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修神外傳 作者:小段探花(已完成)

 
tzleng 2013-8-7 16:39: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9 4105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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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小段探花,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仙俠 > 幻想修仙

【內容簡介】:

  神圖合,驚雷鳴,禁地動,仙府出!
  仙道茫茫路何方?神跡隱,隱為何?
  天道無情人有情,萬般欲念阻長生!
  內念無憂經,外練天雷身,獨闖三洲四海,勇戰妖魔鬼怪!
  手拿五行如意通天棍,掃蕩妖魔無可擋!腳踏九星逐夢劍!萬里河山一日間!
  其貌不揚混凡塵!內中乾坤誰可陳!
  龍脈隱動,鳳體賜福!天道星空引前路!
  前種因,後結果,冥冥之中機緣定!
  修道法,悟佛經,塑妖軀,練魔兵,凝劍意,召神魂!
  神鬼辟讓,妖魔驚退!名動四方,威震八荒!
  天雷滾滾驚天下,光遁無聲逆時空!跳出三界自逍遙,不在五行永長生!此生只求與汝共!

【其他作品】:無


  第一卷:《相忘於江湖》是個介於武俠與修真之間的故事,已經圓滿結束。

  第二卷:《光遁》故事情節已經展開,這是個神奇絢爛的修真世界,有千奇百怪的法決,有奇光異彩的各色人物,更有融身為光,練就史無前例的光遁,成就世間第一遁法的傳奇故事

  第三卷:應該是移山倒海,創造生命,逍遙青冥,長生不死乃至乾坤造化的成神故事

  第四卷:別人都是功德成聖,以力證道,貧道......卻要以速度證道,逆光成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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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zleng 發表於 2013-8-7 16:40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一章 開荒

       


    第一章 開荒()

    一片無名的大陸,某日,晴空萬里,無雲無風,天上一輪烈日,投射了無窮的光芒。

    驀然,從天空中突然閃現出一個圓環一樣的東西,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就那麼突兀的出現,似乎是剛剛穿過時空,帶著極高的速度,向下方的山峰疾速射了過去,還帶著怪異的“嗚嗚”聲。

    平日,若是從天外飛來的事物,莫不是帶了濃煙的尾巴,呼嘯而至,聲響極大,能讓整個世界都看到。

    而此物卻是只有短暫的瞬間發出的聲響,隨後就“噗嗤”一聲長響,深深的鑽入山峰的石間,不見蹤影。

    這時間是極短,竟沒有引起任何生物的反應,連左近的山鳥都沒來得及飛起來。

    隨後,那些驚起的鳥兒,在空中稍微盤了幾個圈,就撲閃的落下,自顧自的營生,並不知曉這大陸上,就這麼多了一件神秘的東西。

    而不知多少年後,桑田滄海,物是人非,那山峰也是下陷,竟變成了山坡,很多的地方也都變成了平地,漸漸的也有了人煙,甚至還有些人在這山坡周圍生活下來,而這神秘的圓環,又能帶來什麼精彩的故事呢?張小花很幸福,一臉的幸福表情。

    他的眼神熱辣辣的盯著眼前的這一片荒地,仿佛這地就是一塊香噴噴的五花肉。

    其實,與其說是荒地,還不如說是一塊山地,因為這塊地就是在一座山坡的半中腰的位置,只不過,這個坡度比較緩,能開出了大概四分的地而已。但就是這塊地,也是張小花他爹辛辛苦苦找族長磨了近兩個月才得到的結果。而且張小花也知道,村子裏的荒山很多,但能種出莊稼的地,卻是很少,所以大家都想在原有的土地之外再找能生產口糧的地方。

    村裏的其他人大都找離河邊近的荒地,而他們家是因為沒有沒錢打點族長,才放遠了眼光,找別人不要的地方,東找西找,就找到了這麼塊土地。

    張小花住的村子,叫郭莊。方圓大概也就四來裏地,兩面環山,這個山倒也不高,稱作丘陵比較合適。一條大河從村頭流過,河上一條小橋,連接了鄰莊的小路。郭莊裏面住了大概四十多戶的人家,有一半的人姓郭,是一個小小的家族,住在村子的中間,其他的人就零零散散住在村子的四周。農村的人很樸實,但也市儈,郭莊的事情大多由郭家的族長主持,雖說是住在一個村子,但畢竟姓氏有別,族長處理事情的時候,難免會偏向族內的一方。村內好住宅位置,村外好的莊稼地也大多都把持在郭姓村民的手中。不過,畢竟是鄉里鄉親的,雖然雞毛小事不斷,大的糾紛卻也從沒在這個小小的郭莊出現過,郭莊的人都覺得是過著桃花源的恬然生活。

    張小花的娘郭素菲是郭莊人氏,算是郭家族內的偏支,也曾經“輝煌”過,可是到了他娘這代,除了郭素菲,家就再無男丁,而且張小花的外公郭山也是老來得女,將女兒養到該出嫁的時候,也是老兩口年暮之時,為了贍養老人,張小花他爹,張才,這才入贅郭家。

    話說農村家境的富裕程度,多半跟家中的勞力有關,而郭山沒有兒子,在生養郭素菲之前一直想過繼親戚的男孩過來,卻因種種問題沒有實現,家中就由郭山一人支撐,家境的貧寒由此可知。而張才倒也爭氣,到了郭家後,在農作方面是個好手,在增加家庭勞動力方面更是遠超岳父郭山,新婚後一年,郭素菲即懷孕生子,為郭山添了個外孫,起名張小龍。郭山老兩口看到外孫的出生,很是欣慰。正當全家展望未來美好的前景時,郭山卻積勞成疾,一病不起......

    疾病對於貧困的家庭,無疑是滅頂之災,張才為了給岳父治病,變賣了所有值錢的東西,但是,依然不能挽回郭山風吹殘燭般的生命,在張小龍兩歲多的時候,溘然而逝,令郭山能瞑目的是,他的第二個外孫或外孫女也快要臨世了,為此,郭山於臨死前給孩子起了名字,男的叫張小虎,女的叫張小花。郭山過世後,張才的岳母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好在張小虎的出生,稍稍淡化了老人家的悲哀,這才保住了全家的平淡日子。

    農家人的生活,無在乎下地幹活,回家吃飯。命根子就土地,以前老郭家人丁不旺,土地盡跟得上使用,隨著張小龍,張小虎的長大,張才就一直為耕種土地發愁,最開始的時候,他跟老婆郭素菲,拉著張小龍,抱著張小虎到族長家磕頭請安,許是看著郭山的面子,給了河邊的一小塊耕田,算是解了張山的“燃眉之急”。

    張小花的出生是在他大哥七歲的時候,那是家中已經有兩個半的勞動力了,家庭貧困的情況稍稍得到緩解。說到張小花的出生,也頗有點神奇色彩,本來乾旱了兩個多月的天氣,在小花出世的那天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山中雨量劇增,村外的小河都沒過了小橋,情景甚是嚇人。而郭素菲也在生小花的時候,竟然看到了漫天的飛花。所以,張才對於小花的期待,可謂很高。甚至在起名的時候,還請鄰村的教書先生參考,起了諸多如張震,張宇,張學友等名字,可是挑來挑去,可就花了眼,不知道哪個好了。最後,想到了漫天的花雨,想到了離世的父親,郭素菲力排眾議給張小花起了這麼個膾炙人口的名字,雖然,張小花是個標準的男孩子。

    這時的小花已經十二歲了,農家的孩子總是早熟,早在幾年前,小花就已經跟著爹和兩個哥哥忙乎田中的事務了。張才也不是沒想過讓孩子們去學堂讀書認字,長大能識文斷字,謀求個功名,但郭村是個小村子,族中也沒有什麼讀書人,無力支持一個小小的學堂,鄰村的學堂是屬於另一個大的家族,對於郭村的孩子收費也高,小龍和小虎是不要想了,當時家裏貧苦,張才也是有心無力。小花小的時候也送去過幾日,但據教書先生的說法,小花的資質在學堂中是中等的,盡全力也就是個識文斷字的水準,要想舞文弄墨謀取功名,應該是水中月的。張才掂量了一下腰包,再看看小花的濃眉大眼,也就放棄了黃粱般的期望,帶孩子回了郭莊,安守農人的主業。倒是小花的娘似乎還記得小花出生的吉兆,時不時請村子中識字的年輕人教小花學一些東西。雖然小花喜歡跟在哥哥後面操持農活,但娘親的逼迫倒也讓他學了不少的字,能讀一些東西,算是家中的識字人,但凡跟字有關的事情也都由張小花操持。

    今天是張小花獨立耕田的第一天,他爹昨天已經跟他說了,這塊地就是給他的,是屬於他的一個飯碗了。雖然現在還是一塊沒有任何跡象可以表明是耕田的土地,可是小花記得村裏的一個書生說過的,有了目標就可以開始,有了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有了成功,那離你的希望就不遠了,而,小花的希望,就是美美的吃一塊五花肉~

    十一月的天已經是冬日的開始了,太陽在頭上投撒著慘澹的光和熱,山風從坡間刮過,帶起的樹梢嗚嗚作響。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無言的淒冷。

    不過,張小花可沒有功夫去注意這些。他拿著鋤頭,只一味的在這個四分地上,努力的開墾。按照張小花的計畫,先是在山坡中央的這塊地的四周挖起一個橢圓形的或四邊形的邊界,再將這塊地裏的山石挪走,清理一下細小的石塊,然後,處理一下雜草,等漸成規模時,再精耕細作,將整個田細細的耕一邊,為種種子打好基礎。農活總是耗費時間啊,當小花清理完四周,準備將這地裏的大的石頭挪走時,天已經正午了。小花停下了耕作,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走到地頭,拿了娘親給準備的一瓦罐的水,咕咕咚咚的灌下半罐的水,長長的深了個懶腰,捶了捶一直沒有伸直的腰,感覺一陣的舒服。也是,以前雖然跟著爹爹和哥哥們幹活,可畢竟因為是最小的,大家都不讓他多幹,自己也沒感覺太累,現在自己一肩挑了,才知道其中的艱辛啊。不過,想想外婆,想想娘親,還有自己的家,自己的未來,心中感覺也是很值得的。

    張小花跟著年輕的書生認字,雖然不認真,也經常聽他們說些很玄乎的未來啦,生活啦,愛情啦,之類的陽春語言,倒也有些印象,平日幹活,沒事的時候,偶然也會想著自己的生活,但很快就會被現實所擊毀,低頭面對土地了。這會兒想起這些,估計也是白日夢,忙中的偷閒了。

    正當張小花胡思亂想的時候,肚子咕嚕嚕的一直鳴叫,看來該吃飯了。以前吃飯都是跟娘親回家吃,這會兒是獨立門戶,開田種地了,早上出來時,娘親就說中午給送到地頭的,看看時辰,也該來了。

    果不其然,有聲音從坡下傳來“小花~來幫娘一把。”,從坡下上有一段較陡的坡路,很是濕滑,上次來看地的時候,張才就摔了一跤。張小花趕緊回了聲“娘,等會兒,我馬上下去,你自己先別上來。”當張小花走下山坡的時候,就看到娘親,拎著一個竹籃,正站在路邊等他呢。張小花接過竹籃,小心的扶著娘親走上山坡,讓娘親坐在地頭的石頭上,這才掀開籃子上的布,裏面是一碗的五花肉,還有幾塊的糙面饅頭。小花懂事的問娘親是否吃過,娘親的回答也沒出乎他的意料,已經吃過了。看著小花狼吞虎嚥的樣子,郭素菲有點心疼,對小花說

    “慢點吃,別噎著,快喝點水。”

    “娘,怎麼突然做五花肉了呢?”“小花問。

    “今天是你自己頭天幹活,你爹昨天就交代了,給你做五花肉犒勞啊。”小花娘慈愛的看著自己這個最小的兒子說。“也難為你了,小花,今年你才十二歲,看人家鄰村跟你這麼大的孩子,還都在學堂念書呢,你就一人在田裏幹活了。“

    “娘,看你說的,我大哥不也十歲就跟爹分開幹活了嗎,我這算啥啊。況且這地是我的,我二哥還跟大哥一塊地呢。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小花看娘親開始嘮叨,感覺接著說“外婆呢,她吃五花肉了嗎?”

