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 作者:千年帝國海軍上校 (連載中)

 
晨羲 2013-8-25 11:08:5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0 590122
yuyosan 發表於 2014-2-3 10:26
11.風.二六(三十三)

聰明的女人很有魅力,能讓被耍弄的男人有時都無法惱火。

狄安娜.海姆就是這樣的女人。

李林饒有興趣的觀望著面前臉上還殘留有童稚的修女,就算以他的觀點來評價,這也是一張美麗的臉蛋。

性感成熟之美固然吸引男人,殘留了濃厚稚氣的容貌和易於推倒的身體,一樣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事實上,童顏比成熟更能激發男人腦垂體分泌荷爾蒙和腦內啡,只要再稍稍推上一把——比如娼婦般在男人耳根邊柔聲細語,用少女般楚楚可憐的視線望著對方,展露微微發抖的嬌軀。男人就會立即拋掉僅有的丁點理性,蹂躪如雪般的處女之軀,在從未有人踏足的雪原上留下自己的印記,從中獲取極致的征服快感。

如果只是這樣的女人,那羅蘭隨隨便便就能應付,但現在眼前這女人卻沒有施展美人計,而是順著對方的規矩編織陷阱,在不知不覺間扭轉談判雙方的優劣對比——

相當精明的女人,至於算不算好女人,李林無法分辨,也無意探究。

“狄安娜修女,我想再確認一下,教會有意讓我公司接手裁軍談判的安保工作,是嗎?”

“是的。”

狄安娜點點頭,沒有任何猶豫。

和羅蘭那時不同,笑容依舊典雅端莊,但卻已經看不見調皮和遊刃有餘。在對大局及細節全部了然于心的李林面前,她很清楚玩小聰明是自取其辱。

與其拐彎抹角,給對手製造機會,還不如開門見山來得痛快。她是這麼判斷,也是這麼做的。

“這真讓我受寵若驚……從羅蘭那裡聽到這單生意時。我真的有些吃驚呢。”

乍一聽,誰都會覺得這個雇傭要求簡直像是個玩笑,一個低級、瘋狂的錯誤。

讓李林和V.E公司這種依靠戰爭和軍備競賽發財的死亡商人,去護衛參與裁軍談判的大國代表?這跟請鬼抓藥方、讓黃鼠狼看守雞舍有什麼區別?刺客們恐怕會因為任務突然變得毫無難度笑到發瘋。

真是這樣嗎?教廷會有這麼愚蠢?如果對此毫無疑問,信以為真的話。真該找個腦科醫生去檢查看看大腦是不是開洞了。

一旦接下這個委託,談判代表的人身安全將由V.E公司全權負責。在會談期間,萬一代表們發生什麼問題,哪怕不是V.E公司自己動手幹的,公眾也會懷疑是否是V.E公司自導自演的劇碼,各種陰謀論將大行其道。公司的形象、信用毀於一旦。重新修復將耗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此期間,誰都不能保證教廷是否會推動各國發動反壟斷法案,來個痛打落水狗。以教廷一貫的脾性來看,發生這種事情的幾率可以斷定是100%。

(看起來有很用心的做策略規劃,真不愧是教廷,這種事情上的經驗還挺老道的。)

李林在思考回路上撇下一句評價。依然一本正經的、嚴肅的回答:

“既然狄安娜女士都親自登門拜訪了,在下自然義不容辭。不過,狄安娜女士,自由不是毫無代價的,安全同樣如此,這一點您也明白吧?”

“這個……當然。”

對李林爽快的答應有些意外,狄安娜一時間沒回過神來。理解了那是“你出多少錢?”的委婉說法,她忙不迭的點點頭,挺直了背脊。

“猊下責成財務局為此次護衛行動支付3萬弗羅林金幣。”

輕輕“哦”了一聲,李林的手指在辦公桌上敲擊起來。

一貫以吝嗇聞名的教廷居然一口氣拿出這麼一筆“鉅款”,這還真是讓人跌破眼鏡,但這個報價和李林的估價存在巨大落差。

太少了。

一位外務大臣,一位潛在的未來首相,他們肩負的重要使命——這些和3萬弗羅林金幣之間,無論如何也劃不上等號。

“猊下的慷慨讓我感到羞愧。”

借機對教會諷刺回擊,李林繼續有節奏的敲擊桌面。開始討價還價。

“只不過,狄安娜女士,您必須明白,考慮到保密工作、安保工作的成本,以及我公司承擔任務失敗的風險……收支恐怕難以平衡。”

狄安娜安靜的聽著。沒有反駁也沒有肯定。她非常清楚,3萬弗羅林金幣加上空洞的大義說教——要用這些說服面前這頭狐狸實在困難了一點。如果可能,她也希望能把支付的金額拔高些,以便在李林強行拒絕委託時,教會也能避免“出價過低”的指責,成功佔據道德高地,將髒水潑向V.E公司。但現實是,她並未獲得這方面的授權,支付金額在談判開始前就已經被鎖定了。

現在的教廷可不像以前那麼寬裕,從前幾年開始,教會的稅收狀況就隨著越來越多的農民進入工廠打工而銳減,到去年年底,甚至不得不向諸國國王請求財政援助,以修繕主神殿。這在過去是根本無法想像的事情。

所以,教廷只能支付3萬弗羅林金幣,進一步要價的話,就只能像一些窮瘋了的樞機主教不斷嚷嚷的那樣,靠大量販賣“贖罪券”、“告解券”之類的紙,借此籌措資金了。

面對這樣的窘況,也難怪教會要迫不及待的打壓V.E公司。除了挽回威信和面子,當中也有相當的經濟因素。

“我能理解您的困難,但我們只能支付3萬弗羅林,拿不出更多了。”

狄安娜偷偷攥緊拳頭,很顯然,李林打算以“支付金額不足”為突破口,一口氣破解教會的佈局。但教會對此已經早有準備,從早上開始,呂德斯全城的教堂神職人員都在有意無意的告訴信眾,“V.E公司將會保障裁軍談判的安全”、“V.E公司直接參與到談判之中”的訊息。恐怕不用到中午,呂德斯全城都會知道這條消息,對李林形成騎虎難下之勢。

他不可能有其它選擇,只有老老實實跳進教會挖好的大坑裡。

“是的,我很清楚教會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難。不過,狄安娜修女,我個人認為,查理曼政府和阿爾比昂當局也應對會議安全承擔一部分責任,畢竟順利達成和平協定也是兩國願意看到的。”

被跳躍思維有點弄懵的狄安娜呆坐在沙發上,幾乎不會為任何事動搖的心臟一陣激烈的悸動。事前做出種種假想,並且制定了複數的對策。可狄安娜怎麼也未想到,居然還存在這種解套手法。

於是,表情有些僵硬的書記修女點著頭,用盡可能平靜的聲調回答到:

“我明白了,我會儘快給您答覆,李林先生。”

辦公桌對面的李林擺出忍俊不禁的笑臉,用事不關己的口氣說道:

“我等你的好消息,女士。”
yuyosan 發表於 2014-2-3 23:45
11.風.二六(三十四)

李林的策略總是出人意料。

在經歷了養父帶來的種種“驚喜”之後,羅蘭對此已經有點免疫了,每當李林提出一個模糊的、零星的計畫構想時。縱然一時無法掌握全貌,但羅蘭多少能推測出一些端倪。

但這一次,他也被鬧糊塗了。

不但接下了裁軍協定的安保工作,還把查理曼和阿爾比昂的官方力量也拉進來,形成彼此監視的態勢。此外教廷雖沒有明面上插手會談,但肯定也會暗中戒備。犬牙交錯、責任均攤的狀況下,別說王道派那些不入流的恐怖分子。就是史塔西也難以下手。

羅蘭憂慮這問題,倒不是說他突然轉性,開始對戰爭和流血喜聞樂見了。只是他弄不明白,李林為何會做出這樣一個完全不符合他一貫風格的決定。

是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另有安排,還是說個中有他看不出來的深意?

羅蘭的困惑全部落入李林的眼中,對此,他只是聳聳肩。

儘管羅蘭比大多數同齡人都要成熟,但他還太年輕,有時候會鑽牛角尖,其中也有頭一次被一介女子擺了一道,心中不忿的原因。可搞錯問題的重點,還是有點說不過去。

李林和精靈陣營的利益在於談判失敗,談判代表的死確實可以促成這個結果,但誰說只有殺了談判代表,談判才會失敗?這傢伙是1895年對著李中堂開槍的憤青刺客——小山豊太郎嗎?

