圓頓時就有汗水流淌下來。唉,一不小心,又犯了錯誤。前期的準備工作還沒有開始做,就先在省委田部長這裡打招呼,這算是什麼事呢?方圓說:「田部長,我……」
 
 田國華臉上微顯不悅:「小方,不瞭解程式,可以多向其他同志請教,向瞭解程式的同志請教。按正常程式走下來,如果遇到困難,這個可以來找我。不走程式,直接找領導,在我們當前大力推進依法治國、依法理政的時代,要不得啊!」
 
 方圓覺得後背都濕透了。王國棟也是臉上滲出細毛汗:方圓這是走了捷徑呢,還是又犯了不遵守官場規則的錯誤?
 
本帖最後由 danchou888 於 2019-5-7 14:58 編輯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7 14:38
2423、屈必通癡愛書法
  
  如果方圓今天沒有問《東州教育》雜誌創辦的事,可以講,拜訪省委常委、宣傳部長田國華將會是一次非常圓滿且喜上加喜的拜訪。不但田部長答應12月2日出席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而且還巧施政治妙手,用「清江省愛國主義教育基地」讓田國華師出有名,將政治對手的明攻暗擊全部化解於無形。同時,還把王國棟、方圓等人所面臨的壓力,也減輕了許多。王國棟深深地感受到田國華高超的政治藝術,看到了一個廳級幹部與一個省部級領導之間在政治水準上的顯著差距。
  
  但現在,王國棟內心沒有卻沒有辦法高興得起來。王國棟陰著臉,一路走下樓。方圓跟在王國棟的身邊,一句話也不敢多說。曾幾何時,方圓認為自己雖然年輕,但在政治上也不遜色于那些中年官員,今天卻看到了自己的巨大差距。如果不是田國華部長包容,恐怕今天自己都不知道該怎樣走出宣傳部長辦公室了。但田國華部長最後幾句話,如重錘擊心,讓方圓刻骨銘心。要按程式來,要按規矩辦。在走向依法治國的時代,只有按程式來,才能維持一個正常的工作秩序,都像自己這樣,什麼事情都不走程式,直接找到高層領導,那這個國家還不亂了套?
  
  方圓深深地懊悔;方圓今生再也難忘。能按照程式走的,就按照程式走;除非萬不得已,絕對不能繞過上級,去找上級的上級的上級。
  
  站在省委大院的臺階上,王國棟靜靜凝立,佇立不動。方圓摸出手機,給姜大成打電話:「姜所長,馬上去市文新廣局,諮詢申辦一份雜誌期刊,需要準備哪些材料,需要哪些手續,馬上按照市文新廣局的要求,著手準備。我現在在杭江,明天或後天就會回東州。在回去的時候,我希望所有的相關材料都已經準備妥當。」
  
  姜大成說:「是,方書記,我現在就去文新廣局。不過,如果有些材料,我們有什麼疑問,我會向您隨時報告、請示。」方圓說:「隨時有問題,誰時來找我。」姜大成說:「好。」
  
  王國棟看了方圓一眼,也摸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打了過去。很快,電話接通了:「春歸同志,我是王國棟。」鮑春歸說:「王書記好。請問王書記有什麼指示?」王國棟說:「東州教育局要申辦一份《東州教育》的雜誌,相關的程式,請給予指導一下。」鮑春歸說:「是,王書記。剛才,我已經接到了省新聞出版局沈局長電話,說起了這件事。我已經交待相關的科室,東州教育局如果有同志過來申辦,把相關的申請手續給解釋清楚。」王國棟說:「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我希望用最快的時間通過市局的批准,儘快送省局審核。」鮑春歸說:「請王書記放心。」市委書記交待的事情,那是一定要當作最最重要的事情去辦。雖然鮑春歸心裡或多或少對方圓有些看法,認為方圓不懂規矩,但鮑春歸還是決定在這件事上,不給方圓添麻煩卡脖子。前衛生局長俞思壯的倒楣先例,沒有人想繼承第二例;周鵬有、馬良禾、王楚尹等人的晉升傳言,也讓鮑春歸感受到了方圓的能量。這麼遠的且不去扯他,就說眼前,省新聞出版局局長沈悅親自過問,市委書記王國棟親自過問,這是小事嗎?這得多大的能量啊!
  
