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路爭鋒 作者:緣分0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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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2013-10-10 09:45: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9 17015485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3-10-17 12:46
第一部 仙門難進 第二十章 衛家少爺

  當天晚上,秦管事就來道喜,得知唐劫入選,喜的二老一夜都沒睡好。

  隔日上午,衛府來人把唐劫領了去。

  唐劫沒再見到太太的面,只來了個姓牛的老爺子,帶著唐劫往府裡走。

  穿過清幽水榭,走過林蔭小道,繞過雄奇假山,踏過紫檀木橋,兩人來到了靜心園,看到眼前那一片嫣紅柳綠的花圃,唐劫知道,這就是自己以後工作的地方了。

  牛老爺子指點唐劫這些花草該如何養護,如何修剪。唐劫帶了個小本子,一邊聽一邊將這些指點紛紛記下來,看到此點,老爺子到是頗感滿意。

  來衛家做事的少年僕役們,大多是奔著僕學去的,因此往往無心正途,並不用心在自己本該做好的事情上。

  看唐劫如此專注,至少還分得清什麼是本職工作,什麼是額外追求,這使老爺子對他好感大增。

  在講過基本的養護之道後,牛老爺子說:「養護花草其實並不難,只要按規矩辦就行,關鍵還是用心。現在你新來乍到,有什麼不懂盡可問我,我就住在旁邊那小屋裡。可要是你一個月後還天天來煩我,那我可就不管了。」

  「是,小的明白了。」唐劫很恭敬地回答。

  老爺子這才滿意點點頭,又為唐劫講起了靜心園的情況。

  既然要在這裡做事,總不能連這裡有什麼人都搞不清楚。

  靜心園的人其實並不多,除小少爺衛天沖外,還有六個小廝,兩個護院和一個老媽子。護院都是些成年的江湖武夫,一般不出現在靜心園中,可以不考慮,老媽子就更不用理會了。

  六個小廝裡,地位最高的是文清,他是靜心園的僕役頭兒,主要負責安排少爺的日常活動,監管人事與財貨。他的年紀也是最大,今年已經十六,僕學無望,因此反而是最沒威脅的。

  然後就是侍墨和侍夢,這兩個的名字都是太太親自賜的。賜名的一般都是賣身僕,象唐劫這樣的則屬於幫工,並不屬於賣身,因此無需賜名。

  賣身比起非賣身的最大好處就是賣身可以直接成為貼身僕人,如侍墨侍夢的貼身僕人身份就是這麼來的。

  侍墨是伴讀,負責陪小少爺讀書,伺候筆墨。侍夢則主要負責打理少爺的房間,整理床褥,端茶送水。

  他們也是最貼近小少爺的人,可以說是僕學最有力的競爭者。

  事實上不管哪個大家族,大多數的僕學都是從這兩個位置上出來的,當初的吳幸就是衛天志的伴讀,只不過他是頂替原伴讀上去的,因此無需賜名。

  除這二人外,還有三個小廝負責屋外的雜活,跑腿以及隨時聽用,再加負責花圃的唐劫,正好四個,一共七人。

  至於說飯菜衣服之類的,都是由大房的下人負責,到不用他們這些少年僕役操心。所以這些少年僕役的工作其實還是很輕鬆的,反正也就是圍著小少爺身邊轉,他說什麼就干什麼是了。

  但事實上,除了侍墨和侍夢外,其他小廝並不容易接近小少爺。

  眼看著小少爺求學在即,他的意向直接決定了誰有可能成為未來的僕學,因此侍墨和侍夢兩人向來看得很緊,幾乎不給其他小廝表現的機會。就算要接觸,這兩人也是寸步不離小少爺。

  別人家十二三歲的孩子可能還在頑皮不懂事的階段,大家族的少年僕役們,卻已經開始為自己的未來進行血拼了。

  這刻正在說話間,對面突然呼啦啦衝出來一彪『人馬』,為首的是微有些發胖的半大小子,身穿火焰將軍甲,手中拿著一根竹鞭,跨下還騎著一個人,後面跟著四個小廝,個個戎裝打扮,手裡還拿著去了尖的木製長槍,呼喝著就衝了過來。

  唐劫被這軍容驚了一下,旁邊牛老爺子已躬身道:「小少爺!」

  唐劫明白這就是正主了,也忙低頭問安,偷眼看那小少爺身上的火焰將軍甲,心中納悶他怎麼穿得上這沉重鎧甲的。

  正好一陣風吹來,那將軍甲竟是飄動了幾下,感情是紙糊的,心中暗笑不已。

  這是那小胖子已到兩人身前,一勒跨下小廝的脖子,吁了一聲,隊伍停下,小胖子對牛老爺子道:「老牛你怎麼來了?」

  老爺子笑答:「府裡新來的花丁,太太讓我帶他來熟悉一下。」

  旁邊一名細眼小廝立刻湊到小胖子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小胖子這才瞥向唐劫:「你就是收了我家三貫錢的那個花丁?」

  唐劫低頭回答:「是,小少爺,唐劫向小少爺問安。」

  小胖子哼了一聲:「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旁邊那幾名小廝已是一起嘿嘿笑了起來,少年人不知掩飾,幸災樂禍的意思彰顯無疑。

  這些僕役為了僕學位置,本就互不和睦,好不容易來了個新人,竟然從衛府拿每月三貫錢,比他們都多,自是越發的讓人看不慣了,因此一有機會立刻嘲諷。

  唐劫也不羞懼,只是淡淡道:「小的自是不怎麼樣的。不過蒙太太厚愛,必殫精竭慮做好本分。」

  他這麼一說,大家的笑聲立刻憋了回去。

  人是太太挑的,再笑,那便成了笑太太有眼無珠了。

  小廝們或許有不懂事的地方,卻絕不包括這個。

  就連那小少爺也不敢說自家娘不對,看看唐劫,哼了一聲:「我們走!」

  重新跨上『戰馬』,竟是就這麼離去了。

  眼看一群人離開,唐劫微感詫異,問旁邊牛老爺子:「這小少爺怎麼這樣的裝扮?」

  牛老爺子嘆口氣:「小少爺對修仙並無太大興趣,一心想成馬上戰將,說什麼不想修仙,每天閒著沒事就在家中玩騎馬打仗,老爺太太為這也是愁得很啊……」

  唐劫笑道:「原來如此。不過這也難怪,修仙講究的是追求天道,逍遙物外,哪裡比得上世間如錦繁華。」

  「可人生苦短,百年匆匆啊。」

  「若為永生就要清心寡慾,那與草木頑石又有何異,反不如精彩一世來得好。」

  牛老爺子吃驚地看唐劫,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

  唐劫卻是笑道:「我只是從他的角度考慮問題。對於小孩子來說,衰老與死亡還是太遙遠的事,豐富精彩的人生才是追求。他之所以想當將軍,追求的未必是將軍這個位置,而是將軍的威風。其實修仙界也有許多精彩,只是他大概被家中靈師每天苦修的樣子嚇著了,所以心生反感,再加上家中壓力,過猶不及的表現吧,並不奇怪。但只要他真正明白修仙的好處,自會改變想法……」

  牛老爺子何時聽過這種話,大為震驚:「可你也只是個孩子。」

  「經歷過死亡的孩子。」唐劫淡淡回答:「成長與年紀有關,更與經歷有關。」

  他指的是小河村與虛慕陽的離世,但在老爺子聽來,卻是他曾經遭遇以及吳家門前險些「凍死」的命運,心中感慨,嘆息一聲,便不再說什麼了。

  從這天開始,唐劫算正式在衛家上工了。

  衛家的花丁還是相當輕鬆的,每日裡就是為那些花草澆澆水,去一下蟲,修剪枝葉。衛家小少爺一個男孩子,對於花草這類東西無愛,平日裡也只是偶而看一眼,唐劫做得好不好,他根本就發現不了。再加上又有侍墨侍夢緊緊相隨,因此除了第一天和唐劫說過話外,後面的幾天裡,竟是連喊都沒喊過唐劫一次。

  唐劫到也樂得輕鬆,每天做好自己的事,就去衛府給他安排的房間研究虛慕陽留下的陣道真解,這也是他這段時間用功最多的地方。

  到不是他改了主意要追隨虛慕陽,而是沒有正式修煉功法,藏象經又不允許無節制苦練,多餘的時間無處可用,只能用來幹這個。考慮到將來要打開九絕誅仙陣,就算他不愛也得學。以後入了學院,他可能沒時間再研究陣道,因此更要抓緊現在的時間。

  至於衛家小少爺,他並不急。

  距離進入學院還有三年的時間,時間足夠。

  再說在不瞭解小少爺的情況下貿然接近,也未必就是好事。還不如先從旁觀察,瞭解清楚小少爺的喜好,比如他喜歡吃什麼,穿什麼,性情如何。等對小少爺瞭解透徹了,再接近也可以少犯些錯誤。

  一次成功的行動,永遠比十次不成功的行動要有效得多。

  就目前看來,小少爺的本性其實還不壞,太太對他的管教也算嚴厲,只是每日裡被一群拍馬屁的小廝捧著,難免驕縱了些,但本性還是可以的。否則如第一天唐劫的回話,一些性情暴戾的小少爺心氣不順,沒準就是一頓鞭子下來了。

  或許是看唐劫「精乖」的緣故,那幾名小廝見唐劫「安分守己」,所以接下來到也沒再找唐劫的麻煩。

  不過唐劫的說話到是被牛老爺子傳到了衛家太太那邊。

  衛家太太是個精明人,聽了這話後心有所悟,沒過幾日就請來了一位在外闖蕩多年的巔峰靈師和一位蒼龍府的守備將軍來做客。席間那守備對靈師恭敬至極,一口一個仙長,那仙長得了衛家的好處,更是將自己多年經歷娓娓道來,講到精彩處,聽得小少爺也喜不自勝,恨不得自己化身仙人行俠仗義一番。而那守備受其所托,大肆傾吐軍人的苦水,羨慕修仙的自由通達。

  衛家的靈師多是剛入脫凡境便無所成之人,算得上是踏入修仙界中最沒前途的一批,真正有前途的也不會接受衛家這種「小家族」的聘用。

  這次衛家請的卻是真正的修仙界中人,帶給小少爺的感覺自不一般。再看那守備的低姿態,漸漸知道將軍在這世界的地位是極低的,於是這當將軍的心便漸漸消了。

  每日裡雖依然玩耍不休,卻不再是騎馬打仗的遊戲,偶爾也會身披道袍施法了。

  木劍一指,一名小廝便「口吐鮮血,倒地身亡」,小少爺哈哈大笑,彷彿自己已然成仙得道。

  這件事讓衛家太太對唐劫又多了幾分好感,只覺得這孩子成熟懂事,便起了將他調到小少爺身邊督促他好好讀書的心思,不過想想唐劫來的時日尚短,決定先看看再說。

  不過她隨口的幾句話,卻還是被身邊的丫鬟胭脂傳到了侍墨耳中,也就是當日的那個細眼小廝。

  這一天,唐劫正在花園中認真修剪,眼看工作完成,花圃被打理的井井有條,自己的手藝明顯大漲,心中也頗有幾分自得,但想到衛家小少爺有眼無珠,不懂得欣賞,自己這媚眼卻是拋給瞎子看了,不免又有些可惜。

  就在這時,衛少爺突然衝了過來,身披道袍,手持法劍,對著唐劫遙遙一指,喊了聲:「看我無上仙法,倒!」

  唐劫一楞,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聽一聲怒喝:「還不倒下!」

  侍墨已飛身而上,猛地撲向花圃中的唐劫,抓著他一起向著花圃倒去,在花圃中翻滾著,壓倒花苗無數,掀起落英紛紛……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1-28 19:32 編輯

~Yoyo~ 發表於 2013-10-18 08:38
第一部 仙門難進 第二十一章 園藝

  「哈哈哈哈!」肆無忌憚的笑聲響起。

  唐劫緩緩站起,只見這花圃被這一撲一滾,已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旁邊侍墨傲然道:「以後記住了,少爺施了法,你就得照現在這樣子辦,莫要再讓我們提醒你。」

  說著已大步走出園子,狠狠踏在唐劫精心剪裁的花草上,將那些殘葉敗枝徹底踩斷。

  另一名小廝侍夢也喊道:「還不快把花圃收拾乾淨,難道還想偷懶讓少爺壞了心情嗎?沒用的東西!」

  小少爺衛天沖卻是全然不在意,只是看著滿地落花,眼中生光:「咦?沒想到這花兒飛起來,到也是極好看的啊。」

  「少爺想看,我們便讓這花兒全部飛起來。」侍墨已快速接口道。

  小少爺頓時大為心動,好在這時又有聲音道:「胡鬧什麼?侍墨,你莫要給少爺出壞主意,要是讓太太知道了,小心扒了你的皮!」

  只見遠處已走來一名年紀稍大些的少年,卻是這少年僕役們的管頭兒文清,看著花圃被摧殘成這樣,文清顯然也氣得不清。

  那侍墨並不畏懼文清,只是哼了一聲竟不理他。

  到是小少爺聽到太太的名字,想到自己老娘的板子,心中害怕,只能休了心思,喊了聲:「走啦走啦!」

  一行人揚長而去。

  文清見侍夢不理自己,心中惱怒,知道他是自恃將來有很大可能入學,所以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心中氣惱卻又沒辦法,看了看還站在花圃中的唐劫,沒好氣道:「還不快收拾好,還楞著幹什麼?」

  唐劫笑道:「卻是要先找庫房報備一下才能收拾的,否則就成了我的過失了。」

  文清見他笑,大感驚訝:「你辛苦成果被人糟蹋,竟然還笑得出來?」

  唐劫淡淡回答:「被糟蹋的是衛家的花草,不是我唐劫的成果,小少爺都不心疼,我又何必心疼。」

  文清見狀,心中不滿,低聲道:「你知不知道他們這是在故意針對你?聽說太太對你很滿意,有心要調你到少爺身邊,話是胭脂傳出來的。」

  唐劫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卻不接話,只是繼續工作。

  文清見他不理自己,心中氣急:「你不信我說的話?」

  「我信,不過那又怎麼樣?」

  「當然是主動出擊啊!」

  唐劫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文清。

  他知道文清這是想借自己的手報復侍墨侍夢對自己的不尊重,不過在他眼裡,這種手段和侍墨他們一樣拙劣。

  打擊,應當有明確的目標與意義。

  如果自己是侍墨,那一定不會是公然來摧殘他的工作成果,而是暗中搗亂,比如偷偷給某些不該澆水的花澆水,或者乾脆在半夜裡跑過來毀掉他負責的花園,再給他栽一個「護理無能」的罪名,讓太太趕出府去。

  如今這花草被壓得遍地殘枝,爽是爽了,卻不是唐劫的工作失誤,只是小少爺的任性妄為,他們打擊了唐劫的勞動成果,卻對唐劫本身絲毫無損。

  無論是文清的挑撥還是侍墨的挑釁,都是如此,並沒有體現出「打壓」這個終級目的。

  所以說這幫小廝雖然懂得打壓異己,手段上卻還停留在以「出氣」為主的原始層面,以打擊報復為樂,而不是有著明確目標的去做事。

  因此唐劫也只是心中冷笑,只覺得對付這幫小屁孩真真是辱沒了自己。

  可惜他要出頭,那強者要碾,這弱者也得碾,但怎麼碾則由他自己決定,而不是被文清挑唆著傻傻衝上去給人當槍使。

  這刻聽到文清的話,唐劫回答:「我沒興趣。」

  「你……」文清看唐劫這樣,心中憤怒,指著他罵道:「真是個窩囊廢!」

  「窩囊就窩囊吧,僕人嘛,僕人不受委屈誰受?」唐劫回答。

  在機關單位工作那麼多年,唐劫早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凡事不要過於執著。

  無論他有多少理由,無論他有怎樣的正義,如果有事沒事就跟人鬥起來,都只會領導心中留一個「好鬥惹事」的印象。

  這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印象!