    “你外婆八十多歲的人了,怎麼能吃這個啊,我給她熬的小米粥。”小花他娘說,“吃到現在才想起你外婆,虧了你外婆整個上午還惦記著你呢”

    小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似乎還真的沒想那麼多啊。

    說到小花的外婆,郭素菲面帶愁雲。家裏的日子隨著幾個孩子的長大,逐漸的好轉,但是小花的外婆的身體是越來越糟了,雖然說八十多歲對於農村的人來講,已經是少有的高夀了,但是誰不希望自己的長輩多陪自己一段路啊。最近小花的外婆更是眼睛看不見了,郭素菲跟張才商量想讓大夫看看,可是小花的外婆卻死活不同意,說年紀如此的大了,眼睛看不見是正常的,不想再為此花錢。兩口子捱不過老人家,也就同意了。如今老人每天都家裏操勞,摸著黑給喂個雞,喂個豬之類的能幹的活。

    看著小花吃完飯,喝過水,郭素菲說“小花,下午少幹點,早點回家,外婆想你呢。我還要去給你爹和哥送飯呢”,小花這下愣住了,“娘,那,那個五花肉被我吃光了,爹和哥吃什麼?”“沒關係,還有別的菜呢。記住下午少幹點,不要著涼啊”郭素菲慈愛的撫摸小花的頭,看著著急的臉紅的小兒子,仿佛他還是自己膝前撒嬌的小不點兒。

    當張小花扶著娘親下了坡路,看著娘親遠去的背影,心中很是愧疚,唉,我怎麼把五花肉都給吃光了啊。
tzleng 發表於 2013-8-7 16:41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二章 打井

       


    第二章 打井()

    午後的山間依然淒冷,張小花也依然熱情高漲。但下午的開墾進度卻沒有上午來的順利了。荒地上的山石不少,很多都是埋在地裏的,要挖開地,撬起大的石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當夕陽西下,暮色來臨的時候,張小花也僅僅挪了幾塊山石而已,他的手倒是先受了傷,虎口都崩裂了,在冷風中吹著,感到一陣的生疼。

    畢竟還是少年郎啊。

    回頭望瞭望自己忙碌了一天的荒地,雖然有點不舍,但張小花還是扛了鋤頭,拎著水罐,往回走了。天色已晚,再不走,爹爹和哥哥就會來找了,外婆也會擔心的。

    荒地離家是有段距離的,要不中午也不用娘親過來送飯的。走在回家的崎嶇山路上,張小花雖然沒了體力,心情卻是奇好,開荒的進度不快,也是爹爹早就提醒過的,如果幾天就能規整好了,村裏的人早就滿山坡的開田了。這也僅僅是開頭,以後還要細細的耕種,還要播種,澆水等等,麻煩事多著呢。突然,小花想到一點,澆水!!!是啊,山坡這麼高,離村裏的河那麼遠,水該這麼弄啊,周圍也沒有泉眼啊?早就怎麼沒想到呢?這……這該如何是好?想到這一點,張小花禁不住加快腳步,往家跑去。

    走進村口的時候,天色已經盡黑了,村間還有不少的頑童嬉笑玩耍,看到小花扛著鋤頭,一些相熟的村民還攔住小花問問他開荒的事情,小花也都一一回答。看來在山坡上開荒地,對沒有足夠口糧的村民來說,也是很關心的事情啊。不過,小花也是很心不在焉,大夥以為他累了,就沒細細的詢問,小花這才奔到家中。

    張小花的家在村子的南頭,用風水的角度來看就是下風下水的地方。不過,面積倒也不小,在張才的努力下,竟然也有了個小院。小院的圍牆不高,使用黃泥堆砌的,從外邊可以看到裏面。遠遠的透過籬笆門,張小花就看到了外婆拄著拐杖的身影,因為眼睛看不到,外婆不怎麼出門,這會兒扶著籬笆門,想來是掛記自己最小的外孫了。聽到漸近的腳步聲,外婆的臉露出了笑容,“小花,回來了~,今天累不累啊?”張小花緊跑幾步,進了門,把鋤頭和水罐放下,扶住外婆的胳膊,趕緊回答:“不累啊,外婆,以前也不是沒幹過農活。”外婆欣慰的握住張小花的手,說“我們的小花已經是大人了,外婆都忘記了!”外婆的手正好碰到張小花的虎口崩裂的地方,張小花疼的吸了口冷氣,雖然沒叫出聲,但是外婆已經聽到了,大聲說:“小才啊,趕緊過來看看孩子。”張小花的爹其實也剛回來,正在院子裏清洗,聽到岳母大人的聲音,感覺過來,仔細看看,說:

    “沒關係,娘,小花幹活太用勁,手裂了,過幾天就好的。”

    外婆說:“要不去村頭的老陳那裏給孩子弄點藥抹抹?”

    正說間,郭素菲從屋裏拿著東西出來了,隨口對張小花的外婆說:“不用了,娘,上次小虎不是用過嗎,還剩一些,等晚上小花睡的時候,給塗上一點,估計明天會好一些的。娘,您感覺回屋吧,天冷,風起來了,一會我把飯給您送過去。小花,快扶你外婆回屋。”

    張小花小心的把外婆送回屋,自己關於澆水的焦慮也放到了腦後。

    吃完飯,父母都在豆大的油燈下編籃子,張小花兄弟三個也在旁邊搭把手。張才這才問起張小花關於開荒的情況。張小花也都一一道來,張才說:

    “你一個人確實慢,等小虎幫小龍把河那邊的地忙的差不到了,就過去給你幫忙。”

    張小龍也說:“別著急,小花,忙完了,我跟爹也過去幫忙,會在入冬前整完的。”

    張小花說:“我怎麼著急了,爹不是說過,開荒要仔細的嘛,慢就慢點,開的細點,回頭種了莊稼,會長的好啊。”講到這裏,他才想到了澆水的事情,趕緊問他爹:“爹,剛才走到半道我想起來了,山坡那麼高,附近也沒有泉眼,以後莊稼怎麼澆水啊?”

    張才停下手中的活,說:“難為你想到這裏了,你覺得該怎麼辦呢?”

    張小花有點求助的看看兩個哥哥說:“俺們的地都跳水澆的,山坡這麼遠,也高,挑水不行吧?”

    張才笑著說:“小花,俺們的坡地的後面是什麼?”

    張小花想了想說:“後面不就是很深的一個坑嗎?”

    “對,就那裏,是三個山坡擠在一起的一個小山窩,可以在那裏打井啊,然後,俺們再從井到地裏整個小道,既能喝水,也能澆田啊。”張才胸有成竹的說。

    “看來你早就有打算啊。”郭素菲笑著誇自己的男人。

    “那,爹,俺們什麼時候打井啊?”張小花迫不及待的問。

    “等把地平整的差不到吧,入冬之前,趁土地還沒有凍上,俺們請鄰村會打井的人幫忙,俺們就動手!”張才說完,開始手中的活了。

    得到滿意的答案,張小花終於放了心,一家人忙乎手中的活。做了一會兒,張小花明顯的累壞了,眼睛都迷糊了。郭素菲心疼的讓他先去睡覺,張小花答應著,木然走到兄弟三人的炕上,把自己扔到破舊的棉被裏,死死的睡去,甚至連晚上娘親給自己手上塗藥都不曉得。

    忙碌的一天就這麼匆忙的過去了。

    隨後的幾天,張小花倒也耐得住性子,只是一心一意的平整自己的土地,沒再操心澆水的問題了。這天晚間,張小花清理完雜草,將大的土疙瘩敲爛,準備收工回家,路上張小花再也忍不住了,心裏不禁暗自琢磨,眼見的自己的坡地變成平整的農田,就差細細的犁耕就能播下種子了,這井倒是幾時方能開打呀。

    當他剛轉過山坡,迎著面就看到坡下的深凹處聳立出幾個木頭架子。張小花緊跑過去,探頭一看,果不其然,在坑底平整出一個圓形的平臺,上面放著環形的木板,木板的四周則是搭著六個長長的木棍,底部深深的插入土中,上面搭成塔形。張小花高興的差點蹦起來,一溜小跑沖下山坡,來到木架下面。這會兒倒是沒人,估計搭完架子去休息了,張小花拍拍這裏摸摸那裏,很是奇怪,憑這個幾個架子就能打出深井?正在張小花奇怪的時候,有人在上面叫他:

    “小花,你在哪里?”聽聲音是二哥小虎。小花趕緊回答:

    “我在這裏,二哥,快來看,咱們準備打井了。”

    張小虎也從坡上溜了下來,拉住張小花說,“好了,我知道,午後是我跟大哥一起幫忙把這些東西弄過來的,大哥說給你個驚喜,也就沒告訴你。這會兒,爹娘正等你回去呢。咱們快走吧。”

    兄弟兩個一路小跑的回到家中。

    家中的小屋中已經擺上了飯桌,桌子旁邊坐著爹爹、大哥,卻沒有看到其他不認識的人,張小花不禁問:“爹,打井的人呢?”張才笑著說,“他們都回去了,咱們家沒太多的錢,跟他們說好的就是只管中午飯,晚上是不管了,而且,咱們家人也是要幫忙的,這樣給的工錢才能少。”張小花應了一聲,就出去幫娘親張羅晚飯了。

    晚上吃完飯,張才給家中的人都分配了任務,張小花三兄弟,當然是在現場幫忙了,小花的娘親負責做飯和送飯,張才要買材料,找人幫忙等等。總之,除了小花的外婆,全家人都要動手。當然,外婆要看家,喂雞也是忙的。

    次日一大早,張小花就早早的起床,趕著一個炕上的兩個哥哥,一起去打井。張小花的娘親卻非要他們吃點東西再走,說是張小花的爹已經先去了,況且是跟人家說好的時辰,去得早了,也沒人,三個人也不會打井,去了也白搭。張小花只好陪著他們吃完早飯,出來到山坡之時,日頭已經升了上來。

    看到山窩裏,已經有幾個人在忙乎了,張才忙招呼他們過來幫忙,把挖出的一些石頭,土塊等搬到旁邊,於是大家就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就這樣忙了幾天,張小花才發現這個打井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就是弄一個地方,拉開架子往下挖就是了,不過,找好位置和保證挖過的地方不倒塌倒是必須有經驗才能做,比如就是這個木頭架子,就是必須的,否則人越挖越深,土怎麼從地下運上來,人又怎麼上來呢?不過,說起位置,也是張才運氣好,家裏自己商量的地方,就是為了離田地近,沒想到能否打出水。挖井的師傅倒是滿山遍野的找了,最後也就定在這個地方了。說下面可能有個泉眼,挖挖試試,如果挖出來是甜甜的山泉了,用來澆地反倒是不如自己吃用合適了。張才聽了這話,就當是耳邊風了,離家這麼遠,怎麼挑水啊,難不成每天從這裏挑上幾桶回家做飯?

    打井的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井是越打越深,但困難也是越來越多了,進度明顯慢了下來。因為是從幾個山坡的低窪處挖的,不時就會從裏面挖出不少的石塊,好在都不是太大,而且,也沒碰到所謂的大面積的石頭,否則,這個井還沒有開挖,就要放棄了。

    又過了幾日,也許是張才的運氣到頭了,打井終於遇到了大的麻煩。

    這天中午,張小花下到井裏掄起鋤頭,開始挖土,誰知道第一下,就碰到了好像是堅硬的石頭,把張小花的手都震麻了,按照以前的經驗,張小花又選了離剛才比較遠的地方,又是一鋤,“當~~”的一聲,明顯又是那塊石頭,張小花不禁有點心慌,沿著井的四周又鋤了好幾下,沒有例外,都是石頭!張小花拉了拉綁在腰間的繩子,讓人把他拉了上去,沉著臉把事情跟他爹說了。張才和打井的人也都下去看了,上來之後沉默不語。打井的人跟張才商量,讓其他的人先到旁邊休息,吃過午飯再來幫忙,最後確認是否就是一個很大的石頭或者是一層石頭。

    見到大家都散開了,在地上坐著休息,只有張小花望著這口沒有打好的井,心中忐忑不安,真的害怕是一層石頭,無法再往下挖,多日的辛苦白費了,也許還打不了井了。張小花讓張小龍把他再一次放到井底,不死心的再次挖了起來。
tzleng 發表於 2013-8-7 16:41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三章 手鐲

       


    第三章 手鐲()

    這時已經是午時已過,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但由於井已經挖深了,井底並不能看到東西,全憑帶到井下的一盞油燈照亮。張小花的臉上在搖曳的燈光中看不出有什麼決斷,他思索了片刻,他舉起鋤頭向一個方向挖去,“當,當……”響聲不斷,又換了幾個方向,也同樣如此,這,可如何是好啊。看來真的是山窮水盡了啊。

