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525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7 15:01
2425、今天的晚宴,不簡單
  
  方圓見韋達聖,也有些愣。韋達聖怡然自如地笑著說:「小方,你與小孔的婚禮,我可是也特意從省城趕過去參加的。」方圓連忙說:「謝謝韋廳長。」
  
  其實本來就準備邀請柳軍一個人,現在情況就有點複雜了。米政廣多次去東州,也多次去東州5中,這份情誼擺在那裡,沒有人能否定;柳軍更不用說,對方圓關照有加;現在,韋達聖也說出了一個特別的關係,這讓王國棟和方圓都有些為難:到底今晚的宴請,請誰,不請誰?這要是不把一碗水端平了,後患無窮啊!
  
  王國棟想了一想,說:「今晚,東州市委想宴請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任宏江任秘書長。其實東州市委也想宴請省教育廳領導,宴請包括關廳長、柳廳長、米書記、韋廳長在內的各位領導,如果分開兩桌,我們東州方面來的人太少。現在,關廳長出差在外,那麼東州市委能不能請柳廳長、米書記、韋廳長出席?我只擔心與任秘書長一桌,有些委屈各位廳領導。」
  
  跟省委常委一起吃飯,這樣的機會,對於教育廳的同志來說,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韋達聖第一個表態:「那謝謝王書記,謝謝小方。這樣好的機會,我是一定要出席的。」
  
  柳軍很鬱悶。他已經接到了孔子田的電話,也問清了出席的範圍,教育廳只是他柳軍一人。現在韋達聖態度這樣積極,米政廣似乎也有意要出席,晚上在酒席上的說話就不能那麼隨便了。雖然自己在教育廳貴為第二人,但實際上管不了米政廣,管不了韋達聖。人家兩位是副廳,但卻是省管幹部,只有省委、省委組織部、省紀委才管得到,省政府領導得到。近幾年來,自己跟孔子田的關係更加私密起來,跟閨中女友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特別是孔子田擔任東州大學校長以來,與柳軍接觸得更密切些,而擔任省委黨校常務副校長以來,更是三日一小聚,五日一大聚。都知道政治上基本上算是正廳到頂了,再沒有晉升的可能性,那享受好最後幾年在位的時光,把身後的一些人、一些事安排好、交待好,就成了柳軍最大的願望。孔子田無疑是非常有話語權的,佔據著省委黨校常務副校長職位,與省委副書記、省委組織部長都說得上話,柳軍自然更加重視。柳軍的主動,也贏得了初來省城,還難說已經站穩腳跟的孔子田極大好感,這感情自然是好上加好。
  
  柳軍不希望韋達聖和米政廣同時參加這個宴會,卻沒有辦法阻止。柳軍微微一笑:「謝謝王書記。東州方面有邀請,我從來不會拒絕的。」
  
  米政廣說:「既然柳廳長、韋廳長都出席,我如果不出席,就顯得我擺譜了。謝謝王書記。」
  
  王國棟和教育廳的同志,提前趕到了東州駐省辦主任白曉柏安排的酒店。應該說,白曉柏在待人接物方面,確實具有獨特的特長,果然安排得妥帖周到,完全符合王國棟的三個要求。孔子田也提前到達,與熟悉的柳軍、米政廣、韋達聖、王國棟、明裕雲一一寒暄。大家坐到了大包間內周圍一圈古香古色的椅子上,談笑風生。
  
  王國棟說:「今天來的,都是東州的娘家人,都是長期以來支援和關心東州工作的領導和朋友們。任秘書長,籍貫就是東州,是真正的東州老鄉;孔校長,長期在東州工作,就算是晉升為省委黨校常務副校長,在我的心裡,也依舊是東州人。柳廳長,米書記,韋廳長,對東州一直以來的關懷和支持,我這個市委書記很有感,我也相信小方和東州5中也很有感。今天,我們就當成是一家人團聚,就當成是好朋友團聚。」
  
  孔子田感慨萬千:「無論千山萬水,東州都是我的故鄉,都是我終身難忘的熱土。我聽說,東州5中要更名東州實驗中學,舉行掛牌儀式。本來,這與我沒有太多的業務關係,但我還是想厚顏跟王書記請示:能不能給我一張請柬,我要出席。」
  
  孔子田的話,就像是投下了一枚震撼彈。酒宴還沒有開始,孔子田已經是語出驚人了。
  
  大家都是玩政治的,立刻想明白了孔子田的潛在意圖。最近方圓在東州,風起雲湧,得罪了不少人。恐怕也有不少人,準備動手收拾方圓了。在這關鍵的時刻,作為方圓的岳父,如果出席這個掛牌儀式,意義相當深遠。固然孔子田的上面還有田國華、屈必通,但那畢竟是外人。家庭是大後方,孔子田的出席,只有一個作用:誰如果想動方圓,那就是跟我孔子田過不去;誰如果想冒犯方圓,那就是要冒犯我孔子田。在東州的廳級幹部、處級幹部,誰不知道省委黨校常務副校長的含金量?只要有一分智慧,就知道得罪孔子田的嚴重後果。不消別的,只需要孔子田在省委副書記或省委組織部長那裡略微點一點某個人的名字,上一點點眼藥兒,這個人前途基本上幾年內就不會有起色了。只要孔子田還在擔任著這個常務副校長,這個人是基本沒機會了。
  
  明裕雲目光複雜地看著孔子田。這個老孔,看起來維護女婿不遺餘力啊!他知道不知道,方圓現在已經背叛了婚姻,背叛了他的女兒,在外面包養了那個民營企業家宋大成的閨女?今天晚上,找個機會,得給孔子田上上眼藥,不能讓方圓好過。如果孔子田因此而力倡女兒跟方圓離婚,嘿嘿,這後面的故事就有意思了。
  
  明裕雲正想著怎樣算計方圓,白曉柏的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明裕雲接起了手機,聽了一句,就說:「我知道了。」明裕雲掛斷電話,對王國棟說:「王書記,孔校長,各位廳長,省委任秘書長、于秘書長、省委辦公廳沈處長到了。」王國棟站起來:「走,下樓迎接。」
  
  一樓大廳門口,王國棟幾步迎上前:「秘書長,國棟向您問好。」任宏江親切地與王國棟握手:「國棟同志,好久不見。」王國棟說:「謝謝您能在百忙之中,出席今天的宴會。」任宏江說:「家鄉的父母官來了,我作為一個東州人,那是一定要來的。」王國棟說:「真是太感謝秘書長了。」任宏江看了一眼,與其他幾位也親切握手,說:「國棟啊,看起來今天你邀請的好朋友不少嘛!」柳軍說:「我和教育廳的幾位同事,就是來陪秘書長的。」任宏江哈哈大笑:「柳廳長升了正廳,這水準見長。」柳軍說:「在秘書長面前,不敢當。」
  
  王國棟也與于得水、沈秀章握手問候。于得水,省委第一副秘書長,辦公廳常務副主任,簡單地說,他只為兩個人服務,一是省委趙書記,二是省委副書記郭鋒。這個身份也是相當特殊,是省委辦公廳一人之下的二把手。任宏江作為省委秘書長,事務繁雜,根本不可能具體過問省委辦公廳的事務,從這個角度講,于得水其實就是省委辦公廳真正掌權說了算的人。聽說郭鋒副書記與趙書記是表面和,心裡不和,這任秘書長出席,是東州方面的邀請,而于得水副秘書長出席,這裡面就有些意味深長了。他是代表他自己呢,還是以任宏江副手的身份出席,亦或是代表省委郭書記?如果是第三者,那這意味就深遠了。王國棟知道,郭鋒副書記是非常欣賞宋雲生這個能幹事的市長,多次在重要會議上點名表揚宋雲生能幹事,能幹成事。
  
  沈秀章的出席也充滿了玄機。省委辦公廳秘書一處處長,說白了就是省委趙書記的貼身秘書。沈秀章的前任徐達仁已經外放為市長,沈秀章目前只是秘書一處處長,還沒有掛上辦公廳副職。他今天來出席,是趙書記的意思,還是任秘書長的意思?任秘書長平常裡是比較難以指揮得動秘書一處處長的。沈秀章的出席,讓今天的晚宴,更多了微妙與複雜。王國棟深深地感到:今天的晚宴,不簡單。
  
  王國棟沒有想到,自己的秘書長明裕雲特意邀請了于得水,並表達了宋雲生的問候。而于得水自然是提前接到了宋雲生打來的電話。而沈秀章的出席,則是任宏江向趙書記報告之後,趙書記親自安排的結果。這一盤棋,下得棋局很大,已經不是王國棟所能掌控的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7 15:12
2426、坐准位置也不容易
 
 今天來參加宴請的省委辦公廳一般人,個個名頭很大。任宏江作為省委秘書長且不必說了,于得水是不是代表省委副書記郭鋒,沈秀章是不是代表省委趙書記,這裡面都充滿著玄機。王國棟看得出來,孔子田、柳軍等也看得出來。雖然說這只是一次帶著溝通和請求省委辦公廳原諒東州市委這一次違背規則的意思,但從現在看來,恐怕這裡頭包含著的資訊特別豐富,特別複雜,牽扯到了省委幾個大佬的博弈了。
 
 方圓作為東州來的第三人,也一一與省委辦公廳的領導們握手問候。與任宏江握手的時候,任宏江說:「小方,不錯。」王國棟、明裕雲都聽出任宏江的話裡有話。方圓說:「謝謝秘書長。」任宏江多說了一句:「一個肯幫別人的人,人緣一定好。小方,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相信,許多同志認識和瞭解你,需要一個過程。但你一定是笑在最後的人。」
 
 與于得水握手的時候,於得水面帶笑容:「小方,你的大名我早就聽宋雲生宋市長提過。」
 
 果然是官場上的高手,提過?是好,還是壞,于得水滴水不漏。孔子田上前一步:「于秘書長,小方是我的女婿。以後,還請于秘書長多多關照。」于得水顯然還不知道這個資訊,愣了一下,馬上恢復了親切的面容:「怪不得,怪不得,名師出高徒啊!」孔子田說:「于秘書長,您這個名師可要不吝賜教啊!」
 
 于得水忽然發現,原本自己抱著踩方圓一腳的想法,現在恐怕得有變化。方圓是孔子田的女婿,且不說方圓與田國華、盛建波之間的密切關係,就算是孔子田,這可是能跟自己的老闆、省委副書記郭鋒說上話的人。如果自己真要幫宋雲生,嘿嘿,別事沒辦成,自己碰一鼻子灰。
 
 于得水說:「在孔校長面前,還有誰敢說自己是專家,敢說自己是名師?」孔子田笑得很開心模樣:「我是紙上談兵,于秘書長是真刀實槍。」于得水說:「能入了孔校長的法眼,不簡單啊!」
 
 顧左而言他,這也是官場的一種技巧。
 
 方圓與沈秀章握手問好。沈秀章說:「方兄弟,我們年齡相近,以後有機會多多交往。」方圓說:「一定多向沈處長學習。」沈秀章說:「叫我一聲沈哥就可以。」
 
 周圍的人,都注意到了沈秀章的態度。沈秀章初當省委一號的秘書,目前相對比較低調,與人為善,並沒有像前任徐達仁那樣有些目空一切。但其做人中規中矩,沒聽說與誰稱兄道弟。今天沈秀章的態度,可以講出乎任宏江、于得水的意料。這是沈秀章的個人想法,還是代表著省委趙書記的一個態度,值得琢磨啊!
 