  至於說被侍墨欺負了一次?

  欺負就欺負吧。

  人生誰還能不受點委屈?

  不能夠承受一點委屈的人,意味著也沒什麼承受力,抗不起什麼重擔。

  至於說暗地出手干死侍墨,唐劫更是想都沒想過。

  衛府不是戰場,容不下那麼多的「殺伐果斷」;棲霞界不是原始叢林,沒那麼赤/裸裸的「弱肉強食」;他唐劫更不是「天命之子」,犯不著你惹我一下,我就殺你全家。

  所以對這種事,唐劫壓根沒打算報復,那既無意義,亦無必要。

  眼看勸不動唐劫,文清只能說一句「自甘下賤!」,氣得跺腳離開,唐劫卻只是搖頭曬笑。

  不過文清的說話也給了唐劫一絲警醒,就是這衛府的下人關係大多盤根錯節,相互幫助。

  今天胭脂還只是偷偷傳了太太說過的話,將來他們若再長點心眼,來個栽贓陷害什麼的,自己就真的麻煩了。

  雖然說太太是個精明人,但一味地指望對方的精明,終究是不可靠的。

  也罷,接下來就先和其他的下人也搞好關係,這種關係用一些銀錢就能擺平。另外就是侍墨他們今天能來這一遭,明天只怕也會再來一次。若長期這樣下去,花圃敗落,就算不是他的錯,只怕太太也會認為他無能。

  想到這兒,唐劫知道得先想個辦法阻止他們繼續糟蹋自己的花圃。

  可是要怎麼做才好呢?

  這件事還得落在小少爺身上,定要他不忍才是。

  可惜小少爺並不懂得欣賞……

  等等,唐劫突然想到之前衛天沖之前看到落英繽紛時的樣子。

  對啊!

  誰說男人就一定不懂得欣賞美的?

  其實有些事,只因常在身邊,就未過在意罷了。

  衛天沖到底是個孩子,見慣了身邊事自然不覺得稀奇,反到是一些新鮮有趣的東西更能吸引他。

  想到這,唐劫心中已知該怎麼做了。

  這天夜裡,唐劫破天荒地沒有回屋研究陣道,而是在花圃裡忙了一夜。

  那些小廝們只當他還在為收拾花圃努力,各自暗笑。

  侍墨與侍夢更是打定注意,第二天定要再次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奪取自己位置的混蛋。

  第二天清晨,小少爺衛天沖起床,侍墨侍夢再度帶著小少爺來到花園旁。

  就再要再度上演昨天的戲碼時,大家卻都驚呆了。

  只見花圃中的那些花兒竟是大變了模樣。

  花圃中間竟是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用黑栗花與白菊構成了眼睛,用紅色血櫻花構成了嘴唇,用青色的大葉蘭和線竹構成了臉部,用粉色的離水合構成耳朵,用藍色的鴛尾花構成了鼻樑,用紫色的山杜鵑構成了頭髮,竟是一張栩栩如生的笑顏,看上去竟與小少爺有幾分相似。

  「這……這是……」小廝們全部驚呆了眼睛。

  惟有小少爺大感有趣:「咦?這個好玩!這……這是我嗎?」

  旁邊唐劫已畢恭畢敬地答道:「是,小的昨夜見花圃受損,正修理間,無意發現這受損的圖案竟是與小少爺有幾分相似,一時心動,想若是能用這些花做成少爺的樣子,必是有趣的,因此大膽試了一下,不知少爺是否喜歡。」

  相似個屁!

  侍墨等人一起在心中大叫,你們家花園滾一圈能滾出人形來?

  小少爺卻已是大叫道:「喜歡,喜歡,這個不錯!」

  他都喊不錯了,這花圃擺的又是自己的樣子,給侍墨他們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過來糟蹋的,只能一起狠狠瞪了唐劫一眼,卻又無可奈何。

  小少爺已問道:「你還能用這花做出什麼來?」

  大家聽到這話,一起暗叫要糟。

  果然唐劫已回答:「少爺需要什麼,唐劫就能為少爺做什麼。」

  用花卉擺出各種形態,使其更加結合現實的園林藝術,在地球上已是司空見慣的事,就連超市的大媽們都能用罐頭或隨便什麼玩意擺出各種造型,但在這世界,卻還是個突破,也難怪要讓衛天沖感興趣了。

  唐劫雖然不懂園藝,但總算見過,研究陣道對圖紋也自有些瞭解。

  如果是專業的園藝師對唐劫自是不屑一顧,但是小少爺他們也不是專業的欣賞者。

  不專業的園藝師對上不專業的遊客,到也能糊弄出一些驚歎聲。

  這刻小少爺已興奮道:「那你能擺出我娘的樣子嗎?」

  唐劫嚇了一跳,心想這小子這麼這麼沒譜,連他媽的樣子都要擺。

  小少爺年紀小,又是男孩子,擺個樣子出來沒什麼事,太太卻是家裡的主事人,擺出來讓僕役們每日經過有事沒事看上幾眼……這你妹妥妥地是作死的節奏啊!

  好在衛天沖自己也知道這事不對,及時改口:「不,不要她,你說你還能擺出什麼?」

  唐劫回答:「這只是平面之圖,如果有足夠的材料,小的還可以為少爺擺出立體的,比如飛鳥走獸,花鳥魚蟲,可以站立的小人。如果少爺喜歡,小的還可以為少爺製作一尊花像,旁邊再製上侍墨和侍夢伺候……」

  侍墨侍夢一起心中大罵,誰要你擺老子。

  小少爺卻是大喜:「有趣,有趣,既然這樣,那你就擺出來給我看看。」

  「需要材料才能做出來。」唐劫回答。

  「沒有問題,要用什麼你跟文清說,就說是我的意思,你要多長時間能做出來?」

  「至少十天半月。」

  「太慢了啊。」

  「要是有人幫忙,就能快許多。」

  「好啊,我讓他們幾個幫你,聽你吩咐。」小少爺手一揮,自己的小廝們已全部劃拉給唐劫了。

  侍墨侍夢聽得面面相覷,怎麼一轉眼,自己成唐劫手下了?

  唐劫似笑非笑,躬身回答:「是,少爺!」

  於是打這開始,靜心園的一幫小廝便開始跟著唐劫做事了。

  侍墨侍夢幾個起初還有些擔心唐劫趁機收拾自己,但唐劫卻沒並沒有這樣做,反而趁機和大家拉近關係。

  鞏固自己永遠是比打擊對手更重要的事,寬恕對手更是比打擊對手更容易迎來尊敬,唐劫很清楚這點。

  這一做法果然引來了大家的好感,就連府裡的一些老人也覺得唐劫不錯——他們很清楚的知道侍墨等人對唐劫的敵意,唐劫的不報復,使他們對唐劫分外欣賞。

  小少爺沒了小廝們在身邊胡鬧,於是有事沒事也過來看唐劫怎麼擺弄,有時甚至親自動手幫襯幾下。

  當然,他不幫襯還好,越幫越忙,只是大家沒人敢說他,他到是越玩越開心。

  花園一時間成了靜心園最熱鬧的地方,沒過多久,一個個花像就豎了起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被唐劫做出來,有人像,有玩偶,有亭台樓閣,竟是將這小小花園弄得別有洞天,趣味盎然。

  當然,考慮到大家的接受程度,唐劫沒敢弄一些太過離奇的東西,主要還是常見之物。

  儘管如此,待到完工之後,這花園還是小小震驚了一把衛府,就連衛府的老太爺老太太還有老爺太太都來參觀了一回。

  這也是唐劫第一次見到老太爺老爺等人。

  家主衛丹柏是個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不說話也自有威嚴,這人最重規矩,對唐劫的這一套並不喜歡,但是衛家老太爺對此到是頗感興趣,認為雖有些譁眾取寵,卻也橫生妙趣。老人家在府裡的時間長了,對熟悉的東西早已膩歪,如今眼前一亮,自然是對唐劫誇獎一番。

  老太爺老太太喜歡,那就算是家主衛丹柏也不能不喜歡。

  為此太太衛鄭書鳳賞了唐劫五兩銀子。

  唐劫拿著這五兩銀子回家,給吳家二老買了大量的補藥,為他們調理身體,太太得知,對唐劫就更是滿意了,而那小少爺衛天沖與唐劫也因此越發熟絡起來,對唐劫也再不像之前那般無視了。

  這一切落在侍墨等人眼中,自然不是滋味,就連衛家的其他下人看唐劫,眼神比以往也自不同了許多。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7 23:23 編輯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3-10-18 11:44
第一部 仙門難進  第二十二章 施法自然

  「這是給我的?」胭脂拿著手的水粉驚喜問。

  唐劫笑嘻嘻道:「是,今天經過聚寶齋時,看到這是從涯海過來的新貨,想起今天是胭脂姐姐的生日。姐姐既然叫胭脂,這水粉與姐姐就再適合不過了。正好前些日子太太賞了些銀兩,給二老買過藥後還有些剩餘,就拿來做壽禮了,還望姐姐不嫌棄。」

  其實她年紀並不比唐劫大,不過因為身份關係,衛府的下人一般都稱呼太太的丫鬟為姐姐。

  胭脂白了他一眼,笑道:「你到是有心,只怕不是湊巧,而是特意吧。」

  唐劫笑而不答。

  棲霞界大派,就以千情宗和天涯海閣女人最多,因此涯海國的脂粉素來也是有名氣的,這小小一盒水粉,就算只是其普通的,沒有個七八百錢也是拿不下來,要說唐劫是一時興起,胭脂是絕對不信的,不過也正因此,對唐劫越發有了好感。

  收了水粉,胭脂看看唐劫,道:「你也是個識趣的人,不錯,好好做事吧。」

  說著就轉身離去。

  她並沒有給唐劫什麼承諾,但唐劫知道,有了這一禮,至少胭脂以後不會再找他什麼麻煩了。

  當然,胭脂的禮得送,其他下人的關係也得處好。

  好在他現在奉了小少爺的命擺弄花圃,要做各種花像。雖然之前的花像已做好,但小孩子貪新鮮,所以通常不過多久就要換一次。

  要不斷換花樣,就要有資源,需要鐵絲架子等物,唐劫手裡其實已經有了些權力,只不過衛天沖新鮮勁過後,不再注重過程,只注重成果,所以派來的小廝又收了回去。

  沒有了監督,唐劫就可以貪墨其部分物品,甚至有了一定的選購權,一些商家為了能做衛府的買賣,也會拍他的馬屁,給些額外的好處,因此這灰色收入卻是已經有了,雖然還不算多,但用來收買那些下人,拉攏關係已是足夠。

  至於說貪墨……不貪墨當什麼下人?

  那滿世界想陞官的幹部們,還有公務員考場前堆起的長龍隊伍,難不成都是衝著為民做主去的?

  辭別了胭脂,唐劫回到自己的花圃繼續工作。

  搞園藝雖說吸引了小少爺的注意力,卻也讓他的工作量大增,使他研習陣道的時間少了。

  對唐劫來說,若不能在進學院之前儘可能完成對陣道的提升,以後都未必有多少時間研究。

  這也讓他有些苦惱。

  今天他看著這滿園的花草,心突然一動。

  自己何不就用這花園來研究陣道呢?