  方圓站在王國棟的身側,低聲說:「謝謝王書記。」王國棟說:「田部長的話語重心長,也發人深省。小方,有些錯誤犯一次,或許會被原諒;但如果接二連三地犯,恐怕沒有人再能幫你了。」方圓說:「我記住了,王書記。」王國棟歎了一口氣,說:「走吧,去屈省長那裡。」
  
  省委大樓與省政府大樓,不在一個地方。雖然都是在西湖的北側,但兩座大樓之間還是有相當的距離,開車走也得十多分鐘吧。這顯示出省委大樓與省政府大樓相對的獨立性。地市、縣區,黨委和政府甚至人大、政協,都是在一座樓裡辦公;而到了省的層面,省委是省委,省政府是省政府,省人大是省人大,省政協是省政協,各自有獨立的辦公大樓。相對的獨立性意味著干涉其工作往往不太方便,在另一個角度看,其實也意味著黨委、政府、人大、政協之間的協調和溝通,也比地市、縣區黨政之間的協調,困難了許多。
  
  在去省政府的路上,王國棟給屈必通打去電話。屈必通不冷不熱:「來吧,王書記。我只有10分鐘的時間,之後我要出席省科技廳的一個會議。」王國棟知道屈必通心裡的想法,說:「謝謝屈省長。我們就是來專程給您送請柬,您能擠出10分鐘的時間接待我和方圓,我們已經萬分感激。」
  
  屈必通的辦公室。
  
  王國棟遞上請柬,說:「屈省長,我們誠摯邀請您12月2日,出席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屈必通說:「田部長那邊去過了嗎?」王國棟說:「我們剛剛從田部長那裡出來。」屈必通看了看日曆牌,說:「12月2日,恐怕有點困難。省殘聯有一個活動,已經讓我過去參加。」王國棟頓時有些語噎。省殘聯已經安排了活動,自己後來後到,難道能讓屈必通改變行程嗎?
  
  方圓說:「屈省長,您去年年底在東州實驗中學留下的墨寶,許多來學校視察、參觀的領導、朋友,都誇讚寫得好。我們有一個真誠的請求。東州5中是在您的親切關懷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新的成績,今年的高考更是有幸與甯海中學、杭江中學、省實驗中學等學校並肩。這一次更名東州實驗中學,我們希望學校能夠借改名的東風,在屈省長的關懷下,實現新的跨越和發展,辦人民滿意的學校,不辜負屈省長的信任和期望。」屈必通說:「東州5中今年的成績不錯,關權仁廳長曾經在專題彙報中提到過。」方圓說:「謝謝。我們這所學校的新校牌,想請屈省長您親自來題寫。這樣,不但全校師生都能進一步感受到您的親切關懷,更讓這所學校未來在發展的進程中,時刻牢記屈省長的重托,朝著更高、更強的新目標奮勇前進。不知道屈省長能不能滿足我們基層學校這樣一個很迫切很真誠的願望?」
  
  原本屈必通還真沒準備待見東州來的這兩位,現在,方圓的請求一下子勾起了屈必通書法的強烈願望。屈必通故作矜持:「這樣不好吧?全省的書法名家很多,我在清江只能算得上是一個書法愛好者。」方圓說:「屈省長,您的書法不遜色于任何書法名家,甚至比許多所謂的名家更有內涵,更有底蘊。畢竟,您的閱歷是這書法家們所無法比擬的,而您的一字一畫,都濃縮著您幾十年人生的感悟。還有,您的這幅墨寶,更能體現您分管教育、關懷教育、關懷基層的情懷。我相信,東州實驗中學的每一位師生,只要看到校牌,就能想起您,就能想到您的關懷與勉勵,更能激發我們辦好學校,絕不給屈省長您丟臉的決心。」
  
  屈必通笑了:「你這個小方啊!好吧,那我就獻醜了。」
  
  王國棟長長地籲了一口氣。10分鐘的接待時間,轉眼即過,屈必通似乎忘記了科技廳的事情,在房間裡擺上宣紙,一件烏木的鎮紙壓在宣紙上,屈必通蘸墨揮毫:「東州實驗中學屈必通二○○八年十二月二日」寫過一幅,王國棟、方圓把字幅撐起來,屈必通很細緻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感慨道:「好久沒有寫字了,這一幅寫得不好。我再來一幅。」
  