 座位的安排其實也並不太複雜。王國棟主陪,明裕雲副陪,方圓三陪,白曉柏因為工作的緣故坐到了四陪。這是白曉柏最最興奮的事情了。以前,曾經有過陪省級領導吃飯的時候,那是宋雲生在省裡活動的時候。但今天,來的每一個省委辦公廳的人,都是白曉柏最最想見到的,一個是東州老鄉,白曉柏很想跟上腳步的任秘書長。如果能夠接上任秘書長的線,自己就不必再看徐華有的臉色了。一個是省委副書記錢鋒的跟班副秘書長,一個是省委趙書記的跟班秘書,白曉柏感覺到自己今天整整忙活大半個下午,力沒白出,汗沒白流。
 
 任宏江當仁不讓坐在了主賓位置。于得水、孔子田、柳軍三個正廳級,王國棟的意思是想請于得水坐副賓,于得水堅決不同意:「王書記,還是請孔校長坐這裡吧。孔校長說起來也算是我的半個老師,哪有學生跟老師搶位置的。」孔子田說:「于秘書長是省委領導,我只是一個學校的老師,不妥,不妥。」但于得水還是硬把孔子田拉到了副賓的位置,坐到了王國棟的身邊。而于得水再不謙讓,坐到了三賓也就是明裕雲的右首。
 
 沒有人知道于得水的心思,但對於于得水禮讓孔子田還是心存好感。而實際上,于得水坐明裕雲身邊,是想進一步瞭解明裕雲的態度,瞭解宋雲生的態度。距離太遠,說話真是太不方便了。
 
 柳軍也謙讓了一下:「我看我也不坐這四賓了。沈處長坐最合適。」沈秀章維持一貫的低調:「柳廳長,您看看在座的各位,除了方圓,屬我年紀最小;再看職務,咱杭江這邊的,最起碼也是個副廳級。我一個小小的處級幹部,還是隨便找個角落坐吧。我看方圓邊上那個位置,正合適。」
 
 說完,沈秀章徑直走到方圓的左首,坐在了任宏江的右首。不能不說,沈秀章選的這個位置,是個六賓的位置。這個位置,準確地講應該是省教育廳副廳長韋達聖的位置。而方圓的右首,五賓的位置,則是省教育廳紀委書記米政廣的位置。
 
 韋達聖沒有絲毫的不高興,因為他雖然坐在了白曉柏這個不認識的人右首,但左首正是孔子田。一直以來,孔子田與柳軍交好,與韋達聖的交好更多是暗中進行的。韋達聖對這一現狀並不滿意,今天晚上準備與孔子田好好溝通溝通。這近水樓臺,可以讓韋達聖與孔子田有更進一步的交流。
 
 沈秀章坐的位置之巧妙,還體現在,想直接方便地與任宏江交流,被沈秀章斷了位置;而沈秀章還可以更好地「監督」和「服務」 任宏江。還有一點,那就是沈秀章故意坐在方圓身邊的,這代表著他個人想與方圓密切溝通的意思。只是不知道這代表不代表著省委趙書記的意思。
 
 王國棟面帶著親切的笑容,掃視全場。他端起酒杯,看起來精神頭相當好,但實際上內心是相當凝重。王國棟已經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也想到了棋和棋盤。今天晚上的酒席,就是一個大棋盤,這每一個棋子或者是自己下棋,或者背後有一個下棋的人,怎樣把這頓飯吃好,還真要細細思量。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7 15:53
2427、于得水攪局
  
  王國棟端著酒杯,笑容滿面,態度親切而恭敬:「尊敬的任秘書長,孔校長,于秘書長,柳廳長,米書記,韋廳長,沈處長!非常高興能有這樣一個難得機會,與各位省裡的領導坐在一起。各位領導能夠在百忙之中出席東州市委的宴請,作為東州市委書記,我心裡充滿感謝和感激。這第一杯酒,就是感謝酒,感謝任秘書長、孔校長、于秘書長、柳廳長、米書記、韋廳長、沈處長的光臨!」
  
  酒杯是高腳杯,葡萄酒是淺淺的一點。人到了這個層次,要的是一種境界,一種氛圍。這與基層拼酒,把白酒當紅酒喝,把紅酒當啤酒喝,把啤酒當水喝,不可同日而語,也根本不是一個層次和境界。
  
  王國棟站起來,與任宏江、孔子田碰杯;又離開座位,一一與于得水、柳軍、米政廣、韋達聖、沈秀章碰杯致意,也與東州方面的明裕雲、方圓、白曉柏和市委辦公室的兩名工作人員碰杯。回到座位,王國棟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說:「我先幹為敬。」
  
  在座的都是官場中人,也自然是酒場中人。市委書記的面子,雖然不是最大,但也是一方諸侯,自然是要給的。更何況,像王國棟這樣官聲良好的官員,雖然也有人非議他工作能力不行,抓經濟不在行,但中國官場有的時候需要的不是能人,而是忠誠和忠厚的幹部。要不中央某領導在中央黨校省部級培訓班上鄭重強調,選拔和使用幹部,要堅持德才兼備、以德為先原則。什麼叫以德為先?就是如果一個幹部能力很強,但品德不行;另一個幹部能力一般,但品德良好,那麼就一定提拔後者,而不是前者。
  
  這一提拔原則,其實在太平盛世,非常好;但在社會轉型期,在社會加快發展的階段,不一定非常符合百姓的需求和願望。老百姓其實更需要有能力的市長。北方某港口副省級城市,市民至今都在懷念兩任市長(市委書記),一個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開拓城市發展大框架,果斷實施市政府東遷的時任市長,現在已經貴為政局兼滬市書記,另一個就是因為貪污受賄350多萬被抓起來的另一位省委副書記兼市委書記,目前呆在北京的秦城監獄。現在抓的貪官,動轍就是過億元的案子,350萬對於一個這位資深副省級幹部來說,確實不算是一個大數目。這位市委書記提出了「三點佈局、一線展開、組團發展」的城市發展思路,沿美麗的黃海岸線,把城市朝著國際化特色城市打造,城市經濟發展,百姓充滿信心,之後的幾任無論怎樣改變詞彙,大發展思路還是沒有辦法突破老城區、西海岸新城區、北海岸高新城區三點佈局,沿濱海大道一線展開、建設幾個衛星城的格局。而中間有多位所謂以德為先的書記,能力平庸,不但是市民,甚至是黨政機關的公務員們也頗有微辭,一位副縣幹部直言不諱評論某位平庸書記影響和耽誤了城市十年的發展。至今在網路裡,還能時常見到百姓懷念這位呆在秦城監獄的前市委書記的貼子。
  
  王國棟能力是不是弱,已經不甚重要,重要的是周圍人的口碑就是這樣評論的。即便王國棟能力再強,也架不住體制內眾口鑠金的評論。就像是臺灣的馬英九一般,如果能力一般,就不會在臺北市長的位置上連任,就不會被市民所擁戴,但現在也被以民進黨為首,以《自由時報》為喉舌的輿論判定為無能。時間久了,許多臺灣老百姓也相信了,雖然馬英九品德好,但能力實在太差,搞得臺灣經濟艱難、百姓生活水準下降。絲毫沒有想到,臺灣作為一個小島,自身搞風險能力極差,加上外向型經濟結構,受國際經濟發展狀況影響極大。美國金融危機,歐洲多個國家面臨破產,一個外向型的小島如果不受到衝擊,那反而不正常。這與馬英九有直接的關係嗎?馬英九就算是能力再強,能挽救這樣的危機衝擊嗎?
  
  王國棟的口碑,還真與馬英九先生有一拼。但在座的多數人,都不會否認,王國棟具有衝擊省領導的優勢,畢竟以德為先,畢竟官聲良好,或許做副省長不合適,但從事位置更重要的黨務工作,擔任個省委常委兼某部部長,也不是不可能。不用抓經濟,用其黨性忠誠、品德賢良的優勢,管幹部也合適,管意識形態也合適,管宣傳也勝任。
  
  任宏江喝了酒,忽然問道:「國棟在東州幾年了?」王國棟說:「當市長5年,當書記1年,已經6年了。」任宏江點點頭:「也算是東州的老人兒了。」王國棟說:「是啊!雖然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但是6年了,對東州也充滿了感情。」任宏江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這個東州人,雖然離開東州許多年,但對東州的那份感情,比血還濃,比海還深。」
  
  真話?假話?這個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宏江其實已經表達了他的態度:對於東州方面這一次不按規矩辦事,他已經準備放一馬了。都是東州人,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于得水說:「秘書長對東州的感情,辦公廳有口皆碑。」任宏江說:「得水的話有些過了。其實每一個人哪,都對故土有著深深的眷戀。離開中國,大家的心就會思念祖國;離開清江,大家就會想到自己是清江人;離開故鄉,心裡總是會念著故鄉的風土人情。」于得水說:「有一點我非常佩服秘書長,那就是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秘書長從來都分得很清。」
  
  王國棟一愣,看著于得水。看起來,這位省委辦公廳的二把手,似乎沒有意願要輕鬆化解這一次東州市委方面不按規則請示的事情。他是想要幹什麼?這是他的意思,還是省委錢副書記的意思?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7 16:21
2428、王國棟反擊有力
  
  能聽出於得水弦外之音的,不止是王國棟一個人。且不說任宏江見多識廣,即便是孔子田、柳軍,也同樣是學富五車的理論高手和實踐者。今天的晚宴,確實不是輕鬆吃飯,而是充滿了艱難與不確定性。更有一點其實幾個人也都看出來了,于得水剛才說的不多幾句話,表面看起來都是在表揚、讚美頂頭上司任宏江,但暗含的意思,就能看出省委辦公廳一、二把手之間,似乎也只是表面的和諧,而實際是貌合神離。任宏江有這麼一個副手在身邊,日子也不會過得太舒服。
  
  任宏江微微一笑,態度依然親切:「得水說的,其實也是每一個黨員領導幹部對自己最基本的要求:公私分明,才能更好地依法行政,更公平、公正地處置好每一項工作。」
  
  于得水說:「秘書長說得多好啊!公私分明,公平公正。秘書長的教誨發人深省啊!」
  
  王國棟一向與人為善,不喜歡挑釁與爭鬥。但這不意味著王國棟是個傻瓜,什麼也聽不懂,什麼也不敢做。能從一個基層官員一步一步走上廳級領導崗位,沒有幾把刷子,那早就被淘汰出局了。現在,不但沒有出局,現在還從市長晉升為市委書記,受到明顯的重用,更說明王國棟自有過人之處。
  
  王國棟說:「任秘書長,各位省裡的領導,基層工作總是希望能更多地得到上級領導的垂青,得到上級更多的支援。建立起與上級黨政部門和領導更密切的工作關係,經常地進行工作上、個人情感上的交流,對於開展好基層工作,其實也是非常重要的。就說這一次東州實驗中學掛牌吧,我們其實也是想借田部長到東州,為東州實驗中學掛牌『清江省青少年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的契機,把學校更名與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兩事合併在一起舉辦。田部長難得到東州指導我們的工作,我們東州方面認為,把授予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的掛牌與東州5中更名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一起舉辦,更能增添我們學校更名的重要歷史意義。不知道各位領導是否認同國棟的說法?」
  
  王國棟說話的聲調不高,但卻猶如投下一枚震撼彈。原來,東州市委不向省委辦公廳請示,是有原因的。柳軍、米政廣、韋達聖或多或少明白了東州教育局沒向省教育廳請示直接找田國華、屈必通的原因,而任宏江、于得水、沈秀章則更明白,田國華出手了,這一出手,就輕易化解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利箭。可以講,請求去參加學校更名掛牌之事在前,而授予「愛國主義教育基地」之事在後,但此刻,誰先誰後都無足輕重了,重要的是,東州市委哪怕是不請示省委辦公廳,田國華都可以理直氣壯地去東州了。
  
  對於田國華的政治手腕,任宏江、于得水、沈秀章都有了更進一步的感悟。更何況,于得水、沈秀章都是帶著耳朵來的,這一最新的情況,恐怕還沒有幾個人知曉。這是很重要的資訊,甚至影響到下一步的棋局演變,哪一個敢掉以輕心?
  