  這段時間以來,為了避免被發現,他一直都是純理論研究,對陣道真解上的內容已背得滾瓜爛熟,可以說就差實踐的機會。

  虛慕陽的陣道講究師法自然,到正合了眼下的情況。

  當然,這裡是衛家,凶陣殺陣之類是不能擺的,不過一些幻化迷宮的陣型到是可以。如有必要,沒準還能給小少爺弄個迷宮出來玩玩,就是手腳上需得小心,不能讓人看出來。

  這衛府也是有靈師的,唐劫自問要想瞞過,就得在隱藏上狠下功夫。

  不同的需要有著不同的應用。

  陣勢多用來防守,它就好比地球古代的城牆,是一些大門派存依的屏障。但是也有一些陣法會需要主誘敵入槲,這就需要陣法能夠完美的隱藏起來。

  虛慕陽師法自然的理念正迎合了隱藏的需要,因此在佈置隱陣方面他也極擅長,當初他能在何沖的追殺下不動聲色的布下八門鎖天陣,在未啟動前不被對方發現就是這道理。

  既如此,自己就好好研究一下這隱陣的技巧。

  虛慕陽在陣道真解,對隱陣有專門的論述,主要講的就是如何隱藏。

  要隱藏陣勢的存在,就必須將陣勢自然融入於當時的環境,使一草一木自然構建出陣勢的需要,萬物皆有靈,靈氣在其暗行,並因不同的組合而發揮出對應的作用。

  天地間有一些天生絕地,往往就是因為無意符合了靈氣運行的道理,成為天然之陣。

  唐劫要做的,就是需要瞭解這些花草每一種的靈氣是何種性質,如何運行,然後通過特殊的擺放使其自然結合。

  不過要把陣勢弄成想要的圖案,還能發揮效果,可就不那麼容易了,就連虛慕陽的陣道真解上也沒有記載,畢竟他從來沒有園藝取巧的需要,所以唐劫只能自己研究。

  這一研究,就是大半年過去。

  這段時間他專心園藝與陣道的結合,卻是沒再出什麼事。下人們收了他的好處,不會再找他的麻煩,到是侍墨侍夢上次被他差遣,雖未遭報復,心還是不爽,想要教訓他,一時卻又不知該如何去做。再加上小少爺最近對唐劫也比較喜歡,行事有了顧忌,所以這段時間到一直風平浪靜。

  今天唐劫還在花圃裡忙碌,他在製作一個園林迷宮。

  植物迷宮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陣法,觀賞者就算在其迷了路,往往也會認為這是自然妙用,不會想到是陣法作用。

  不過要將兩者結合起來,可就不容易了。自然的迷宮是以錯綜複雜的道路為迷惑之本,而陣法卻是通過靈氣的運行產生的效果來發揮作用,兩者的效果相同,存在的原理卻截然相反,因此如果是站在外面看陣法本身的構成方式,其實與迷宮是完全無關的。

  為此唐劫也是費煞了腦筋,卻一直沒找到解決思路。

  今天他正繼續研究探索,突然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咦?這是什麼?」

  唐劫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婷婷玉立的小姑娘正從遠方走來,身穿月白小花襖,足穿描金繡花鞋,頭上還戴了個翠玉釵子,一步一搖,翩翩生輝,煞是好看,身後則跟著兩個侍女。

  唐劫一看這姑娘,連忙施了一禮:「四小姐。」

  這四小姐,就是衛青松的女兒衛蝶,和衛天沖是堂姐弟關係,比衛天沖大了幾天,在衛丹柏衛青松七個子女排行老四,因此人稱四小姐,唐劫之前也有見過兩次,但都是遠遠一瞥,沒什麼機會說上話。

  這刻看她施施然走來,唐劫自然要見禮。

  衛蝶卻是看著那滿園草木,說:「你便是唐劫吧?這些日子到也聽了不少次你的名字,前些日子我也來看過你的手藝,做得還不錯。不過今次做得是什麼,怎麼竟看不出來?」

  唐劫忙回答:「是個迷宮。」

  「迷宮……」聽到這話,衛蝶眼竟是現出一絲無奈:「這衛家本身不就是個迷宮嗎?何必再費這許多心力打造。」

  口氣竟是帶著無限幽怨。

  旁邊兩個丫鬟一起輕咳,衛蝶卻是恍若不覺。

  這和唐劫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看起來竟是滿腹心事。

  唐劫只當沒聽出來,笑道:「衛府家大業大,說是迷宮也不為過。我這迷宮,卻是小見大,又有不同,如果四小姐感興趣,也不妨試試。」

  「算了。」衛蝶搖了搖頭:「這裡面道路四通八達,我在外面看著眼就暈,真要進去了,還不知如何呢,也難為你費盡心思了,希望弟弟會喜歡吧。」

  她看看唐劫:「你如此費心思,想來也是對那洗月學院有志吧?」

  唐劫躬身道:「若是能去,自然是最好的。」

  他並不掩飾渴望,衛蝶眼卻流露出一絲不甘,恨恨道:「憑什麼……憑什麼你們下人都能去爭取仙緣,我們女人卻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什麼四小姐,我還不如個丫鬟呢!」

  說著一跺腳,已是轉身離開。

  唐劫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亦是搖頭。

  原來竟是為了這個。

  小姐甚至不如僕人有機會,也難怪她憤怒不滿。

  不過唐劫覺得這對她也好,進了衛府這麼多時間,唐劫也算明白了許多。

  這衛府表面堂皇,背後卻不知藏了多少齷齪,這位四小姐如果不想趟在這混水,還是遠離的好。

  沒準衛家老太爺也有這種心思嗎?

  正想著,唐劫突然心一震,口喃喃道:「表面堂皇,背後齷齪……」

  腦海浮現過衛蝶之前說的話「這裡面道路四通八達,我在外面看著眼就暈……」

  「真該死,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我真笨!」唐劫一拍腦袋暗罵自己。

  他突然發現自己完全沒必要非得想辦法將自然迷宮與陣法融合起來。

  自然與陣法的融合,就像是國產水墨畫與油畫的融合,不管你怎麼努力,其實都是四不像。

  但是反過來想想,如果在自然迷宮另佈陣法呢?

  既然不能相融,那便簡單相加好了。

  外面是自然迷宮,裡面是迷宮陣法。外面的是用來忽悠旁觀者的,是用來擋住真陣的,兩者相互依存,自然天衣無縫,何必非得融合在一起?

  這就好比在大幅水墨畫卷的某個角落裡,暗藏一點油畫內容,若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若是這水墨畫本身就帶有濃墨重彩的描繪,就更易隱藏了。

  隱藏!

  隱藏才是真諦,而不是真正的相融。

  有些時候,自己考慮的不是不夠複雜,而是不夠簡單!

  這刻唐劫幡然醒悟,暗罵自己浪費時間,再度修改,這一次卻不再強求相融,而是藉著這自然迷宮隱藏真實存在的陣法。

  由於這陣法面積不大,作用只在有限地方,若是不以測靈之法觀察,就算是靈師都未必能察覺。

  兩天之後,唐劫大功告成,親自帶小少爺走了一趟。

  衛天沖在迷宮轉得頭暈眼花也沒能走出來,大感有趣,連呼好玩好玩,絲毫沒意識到其有靈陣在暗作用。

  這也是唐劫第一次在真正意義上用陣道困住一個人,心亦是欣喜,感覺這陣道到也頗為有趣,竟有幾分喜歡上了。

  不由想起虛慕陽的說話,暗自納悶,難道我真的對陣道有愛而不自知?

  其後的日子裡,唐劫不斷的變著法子更換陣法,各種稀奇古怪的迷宮讓衛天沖玩得樂此不疲。

  當然,為了滿足這位小少爺的心情,偶爾唐劫也會暗放衛天沖走出迷宮,衛天沖不知道是唐劫放水,只以為是自己厲害,便興奮的大呼大叫,全不知自己的心情已被控制在唐劫手,要他歡喜便歡喜,要他沮喪便沮喪。

  當一個人的心情被另一個人控制時,往往就代表著這個人已經為其所掌控,小少爺對唐劫也就越發另眼看待起來,離唐劫也越來越近,這使得侍墨侍夢看唐劫也是越來越不順眼,原本消失許多的敵意又逐漸復發。

  這天衛天沖閒來無事,突發奇想,決定去迎龍山燒烤。

  這燒烤一詞還是唐劫教他的,有時衛天沖和唐劫說話,唐劫也會給衛天沖講些故事聽,說一些趣事。

  現代年輕人經常自助燒烤,也就被唐劫隨口講了出來。

  對於在山川野地架著爐子自己烤肉串吃,衛天沖起初並未在意,這次卻是不知道怎麼想的,竟有心嘗試一番。

  他決定把唐劫也叫上。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7 23:27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3-10-19 14:57
第一部 仙門難進:第二十三章 刺馬

  迎龍山是蒼龍府境內有一座有名的大山,山勢連綿,高可戳天,傳說中有真龍曾降於此山山巔,故有迎龍之名。

  蒼龍府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

  由於迎龍山山勢陡峭,山路艱險,衛家一群小子並沒有上山頂,而只是在山麓下的小湖畔,傍湖而坐,支起架子,圍爐燒烤。

  衛天沖這也是第一次自己動手烤肉,起初還不以為意,但看那肉串在火架上翻轉,滴出陣陣油漬,香氣撲鼻,不由得食慾大動,便親自上陣烤肉,到也玩出幾分樂趣來,只覺得這燒烤確實有些意思。

  一群少年在湖邊狂吃海喝,只苦了唐劫在旁邊辛勞照顧。

  好在他們選的地方不錯,湖水幽幽,山勢綿綿,青山碧水,小亭古道,到也是一處風景絶佳之地。沒事坐在湖畔石前看看風景,到也是一樂,可惜只有唐劫這經歷過現代大都市的人才能感受這自然風光的美好,衛天沖等人卻是完全無感了。

  他們到這裡來,說白了不是為了看風景,而是為了偷喝酒的,為此衛天沖可是特意偷偷從廚房裡偷了一整罈好酒出來。

  衛家太太管教甚嚴,孩子未成年,是絶對不許喝酒的。

  衛天沖對酒到未必有興趣,但他到底是孩子,凡是沒經歷過的總想嘗試一番。

  喝了一口酒,只覺得這酒味辛辣無比,一點都不好喝,但看著周圍一群小子看著自己,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喝不了酒,乾脆就效仿江湖豪傑,對酒當空,大喊一聲:「好酒!喝!」

  於是,一群小子也跟著一起開始狂灌起來。

  這裡面有能喝的,也有不能喝的,但不管能不能,這刻全是開懷暢飲。

  說暢飲是假的,強飲是真的,一群小子為逞英雄,不知節制,很快就灌得自己東倒西歪。

  漸漸地,天色昏暗下來,眼看夜色將至,唐劫提議回府。

  衛天沖卻是玩興正濃,絲毫沒有回府的意思,說要繼續留著賞月,龍湖月景在蒼龍府也算一絶。

  或許是喝得高了,侍墨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幾分,大聲喊道:「少爺,這龍山賞月,需得登高看才有滋味,不如我們一起上山如何?」

  文清皺了下眉頭,說:「天色已晚,山路難行,上了山再下來,怕就要耽誤時辰了,我看還是下次吧。」

  白天光顧著吃喝了,沒想到登山這一岔,現在要上去,來來回回折騰時間必長,回去的晚了,太太是肯定要罵的。

  衛天沖也有些醉意了,晃著腦袋道:「那就騎馬登山好了,少爺我今個兒要縱馬揚鞭,馬踏龍山!」

  「好!」一群小子紛紛拍掌歡迎。

  衛府少爺出行,那自然是要有馬的,只不過馬只有一匹,是少爺本人騎,其他人只能在後面步行跟著。

  這匹棗紅馬是衛天沖十歲時衛老爺送他的禮物,有意讓他藉此機會鍛鍊身子骨的。衛天沖曾立志要當將軍,因此馬術也是練過的,只不過年紀太小,大部分時間還是圈著,騎人的時間多過騎馬,只在上街溜躂的時候才會拿出來遛遛。

  棗紅馬由靜心園的小廝牧晨負責,現在就在一旁放養著吃草。

  「騎馬登山太危險了!」唐劫忙道。

  迎龍山有盤山馬道,但那時節的道路可沒有護欄,即便是現代的山路,也不是處處有護欄的。

  現在天色雖還有些濛濛亮,但很快就會全暗下來,萬一山路上稍有不留神,來個馬失前蹄,這衛家小少爺可就沒了。

  被他這麼一說,一群小子也驚醒過來,想起這事太危險,正要勸阻,只見衛天沖已一把將唐劫推開:「少廢話,把馬牽來,再囉嗦就抽你!」

  他平日裡被家人約束,行事沒那麼肆無忌憚,現在老娘不在,那就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狂放的一面盡顯無遺。

  小廝們是瞭解衛天沖的,知道他這麼說,那就是要當真了,一時竟不敢勸阻,唐劫看向四周,竟是一個說話的都沒有,就連那文清都緘口不言。

  侍墨侍夢更是冷笑著看唐劫。

  其實這時候要大家一起勸衛天沖,沒準也就成了,但侍墨侍夢不發話,其他人更不會出頭。

  這兩人對唐劫都戒備極重,現在巴不得他多多頂撞衛天沖,哪裡會幫他,再加上酒勁上腦,後果更不會考慮。

  侍墨直接陰陽怪氣道:「小少爺要登山,你竟然敢攔阻,真真是找抽!」

  唐劫心中也火了。

  一群分不清問題輕重的小屁孩,真要讓衛天沖出個三長兩短,這裡的所有人一個都別想跑掉!

  他們自尋死路,唐劫卻不願意陪綁,這刻攔在衛天沖身前,只是冷冷道:「小少爺,這裡不是你可以任性妄為的自家花園。迎龍山山高坡險,現在天色已暗,少爺又喝了酒,還是……」

  「啪!」唐劫臉上已挨了重重一個耳刮子。

  衛天沖一巴掌打在唐劫臉上,暴喝起來:「放肆!少爺我做事,什麼時候由得你來管了?」

  唐劫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卻是依舊擋在衛天沖身前:「少爺不順心,想打想罵都行,但只要小的還在這裡,就無論如何不能讓少爺上山。如果少爺不願意,可以回去後稟報太太,把小的趕出府去,但是現在,小的就是不能讓少爺上山!」

  「你!」衛天沖被他氣得全身發抖,跺著腳喊:「你是我的人,你敢不聽我的!」

  眼看唐劫依然死死擋住他,他氣得大叫:「我就不信,我今天還非要上山不可,你們把他拉開!」

  一群小子已紛紛衝上前,揪住唐劫就往旁邊扯,侍墨侍夢更是抓著機會對準唐劫就是幾拳。

  他們這次出頭偷喝酒,護院和老媽子都沒在,真正懂事的竟是一個沒有,因此也沒誰敢於去承擔小少爺的憤怒!

  眼看衛天沖翻身上馬,就要往山道跑去,唐劫也急了,雙臂一震,以他現在的力量,對付這群小子簡直再輕鬆不過,一下將所有人震開。

  唐劫已順手從烤架上抽出一根長長的鐵簽子,朝著衛天沖跑去。

  衛天沖此時剛剛上馬,眼看唐劫跑過來,哼了一聲,卻是不理會,兩腿一夾馬腹已向前方衝去。

  在他想來,唐劫能做的也不過是擋在馬前不讓自己過去,自己只要速度快一些,就能甩掉這個討厭的傢伙。

  但就在馬兒揚蹄的同時,唐劫已飛身衝上,手中鐵簽猛地一揮,已狠狠扎進那棗紅馬的左眼中。

  這一擊力量絶大,將整根鐵簽子都捅進了馬腦袋裏。

  那馬兒希律律長嘶一聲,將衛天沖掀至馬下,自己也悲鳴著倒於血泊中。

  「我的馬!」衛天沖不顧疼痛地大喊起來:「你……你殺了我的馬!」

  他怎麼也想不到,唐劫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他怎麼會這麼做?

  他怎麼敢這麼做?