    張小花有點想放棄了,還是先上去吧,等過會兒把井口擴大了,再看看。不過娘親還沒有送飯過來,自己要不先從下面挖一下?想著想著,張小花也就沒有停下來,接著從面前,齊腰深的地方,找了個方向就挖了過去。挖著的時候,突然又聽到一聲“咣當”的聲音,小花不禁心裏一驚,又是石頭?可是接著又是一鋤頭,反倒沒了聲響。張小花心中詫異,不過也沒多想,沒准是個小石子,只要不是大石頭就好。往前挖了大概一步遠的光景,張小花又嘗試的往下挖,心中期待著不要聽到討厭的聲音,結果並沒有他太大的安慰,這個方向的一步的下面也是那塊石頭。

    正待張小花準備休息一下,再換方向的時候,張小龍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小花,快上來吃飯吧,娘親送飯過來了。”張小花被大哥從井下拉了上來,看著張小花的臉色,張小龍也沒有再多問,只是給他拿來了飯食,看他狼吞虎嚥的吃完。然後安慰說:“沒關係,小花,這地方不行,我們再換別的地方嗎,山坡這麼大,肯定有地方可以打井的。”

    吃完飯的張小花臉色明顯的好多了,似乎不再陰鬱,看著打井的人往井下去了,就笑著對張小龍說:“我知道了,大哥,我上去地裏看看,一會兒再過來。”張小龍拍拍張小花的肩膀,沒說什麼,拿著空的竹籃走開了。

    張小花扛著自己的鋤頭走上山坡,來到自己那塊有模有樣的田地邊,把鋤頭放在一邊,自己坐在地頭,很無奈的望著這塊無法澆水的地,想著是不是以後要自己從河那邊挑水過來。當他的眼睛落在鋤頭上時,發現鋤頭的上面帶著一塊泥頭,估計是剛才在井下挖土時帶上來的。張小花就用腳在鋤頭上蹭了蹭,結果沒蹭掉。他把鋤頭拿過來,用手把泥頭清理了一下,發現鋤頭上居然套這個圓圓的東西,還卡的挺緊,張小花歪頭想了想,估計剛才在井下挖土的時候,那聲“咣當”就是鋤頭挖到這個圓環的動靜了。怪不得再沒聲音,原來是被套在了鋤頭上。張小花想把這個圓環從鋤頭上弄下來,找了樹枝撬,找了石頭輕輕敲,都不能湊效。如果使勁在石頭塄上磕一下也許能把它弄下來,不過也難保不會把它給弄碎了。總不能帶著這東西下井挖土吧,張小花又有點束手無策了。最後,張小花狠下心,用一半的力氣舉起鋤頭在石頭的塄上一磕,就聽“咣當”一聲,圓環沒碎,也沒從鋤頭上下來。也是張小花就使了全力,磕了好幾下,總算是弄下來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圓環居然也沒有碎,看來是很結實的。

    張小花拿起那個圓環,用衣服把它上面的泥土擦淨,這才看清楚,應該是個手鐲,有二指來寬,烏黑烏黑的,沒有花紋,扁扁的,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張小花正待仔細看,就聽到坡下張小龍喜悅的聲音傳來;“小花,快來快來,有盼頭了。”張小花聽了,高興的蹦了起來,顧不得再看這個撿來的手鐲,順手揣在懷裏,撿起鋤頭溜下山坡,渾沒有注意到剛才拿著手鐲時輕飄飄的感覺。

    當張小花跑到坡底時,看到的是張小龍和張小虎臉上的笑容,還有就是張才略有苦澀的臉。聽張小龍一說,這才知道,井底並不是一層石頭,而且石頭也不是太大,只要擴大井口,就能把石頭弄出來,不過這個擴的長度至少是三步。井口大了,挖土的量就大了,時間當然要長,給人家的錢也要多了。不過,好在不用重新選地方,重新開井,不用挑水來澆地,也算是有個好的結果。看到三個孩子高興的樣子,只有張才一個人在心中暗自擔心,希望以後不要再出現這樣的石頭了,再有這麼幾次,這個井估計就不用再挖了。

    下午的活兒倒也簡單,挖井的人根據石頭的大小,重新丈量了井口,規劃著怎麼擴大,重新挖土。經過了這麼個小波瀾,大夥又有條不紊的幹了起來。

    晚上回到家中,吃完飯,上炕睡覺前,張小花也都沒有想到懷中的這個手鐲。只是在脫衣服的時候,掉了出來,這才想起來,不過,累了一天,實在是太困了,他也沒有多想,隨手就塞在了枕頭下面,沉沉睡去。

    這個夜裏,張家的一切還跟以前一樣,油燈早早的熄滅了,風吹著籬笆門搖晃不已。黃泥牆上的枯草也被吹了起來,無力的揮動。只有天上月光照下,透過視窗灑在破舊的桌子上,被褥上,每個人都進入了夢鄉,靜靜的夜中,只有此起彼伏的鼾聲。

    唯一有不同的,就是張小花,不,應該是張小花的夢!他的夢不再是以前的五花肉,而是滿目的閃動!就像是一種呼吸似地,一張一弛的光輝,一閃一動。

    翌日清晨,當初升太陽的第一縷陽光照著張小花臉上時,張小花睜開了雙眼。疑惑的看看四周,並沒有發現閃爍的事物,這才知道所有的閃爍都是做夢。自嘲的搖了搖頭,準備繼續睡覺。不過,這時他才發現,聽著兩個哥哥的呼嚕聲,他似乎是睡不著了,自己是精神百倍,不得已,起床穿衣了。

    張小花走到院子的時候,看到娘親正在院中的灶臺上做飯,於是就去牆角的水井邊打水準備洗臉。郭素菲看到張小花出來,很是奇怪,說:“小花,怎麼起這麼早?昨天累了一天,今天多睡會兒吧,幹活還得過一陣呢。”

    張小花一邊打水一邊說:“不睡了,娘,我不困了,而且,你看,我都歇過來了,現在是力量十足,一鋤頭下去就能把那塊石頭給刨碎了。”說著,他把水盆放下,還做了個鋤地的動作。

    郭素菲笑著說:“好好,小花乖,長大了,跟你爹一樣是家裏的頂樑柱了。”

    張小花紅著臉說:“娘,我都這麼大了,不要叫我乖了,多難聽啊。”

    說話間,張才從外面回來,手裏拿著把青菜,問:“誰長大了啊?小花怎麼起得這麼早?不再睡會兒啊。”,然後把手中的青菜遞給張小花的娘親,說:“菜園裏的草有些長出來了,有時間得拔一下了,這幾天淨忙井的事情了,可別把咱家的菜給種荒了。”

    郭素菲接過青菜說:“這不說你兒子嗎,今天頭次起得這麼早,以後幹活也是一把好手啊。”

    郭素菲接著做全家的飯,張才也進屋了。張小花洗完臉,無事可做,就走出了院子。

    雖然時間尚早,也是快入冬了,可莊稼人是閒不住的,村子裏已經有很多人在走動了。有些人趕著鴨鵝去河邊,有些人從河邊打了些草來喂雞和豬,還有些人已經扛了鋤頭,準備下地了。張小花走在村子的小道上,感覺今天與以往不同,也說不上來有什麼不同,就是感覺自己精神充沛的樣子,有一種力氣用不完的感覺,或者說是全身每一處都是包含力量。不過他也不會多想,只是以為昨天睡的好覺罷了。當張小花走回到家中的時候,大家已經開始用飯了。他也急匆匆的吃完,跟著爹和哥哥一起接著去挖井了。

    隨後的幾日倒也安穩,井面擴大了,石頭也被他們從井底刨了上來,井也是越打越深了。那塊挖出的時候,看著挺平整,而且摸起來冰涼的,被張小花叫著兩個哥哥把它弄到了田頭的樹下,準備夏日的時候,當幹活間隙休息的床榻用。而那個手鐲呢,也被張小花仍在了腦後,放在枕頭的鋪蓋下,忘得是一乾二淨,只不過是他的夢早已經被閃爍代替了五花肉,只不過是他並沒有意識到。

    又是幾日,井中依舊沒有出水,這時的張才就有點發愁了。眼看著就要入冬了,土層就要上凍,雖然井底不會結冰,但幹起活來,已經不是那樣的順暢了。這天晚上,一家人吃完飯,已經聚在一起做農活,張才皺著眉頭跟郭素菲商量在過幾天井底不出水,估計就要停下來了,等開春在說了。這時,郭素菲說:

    “孩子他爹,你知道鄰村的吳先生家在南邊的山坡也弄了塊地吧?”

    張才說:“我不知道啊,不過,我倒是聽說南坡也在挖井。”

    郭素菲說:“就是那口井,是吳先生家打的,跟咱們一樣,也是用來澆田的。今天我去河邊拔草喂雞,碰到了村口的郭泉家的,她的小姑子不是嫁給吳先生的兄弟了嗎,你猜她跟我說什麼?”

    “說什麼?難道是井已經出水了?”張才詫異的問。“他們不是比我們開的晚嗎?這麼快就出水了啊?”

    “你就想著快出水,比出水更邪乎的事情!”郭素菲沒好氣的說。

    “咦,那是什麼?”不僅張才被吸引了,張家三兄弟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他們打井,挖出了一個小破箱子!”郭素菲接著說,“箱子從井裏挖出來的時候,被鋤頭打破了,露出了裏面的東西,雖然有泥土蓋著,但也能看清裏面的珍珠瑪瑙!你說,我們怎麼就沒這麼好的運氣,比他們打的還早呢,就打出了床大的破石頭。”

    就在一家人為吳先生一家的財運唏噓時,張小花才記起自己也從井中挖出的東西。他興奮的說,“爹,娘,我也從井裏挖出寶貝了。”在家人的催促和熱切的目光中,他從被褥下拿出了那個被遺忘了的手鐲。

    張才接過來,拿到油燈下仔細的觀看,就見這是一個烏黑的,扁扁的,不知什麼材料做的東西,與其叫手鐲,不如叫鐵環來的恰當。他也看不出所以然就遞給了郭素菲,郭素菲接過,先掂量了一下,用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陣,說:“這麼輕,不像是玉石做的,也沒有什麼花紋,估計不是什麼首飾。像是哪個孩子家的玩意兒,小花,你拿著玩吧。”張小花沒心情的接過來,遞給兩個哥哥看,仿佛沒有挖出珍珠瑪瑙就是他的錯似的。

    手鐲在兩個哥哥的手中轉了一圈,又遞給了張小花,看來這個醜醜的玩意兒大家都不怎麼感興趣的,小花只好又揣在了懷裏。

    郭素菲又接著說:“唉,如果真是一個好的首飾,倒可以考慮給留下來,等開春給你大哥說媒的時候,當做聘禮。”

    這下子,可又把一家人的情緒點燃了。開春後,張小龍可就滿二十了,也該找了姑娘定下來了。一家人就根據自己的印象,一個姑娘一個姑娘的跟張小龍掰扯起來。油燈熄滅的時候,一家人還都意猶未盡,但為了明日的打井和農活,也都只好上炕睡覺了。

    臨睡前,張小花把懷中的手鐲掏了出來,正準備再次放到被褥下面,卻又一轉念,吳先生從地裏挖出的是寶貝,我這個也是寶貝,我得好好的保存它。可是往哪里放呢?他想了想就把手鐲套在了手腕上,也真巧,竟然是貼著手腕的合適,揮揮胳膊,手鐲竟然不會上下滑動。張小花心中竊喜,這簡直就是給他量身定做的嘛。

    直到他渾然入睡,也沒有想到,如果跟他的手腕那麼的合適,沒有縫隙,那他又是如何的從手上套過去的。更別說他每夜夢中的五花肉早已不見,只有無限的閃爍在腦海了。
tzleng 發表於 2013-8-7 16:42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四章 過年

       


    第四章 過年()

    以後的幾日,張才一家大小都圍著打井轉圈。好在到了第六日,大家期盼已久的水終於給挖了出來,總算是在入冬之前完成了一項艱巨的任務,大家也都松了口氣。就在張才忙著給挖井人結算工錢,張小龍兄弟三人忙著修葺從田地到井臺的小路時,陰鬱的冬雲壓頂,些許鹽豆般的小雪渣從天而降,昭示著冬日的到來。

    第一場雪下了,寒風也更凜冽了,離過年也不遠了。

    張才今年很滿足,給家裏多弄了塊地,又打了口井,以後這塊地不怕天旱,好好的伺候,應該是家裏口糧的主要來源了。所以,臨近年關,就吩咐郭素菲多準備一點年貨,一家人好好的過一個年,老岳母年紀也大了,過一個年是一個年,近幾天老岳母的身體愈發的糟糕,一天倒有半天是躺在床上的,也不曉得能不能過下一個年,想到自己的父母,再想到老岳父,他就耐不住火熱的心思,期待一個圓滿的好年。