  于得水知道,再想追究東州市委不請示省委辦公廳的過錯,顯然已經失去了最佳的理由。而任宏江偏袒東州市委的意圖,已經很明顯。甚至在這件事情上,原來不是一路人的田國華和任宏江,形成了高度的默契和共識,為老闆做文章、下象棋、挺雲生增加了很大的難度。
  
  于得水笑呵呵地說:「王書記,東州實驗中學掛牌儀式,規格很高嘛!我知道,東州實驗中學的前身是東州5中,今年高考成績,排在全省的前三名,確實是可喜可賀。我聽說,這一次的掛牌儀式,屈必通省長也要特意親往,學校的面子可真夠大的。我想,很多地市的學校,都沒有過這樣的殊榮吧?一個省常委、一個副省長,就算是省實驗中學,也沒有這樣的機遇。這著實讓人羡慕啊!」
  
  于得水說得多好啊!每一句話都顯得親切而自然,讓外面的人聽來,簡直是如沐春風。但王國棟還是聽出了于得水暗含殺機:不請示省委辦公廳也罷,省政府辦公廳那邊為什麼不請示?
  
  王國棟淡然笑道:「于秘書長有所不知啊!屈省長作為分管教育的副省長,對東州市、對東州5中,一直特別關照。從去年這個時候到現在,屈省長已經兩次親臨東州5中,視察指導學校的工作。一年的時間,去同一所學校兩次,除清江大學,恐怕再沒有第三家。而這一次,屈省長更是親筆揮毫,為東州實驗中學題寫了新校名。我們掛的『清江省東州實驗中學』這塊牌子,可是屈省長的墨寶。作為非常關心東州實驗中學發展的省領導,我們東州方面充滿了感激。」
  
  王國棟態度溫和得不能再溫和,但反擊卻是平和之中見犀利。屈必通為什麼去?因為東州實驗中學的新校牌是屈省長寫的。作為一名非常癡迷自己書法的副省長,看到自己的墨寶將要名垂千古,只要不雙規,只要不犯錯,這塊校牌很可能流傳萬世,大家都可以想像得到,屈必通沒有不去的理由。
  
  于得水笑著說:「屈省長對書法的愛好,看起來不但在杭江,連最南面的東州也是家喻戶曉啊!」
  
  一團和氣,一派祥和景象。如果不是體制中人,有誰又能聽得懂這唇槍舌劍呢?恐怕就算是基層官員或級別較低的官員,也聽不太懂就在這幾分鐘時間裡,王國棟、于得水兩位正廳級幹部已經暗含機鋒地激鬥一番。更別說是體制外的人民群眾了。確實,官場語言與群眾語言,有很多很多區別。話還是一樣樸實無華、親切自然的話,也是同樣的詞彙,但群眾語言往往是言為心聲,有一說一,而官場語言用同樣這些詞句,卻表達了豐富多彩的許多層面不同的意思。有人把官場比作大染缸,其實換個角度去看去想,就會發現,官場其實也是最最能鍛煉人的戰場。戰爭是推動歷史進步的發動機,官場鬥爭又何嘗不是推動個人水準提升、能力進步的練兵場?一隻雛鷹,在溫室裡是永遠也不會成長為矯健的雄鷹,只有經歷了風雨、雷電的洗禮,只有經歷了一次一次捕食的失利與成功,才會最終成長為在天空自由翱翔的空中之王。
  
  連沈秀章都感覺到自己今天受教育、受啟發了,更別說像方圓、白曉柏這樣更初級的官員了。
  
  孔子田一直在溫文爾雅地端坐,並沒有說一句話。孔子田之所以不動聲色,並非他沒聽懂王國棟、于得水之間的暗交鋒。孔子田知道宋雲生現在對方圓很有意見,但宋雲生不會輕易動手,畢竟方圓是小字輩,畢竟宋雲生恐怕也不敢輕易得罪一個省委黨校常務副校長。這樣的事情,不到你死我活的程度,沒有人敢冒著得罪省委黨校常務副校長的風險,去不計後果地動方圓。從今天于得水的表現來看,宋雲生用曲線救國的意圖明顯。只是于得水的態度,是不是郭鋒副書記的態度,這就讓人頗費思量了。畢竟,郭副書記兼任省委黨校校長,雖然不太具體過問黨校事務,但畢竟是孔子田的頂頭上司。在孔子田根基還不夠穩定、工作局面還沒有完全打開、黨校內部幾個副職、中層之間還各有山頭的情況下,孔子田還亟需郭鋒的支持。如果輕易地得罪了郭鋒,恐怕自己這個常務副校長也會做得很艱難。或許自己幾個月前被任命為省委黨校常務副校長,也是被下了一盤很大的棋。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自己留在東州大學,上面有人不希望提拔擔任大學書記;可是如果留任東州大學校長,恐怕新來的大學書記又很難控制局面,這也不符合某些人的意願;調任省委黨校常務副校長,或許也不符合某些人的意願,但又何嘗不是另外一些領導牽制某些人的一枚棋子?不能讓省委黨校成為某些人的後花園,在裡面楔入幾個釘子,保持政治上的動態均衡,這也是官場常態。從這個角度講,自己未嘗不是省委趙書記布下的一枚棋子。雖然幾個月來,趙書記並沒有接見,也沒有打電話過來,只是在縣委書記培訓班等幾個班次的培訓時,來黨校視察過,並親自上過課。這期間,與孔子田有過幾次交流,都是勉勵孔子田放心大膽開展工作,淺嘗輒止。或許,省委趙書記也同樣在觀察,這個人選是不是非常合適。
  
  現在,于得水服務的老闆,同樣也是孔子田服務的老闆,這其中微妙而複雜的關係,讓孔子田也不能輕易就對於得水出手。孔子田抱定一個想法:不涉及方圓,自己今天就是過客;誰要是敢拿方圓說事兒,那自己該出手時就出手!
  
  王國棟一向喜歡後發制人。今天的兩次過招,都展現了王國棟穩紮穩打、豐厚堅實的□□經驗。與高高在上、一直擔任秘書、秘書處長、辦公廳副主任、省委副秘書長的于得水比起來,王國棟更像是廉頗,而于得水更像趙括了。
  
  于得水兩次碰壁,雖然碰的都是軟釘子,但讓于得水心裡極不舒服。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又怎麼甘心所謂小小的挫敗,這其中,幫宋雲生只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自己在這裡丟了面子,這個是一定要找回來的。于得水看看老老實實坐在三陪位置的方圓,心裡又有了新的主意。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7 17:56
2429、下棋最要奇招不斷
  
  酒桌的氣氛依然和諧而友好,因為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燦爛的笑容。王國棟又一次端起酒杯,說:「任秘書長,各位領導、同仁,我再敬一杯酒。這杯酒,其實也是包括我在內的東州同志們的心願,所以就敬一杯心願酒。我們有共同的強烈心願,就是懇請任秘書長、各位領導能夠常來東州看看,常來指導東州的各方面工作。東州是任秘書長、孔校長的家鄉,回家看看,感受感受家鄉的變化,感受感受家鄉人民群眾的熱情;于秘書長與雲生市長是莫逆之交,關心雲生市長就是關心東州,也是東州人民的期盼。柳廳長、米書記、韋廳長多次來東州,對東州教育事業關心有加,對我們的小方局長也是關懷倍至。沈處長雖然還沒有來過東州,但我以市委書記和老大哥的身份,真誠歡迎沈處長常來東州看看。這就是東州的心願,我先幹為敬。東州的同志,誰也不落後,拿出我們的行動,拿出我們的誠意。」
  
  話是好話,但暗藏機鋒。直接點名于得水與宋雲生的密切關係,直接點名省教育廳幾位廳領導與方圓的密切感情,都是王國棟蘊含深意。
  
  明裕雲心裡歎了一口氣:誰說王書記水準不行?就這氣場,宋雲生不是王書記的對手啊!他心裡暗自後悔,不該腳踩兩隻船。看看于得水,表面上還是寵辱不驚的樣子,但這個一直在省機關工作的于秘書長同志,能拼得過從基層鄉幹部一路拼殺到市委書記崗位的王國棟嗎?
  
  明裕雲說:「我也乾掉。」方圓、白曉柏也哪能示弱,立刻讓酒杯見底。
  
  于得水說:「平日裡,很少有機會跟王書記如此親密接觸,今天一見,王書記的凝聚力、號召力可見一斑,這可真是一呼百應啊!」王國棟說:「于秘書長過獎了。其身正,不令則行。如果說我還有一點影響力的話,那也是因為我平常比較注重自身言行的結果吧。」于得水說:「是啊,王書記的官聲,在省委大院裡也是很有名氣的。就沖您的這個心願,這杯酒,我喝了。」
  
  說罷,仰脖一飲而盡。于得水喝了酒,臉上笑眯眯的,他亮了亮酒杯,果然是滴水不漏。
  
  方圓忽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任宏江還沒有喝呢!于得水搶在前面,沈秀章舉杯不動,到底是應該任宏江先喝呢,還是官小一級或半級的于得水先喝呢?
  
  任宏江端起杯,與孔子田碰了碰:「子田兄,國棟書記說得多好啊!我們都是東州出來的,什麼時候也不能忘記東州!」孔子田心領神會:「秘書長和我對東州的深厚感情,不會因人而變化。」任宏江說:「國棟在東州當班長,為東州帶來了浩然正氣。如果我們這些東州人不支持國棟書記,就太說不過去了。」孔子田說:「秘書長說得好。」
  
  王國棟說:「我太感動了。服務員,再給我倒上酒,我要陪著秘書長、孔校長再喝一杯。」
  
  三隻酒杯碰在一起,意義非同一般。這不再僅僅是一杯酒,而是一種宣示,一種對於得水搶先喝酒的不滿,一種與宋雲生微妙切割的表態,一種讓孔子田與宋雲生不再密切交往的插塞。你于得水背後,固然有郭鋒副書記在撐腰,但是我任宏江也是省委常委,也是副省級;而孔子田的老闆也是郭鋒,王國棟更是主政一方的諸侯。這樣的力量也同樣不遜色於任何人吧?更何況,田國華雖然沒到,但田國華的態度早就表的清清楚楚。于得水縱然可能考慮不到,但郭鋒這樣的高手,又怎麼會想不通這裡面的關節呢?相信于得水回頭彙報給郭鋒聽的時候,郭鋒也該頭疼吧。當初,孔子田擔任省委黨校常務副校長,固然是省委趙書記的意思,但是他郭鋒也是認可和同意的,因為據瞭解,孔子田與宋雲生是大學同學,兩個人在東州的關係還是比較密切的。
  
  方圓看著酒杯碰在一起,可想不到那麼深、那麼遠。但方圓還是很高興,岳父能和王國棟真誠地碰杯。其實,在方圓的心裡,確實不希望孔子田繼續與宋雲生交往,方圓懷疑,宋雲生恐怕很快就會被雙規,他官商結合得有些過分,最後到底貪了多少錢、受賄了多少錢,都很不好估量。
  
  沈秀章看著教育廳幾位廳領導喝完,這才端起酒杯,把酒喝下。他今天是帶著耳朵來的,話說得越少,自然是越好。但是,沈秀章卻感覺到自己今天的收穫也相當大。雖然酒宴才剛剛開始,這美妙的棋局就已經拉開了楚漢之爭。跟趙書記在一起的時候,雖然也在學習這高深莫測的官場較力,但與趙書記相比,實在是差距非常巨大,因此很多事情看到了,卻想不透徹。而與王國棟這樣的廳級幹部在一起,沈秀章感覺到自己的領悟更清晰,這個層面的交鋒,或許更適合於自己這樣的層次。看起來,今天是不虛此行啊!在場的任宏江、孔子田、于得水、王國棟、柳軍,不在場的郭書記、田部長、屈省長、關廳長,甚至還包括著趙書記,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在施加著影響,有意思,有意思。
  
  王國棟說:「任秘書長和各位領導,都很給國棟面子,國棟非常感謝。我趁熱打鐵,再敬這第三杯酒,就是誠懇邀請在座的各位領導,12月2日,參加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東州實驗中學的前身東州5中,教育品質不錯,家長信任,社會聲譽好。東州市委決定要更名為東州實驗中學,就是希望這所學校能夠成為教育改革、學校改革的前頭兵,成為勇於實驗、探索、創新的橋頭堡。東州市委是高度重視這一次掛牌儀式。如果我們在座的領導有時間,我代表東州市委,熱誠歡迎各位領導出席。我還是先乾為敬。」
  
  王國棟是不是真歡迎在座的各位都去?肯定不是!來的領導越多,接待起來越麻煩,兩個副省級,就已經夠讓基層叫苦連天;如果任宏江再來,這簡直就是節外生枝,畢竟屈必通還是希望以貴賓老二的身份出席,而不是變成小三。如果任宏江確定要來,那屈必通就真變成小三了。
  
  許多人都不明白王國棟這是下的什麼棋。從預先商定的內容看,柳軍、孔子田是受邀請的,其他人都不在計畫之內。現在難道還要讓更多的領導過來嗎?
  