國家意志的行動幾乎不受個人情感和行為影響,李中堂臉上挨了一槍,馬關條約還是簽字了。1914年的塞爾維亞幾乎答應了奧匈帝國的全部要求,第一次世界大戰還是準時爆發了。在大國意志、國際形勢、國家間的實力對比等等要素面前,憤青不值一提。他們有可能成為一股破壞性的力量。但絕非決定性的力量,更不能指望他們成就大事。

阿爾比昂和查理曼都有意延緩軍備競賽,但缺乏必要的政治基礎,就算不讓史塔西搞什麼小動作,單純運用政治手腕也能攪黃談判。更別提還有王道派暴動這張牌呢。

眼下教皇主動提出讓V.E公司負責安保工作,未嘗不是一件好事。V.E公司負責的是談判代表的人身安全,至於談判是否成功和公司沒有任何關係,那是阿爾比昂和查理曼的事情。萬一談判失敗,也沒人能指責V.E公司。

真該感謝教皇猊下,為V.E公司不留痕跡、讓人難以察覺的犯罪又多披上了一層撇清關係的保護色。如果可以,真該發給他一枚勳章。

從一大堆資料中抽出思維,紅瞳和羅蘭的視線對上,看著少年若有所思的表情,李林暗暗點頭。

看起來是已經想明白了,儘管慢了一點。但還是挺不錯的麼。

“該說教皇遠不如你麼?”

無比譏刺的聲音,既指向別人,也指向羅蘭自己。

和黑到發紫發亮的李林相比,玩弄不入流手段的猊下簡直和小孩沒兩樣,遲一步才看穿個中奧秘的自己也是。

“這說法太過分了,教皇猊下的想法本身並沒有錯誤,但有兩件事是無法用策略和信仰去彌補的。”

李林豎起兩根手指說到:

“第一。人要相信別人,實屬難事。更不要說是兩個長期敵對的國家。第二,成功的外交背後必定有充足的國力支撐。”

且不說第一點,第二點說穿了,就是有沒有足夠的槍桿子和錢袋子支持嘴皮子。如今的教廷既沒有把所有衝突國家打趴下的軍事力量,連能當凱子的財力都欠缺。光靠“共同信仰”、“和平”、“祈願”之類的空洞詞彙能成什麼事?

“把所有衝突國都打趴下……還真是……”

“要想當世界員警,就必須要做到這種程度。”

停頓了一下,李林很想將某個自詡“人類希望帝國”、“自由民主燈塔”,由流放凡人、逃稅商人和暴民的後裔建立起來的那個國家的故事告訴羅蘭。但那缺乏現實意義,所以他舉了另一個例子。

“假設葛洛莉亞和諾娜突然要進行決鬥。活下來的一方能獨佔你,你該怎麼辦?”

噗——

剛灌進嘴裡的紅茶噴了出去,手工編織的掛毯和牆壁被茶水弄髒一大塊。

“能……能不能舉個別的例子?”

狼狽不堪的少年砸著嘴角呻吟道,眼前仿佛看到騎士長劍和戰車炮激烈衝突,兩位少女揮舞著兵器將街道化為廢墟的畫面。

“那我們假設蜘蛛和薇妮婭為了爭奪夜襲你、鑽你被窩的權力。開始慘烈的爭奪——”

“STOP!!!請舉修羅場之外的例子!!拜託了!!!!”

羅蘭幾乎趴到在地,捂著額頭痛苦不堪的悲鳴。

“真沒出息啊,還只是假設修羅場的狀況而已就如此不堪,你的婚後生活還真叫人擔心呐。”

“婚後生活?你在說什麼啊?”

“你不知道嗎?我和黎塞留首相正在推進修訂《婚姻法》,‘16歲可以迎娶妾室’、‘10歲幼女也可嫁人’的條款將會通過審議,正式成為法律。”

“你饒了我吧……”

此等紳士的法律實在讓人把持不住……呃,更正,是亮瞎眼睛,無法直視才是。

羅蘭眼下的身份還是平民,卻也能理解王公貴族的價值觀和生活方式。在貴族的倫理觀裡,娶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所謂“妾”,乃是第二個妻子,把自己和妻子之間的關係視為花心才叫他們難以理解。

一旦與密涅瓦完成婚禮儀式,羅蘭也將成為王室成員,也必須接受這種迥異于平民的價值觀和眾多附贈的妻室——不用說,李林顯然是打算直接將現在和羅蘭關係密切的那些女生全部送入後宮了。

順帶一提,在鼓勵人口增長的亞爾夫海姆,多妻多子也是被允許和鼓勵的。

“為了日後家庭生活能夠安寧,不至於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被柴刀和斧頭分屍,現階段至少要進行模擬假想訓練。你不這麼認為嗎?”

“有柴刀和斧頭出沒的家庭還是趁著沒鬧出人命,早點解散算了!現在把話題切換到原來的方向上!馬上!立即!!”

用全身的力氣從喉嚨中榨出悲鳴,羅蘭一屁股癱倒在座椅上。

“想停止討論這個話題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嘛……”

摩挲著下巴,李林露出肉食系生物的笑容,羅蘭的背脊頓時豎起一大片雞皮疙瘩。
yuyosan 發表於 2014-2-4 22:55
11.風.二六(三十五)

嘩啦啦啦——

巨大的聲響準時響起,加尼耶歌劇院的自動沖水系統運作良好,一如V.E公司眾多產品一貫的品質優良。

只有在這時候,費利切.奧爾西尼和同伴們才會感激V.E公司的產品,在沖水聲的掩護下,他們抓緊時間在包廂支柱上鑿洞鑽孔。

奧爾西尼不是專業裝修人員,3年前才建設完畢投入使用的加尼耶歌劇院也沒有裝修的計畫,更不要說這種鬼鬼祟祟的裝修手法了。

他是一個激進的王道派分子,正在進行的,是炸彈安裝的準備工作。

作為一種暗殺工具,炸彈比目前已知的那些手段威力更大,成功率也更高。但要想不驚動別人,在劇院的柱子裡鑿出一個可以放置足夠當量炸彈的洞,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每天晚上10點,劇院關閉之前,刺客們會藏身在劇院女廁所的天花板上。等劇院護衛鎖上大門,整個劇場空無一人時。他們才從女廁裡溜出來,開始在劇院包廂的支柱開鑿放置定時炸彈的洞。

首先,要在陶立克式支柱上選定開鑿的區域,用石膏將開槽的區塊紋路拓印下來,回去製作一扇色調紋路完全一致的暗門。完成之後用鑿子和曲柄鑽在柱子主體結構上開洞,鑿出大小的孔洞。為防止被人發現,最驚險的開鑿和鑽孔作業都是在廁所沖水時進行的。每天晚上的作業時間只有晚上11點到淩晨3點之前,不到4個小時的時間。之後他們會蓋上暗門,做好偽裝。借著微弱的照明術式,小心仔細地將建築垃圾收拾打包,藏匿在廁所旁的儲藏室裡。等劇場早上9點開始演出時。他們就大搖大擺的混入觀眾之中看戲,謝幕後回去睡覺。到了下午,喬裝改扮的刺客們摸到儲藏室,將建築垃圾帶到外面丟棄掉。

從王道派議定刺殺計畫到今日,奧爾西尼他們連續進行了30個夜晚的作業。頭等包廂的支柱都完成了開鑿作業。偷偷弄來炸彈也已經製作完畢,貼上隔音內襯,把尚未裝置計時裝置的炸藥放入孔洞。刺客們咽下一口唾沫,按捺住亢奮與喜悅,迅速清理現場離開。。

只要再一次,當他們下一次出現在這裡。安裝上計時器。待一聲轟鳴過後,那些蒙蔽國王陛下的“奸佞”被炸為齏粉,他們所有的辛勞也將真正收穫回報。

這一切絕不會白白浪費,奧爾西尼對此深信不疑。

##############

一眼望去,唯有那一位是如此與眾不同。

身處置於高臺之上的豪華座椅,誰都會顯得高人一等。能從根源氣質上顯現出居高臨下的華貴之氣,與身下的寶座相襯之人卻是少之又少。

但她就大喇喇的坐在鋪滿天鵝絨、靠背頂部加裝了純金石像鬼雕飾、上書“極惡非道”的寶座上,優雅的翹著腳,光潔到幾乎反光的肌膚從華麗燦爛又淫猥的紫色睡袍下露出,身體的玲瓏曲線被絲綢完美的勾勒出來,若隱若現的胸部溝壑吸引著男人的目光。沐浴在邪念和敬畏之下,女子用華麗的象牙鍍金摺扇掩住嘴。不悅的挑起柳眉。

“哎呀呀,騎士大人,你終於來了啊?能打敗危險種軍團,殺到吾輩面前確實令人歡喜,可打擾別人享樂卻是大罪呐。”

半遮住的豔麗容貌發出戲謔的聲音,在旁人聽來,那與野獸威懾的低吼並無差異。

收起象牙扇,將垂掛在身旁的鎖鏈一扯,套著項圈的奴隸——從豐滿的人妻熟婦、清純乙女、護士服大姐姐、學生裝御姐、穿健康泳衣的蘿莉到“可愛的女裝男孩子”——以恍惚的神情“啊嗯……”呻吟起來。

“這個世界最大的享受是什麼?美食?肉欲?金錢?權力?啊啊,這些都是些是不入流的欲望。所謂享受的極致,是支配帶來的愉悅感啊。”

微笑變得更加深邃,眼睛直盯著對面的騎士,手指一揚,清脆的響指過後。瑪那回路亮起淡淡的光暈。十幾個光球懸浮在空中,光球表面躁動的雷光電弧給騎士的鎧甲籠罩上一層詭異的青白色。

攻擊術式“雷震球”,一旦被擊中全身血液會沸騰,身體會碳化崩潰。是四邊級魔法師才能使用的術式,五芒級魔法師至多也只能做出2~3個而已,寶座上的女子卻一口氣做出十幾個,可見其實力。

“支配弱者至多是餐前小菜,果然……只有粉碎強者的自信,讓傲人的騎士拜倒在我的腳下,才能算是主菜啊。”

女子用舌尖舔吮嘴唇,這個淫靡的動作讓人感到背脊發寒。

面對言語中帶著不屑和挑釁的魔女,騎士咬牙切齒。

“收起你的戲言!魔女!”