    農家人的年貨很好置辦,所謂的豐盛也就是式樣多,數量可就寥寥的了。就式樣而言,大多是平日裏曬乾的山貨,只有極少的東西是張才從很遠的集市上購置的。因為岳母的關係,張才今年購置了一些平時沒有見過的食物,倒是讓張小龍兄弟三人眼饞,只想趕快過年早早的品嘗一點。郭素菲則除了忙乎過年的事物,更多的時間是去村子裏找相熟的親戚,有時也去臨近的村子打探,她關心的事情還是在於自己大兒子的婚事方面。不過,看她有時陰沉有時喜悅的臉色,感覺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順利。

    時間在張家人忙碌中匆匆流逝,新年終於就到了眼前。

    新年前的頭一天,正當大家圍著火爐,談論來年的收成,田裏的情況還有張小龍未來的媳婦時。突然聽到村子外邊嘈雜的叫喊聲,外面都亂作了一團。“難道是強盜來洗劫村子?”張才腦子裏立刻冒出一個念頭。不過,應該也不是吧,由於郭莊很小,郭家也是小家族,每家每戶都很貧困,附近居山為王的強盜也從不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沒來由今天會過來吧。雖然這麼想,開始張才也不敢大意,招呼三個孩子,拿了鋤頭等有鐵的傢伙,小心的走出屋子。張家的圍牆是半身高,一眼就看到了村子裏的情況,村子中,有很多人在聚集著說話,也有人在奔跑,不過沒有不認識的人,雖然人人的臉色都有點驚慌,但居然還能看到一點的慶倖和幸災樂禍的神情。張才甚是奇怪,吩咐三個孩子回屋,並把“武器”放了回去,自己出門打探消息。張小龍三個人當然不想閑著,也跟著溜達出來,跟同齡的年輕人混在了一起。

    村子裏的人不少,三三兩兩或站,或坐,都在談論一件事情。張才走到其中一群正在邊抽旱煙,邊比劃著大聲說話的老漢中間,看到平日跟自己比較熟識的劉鐵匠,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老劉,這是怎麼回事兒?咋的這麼亂啊。”劉鐵匠正默默的抽著煙,看到是張才問他話,就把剛抽完的煙在地上磕了磕,重新從煙袋中裝上一鍋的新煙,小心的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沉悶的說:

    “老弟啊,你知道離咱們村八十裏地北邊的一隻眼吧,那個站了西翠山的強盜?”

    張才說:“知道啊,那是咱們這裏方圓百里內最大的賊人,我怎麼能不知道啊?不過他們一向都是在北邊富裕的地方活躍,咋的跑咱們這裏了?”

    劉鐵匠又吸了口煙,說:“是啊,你記不記得前段時間,辛莊的吳先生挖井,挖到了一箱的寶貝?”

    張才恍然大悟:“難道是,他們……”。張才不再問了,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緣由,財不外露啊,如此顯眼的一筆巨大外財,被強盜瞄上了,能有什麼好的結果?

    旁邊的郭屠夫見張才不問了,就擠了過來,神秘地說:“還不僅僅如此,吳先生剛開始時還心存僥倖,說根本沒有的事,不承認,那一隻眼就把吳先生一家幾十口人趕到祠堂裏,派人把吳先生的家翻了個底朝天,結果從菜窖裏,井底找到了一堆的珍寶,一隻眼惱怒吳先生欺騙自己,就一把火把吳家的祠堂燒了,活活的幾十口人啊,一個都沒有跑出來。好在辛莊稍稍比咱們強那麼一點,都是窮人,一隻眼也沒怎麼難為別的人。這些強盜走的時候,還吵吵著讓村民小心,不要報官,否則讓辛莊的人都跟著陪葬。”

    劉鐵匠說:“旦夕禍福啊,幾天前還以為自己發財了,現在就滿門滅絕啊。慘啊~”

    郭屠夫接著說:“滅門倒也沒有,吳先生的弟媳婦昨日回咱們村看爹娘,今日沒有回去,躲過一劫,剛才不是有人報信,她才知曉,找了人前去看究竟嘛,而且,聽報信的人說,山賊走的時候,還拖了個女的在馬上,看不清面目,估計是吳先生的女兒吧,被山賊相中了,掠了上山,也許是做壓寨夫人了。”

    張小花兄弟三人早就站在爹爹的後面了,聽了村民這麼一說,沒來由的心中甚寒。平日裏也聽過強盜的險惡行徑,但都是說說而已,現在就發生在自己的身邊,而吳先生也是幾個人見過的,小時也教過張小花識過幾個字的,現在就沒了,被燒成了焦炭,雖然沒親眼所見,可也讓他感到悲傷和害怕。張小花不自覺的摩挲著帶著左手腕的手鐲,心裏暗暗地想:“好在我挖出的不是什麼真的珍寶,即便是,我也決不告訴任何人,以免給自己和家人帶來災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麼血淋淋的道理就這麼深深地引入少年郎的心裏了。

    兄弟三人跟張才說,想要到辛莊去看個究竟,但是張才沒有同意。畢竟馬上過年了,去撞了血光之災,對來年的運道著實的不好,而且辛莊的吳家現在就是一眼的焦土,慘絕人寰的情景讓人看了害怕,估計官府的人現在應該也到了那裏,去了說不定還會招來一堆的麻煩。

    說著說著,滿村的人也都散了,畢竟人家的日子到頭了,自家的日子還是要過的,各掃門前雪的道理,即使是農家人也是懂的。天色已黑,自己的新年也快到了,還是收拾心情,忙乎自己的事情吧。

    張才和三個孩子回到家中,看到岳母和郭素菲圍著火爐烤火,就把辛莊發生的事情跟她們說了,兩個人聽的大驚失色,兩人都祈禱上天,希望死去的亡靈能早早的投胎,也希望自家永遠不要碰上這樣的禍事。直到天色都黑透了,家中都點上了油燈,張小花的外婆還在嘀咕:“旦夕禍福啊,旦夕禍福。”

    同樣的新年,今年的郭莊遠沒有以前的熱鬧,夜幕下,只有孩童拿著燈籠嬉戲玩耍,也只有他們不曉得人世間的險惡,放任自己的天性。大多數的莊戶人都像張才一家,在吃完豐盛的年夜飯,收拾完過去一年的辛勞,期望新的一年甜蜜幸福之餘,心頭都留有一絲的陰鬱,想想吳先生的遭遇,想想這個弱肉強食的人世間,難免有“我為魚肉”的想法,看著茫茫的世間,卻不知如何能護的自己一家的安穩。

    本應熱鬧喧囂的新年夜就這麼悄然的過去了。不知道村中別的人的夢中是否有幸福,是否有歡樂,或者是收穫和甜蜜,但是張小花有的,只是閃爍,那閃爍似乎有了一絲的清晰。

    農家人的新年其實很簡單,除了相互的拜年就只有遠處魯鎮上的趕集了。每到新年的第三天開始,魯鎮有一條街就是周圍四鄰八鄉聚集熱鬧的“集“了,大家都穿著新衣服,拖家帶口,帶來腰間稍稍充盈的錢袋,來這裏感受新年的氣息。

    張才一家人,郭素菲要在家照顧張小花的外婆,張才就帶著的三個孩子來魯鎮趕集了。

    魯鎮離在郭莊的南邊,離郭莊有三十來裏。

    魯鎮的街道本就不多,平日裏也沒有太多的熱鬧供人分享。好容易趕上一個新年的集會,大家把積攢了一年的活力都拿了出來,把魯鎮的一個街道生生的擠出了個高潮。這是一個南北朝向的街道,街面比較寬闊,看來是魯鎮的主要街道了,街道兩面有不少的商鋪,不管是做什麼生意的,生意都是很好,大門都開得大大的,不少的人進出,店裏的夥計站在店內和店外招呼著來往的客人,還有很多的遊販挑著各自的一套小生計,擺在街面上,不停地大聲吆喝,招攬著眼前穿梭的人流。平日裏如果店鋪中的夥計看到有人擋住了門口,一定會招呼著趕開的,但今日是個例外,都是出來找活路的,為了討新年的頭彩,大夥不會紅臉傷了和氣,甚至見面都會相互祝福好彩好彩的。

    這樣一來,本就不太寬敞的街道,就愈發顯得擁擠了。而隨著爹和哥哥來趕集的張小花就更不知道眼睛往哪里看了。
tzleng 發表於 2013-8-7 16:43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五章 勇為

       


    第五章 勇為()

    這魯鎮的集市,張小花也不是第一次來了,畢竟是每年最熱鬧的時候,也是方圓幾十裏最熱鬧的地方,自打記事起他每年都是來一趟的。可是以前來的時候,記憶裏都是那些糖人,麵點等吃食,沒有了其他的內容,也就從沒有想到過擁擠,或者以前在擁擠中穿梭是一種遊戲,讓年幼的他好玩。這次來,當他站在街道的北口,望著擁擠的人群,看著街邊賣著各式貨件、玩意兒、吃食的店鋪、小攤,張小花只有恨不多生幾隻眼睛的感覺。

    張才一家人隨著人流,從街道北口,慢慢的向街道深處走去。每走過一個店鋪,他們都要擠進去看看,不管是賣的絲綢,還是賣的古玩,甚至有處藥房,他們也駐足片刻。張小花兄弟三人不光是看著賣著的東西,也注意著周圍的人群,平日在小山村中幾時看得這麼多人,特別是打扮漂亮,花枝招展的姑娘,就更吸引著少年的眼光了。只可惜三人長相平常,穿著簡樸,一看就是山村生活的人,姑娘們的眼光也就從他們身上溜過,遠不像他們那樣盯人看,偶爾有姑娘感覺他們灼熱的目光,自然害羞的快步離開,也有些個反過來看他們,反倒弄得三人面紅耳赤極不自然。張小花看的只是比幼年多的新鮮,張小龍、張小虎兄弟兩人看的更多是未來的日子,或許他們想遇到合意的姑娘,找到自己的幸福,可看到姑娘們大多不太注意他們的眼神,就不知道小兄弟二人是如何的想法了。

    街道的中央有個很大的門面,豎著一個牌子“錢家布藝”。張才看見了,眼睛一亮,招呼了張小龍兄弟三個,當先走了進去。店鋪的門口站著夥計,看到張才走進來,趕緊迎了上去,招呼著:“客官,請進,您想看看什麼?”似乎並沒有注意張才的局促和他身上並不嶄新的衣衫。

    張才走進布藝店後,並沒有直接走到櫃檯上,而是站在門的旁邊,局促的看著店鋪內眾多的男女顧客和奔走的夥計,不知道該這麼辦,聽到夥計的招呼這才回過神,訕訕的說:“這個,給孩子們扯點衣服,再給孩子的娘,也買塊布。”說話間,張小龍兄弟三人也進來了,畢竟是很少進這樣的大店鋪,剛才看看也就罷了,如今是要自己買東西了,反倒不知道怎麼說話了,都有點縮手縮腳的。這個夥計反倒是見怪不顧的,笑臉依然送上,迎著他們說:“那請幾位到這邊瞧瞧,看是否有合適的面料。”

    說著,帶他們到櫃檯的一角,給他們看擺在上面的布料。櫃檯的這一角明顯的人少,先來的有兩撥人,一撥是年輕的兩個姑娘,正低頭挑著顏色,另一撥是一家三口,帶著幼兒,也挑好了布料,正在有夥計給包裹。櫃檯除了這一角的其餘地方,都擺著的都是五顏六色的鮮豔綢緞等上好的布料,周圍也都圍了不少衣冠鮮亮的人們在評論,挑揀。看來店鋪的夥計也是有良好的訓練,知道顧客的需要,看了張才一家人的穿著就知道他們需要的是耐看耐用的,而不是花裏胡哨的表面。

    雖然夥計已經很貼心了,帶張才他們來了正確的地方,但張才還是面帶難色,因為以前來這種買布的地方,一向都是孩子他娘做主的,買什麼樣子,買什麼顏色都用不著張才操心的,這次因為在家陪孩子的外婆,這才讓張才來買布的,張才也沒想那麼多,到了店裏,反倒不知道買什麼的好了。看著夥計有些難看的臉色,張小龍急中生智,趕緊走上前,對夥計說:“俺們先看看再說,您先招呼其他的客人吧。”

    夥計走開之後,張才這才忍不住後悔的說:“你看我這個腦子,走的時候也沒有問你娘買什麼樣子的布,這下好了,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兒,要空手回去了。”

    說來也巧,剛才在挑選布料的那兩個姑娘中一個個子稍高的,正好走到張小龍的身後,拿起櫃檯上一塊藏青色的布料,聽到了張才的話,就走回同伴的旁邊,眼神又看看張小龍,似乎是商量了一下,這才走了過來,對張才說:

    “這位大叔,跟您商量件事。”

    張才納悶的說:“有什麼事情啊?姑娘”

    高個子姑娘說:“大叔,我正想給我的哥哥挑一件衣服,但是他沒過來,我看跟這位大哥的身材差不多,不知能否請他幫忙試試?我聽您說,沒布料沒人參考,作為回報,我跟我妹妹也給你參考一下如何?”