  任宏江笑著說:「我的行動可不自由啊!趙書記的管家,是以趙書記的行程來決定我的行程。所以,我不敢確定12月2日會不會有事情。國棟同志,你的心意我領了。我相信,作為東州人,人在杭江,心在東州。」王國棟說:「我感到很遺憾,秘書長。」任宏江說:「以後我回東州的機會多的是。」王國棟說:「什麼時候任秘書長回家,東州上下都會熱烈歡迎。」
  
  這就是感情。或許,任宏江的推辭有趙書記的因素;或許,趙書記就是一個檔箭牌。要知道,坐到省委常委的級別,沒有人希望自己到基層去的時候,是二號、三號。田國華在省委常委中排名靠前,或許,任宏江不希望自己去當這個二號吧。不過,任宏江的表態,讓王國棟吃了定心丸:任宏江對東州將來的各方面事情,一定會盡力支持。他雖然沒有明確表達與宋雲生的切割,但很顯然,與省委副書記郭鋒之間,也並不和氣。特意跟孔子田碰杯,這就代表著更深一層的意思:以後你郭鋒是不是能百分之百信任孔子田,相信是絕對不可能了。
  
  這一回,于得水沒有搶任宏江的戲碼。待任宏江喝完酒,于得水說:「王書記,這一次東州實驗中學掛牌,我一定去。」眾人都是吃了一驚。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7 18:06
2430、互相把對方激怒
  
  于得水突然表態要去,包括任宏江都感到驚奇。這掛牌的事情,跟于得水八杆子打不著,王國棟就是客氣客氣,他于得水去幹什麼?這樣的出招也太驚世駭俗了吧?看看于得水的職責,其實從大處講只有兩個,一,郭鋒副書記的跟班秘書長;二,協助任宏江,負責省委辦公廳日常事務。學校掛牌,是教育上的事情,跟于得水真是毫無關係,他竟然也要去!用官場上的話來說,這簡直就是把手伸得太長了,管得太寬了。
  
  大家誰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唯一能表態的,就是王國棟了。只有他,才能代表東州。
  
  面對棘手的難題,王國棟從容應對:「好啊!于秘書長能夠光臨,我代表東州市委熱烈歡迎。不過,既然到了東州,我這個當班長的可要雁過拔毛,請于秘書長多呆幾天。」于得水笑著說:「其實我就是一個過客。台前的事情,自然有田部長、屈省長、教育廳領導和東州市領導,我就站在旁邊看看就好。真想看看東州實驗中學啊!在過去的這一年裡,東州實驗中學準確地講東州5中,創造了不少的奇跡。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是我黨的宗旨之一。紙上得來終覺淺,我親自去看看這所東州市的第一名校,相信一定會收穫匪淺。」
  
  王國棟說:「于秘書長要去,肯定是臺上的貴賓。想當個過客,這個可不行。我正好有一個設想,請于秘書長為東州市委辦公室的同志們作一個如何做好市委辦公室日常工作的報告,對東州市委辦公室的工作進行一次全面的指導,請于秘書長一定不要推辭。」
  
  這樣的安排,于得水就師出有名了。換句話說,就是上上下下,都有臺階下。可以說,王國棟的匠心,也體現了一個市委書記考慮事情周全,更體現了王國棟的性質特質:細心周到。
  
  于得水笑著說:「王書記,不敢當啊!我這工作性質,您也知道,當天去,肯定是當天回。更何況,在任秘書長這樣的專家領導面前,我哪敢指導東州市委辦公室的工作。說白了,我也就是一個寫文字材料的,辦公廳的事務,我沒有什麼經驗,大事小情都要向秘書長請示。」
  
  呵,于得水竟然拒絕了王國棟的這個堪稱圓滿的建議。王國棟給于得水面子,于得水竟然不給王國棟面子!王國棟內心有些惱怒,但面不改色,看向任宏江。任宏江對於于得水,早就意見不小。這個所謂的副手,表面上尊重,實際上早就恨不能把自己一腳踢開,野心向來不小。不過,同是省委辦公廳班子成員,大家都能維持表面的所謂團結,沒有人願意撕破臉皮,其實早就同床異夢了。
  
  任宏江說:「得水,給東州市委辦公室作一次講座,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嘛!你最近不是剛剛去魯迅的故鄉,做了一次精彩的報告,題目我都記得,《市委辦如何做到忠誠高效服務》。紹興的同志告訴我,他們受益匪淺啊!」
  
  任宏江笑眯眯地看著于得水,卻用一個事實無情地煽了于得水一個耳光。你說水準不行,不能到東州市委作報告,但最近剛剛給紹興市委作過一個報告。薑是老的辣,在這一刻,得到清晰展現。
  
  王國棟也感覺到任宏江深厚的政治功力。王國棟感激地看了任宏江一眼,大家心有靈犀一點通。
  
  于得水難掩尷尬:「其實我是很擔心水準不夠,怕誤引誤導,反而是害了基層的同志們。」王國棟已經懶得說話,看著明裕雲。今天,于得水本來不在邀請的範圍,是明裕雲自作主張邀請來的。現在,該你明裕雲出場了。
  
  明裕雲心領神會,內心也是糾結萬分。本來是想請于得水來,看能否借機修理修理方圓,現在看這個情勢,於得水能自保,就算是不錯了。王國棟對方圓的偏愛,東州人都知道;孔子田現在虎視眈眈,冒犯方圓就是冒犯孔子田;任宏江或許平時與王國棟、宋雲生保持等距離交往,但今天已經明顯偏向王國棟,甚至還與孔子田眉來眼去;更別說省教育廳的這些人,哪一個大概都與方圓有一點關係。至於省委二號首長、大秘沈秀章,別的不說,選擇坐在方圓的身邊,就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局面,已經完全脫離了明裕雲最初的預想,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
  
  明裕雲端起酒杯,誠懇面向于得水:「于秘書長,東州市委辦公室在服務效能、辦文辦會等方面,需要學習和改善的地方很多。請您一定不吝賜教,給我們一個學習的機會,進步的機會,提升的機會。我相信,王書記和宋市長,都會非常感激于秘書長。另外,我也有個想法和建議,就是于秘書長如果到東州作這個培訓講座,我會協調市政府辦,以及各個區、縣兩辦的同志,一起來聽這個報告。這個樣子,就能像更多的東州黨委、政府兩辦的同志們有收穫,有提升。不知道于秘書長能不能百忙之中,為我們基層的黨委、政府兩辦的同志提供一次學習的機會?」
  
  明裕雲的態度很誠懇,但話語裡卻是透著許許多多的意思。不看僧面看佛面,宋雲生的面子你總該給吧?我還給創造一個在更廣泛範圍內樹立威信的機會,讓東州9個區、縣,外加市委、市政府兩辦的人,都認識于得水秘書長,都瞭解于得水秘書長的能力和水準,萬一將來外放到地方任市委書記或市長,這也是很好的基礎啊!
  
  明裕雲委婉地說:「我相信,王書記、宋市長都非常歡迎于秘書長蒞臨指導兩辦的工作。王書記已經發出邀請,要不要我現在給雲生市長打個電話?」
  
  于得水笑著說:「裕雲同志,看你這左右為難的樣子,哪裡還像個副廳級的秘書長?我也不是拒絕王書記的邀請,只要是怕自己水準低,別給東州兩辦的同志們帶來困擾,誤導比不導,錯誤更嚴重。我看還是別驚動雲生市長了。有王書記的邀請,有裕雲秘書長的邀請,你們不嫌我水準差,那我就勉為其難,作一次工作交流。聲明,不是培訓,就是與東州黨委、政府兩辦的同志們一起交流交流,取長補短。」
  
  明裕雲看王國棟。王國棟態度依然親切友好:「于秘書長能夠屈尊東州,東州方面非常感謝!東州方面一定要認真扎實做好接待工作,這件事我看就全權委託裕雲同志了。你要全程陪好于秘書長,如果于秘書長有什麼不滿意的,就跟我來說,我會嚴肅批評明裕雲同志。」
  
  真是全心全意為于得水著想啊!方圓聽得稀裡糊塗,但這些官場老手們,卻知道,于得水已經自取其辱了。首先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接待規格下降了。王國棟已經不準備親自陪同,而是把個在市委常委中排名幾乎是最後的秘書長明裕雲安排全程陪同。像于得水這樣的正廳級省委副秘書長,一般情況下都應該由市委書記或市委副書記來陪同,現在降格為秘書長,這份恥辱,不知道于得水能不能承受得了?如果現在于得水又拒絕東州方面的邀請,以這樣或那樣的工作理由不去,這在官場之中造成的負面影響同樣也無法小視,一個出爾反爾的名聲,恐怕就傳播出去了。這對今後仕途的不利影響,會隨著郭鋒退下來而更加明顯。
  
  于得水果然臉色一變。明裕雲心中叫苦,連忙表態:「請王書記放心,我一定盡百分之百的努力,陪好于秘書長,讓于秘書長在東州期間,工作上指導我們,生活上過得開心。」
  
  王國棟笑眯眯地說:「秘書長辦事,我很放心。」
  
  于得水不甘心就這樣被牽著鼻子走,處處被動,說:「其實啊,咱這裡的專家先進很多。我只是一個有一點具體的工作經驗,跟任秘書長比起來,又是我在地下,任秘書長在天上。而理論造詣方面,我只有皮毛,真正的大家是孔校長,全國行政管理學方面的泰斗。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東州實驗中學掛牌,孔校長是不是也會去東州?」
  
  引火焚身轉目標啊!孔子田笑了:「于秘書長,我本身就是東州人,回東州就是回家,什麼時候有時間,我都會常回家看看。這一次東州實驗中學掛牌,恰好有一個縣區紀委書記培訓班,我這個常務副校長恐怕就沒有時間回去了。至於于秘書長所說的泰斗,我真是愧不敢當。」
  
  于得水說:「當得,當得。學部委員,全國一共才幾個?郭書記提到孔校長,也對您的學術修養和造詣,讚不絕口。」
  
  孔子田聽懂了于得水的暗示:你是郭書記手下的兵,可別站錯了立場。
  
  孔子田笑著說:「郭書記是我非常敬重的上級領導,能得到郭書記的肯定,我非常感謝。本職工作,從我上任的第一天起,就是要兢兢業業地做好。」
  
  任宏江說:「趙書記對孔校長,也是讚譽有加的。」說完,任宏江去看沈秀章。沈秀章思忖了一下,說:「我可以證明,在我來省委這短短的時間,趙書記至少有3次點到孔校長的名字。」
  
  于得水大吃一驚;孔子田也是暗驚不已:看起來,真有必要跟沈大秘好好地再交流交流了。
  
  不過,于得水的目標不在孔子田,而在方圓。于得水迅速平靜了內心的震驚,笑著說:「孔校長,祝賀祝賀。」孔子田說:「首長的肯定,只要讓我更加努力地工作。于秘書長,我認為領導的目光從來都是入木三分的。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誰兢兢業業工作,誰偷機取巧溜鬚拍馬,其實領導心中都有數。我相信,最終還是老黃牛更能得到首長的信任。」
  
  這樣的話,最對王國棟的胃口。看起來,于得水恐怕在孔子田眼裡也沒啥好印象,估計也是在偷機取巧溜鬚拍馬方面是有獨到之處,不然也不會像坐火箭一樣進步。當然,王國棟欣賞孔子田的話,也是因為孔子田正好說中了王國棟的心聲。
  