騎士長劍平舉向前,不屈的聖劍,指向堪稱不死之身的最強魔女。清冽的寒光令雷球也為之一顫。

“你的暴虐惡行已經到了盡頭,快點釋放被你壓迫的人們!去向母神懺悔你的罪孽,即便是此時告解,依然為時未晚!”

以毫不退讓的氣勢與魔女對峙,但騎士緊繃到快要壓垮對手的視線,正掩飾著他內心的脆弱。堅強的身姿則是為了在那股壓迫別人信服的扭曲前站穩腳跟。

說丟臉也好,說不忍睹也罷,對方就是那種強大到可以逼使別人屈服的魔女,是沒人敢指出她“你錯了”的恐怖存在。在她面前退卻不能稱為軟弱,一味魯莽硬頂反倒顯得愚不可及。

“到現在何必再說這些?一切都太遲了。”

魔女平靜的說到,沒有惋惜,也沒有嗤笑,唯有獲得勝利的昂揚,以及一絲恍若初戀少女的哀傷

“短短的燭火即將熄滅,在不朽的吾輩面前,所謂人生不過是個行走的影子。一個愚者所述的笑話。所有一切在你拒我于門外時便已明瞭,來吧,來戰爭吧!”

“你這個人……!”

“已經不是人了哦。或者說,看到這個之後,你還能堅持說我是人嗎?”

又一記響指,十字型的刑架緩緩降下,衣不遮體的少女被縛在刑架上,襤褸衣衫之下可以看見各種刑具留下的可怖痕跡,緊咬下嘴唇的摸樣更讓人感到痛心。

“你……!!”

“處女的鮮血真是芬芳撲鼻,清晨的甘露也無法比擬。如何?清高的騎士大人,你不想來試試貞潔之血麼?不想在這姑娘的身上留下撕裂的印記麼?”

將慘遭蹂躪之後的少女摟入懷中,騰出一隻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淚眼婆娑的少女與騎士面對面。裂成笑容形狀的嬌豔紅唇上方,魔女的眼瞳閃爍著陰鬱的光芒,另一隻手狠狠抓住半裸露出來的乳房,指甲掐住粉紅凸起。少女猛地抬起頭,嘴巴一張一合,就像離水的魚兒一般。

“不……”

抗拒著羞恥和快要融化委身其中的強烈刺激,少女從喉嚨裡擰出聲音,恍惚的呻吟讓騎士的身形一抖,魔女的視線也轉移過來。

“不、不、不……不帶這麼幹的啊!!!人家這輩子嫁不出去啦!!!!”

固定手腳的繩索被一把扯斷,飾演村姑的臨時女演員——貞掩住身體關鍵部位,飆著眼淚連滾帶爬的奪路狂奔。在她(他)身後,大量噴湧而出的鼻血已經將舞臺地板染紅了。
yuyosan 發表於 2014-2-6 10:08
11.風.二六(三十六)

“你們這麼搞可不行!根本不會有觀眾接受!!!”

鼻孔裏塞著棉花團,密涅瓦悶聲悶氣地發著牢騷,一旁的侍女將敷額的冰袋撤了下去。

在她身後,同樣鼻塞棉花的演員們紛紛做認同狀點著頭,剛剛因為失血過多倒下的塞拉斯和尼德霍格不在其中,兩頭龍正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至於內容……好孩子不會想看的。

“這裏可是高潮部分!好好演,要最大限度的吸引觀眾,讓他們和劇情共鳴,一道進入高潮狀態才行!!”

“我……人家也知道啊。”

小聲啜泣著,羅蘭……貞滿腹委屈的回答到。

原本衣衫襤褸的樣子就足夠惹人憐愛,現在用浴巾裹住身體,微微發抖的樣子更是讓男人們的保護欲熊熊燃燒。

這種氣質無疑很符合女主角的要求,可太符合,或曰太敏感,也讓人頭疼。

“能不能把那種淫靡的動作刪掉啊啊啊,那一瞬間,從胸部傳來的感覺……”

整個人漸漸蜷縮起來,那一刻微微刺痛和酥麻攪拌在一起擴散全身,最終直衝腦髓的衝擊再度被喚醒,心跳加速,呼吸變得急促,身體漸漸熱了起來。

“嘸姆,原來如此,2.0版的手環會讓全身都變成性感帶啊。”

嫵媚的呼吸爬上耳捎,雷擊般的劇烈衝擊席捲全身,連顫抖的時間都沒有,全身發紅發燙的少女(少年?)像青蛙一樣癱倒在地。

“哎呀哎呀”的搖搖頭,莎樂美又坐回了折疊休閑椅,繼續翻閱手抄羊皮卷,古老手抄本的封面寫著《術式組合記要》的標題。

“莎樂美也是!”

密涅瓦粗暴地用卷起來的劇本拍擊桌面。怒喝道:

“表演倒是無可挑剔!可為什麼搞出一個那樣下流的殘次品啊?!!”

“這可真是冤枉。”

面對王女的懾人氣勢,莎樂美不緊不慢的回答:

“技術的進步是循序漸進的過程,當中總會出現一些問題。童貞處男嚐試女性身體的感官刺激……這個課題還有待開發,輔助道具‘肉靈芝’還在調試,為了文明進步。現階段——”

“文明進步的貢獻交給別人去做!現在演出最優先!!”

“是是,反正沒什麼外人了,先變回來吧。”

一陣白光閃過,喘著粗氣的少年從浴巾下面鑽出來,泣血般的呐喊響徹休息室。

“什麼2.0版?!這不是比原來的更糟糕了嗎?!!!!”

使勁想把套在右腕上的白色手環取下來,結果卻紋絲不動。用力砸也不會出現一絲裂痕,反倒把手腕弄得疼痛。

“吸取了試做品的教訓,不光解決了自主變身的問題,還強化了硬度。順帶一提,追加了防盜和反干擾機能,胡亂注入瑪那解鎖的話。可是會發生大爆炸的哦?”

翻閱著價值連城的手抄孤本,莎樂美慵懶的說著,正準備給手環注入瑪那的羅蘭頓時一僵,額頭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這究竟是哪裏的大逃殺啊……

“總之,那副樣子,觀眾是不可能接受的啦!”

確切的說,是貴族觀眾無法接受。

無論真實想法如何。只要有“貴族”這個身份在,擁有那個階層的價值觀,自然而然會將自己和“平民”區分開。

就算呂德斯通過市政改造添加了不少平民化的要素,在政策上也有所放寬。可作為國家統治階級的中堅力量,政治結構中最保守、最反動的勢力,貴族階層本身的思維卻並未改變多少。標榜自己的與眾不同,把展示傲慢姿態視為義務。縱然與V.E公司來往密切,也從骨子裏輕視沒有家譜和血統的李林,只是貪圖利益和畏懼其毒辣的手段,不得不虛與委蛇罷了。

想讓這群腦袋僵化的家夥承認自己和平民一樣。對大恥度功能表演充滿了興趣,還是相當困難的。

“雅俗共賞本來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畢竟欣賞藝術這種事情,一直都是貴族的專利。到最近因為生活水準提高,加上我公司資助的公立學校、技術學校大量出現。民眾的審美觀才有機會提升。想要一次協調到位還是……”

“就算這樣,也不能太不知廉恥!你想害整出戲被禁演嗎?!!”

有傷風化是個可大可小的罪名,牽扯到王族和政治時就一定不會小,加上密涅瓦即將嫁入V.E財團的微妙立場。有些東西確實不能太過分,招來不好的風評。

盡管那都是些有的沒的表面文章罷了。

“其實這些問題也不是不能解決。”

掃描文字的眼光未有移動,莎樂美突然說到。

“解決?你該不會放個羊頭、馬頭到人家床上;綁架人家妻小;讓順豐快遞怒查水錶之類威脅人家‘不來看,不點讚的就死全家’吧?”