    張才喜出望外,說道:“甚好,甚好。”

    於是張小龍就當了會衣服架子,幫兩位姑娘試了好幾件衣服,這才買到滿意的。而張才的願望就跟更好滿足了,兩位姑娘幫他們挑的布料和顏色,都讓張才一家很滿意,就連店鋪的夥計也覺得姑娘的眼光很好。唯一讓張小龍不滿的是,等夥計幫他們包裹好布料出來時,那倆位姑娘已遠去,還沒有打探到她們的名字。

    張小龍鬱悶的拿著布料,跟著張才往前走,正準備看一看路邊店鋪中的農具時,突然聽到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張小花一聽,興奮的說:

    “爹,快,大戲要開始了,我們先去看戲吧。”

    就在張小花喊張才的同時,趕集的人群也都聽到了這陣鑼聲,大家都向那邊擁去,張才也趕緊招呼小龍和小虎,隨著人流快步走了過去。

    魯鎮的新年有個習俗,在集市的一隅會擺上一個大的戲臺,每天都會有一個戲班在上面表演,直至集市結束。這對於沒有娛樂的農家人來說,也是新年的一個重頭戲。也難怪小花如此的高興。

    當張才一家趕到戲臺的時候,戲臺上的大戲已經開始了,這裏已經圍了裏外三層的人,好在戲臺夠高,前面的人並不擋住他們的視線。看戲的人雖然多,但都屏息凝氣認真的聽,並不像剛才在店鋪時的喧囂吵鬧。

    戲臺上演的是民間一段膾炙人口的故事,大家都津津有味的看著,張小龍也漸漸忘記了剛才的懊悔。

    正當大家看的熱鬧的時候,在戲臺的另外一側,突然出現了吵鬧的聲音,而且愈發的大聲了,只不過隔了好多的人,並不能聽的真切。不過,張小花卻聽的出來,有個說話的姑娘聲音很熟悉,難道是自己村子認識的人?正好旁邊不遠處有棵樹,張小花麻溜的爬了上去,打眼一看,哎喲,還真認識,他大聲對張小龍說:“大哥,是剛才給咱們挑衣服的姐姐!她有麻煩了。”

    張小龍一聽,也沒顧得上跟張才說,趕緊推開旁邊的人,使勁擠開人群,向戲臺的另一側走過去,張才也趕快拉著張小虎,喊著從樹上下來的張小花,跟在後面

    當張小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過人群,來到戲臺的另外一邊時,眼前的一切不禁讓他氣血上湧。

    戲臺是倚著一堵高高的圍牆搭建的,這時在那高高的圍牆下面是兩個孤苦伶仃的小小女子,相互依抱著,滿面的通紅,身邊是扔著的兩個小包裹,從裏面散落出一些衣角,想必是剛才在布店買的衣物。她們前面站著兩個身材矮矮的,胖胖的拿著摺扇的男人,衣著鮮亮,一邊嘴裏嘟囔著,一邊對著兩個姑娘動手動腳,逼著兩個姑娘在高牆下閃來閃去。在兩個胖子的四周,站著七八個身穿粗布衣服,身材高大的家丁,把看戲的人群隔了開來。這幾個相貌兇惡的家丁,有幾個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公子的醜惡行徑,有幾個則回頭盯著這邊看戲的人群,時不時給個威脅的眼神,防止有人闖入。雖然很有一些人想抱打不平幫助兩個受欺負的村姑,但都被這些惡僕的陣勢嚇住,只能用不甘的眼神望著那邊。

    張小龍沖過來後,看到這些陣勢,正想思考如何應對,卻看到那個高個子村姑可憐求助的眼神望向這面,雖然並不是看得他,他卻忍不住就要不顧一切的沖上去。這時,張小龍被後面的人拉住了,他回頭看時,正是自己的家人跟了上來,張才拽住了他的胳膊。張小龍急了,說:“爹……”。

    張才低聲說:“小龍,別衝動,我們幾個打不過他們的。”

    張小龍說:“可是,如果我們不幫忙,那兩個姑娘就要被欺負了啊。”

    張小花也說:“是啊,爹,剛才那個姐姐還幫我們了呢。”

    張才說:“幫忙當然可以,但是不能幫不了忙,反倒把自己也給陷進去啊。你們看那邊那個穿黑色衣服拿把大刀的人。”

    張家三兄弟順著爹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家丁那邊,還站著一個穿黑色勁裝的大漢,左手拿著把大刀,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斜倚著站著一棵樹邊,眯著眼睛,仿佛睡著了,看來應該是那兩個流氓的保鏢了。

    看來很多人不敢上前,很大一部分緣由就是這個保鏢手中的刀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張小龍也有點著急了。

    就在張小龍猶豫的時候,高牆那邊的情勢更加惡劣了,兩個矮胖的公子已經把兩個村姑拽開了,正在使勁往高牆拐彎處的小巷拖。張小龍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力甩開張才的手,快步跑了過去,而那群惡僕也以為旁邊的人群已經被他們嚇住了,看到“好戲”要開演,都往小巷那邊靠近,根本沒想到有人這時候會沖過來。張小龍沖到兩個村姑的旁邊,先是伸手拉住兩個姑娘的胳膊,往自己身邊拉,兩個矮胖公子的力氣豈能給整日在田間勞作的他比,一下子就被他拉了過來,趁著他們一愣的功夫,張小龍大聲說:

    “你們要幹什麼?”

    兩個矮胖的公子看到到手的獵物被人奪走,臉色很是惱怒,兩人眼神對了一下,其中一個穿橙色衣服的人說:“我們不幹什麼。你是什麼人?你要幹什麼?”

    張小龍楞了一下,接著說:“我是她們的堂哥,你為何要拉扯她們?小心我們去告官。”

    另一個穿黑色衣服的人說:“告官,好,那我們就一起去吧,在魯鎮,你老爺我就是官。你堂妹剛才踩我的鞋上了,我要她賠我的鞋,我倒要看看官是向你還是向我。”

    這時候,張才他們也趕了過來,張才趕緊向兩個人作揖行禮,陪著笑說:“兩位大爺消消火,我這兩個妮子不懂事,您看踩了您的鞋子,我們賠,今天是趕集的好日子,您大人大量,抬抬手,今年會有好報的。”

    橙色衣服的人奸笑著說:“好說,看你這個老頭倒是知趣,老爺我就行行好,賠我的鞋子好了。

    張才心裏一驚,小心地說:“那請問大爺應該陪您多少銅錢?”

    橙色衣服的人伸出一個巴掌。張才松了口氣,說:“原來是五錢啊,我這就給您。”

    張才從懷中掏出五個銅錢遞了過去,橙色衣服的人看也不看伸在眼前的五個銅錢,一巴掌就打掉在地上,惡狠狠地說:“你這個鄉巴佬,你以為是你穿的那個草鞋,你大爺我的鞋子就值五個銅錢啊,你聽清楚了,五兩銀子!”

    張才心想壞了,馬上賠笑說:“老爺您在說笑吧,俺家一年的口糧也不過才三兩銀子。您這鞋子值這麼多嗎?”

    黑色衣服的人說:“你這小老兒,難道在懷疑我們的誠信值?”

    這時,張小龍後面的村姑已經緩過勁來,從張小龍身後探出頭來說:“大叔,他們冤枉我們,我們根本就沒有踩到他們,我們剛來看戲,還沒到跟前,就被他們圍在這裏了。”

    張小龍也怒聲說:“爹,他們這明顯就是訛詐咱們,咱們還是趕快帶著這位姑娘去官府告他們吧。”

    黑衣服的人哈哈大笑,揚聲說:“你們這群泥腿子,沒見過世面的東西,連你趙大爺都不認識,還講什麼告官。小的們,過來告訴他們什麼是官。”

    這位趙老爺大手一揮,原本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家丁,立即就擦拳磨掌地圍上來,張才看事不妙,對張小花說:“你跟這兩個姑娘找機會跑出去,我們幾個護著你們。”說完就帶著張小龍和張小虎跟圍過來的家丁打在一起,而張小花也拉著兩個姑娘往看戲的人群中跑去。

    張才、張小龍和張小虎,雖然是農村中的壯勞力,有些力氣,一對一倒是略勝那些個家丁,但好漢架不住人多,幾個回合下來,就被幾個惡僕掀翻在地,那些家丁的拳頭和腳,雨點般的打下來,眼見著爺三個的身上,臉上就受了傷,張小花跟兩個村姑,剛開始倒也機靈,躲過幾個家丁,就要衝入人群,卻不料被那個勁裝的保鏢擋在了前面,幾番的轉折都逃不脫保鏢的身形,那個保鏢倒也不動手,就是擋住不讓他們前行,等著有家丁追了過來,就閃身立在一旁,眼瞧著張小花和兩個村姑又被堵回了張才等人的旁邊。張小花看到爹和哥哥被按在地上打,著急的撲上去,要救人,卻被人一腳揣在胸部,仰面摔在地上,滿身都是泥土,正待要掙扎了坐起來,又有兩個家丁過來,把按在牆邊,劈裏啪啦打了幾個耳光,鮮血順著嘴角就流了出來,這兩個家丁看張小花年紀還小,也就不再動手,只是按住他的身體,不讓他動彈。

    張小花不管如何的掙扎,都不能掙脫兩個壯漢的手掌,看著爹爹和哥哥們在惡僕的拳腳下,縮著身體挨打,心疼的要命,眼淚就瞬間流了下來。
tzleng 發表於 2013-8-7 16:44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六章 救人

       


    第六章 救人()

    當張小花無助的淚珠滴落在塵土間,十三歲少年郎的心間更是掀起了滔天的波濤,他無暇去考慮人心的險惡,世間百態的醜惡,也無心去責怪旁人的軟弱和旁觀,他有的只是對力量的希翼,希望用自己的力量來保護自己的家人,讓他們不會被這些狗一樣的惡人欺負,那落在親人身上的拳腳就像耕種的鋤頭,在他的心裏種上了一顆種子,讓他還不成熟的心神,還原本懦弱的心田,愈發的充實和堅定了。

    兩個村姑哭喊著撲過去想要拉開正在毆打張才等人的家丁,卻又被兩個公子攔在一旁,動起了手腳,圍觀的人比看戲的人都多了,但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天地間就這麼沉寂了下來,只有拳腳聲和村姑哭泣的聲音,還合著浪蕩子調笑的聲音,太陽都有點西沉了。

    這時,一個溫潤好聽的女聲從張小花身後的高牆上飄過來:“一群狗仗人勢的東西,師兄,你還不出手的話,這幾個人就要被一群狗咬成重傷了啊。”

    隨後一個男的聲音響起:“還是師妹菩薩心腸,我這就下去打狗。”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人影從高牆上跳了下來,輕飄飄的就落在那群惡僕的身後,也不見這個人如何的作勢,就兩手分別抓住兩個人,隨手往後一扔,撂在地上,然後飛起雙腳,“啪啪啪啪”幾聲輕響,將另外幾個人也都踢翻在地,幾個惡僕落在塵埃間,就沒了動靜,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露出了張才一家三口,蜷縮著身體,滿臉的鮮血和泥土,痛苦地呻吟著。

    這時大家才看清楚,落在場間的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書生打扮,身著白色衣服,手提一把寶劍。隨著書生眼光掃過張小花,按住他的兩個惡僕趕緊的鬆開手,縮手縮腳的站在一邊,張小花邊哭邊撲向爹和哥哥,將他們一一扶著坐了起來,低頭查看他們的傷勢。調戲婦女的兩個公子爺也停了手,當兩個村姑跑過去看張小龍等的傷勢時,他們也沒敢阻止。

    穿黑色勁裝的保鏢走上前來,盯著書生看來半晌,抱拳說:“請問小兄弟是哪派高徒?惡虎幫趙全勝請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只可惜那書生並不理會他,反而側身望向高牆那邊,也不說話。這時大家才發現高牆上正俏麗的站著一個身著紫色長裙的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衣衫在風中吹的顯出身材凸凹畢現,只可惜臉上罩著一層面紗,讓人看不出真實的面貌,但那高高在上的英姿卻是讓人立刻生出難以靠近的感覺。那紫色衣裙的女子,從高牆上躍下,邁著輕柔的腳步走到白衣書生的跟前,並肩而立,也不施禮,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

    “惡虎幫,好大的名氣,就是用來欺男霸女的嗎?也不知道司徒月是怎麼搞的。”