  他怎麼能這麼做?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一起驚懼地望向唐劫。

  身上帶著點點血漬,唐劫看了一眼還在抽搐的馬兒,轉向衛天沖,冷冷道:「小少爺,這山……登不成了。」

  衛天沖怔住了。

  那一刻,他看唐劫的眼神竟然流露出一絲恐懼。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5-6-12 18:28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3-10-19 14:59
第一部 仙門難進:第二十四章 鞭策

  「打,打,給我狠狠地打!」

  靜心園裡,衛天沖坐在自己的躺椅上,指著被綁在樹上的唐劫大叫,他的頭上還包著紗布,那是從馬上跌下時摔破了頭所致,現在還有些隱隱作痛,對唐劫也就越發惱恨。

  侍墨冷笑著取出一條浸了水的鞭子,對著唐劫狠狠抽下。只一鞭下去,唐劫的胸前已被撕出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啪!啪!」的抽打聲在靜心園中響起,唐劫身上的傷痕也是越來越多。侍墨惱恨他之前的表現,下手絶不留情,一些鞭子甚至故意打在他臉上,於是整張臉也變得血肉模糊起來。

  然而唐劫卻始終不吭一聲,只是冷冷地看著侍墨。

  眼神冰涼,看得侍墨心中也是驚悸。

  不過轉念一想,他現在被綁在樹上,自己有什麼好怕的,猙獰著說了一句:「還敢逞強!」

  鞭子越發沒頭沒腦的抽了下來。

  也不知抽了多少鞭,抽得侍墨自己都沒了力氣,他把鞭子往侍夢手中一丟:「你來!你累了再換人,敢殺少爺的馬,今天非活活抽死他不可!」

  痛!

  說不完,道不盡的痛!

  直讓人死去活來的痛!

  鞭刑,即便是在古代也是一種極為恐怖的刑罰。

  在鞭刑中,人會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在一刻不停的抽打下,最終骨肉分離,兇狠者甚至會被抽成白骨,可以說是另一種形式的凌遲。

  衛家的鞭子沒這麼變態,只是普通的籐條,但是打在身上依舊火辣辣的痛,抽打得多了,依舊會撕扯下血肉。

  小孩子不懂事,同樣也不懂得分寸。

  那彷彿永無止境的鞭子落下來,將唐劫抽的徹底暈過去,隨即又醒來,再暈迷,反覆數次。

  當疼痛到了極致時,就是麻木!

  唐劫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已麻木,再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任何地方。鞭子打在他身上,就像是打在與自己無關的一堆爛肉上。

  這讓他也不由想到,自己不會被衛天沖活活打死在這裡吧?

  衛天沖讓人綁他的時候,他並沒有反抗,因為他相信太太會稟公處理這件事。

  但他發現自己還是犯了一個錯誤——就是小看了孩子的報復心理,更忽略了他們對後果的不重視!

  衛天沖到底才十二歲,又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他根本不明白何為節制!

  為了不被人打擾,衛天沖甚至還把靜心園封了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

  也就是說連求救兵都求不到!

  小混蛋們都是這鳥樣,學習的時候從來各種馬虎敷衍,一到要幹壞事了,各種思慮周全!

  再這樣讓對方打下去,自己怕要連反抗逃脫的力氣都要沒了。

  一想到這,唐劫心中暗自惱怒,藏像經心法開始在體內運轉,吸納靈氣,運行百脈,遊走全身。

  這也是他敢於讓自己被綁著打的底氣,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玉門已開,有了修煉資格的人。

  之前不用,是因為不想被對方發現自己的秘密,但現在看來,這幫小子壓根沒帶腦子,你就是在他們面前直接運用,他們恐怕也不會意識到什麼。

  這刻隨著那靈氣在體內運行,靈氣所到之處,疼痛竟是大為減輕,在靈氣的作用下,一些傷勢自動開始修補。

  這還不算,強烈的求生意志使得他全身的力量在這刻釋放,靈氣沿著血脈竄行,竟是向著他的內腑和骨骼侵去。

  煉腑!

  煉骨!

  唐劫幾乎要驚呼出來,他竟是在無意中有了新發現!

  自從洗脈煉血之後,唐劫一直就懷疑藏像經還有煉腑煉骨的作用,可惜不管他怎麼煉,後續的效果一直就沒出現。

  直到這刻,在小廝們的抽打下,唐劫竟然感應到了靈氣洗煉臟腑骨骼的效果,這讓他又驚又喜。

  原來藏像經真得可以做到的,卻必須是在這種情況下嗎?

  不,不對!

  兵主創造藏像經絶不是用來自虐的,一定是自己沒有領會其中意義。

  這刻他重新回想藏像經口訣,領悟其中含義,腦海中回想起虛慕陽說過的各種話,突然間靈光一閃。

  「藏者諸於內,像者形於外,形於外後而加諸於內……以心入神,在志為思;以身合道,藏營舍意……藏營舍意……是了,我明白了!」

  唐劫心中幡然醒悟。

  這藏像經不僅僅是用來衝門的,它更是用來煉體的啊!

  它從一開始就是一門煉體的功法!

  通過吸收靈氣來煉體魄,形於外而後諸於內,除了指從外界吸收靈氣外,也指了先體表而後法術。

  所謂藏營舍意,藏就是指五臟,經營五臟,就是先經營體內最關鍵的部位。

  舍意有多種解釋,但在這裡,必然指的是先不進行對術法的修煉,暫時以表為主。

  這是一門由表入裡,先體後法的功法!

  這與現在流行的仙家修仙宗旨是背道而馳的。

  現在的仙家們,大多是先修法術,待到靈氣滿溢,進入脫凡境後,再以靈氣洗煉凡軀。這時的修仙者在經歷了靈台境的學徒階段後,身體上已經很大程度的適應了靈氣,因此煉體的安全性更高,效率也比較高。

  但兵主顯非常人,或者說他更重視綜合實力的提升,對於安全性與舒適性這種東西,估計是完全不考慮的。

  也就是說,修煉藏像經其實不應該拘泥於十二手勢,十二勢不過是運轉靈氣的輔助,當完全掌握後,在任何情況下其實都可以修煉,尤其是在大體力勞動中修煉,效果更佳!

  甚至於虛慕陽所說的過度修煉會傷及經脈,對藏像經也未必適用!

  如果不是現在被衛天沖鞭打,唐劫還真不會發現這點。

  這刻心中又驚又喜,全力運轉藏像經,靈氣在體內肆意遊走,不停地竄行在身心各處,並總有部分永遠留在唐劫的身體裡,悄然改變著他的體質,一些傷勢更是迅速回覆。

  不過這也給唐劫帶來了更大的痛苦……麻木消失,痛苦也就如潮水般席捲而來,重新佔據唐劫的身心,更長成的新肉更是尚未發揮作用就被重新撕裂開來。

  唐劫咬著牙忍著,開始有意識地讓靈氣集中於自己的皮膚,改變皮膚的抵抗能力。於是漸漸地,小廝們發現自己的鞭子抽下去的效果好像小了,有時候幾鞭子也沒能抽破對方的皮膚。

  不過他們不知道這是唐劫運轉靈氣護體的結果,只以為自己打得時間長了,累了,力氣小了。

  反到是唐劫越來越興奮,他發現在這種鞭打中,靈氣入體的效果特別好,藏像經本身就是可以通過皮膚吸收靈氣的,在全身開裂的情況下,竟然連吸收效果也增強起來,雖依然比不上玉門的效果,但在煉體方面卻是效果極佳。

  只是這一些時間的鞭打,唐劫感覺比自己以往修煉幾個月的效果還好,這讓唐劫對鞭打反而有些期待起來了。

  用力!

  用力抽我吧!

  唐劫在心中吶喊,隨即又暗笑自己太賤。

  這還真是鞭策啊!

  當然,表面上唐劫還是奄奄一息。

  眼看著都打了大半個時辰,小廝們也都有些怕了。

  這時候他們才意識到,這鞭打是可以把人打死的。

  文清走過去對衛天沖道:「少爺,可以了吧,再打,人就真得要死了。」

  衛天沖從沒殺過人,還沒暴戾到那種視人命如土雞的地步,聽到文清這麼說,心中也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過火了,連忙道:「看看他還活著嗎?」

  一名小廝上去探了下鼻息,回答:「還活著。」

  衛天沖立刻鬆了口氣。

  人活著,他就不怕了。

  既然不怕,膽氣便又上來。

  一想到唐劫竟敢殺自己的馬,還有那冰冷的竟然自己都膽顫的眼神,衛天沖心中又有些惱怒,叫道:「別放他下來,就綁在樹上!」

  說著自己回屋睡覺了,折騰到現在,他也有些累了。

  聽到這話,唐劫心中也自苦笑,這孩子做事是真不知輕重啊。

  你知不知道,不用鞭打,就這麼把人綁樹上綁一夜,也是會綁死人的?

  可惜他沒打算用自己的生命來證實衛天沖的錯誤,估計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小子是不會懂這個道理了。

  小廝們沒有衛天沖的命令,自然也不敢放唐劫離開。

  唐劫也不著急,乾脆就繼續運轉靈氣滋養五臟。

  其實他現在用靈氣調理皮外傷才是最合適的。

  不過考慮到衛府中人,還是放棄了這個機會。

  如他所料,這滋養五臟的效果卻是沒有滋養筋骨皮膚的效果好,想來就是身體情況不同所致。

  要想滋養五臟,需要消耗的就是體力,大量的體力勞動,而要想煉出一身銅皮鐵骨,恐怕就得需要大量的挨打。

  唉,自己總不能以後專門找人揍自己吧?

  不,是戰鬥!

  唐劫突然醒悟了。

  九黎兵主,世之大能,以戰稱雄,其功法自然是為戰鬥而準備的。

  想到這,唐劫已是徹底大悟,可惜不能大笑三聲。

  要瞭解一個人的功法,其實就應當先瞭解這個人!

  真笨,自己怎麼早沒想到這點呢。

  還好,還來得及,以後再要學習前人功法,定要好好瞭解一下這個人才是,惟如此,才能真正掌握其功法精髓。

  一夜運功,唐劫內裡的傷勢竟已是好得七七八八,只是表皮傷依舊恐怖,再加上滿身的鮮血,碎肉,看起來恐怖之極。

  待到天剛明時,唐劫也睏了,便這樣睡去。

  沒過多久,丫鬟胭脂捧著早茶往靜心園裡送,正看到被綁在樹上血肉模糊的唐劫,嚇得連盤子都摔了。

  此時,衛鄭書鳳已然起來,正在用自己的銀耳蓮子粥,就聽到胭脂匆匆忙忙跑進來。

  「太太,不好了,出事了?」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衛鄭書鳳出身大家,凡事都講個體統,最不喜歡下人大呼小叫,沒規沒矩的樣子。

  「唐劫……唐劫……他被少爺綁在樹上,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怕是死了!」

  「什麼?」衛鄭書鳳一下站了起來,那一碗上好的銀耳蓮子粥被打翻在地。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7 23:31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3-10-20 08:51
第一部 仙門難進:第二十五章 墜落

  「這是誰幹的?」看著被綁在樹上的唐劫,太太怒吼道。

  旁邊一群小的顫顫驚驚不敢接口。

  其實這話是白問,除了衛天沖,還有誰有這膽子?

  太太顯然也意識到這點,喊道:「文清,還不把人給我放下來,侍夢,去把沖兒給我叫醒,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睡覺?侍墨,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侍墨顫顫驚驚將昨晚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他自然不會說唐劫的好話,只說唐劫阻撓衛天沖遊興,竟然把小少爺的馬給殺了,小少爺一怒之下,鞭打出氣。

  只是衛鄭書鳳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對。

  唐劫來府裡的日子也不算短,她對唐劫也有些瞭解,知道唐劫生性穩重,絶不會是無緣無故幹出這種事的人,這刻聽侍墨言語不實,一巴掌打在侍墨臉上:「混帳東西,連我都敢欺瞞,陳彥,陳新,把這些小子給我分開,一個個盤問!」

  陳彥陳新是靜心園的護院,是兄弟二人。

  她雖不是審訊專家,這分開盤問卻是頗合審訊之道。

  一幫半大小子哪見過這種世面,只隨便問了幾句就全招了。

  衛鄭書鳳一聽說自己兒子以遊玩為名跑出去喝酒,竟然還要晚上騎馬登山,氣得全身都打起了擺子。

  正好這時候衛天沖過來。

  這時候他酒也醒了,氣也消了,看著躺在地上的生死不知的唐劫和自家老娘,也不敢再囂張,乖乖走到母親身邊喊了聲:「娘……」

  他話未說完,衛鄭書鳳已是啪的一大巴掌打在兒子臉上。

  衛天沖被這一巴掌打得呆了,衛鄭書鳳已指著兒子罵道:「你要氣死我才甘心嗎?喝酒騎馬登龍山,還鞭打唐劫險些鬧出人命來!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

  越想越火大,抽起鞭子對著衛天沖就沒頭沒腦地打了下去。

  衛天沖哪吃過這種苦頭,被打得嗷嗷叫喚,一邊亂跑一邊還喊:「是那小子殺了我的馬,我的馬!我打他怎麼了,我是少爺!」

  「我是你娘!」太太的鞭子越發兇狠的打了下去。

  不過到底是自己兒子,眼看一連幾下打在衛天沖臉上,打得他鼻青臉腫,其中一下還見了血,心中又有些不捨,這鞭子便輕了許多。

  只是一想到兒子這麼不懂事,自己也是氣苦,全身都打著哆嗦。

  小少爺看他媽不打他了,膽子又壯了起來,嘴裡還死強著:「我騎馬登山怎麼了,我馬術已經很好了,根本不會有事,再說了,就算他要攔我,殺我馬乾什麼。他是我的僕役,竟然敢殺我的馬,我憑什麼不能處罰他?」

  「還不知錯?」衛鄭書鳳指著兒子罵道:「這迎龍山山高坡險,就憑你那兩下子,還想騎馬登山,你是在找死!你讓下人們攔阻唐劫,他又不能打你,他不殺馬能有什麼辦法?還有你們這群混帳小子,讓你們伺候少爺,看看你們都幹了什麼?少爺犯錯你們不攔著,竟然還逼得唐劫殺馬,一群混帳,混帳,全部都給我趕出府去!」

  聽到這話,文清侍墨等人嚇得面如土色。

  一群小子全跪在地上,顫顫驚驚地求饒,好在衛鄭書鳳那貼身的老媽子說了句:「太太,真要把人都趕走了,也沒什麼人伺候少爺了。你也知道,他們都是下人,有什麼事……的確不太好攔。那唐劫到是個膽大的,竟然連少爺的馬都敢殺,也難怪少爺發火。」

  「你也幫他們說話。」太太瞪了老媽子一眼。

  那老媽子是衛天沖的乳母,在府裡地位較高,到是不怎麼怕太太,陪著笑說:「我只是覺得吧,就算你把人都趕走,再換一批人來,也還是那樣。」

  衛鄭書鳳想想也對,不過再想想依然有氣,狠狠瞪著這群小子,哼聲道:「既如此,就先留著他們,等老爺回來了再決定怎麼處治他們!」

  反到是小少爺叫了起來:「憑什麼啊!侍墨他們是我的人,誰都不許動。沒有那唐劫,我昨天也不會出事!」

  「還不服氣?好,既然你說你不會出事,我就看你出不出事。來人,給我牽匹馬來,讓他騎馬上龍山!現在是白天,你酒也醒了,路也看得清了,我看你能不能騎著馬一路上山!」

  「好!」衛天沖一挺脖子答應下來。

  —————————

  有些事,沒去做過,你就不知道它有多難!