“那太沒品味了,我還沒打算搞到那一步,一不小心把人家弄死怎麼辦?”

少有的清澈爽朗語氣,反而讓休息室裏的人更加不安。

“總……總之,先回到劇情討論上,這一幕是全劇的高潮。為了完成葛朗台死前啟動大規模破壞術式,貝阿朵莉絲施展種種鬼蜮伎倆,拖延約翰騎士的腳步。這是最後的決戰,同時也是騎士、魔女、少女三人各自剖析內心的時刻。你們要用徹底融入角色,徹底讓觀眾們認為你們就是舞臺上那個角色才行!!”

貫徹騎士道,為人性的黑暗面苦惱的騎士;

墮入邪道,舍棄了人性,卻為騎士所吸引,最終因為遭到拒絕,還是舍棄了人性殘留的魔女;

身處絕境,卻因偶然觸及魔女的過去片段,同情其遭遇,同時相信騎士,深陷矛盾的少女;

“剛才的彩排中,騎士還算馬馬虎虎,但是——”

刷,劇本指著莎樂美和貞,密涅瓦大吼道:

“魔女的動作太淫猥,少女也是!!貝阿朵莉絲應該更多表現出由愛生恨的激烈情緒波動!而不是病態的嗜虐!斯尼瓦爾達身處威脅之下,卻懷抱著矛盾的情懷,面對錯綜紛亂的情勢,在絕境中看見一線曙光而喜悅,小鹿亂撞之餘,又不希望任何人受傷……!!”

“就算你和我這麼說,也……”

“是啊,羅蘭還是童貞處男,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那你自己又怎樣?!淫亂魔女!!”

“哎呀,天生就有這種魅力十足的氣質,不需要演技就能做到,實在是太好了。”

“自己誇自己不會害臊嗎?!”

……

這種小孩子吵架般的對話又太多讓人想要吐槽的地方,只是,現在這個場合下,比起吐槽……

“你們倆給我差不多一點!!!!”

再也忍不下去,密涅瓦抱著頭大叫起來。
yuyosan 發表於 2014-2-6 11:07
11.風.二六(三十七)

午夜的小巷散發著一股黴味,現代化的光芒和人類生活的氣息都無法惠及此處,殘垣斷壁中只有一些流浪的小獸出沒。

實在難以相信,這廢墟般的光景居然會出現在堂堂呂德斯。

這裏是有待開發的舊城區,這裏的居民拿著一筆豐厚的拆遷補償金和一張回遷憑證,遷到更熱鬧的城區了去了,留下有如鬼城般的街道給V.E公司拆遷擴建。

白天是嘈雜紛亂的工地,到了兩個月亮都被雲層遮住的午夜,則顯得格外荒涼。

(還真安靜……)

在廢墟間悄無聲息的跳躍,少女暗自嘀咕。

太安靜了,除了左前方悠哉前進馬車顛簸前進的有規律聲響,完全聽不見其它聲音,連生命的氣息都感覺不到。

這實在不正常。

就少女所知,就算是再開發地區的廢墟之中,偶爾也能看見拾荒的流浪漢,還有翻弄垃圾堆的野貓野狗。但這裏仿佛拒絕一切活物一般,只有死一樣的沉寂盤踞著。

(簡直就像是……!!)

只差一點就將那個詞彙吐出,最終還是壓下心中的不安,手指扣上鍵刃握把,感受著金屬的冰冷質感,摒棄雜念的心重新安定下來,追蹤的步伐稍稍放緩了一點。

這次的追蹤目標異常棘手,不光因為其深居簡出,行蹤詭秘。更叫人害怕的是只要過程中露出一絲破綻,被其發現行蹤。就算帶來一整隊“贖罪者”助陣,少女也不覺得自己有機會全身而退。

能輕鬆將那位阿爾比昂的天才騎士——蘭斯洛特逼退的魔女,怎樣高估她都不算過分。一旦被發現,別說打不打得過。能不能順利逃掉都是未知數。

“雖不打算與莎樂美正面衝突,至此時局微妙之際,也不能放任如此強大的戰力自行其事,至少要掌握V.E公司最強王牌的一舉一動。”

教皇對少女如此說道,沒有憐惜或是羞恥。極其理所當然,少女對此也沒有任何疑問。教廷派駐呂德斯的人員之中,只有她能做到這件事。即便不是如此,猊下的命令一旦下達,身為“虔誠獵犬”,她也必須毫無折扣的完成任務。

呼吸著越來越冷的空氣。輕盈寧靜的腳步戛然而止,隱身於一堵磚牆的背後,清澈的蒼之瞳從磚縫中窺視停在廢墟中的馬車。

只見藍灰色馬車的車門大開,穿著紫色低胸連衣裙的魔女極其悠閑的步伐下了車,環抱雙臂在破爛廢墟間散起步來。

“晚上散步總會有意外的收獲,廢墟間的野花、流浪的動物、拾荒的人類、獵殺妓女的殺人魔、大卸八塊後被遺棄的屍骸——每天走同一條路。都能發現新的風景。然後,現在——”

踏上廢墟土坡的頂端,沐浴在月光之下,鮮豔到似乎會滴出血來的嘴唇彎曲成令人悚然的角度。

“有教會修女尾行,也是一種全新的體驗,是吧?”

藏身牆後的少女早已有所準備,被對方揭破時。表情也沒有分毫動容。默默伸展開劍刃,瑪那回路也迅速展開。

既然避無可避,那就唯有殺出一條血路了。

“謔~相當有骨氣呢,不愧是‘虔誠獵犬’,調教的相當出色呢。”

徒具形式的讚歎了一句,延長的魔髮卷住6柄從不同方向射來的鍵刃,高速震動起來的髮絲收緊,金屬連同附著其上的爆炸術式轉眼被撕裂成無用的碎片,落到地面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與此同時,小巷裏彌漫起濃烈的大霧。能見度急速下降,不到一分鍾時間,就連自己身在何處都難以分辨。

擲出鍵刃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同時展開氣象干涉術式“霧都”干擾視線,再加上尾行至此的一路上佈置的數個陷阱術式和自身的武力。推測至少需要一個連的兵力才能有效追擊、牽製。

“以人類個體的戰鬥力、戰鬥經驗來說。已經是中上水準。和報告裏一摸一樣。”

通過熱感應、雷達、振動定位在腦內描繪出少女的移動軌跡,莎樂美面無表情的嘀咕著。截斷鍵刃的細絲在濃霧扭曲擺動,銀色閃光以站在廢墟堆上的魔女為中心,在空中釋放出無數的斬擊。

轟——!!

憤怒咆哮的龍卷一口氣膨脹,衝擊波的刀刃朝四面八方劈砍。連眨一次眼的功夫都不到,濃霧被吹的一絲不留,仿佛從未存在。唯有狂風呼嘯、陷阱術式轟鳴以及大樓碎塊陸陸續續濺起的塵埃作為常識外力量的痕跡,此時纖細的兇器早已縮回原本的尺寸。撩撥一下柔順的長髮,莎樂美從廢墟頂端消失了。

“挺能幹的嘛。”

站在石柱平滑的斷面上,莎樂美對趴在地上狼狽不已的少女說道。

在魔法以超音速運動,向四周發射出衝擊波之刃的刹那,張開護壁減弱衝擊波,與此同時改變姿勢以最小面積從大氣之刃的叢林中穿過。如果不是運氣不好被石柱壓住了腳,這本該是一次非常完美的閃避。

肩膀一陣聳動,少女抬起臉孔,額角的血珠沿著臉頰大滴大滴的落下地面。

俯視著受傷也不為所動,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孔,莎樂美俯下身子,掐住少女的下巴,強迫對方仰望自己。

目光交彙的刹那,呼吸紊亂了一下,一直沒有表情的臉孔產生了龜裂,名為“恐懼”的本能從裂縫中滲透出來。

盯著自己的,是一雙鮮紅眸子。

沒有情感波動,也感受不到熱量,甚至不像是活著的身體部件。在晴朗的月夜下,簡直像是燁燁生輝的寶石。

“……!!”

沒有任何預兆,骨骼碎裂的聲響和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扭曲了表情,微微張開的嘴裏發出不成聲的呐喊。

“啊啊,抱歉,因為看你裝腿斷裝的那麼認真,實在忍不住。就用‘夢魘(Nightmare)’幫你把四肢的骨頭都弄斷了,好讓演出更加精彩一些。”

“夢……魘?”