    惡虎幫趙全勝剛開始聽的時候,臉色很有些難看,甚至握刀的手都緊了緊,但聽到最後,臉色更是巨變,但刀早就鬆開了,只等女子話音一落,立刻再次抱拳行禮,對女子恭敬地說:“在下是幫中黑虎堂弟子,奉堂主指令來保護鎮守大人的公子,姑娘既與我家幫主相識,如有得罪之處,敬請諒解。”

    “與你家幫主相識?嘿嘿,你倒會見風使舵,我們在此觀望多時,你等行徑我們都看在眼中,你雖然有保護之責沒有動手,但難免有助紂為虐之嫌,就你保護的那兩個狗頭,魚肉百姓,調戲婦女,我早就看的不順眼了,不給他們點教訓,難保以後不草菅人命。”白衣書生笑眯眯的說。

    趙全勝聽完,不由地眉頭緊皺,揚聲說:“兩位雖是我家幫主舊識,但不表明身份,反而插手我幫中事務,恕我難以從命。”

    那女子聽得這些話,不禁格格笑出聲來,說:“你這狗東西,還敢狡辯,不給你點厲害,你是不會甘心的。”說完就要邁步上前。

    白衣書生趕緊攔住,低聲說:“師妹,現在是新年,咱們是來看熱鬧的,貿然出手,萬一見了血,多不吉利,而且,咱們的任務……”。

    “可是你看這兩個狗頭多可惡,還有剛才仗義出手的村人,被他們打得多慘,不給他們討個公道,我心難安。”紫衣女子說得斬釘截鐵。

    白衣書生沉思一下說:“師妹啊,你對這個世間險惡知道的不多,今天雖然我們懲處了這些惡霸,給他們出了口氣,可是我們又不在此地久呆,等我們離開了,這些惡霸再找村民們出氣,惡意報復,那我們的善心豈不是反沒有得到好的回報,還給這些無辜的村民帶來滔天大禍?”

    紫衣女子立馬杏眼倒豎,厲聲說:“我就不信了,這個偏遠小鎮的惡霸有什麼勢力,不行我就告訴我舅舅,出兵平了這裏!”

    這句話的聲音大了,被勁裝的保鏢聽到,心裏一顫,他心知這句話大概不是為了誑他,心想這次如果處理不好難保不會有禍事上身,於是他立刻再次上前,溫聲問道:“兩位少俠,今天是趙某人有錯,再次賠罪,我會去規勸兩個公子,還請二位報出個山門,咱們好化干戈為玉帛,畢竟大家都在江湖混口飯吃。”

    紫衣女子思索了同伴的意思,感覺也有道理,再聽了趙全勝服軟的話,也就轉身不理會他,去張才那邊,查看他們的傷勢。而白衣書生則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牌子,遞給了趙全勝。趙全勝接過牌子,細細一看,立刻如同電擊一般,用更加恭敬的態度,將牌子雙手遞還給白衣書生。轉身一溜小跑到那兩個正不知所措的矮胖子旁邊,附耳嘀咕了一陣,那兩個人的臉上就更難看了,甚至有些發白。他們哆裏哆嗦的走到白衣書生面前,低頭施禮道歉,白衣書生微笑著搖搖頭,嘴角斜向那邊的紫衣女子,兩個人只好再次走到紫衣女子身邊,不停的作揖求饒,紫衣女子也是愛答不理樣子,沒有鬆口的跡象。

    這兩個矮胖子倒也機靈,看沒有效果,立刻就轉向張才一家及兩個村姑求饒,農家人自是沒有很深的城府,那胖子沒說幾句,村姑和張才等人臉上就有了鬆動,只有張小花,板著臉不說什麼,臉上只有冷漠。村姑看了看張才,張才點了點頭,這才對著紫衣女子說:“這位姐姐,您看……”。紫衣女子說:“你們不必看我的臉色,我聽你們的,不過這兩個胖子死罪可饒,活罪難免,讓他們拿二百兩銀子給你們看傷吧。倒是你們這兩個狗頭,敢再找他們的事,如果被我知道,小心你們的狗命。”兩胖子一聽,心中大喜,立刻答應,連說以後再也不敢。從懷裏掏出幾張銀票,也不清點,趕緊塞到張才的手中。然後,也不敢離開,眼巴巴的看著紫衣女子,只待她說了句:“滾吧。”這才灰溜溜的跑到黑衣保鏢身邊,

    白衣書生看他們回來,也不說什麼,走到剛才被他踢翻在地的家丁身邊,又是每人踢了一腳,這些人才一翻身站了起來,聚集在那兩個胖子身邊。趙全勝見事情有了結果,也不敢再說什麼,雙手抱拳對兩人施禮,帶著一群人趕緊走了。

    等他們走了後,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湊過來,但依舊敬畏的看著一對男女,不敢近前。白衣書生走到張才等人身邊,問道:“你們還能走嗎?”

    張才回答:“恩人,能走。”

    白衣書生說:“那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吧,把手裏的銀票收好,到鎮外再說。”

    說完,他和紫衣女子當先離開,張小花和兩個村姑一人攙著一個,跟著走出了魯鎮。

    張才這群人的奇怪組合,引起了眾人的好奇。前面兩個男女衣著華麗,女的還罩著面紗,而後面的這幾個明顯就是農家人,而且其中的三個鼻青臉腫衣服破爛,臉上還有鮮血沒擦淨,還有個少年雖然傷勢沒有其他人嚴重,可也是面頰腫起,嘴角破裂,衣物也是髒兮兮的。雖然大家眼睛都盯著他們的背影,但是看著年輕男女手中的劍,也沒有人肯攔住詢問,更沒人敢尾隨看個究竟的。

    魯鎮的東面半裏地有條小溪,張才他們走到這裏就停下了腳步,華衣男女走到溪邊的一棵樹下,而張才他們則走到溪邊,清洗臉上、身上的血污和泥土。好在剛才發生衝突時,那些家丁沒有抄傢伙,雖然下手很重,張才他們也沒有受太重的外傷,只有張小龍的胳膊被人用腳多次踩到了,應該是骨折了,至於是否有內傷他們確實不知道的。

    等張才一家人清理完,帶著兩個村姑來到樹下,張才施禮說:“恩公,還沒請問高姓大名,您救了我們一家人的性命,請受我們一拜。”說完就要叩頭拜謝,那白衣書生趕緊拖住張才的胳膊,說:“慚愧,不要再叫恩人了,我叫溫文海,你們見義勇為,不顧自己性命救助別人,當是我輩的表率,我先看看你們的傷勢。”

    說完,溫文海就拉住張才等人的手,皺著眉頭沉吟不語。
tzleng 發表於 2013-8-7 16:46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七章 歸家

       


    第七章 歸家()

    等溫文海給每個人都搭脈查詢一番,笑著說:“諸位身體沒有大礙,體內有些少少的淤血,外傷有些嚴重,我這裏有些常用的傷藥,倒是治療跌打的好藥,你們回去外敷內服,多休息就好了。”說完,從懷中拿出一些小瓶子,遞給了張才,又說:“這位兄台的胳膊是骨折了,我無能為力,這裏有些銀子,你們拿去看大夫,應該問題不大。”說完從懷中又掏出一些散碎的銀子遞了過來,張才連忙擺手,連道:“不敢。”

    這時,眼角烏青的張小虎說:“拿著吧,爹,咱受了恩公這麼多,也不在乎這麼一點了,也是恩公的一點心意,您就拿著吧。”

    張才回頭怪罪兒子說:“剛才已經拿了那些人賠的銀子了,怎麼能再受恩公的恩惠?”說完,從懷中拿出剛才遞給的銀票,仔細一數,倒是嚇了一跳,十兩一張的銀票,居然有四五十張,估計是矮胖子著急害怕也沒敢細數就掏了出來。

    這時,溫文海把銀子就遞給了張小虎,說:“這小子倒是豪爽的性子,甚合我意,拿著,那是別人賠你的,這是我給你們的。”

    張才看張小虎拿著銀子,也沒有怪他,把銀票的事情跟溫文海說了,畢竟是一筆鉅款,張才不敢私自處理,況且也怕那些人回頭再找麻煩,銀子是小事,身家性命可是大事。溫文海看著這筆鉅款,心裏也是苦笑,依他的心思,讓矮胖子賠十幾兩銀子就是了,卻不知道師妹這一胡鬧,給這家人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他也不敢擅自做主,於是走到旁邊跟師妹商量。

    張小花陪著受傷的大哥,心情並沒有絲毫的平靜,臉頰和嘴角還是火辣辣的疼,被惡霸欺負險些喪命對他的影響,遠遠沒有看到溫文海從天而降,不費吹灰之力收拾那些惡狗的情景對他的影響深刻,他還沒從震驚和傷害中走出來,他的眼睛盯著溫文海手中的劍,心中那顆種子似乎在悄悄的發芽。

    兩個村姑站在張才的身後,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來表達謝意,本想到紫衣女子身邊道謝,但看著她生人勿近的樣子,也不敢近前,只遠遠的看著。

    溫文海跟師妹商量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他的師妹從隨身的錦囊中掏出一個小小的權杖遞給他,溫文海沒接,又說了兩句,但好似沒有說服她,搖了搖頭,伸手接過權杖,回身走到張才身前,說:“大叔,這筆鉅款你還自己拿著吧,即使是我們拿走了,如果他們追來你反倒沒有辦法還給他們了,這是我們門派的信物,是我師妹給你們的,如果他們找來索回銀兩,你們就把這些銀票還他們也就是了,我給的散碎銀子足夠你們療傷的。但是如果他們有其他的想法,你就帶這個信物到蓮花鏢局在鎮裏的駐點,找他們主事的,就說權杖的主人讓你找他們的,有什麼事情儘管跟他們說。”

    說完,把手中的權杖遞給了張才,張才小心地接住這個保命的牌子,仔細觀看,這是個三寸大小的黑色牌子,入手甚重,不知道是什麼材料鑄就的,表面是兩個繪製奇妙的字,張才並不認識,字的旁邊繪滿了奇異的花紋,牌子的背面倒是一個張才認識的文字“青”,想是溫文海師妹的標記了。張才謹慎的把牌子揣在懷中,又不放心的捏了捏,確認了牌子的存在,心中這才松了口氣。

    溫文海待張才收好權杖,這才抱拳說:“諸位,我們還有要緊的事情,就不護送你們回村了,以後有機會到平陽城可來找我,後會有期。”說完,不等張才等人說話,回身跟紫衣女子起身離開,看他們的身形,看似平常實際很快,一轉眼間就消失在張才他們的視野中了。

    從魯鎮出來,自始至終,那紫衣女子也未同他們講一句話,也未將面罩打開,所以張才一家連她的姓名,長的什麼相貌也都一無所知,只知道說話甚是好聽。

    等兩個人走遠了,張才等人這才收回眼光,張小花喃喃地說:“這麼兩人跑的這麼快啊。”

    張小虎說:“不懂了吧,小花,這是傳說中的輕功。”

    張小花問:“你見過?”

    張小虎說:“沒見過,猜的,你沒看他們沒有跑,卻比跑的都快,還拿著劍,估計就是輕功了。”張小花眨眨眼,沒再問了。

    兩個村姑走過來,給張才施禮拜謝:“多謝大叔的救命之恩,如果沒有大叔,我們……”兩人說著,眼淚可就在眼睛裏打轉了,為剛才的事情後怕不已。張才揮揮手,說:“都是農家人,相互幫忙是應該的。先不說那麼多,咱們先離開這裏吧,時間長了,難免會有人過來。你們是哪個村的?”

    高個子的村姑說:“我們住八裏溝,我叫劉倩,她是我堂妹劉月月。”

    張才沉思片刻說:“八裏溝在魯鎮的西面,要是回去得穿過鎮子,這個情形還是不要到鎮裏的好,如果,從鎮外繞的話,這會兒天色要晚,天黑之前估計是到不了家的。姑娘,我們住郭莊,在鎮子的北面,不如你們先到我們家暫住一晚,明天再送你們回去如何?”

    劉倩看看天色,說:“那就麻煩大叔了。”

    大家於是起身,趁著時辰尚早,拖著受傷的身體趕緊趕路,爭取早點回到家裏。

    三十裏地對於沒有受傷的張才他們也不是很近的路,況且這會兒又要從魯鎮的東邊繞著走。一路的艱難自是不必說了,等他們回到郭莊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了,張才原本是想從村子旁邊的小竹林中穿過去,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這會兒看看天色,倒是不必了。

    黑暗中的郭莊跟以前沒什麼兩樣,村中的小路少有人影,偶爾有人經過也不會太過注意他們的。這倒讓一直擔心讓人看到自己一家人滿身狼狽的張才松了不少的氣,直到走到自己小院的籬笆門前,看到孩子他媽的在燈下的身影,他才徹底的放下了心。

    當一行人推開籬笆門,魚貫走進屋內,眼前的情景讓聽到門聲起身來迎的郭素菲大吃一驚,她感覺上前扶住張才,著急的說:“當家的,這是怎麼回事兒?”