  當衛天沖騎著馬來到迎龍山山腳下,看著那陡峭山路,高聳入雲的山峰,心中突然顫了一下。

  晚上的時候看不清楚,這刻再看,才發現這路還真是不好走,怎麼之前就沒注意到呢?

  「怎麼,怕了?」旁邊衛鄭書鳳冷眼看著兒子問。

  年輕人是受不得激的。

  衛天沖一揚脖子:「誰說的,我就是先看看路……你們看我的!」

  說著他已策馬揚鞭,對著那山路衝去。

  剛上山還好,山坡陡得沒那麼厲害,距離地面也近。

  但是越往上走,山路就越是崎嶇,道路也越是不平,到處是石子,一不小心,馬兒的身體就會歪一下。

  待到走了三分之一的山路,山風漸大,不斷呼嘯著吹來,眼看著距離登頂依然遙遠,衛天沖的心也是漸漸開始打鼓。

  這時候他已不敢再往前衝,只是策著馬匹一步一步的前進,雖說是慢了點,總比上不了峰要好。

  只要能上山峰,就能證明自己是對的,衛天沖如此給自己打氣。

  可惜事實並不總如想像般美好,迎龍山也不是衛家的僕役,不需要給小少爺面子。

  眼看著半山都沒到,前方竟有一條山道直接出現在衛天沖眼前。

  這山道並不算太窄,至少有兩丈寬,只是兩邊都是懸崖峭壁,無遮無掩,卻比環山道要嚇人多了。

  衛天沖心中驚悸,想要回頭卻又不甘心,只能策著馬兒繼續前進。

  走在那無遮掩的山道上,一陣山風吹過,人和馬便一起搖晃起來。

  偶爾向下看了一眼,只覺得深不可見底,衛天沖眼前就是一陣暈眩。

  「穩住!」衛天沖喊道。

  他雖然害怕,性子裡卻自有一股倔強,竟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退縮,馬匹緩慢地向前移動著,走在山道上,彷彿行走在鋼絲上一般。

  就在這時,那馬兒突然又踏到一顆石子,身體猛然歪了歪,衛天沖連忙收繮想要穩住馬兒。

  只是這一收用力過猛,那馬兒猛地揚蹄立了起來,衛天沖一下沒能控制好自己,竟是生生從馬背上摔了下去,在地上滾了幾下,竟是一直滾出崖壁外。

  本來他可以止住自己,但心中驚懼下,全身無力,一把沒能抓住,竟是直接從山路上摔了下去,向著下方深淵筆直墜落。

  「不!」衛天沖發出驚恐至極的淒厲慘叫。

  就在他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一道靈光突然出現,捲住衛天沖,竟然止住了他下跌之勢。

  衛天沖驚愕抬頭看去,只見一名白鬚老者正虛立空中,手中一道靈線纏住自己,隨手一拉,已將他拉至身邊,隨後那老者嘿嘿笑了一聲,帶著衛天沖向著山下飛去,看慢實快,眨眼間便從空中落回地面,來到衛鄭書鳳的身前。

  那老者對著衛鄭書鳳拱了拱手,說了句:「幸不辱命!」

  「娘!」衛天沖看著母親,直到現在,他腿肚子還在發抖,突然覺得兩腿間濕淋淋的,低頭看去,原來自己剛才竟是失禁了。

  旁邊響起一陣低低的笑聲。

  衛鄭書鳳已冷哼道:「大白天騎馬,連半山都過不了,現在還覺得自己馬術很好嗎?」

  衛天沖再說不出話來。

  「沒出息的東西,還不謝過呂師救你?」

  衛天沖正要拜謝,那白鬚老者已擺手道:「罷了,不是我救了你,是唐劫救了你……莫再生事了,小少爺!」

  ———————————

  醒來的時候,唐劫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

  這床極柔軟,被面也是緞子制的,屋裡還燃著檀香,看環境竟是頗為雅緻,顯然不是下人住的房間。

  唐劫心中一驚,想要坐起卻發現坐不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全身已包得如粽子一般。

  正好這時一名丫鬟端著臉盆從外面進來,看到唐劫笑道:「你醒啦。」

  這丫鬟唐劫卻是認識的,叫侍月,是太太身邊的婢女。

  「原來是侍月姐姐,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唐劫看侍月笑意盈盈,心裡多少已有了數,不過依然假裝糊塗。

  侍月已走過來,用一塊毛巾濕了水,給唐劫擦臉:「這裡是棲香居,是府裡專門留了招待貴客用的,別擔心,是太太吩咐把你送到這裡來的,你有福啦!」

  說著,侍月已將他「昏迷」後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太太說了,你做得對,做得好,這次的事是少爺不像話,太太已狠狠責罰了他,三個月不許他出門。那侍墨侍夢本來也說要趕出府的,還是乳娘說情,這才作罷。」

  侍墨侍夢雖然是僕役,卻不是沒來歷的,正如同他是大管事介紹來的一樣,侍墨侍夢也和府中一些管事外親交好,其中侍墨就是那乳母一個親戚的孩子,要不是這樣,那乳母當初也不能這樣為他們說話。

  由於少爺們是吃乳娘的奶長的,有所謂的哺乳之恩,因此乳娘在古之大家族中,地位一般都比較高,歷史上最有名的乳母莫過於天啟皇帝朱由校的乳母客氏,可謂是權傾一時。

  明白了這一切,唐劫也不在意。

  雖然因為乳娘說情,太太沒把他們趕出府,不過在經歷了這件事後,侍墨侍夢他們在太太心目中的形象大跌,估計以後要扳回來是難了。

  有些錯誤,是不能犯的!

  果然侍月已說道:「儘管這樣,太太還是打算把侍墨調離少爺身邊。」

  「那誰來接替侍墨?」

  「這不是還在商量呢嗎?大管事推薦你,說你成熟穩重,不過二管事三管事他們都另有推薦,說什麼你現在傷勢一時間好不起來,不適合等待,哼,反正就是想推自己人唄。老爺太太也在為此事商量。太太到是比較中意你的,不過老爺還有些顧忌……」

  侍月左右看了看,確認無人,才湊到唐劫耳邊道:「你之前殺的那馬,呂仙師去看過了,說什麼這一刺兇狠果決,一擊致命,如此精準狠辣的手法不像是普通少年能有的,再加上你來歷終歸有些不明,所以老爺就有些顧忌。」

  長期以來的收買終於起了作用,無論是胭脂還是侍月,如今對唐劫都有好感,正因此,胭脂才會一看到唐劫這樣就去給太太報訊,而侍月則提醒唐劫老爺的想法。

  「多謝侍月姐姐,我明白了。」

  「你就不急?」侍月看唐劫臉上風波不起的樣子,感到很好奇。

  唐劫笑笑:「日久見人心,有些事,急也沒用。」

  侍月已笑道:「你到是好性子,喏,這可是太太特意從呂仙師那裡為你討來的靈藥,你服了它,傷勢應該會好得快些了。」

  說著已拿出一個藥瓶,從中取出一粒藥丸送到唐劫口中。

  這藥丸入口即化,唐劫只覺得一股靈氣隨之進入體內,全身暖洋洋的竟是說不出的舒服,順著他身體進入,遊走四脈八絡,效果卻是比他用藏像經吸收要高多了。

  唐劫眼神一亮:「好藥!」

  「那是,這可是仙家靈藥呢,呂仙師平時都捨不得用,剛才還吩咐我,等你傷好了,就要把剩下的拿回去呢。」

  本來唐劫的傷只要他願意,很快就能復合。

  現在聽到侍月的說話,突然覺得自己就這樣在床上多躺幾天也不錯。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7 23:35 編輯

pass852672 發表於 2013-10-20 13:39
第一部 仙門難進:第二十六章 不當秘書

  一直休養了十天左右,唐劫終於「康復」,那瓶靈藥也被徹底耗盡——貪墨這種事,本來就是從小往大走,唐劫對鐵絲架子這類不值錢物件貪的厭煩了,很高興自己貪墨的層次能更上台階。

  這邊太太得到唐劫康復的消息,就讓侍月帶唐劫來見自己。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見唐劫的不僅有太太,也包括那位衛家家主衛丹柏,以及那位在衛天沖墜崖的時候救他上來的靈師呂辰陽。

  衛丹柏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死板嚴肅,不好相處的人,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上幾乎看不到笑容,有的只是嚴肅,沉默與一本正經,極適合做成大幅畫像掛在城門樓上。

  「唐劫見過老爺,太太,呂仙師!」這刻進了屋,唐劫先給三位見禮。

  「坐吧。」衛鄭書鳳面帶微笑地對唐劫道,她對唐劫有好感,因此說話也最和善。

  「老爺太太在,小的不敢坐。」

  「你新傷初癒,就不用客氣了。」太太說著,已讓下人給唐劫搬了張凳子,唐劫這才坐下。

  看唐劫坐下,太太才說道:「上次的事,委屈你了,你做得很好,卻是沖兒不懂事,這次叫你來,就是要論功行賞。」

  說著胭脂已托出一個盤子,裡面放著明晃晃十個銀元寶。

  唐劫知道這一個銀元寶就是十兩銀子,這一百兩銀子的賞賜,到也當真不輕了。

  唐劫想要客氣幾句,那邊衛丹柏已說道:「賞你的,就不要推辭了。衛府的規矩,有功就該賞,有過就要罰,這是你應得的。」

  喂,這麼簡單的道理不用說得好像全世界就你們家才懂吧?

  唐劫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嘆氣。

  他知道這是衛丹柏想把事情劃分清楚,顯然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多牽扯什麼,更不願欠唐劫人情。他要是不收,只怕會讓衛丹柏以為他想要更多,反而不好,便只好收下。

  不過這樣也好,有了這一百兩銀子,自己就可以為二老買些上好的藥物調理身體了。

  這時太太才繼續道:「情況我已經查清了,出去喝酒是侍墨的主意,夜晚上山也是侍墨提議,就連鞭打你也是侍墨攛掇的。這個小混蛋,不督促小少爺好好唸書,反到是每日裡興風作浪,也實在不像話,看在乳娘的面子上,我不逐他出府,但是少爺身邊他是不能待了。」

  說到這,太太喝了口茶,清清嗓子後繼續道:「既然侍墨不在,總是要找個人接替他的,我打算由你來替侍墨。」

  唐劫偷眼看了一眼衛丹柏,只見他眉頭微皺,似是不太喜歡這個決定,知道這事只怕還是太太自己的決定。

  衛鄭書鳳是一個相當強勢而精明的女人,在府內受老太爺老太太喜愛,在府外也頗有威望。她原本就出身世家,鄭家現在雖沒有衛家那麼顯赫,卻也是個老牌家族。衛鄭書鳳知書懂禮,嫁進衛家後更是持家有道,使得衛家越發興旺。

  這一點只要看她輕易就可指揮家中靈師就能明白,這些靈師的生活待遇都是由衛鄭書鳳直接負責,她這個主內的當家人其實在無形中掌握著家族最重要的力量。那些靈師聽她的話,只怕比聽衛丹柏還多些。

  這也難怪,說到做人,衛鄭書鳳的確比衛丹柏強得多。

  唐劫自問如果非要自己在老爺和太太之間做個選擇的話,他也是更情願為太太服務的。

  但這刻衛鄭書鳳說了這話後,唐劫想了想,回答說:「多謝太太好意,不過小的暫時恐怕還不適合接替侍墨,還請太太三思。」

  衛鄭書鳳沒想到他會拒絶,就連衛丹柏呂靈師還有那一旁秦管家胭脂等人也都小吃一驚,一起看向唐劫。

  「你不願意?」衛鄭書鳳問。

  唐劫忙回答:「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殺了少爺的馬,少爺心中只怕對我還有些怨氣,恐怕難以盡到伴讀之責。少爺讀書是大事,如果因為這種事耽誤了少爺的學業,小的難辭其咎。有些事,如果做不好,那便不要去做。」

  衛丹柏夫妻明顯怔住。

  「有些事,做不好便不要去做……」衛鄭書鳳細細咀嚼著唐劫說的這話:「說得好!」

  她突然輕笑出聲,看向自己丈夫:「老爺,你現在還認為我看錯人了嗎?」

  衛丹柏沒回答,反到是那呂師笑著接口:「太太的眼光向來是很厲害的,這個小子不是心思深沉,而是心智早熟,且有所為有所不為,知進退,懂取捨,甚好,甚好!」

  有呂靈師圓場,衛丹柏這才說:「不過他說得也對,沖兒不懂事,在這件事上只怕對唐劫還有些芥蒂,目前的情況暫時不宜由他伴讀。侍墨雖然有錯,但他服侍沖兒也算盡心,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就你諸多顧忌!」衛鄭書鳳白了丈夫一眼:「既然這樣,那就再給侍墨一次機會,不過他要是再敢犯錯,絶不輕饒。」

  然後轉向唐劫:「你新傷初癒,身子骨還沒好結實,先回家休息一天再來吧。」

  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送唐劫出府的時候,秦管事再忍不住抱怨起來:「哎呀你這孩子,讓我怎麼說你呢?少爺的伴讀,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事,你卻就這樣放棄了,真是……」

  唐劫笑笑:「我這不是怕耽誤了少爺的學業嗎?」

  「你少給我來這套。」秦管事哼了一聲:「說,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想法?」

  對於秦管事,唐劫還是信任的。

  這刻想了想,唐劫回答:「我不做伴讀,的確還有一些其他不太能啟口的原因。您老知道,陪少爺讀書歷來是最最吃力不討好的事。你若督促,那少爺會煩你。你若不引導,太太會不喜歡你。」

  秦管事聽的連連點頭,伴讀這位置雖人人眼紅,卻也不是那麼好做的,要想兩邊都滿意,也不知要費多少心思。

  唐劫自問自己還是能做到的,但需要費的時間精力太多。

  他現在每天鑽研陣道,頗有收穫,實無必要去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伴讀。

  唐劫已繼續道:「再過些日子,就是少爺考核的時候了,以少爺現在的情況看,秦叔叔,您覺得他能行嗎?」

  秦管事想了想,嘆息一聲:「他啊,能把一篇文章完整寫出來,就已是祖上積德嘍!」

  「所以說啊,如果我現在去做伴讀,那到時候豈不就成了替侍墨受累?」

  秦管事大笑起來:「我就說你一定是有鬼心眼的!說得沒錯,現在去伴讀,的確不是好時機。不過你要想去洗月學院,伴讀就總是要做的。」

  「那也未必。」唐劫卻是悠悠回答:「好像哪裡的家族也沒有規定必須是貼身僕人才能成為僕學吧?」

  這做貼身僕人就好比給領導當秘書。

  當秘書是容易升官,但誰說只有當秘書才能升官的?