  王國棟決定「錦上添花」:「孔校長,我深有同感。我在工作中特別注意誰在兢兢業業工作,誰在溜鬚拍馬。我重用的同志,多數都是認真做事並且能在工作中做出成績的同志。溜鬚拍馬的人,在我這裡沒有市場。嗯,半點市場也沒有!」
  
  話是親切的話,語氣也很平和,但卻句句誅心。于得水心裡的怒火熊熊燃起,卻並不撕破臉皮,對孔子田說:「孔校長,聽說最近你喬遷新居,入住了杭江最貴社區之一的保俶花園。」
  
  孔子田遽然一驚,內心充滿了謹慎:「是啊,這是我女兒、女婿為我買的房子。真想不到,這樣的小事,竟然也驚動了于秘書長。」
  
  于得水哈哈笑了:「孔校長啊,這對於像我這樣的平民百姓來說,可不算是小事。我可聽說,買140平米的房子,在保俶花園,可得600多萬。我一年的工資也不到10萬,就算是我把未來到退休的錢全都預支出來,我也買不起啊!」
  
  這已經是在含沙射影了。畢竟,貪腐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通常在酒宴上,沒有人會提及。今天,于得水看起來是真惱怒了,他現在是準備把這一潭子水全部攪黃了。
  
  任宏江樂得看到于得水和孔子田之間出現裂隙。都是郭鋒手下的大將,將將不和,這郭鋒恐怕日子也不會好過。趙書記年紀漸長,離這65歲的退二線時限是越來越近,許多有希望的官員都有想法了,這想法尤甚的,正是這位郭副書記。當然,任宏江也沒閑著,作為省委常委中排名最後的常委,任宏江也希望前面的常委有人動一動,那自己的位置也可以調整調整。想直接晉升省委書記或省長,這是癡人做夢;但從省委秘書長轉任常委副省長或組織部長,已經列入了任宏江的議事日程。郭副書記的想法,也很明確:不想繼續幹這位高權輕的省委副書記,能直接升任省委書記最好,如果省長升任書記,自己能轉成省長,也是不錯的選擇。最近一個階段,他的佈局大概就是這樣的狀態。這在省委不是秘密,許多人都看得清楚。任宏江也看得明明白白。但任宏江最瞭解趙書記的心思。趙書記今年61歲,到2012年才滿65歲,越是臨近退下來的年齡,對於誰蠢蠢欲動就會更加敏感。看省長馮豐,低調而務實,兩位班長之間相處,倒也比較穩定和諧。最近幾次常委會上,想與趙書記較力的,正是郭副書記。所以,省委大院的氣氛也越發微妙起來。
  
  對於于得水,任宏江對他的心思看得也很清楚。于得水就是希望任宏江趕緊換個位置,他做夢都想接任省委常委、秘書長。但一個死心塌地為郭副書記服務的人,趙書記能向中組部推薦嗎?要知道,提拔一個副省級幹部,中組部是非常尊重省委書記、省長的意見的。
  
  任宏江說:「得水,孔校長買房,是家事。這樣的事情,似乎咱這省委辦的同志,不該過問吧。」
  
  這以退為進的招數,果然是毒辣。于得水說:「都是革命同志,我這也是關心孔校長嘛。」
  
  看起來,于得水並沒有放棄的意思。如果孔子田不在今天說清楚,恐怕于得水就會一直問下去。
  
  王國棟感到有些棘手。對於孔子田買房子的事情,王國棟也知道。那個雙休日,方圓和孔雙華陪孔子田在省城買的房子。方圓有錢,大概在東州的官員裡,最有錢的就是方圓。且不說春曉蛋糕現在是方圓的,就算是大成公司,恐怕方圓要拿一百萬、二百萬,宋家也能給。更何況,像孔子田這樣的知名學者,講課費早就漲到了1萬元一次,掙個上百萬,也不費勁。今天,于得水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居心叵測。恐怕于得水的目標,不是孔子田,而是方圓。該怎樣化解這一次危機呢?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8 10:30
2431、明裕雲恨方圓的真實原因
  
  作為政治人物,是不會輕易為別人背書。背書背得好,會結成鞏固的政治聯盟;背書背得不好,自己的政治前途也可能受到牽連和影響。關於孔子田買房的事情,由於孔子田刻意低調,其實知道的人並不多。但今天,于得水當眾把這件事擺出來,其居心之險惡,其出招之毒辣,已經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對於得水充滿了提防之心。
  
  王國棟想為孔子田背書,但也擔心這買房的錢來路不正。對於貪腐,王國棟深惡痛絕。或許,今天這樣的場合,正好也是對方圓的試金石吧。
  
  孔子田看看方圓。這錢來得正,絕對不是貪污受賄的錢,是毫不讓孔子田擔心的。孔子田擔心的是,如果于得水順藤摸瓜,扯到春曉公司怎麼會變成方圓的財產這件事上,恐怕這才是麻煩的所在。或許,方圓與那個叫丁春曉的女人,肯定是有超過男女友誼的非正常男女關係,但反正丁春曉已經死了,倒也不會對方圓、孔雙華的婚姻關係造成實質影響。只是,如果真地深入追究起來,或多或少,肯定會對方圓的仕途產生不利的影響。孔子田擔心,這才是于得水真正的用心所在。
  
  方圓站了起來:「于秘書長,我岳父住的房子,是我和我妻子給他老人家買的。錢呢,是我們家的企業,東州市著名的糕點連鎖企業春曉食品股份有限公司的錢,我的妻子也就是我岳父的女兒,是目前春曉公司的法人代表、總經理。買房子的錢,就是在公司的帳戶上直接支取的。如果于秘書長感興趣的話,歡迎于秘書長來東州的時候,到春曉公司視察指導指導。我想,我愛人會向于秘書長彙報彙報買房的經過。其實說白了,別說買一套房子,就算是買兩套房子、三套房子,我們也買得起。畢竟,企業就是我們家的,企業在正常繳納了稅收之後,剩下的利潤,我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沒有人能夠干涉我們花錢的自由。」
  
  孔子田略微有些擔心,方圓是不是中了于得水的圈套。
  
  于得水說:「怪不得啊!原來孔校長真是有錢人哪!佩服,佩服!不知道這家春曉公司是什麼時候成立的?」
  
  王國棟說:「我調到東州當市長的時候,就已經有這家春曉公司了。」
  
  明裕雲說:「是啊!這家春曉公司至少也存在十五年了吧。現在在東州,可算是家喻戶曉的大品牌了。」
  
  明裕雲很想說,這家企業之前的總經理叫丁春曉,但太著痕跡,會引起眾人對他的仇視,以後在東州也不會有好日子過,所以用極其隱晦的語言,提醒于得水,這家公司存在的時間,與方圓、孔雙華的年齡不符合。只要追查一下這春曉公司怎麼變成了方圓的財產,這故事就會很有意思。
  
  但明裕雲失望了。于得水似乎並沒有再追問下去的興趣,看了看明裕雲,說:「原來孔校長是有家族企業啊!這樣看來,保俶花園的層次還是有點低,就算是在西湖邊上買一棟別墅,也在情理之中。」
  
  孔子田平靜地說:「我和老伴都是過五奔六的人了,就我們老兩口住,房子越大,越空曠,越孤獨。現在的房子,位置也好,大小也合適,我和老伴很滿意。」
  
  王國棟說:「孔校長滿意就好,這畢竟是子女的一片孝心。說起來,雖然方圓擔任副處級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但已經展現出了很強的工作能力,也在教育工作中做出了突出的成績;孔雙華也是精明能幹,把個春曉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穩步發展。你的女兒、女婿都這樣出類拔萃,真是讓人羡慕啊!」
  
  王國棟表面是誇獎方圓和孔雙華,其實又何嘗不是說給在座的其他人特別是任宏江和于得水、沈秀章聽?方圓當上一級領導幹部,其實也就是不到一年的時間,縱然是想貪污受賄,作為教育這個清水衙門,又怎麼會有幾百萬?另一層意思是說,現在的春曉公司是方圓的妻子孔雙華在管理,這與孔子田、方圓之間,沒有直接的關係。
  
  其實這就是官場語言的奧妙之處。不在官場之人,或許以為王國棟說的真是羡慕孔子田有好女兒、好女婿呢!其實是差之毫釐,失之千里了。
  
  孔子田感激地看看王國棟,知道王國棟決定為方圓背書了。孔子田說:「每一個當父母的,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方圓和雙華有出息,我這當父親的,自然是高興都來不及。」
  
  任宏江說:「雖然裕雲同志還沒有敬酒,我也決定插個號:子田兄,我為你後繼有人感到高興;小方,你可不要辜負了孔校長、王書記對你的厚愛和期望啊!」
  
  嘿,任宏江把個情勢看個清清楚楚。
  
  秘書長敬酒,孔子田、方圓都連忙恭敬碰杯。孔子田說:「謝謝秘書長。」任宏江笑著說:「我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也是東州人,對不?」孔子田說:「是啊,東州就是我們共同的家鄉。」方圓說:「謝謝任秘書長厚愛,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不辜負王書記和我爸的期望。」任宏江說:「小方啊,上一次在滬市,我覺得這其實就是一個好的開始。以後來杭江,也可以來我家坐一坐嘛。」
  
  只有方圓知道這一次意思。方圓拜會了任宏江的哥哥,也就是邵可卿的老公。但在別人聽來,方圓與任宏江在滬市就有過親密接觸了。
  
  方圓說:「一定,一定。」任宏江說:「我與盛將軍,是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方圓更加明白了任宏江的意思,點點頭:「秘書長,東州也是我的第二故鄉啊!」
  
  于得水盡情黯然:怪不得宋雲生拿方圓沒有辦法。現在看來,以後會保方圓的勢力越來越厲害了,數一數,趙書記,田國華、盛建波,再加上眼前的任宏江,光省委常委就有這4位。還有組織部長貝鎮隆、紀委書記毛治亭、常委副省長劉彬、杭江市委書記唐榮,都對方圓印象不錯,13位常委,有8位對方圓有印象,有好感,別說郭書記根本沒有動方圓的想法,自己也不過是拿著雞毛當令箭,想幫一幫好朋友宋雲生。這可真有一點拿著雞蛋碰石頭,自不量力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不能得罪,那麼就儘早修復關係,不要把關係搞僵了,影響到今後的發展。
  
  于得水打定主意,立刻就把宋雲生、明裕雲的所謂願望拋在腦後。畢竟是在官場上如魚得水的人物,怎樣來調節氣氛,怎樣來紓解緊張關係,對於于得水這位元常年在辦公廳服務崗位上工作的人來說,還真不是太大的難題。
  
  看著任宏江敬完這一杯,于得水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孔校長,我敬你一杯。不知者不罪。剛才我對孔校長,對小方局長,有一些冒犯,還請多多原諒。我先幹為敬,誠心誠意喝這一杯。」
  
  于得水先把杯中酒喝下去,這孔子田、方圓就算是不想喝,也得考慮考慮于得水的面子,得考慮考慮于得水背後的郭副書記。不過,于得水轉變得太快,還真是讓在座的各位都有些不適應。要麼是大奸大惡,隱藏得太深,屬於能屈能伸的那類人,就像二十年後選擇的勾踐;要麼真是認識到自己剛才的冒犯是很不對的,誠懇認錯。
  
  孔子田說:「于秘書長太客氣了。很多事情,確實不說清楚,總是會讓大家心裡有疑惑。其實這樣說開了,說明白了,對大家都好。所以,于秘書長也沒有冒犯我,這杯酒,我喝了,就是為了咱這工作上的情誼。小方,你敬于秘書長,以後要向于秘書長學習的地方很多。」
  
  方圓對於得水沒什麼好印象,但岳父的話包含很多深層意思,雖然方圓不理解,但方圓也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方圓端起酒杯,走到於得水面前,恭恭敬敬地說:「于秘書長,我敬您,祝您一切順利!」
  