    把張才扶到椅子上坐好,又趕緊過來看孩子,“兒啊,沒什麼大事吧?”

    最後,才看到居然有兩個不認識的姑娘,沒敢問,疑惑的眼光看向張才。張才苦笑著說:“孩子他娘,沒什麼大事,一時說不清楚,這個孩子叫劉倩,那個叫劉月月,是八裏溝的。你先跟小花把小龍帶到老陳那裏去看看胳膊,回來再說吧。對了,先讓小龍和小花把臉洗乾淨,就說是從樹上摔下來弄的。“

    郭素菲疑惑著,趕快從外面弄了熱水過來,讓兩兄弟洗乾淨,還要給張才他們打水,被張才攔住了,催促她先給孩子看傷。劉倩也想跟過去,也被張才攔住了。

    老陳是郭莊的老獸醫,在郭莊呆了一輩子了,醫術還不錯,平日裏不僅僅是給牲口看病,很多人有個頭疼腦熱的,也都來找他。這會兒,老陳呆在自己的小屋,讓孩子他娘給自己燙了壺酒,剛開始自斟自飲,就聽到有人著急的拍打著自己的大門,聲音很大的叫自己,估計又是村裏的誰病了,只好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起身開門。老陳開了門,看到是郭素菲母子三人,笑著說:“大妹子,這麼晚了來拍門,是不是小傢伙吃多了拉肚子?”

    郭素菲小心的扶著張小龍進了門,尷尬地說:“孩兒他叔,今兒晚上小龍他們在東坡玩,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胳膊都骨折了,這會兒才回來,我就趕緊過來了,打攪你休息了。”

    老陳一聽張小龍胳膊骨折了,臉色立刻一正,說:“說什麼呢,大妹子,孩子這麼大的事,就是再晚我也得起來啊。趕緊進屋,讓我看看。“說完,老陳把他們帶到專門給病人用的一間乾淨小屋。這時,老陳家的也進來了,老陳讓她把油燈都點著,然後讓張小龍把受傷那個胳膊的衣袖脫了下來,自己仔細的看了看,用手在這裏那裏捏了捏,問了問張小龍的感覺,然後,明顯地松了口氣。對郭素菲說:“大妹子,放心吧,沒什麼大事,就是骨折,平常那些個牛啊,馬啊骨折的比這個嚴重,我都能弄好,小龍這個包在我身上了。”

    老陳家的不放心的說:“老頭子,你剛喝酒了,沒關係吧?”

    老陳拍拍胸脯:“我看病看了大半輩子,這點酒算個啥?況且,我還沒開喝呢,不信,你去看看我的酒壺。”

    其實,郭素菲早就聞到老陳身上的酒味,不過村裏也就這麼一個醫生,只能靠他了,這會兒又聽他說可以看酒壺,就曉得也沒多喝的,這才放心。老陳找了幾個削得很平整的木片過來,又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瓷壇,揭開封口,立刻從裏面散發出刺鼻的辛辣藥味。老陳先是用手認真的幫小龍把胳膊弄折的骨頭對正,然後從罎子中掏了藥膏出來,均勻的塗在小龍的胳膊上,用白布包紮好,最後再用木板固定了。整個過程疼的小龍緊咬牙關,流下了滿頭大汗,郭素菲心疼的用毛巾擦了又擦。

    弄完這一切,老陳洗了手,對郭素菲說:“大妹子,帶孩子回去休息吧,半個月後過來換藥,傷筋動骨一百天啊,得好長時間動不得鋤頭啦。”

    郭素菲千恩萬謝,並留下了一些銅錢,這才帶著兩個孩子回到家裏。
本帖最後由 tzleng 於 2013-8-7 16:49 編輯

tzleng 發表於 2013-8-7 16:50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八章 餘波

       


    第八章 餘波()

    家裏,張才等人已經收拾乾淨,大家都坐在椅子上等他們,就連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也都起來了。郭素菲趕緊讓張小龍給外婆說話,講明胳膊沒大問題,老太太這才放心的回屋休息了。

    張才看張小龍胳膊包紮好的進了屋,知道沒什麼大礙,心裏就放鬆了。這才感覺自己滿身的疼痛,而且身體乏得要命。於是趕緊讓郭素菲給兩個姑娘安排住的地方。這倒是給郭素菲出了個難題,家裏的屋子本就不多,張小龍他們三兄弟還是擠在一個屋裏呢。看到郭素菲為難的樣子,劉倩感覺說:“大娘,我們兩個隨便對付一晚上就可以啦,您別為難。”郭素菲想了想,就把自己的屋子騰出來,讓兩個姑娘跟自己住,把張才趕到張小龍他們那個小屋,張小花則跟外婆一起睡,還好,總算都有個地方。

    看著兩個姑娘進屋睡去了,張才把溫文海給的傷藥拿出來,給張小龍三兄弟服了,又給張小虎和張小花抹了外用的傷藥,這才讓張小龍三兄弟去睡了。

    等孩子回屋了,郭素菲這才拉著張才問情況。等張才把白天發生情況一五一十跟郭素菲說完,郭素菲嚇得是面如土色。身體都有點哆嗦了,小聲的哭泣,連聲說;“孩子他爹啊,差點就見不到你們了啊,過個年出去趕集都讓咱們碰到這個事情。”

    張才哄著她說:“沒事啦,孩子他娘,不是都過去了嗎?你趕緊把這個牌子跟銀票都收好了。等天明了,送兩個姑娘回去,也分她們一半。“郭素菲說:“銀子這麼多,咱們這輩子都見不到這麼多,要不還是還給人家的好。”

    張才正臉說:“咱們不知道他們是誰,而且,恩人說的也好,如果我們貿然送還,人家說不定還要我們的命呢,我們農家人的命不值錢啊。到時候,他們要是來拿,給他們就是了。”郭素菲也就點頭答應了。

    老兩口說完話,張才這才把內服的藥給吃了,讓郭素菲給他塗了外用的傷藥,自己睡在了張小花的地方。郭素菲等張才躺下,又去看看小龍三兄弟,也都睡著了,這才回屋。

    屋裏的兩個姑娘經過一天的驚嚇,早就乏了,頭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郭素菲進來的時候,她們並不知道。郭素菲看著兩個姑娘安靜的臉龐,慈祥的笑了,然後好像有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起來。

    話說下午,溫文海下午把傷藥給張才等人留下後,和師妹施展輕功走了一陣,眼看就到大路,兩人停下了步伐。溫文海說:“師妹,馬上就到大路了,不能再用輕功,你看咱們下午就忙著救人,把馬都落在了鎮上,接下來的路該如何是好?”

    他的師妹細聲說:“但憑師兄安排。”聲音依然的好聽,可也透著冷漠。

    溫文海苦笑著,捏捏鼻子說:“師妹啊,看你平常對人對事不聞不問,透著對萬事的冷漠,怎麼下午就非趕著我去救人啊。還把自己的信物留下來,要是那幾個農家人用它做一些壞事,可如何是好?你也沒辦法向師傅交代啊。”

    他師妹說:“下午的事情還要多謝師兄出手了,權杖的事情,我會向師傅稟明的,相信師傅會理解我。”

    溫文海說:“算了,我們回去一起跟師傅說吧,下午的事情,我也應該出手,鋤強扶弱是我輩習武人的職責,還不是因為我們有任務在身,否則,我早就出手了,也不會讓張才他們一家受傷。”

    師妹笑了說:“我就知道師兄是善心人,不會不管的。”

    溫文海說:“你這小丫頭,從小就性子冷心腸熱,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不過,現在時辰尚早,據昨天酒樓的那個小二所說,這裏離那裏尚有不少的路程,我們也不能再耽擱,還是去把馬牽來,騎馬前去吧。”

    師妹依舊是那句話:“但憑師兄安排。”

    溫文海思索了一下,說:“師妹你帶著面紗,比較引人注意,就在此等待,我去鎮上的客棧找馬吧。”說完,也不等師妹說話,舉步向魯鎮走去。師妹的那句“但憑師兄安排”倒是沒說出口。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就聽到大路那邊有馬蹄聲傳來,師妹抬頭一看,果然是溫文海騎著馬兒過來了。待到溫文海的馬到了身邊,師妹接過他扔過來的韁繩,腳踏馬鐙翻身騎上,一抖韁繩,就箭般沖了出去,沿著大路絕塵而去,溫文海搖搖頭,笑笑,也是一抖韁繩拍馬追了上去。

    再說惡虎幫的趙全勝帶著兩個矮胖子,還有一群家丁垂頭喪氣的往回走,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遠遠的看到他們,都趕緊回避,也有很多人看到今天他們不比往日的囂張,感到疑惑不已。這兩個人是魯鎮富商之子,平日裏欺男霸女壞事做了不少,今日兩家大人請魯鎮上有頭有臉的人來家中赴宴,裏面就有惡虎幫的人,這才讓兩人有空偷跑出來逍遙自在。這會兒宴會早已結束,只剩下惡虎幫的頭目跟富商在花園閑坐,看到他們高興而去掃興而歸,甚是奇怪,少不得叫來詢問。趙全勝見兩個胖子唯唯諾諾不敢說,就上得前來,一一稟告。當趙全勝說到兩人調戲兩個村姑時,富商瞪了兩個胖子幾眼,沒說話,等到說到有幾個農家人居然出來反抗,富商皺著眉頭說:“哪里來的幾個泥腿子,居然敢生事?”

    趙全勝沒有接他的話,繼續往下說,待到說有兩個江湖人出來了,富商的臉色才變,臉上的肥肉哆嗦了一下,看向惡虎幫的那個頭目,這個頭目是他的親戚,所以走得向來很近,那個頭目這才皺了眉頭,也沒說話,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不過,等趙全勝說完,並說出那個白衣書生掏出的權杖,他的手停住了,緊張地問:“上面寫的什麼?”

    趙全勝依舊驚恐的神情,回答道:“縹緲!”

    “咣當~”一聲,那個頭目的茶杯失手掉在地上,碎成幾瓣。富商本不是太在意,但是看到自己這個一向很鎮靜的親戚怕成這個樣子,不由也是心裏一驚,趕緊問:“趙三哥,縹緲是什麼?”

    趙三哥沒回答他的話,站起身來,走到兩個矮胖子面前,抬手就打,“劈裏啪啦”接連幾個耳光,兩人的臉立刻就腫了,有血絲從嘴邊流出。兩人嚇得想走也不敢走,只是喊著“三伯”求饒。趙三哥惱怒的說:“你們這兩個敗家的東西,平日裏沒少做欺男霸女的壞事,你爹都給你們添置了四房的侍妾了,你們怎麼就還不滿足?那個村姑很漂亮嗎?”

    見兩個人不敢說話,就逼著問:“說,漂亮嗎?”

    兩人說:“不是很漂亮,就是看著清秀,心裏癢癢~”

    趙三哥怒極而笑,說:“不漂亮就要調戲啊,還手癢癢,真該把你們的手剁掉,你知道你們闖了多大的禍嗎?”

    這時那個富商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趕緊上前,問:“三哥,禍事很大嗎?”

    趙三哥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眯著眼,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奇怪地說:“你們兩人這麼好端端的回來了啊?”這句話問題很突兀,兩個矮胖子不知道如何回答。

    趙全勝把話接了過來,說:“堂主,是這樣的。”然後把隨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那個趙三哥重新又坐到椅子上,閉著眼睛不再說話,仿佛在考慮事情。剛挨了打的一個胖子沒心沒肺的嘀咕:“說是給二百兩銀子,我也沒怎麼數就給了,整整給了五百兩的銀票,等明天閑了,得讓人找找是哪個泥腿子出的頭,非得讓他們把這些銀子退回來。”

    趙三哥這時睜開眼睛,氣的一拍桌子,大聲說:“混賬,你敢去!以後不准想把這個銀子拿回來,那是你們的買命錢。”

    富商湊了過來說:“三哥啊,你打什麼啞謎嘛,把小弟都搞得糊塗了。五百兩銀子也不多,不過您也得讓我知道緣由吧。”

    趙三哥苦笑著說:“老弟啊,你知道吳劍莊吧?”