  王國棟、方圓也看了看,感覺到寫得已經相當不錯了。王國棟說:「屈省長,我們感覺寫得相當好了。」屈必通說:「如果一般性地掛在單位裡,倒也勉強。這校牌可不是一般字畫,那是要成千上萬人來看,而且一輩又一輩的學生都要天天看到這個校牌,寫得不好,我是要遭駡名的。」
  
  老頭子還是很認真,寫了一幅又一幅,終於寫出一幅滿意的。還是王國棟與方圓撐起來,屈必通上下打量,這才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屈必通說:「好,這一幅還可以,就這一幅吧。」
  
  王國棟與方圓千恩萬謝。屈必通說:「12月2日殘聯的活動,我就不去參加了。這樣,我要親自去參加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
  
 
本帖最後由 danchou888 於 2019-5-7 15:00 編輯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7 14:49
2424、明裕雲為什麼恨方圓
  
  來拜訪屈必通,比想像得還要順利。真沒有想到,屈必通對於留名是這樣的看重,對於書寫校牌是這樣的熱心。可以講,在當前許許多多的官員更重視經濟利益和經濟效益的時代,像屈必通這樣的官員,已經越來越少了。
  
  其實,在校牌上留下自己的墨寶,不會產生任何經濟效益。但是對於注重名聲的官員來說,這個校名很可能真正會名垂千古,這是多少錢也換不來的。或許屈必通看重的正是這一點。對於東州方面來講,收穫很大。以後,東州5中一定會得到屈必通的特別關照,說不定一年當中會有幾回到東州實驗中學看一看,對省教育廳或分管的其他部門,提出指示和要求。同時,屈必通不管是什麼由頭到東州視察,這東州實驗中學一定會成為他的視察點之一。不為別的,就算是來看看他親自寫的校名還在不在,對他的心來說,就是一種心靈的安慰,就是一種精神的享受。
  
  已經16點了。王國棟看看手錶,說:「走吧,去省教育廳。不管怎麼樣,都要把禮數走到。」方圓說:「好的,王書記。」
  
  去省教育廳的路上,王國棟接到了明裕雲的電話,說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任宏江同意參加東州市委的宴請,一同出席的還有省委副秘書長、省委辦公廳常務副主任于得水;省委辦公廳秘書一處處長沈秀章。王國棟指示,讓白曉柏安排好晚宴,要求既有檔次,也幽靜優雅,還能相對節約。明裕雲說:「請書記放心,我一定會讓白曉柏妥善安排好。」
  
  都是順著王國棟的意思來,誰能想到,市委秘書長與市委書記之間的蜜月還不足一年,就已經出現了裂隙。出現裂隙的原因其實並不複雜,方圓脫不了干係。俞思壯看不慣方圓仕途進步太快,心中羡慕嫉妒恨,於是給方圓下絆子,沒想到方圓玩了兩出戲,第一出,警備區派人搶走方圓,確保了方圓不會在醫院被暗害;第二出,王楚尹出面,把近年來俞思壯與妻子壟斷東州醫療器械市場的證據直接呈報給王國棟。這第二出,明裕雲並不瞭解是王楚尹提報,一直認為與方圓有密切關係,所以冤有頭債有主這筆債就算到了方圓的頭上。於是,俞思壯和老婆都被抓到了監獄裡。作為俞思壯多年的故交好友,明裕雲自然恨屋及烏,就把方圓給恨上了。在自己還不是市委常委的時候,明裕雲還知道夾著尾巴做人,並不敢招惹方圓;當上了市委常委,隨著地位的進一步鞏固,明裕雲也已經幾次三番想給方圓設套。每一次方圓得罪市里的一個處級或市級幹部,明裕雲必定主動交好,他明哲保身,不想自己沖在最前面,只想用這些與方圓有仇的人,把方圓給政治上槍斃。應該說,明裕雲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與宋雲生、鄧雲聰走得有點近。
  
  明裕雲與市長走近,這是任何市委書記最不能容忍的事情。雖然明裕雲不想失去王國棟的信任,他只想借反方圓的力量收拾方圓,但自然也有人暗中將明裕雲與宋雲生、鄧雲聰接觸,與翟新文接觸的事情,報告給了王國棟。作為一個老成持重的政治家,王國棟雖然不動聲色,但其實內心很是惱怒,對於明裕雲的忘恩負義、腳踩兩隻船深深不滿。所以,雖然維持著表面的和諧,王國棟去哪裡,總是有明裕雲陪同,但是一些私密的行程,比如這一次拜會田國華,拜會屈必通,王國棟寧肯帶著方圓,也不願帶著明裕雲。
  