“原來你會說話啊?這可真是幫了大忙了。嘛,所謂‘夢魘’……是秘密哦。”

促狹地笑著,打了個響指,隨著“啪”的響聲,周圍的瓦礫一陣聳動,幾個異形的身影曝露在月光下。

有著甲殼類生物的8條手足,支撐身體的六條足末端包覆著一層黑色光澤的甲殼,越往下越是膨脹。鮮紅的肌膚讓人聯想到剝了皮的兔子,布滿頭部綠色複眼衝這邊張望,長在腹部的大嘴噴出腥臭的白色霧氣,五條長滿尖刺的舌頭在空中來回抽動。

——不能和這怪物扯上關係。

本能如此尖叫,經曆無數徘徊生死邊緣的戰鬥,對死亡氣息極為敏感的少女,感到心臟在抽搐。

“那是最新開發的生物兵器——β型奇美拉。原本打算找一小隊軍人測試實戰性能。不過,始終有些擔心能否真正測試出戰鬥力呢。萬幸,強大的測試對象自己送上門了。”

“你……”

“原本我還打算增加幾條觸手,植入侵犯雌性的本能來著,可惜時間不夠用,只有這幾隻粗製濫造的試做品能用。哎呀,也只能委屈你將就一下了。十分鍾後,你的治癒術式也差不多能讓你站起來了吧?遊戲就從那一刻開啟,獎品是‘生存的機會’。你就努力一下,試著活下來看看吧。”

魔女鬆開了手,看也不看撲倒在地的少女,就像拋棄壞掉的娃娃,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本帖最後由 yuyosan 於 2014-2-6 20:30 編輯

yuyosan 發表於 2014-2-7 08:22
11.風.二六(三十八)

午夜之後,下起了漓漓小雨。水珠撞上牆壁和泥土凍結成冰,不一會兒,街道上就找上一層薄薄的冰殼。

——好冷。

被雨淋到,不光傷口會疼痛徹骨,衣服也變成無數的冰針刺痛肌膚,從破爛不堪的緊身衣下,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

每前行一步,體力和熱量就更快離開身體,換成普通人,就這樣倒下死去也不奇怪。就在這種少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狀態下,倚靠在牆壁上艱難的前進。

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麼樣從那些異形的嘴下逃生的了,那根本是一場不堪回首的噩夢。

怪物們有著超乎自己想像之上的戰鬥力,本以為在空間狹小的城市廢墟中,甩脫體型比牛馬還大出一圈的異形並非難事。但怪物們卻比自己這個人類更適應城市環境。

像蜘蛛一樣攀爬牆壁,像蟋蟀一樣跳躍。更離奇的是,每當拉開距離時,足肢末端,也就是被甲殼包裹的區域會朝身體後方噴射出橙紅色光芒,隨著尖嘯般的巨響,以驚人的速度貼地飛行,朝自己直衝過來。即將交彙之際,或是從腦袋上的小孔射出強酸,或是彈出5條觸手般的長舌,卷住獵物送進腹部的口中,不論金屬還是石塊,那張大嘴都能輕易咬得粉碎。

她所不知道的是,β型奇美拉是收集惡魔島上生物兵器實戰數據後,為應對城市巷戰而開發的有機生物兵器。熱感應和音波偵查能力讓任何敵人無所遁形,強壯有力的肢體除了用於奔跑和攀爬,還嫁接了某些昆蟲的噴射能力進一步強化機動力。通過足部的特殊構造,讓苯二酚跟雙氧水產生化學反應。合成高溫瓦斯來進行噴射氣流攻擊。結合連戰車裝甲都能留下牙印的大嘴、頭部的腐蝕性液體,帶倒刺的長舌。其戰鬥力正如莎樂美所說——在難以施展大規模殲滅術式的戰場上,足堪匹敵一小隊正規軍。

完美再現設計者構想的生物兵器,對少女和通過留在根據地的使魔,獲知事態急轉直下前來救援的贖罪者部隊而言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噩夢。

拚盡全力。將最後三支鍵刃刺進奇美拉的心髒時,少女的周圍已經沒有任何活物了。贖罪者的屍塊到處都是,奇美拉的屍體熊熊燃燒——植入實驗體的裝置在心髒停擺後自動開啟,將可以作為證物的屍體燒得一幹二淨,確保不會給製造商帶來任何麻煩。

透支的體力連維係與使魔的聯係都難以做到,勉強用治療術式維持身體。搖搖晃晃的步行至此已經堪稱奇跡,距離據點還有兩條街——平日裏20分鍾的距離,此刻卻是如此遙不可及。

3公尺、4公尺、5公尺……

鮮血足跡繼續延伸10公尺後,少女終於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

被利爪撕開的傷口再次滲出鮮血,模糊的意識已經連維持生命的治癒術式都難以為繼。臉孔埋在泥水中,試著朝遠處搖曳閃爍的霓虹燈光伸手,卻連小指頭都無法動彈。

這種氣溫下,最多再過幾分鍾就會死去吧。

閃過這個念頭,遙望遠方的眼睛被溫暖的淚水模糊了,將無數人——有罪的、無辜的、背信的、虔誠的人埋葬在黑暗中,最終也迎來同樣的末路。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對此自己早就有所覺悟,沒理由也沒資格對此抱怨什麼。

但是——

還不行。

還不能死在這種地方,還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

“怎麼……能在……這種地方……”

喉嚨裏擠出嘶啞的呻吟,視線卻不受控製的漸漸模糊,一大片陰影裹挾著紛亂的馬蹄聲和焦急的呼喊,將少女的意識帶向漆黑的深淵。

%%%%%%%%%%%%%%%%

“您喜歡往麻煩裏一頭栽進去的壞習慣,能不能改改?”

縫合完最後的傷口,用剪刀剪斷縫合線。摘下口罩,穿白大褂的蘿莉——花螳螂長長歎了一口氣。

“沒辦法,看著有人倒在路邊。沒辦法放著不管。”

按著額角,羅蘭局促地回答。

排練完畢後,他像往常一樣坐馬車回學校宿舍,偶然發現有人倒在街頭,便出手幫忙。由於天黑。加上血汙弄髒了臉孔,只當成是遭遇盜匪的女性。等待會宿舍清洗傷口和臉孔後,才意外發現自己救起的,居然是1天前突然拜訪的狄安娜書記修女。

堂堂書記修女,三更半夜穿著緊身衣,遭人襲擊倒在路邊——她在幹什麼,被何人所傷,簡直昭然若揭。

“總算您還有那麼一點頭腦,沒把她送醫院,否則事情真的會很大條。”

花螳螂摘掉手術手套,辛辣的評價分不清是挖苦,還是稱讚。

呂德斯市內的公立醫院都是V.E公司旗下產業,讓他們接手身份如此敏感的病號,不是引發一場外交風波,就是某些傻瓜為了表現自己,讓書記修女接受醫護人員的“熱心護理”,最終衰竭死亡。接著又給公司惹來一堆麻煩。

相較而言,羅蘭把狄安娜帶回家的舉動盡管也會帶來一些麻煩,至少不會誘發最差的事態。通過蜘蛛聯係到Arachind內的醫師“花螳螂”,既通報了事態,也保住了狄安娜的性命。

“請問她現在狀態如何?”

看著尚在昏睡中的狄安娜,羅蘭問到。

“失血過多,體力透支,所幸傷口沒有感染,清洗的很及時,也很乾淨。現在縫合了傷口,輸了血,也打了消炎針。只要挺過危險期,靜養上一個月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一個月?”

有點短,是花螳螂對自己的醫術充滿自信,還是狄安娜異於常人?

“少爺,您偶爾也對自己救助的對象深入調查一下如何?”

花螳螂歎了口氣,給了羅蘭一個苦笑。

“那小妮子可不像您想像的那麼脆弱,且不說情況稍稍穩定,就能在無意識狀態下,靠本能啟動治癒術式。那一身鍛煉過的肌肉就讓我歎為觀止啊,保有誘惑男人的身體曲線的前提下,蘊藏著連牛都能用手刀打個半死的力量。以同行來說有點失敬,但還是想吐槽一下,教會還真是有夠沒人性的啊。”

“同行?”

從狄安娜身上收回視線,羅蘭難得的面露難色。

“你不知道嗎?明明好好摸過人家的身體了吧?”

俐落地將銀色長發紮成雙馬尾,擺弄著歌德風濃鬱的長裙,花螳螂曖昧的訕笑起來。

“那位書記修女,和我們一樣,是吃殺手這碗飯的啦。”
yuyosan 發表於 2014-2-8 09:18
11.風.二六(三十九)

儘管噩夢連連,蘇醒過程卻十分平穩。朦朧的意識感覺到身體被柔軟又溫暖的觸感包圍,很不可思議的,自己居然對此感到安心。

眼皮抖動了一陣後,睜眼一看,出乎意料的風景填滿了視野。

“什……什麼?”