  酒宴就這樣從劍拔弩張,變成輕風細雨了。之後的酒宴,波瀾不驚。于得水也不提東州市委違背組織程式之事,也不提孔子田買房之事,和顏悅色,不時還妙語如珠,給酒場的氣氛增添了很多的快樂。
  
  這不是明裕雲所期望的結果。明裕雲也不明白,于得水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酒宴結束的時候,王國棟親自送任宏江,安排明裕雲親自送于得水,安排方圓親自送沈秀章,安排白曉柏送孔子田和教育廳幾位領導。這樣的安排也頗具深意。孔子田叮囑了一句:「小方,送沈處長回去後,早點回家。」方圓看了一眼王國棟。王國棟說:「難得來杭江,回家住,挺好。」方圓說:「好的,爸。」
  
  各自分頭上路。白曉柏叫過方圓,低聲說:「方局長,車後備廂裡有一份給沈處長的小禮物。」方圓點點頭,沒有說話。
  
  明裕雲與于得水坐上了同一輛車。轎車在於得水指清了方向和目的地之後,迅速地駛離。車廂裡很沉默,一直保持安靜。于得水沉得住氣,可是明裕雲沉不住氣:「秘書長,春曉公司現在確實是方圓家的不假,但你知道春曉公司是怎麼來的嗎?一年之前,這家春曉公司的主人還是一個叫丁春曉的38歲的女人。只是這個女人突然死了,然後就遺囑就把春曉公司給方圓了。這樣的事情,肯定是有問題啊!」
  
  于得水冷冷一笑:「裕雲同志,我不知道方圓到底什麼事情得罪了你,你是如此恨方圓?就算是方圓有一點生活作風問題,就算是方圓跟那個丁春曉有一腿的關係,人家孔子田不管,你還管個毛?現在,培養一個能幹的幹部,很不容易的,就憑一點生活作風的問題,組織上是不會輕易把一個幹部撤掉的。」
  
  明裕雲很不甘心:「宋市長那邊……」
  
  于得水打斷明裕雲:「我和雲生是好朋友,過去是,現在是,將來還會是。不過,在方圓的問題上,以後我不會插手,更不會發表意見。我們做事,利人利己的事,當然要做;損人利己的事,有的時候難免也會做一點;但如果損人不利己,誰還要硬著頭皮去做,那誰就是傻瓜!以後,凡是關於方圓的事情,你不要再跟我講。你如果想打壓方圓,那是你的事,我不參與,我也不知情!」
  
  于得水的聲音,冷得像冰。開車的司機一句話也不說,但卻把兩個人的話都記在心裡。這回去之後,肯定是要跟白曉柏彙報的。這可是很有價值的資訊啊!
  
  車廂裡又安靜下來了。明裕雲在心裡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自己又何嘗想得罪像方圓這樣有背景的人?俞思壯的老婆辦的那個醫療器械公司,有自己的幹股在裡面,一年少說也分紅100萬啊!俞思壯和他老婆都進監獄裡了,自己的財路也就斷了。雖然說,還在開闢新的財源,但是又安全又不用擔驚受怕的財路,到哪裡才能找到像俞思壯老婆辦的公司這樣的好路子呢?明裕雲還有些不甘心:「于秘書長,其實今天您已經得罪了孔子田和方圓,他們是會記仇的。」
  
  于得水恨恨地說:「我會化解的。裕雲同志,我也奉勸你,如果你不想死得快,以後在短時間內不要再去想著收拾方圓這件事!否則,到時候誰也幫不了你!」
  
  明裕雲遽然驚心,雖然已是初冬,但明裕雲還是覺得後背一片潮濕。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9 01:33
2432、白曉柏向王國棟密報
  
  方圓與沈秀章一路同行。
  
  整個晚上,沈秀章基本沒怎麼說話,即便是後來氣氛變好,大家放開來敬酒的時候,沈秀章也是惜字如金。當二號首長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也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麼容易能當上二號首長的。在東州駐省辦安排的車上,也同樣是一言不發。
  
  方圓今天晚上算是大開了眼界,通過任宏江、王國棟、于得水、孔子田、明裕雲之間的鬥法,知道了官場鬥爭的複雜性和鬥爭藝術。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不好,方圓看得一清二楚。于得水、明裕雲看起來就是「敵人」,而剩下的,都可以稱之為「朋友」。坐在後排的沈秀章,也可以歸為「朋友」範疇。但是,沈秀章話太少,讓方圓有想親近,卻沒有辦法找到親近的入口,就像現在在車上一般。
  
  沒話找話。方圓說:「沈處長,我向您彙報一下東州實驗中學的有關情況。」沈秀章點點頭:「好。」方圓就把過去一年裡,東州5中發生過的大事,簡要地向沈秀章介紹。沈秀章不插話,安靜地聽,從方圓到5中擔任副校長,到最初方圓遇到的困難處境,以及方圓如何最終站穩腳跟,方圓都點到了。更別說屈必通的視察,趙書記的視察,以及田國華、貝鎮隆、毛治亭的視察。方圓說到了省優質課比賽的情況,說到了2008年的高考,也說到了當前東州5中面前的一些棘手問題,甚至沒有回避,一年來幾次在學校範圍內看來,比較突出的官場鬥爭。方圓還談到了為什麼要更名東州實驗中學的一些想法。對於教育局的工作,方圓只提到了兼顧兩面的工作,有時會比較辛苦,但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說了。
  
  沈秀章聽得似乎津津有味,但是到下車的時候,也沒有說一句話。方圓心裡要多鬱悶就有多鬱悶。以前,方圓從來沒有接觸過像沈秀章這樣的人,心裡忽然產生一個奇怪的想法:像沈秀章這樣的人,他老婆會不會悶死?省委趙書記怎麼會喜歡打一百棍子也放不出一個屁的沈秀章呢?
  
  終於下車了。方圓搶先一步下車,準備給沈秀章打開車門。沈秀章卻已經提前一步出來了。方圓說:「沈處長,車後備廂裡有一份禮品。」沈秀章說:「太客氣了,方局長。」方圓說:「這是東州市委王書記的心意。」沈秀章說:「代我謝謝王書記。」
  
  沈秀章大大方方地接過兩件禮盒,一盒酒,一盒茶。方圓說:「謝謝沈處長對我的關照。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跟沈處長再在一起聚聚?」沈秀章呵呵一笑:「方局長,車上我不說話,你別介意,畢竟車上不止你我兩個人。你確實做了很多的工作和成績,適當的時候,我會跟趙書記說一說。當然,恐怕我不說,趙書記也知道的。我相信,我們以後會有很多機會在一起聚聚。」
  
  方圓這才知道,沈秀章車上不說一句話的原因。好一個守口如瓶、沉默是金的沈秀章啊!方圓似乎有點明白,沈秀章為什麼會被省委趙書記看重的原因了。自己跟沈秀章比起來,簡直是太幼稚了。說了這麼的事情,這個司機會不會傳給其他人?方圓也有點後悔在車上說的那些話了。在自己看來,有些事情似乎可以說,但那些雞毛蒜皮的基層鬥爭,說出來簡直是讓沈秀章笑話!沈秀章什麼層次的鬥爭沒見過?自己這不是在賣弄自己能在鬥爭中有勝出的本事嗎?跟今天晚上宴席上的那些高手們比起來,自己的這點事,其實就是小兒科。
  
  方圓說:「謝謝沈處長。」沈秀章說:「如果你不介意,我以後叫你方圓,你以後叫我沈哥。」方圓心裡狂喜:「謝謝沈哥看得起我。」沈秀章說:「回去吧。代我向孔校長問好。孔校長是全國管理學界的泰斗,我一直非常崇拜。一直有想跟孔校長讀博士的強烈願望,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這可是沈秀章一晚上到現在釋放的第二個政治信號啊!第一個信號,就是在於得水攻擊孔子田時,沈秀章說趙書記至少三次提到過孔子田,雖然是中性的話語,但一個在省委書記那裡掛了號的幹部,誰要是有想法,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份量。現在,沈秀章說想跟孔子田讀博士,與第一個信號聯繫起來,這裡面包含的意思就很豐富了。
  
  方圓一時之間想不透徹,但是知道這是好事。方圓說:「沈哥,今天晚上我就把您的意思跟我岳父說一說。我相信,像沈哥這樣優秀的人才,我岳父肯定是非常喜歡的。」沈秀章說:「如果真成了孔校長的學生,那我們就是師兄弟的關係了。」
  
  方圓一下子就看到了光明的前景。他使勁地握著沈秀章的手:「沈哥,能當您的師弟,是我的榮幸。」沈秀章說:「不要太見外。上車吧。我提醒你一點:話多唇邊留三分。有些話,有些事,講了可能好,也可能不好,那寧肯不講。今天晚上在車裡,你說的有點多。畢竟不是只有你我兩個人。」
  
  方圓鄭重地點點頭:「是,沈哥,我錯了。我以後一定注意。」
  
  方圓站在初冬的寒風裡,目送沈秀章進入了社區,這才上了車。司機問:「方局長,去東州駐省辦嗎?」方圓說:「去保俶路上的保俶花園。」司機說:「駐省辦那邊安排了您的房間。」方圓說:「把我在保俶花園門口放下,你回去就可以了。」司機說:「是。」
  
  車上,方圓再沒有講一句話。沈秀章的提醒,讓方圓忽然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膚淺,沒有內涵,沒有深度。沉默是金,到了這一刻,方圓才感覺到有比較切膚的體會。
  
  司機放下方圓,客氣地打了一聲招呼,便駛離保俶花園。按照白曉柏的要求,司機還不能回去休息,而是要向白曉柏彙報一下,送的客人們車上講了些什麼。當這個司機趕回白曉柏的辦公室,送于得水的司機已經在那裡了。當白曉柏聽完了彙報,說:「好,你回去休息吧。小楚跟我出來一下。」
  
  白曉柏來到了王國棟的房間門口,輕輕地敲門。聽到裡面王國棟的聲音:「進來。」白曉柏調整好笑容,走了進去,對王國棟說:「王書記,有些情況想跟你彙報一下。」王國棟說:「小白,很重要的事情嗎?」
  
  王國棟感覺自己有點累,晚宴上的勾心鬥角,耗費了他大量的腦細胞。另外,白曉柏有事情,按照正常的程式,應該報告給明裕雲。現在,直接敲門過來向他彙報,這是越級。王國棟心裡有點不高興,但沒有表現出來。
  
  白曉柏陪著小心:「王書記,是關於省委辦于秘書長和咱東州明秘書長。」王國棟一下子警覺起來,看著白曉柏。白曉柏解釋說:「咱東州駐省辦的司機,聽到了一些話。我感覺到很重要,所以向您彙報。」王國棟說:「這個司機在哪裡?讓他進來。」
  
  白曉柏連忙把司機小楚叫進王國棟的房間。王國棟開門見山:「你是小楚?」司機說:「是,王書記。」白曉柏說:「小楚,把你聽到的,原封不動地彙報給王書記聽。如果裡面摻了一句假話,我立刻把你開除。」司機小楚說:「是,白主任,我一定不說半個假字。」
  
  司機小楚把聽到的話,向王國棟作了報告。王國棟越聽越生氣,臉色沉了下來。王國棟萬萬沒有想到,把于得水請來,試圖攻擊方圓和孔子田,試圖找東州市委麻煩的,竟然是自己一手提拔、比較信任的明裕雲!明裕雲與宋雲生搞在了一起,更是讓王國棟是可忍,孰不可忍!于得水審時度勢,改變了態度,在酒宴上已經看出來了;但明裕雲竟然賊心不死,還想讓于得水繼續要收拾方圓,這到底是什麼居心?難道也是宋雲生的授意?明裕雲是什麼時候被宋雲生給收買過去?把這樣一個秘書長放在自己的身邊,自己的任何行程,宋雲生豈不是全都瞭若指掌?這比自己安放周鵬有、馬良禾在市政府,還要可怕!副市長畢竟是相對獨立的,不可能天天在市長身邊;而明裕雲不同,他是市委大管家,天天在自己的身邊,這簡直是太可怕了!
  