  在園藝上已經做出一片天地的唐劫,就好比是有政績的實權幹部,升遷路已然在望,何必非死死往那秘書的位置上鑽?

  真去了那位置,又沒做出點成績的話,反而抹殺了以往的貢獻。

  正是因為明白這個道理,唐劫才對伴讀一點興趣都沒有。

  秦管事楞了楞:「這到也是,不過貼身僕人終歸是與少爺走得近些,而少爺的意思又直接關係到你們的未來,能接近總是接近的好。」

  唐劫意味深長地回答:「在僕學的事上,小少爺的意向的確很重要,但真正有決定權的卻不是小少爺,而是太太!只要太太支持,那就算你是個刷馬桶的,也能成僕學!所以我並不擔心爭不爭得過的問題,有時候,不爭就是最好的爭!」

  秦管事完全沒想到唐劫說出這番話,聽得目瞪口呆。

  或許是因為做小少爺僕學的關係,長期以來,許多人都把吸引小少爺的關注當成頭等大事,卻忽略了背後的東西。

  但是唐劫不會。

  在官場混過的人,都很清楚明白一個道理,就是你得看清楚誰才是那真正拿主意的!

  只有跟對真正的掌權者,人生才有前途。

  可惜就是這麼簡單的事,許多人卻看不明白。

  在少爺入學這件事上,小少爺的意向是很重要,但真正說話算數的還是太太,甚至於衛丹柏都要聽自家老婆的意見!

  失去了太太的信任,侍墨就算留在伴讀的位置也只是個擺設!

  現在她能容忍侍墨,那是因為衛天沖現在還在衛家,有她管著,侍墨他搞不出什麼大花樣,也就賣府中老人一個面子。

  將來上了京,天高皇帝遠,許多事就得獨自面對,太太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把兒子交給一個自己不放心的僕役的,在這種大事上,誰的面子都沒用!

  因此失去太太的信任,侍墨其實就已基本失去了僕學資格。

  只可惜他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明白這點,還在苦爭伴讀的位置,想要通過巴結少爺來保住希望,卻不知那只會讓太太更加討厭。

  在這個問題上,別說是那些小子,就連秦管事也沒有意識到,直到這刻被唐劫提醒才恍然大悟,看唐劫的眼神也又有不同。

  秦遠搖頭嘆氣:「終究還是小看你了。」

  唐劫已俯身回答:「不管唐劫將來如何,都不會忘記二老與秦管事提攜之恩!」

  心機深沉不代表就一定是狠辣無情。

  唐劫雖欺騙和利用了吳家二老和秦管事,但對於二老和秦管事對他的照顧,他卻是真正感激的,因此這番話說得發自肺腑,字字真誠,秦管事聽了也大感欣然。

  接下來的日子,生活又回到了正常軌道上。

  唐劫每天依舊在花園做著自己的工作,順便修煉陣道。

  一段時間下來,他的陣道水平大漲,不過主要還是體現在迷陣幻陣方面。不過由於他靈眼未開,佈陣時靈氣不足,因此唐劫在陣紋的銜接上狠下功夫,漸漸地到也有了些自己的獨特風格,只是現在還看不出未來的具體方向。

  除此之外,唐劫多出了一個習慣,就是每天晨跑。

  從衛府一直跑到迎龍山,尋找一塊無人之地,做舉重深蹲等訓練,同時體內藏像經心法運轉,吐納靈氣,待到心法修完,再回到衛府開始一天的工作。

  偶爾有看到別的僕人在進行一些重體力的勞動,他也會主動上去幫忙,借幫別人之機,繼續修煉自己的藏像經,還獲得了不少下人的讚譽,這使他在衛府的人緣越來越好。

  一天天下來,唐劫的身體長高了,人也變得強壯有力,身上有了肌肉,這些肌肉並不像那些健美先生那樣誇張驚人,只給人一種陽光健康的形象。

  小少爺有事沒事也常會過來看看他的工作,但通常只是遠遠地看上幾眼就走,並不說什麼。

  這使得兩人的關係處於一個非常微妙的狀態,誰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至於侍墨侍夢,在刺馬一事後也明顯老實了許多,再不敢鬧什麼事出來,靜心園迎來了一段難得的和平期。

  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刺馬一事之後,唐劫多了一個外號,叫「刺馬的唐劫」。

  這是繼他初入衛府後,繼「那個拿了三貫月錢的唐劫」之後的第二個叫法。

  老實說唐劫很不喜歡,因為這等於每天在提醒衛天沖,唐劫殺了他的馬,會讓他不舒服。

  唐劫知道這是侍墨他們的算計,但在這件事上,他也沒辦法。

  不,也不是沒辦法。

  既然洗不掉自己的問題,那就期待對方更糟糕些吧。

  衛天沖的考核很快迎來。

  考試的結果是他不出預料的被教席批了八個大字:「不學無術,貽笑大方!」

  當太太看著這評價,再看著衛天沖那寫得那橫七豎八狗屁不通地文章時,除了揍兒子一頓,對侍墨的觀感也是低到無法再低,可憐侍墨自己卻不知道,依舊每日裡拚命討好少爺。

  日子就這麼平靜地過著,轉眼已是一年多過去。

  今天唐劫依舊在自己的花圃中伺候著那些花草,如今他對這裡的一草一木皆已熟悉,信手拈來,妙趣自生。

  就在這時,唐劫看到遠處出現了侍月。

  「侍月姐姐,今兒個怎麼有空到靜心園來?」唐劫笑問。

  侍月卻是面色凝重,直來到唐劫身邊,對著他身旁耳語幾句。

  「你說什麼?」唐劫臉色陡然一變。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5-6-12 20:37 編輯

pass852672 發表於 2013-10-21 08:59
第一部 仙門難進:第二十七章 新對手

  姬子騫站在堂下,對著衛鄭書鳳躬聲一禮:「子騫見過舅媽!」

  衛鄭書鳳坐在上首打量著姬子騫,看這少年眉清目秀,知書懂禮,到也滿意,柔聲問:「多大了?」

  「十三歲,和沖兒同年,比沖兒大兩個月,嫂子怎麼就忘了呢?」接話的是坐在衛鄭書鳳旁邊的一位婦人,也是一身雍容華貴的裝扮,但比起衛鄭書鳳卻又差了些。

  她叫衛蘭心,是衛丹柏嫁出去的一個妹妹。

  衛鄭書鳳一拍額頭:「哎呀,這年紀大了啊,記性也就不好了。子騫也有好久沒到我們家來了吧?」

  「兩年零四個月。」姬子騫回答。

  「呦,日子記得還真清楚呢。」太太笑道。

  「能進衛家是子騫一直嚮往的事,只是住的遠,來往不便,但偶爾來一次,自然就記住了。」

  「還真是個會說話的孩子。」太太滿意地點點頭,轉頭看向衛蘭心:「我看這孩子不錯。」

  「你也覺得不錯,那這事就是有門了?」衛蘭心眉開眼笑道。

  衛鄭書鳳到是不急,只是悠悠道:「不過子騫好歹也是你們姬家的孩子,給我們沖兒做僕學,會不會太委屈了他?」

  「不會不會!」衛蘭心已是揮著手道:「子騫能入衛家,那是他的福份,求都求不來呢。我們也不求別的,但凡所需都由我家自己出,只要一個名額就行。」

  「那怎麼成。」聽到這話,太太並未高興,反而皺了下眉頭道:「既是僕學,費用自然一應都是衛家來出,哪有再要你家出的道理。」

  姬子騫連忙說:「若能蒙舅媽提攜進入學院,子騫感恩戴德,必粉身以報。」

  「這話說得就重了。」太太笑道:「都是自家人,哪來什麼粉身以報的事。坐吧坐吧,別那麼多禮了,過一會兒我帶你們去見老太爺,這種事啊,總還得他老人家點頭才成……」

  ————————————

  「這麼說,太太已經答應了?」站在花圃中,唐劫沉聲問道。

  「當時我沒在,這事是聽胭脂告訴我的,所以具體不太清楚,就知道沒有直接答應,只是推給了老太爺,不過看樣子是要成的。」侍月小聲說。

  「這就奇怪了。」唐劫不解:「這事不是太太直接能定的嗎?為什麼又推給了老太爺?」

  「我哪兒知道啊。」

  唐劫想了半天找不出原因,只能自語道:「我看這裡面有點問題。」

  「你還想什麼問題啊?我說名額都快被人搶走了你就不著急?」侍月看他鎮定的樣子大感好奇。

  唐劫淡然回答:「要要急,也該是侍墨侍夢他們先著急才對,兩個名額突然只剩下一個,對他們的衝擊想來應該是很大吧?」

  侍月捂嘴笑了起來:「侍墨這段時間很老實,可能還覺得自己有很大希望,現在要知道這消息,怕是得哭了。不過不管怎樣,只剩一個名額,你和侍夢的希望也都變小了,你可要小心些!」

  「我知道,對了,還沒多謝你告訴我這事。」唐劫已取出一些錢放在侍月手心。

  沒想到侍月小手一收,卻是瞪了他一眼:「你當人人和胭脂一樣,衝著錢才幫你的嗎?呆瓜!」

  說著小臉一紅,已是轉身離開。

  唐劫看著侍月背影,也不由楞了楞,隨即搖頭苦笑起來。

  只是下一刻,他的臉上已佈滿陰雲。

  他喃喃自語:「姬子騫……」

  關於姬家他到是聽說過的。

  姬家是靈州永康城的一個家族,在永康一帶到也算得上是根深蒂固的老牌家族,論歷史比衛家要悠久,主營綢緞買賣。

  但是最近十幾年,姬家的綢緞生意每況愈下,已開始逐漸敗落下來。

  永康在靈州本來就地位不顯,再加上姬家逐漸敗落,因此要想獲得學院名額也是極難。

  在這種情況下,姬衛蘭心以僕學身份為自己兒子求一個機會,也便可以理解了。

  然而他的到來,卻成了所有有希望成為僕學的僕役們的噩耗!

  更重要的是,今天能來一個姬子騫突然搶走名額,明天會不會又來一個李子騫張子騫?

  僕學的名額一共只有兩個,只要再來一個,唐劫就徹底沒戲!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有深山有遠親。

  衛家家大業大,那沾親帶故的一抓就是一片,要說過些日子再冒出一個甚至多個求僕學名額的,那是半點都不稀奇。

  一想到這,唐劫就感到頭大如斗。

  他為了進洗月學院,也不知費了多少心力,難道最終也是無論如何努力都抵不過家有後台的嗎?

  一想到姬家與衛家的關係,唐劫心中也油然升起一絲無力感。

  不!

  唐劫眼前突然一亮。

  太太還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既然她把事情推給了老太爺,那就說明太太其實並不歡迎這件事,雖然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看起來姬家的事未必有表面看起來那麼順利。

  那麼也許自己還有機會!

  —————————

  下午做好事後,唐劫沒有回去休息,而是先去見了一趟秦大管事。

  說了好長時間話後,再掐著時間去了太太的怡暢園。

  這時候正是太太午睡的時候,胭脂沒有事做,就在屋外候著,遠遠就看到唐劫走過來,給了自己一個眼色。

  胭脂心中暗笑,走過去說:「哎呦,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

  唐劫回答:「新的花藝小少爺看倦了,要我再弄些新花樣出來。可是姐姐知道,弟弟哪來這麼多花樣?這不是正愁著沒辦法,就想到姐姐擅刺繡,所以就厚著臉過來向胭脂姐姐討幅綉面做底子。」

  胭脂對著唐劫打了一下:「女兒家的刺繡也是你能要的?這要傳出去,我胭脂還怎麼做人?指不准還以為我和你私……」

  她臉一紅,卻是沒再說下去,唐劫已陪笑道:「是,是我唐突了,到是沒想到這層,既然這樣就算了吧。」

  說是要走,唐劫卻不挪步,只是說:「對了,胭脂姐姐,聽說府上又來了貴客?」

  胭脂頗為玩味的看了唐劫一眼,哼道:「呦,消息傳得還真快呢,又是侍月那死賤人說給你聽的吧?看來啊,討綉面是假,這探消息才是真。」

  唐劫嘻嘻笑道:「哪還需要探什麼消息,不過證實一下罷了。姬家和衛家好歹也是姻親,這僕學的事自然是板上釘釘的。」

  「那到也未必。」胭脂哼道:「太太可沒直接答應,只推給了老太爺決定,可老太爺說,這事還得再問老爺的意思,老爺在外面沒回來,只讓人回了話說,僕學的事暫時不急著定下來,先讓那位少爺在衛府住些日子,先和少爺處一處再說。」

  「這到是在相互推脫了,卻是為什麼?」唐劫忙問。

  胭脂卻哼了聲不理他。

  唐劫已取出一些錢塞到胭脂手中,胭脂眉開眼笑地收下,看看左右無人,這才湊到唐劫耳邊輕聲道:「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姑奶奶這次回來,帶了好多的禮物,之前還說了,只要衛府肯給姬家一個名額,所有的費用都可以姬家自己出。沒想到太太卻不領情,只帶他們去見了老太爺,回來後還發了脾氣,說什麼‘我衛家缺這點錢嗎?需要他們出費用?真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她發的哪門子脾氣。」