    富商納悶的說:“知道啊,不就是三哥你們惡虎幫的大靠山嘛,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

    趙三哥接著說:“那你知道蓮花鏢局吧。”

    富商點頭說聲知道。

    “蓮花鏢局跟吳劍莊,誰更厲害?”趙三哥問。

    富商笑著說:“大家勢力相同,不分伯仲啦。”

    趙三哥苦笑著說:“老弟高抬我們了,吳劍莊比蓮花鏢局遜了不止一籌,這個江湖中人都是知道的,你也不必給我們臉上貼金了。”

    “可是,這個蓮花鏢局跟縹緲,又什麼關係?”富商有些奇怪。

    “蓮花鏢局只是縹緲派外堂的一個分支而已!”趙三哥這句話像一個巨大的棒子打在了眾人的頭上,兩個矮胖子驚呆了,這麼也沒想到,自己在這個小小的魯鎮上調戲兩個並不漂亮的村姑,居然惹下了如此如此大的麻煩!也虧了剛才趙全勝讓他們賠銀子時,自己雖然心裏極其不樂意,但也乖乖的照辦了,否則,兩個胖子不敢往下想了。
tzleng 發表於 2013-8-7 16:51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九章 山峰

       


    第九章 山峰()

    富商也蒙了,這個蓮花鏢局他是知道的,勢力具體有多大,他並不知道,但有件事情他是極其清楚地,那就是如果蓮花鏢局滅他滿門,輕而易舉。富商坐在那裏思前想後,腦袋裏全都亂了。

    這時,趙三哥的話響起:“老弟,也不必如此悲觀,既然兩個賢侄安然歸來,也賠了錢,況且事情涉及的也不是縹緲派的人,估計也沒有其他的大事了。但是,老弟啊,記住這件事就此打住,千萬千萬不要去找那幾個人的麻煩啊,萬一被縹緲派的人知道……”

    這句話就像福音一樣,聽在富商的耳朵裏,他立刻驚醒了,說:“我知道三哥,我現在巴不得再送他們五千兩銀票呢。來人啊,把兩個少爺送回院子,給我好好看著,讓他們一個月,不三個月內不要出來。”

    “別,先別鎖在院子裏。”趙三哥阻止了富商的命令。“不要給他兩個抹傷藥,就這樣,腫著臉,最好再打上幾大板,讓他們不能正常走路,明天還讓他兩個上酒樓等地方吃飯喝酒,你再讓人傳言出去,就說兩人調戲村姑,被你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富商聽了大喜,翹起拇指說:“三哥,好主意。來人,給我把這兩個畜生狠狠地打上十大板。”

    可憐兩個矮胖子,不明白為什麼挨打還是好主意,只好在高聲喊饒命時,心裏狠狠地罵這個便宜的三伯。

    趙三哥做完這些事情,轉身對趙全勝說:“全勝啊,這件事情你處理的很好,我極其滿意。回頭我會在幫主面前給你美言的。”

    趙全勝一聽,心中大喜:“這還不都是堂主您平日裏教導的好嗎,全勝願鞍前馬後為堂主效力。”

    富商也說:“全勝啊,今天多虧了你,我得好好的謝謝你,來人啊,給我拿一千兩的銀票過來。”

    趙全勝說:“不必客氣,出去本來就應該保護好少爺的。”

    趙堂主說:“你拿著吧,這是你應得的。如果沒有你,這件事就是一萬兩都打不住的。”

    趙全勝這才客氣的接過薄薄的幾張銀票,揣在懷裏。

    這時,趙堂主又說:“全勝啊,你趕快把縹緲派有人出現在魯鎮的消息通知幫主,也不知道他們這時候來魯鎮是為什麼事情啊?”

    趙全勝答應後,立刻從富商家辭別而出,不一會兒,出現在一個偏僻的小院中,走進一間小屋,又過了一會兒,小屋的窗子打開,一隻信鴿從裏面飛了出來,在空中盤旋了一下,辨認了方向,朝某個地方,展翅飛去。

    鴿子飛得很快,可也飛到天色已經快黑,才到了一個很隱蔽的村子前。鴿子在空中盤旋了一下,徑直往村子的東面落下。這是一個很大的莊園,周圍的圍牆倒也不是很高,圍牆裏錯落的遍佈不少的房子,這些房子的格式都是一致的,沒有太高的建築,灰色的牆和灰色的房頂。鴿子落下的房子是院子中間的一間屋子,鴿子落下之後,就再也分不清是哪間房子了。

    鴿子落在這個小屋的窗臺上,“咕咕”的叫著,一個勁裝的男子從裏屋走出來,快步來到窗臺,鴿子見到這個男子,“咕咕”地飛到這人的胳膊上,來回走著,這男子從鴿子的腳上取出一個小管,然後用手撫摸了鴿子的背,並從懷裏拿出一把食物,撒在窗臺旁邊的桌子上,鴿子看見了,展翅飛了過去,歡快的啄吃起來。那男子拿著小管,快步離開了屋子。

    男子走出屋子,穿過幾個走廊,來到莊園正中央的一個稍微大點的屋子前,小心的敲了敲門,裏面傳來一個沙啞、威嚴的聲音:“進來。”

    男子小心的推開門,走進屋裏,屋裏的窗戶是打開的,油燈沒有點燃,一個消瘦的人影站窗前,背著手,在向外邊觀望。男子施禮後,恭敬的說:“司徒堂主,劉堂主有消息傳來。”

    那人影“咦”了一聲說:“大過年的,會有什麼消息要用信鴿傳來?快掌燈。”

    待到男子把油燈點上,那個司徒堂主才轉過身來。男子把小管奉上,司徒堂主接過來,拿出裏面的紙條,湊在油燈上來了一下,消瘦的臉上,眉頭不禁一皺,嘴裏嘟囔著:“……他們怎麼來這個窮鄉僻壤?”然後,把紙條湊在燈焰上燒掉了。看了一眼那個男子,說:“你去吧。”

    男子施禮悄然退下,留下司徒堂主在燈焰的搖擺中獨坐。

    司徒堂主知道這個消息必須讓自己的幫主知道,可是,他卻不知道到哪里通知幫主,因為,早在昨天晚上,幫主就告訴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去辦,早上找幫主的時候,就找不到幫主的身影了。

    就在司徒堂主猜測幫主司徒平動向的時候,他那一向好強,巾幗不讓鬚眉的堂姐,這時候騎著馬,正低眉順眼地跟在一個錦衣年輕人的後面,低聲的向這個年輕人講:“馬公子,這是我們魯鎮最高的山峰,叫石人峰。因為山上有個石頭像是人,才得名,我們再快馬加鞭半柱香的時間就能進山了。不過,公子要去哪個地方我不曉得,所以沒辦法告訴您準確的時間。”

    馬公子回頭,搖著馬鞭,溫聲說:“司徒幫主,不必這麼拘謹,王莊主把你推薦過來當嚮導,我就沒把你當外人,辦完這件事一定會給你獎賞的。具體到什麼地方,等進了山我再告訴你。“

    司徒平看著馬公子溫潤如玉的臉龐和俊秀的雙眉,低頭連說不敢。她自己知道,這個馬公子是大有來頭的人,自己以前在吳劍莊的王洪面前賣弄一下女人的姿態,或許有用,對於這個馬公子,也是頭次見面,而且一路行來不溫不火,自己哪敢拿出女人的那一套?只是打點精神,小心謹慎就是了。

    如此,兩人在暮色中驅馬前行。

    在山峰的另外一側,溫文海和師妹同樣的快馬加鞭奔向山峰。

    眼見著山峰近了,溫文海慢慢收緊韁繩放慢了馬速,回頭對師妹說:“師妹啊,眼看就到山裏了,我看咱們開始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養足了精神再進山,好應付一會兒的局面,說不定還有一場硬仗呢。”

    師妹點頭答應,二人就下馬休息,拿出隨身帶的乾糧,吃了起來。等他們吃完,喝了一點水,師妹不禁有些擔心的開口問:“師兄,你說這次任務這麼重要,師傅怎麼不親自前來啊,再不濟也應該讓掌門大師兄過來,幹嘛派咱們兩個過來?真鬧不清師傅是怎麼想的。”

    溫文海又喝了口水,看了看四周,低聲說:“師妹啊,師傅這麼安排自有他老人家的想法,出發之前,倒是事先跟我囑咐過,為了不引起其他門派的注意,這次任務來的都是各派二代弟子,不顯山不露水,而且,會有一個長輩給我們主持,具體的到時候就知道了,我們只聽長輩的安排就是了。反正這是個肥差,不出意外能圓滿完成,回去師傅會有重賞的。”

    師妹說:“我本以為這個沒聽說的地方,就是個窮山僻壤,險山惡水,這一路走來,居然有山清水秀的味道,雖然這個山還沒進,感覺倒也巍巍,不曉得裏面是啥樣子,可惜了,晚上什麼都欣賞不到,否則倒也不虛此行。”

    溫文海拍拍額頭,“師妹居然有這種想法,師兄可是比不上的,難道這就是我武功不如你進步迅速的緣由?”

    師妹並不答話,也看不清楚面紗下面的神情。溫文海又說:“師妹,天色都晚了,你就把面紗拿下吧,這裏也沒什麼人煙。”

    師妹依舊不答話。

    溫文海習以為常,自顧自的說:“好了,看來時間也差不到,我們動身吧,應該能在預定的時間到吧。”

    話說惡虎幫的司徒幫主陪同錦衣馬公子進了山之後,順路又疾馳一段,眼見著就到了一座山前,馬公子停了馬,閃身下地,司徒平也跟著下了馬。馬公子說:“司徒幫主,你知道五爪峰在什麼地方嗎?”

    司徒平說:“當然知道,五爪峰是石人峰旁邊的五個小山峰,因為形狀像猴子彎曲的手指,所以得名。那片沒有路可去,馬匹是不能過去的,我們只能從這些山中攀過去。”

    馬公子聽了後,微微一笑,鬆開了馬的韁繩,那馬兒自顧自得就一路小跑,去尋覓乾草了,司徒平也拍了拍自己的馬匹,把韁繩搭在馬的身上,那馬也隨著馬公子的馬走了,看來是習慣了如此。

    馬公子說:“那就有勞司徒幫主頭前帶路了。”

    司徒平也不客氣,拱拱手,抬腿施展輕功向山峰攀登而上。

    司徒平提起丹田氣,一口氣奔出了兩柱香的時間,漸漸的就感覺有點底氣不足,後繼乏力了,這時她聽到耳邊馬公子溫和的聲音:“司徒幫主,現在時辰尚早,我們子夜趕到即可,不若咱們暫時走幾步,緩一緩精力,你看如何?”

    司徒平聽著這聲音不疾不徐,絲毫沒有氣喘的樣子,不用回頭就知道馬公子在自己背後閒庭信步的樣子,心裏暗暗感慨名門之徒果然不虛傳啊,說了聲:“多謝公子憐惜。”就停了腳步,落在山上的小道,緩緩而行。馬公子從後面趕上,與她並肩而行,邊走邊問:“司徒幫主,請問你來過這個五爪峰嗎?”

    司徒平說:“來過,夏天的時候,山裏氣候涼爽,我們經常來這裏避暑的,五爪峰的山泉是最好的,我們有時在那裏過夜的。”

    馬公子點了點頭,接著問:“那五爪峰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司徒平詫異的說:“公子來過這裏?怎麼知道五爪峰有奇怪的地方?”

    馬公子笑著說:“我要是來過,還怎麼有勞司徒幫主帶路啊。”

    司徒平訕訕的說:“在下一時驚異,公子莫怪。說起這個五爪峰,景色跟石人峰沒多大的不同,山泉水確實比其他山峰甘甜太多。奇怪的地方在無名指的那個山峰,山峰的半山腰有片酸棗林子,面積大的嚇人,那個地方罕有人去,石人峰附近在山上討生活的山民也沒有幾個能到那裏的,不過據到過那裏的山民說,林子裏面有吃人的野獸,曾有人進到裏面摘酸棗,再也沒出來過,所以很少有人有膽量去那裏,況且野酸棗也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久而久之就不再平常的人來了。前年我帶著幫中的弟兄來過一次,為了探路,放了一條狼狗進去,不過也不見回來,我們就沒敢深入,在週邊探探就回去了。”

    司徒平對幫內的事情倒也沒避諱馬公子,款款而談,聽得馬公子甚是滿意,說:“司徒幫主能知道那個地方就好,一會兒,還要煩勞你帶我們到那裏去。”

    司徒平一愣,“你們?馬公子,還有其他的人嗎?”

    馬公子笑著說:“自然還有其他的人,不過,現在我們先去五爪峰的第一個山峰,在那裏等他們。司徒幫主,如果歇的差不多了,咱們這就上路吧。”

    司徒平說:“好的,公子,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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