  聽小楚彙報完,王國棟及時進行了表揚:「做得不錯,小白,回頭要表揚和獎勵。」白曉柏說:「是,王書記。」轉過臉,白曉柏對司機說:「小楚,這件事除了王書記和我,不得再跟任何其他人講,包括你的老婆、父母,聽清楚了沒有?」司機說:「請白主任放心,我從來只跟您一個人彙報。」白曉柏點了點頭:「明天早晨,到我辦公室來。」司機說:「知道了,謝謝。」
  
  司機離開了王國棟的房間。王國棟的心思已經轉了好幾圈。這一次,白曉柏立功了。但是這也透露出另外一個資訊:白曉柏把司機當成了他的私人密探,隨時窺探領導們說了些什麼,這是不是意味著在杭江機場到東州駐省辦的路上,自己跟方圓所說的話,司機也向白曉柏作了彙報?這同樣也很可怕啊!怎麼辦?白曉柏提供這樣一個關鍵的情報,其實就是為了邀功,也事實上確實立了功。不然,明裕雲的思想動向,自己又怎麼能知道?
  
  忽然,王國棟的腦海裡靈光一閃:把市政府秘書長徐華有調任市委第一副秘書長兼市委辦公室主任,免去明裕雲的辦公室主任一職,只擔任專任市委秘書長,把白曉柏升任市政府秘書長,讓白曉柏去瞭解宋雲生的動向,是不是會比徐華有做得更好?但這樣做也有負面影響,那就是徹底地與明裕雲決裂。自己提拔明裕雲還不足半年,轉眼間又決裂,這樣,也不利於自己掌控市委常委會。但是,把一個宋雲生收買的人當作自己的大管家,這實在是養虎為患,與虎同眠啊!
  
  當然,白曉柏繼續擔任駐省辦主任,顯然也不合適。隨時窺探領導的隱私,這樣的人能重用嗎?很顯然,只能使用和利用,絕不能重用。這是人品問題啊!
  
  王國棟親切地說:「小白,你坐下。」白曉柏恭敬地說:「王書記,我站著就可以。」王國棟說:「讓你坐下,就坐下。」白曉柏說:「是。」王國棟看著白曉柏:「小白擔任副處幾年了?」白曉柏心裡一喜,說:「報告王書記,我擔任副處級已經五年了。」王國棟點點頭:「有沒有想法,再進一步呢?」
  
  白曉柏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英明了。今天把這個重要的資訊報告給王國棟,王國棟立刻就釋放出了一個大棗。王國棟可真是一個英明的領導啊!白曉柏說:「王書記,每一個同志,其實都是渴望進步的。」王國棟說:「好,想進步才會更努力工作。小白啊,如果組織上要把更重要的擔子壓到你的肩膀,你準備怎麼做呢?」
  
  表忠心的時候到了!白曉柏站起來,站得筆直:「報告王書記,我一定唯王書記馬首是瞻,您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您指哪裡,我就打哪裡。」王國棟神情嚴肅起來:「小白,你這樣說,我反而不放心了。什麼你啊、我啊!我們都是組織的人,服從組織安排,執行組織決定,而不是盲從於某個人,這才是一個黨員幹部必須具備的素質。」
  
  白曉柏心裡鄙視了王國棟一下:說那些假大空的話,騙得了誰?但表面上,白曉柏非常誠懇接受批評:「是,王書記批評得對。如果組織上給我加加擔子,我一定不讓組織失望。今後,我一定按照市委的要求,做好新的工作,堅決貫徹到市委的決定和部署,及時向市委彙報各方面的工作情況。」
  
  王國棟點了點頭,說:「更高的職位,意味著更多的責任,更大的壓力。看一張報紙,喝一杯大茶的時代早就一去不復返了。現在,各個方面的工作,都因為發展的要求更高、人民群眾的期望值更高,而日益繁重。當官就是受罪,當官就是受累,當官就是奉獻,小白,你有這方面的思想準備嗎?」
  
  白曉柏說:「王書記,我有這樣的準備。駐省辦的工作,鍛煉了我,也培養了我,我一定不會讓組織失望的。」王國棟說:「還是要繼續做好駐省辦的工作。站好每一班崗,是組織對我們這些幹部最基本的要求。」白曉柏心花怒放,似乎美好的前程就在眼前了。
  
  白曉柏歡天喜地地返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對著鏡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梳理了一下思路:跟定王國棟,以後還會有更好的機會;王國棟跟誰好?跟孔子田好,跟方圓好,這兩個人也要緊密聯繫。特別是方圓,這媽媽的,背景實在太厲害了,連省委副秘書長都被他鬥得沒了脾氣,只能認輸,可見方圓的能量確實驚人。如果回東州,多和方圓在一起喝喝酒、交流交流,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或許還能套出更多有用的資訊。
  
  就在白曉柏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做著美夢的時候,保俶花園,方圓為孔子田購買的房子裡,翁婿二人也開始了很有意義很有價值的談話。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0 22:21
2433、翁婿探討(一)
  
  翁婿之間,原本很多話都可以開誠佈公。但孔子田、方圓之間,卻似乎已經沒有了親密無間,而多了幾分謹慎與小心。
  
  孔子田一直坐在沙發裡等著方圓。孔淑芳說:「子田,我怎麼覺著,雙華和方圓之間的感情,沒有以前那麼好了。」孔子田吸了一口煙,心裡有些煩躁。現在,孔子田已經知道了方圓與宋思思之間的非正常男女關係,加上以前還有一個東州鐵路辦事處的邵可卿那個老女人,還有那個死的丁春曉,最近又風傳周鵬有為了當上常委副市長,把自己的女兒獻給方圓,而且這個女兒先在東州5中工作,現在又在教育局方圓的身邊,讓這風傳更增加了幾分可信性,孔子田感覺到方圓越來越難以駕馭,這樣的女婿該怎樣對待,怎樣相處,也成了擺在孔子田面前一個棘手的現實的問題。孔子田感覺到,女兒孔雙華肯定或多或少知道方圓在外面的一些事情。哪個女人能忍受丈夫的不忠?孔淑芳不也因為小麻的事情而夫妻冷戰差一點離婚嗎?更何況是雙華這樣從小就沒有受過委屈、沒有吃過虧的獨生女,現在沒哭沒鬧,與方圓保持著不冷不熱的夫妻關係,這已經算是燒了高香了。
  
  孔淑芳又說:「以前,每一次雙華跟我打電話,不是說睿睿,就是說方圓。現在的話題,只剩下了睿睿。我就算是問到了方圓,雙華也支支吾吾,說不清方圓現在在忙什麼,只是含糊地說方圓現在很忙,一大早就出去了,很晚才回家。你看,今天我是不是該說說小方。不管怎麼樣,都應該顧家,都應該多跟雙華交流,這樣夫妻感情才會更好。」
  
  孔子田很不耐煩:「一會兒小方回來,你跟小方打個招呼,就回臥室去。你不要摻和這件事,小方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孔淑芳說:「總歸我是他丈母娘,他也得叫我一聲『媽』不是?」
  
  孔子田說:「有些事情,你裝糊塗最好。你越摻和,事情越變得糟糕,變得沒有辦法收拾。如果你不希望雙華和方圓散夥,如果你不希望睿睿成為單親兒童,你最好閉上你的嘴。」
  
  孔淑芳忽然覺得自己很委屈,眼淚都要流下來。看著孔子田根本沒正眼看自己一眼的冷漠神情,孔淑芳忍不住捂住了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跑進了臥室。
  
  方圓回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孔淑芳,關切地問:「媽呢?」孔子田說:「有點累,回房間休息了。小方,咱翁婿兩個,現在見一次面不容易,爸想今天晚上跟你好好聊聊。」方圓說:「謝謝爸的關心。在很多事情上,我讓您失望了。」孔子田說:「失望倒沒有,擔心是有的。小方,你自己倒杯水,坐下。」
  
  方圓倒了一杯水,坐到了孔子田的對面。孔子田問:「吸煙嗎?」方圓說:「吸一支吧。」方圓也點燃了一支煙。
  
  翁婿二人默默地抽著煙,誰都沒有說話。吞煙吐霧的時候,也是思考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想好,該怎樣開啟這一次談話,該從哪一個角度、哪一件事來切入。如果方圓是親生兒子,孔子田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顧慮,想到哪裡就會說到哪裡,讓方圓能消化多少就消化多少。女婿雖然說也是半個兒,但卻沒有父子連心的那份默契,這讓孔子田很為難。
  
  一支煙抽畢,孔子田說:「爸這一次原本是準備去參加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的,今天晚上在酒宴上又決定不去,你能理解爸的苦衷嗎?」
  
  方圓點點頭:「爸不想給那些居心叵測的人藉口。」
  
  孔子田點點頭:「不錯。今天晚上的宴席上,你也看到了,也聽到了,那個于得水,那個明裕雲,似乎都對你很有看法啊!」方圓說:「明裕雲對我惡劣,是因為前任衛生局長俞思壯。聽說他們兩個是好朋友。于得水,我不知道什麼事情上得罪了他。」孔子田說:「于得水是郭副書記的愛將,與宋雲生是好朋友。」方圓一下子就明白了幾分:「原來如此。」孔子田說:「事情絕不像你想像得那麼簡單。于得水在酒宴的後半程,似乎已經妥協。越是這樣的人,越可怕,心機越深。他今天的妥協並不是認識到自己錯了,而是判斷出再鬥下去沒有勝算,恐怕遭殃的是他自身,所以先彎下腰來。如果將來他認為有勝算了,他肯定不會忘記在今天酒宴上所受到的他認為的恥辱,一定會加倍地找回來。所以,于得水你必須要小心,不管他表現出來多麼親切友善,你都不能對他掏心窩子的話。」
  
  孔子田的話一針見血,讓方圓頓時醍醐灌頂:原來于得水的妥協是因為沒有勝算的緣故啊!
  
  方圓說:「今天晚上的酒宴,讓我見識到了政治的複雜。可是有很多的話,我都似是而非,似懂非懂。還請爸您多指教。」
  
  孔子田笑了:「是啊,今天晚上的酒宴,是一堂最生動的政治教育課。這比在課堂上學習列寧主義思想,要現實得多,生動得多,也更有實戰性。」方圓說:「是啊!可惜我功力太淺,很多事情還沒有看明白。」孔子田說:「那我們兩個就一起探討探討。」方圓說:「我一定好好聽,好好學。」
  
  孔子田說:「坐的位置,其實也是一門學問。本來,坐的位置是按照職位的高低來坐,但在某些場合,也是可以按照主觀願望來坐。于得水不願坐二賓,而坐到明裕雲身邊,不是對我的尊重,而是表明一個態度:今天晚上他將與明裕雲站在一個戰壕。另外,坐得相鄰,也方便他們兩個密切地溝通,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方圓點頭:「這也確實,整個晚宴上,于得水與明裕雲兩個唱雙簧唱得還挺默契。」
  
  孔子田說:「沈秀章現在是省委一秘,位置特殊,級別不高,但隱形權力很大。其實今天晚上就算是他坐二賓、三賓,都不會有人異議,但他卻坐在了你的身邊,同樣意義非凡。」
  
  方圓說:「請爸指教。」
  
  孔子田說:「這說明,他對你沒有惡感,甚至還有想進一步密切接觸的好感。同時,他坐在你身邊,就有為你撐腰的暗含意圖。這或許是省委趙書記的意思,也有可能就是沈秀章本人的意思。」
  
  方圓覺得自己長見識。
  
  孔子田說:「沈秀章整個晚上說的話不多。可見他是帶著任務來的。這個任務只能是省委趙書記佈置給他的任務,他只負責聽,不負責說。估計要把整個酒宴的情況,要向趙書記報告。」
  
  方圓想不到這一點,但想想岳父的話,卻覺得非常有道理。
  
  孔子田說:「整個晚上,沈秀章說的話,只是在力撐我的時候,淡淡地說了一句,趙書記曾至少三次提到我孔子田。話是中性的,但相挺的意味很濃。這意味著趙書記在一定程度上是支持我,支持你方圓的。」
  
  方圓說:「在回去的路上,沈處長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在下車後,才跟我說了幾句。」
  
  孔子田說:「這就是沈秀章的精明之處。車上還有司機,還有第三者。當省委秘書,第一要務就是口風嚴,任何情況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絕對不能說。機關裡有一個說法,叫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錯不錯;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其實濃縮一下,就是沉默是金,明哲保身。沈秀章才40歲不到的樣子,已經深喑做官的哲學,這個人前途不可限量。」
  
  方圓說:「我以後要多多向沈處長學習。」
  
  孔子田說:「也不儘然照搬照學。你有你的長處,他有他的長處;他在高層機關裡沉默寡言或許是對的;但在基層部門,太沉默反而並不利。但你不沉默,也要注意工作程式和工作規則。如果經常越著上級找上上級,一次兩次還有給你擦屁股,次數多了,還有誰會幫你收拾亂局?」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10 22:25
2434、翁婿探討(二)
  
  聽著岳父的話,方圓汗顏:這已經有田國華、王國棟兩個人分明給點出的問題了。越級!越級!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自己好像特別願意越級呢?工作中有許多的難事,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式走,不知道需要多花費多少時間,而且根本就沒有希望得到解決。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如果方圓想辦什麼事,以一個副局長的身份在教育局內提出建議,翟新文能同意嗎?如果他不同意,就算是想法再好,也實現不了。這個時候,不先斬後奏,不越級解決,又該怎麼辦呢?
  