  學院的費用昂貴,就算是衛家每年要為這幾個修仙弟子提供支持,也是開銷巨大。姬家自己負擔學費,這是好事,怎的太太竟然還要不滿意?這讓胭脂怎麼都想不明白。

  「原來是這樣……」唐劫點點頭,笑出聲來,心的疑惑也終於解開:「我說這事本來應該一準能成的,怎麼到現在還沒落實下來,感情問題出在這兒呢。」

  胭脂聽得不解,捅了捅唐劫:「喂,你說什麼呢?難道你知道太太為什麼生氣?」

  唐劫回答:「家族之所以願意挑選僕役隨少爺入學,除了因為要服侍少爺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培養屬於自己的仙師,為了獲得一個真正可信任的仙師,多少銀子砸下去都是值得的。姬家與衛家雖然是姻親關係,但姬子騫卻終究不是衛家的人。本來不是自家人,也可進自家門。但姑奶奶偏偏說所有費用由姬家自己出,這擺明了是要以此為資本,減少對衛家的借力,也就是說,姬子騫將來還是要為姬家服務的!」

  說著到,唐劫冷笑了一下:「對於窮苦人家來說,那學費或許是阻礙入門的大門檻,可是對大戶人家來說,那名額才是真正值錢的。你可知,每年外放的名額,那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少有放出一些,隨便就能賣出個幾萬甚至十萬兩以上的銀子,是學費本身的千百倍,拍賣會上最熱門的永遠都是洗月學院的名額!而姬家他們什麼回報都不給,就硬生生地要從衛家拿走一個名額,這讓太太怎能不憤怒?衛家說是每年一個名額,可每年盯著這名額的,卻有上百。衛家每年要為這名額花海量的銀子上下打點,別人要從衛家這裡得到多餘的名額,也得花海量的銀子購買,衛家通過進出名額來平衡收支,才能供應自己的子弟不斷去上學,要不然光靠自家的買賣,衛家再大也受不起這上百萬銀子的無底洞啊。所以說這名額的進出早就成了一門生意,而他姬家大概是所有想要的人中出價最低的了!」

  說到這,唐劫哼了一聲:「難怪姬家要蕭條冷落了呢,目光如此短淺,連最起碼的付出都不願意給,又如何能得到長久的回報?當然,也可能就是仗著關係比較近才能如此幹吧,只可惜這位姑奶奶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價碼,就算是老太爺也不會同意為個已經出嫁的女兒扔掉幾萬貫錢的。」

  他這話說得隨意,卻意味深長,胭脂已是聽得怔然。

  她一個伺候太太的丫鬟,眼界有限得很,雖然知道靈師尊貴,卻從沒有一個具體概念,只以為每年幾百兩銀子的學費就是天價,哪知道名額本身才是最值錢的。

  她一個丫鬟,得一兩銀子的外快就能讓她興奮好幾天,如今這幾萬幾十萬的銀子砸下來,立時將她沖得頭暈腦漲。

  這刻再聽唐劫最後那幾句,終於明白為什麼侍月要對唐劫這麼好。

  感情這死丫頭比她更瞭解這一切,因此才早早選定一個……她這是在投資未來啊!

  與侍墨不同,侍墨還在寄希望於小少爺,胭脂和侍月卻是早知他機會渺茫,胭脂因此而疏遠他,只是衝著錢的面子沒直接不理,沒想到侍月卻更進一步,直接開始勾搭唐劫了。

  想明白了這點,胭脂心中暗恨自己瞎眼,自以為聰明,卻被些蠅頭小利迷惑,反到是那侍月平日裡看著文靜,暗地裡卻早已諸般手段用盡。

  一想明白這道理,胭脂的表情也變了,對著唐劫笑道:「原來是這樣,還是你伶俐,一下就想通了這其中關鍵,看來這事啊,他們成不了。」

  她竟是反過來拍唐劫的馬屁了。

  「那也未必!」唐劫正色道:「不管怎麼說,兩家都是姻親,只要姑奶奶肯鬆口,老太爺和老爺也未必就拉得下這個面子。我看啊,姬家這是做生意做慣了,在玩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戲碼。但早晚姑奶奶還是會同意一些條件,到那時,姬子騫入學就真成了無法更改的事實了。」

  說到這,唐劫看著胭脂笑道:「胭脂姐姐,我入府時間雖然不長,但這些日子承蒙姐姐照顧,幫了我許多次,心中也自感激,本想將來若有機會入學,一飛沖天,定要好好報答姐姐。不過現在看來,希望渺茫了。」

  說著,他恰到好處的搖頭作嘆息狀:「可惜姬子騫終究是姬家的少爺,他將來再如何飛黃騰達,想來也是與姐姐無干的了。」

  胭脂聽得心煩意亂。

  想想也是,姬子騫與唐劫不同,他出身世家,本身就有無數傭僕,實無必要去討好下人。胭脂現在就算想抱姬子騫的大腿,多半也是沒什麼機會的。

  想到這,胭脂已急道:「這不是還有一個名額嗎?」

  唐劫語重心長:「離少爺入學還有兩年時間,胭脂姐姐怎麼就能確定,這段時間不會再有其他人來呢?再說一個名額總是沒有兩個名額讓人放心啊,未雨綢繆,真要等到第二個名額也沒了,再著急可就晚啦!」

  胭脂徹底色變。

  她心中剛掀起的希望就這麼被唐劫一盆冷水澆下來,心情可想而知。

  看胭脂的樣子,唐劫知道火候差不多了,這才又喃喃說了一句:「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1-29 15:21 編輯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3-10-21 11:59
第一部 仙門難進 第二十八章 聯盟

  「這不可能!」侍墨一下跳了起來,瞪著眼睛看胭脂。

  胭脂冷笑:「姬家少爺已經在衛府住下,很快就會來靜心園,到時候你就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怎麼,我胭脂什麼時候還騙過你不成?」

  侍墨聽得全身打擺子。

  他雖然不知道太太已徹底不打算給他機會,卻至少知道自己在太太的眼裡,自己是不如侍夢的。

  侍夢與侍墨一樣都是少爺的貼身僕人,但他這位置只管生活不管學業,本身就比伴讀輕鬆許多,再加上生性謹慎,不亂出主意,本身又有衛府外房主事的支持,因此在太太眼中的形象要好許多。

  以前有兩個名額,侍夢一個,還一個自然就是自己,因此雖然知道太太不喜自己,他到也不太害怕,總幻想少爺可以幫到自己。

  現在只剩一個名額了,自己的希望立時大減,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這一刻侍墨急得團團轉,連連搖頭:「只剩一個名額了……我爭不過侍夢的,我爭不過他!」

  看到侍墨的樣子,胭脂心中冷笑,唐劫說得沒錯,果然是個沒用的廢物,口中卻是已說道:「怎麼?這就放棄了?虧我還如此看好你!」

  「那你說我能怎麼辦?」

  「你呀!真是個笨蛋,還要我來提點你,別忘了姬子騫現在還不是正式的僕學呢,只是在這裡暫住,你還有機會,只要把姬子騫趕走不就行了?」

  「我?我憑什麼趕走他?他可是姬家的少爺,是小少爺的親表哥!」侍墨叫了起來。

  胭脂已哼聲道:「你趕不走他,少爺還趕不走他嗎?」

  侍墨心中一驚:「少爺?」

  胭脂已狠狠道:「對,小少爺!別忘了他過來是幹什麼的,是來當僕學的!僕學就是下人!他是過來當下人的,是過來伺候少爺的,到了這兒,他就不是姬家的少爺,不是小少爺的表哥,而是衛家的下人了,懂嗎?」

  侍墨一下子明白了胭脂的暗示,他眼中突然放出一絲光芒:「沒錯,他不是想跟老子搶僕學這個位置嗎?哼,那就先學著怎麼做下人吧!伺候不了小少爺,他當什麼僕學?」

  說到這,侍墨已對著胭脂鞠躬道:「多謝胭脂姐姐提點!」

  胭脂懶懶道:「就一句多謝啊!」

  侍墨恍然醒悟,忙從身上掏出所有的錢交給胭脂:「一點小小意思。」

  胭脂收下:「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記著,這事不可以你自己做,你得讓侍夢和少爺一起幫你。」

  「他們怎麼可能會幫我?」侍墨無奈道:「這事和他們沒有關係……」

  「誰說沒關係的,虧你還是少爺的貼心人,這中間關係可大著呢!」胭脂白了他一眼:「你聽我說……」

  說著已湊到侍墨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聽得侍墨兩眼放光,對著胭脂施禮:「多謝姐姐指點!」

  「那就祝你好運吧,將來修仙有成,記得姐姐幫過你就好。」

  「侍墨絕不敢忘姐姐大恩!」

  胭脂冷笑:「先別說什麼大恩不大恩的,我可告訴你,和姬家少爺作對,風險可不小,你自己想清楚該怎麼做。別怪我沒提醒你,今兒個在這裡跟你說的話,出了這個門,我可是一概不認的,你要是有什麼攀咬……」

  「請姐姐放心,絕對不會!」侍墨已連忙答應,然後他的臉色也兇狠起來:「和姬家作對又怎麼樣?我進衛府,沖的就是入學修仙。有人要斷老子的路,老子就和拼了又如何?大不了拚個同歸於盡,誰也別想進仙門!」

  少年義氣,血性方剛!

  「你下了決心就好。」胭脂已冷笑著離去。

  敢和姬家少爺作對,不管侍墨成不成,他都注定了要完蛋的。不過他本來也沒什麼希望,胭脂也就不介意再踩上一腳。

  就算將來事情真敗露了也沒關係,因為唐劫已經幫她找好了退路——無論姬家答應衛家什麼樣的條件,都不可能比一個下人願意付出的多。如果不考慮親情關係,衛家還是情願用下人的。

  因此自己的做法其實是在為衛家解決麻煩。

  有些事主子不好做,下人們就主動分擔,這是忠誠的體現!

  有了這條退路,胭脂也就不擔心什麼了。

  更何況在這件事上,她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

  當天晚上,衛天沖就得到了姬子騫到來的消息。

  這讓他大感驚訝:「怎麼這事我不知道?」

  旁邊侍墨已回答:「姬家的人來了後,直接去見了太太,事情都是和太太商量的,我們也是從下人的議論中才得到消息,事情已經傳遍了靜心園,現在怕是已無人不知了。」

  「這麼說我反而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還有他們為什麼不來見我?」衛天沖大感訝異。他對新來一個僕學感受到不大,反正用誰不是用?不過姬家來人沒理他,只是去見太太,卻讓他感覺有一絲不舒服。

  白天他要上課,不見還說得過去,現在都晚上了,竟然也沒來見他,當自己是什麼?

  這好歹這是給我做僕學啊!

  沒人喜歡不被尊重的感覺!

  侍墨哪看不出少爺的感受,已是冷笑道:「姬家到這裡來,爭的不過是一個僕學的名額,又不是真的為了伺候少爺,他們眼裡有沒有少爺,還是個問題呢。」

  衛天沖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

  一旁的侍夢聽出侍墨話裡有話,不由皺起眉頭,卻是沒說什麼。

  從他的角度考慮,也是爭兩個名額比爭一個名額有利,就像唐劫不敢說自己一定能拿到唯一一個名額,侍夢其實也沒這把握。

  因此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姬家介入進來,只不過他不像侍墨那麼沒底氣,所以緊張程度沒那麼高,輕易是不願介入的。

  但是他不想介入,有人卻非要拉著他進來。

  看衛天沖臉色不豫,侍墨已接著說:「其實,一個僕學名額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小的就把這名額讓出來。不過這樣一來,就要辛苦侍夢了。本來是兩個小的伺候少爺,入學時一主二僕,小少爺委屈一下,到也能湊合用了。如今姬少爺過來,一下子就成了一僕二主,侍夢怕是到時要分身乏術了。」

  衛天沖聽得大為不滿,哼聲道:「放屁!他過來是給我當僕學的,憑什麼用我的下人?」

  他和姬子騫雖是表兄弟,但也不過是兩年前才見過一面,記憶都已模糊,論感情那更是還不如自家下人的。

  就連侍夢聽到這話也意識到問題,他可也無法接受一僕二主的生活。

  尤其僕役們爭著要進學院,最終目的可不是為了伺候,而是要修煉的。

  兩個人伺候一個,總還有一半時間能修煉。

  一個人伺候兩個,那就真的是當僕役了,想修煉都沒時間,那就算去了又有什麼意義?