比天花板低矮、狹小……是床鋪天蓋嗎?比王公貴族高聳又裝飾繁瑣的床鋪天蓋要低矮,邊緣裝飾用的布料不是厚實的錦緞,而是深沉的深紫絲綢,支撐起頂蓋四角的象牙白支柱上裝飾著精美的金色常春藤花紋。蓋在身上的絲綢被單輕盈且溫暖,裡面似乎填充著某種禽類的羽毛。

等待了片刻,焦點對上之後,天蓋中央被薔薇包圍的文字映入眼簾。

——存在先於本質。

20世紀存在主義哲學家薩特的格言,是其哲學的基本命題,存在主義的第一原理。

不知道這句話的出處,一時間也沒精力深究其意義。明瞭自己身處陌生環境後,試著不發出聲音地移動身體,身體各處立即傳來疼痛,除了各種挫傷、刀傷、化學燒傷外,肋骨、尺骨、撓骨、鎖骨亦傳來一陣陣燒灼刺痛。硬撐著劇烈痛楚,確認身體狀況。若是各處骨折在沒有正確接續的情況下固定痊癒,弄不好會造成畸形、異常活動甚至傷害內臟之類的後遺症。隨著感受到夾板和繃帶的粗糙,這種擔心亦漸漸煙消雲散。

看起來自己是被條件優渥的人家所救,接受了一位很不錯的外科醫生治療,狄安娜終於稍稍放心,轉動眼球仔細打量房間。沙發、裝飾畫、書櫃、、寫字臺、檯燈、暖爐、機械時鐘等等皆為時興的高價品,以一種洗練的佈局統和在一起。完全不會讓人感覺擁擠、雜亂,反倒有股清新的格調。看得出屋主有不錯的品味,還是V.E公司的擁躉——所有物件都是“V.E製造”。

在這個時代,除了離群獨居深山的隱者,又有誰能擺脫V.E公司的影響?習慣了便利生活的人們。怎麼會甘願再回到過去的生活方式?就連古板的伊密爾也做不到這一點,高喊著脫離拜金主義,四處奔走,串聯各國限制財閥的擴張,聖都的神官們卻對V.E公司最新的奢侈品趨之若鶩——不得不說,這還真是有夠諷刺。

用金錢和利益均沾建立起廣泛的人脈。與軍隊、政府、貴族之間關聯緊密,將國家利益與自身捆綁——如今的V.E財團依然是一頭龐然巨物,用法律之類的國家力量都很難抑制其成長,更不要說檯面下由各式各樣怪物組成的隱蔽力量,足以替財團排除一切礙事的傢伙。

特別是莎樂美,只要有她在。靠“暗”的手段解決V.E財團就註定是個夢想。

掛念著這些事情,眼睛向左側轉動,身體不禁一僵。

灑如陽光的窗緣旁,坐著一名少年。

陽光下的側臉顯露出男兒氣,栗子色頭髮反射著變調的光芒,紫瞳正盯著自己。

他似乎正和自己一樣,琢磨著該如何展開對話。大概他也對這種再次見面的方式感到頭疼吧?一時間,兩人只是愣在那裡大眼瞪小眼。

“請問……”

下定決心般開口,眼睛盯著天蓋,狄安娜小聲問到:

“是你救了我麼?”

“嗯,啊……”

羅蘭聳下肩膀,逸出歎息似的回答,

“算是吧。”

做手術的是花螳螂,聯繫史塔西和公司總部的是蜘蛛,拍板首肯自己擅作主張的是李林。嚴格說來,羅蘭只是給狄安娜做了緊急處理。然後把她搬進自己的宿舍裡。

“那麼——”

聲調沒有任何變化,但羅蘭覺得語速有些加快,仿佛被什麼事情催逼著下定決心似地。

“更衣和包紮也是你……”

“不是。”

堅決地搖搖頭,理解狄安娜想要表達的問題,羅蘭別開了視線。

“我讓專業人員弄得。”

“這樣……呃。實在抱歉,我都忘了向您道謝了。”

狄安娜偷偷籲了口氣,換上了更為正式的措辭。

“貴公司的醫生相當優秀呢,不過,要是沒有兄弟.羅蘭第一時間的正確處理的話,很可能蒙母神恩召了。真是不勝感激。”

“老實說,我自己也很擔心能不能堅持到醫生趕來,幸運的是,醫生的動作夠快,你的體力又正好能支撐到那一刻。”

精靈陣營除了有世界一流的刑訊手,他們還有世界頂尖的外科醫生,靠著各種經驗積累起來的醫術固然精湛出色,可假如狄安娜沒有足夠堅強的求生意志與體力,想要獲救成功也是非常困難的。

“您就別謙虛了,修女小姐。”

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間裡的花螳螂拍拍手上的指標報告書,辛辣地說到:

“能從那位大人手下脫身,可不能簡單歸咎為運氣,那可真是一具鍛煉地相當徹底的身體啊。”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身為病人,向醫生隱瞞病情有意思嗎?只要不是呆頭呆腦的菜鳥,有經驗的醫生都能推斷出你的身體狀況,身體各處傷害的程度和原因,更不要說我這個還有獸醫和法醫執照的。”

話音剛落,狄安娜狠狠地瞪向羅蘭,面對無聲的質問,羅蘭心虛的低下頭。

雖說事急從權,可讓兼職獸醫和法醫的外科醫生救人也實在是……

正要反唇相譏,肚子發出一陣極度渴求營養的鳴叫,感到萬分丟臉,卻又動彈不得的狄安娜緊咬著嘴唇。

“術後恢復期只能攝入流質食物,如果病人出現厭食、絕食的症狀,就只能用這個了。”

花螳螂晃了晃手裡的漏斗,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前幾天有個被拷問到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依然死不開口的白象族獸人,送到了我那裡。用漏斗給他灌了點牛肉湯,那傢伙就什麼都招了哦。”

羅蘭和狄安娜臉色一變,還沒等他們對此產生什麼感想,花螳螂又從袖子裡拿出一件駭人的東西。

一個管狀物體,中空的部分注入水銀——這無疑是一支體溫計,但比常規體溫計粗上不少,幾乎和臘腸一個樣。

“對於不聽話、不愛吃飯的壞孩子,我總是樂意陪他們玩懲罰遊戲哦,今天的懲罰遊戲是量體溫,正如各位所見,這是一支肛溫表——”

“臨時湊合了點粗茶淡飯,希望姐姐.狄安娜不要介意。”

“哪裡哪裡,很豐盛了,謝謝。”

其樂融融的氣氛瞬間溢滿房間,看著一下子親熱許多的兩人,花螳螂看看手上的巨型體溫計,失望地長出了一口氣。
yuyosan 發表於 2014-2-9 14:34
11.風.二六(四十)

“固定完成!”

“升降機降下!”

穿深藍色工作服的地勤大聲複誦命令,液壓千斤頂托架和火箭彈發射器分離,緩緩降下,坐在保障車上的班長偷偷瞄了一眼背後的連長,碼錶發出“哢嗒”聲響,年輕的整備士咽了口唾沫。

“6分48秒。”

連長面無表情地搖搖頭,整備士的心臟差點因為這個動作被駭得從嘴裡跳出來,沒等他們做好準備,狂風暴雨降臨了。

“三班長!你帶的這是什麼兵?文工團的文藝兵?炊事班的火頭兵?他X的一個個熊樣!掛彈整備居然要6分鐘以上!打仗的時候這要耽誤多少事?要害死多少弟兄!!……”

各種粗口像機槍一樣掃射過來,第三整備班上下拼命繃緊身子,免得身子發抖的樣子招來“娘娘腔”、“軟蛋”、“娘炮”之類的臭駡。

每個新兵都會經歷類似的事情,在成長為獨當一面的老兵之前,這是必經的歷程,現在大聲訓斥新兵的連長大人也是這麼一路熬過來的,他們身後的重型突擊機——St87也是一樣。

七日戰爭之後,各軍兵種根據實戰獲得的經驗教訓,開始針對曝露出來的種種問題,著手改良現有的裝備。但St87型突擊機並非此類急就章式的改良品,而是軍事技術自然發展的結果。

防衛軍空軍對已有的MDS和大型浮空戰艦的高低搭配模式基本滿意,MDS驅趕、攔截獅鷲之類的小型目標,戰艦和MA則負責消滅戰艦、要塞之類高價值目標。實戰也充分顯示這種組合威力巨大,足以應對大多數麻煩。但隨著阿爾比昂浮空艦隊開始列裝突擊艇這一新事物時,一直自詡領先世界的防衛軍空軍赫然發現。自己缺少有效打擊這種“新式”空中艦船的手段。