  明裕雲看王國棟帶著方圓,不帶自己,自然恨方圓恨到要方圓死。這種羡慕嫉妒恨,在明裕雲的心裡滋生蔓延,巴不得找到一個消滅方圓的機會,那寧肯是與王國棟撕破了臉皮,也要置方圓於死地。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明裕雲其實已經暗放冷箭,但可惜有王國棟的保護,方圓安然無恙。方圓是屬於典型的躺著中槍,他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已經得罪透了明裕雲,更不知道為什麼會得罪明裕雲,更更不知道明裕雲對他的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超過宋雲生對方圓的恨。
  
  表面看,和顏悅色,一團和氣;實質上,你死我活,絕不手軟。方圓在無形之中得罪明裕雲,而表面上還看不出來,這才是真正的政治。政治,真不是一般腦筋的人能玩得轉的。所以也有這樣的俗語:讓人賣了,還給人家數錢;讓人坑了,還笑臉跟人家說謝謝。
  
  到了省教育廳,王國棟、方圓在傳達室登記。門衛見是東州市委書記和東州市教育局副局長來拜訪,立刻把電話打到了省教育廳辦公室。很快,省教育廳辦公室主任親自下樓,迎接王國棟一行。固然省教育廳是省裡的部門,但王國棟也是堂堂的正廳級幹部。而且,作為清江第三重要的城市,東州市委書記多年以來的仕途前景都相當光明,王國棟的前任就升任省委常委、宣傳部長,後來又去了滬市。再之前,有多任市委書記升任清江省的副省長或省委常委,最不濟的一位也解決了副省級,被任命為副省級城市杭江的市長。而教育廳在省裡四十多個廳中並不顯眼,一般難以得到提拔副省級的機會,一連幾任廳長,都是在廳級上退下來。不像是省經貿委、省發改委、省交通廳、省財政廳等部門的廳長,有的是直接提拔為副省,有的是先任命為地市的市委書記或市長,再輾轉幾年就提拔為副省級幹部。教育廳廳長,就算是外放為地市市委書記或市長,也幾乎沒有這樣的先例。在更高層的領導眼裡,教育廳的幹部雖然也很能幹,但業務上是不全面的。在考核GDP的時代,教育部門作為一個隻花錢而不產生稅收的部門,不懂經濟就成為教育廳長最大的短板。同樣,地市教育局長、縣區教育局長,或許有些可能被提拔為人大副主任或政協副主席,但轉為副市長、副縣長的,鳳毛麟角。都是同樣的致命傷:經濟上短板。
  
  其實這也是王國棟為什麼動了調方圓到縣裡抓一段時間綜合性工作的重要原因。在中國的政治舞臺上,不乏一些曾經擔任過中小學教師或大學教授的省部、廳局級幹部,有的還主政一方,但卻沒有一個是從教育局長或教育廳長崗位上成為主政一方的大員,而都是通過縣區塊塊的錘煉或省部領導秘書的特殊管道,而成為地方大員。
  
  很快,教育廳辦公室主任親自下樓迎接。在會議室裡,辦公室主任很抱歉地告訴王國棟、方圓,關廳長到湖州去視察教育工作,今明兩天都不在杭江。王國棟說:「請轉達一下我們對關廳長的問候,這也是我們東州市委給關廳長的邀請函,請關廳長參加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辦公室主任說:「我一定轉達,並親手把邀請函呈報給關廳長。」
  
  這個時候,省政府教育總督學柳軍、省教育廳紀委書記米政廣、省教育廳副廳長韋達聖連袂前來。王國棟、方圓與柳軍、米政廣算起來都是熟人,連忙親切握手,互相問候。而韋達聖似乎也是自來熟,與王國棟握手問候之後,對方圓說:「小方,你不太瞭解我,我可是一直都在關注你。你的岳父孔子田是我的同學,他可是經常談起你呀!」
  
  這一回,不但是方圓愣了一下,連總督學柳軍也愣在當場:韋達聖是孔子田哪個階段的同學?我才是孔子田貨真價實的大學同學,我怎麼不知道有韋達聖這個同學?
  
本帖最後由 danchou888 於 2019-5-7 15:0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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