  方圓很困惑,但不想跟岳父來交流這個困惑。畢竟,越級一事,在一定程度上講,確實是嚴重違背了官場的規則,是很多上級領導所不能容忍的。方圓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主官,自己的下級或副手裡有這樣的人,天天找更高層的領導出面來施壓,方圓也覺得自己心裡不好受,也會對這個人有意見、有看法。現在看,翟新文現在對自己形成了不好的看法,可不正是自己一次又一次越級所造成的嗎?
  
  方圓說:「爸,您說得很對。我確實是錯了。」
  
  孔子田一直在注意著方圓的情緒。自己剛才的話,還是有一些重,但看到方圓態度很誠懇地接受,孔子田心裡也踏實了許多。女婿不再是以前的女婿了。單單看沈秀章坐在方圓身邊這一點,就說明省委趙書記對方圓是有好感的。孔子田說:「當然,也不是不可以找上級的上級。」
  
  方圓很感興趣,這正是自己要解惑的地方。
  
  孔子田說:「當今的時代,被人戲稱是一個拼爹的時代。拼爹是拼什麼?拼的是爹的權力、背景、能力、財力。為什麼許多爹比較厲害的家庭,子女考個公務員什麼的,似乎比一般家庭的子女相對容易得多?難道真是學習好嗎?山西長治那個考第一的公務員,竟然就是被一個煤老闆的女兒給頂了包,理由很簡單,體檢不合格。煤老闆或許沒有權,但他有錢,他用錢買來了權。如果不是這個被淘汰的第一名,以特殊的方式爭取到了《中國青年報》的支持,恐怕他也就只能被無情地拼背景所淘汰。最終,雖然山西省給了這個考第一的考生以公平,但全國還有那麼多的省,還有那麼多的地市縣,沒查出來的有多少呢?這個案例,從正面講,體現了中國法制的進步,體現了網路監督正在成為推動依法行政的重要力量。但如果從反面來理解,如果從現實和功利的層面來講,在必要的時候,就是要拼爹,就是要拼背景。小方你回想一下你的進步歷程,如果沒有強大的背景,你能進步這麼快嗎?如果沒有拼爹的實力,那你恐怕就會被許多的人踩在腳底。哪怕是你取得了一點點成績,嫉妒你的人也能把你陷害得體無完膚,身敗名裂。而現在,就算是宋雲生,就算是翟新文,也拿你不能怎麼樣,這是因為什麼?說白了就是拼爹的實力!就是你背後支持你的上級的上級,讓他們就算是想動你,也要掂量掂量敢不敢動你。這就是現實,或許它是醜陋的,在一定程度上是骯髒的,但是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沒有理想和夢想,人將迷失前進的方向;只有理想和夢想,人將生活在虛幻的世界裡,與現實脫節,成為黃梁一夢。」
  
  岳父的話,既形象,又生動,還深刻,且淺顯,讓方圓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所認識的這些上級領導,這些賞識自己的上級領導,都是自己的寶貴資源,都是自己「拼爹」的資本。之所以現在翟新文動不了自己,宋雲生不願意親手來收拾自己,于得水甚至在今天的晚宴上鎩羽而歸,就是因為自己現在「拼爹」的實力很強。或許,不應該拼爹,可在這樣的時代,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中,又有誰不在拼爹?沒有關係的,都在想方設法建立起自己的關係;有關係的,都在想方設法鞏固自己的關係;關係層級不高的,都在想方設法建立起與更高層的聯繫。不拼爹也不是不可以。想想自己東州師範大學的同學們,現在有幾個人脫穎而出?多數人的父母就是普通市民、普通工人,所以他們只能到現在依舊是普通教師。而那個在市委宣傳部工作的同學,恐怕或多或少也是拼爹的結果。或許親爹不是什麼人物,但在叔伯舅姨當中,肯定是有個有一定能力和關係網的人物。再想想周玉潔,如果她的爸爸不是副市長,誰還能讓一個才上班一年多一點的青年教師,變成了市教育局的團委專幹,實際主持著局團委的工作。可別小瞧這份團委專幹的工作。到了明年的這個時候,周玉潔恐怕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擔任局團委副書記了,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副科級。許多基層公務員混了一輩子,也不過混到縣某局的科長,實際上才是股級;也有許多人五十多歲了,才當上鄉鎮的副鄉長、副鎮長,那也不過是副科級。周玉潔工作不到三年,就可以成為實權在握的副科級,這對於那些在基層鄉鎮、基層縣局打拼一輩子的公務員來說,可有半分公平和正義?沒辦法,他們沒有拼爹的資本和實力。
  
  方圓聯想了很多,所以在聽完孔子田的話,沒有立刻做出反應。方圓想到了自己曾經的和現在的「爹」們。最早就應該算是楊芳校長了;之後就是當時的語文教研員李國強;或許也可以加上謝秉國,只是謝秉國當時是功利心強了些,並非真正地關心自己;之後就是岳父孔子田,以及與孔子田有關係的宋雲生、鄧雲聰、盛治仁、翟新文等人;還有王楚尹,他算是一個獨立的存在。再之後,就是自己的那個只能意會而不能說出來的汪泉的爸爸,以及與汪泉爸爸相關的盛建波、萬大全等人了。當然,省裡的這些領導,後來多數都對自己親善,或多或少也是跟汪泉的爸爸汪永生將軍有關係吧?其實幾個女人也在成長的過程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最初階段的董梅,之後是邵可卿、汪泉、丁春曉,也都在不同階段,不同時候,為自己做過許多或許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有一個微妙的現象,在某一個階段,有些人是自己發展的助力,如宋雲生、翟新文;過了一個階段,又成為自己發展的阻力,成為最想把自己搞掉的人。
  
  方圓過了很久,才對孔子田說:「爸,您的話,真是太貼近現實,太發人深省了。」
  
  孔子田點點頭:「其實每一個在官場熬到五十多歲的人,差不多都把這世界看得差不多透徹了。或許你會認為國內如此,在國外,又何嘗不是如此?就說美國吧?所謂世界上最民主的國家,但最近十年世界各地所發生的侵略戰爭,幾乎都是美國人幹的,民主不過是掛在美國人嘴上的一個幌子,一面旗子罷了,其實質同樣是為了掠奪別的國家資源,是為了讓別的國家聽他的話。用官方語言,叫維護美國利益。這與中國的一個成語『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又有什麼區分?美國跟日本是盟友吧?當發現日本的GDP即將超過美國,立刻翻臉,1986年逼著日本簽訂了《廣場協議》,用幾年的時間,把日本戰後三十年發展的成果掠奪一空;美國跟歐盟是盟友吧?當發現歐元占世界流通貨幣的份額超過了10%,影響到美國用世界各國的GDP總額來印鈔票這個所謂美國的利益時,美國立刻動用熱錢、逼債等各種手段,先是讓冰島政府幾乎破產。只可惜,冰島的GDP規模太小,沒有對歐元產生什麼影響;於是美國又對希臘動手,讓希臘深陷危機。美國還擔心一個希臘不夠,又在背後下絆子,推著西班牙、義大利這樣重量級的歐元國家朝著國家破產的方向下黑手,讓歐元的國際信譽直線下降,使美國作為世界流通貨幣的地位得以保住。我相信,如果未來人民幣要走向國際化,在世界流通貨幣中的地位提升之後,美國肯定也會對中國下手,因為人民幣成為世界貨幣,意味著中國可以用其他國家的GDP來印更多的鈔票,對中國政府來說,有更多的錢花,對中國老百姓來說,既有更多的錢花,也可以在世界各地非常方便地花錢,肯定是好事。對中國是好事,對美國是壞事,因為美國只能減少印美鈔的數量,如果不減少,還保持原來的印量,就會導致美元的信譽嚴重下降,導致美元大幅貶值,甚至會導致美國分裂崩潰。但減少美鈔的印量,美國同樣受不了,因為美國養著世界最龐大的軍隊,一艘航空母艦一年的花銷就得200億美元,美國養著整整10艘航空母艦。如果不印美鈔,怎麼養這龐大的軍隊?所以,無論是哪個國家,只要他的經濟實力或者貨幣影響到美國所謂的可以隨便印美鈔的這個利益時,美國或明或暗,對於盟友,多用暗的手段,對於非盟友,比如中國,一定會用壟斷、經濟殖民主義等幌子和口號,把這種威脅消滅于萌芽狀態。未來中國人民幣國際化,中華民族朝著繁榮富強進步,都會受到美國的必然阻止。因為中國強大了,就意味著想當世界老大的日子就到了來日;因為人民幣國際化了,就意味著美元的霸主地位終結,就意味著美國政府隨便印美元的終結,美國就養不起現在這樣龐大的軍隊,就無法發動世界戰爭,就沒有辦法想打哪裡就打哪裡了。之前我們在東州的時候,我就曾經說過,美國是中華民族崛起的最大敵人,現在這個看法不但沒有變化,而且還更加深刻。看到許多城市的市民發起反日遊行,我感覺到這種認識發生了偏差。日本不過是沖在美國前面的小嘍囉,在背後慫恿日本沖在前面挑釁中國的,恰恰就是美國。釣魚島是許多中國人心中的痛,其實有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可以問出來:1971年的時候,當時美國佔據著釣魚島,美國明明知道這是中國的領土,為什麼美國不把釣魚島交還中國或中國臺灣,偏偏交給日本?這不是故意在中國和日本之間插一枚毒釘嗎?所以,老百姓反日,不如反美;一些激動的市民砸日本車,不如去砸美國車。美國才是中國發展和進步的最大阻礙!小方,以後我建議你,如果換車或買車,不要買日本車或美國車了。什麼通用,什麼福特,什麼克萊斯勒,誰敢保證未來的某一天,當中國人民看清了美國的本質,不會在激動的時候把憤恨發洩在美國車身上呢?」
  
  方圓鄭重地點點頭:「爸,我記住了。以後換車或買車,我絕不買日本車和美國車,不管是公家的還是個人的。我會建議,雙華以後也不再坐那個本田雅閣了。換一輛新的,奧迪新A6就不錯。」孔子田說:「換國產車,確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特別像雙華,現在經商,也需要有一輛有面子的車。奧迪新A6,確實挺好的。」
  
  這個時候,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方圓看了一眼,對孔子田說:「是東州駐省辦主任白曉柏打來的,我接不接?」孔子田微一沉吟,說:「接,聽聽他會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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