突擊艇大約30公尺長,流線構型,全封閉結構,外面覆蓋有一層銅皮,專門用於突擊作戰。

阿爾比昂建造這種小型船舶的本意。是冀望艦隊列隊炮轟時,利用突擊艇機動性、防護力上的優勢,對敵方艦隊進行穿插騷擾,進而打亂敵軍艦隊佇列,形成己方的戰術優勢。

防衛軍空軍並不認為阿爾比昂的小算盤能在自己身上打響,但他們發覺這種不起眼的小傢伙還有令他們無法忽視的潛力——這是一種良好的對地攻擊平臺。自殺攻擊的良好載體。如果在突擊艇上搭載一定數量的火槍手和魔法師,這種小艇立馬會一種極為原始、又相當有效的戰場攻擊機,空中飛行的炮艇。仗著皮厚肉糙,在被MDS或自行高炮的火網擊落之前,突擊艇完全可以在防衛軍陸軍頭頂上神出鬼沒、大開殺戒。而一旦將炸藥塞滿船艙,用於對敵軍的戰艦發起撞擊。這就又成了一種駭人的自殺攻擊武器。

上述推測不無誇張和臆測的成分,防衛軍的態度卻相當認真,技術人員迅速被召集起來,搗鼓“突擊艇殺手”——這就是St87“超級大炮鳥”項目的由來。

這款突擊機的特點在於全面重型化——重量級的軍械配置,重量級的動力系統與重量級的機體結構。通過這種重型化的組合,為空軍提供一個能在空中穩定射擊平臺。該平臺倚仗強大的火力,能輕易撕碎突擊艇之類的中小型裝甲防護目標。之後依靠足夠的速度從容脫離戰場,返回基地,補充彈藥後再次發動攻擊。

為了達成上述目標,St87選擇了飛機外形,機身截面接近圓形,4組暴風術式噴射機組以兩兩並排的方式佈置在翼根,與機身形成翼身融合結構,機翼後掠45度,駕駛員和無線電、槍炮管制員以交錯方式並坐於座艙內,整體佈局可謂先進前衛。

可無論機體設計如何出彩。其軍械配置才是重頭戲。機首下1門BK8.8型88mm機炮,外加機翼內置的4門BK5.5型55mm機炮的超豪華配置強大到幾乎過分。火力密度堪比陸軍一個戰車排——試想將能夠自動裝填的1輛虎式和4輛步兵戰車搬到添上給30公尺的小艇開膛剖肚是什麼效果……但更令人驚掉下巴的事情還在後面。

總參謀部某上將在參觀樣機時,這位泥腿子出身的首長問旁邊的陪同技術員:“這麼大,能裝下一個班了吧?”

……

為了能騙……申請到更多經費把項目完成,務必要讓首長高興。那群戴勞保手套的技術員們祭出了泥腿神器——對地火力!又叫火箭彈發射器!

改進後的St87在機身和翼下足足設置了10個外掛點。載彈量高達10噸。除了能掛載各種航空炸彈,掛的最多的還是那一堆57mm/90mm/130mm的火箭彈。進行新型機火力展示項目時,那群勞保手套立即開念咒語“全彈發射!!”一同狂轟濫炸,差點把小山坡翻過來的火力秀立即俘獲了大佬們的芳心。大筆一揮,預算到位。

St87至此終於開始進入量產列裝階段,正式成為防衛軍空中力量的重要一環。它即用於打擊空中目標,也能和MDS一道進行近距離空中支援,一進入部隊就廣受好評,受到上上下下的期待。

St87的成功經歷還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後果,自此之後,玩上癮的勞保手套精靈們開始瘋狂的念咒語,管你殲擊姬也好,殲轟姬也罷,只要有勞保手套的地方,就有最便宜的全彈發射秀,全彈發射成了防衛軍一項不能丟的傳統。

現在,這款重型突擊機和伺候它的新兵們只差一個證明自身價值的時機,從血與火之中提煉出功勳章,讓世界牢記“超級大炮鳥”的恐怖與強大。不再成為那年仍未被大家所知的炸B之名。視察突擊機機庫的托爾打量著自己指定的特別改裝大炮鳥,整備士們已經把大功率擴音器掛在機翼下試音。聆聽女高音的高亢歌聲,他越加期待三天后的風月二十六日。
yuyosan 發表於 2014-2-10 08:24
11.風.二六(四十一)

不管後人是怎麼闡述風月二十六日的風波的,用各種合理、不合理的臆想、揣測那出摻雜了各種要素的戲劇。有一點非常清楚——作為預兆的事件,是由一位文藝老憤青雨果先生誘發的。

維克多-瑪利亞.雨果,一位有律師資格的文藝中年,虔誠的胡格諾派教徒,特長是挖坑的教授。

胡格諾派一向不怎麼把王室權威放在眼裡,也喜歡標榜自己對財閥新貴的不屑。雨果先生很好的繼承了這些,同時還加上了一點文人慣有的迂腐和為搏出名什麼都不在乎的特色,他幹了一件有點不負責任的事情。

他在在一本坊間流傳的、主要刊登名人八卦、兇殺和色情的小冊子上發表了一篇文章,用洋洋灑灑的十萬字猛烈抨擊即將在加尼耶歌劇院演出的新版《約翰騎士的婚禮》,公然嘲笑密涅瓦王女的藝術天分和審美品位,聲稱新版《約翰騎士的婚禮》是V.E公司用鈔票堆起來的草台班子,和真正的藝術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他說的也不算很過分啦。”

李林翻閱著小冊子,淡淡的評價。

文人作死多嘴從來不是稀罕事,針對戲劇本身評頭論足也無可厚非,要知道這種意見在貴族圈子裡也有相當的市場,沒必要較真。

可接下來,內容就開始出格了,

雨果先生這樣寫到:“……歸根到底,一切錯誤的根源在於王女殿下的錯誤婚姻。那位不更事的少爺壓根配不上他。除了V.E財團繼承人的頭銜,以及一群兼具各種屬性、關係曖昧不清的後宮預備隊,他簡直稱得上是一無是處。然而,密涅瓦殿下則是王族王冠的上的明珠。百年難遇的才女……如此巨大的落差帶給殿下巨大的衝擊,在那位吸血鬼一樣的財團領袖脅迫下,殿下才被迫執導這出破爛……”

不得不說,除了個別部分,這段評論依然合情合理。認為這樁政治婚姻是個錯誤的絕非少數。但公然如此評價一位王女。一名財閥領袖和他欽定的繼承人……這已經是作死的節奏了。

李林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評論,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很寬容,對什麼樣的人身攻擊與冒犯都能一笑置之。

手指在桌面上叩擊了一下,他繼續看下去,看看雨果先生還有什麼要說的。

“……這樁錯誤的婚配最終只會導致一種結果,在光彩照人的光環下。這對性情不和的夫妻將會相互逃避,盡可能遠離彼此,以免各自可悲的自尊心遭受刺激。接著為了填補心靈與生理上的空缺,他們將會在外面找尋異性偷情,或是沉迷後宮的未成年少女。如果再聯繫到那位財團領袖一貫不把道德放在眼裡的作風,以及他至今未婚的事實。我們似乎可以預見。V.E財團的最高層將會發展出一段炙熱的辦公室不倫之戀。”

叮鈴鈴——

象牙工藝電話發出清脆鈴聲,視線從八卦小冊子轉移到現代文明的利器上。攥著本子的右手微微一晃,寫滿胡言亂語的紙一下冒出火來,轉眼燒得精光。撣掉手上的灰燼,財團領袖對話筒發出一陣讓人感到彬彬有禮卻又難以接近的聲音。

“您好,首相大人。”

“黑屋”的動作比史塔西稍稍慢了一拍,這會兒也該是黎塞留大人拿到小冊子的時候了。那位一向以捍衛王權正統的衛道士自居的樞機主教,恐怕是沒看完就跳著腳打電話過來了。

“……沒錯,您也看過那些小冊子了……什麼?斷頭臺?”

主教大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有些蠢貨要為說錯話付出代價,很慘重的代價。

殺只雞給猴子看是個好事情,李林對此沒有意見,他也想過讓雨果先生跳進自己挖的坑裡,然後埋上;又或者用鐵錘敲掉他的牙齒,再用鐮刀割斷喉管。

這些方法都很不錯。都能起到相當程度的震懾效果,但想法只能是想法,和具體實施之間存在距離

“雨果先生現在還不能死,那些該死的小冊子的擴散速度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快,就算沒收了一部分。民間還有更多的小冊子在流傳,至於口口相傳的謠言散佈起來有多快……不用我說,您也很清楚。在這種謠言正熱的情況下,雨果先生突然死亡——不管是走完法律程式的公開處刑,還是‘意外事件’,誰都會懷疑到當事人身上。”

所以他還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行。

至於之後也無需過多掛念,一顆小小的火星,在堆滿柴薪、灑上汽油的房子裡點燃大火之後,之後也許會出現在訃告上,但誰還在乎他?他甚至不能佔用大人物們5分鐘以上的時間。

“那麼,關於談判人員的安全保衛工作……”

15分鐘後,擱下電話聽筒,李林沒有表情的面孔轉向尼德霍格。

“部隊已經全部就位了吧。”

“是的,包括實驗部隊在內,各參戰部隊已經進入出擊位置。武器、後勤、人員的配置都已經完成。”

乘著動亂攫取最大的利益,這是每一股政治勢力都在盤算的事情,其中有人憎恨體制,有人覬覦財富,有人則受到操縱,不由自主的行動。其中亞爾夫海姆的目標最明確,準備也最充分。

他們撒出了魚餌,也準備好了捕魚工具,現在就等著獵物羅網了。

“超重型戰車實驗部隊目前情況如何?那頭體重百噸以上的街道怪獸擔負著重要的職責,戰鬥能否快速結束,很大程度取決於他們的表現。”

“請放心,諾娜少尉的車組是經驗老到的戰車駕駛員,那輛戰車雖然是試做機,零部件全都已經過了磨合期,配件也很充足。配合其他車組……”

“我並不擔心她們會抵擋不了敵人,只是希望她們別太興奮,一下子把目標給嚇跑了。”

“這……”

尼德霍格一下子哽住了,諾娜的血統中有一半的野獸之血,戰鬥中會這種血會賦予她狂熱的激情,對於快速突破來說,野性和爆發力必不可少。但對於需要仔細把握分寸的作戰——就好像這次行動來說,反而會造成妨礙。

“嘛,那輛戰車的速度跑不快,就算想發彪,發動機也不會輸出設計之上的功率。只要航空部隊行動足夠迅速,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剩下需要關注的,只剩下多爾芒(Dormans)了麼……”

緊盯大幅地圖上緊鄰馬恩河畔的小鎮,赤色眼瞳微微眯起。

“就讓協助者幫個忙吧。”

冷漠的聲音灌入耳中,尼德霍格的身體一震,波瀾不驚的面孔動搖起來。
yuyosan 發表於 2014-2-11 08:54
11.風.二六(四十二)

“不出聲就當做同意了?可以嗎?”

微閉雙眼,李林的口吻與其說是在商量,不如說是下命令。溫和的調門下充斥著不容置喙的強硬。

“……”

聽筒裡傳出一陣窒息般的沉默,掙扎了片刻,年輕女性的聲音問到:

“可以嗎?大規模的異常事態可是會招人注目的,人類那邊不用說,那群會飛的爬蟲弄不好也會停止裝聾作啞哦?最近不是有一位尊貴的訪客,正在您的府上逗留麼?鬧的動靜太大,讓村子裡的秘密曝光的話,不會對你的宏圖大業帶來什麼正面幫助吧?”

明瞭狀況後依然不情不願,光這一點就讓尼德霍格極度不快,其中的某個稱謂更是讓不快昇華為慍怒。他刻意錯開一個身位,握緊的拳頭藏入李林的視野之外。

區區羽毛畜生,居然敢用“爬蟲”來稱呼龍族……以“那傢伙”和龍族一貫微妙的關係,還有同為古代種的身份來說,倒也有資格說這種話。聽到協助要求之後,顧左右而言他的行為,也勉強可以說成是謹言慎行。但最叫尼德霍格上火的是,“那傢伙”的語氣明顯將他自己置於和李林同等的高度,在以對等的態度與那位大人交涉。

人類之中也常有這種蠢貨,可他們並不知道李林的真實身份,未曾見過這位大人偽裝之下的力量和威容。對這種因無知而犯下的無心之罪,尼德霍格唯有憐憫,若連螻蟻的大不敬之罪都要追究,那可是會沒完沒了的。“那傢伙”卻清楚一切,在明瞭雙方的上下尊卑後,依然做出這種大不敬之舉,這是尼德霍格所不能容忍的。

(說是協助者,還真把自己當成大人物了,說到底。也不過是我們豢養的看門狗,居然給我來這一套!)

將陰鬱潛藏至最深處,表面上若無其事的親衛隊隊長偷瞄那頭柔順靚麗的黑髮。貼著話筒的側臉動也不動,李林用爽朗的聲音回復:

“只要事情處理的乾淨,他們什麼也不會說。和真正的利益比起來,一兩個村子的存亡、幾百位村民、再加上一群自尋死路的蠢貨——這些連一點份量都談不上。”

天枰的一端是沉甸甸的現實利益,另一端是有如塵埃的人命。還有空氣一樣的倫理道德。孰輕孰重,精於算計的人類政客和龍族長老會作何選擇,不用想也知道答案。

“真是冷酷。”

過分冷靜的評語勾勒出蹙眉女性的虛像,察覺到意有所指的話語沒能觸動李林,又補充了一句:

“其實把他們趕走也可以吧?用幻影術式給敵軍留下精神創傷,或是用強力術式在無人區彰顯威力。震懾對方。”

“那只會讓對方覺得你軟弱可欺。就算用手槍指著對方,那邊知道你不會扣動扳機的話,那就都完了。”

被冷徹的斷言駁倒,話筒裡一陣屏息。

辦公椅旋轉180度,視界換成了繁忙喧囂的呂德斯街頭,掌握談話主導權的李林給一時語塞的協助者又補上一擊。

“建議你別太在意倫理問題,在考慮‘如何不傷害’之類前。先想著‘排除敵對勢力是生存的基本條件之一’比較好。”

處於所有視線之外,李林表情紋絲不動,平靜的俯瞰為生活奔波的眾生,赤色的眼瞳中不帶任何感情。

這才是——他身為“兵器”的本來面貌。

沒有慈悲,沒有憐憫,更遑論尊重生命。唯有呼吸般自然的散佈死亡,殲滅目標,僅此而已。

“我知道了。”

話筒再次傳出的聲音失去了力氣。彌漫著一股衰老的味道。

“不過,先聲明,畢竟只是私下手段,還是有限度的。”

“沒關係,只有靠近那村子的叛亂者需要你關照,其它諸事由我們自行處理。”

“準備得還真周到。”

“哪兒的話,這不過是天性寒酸使然。現在的防衛軍。不論裝備或是人員,都遠未能承受全面攤牌,只好搞些低調不入流的小手段。”

“……想跟你為敵的傢伙,多半是瘋了。”

以極盡辛辣的回答為交談劃下句點。送話器傳出用力掛斷的餘音。

擱下話筒,李林毫無鬆懈,朝尼德霍格點點頭:

“讓他們進來吧。”

尼德霍格接通內線電話,小聲嘀咕了幾句,一分鐘後,三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性大踏步走進了辦公室。

領頭的是曾經和羅蘭有過數面之緣的殺手——蜂,落後半步,讓人覺得是他部下的,是兩張生面孔。領帶加上的特殊標記標出他們同屬Arachnid成員,細小的LV3標識卻是蜂的領帶夾上所沒有的。

等級3——那是實力的標籤,也是非人道實驗的更高端成果。

Arachnid的成員都接受過肉體強化改造手術,進而獲得媲美、甚至超越強化系魔法的體能,部分還得到了類似操作系魔法的特殊技能。但這種手術並非萬能,更談不上安全。在手術過程中因為排斥反應和併發症而死、術後適應過程中精神出問題的失敗案例遠多於成功例子,越是深入強化,失敗的風險也成正比增加。像蜂和蜻蜓都是LV2的手術適格體,若再進行強化,他們就必須承擔死亡率74%的風險。若朝著更高的LV4發起挑戰,這個數字還會飆升到85%,而最高等級的LV5,迄今為止只有一例成功案例。

站在這裡的兩個男人,就是踩著大量屍骸,成功挺過殘酷實驗,掌握強大力量的生物兵器。

“從今天開始,以蜂為指揮官,你們三人組成行動小組,監視王都衛戍司令德茲魯將軍,確保其安全。”

三人用力點頭,對為何安排LV2的蜂為指揮官,為何要暗中護衛德茲魯安全,沒有任何的疑問。既然他們的主宰下了指令,他們就必須盡力去執行,其它諸如疑問、思考之類與他們無緣。就算知道李林是為了確保特大號替罪羊的存在,準備將這個礙手礙腳的將軍榨乾最後一點利用價值後,像破抹布一樣甩掉。他們照樣也會眉頭不皺一下地執行命令。

至於在即將到來的政治風暴中,僅僅三人能否完美的完成任務……這種問題根本不值一曬。

“絕不看漏”——螳螂蝦;

“太陽”——槍蝦;

Arachnid中罕見的擁有別號,還是“水產”的成員,就算是六芒級魔法師也未必能從他們面前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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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漫小說愛好者......兼妖怪控、兼林賾流書迷 大概是從2009年年初開始看網路小說至今(鮮網→說頻→冒天→定居卡提諾、偶而去起點逛逛)。不太喜歡看愛情、恐怖比例太重的書、其他甚麼都看(雖然有爽文看太多一般小說看的艱難的傾向),但是常因一些奇怪原因棄書,偏好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