  在即將受損的切身利益前,任何人都會變得短視,暴躁,甚至於衝動,侍夢之前沒想到的事,這刻卻是被侍墨一下挑了出來。

  侍夢忙叫道:「少爺,讓小的一個人伺候兩位少爺,再苦再累小的也沒什麼怨言,可侍夢就怕到時候照顧不周,萬一因為那姬家少爺的事耽誤了您的事……」

  衛天沖喊道:「你是我的人,不需要聽別人的吩咐,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同意這件事的。」

  「可是少爺,這畢竟是老爺太太決定的,直接拒絕恐怕不合適,只能找個婉轉些的辦法了。」侍墨已說道。

  衛天沖氣結:「有什麼婉轉的辦法?」

  侍墨冷笑道:「姬家少爺既然是來當僕學的,那自然就是拿他當僕役來辦!如果他真能做好小的的份內事,我侍墨就讓出這位置又如何?再說了,少爺吩咐他做事,那是天經地義,他還敢拒絕不成?他既然來了,就別想再當少爺,這裡是衛府,不是姬家!」

  衛天沖呆了呆,隨即仰頭大笑:「說得好,就這麼辦了!」

  不過想了想,臉上又現出一絲猶豫之色,喃喃道:「不過要是讓娘知道了,怕是又要揍我一頓板子了……」

  侍墨侍夢一起嘆氣,知道這小子色厲內荏,要真想讓衛天沖去對付姬子騫,僅靠幾句說詞還遠遠不夠。

  —————————————

  同一時間。

  衛家二管事和三管事正在房間裡喝酒。

  「這麼說,事情已經確定了?」三管事朱慶問。

  「嗯,現在就住在清陽軒。說是先住幾天,看看和小少爺相處的怎麼樣再說,我看也就是拖日子的事了。」二管事嚴辰一邊喝著酒一邊回答。

  「清陽軒?怎麼會安排住在那兒?那裡離靜心園可是夠遠啊,秦遠這是怎麼安排的?」朱慶不解。

  嚴辰嘿嘿笑道:「遠了才好啊。只有住的遠了,來往走動才會不方便;只有住的遠了,才能帶他們早早落腳,連今天去見見小少爺都辦不到……秦大管事這一手,可是玩得很漂亮啊。」

  三管事立時兩眼放光:「你是說,秦遠他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誰又說得清呢?也許正如他所說,只是想給姑奶奶和姬家少爺找個清淨雅緻的好所在。」嚴辰又是一口酒下肚。

  「哼,說得漂亮,誰還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朱慶不屑道。

  「彼此彼此,姬家少爺要來,對唐劫是威脅,對侍墨侍夢又何嘗不是?你說,要是小子們自己爭取,輸了也就輸了,咱也認了。現在偏偏跑出個姬家少爺來橫插一腳,誰又能接受?」

  「那是!」朱慶狠狠喝了一口酒:「唐劫那小子會做人,對你我也算尊敬。上一次老爺賞了他一百兩銀子,他把大部分用在了吳家二老身上,卻也沒忘咱們的好處。侍墨雖屢次找他麻煩,卻也沒見他報復,上次更是因為他才保住了侍墨伴讀的位置,你說他城府深也好,說他擅隱忍也罷,至少這個人的心胸還是可以的。真要讓他成了,想來也不會為難咱家,咱也就認了。可那姬子騫他算個什麼東西?別看他表面謙恭,可我老朱這照子亮得很,他眼裡壓根就沒有我們!他要修成了仙,咱們連他的洗腳水都喝不著!」

  嚴辰卻不接這話岔,只是淡淡道:「呂嫂白天來找過我。」

  呂嫂,就是衛天沖的乳母,同時也是侍墨的提攜人,年紀到是比大家還小些,但她男人是衛家外房生意的一處主事人,也是最早跟隨老太爺的老人,就連衛丹柏對其都頗為尊重,在府裡地位極高,因此管事們也都尊一聲呂嫂。

  「哦?嫂子怎麼說?」

  「自然也是極不滿意的,聽說秦管事也已找過他,還有侍墨……」

  嚴辰沒再說下去,朱慶卻已聽得明白:「這麼說,所有人都不歡迎他們的到來了?」

  老爺太太不喜歡,這個他們是知道的。

  姬家想玩落地還錢的戲碼,卻用的不是地方,導致一上來太太就對此事極不高興。

  當然,如果給姬衛蘭心時間,也許她能醒悟並及時修補,問題是有人不會再他們時間。

  「可惜啊,老太爺和老太太還是很喜歡這個外孫的。」嚴辰意味深長道。

  「那就讓他們也不喜歡好了。」朱慶冷道。

  兩人對望一眼,突然同時發出嘿嘿得意的笑聲。

  —————————————

  利益是一條鎖鏈,每個人都不過是這鎖鏈上的一環。

  姬家人不守規矩,強勢介入,實際上已對衛府的所有人,或者說對衛家所有下人的整條利益鏈都產生了巨大衝擊。

  當然,正常情況下,這些人各自為戰,是沒有勇氣對抗姬家的。

  可如果有人牽線,再有人自願打衝鋒,群眾效應下,就算是最懦弱的人也敢於發出自己的聲音。

  這不僅是利益的鬥爭,也是階級的鬥爭,無人可以改變!

  通過撥動人們心中的那根慾望之弦,唐劫將衛家所有人都捆在了一條繩上,形成了一條無形的反姬家聯盟陣線。

  姬子騫在衛家的日子,已注定了前途黯淡……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7 23:46 編輯

pass852672 發表於 2013-10-22 09:21
第一部 仙門難進:第二十九章 規矩

  清晨姬子騫早早起床,姬衛蘭心親自為兒子整理衣冠,還不忘叮囑:「這次讓你過去做僕學,是委屈你了,但是仙門難進,舍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待看到你沖弟,千萬記得不要頂撞,和他處好關係。」

  「媽,你都說了不下二十遍了。」姬子騫傲然回答:「放心吧,我會處理好這事的。」

  身為姬家少爺,姬子騫的確有值得驕傲的地方。

  他在去年時就已請靈師為他開了玉門,玉門四轉,也算是中品資質,最重要的是衝擊玉門需要有毅力,夠堅忍,姬子騫能做到這一步,在一眾少爺中已屬於罕見,可堪自傲。

  再加上他平日裡也會做人,知書懂禮,比起衛天沖來又不知高明了多少,因此在他看來,拿下衛天沖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正常情況下,這也的確不難。

  收拾好衣裝,兩人正式出門,要下人帶路去靜心園。清陽軒離靜心園較遠,一路走來,到是要穿過不少地方。姬子騫好久沒來,偶爾走一趟衛府,心中也訝異衛府氣派,那小廝是個精明人,到是一路主動說起各房各戶,為姬子騫講解衛府情況。姬子騫新來乍到,對這些信息自然也極重視,到是頗為感謝小廝。

  不過這樣一來,速度就有些慢了,偏偏一路上還總是碰到各種人,有各府的小廝,婢女,甚至還有管事,一個個都極客氣,見了後就是一番問好,這速度便又慢了幾分。

  再走一段,已是來到老太爺居住的頤年居,只看到老太爺正在院子裡打拳,既然見到了,姬子騫也不能不上去問安。

  老爺子見到外孫過來,又是一番噓寒問暖,好一會兒才放行。

  不過這麼一來,等到了靜心園已經是大半個時辰過去了。

  到了靜心園,卻被告知衛天沖正在上課,不宜打擾。

  衛蘭心大感不滿:「不是著人說了今天要來見少爺,讓沖兒不用去學堂了嗎?」

  她是衛天沖的姑姑,對衛天沖在言辭上自然不用太客氣。

  侍夢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少爺的確等了,等了有小半個時辰,見實在等不到人,以為兩位不來,就去上課了。」

  他沒說衛天沖等了半天等的心焦,連椅子都砸了一張,衛蘭心與姬子騫也沒察覺到這裡面的問題。

  既然是自己遲到了,也實在是怪不得衛天沖。

  好在侍墨說道:「不過兩位既然來了,總是要和少爺打個招呼的,不如就由小的帶兩位去書院看看吧,」

  想想也是,姬子騫彬彬有禮地回答:「既然這樣,那就麻煩小哥了。」

  他雖然出身世家,卻也知道自己此次過來是有所求,因此對這裡的下人也算客氣,不過要說學習唐劫送錢送禮,他還是不屑為之的。

  「兩位請跟我來。」侍夢已帶著衛蘭心和姬子騫去書院。

  到了書院,只見書院裡一位先生正在教書,下面坐著十多個人,都是衛家的小子,卻不知哪個是衛天沖。

  侍夢指了指坐在那裡的衛天沖道:「那位就是小少爺了,上課時間,兩位不好打擾,就在這裡打個招呼吧。」

  說著已對著屋內咳嗽了一聲。

  那邊侍墨聽到,抬頭看見外面站著三人,知道是姬子騫他們來了,便用胳膊捅了捅衛天沖,然後向外面一努嘴。

  衛天沖抬頭看去,正和姬子騫眼對眼打了個正著。

  不過侍墨的動作明顯大了些,被那教書先生看到,抓起手中戒尺對著衛天沖就是一下:「好好唸書,不得東張西望!」

  這一下戒尺打在衛天沖頭上,痛得他縮頭不敢再看。

  古人教書可不講究快樂教學,不體罰學生那套。

  教席本身就是個有資格揍少爺的工作,而衛家的教席更是蒼龍府有名的大儒,威望極高,教出過好幾位名動四方的人物。

  別說你是衛家少爺,就算是金家張家古家,甚至是仙家少爺,敢不好好聽課也照打不誤。

  因此這一戒尺下去,就連衛天沖也不敢反抗,但是心裡面卻把姬子騫恨了個咬牙切齒。

  本來衛天沖昨天發過火後,想想到底是自己表哥,也沒必要多計較,因此已經有些打退堂鼓,現在卻接連被坑,對姬子騫的形象那是徹底差到無可再差。

  姬子騫對這失敗的第一印象卻毫無所覺,在他看來上課不認真聽被先生教訓那是常事,因此只是笑笑:「看來真來的不是時候,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先回靜心園等著吧。對了侍夢,先生一般教到什麼時候?」

  「這個嘛……」侍夢面露難色:「卻是不好說了。先生教書沒個準時,有時候時間長,有時候時間短,興緻來時,一直教到夜裡也是有的。」

  「這樣啊。」姬子騫想了想:「既如此,那我們就先回清陽軒吧,如果少爺提早下課,還請小哥來通知一聲。」

  「那是自然。」侍夢笑咪咪回答。

  當然,姬子騫是得不到任何通知了。

  在進入衛府兩天後,姬子騫唯一的成果就是遠遠見了衛天沖一面,還害得他挨打。

  ———————————

  入府第三天。

  這天姬子騫早早起床,整理衣裝,也免了再空跑一趟。衛蘭心正要陪兒子同去,沒想到胭脂卻來替太太請姑奶奶去會面。

  鄭書鳳不知道姬子騫昨天沒和兒子說上話,只以為大家都已見過,彼此熟悉,沒必要再讓衛蘭心每次都陪著,再加上胭脂提議,就喊了衛蘭心一起去陪老太太。

  衛蘭心聽說鄭書鳳喊她去陪老太太,有心說不去,又不知怎麼開口,好在姬子騫說:「母親就且去陪陪老太太,我自己去見沖弟就成了。」

  衛蘭心終究是有些不放心,只好道:「既然這樣,就讓柴四陪你去吧。」

  由於這次過來,姬子騫不適合帶僕人,因此衛蘭心只帶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凝翠和一個馬伕柴四,這刻也只能讓這柴四頂上了。

  這次還是由昨天的小廝領路,總算今天沒再發生昨天的事,一路順利的來到靜心園,正好衛天沖就在花園賞花。

  看到衛天沖,姬子騫已笑著走上前來:「沖弟,兩年不見,近來可好?」

  對於姬子騫來說,他到這裡來做僕學,的確只是沒辦法的辦法,打心眼裡是沒可能把自己當下人的,這也是他唯一的弱點,只不過這個弱點,一般也沒什麼人敢針對利用。

  正因此,他今天過來,就是打算以敘舊情的方式來拉近和衛天沖的關係,只論情,不論責,這一點其實與唐劫當初對虛慕陽的態度一樣,本身是沒有任何錯誤的。

  可惜他的想法早被唐劫看得一清二楚,更在一天前就通過侍墨傳到衛天沖耳中,再加上昨天的事,衛天沖對他實在沒什麼好印象可言,因此這刻見他來了,只是和身邊的侍墨說話也沒理他,姬子騫那要攬衛天沖的手伸出一半,見衛天沖沒反應,只好尷尬地摸摸自己的頭,又縮了回去。

  「……對了,書房裡的那支狼毫也要換了,記得要……」

  「已經換了,少爺,是您最喜歡的紫硯齋的銀針毫。」

  「還是你小子機靈。」衛天沖笑道,這才回過頭看了姬子騫一眼,用極普通極正常的口吻說:「呦,這不是子騫哥哥嗎,好久不見了,今兒個怎麼想到跑過來看我了?」

  姬子騫笑道:「怎麼沖弟還不知道嗎?前日我母親來,正式向衛府提出請求,希望能獲得一個入學名額,衛家年年都有名額,姬家與衛家又是這麼近的關係,與其給外人,自然不如給了自己人。」

  他這話說得很正常,可惜卻不合時宜,因為這會子「外人」都在呢。

  別說侍墨侍夢,就是唐劫等其他下人也在,聽到這話,心中一起冷哼。

  衛天沖到沒為這生氣,只是冷冷道:「又沒人通知我,我怎麼就非得知道了?」

  姬子騫一楞,聽出這話的不對味了。

  姬家來衛府已經兩天,昨天更是著人通知了衛天沖,要說衛天沖不知道那是絶對不可能的,他這麼說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為之前兩天沒來見自己而不滿。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解釋一下就能明白的,姬子騫忙笑道:「哦,表弟誤會了,我們是因為安排住在清陽軒,住得有些遠,來往有些不便,再加上母親舟車勞頓需要早些休息,所以當天就沒來,這不昨天特意過來……」

  他不提昨天還好,一提昨天衛天沖就想起戒尺的事,只覺得腦袋瓜子現在還隱隱有些作痛,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永康城離蒼龍府也不近啊,為了一個名額,姬家不也巴巴的來了嗎?怎麼我衛家的清陽軒距離我這靜心園,竟比永康離蒼龍府還遠嗎?我到是不知道我衛家已經這麼大了。」

  一群小廝們同時發出笑聲。

  姬子騫一聽不對,正要再解釋,衛天沖已說道:「衛家雖然每年都有名額,卻也每年都有人求著要,各路的關係需要打點,總有一些人不能得罪,更有不少沾親帶故的藉機上門求取機會,只有一個名額,想要的卻是年年過百,所以也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拿走的,到不知子騫是憑什麼來拿這名額?」

  姬子騫聽得心中大怒。

  他知道自己在無意中已經得罪了衛天沖,卻不知得罪的有這麼深。他母親衛蘭心與衛丹柏好歹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這是親表親,到哪兒也說不上是不知來路的阿貓阿狗,衛天沖這麼說,已經是將他貶到和那些嫌貧愛富的遠親一個層次了。

  他姬家在永康好歹也算是有名的家族,當初衛蘭心嫁給他父親時,衛家也沒這麼顯赫,兩家當時可是門當戶對,怎麼現在就成了阿貓阿狗了?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能得罪衛天沖,只能忍著氣回答:「姬家並不是白拿名額,子騫這次過來,是以僕學的身份進入。」

  「原來是這樣啊。」衛天沖大笑起來:「那到是我錯怪你了。」

  姬子騫聽得心中一喜,還以為事情說清楚就沒事了,沒想到衛天沖下一刻已拍手道:「既然是僕學,那就是說你是來做下人的了?也好,侍墨,教教他規矩,讓他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事。」

  「什麼?」姬子騫如被雷劈了一把,呆在當場。

  衛天沖卻已是轉身走了。

  侍墨嘿嘿笑著走上來,站到姬子騫身前道:「姬少爺……哦,不對,現在應該叫你子騫了。府裡的規矩不多,但每條都很重要。身為下人,首先就得明白長幼尊卑,所以這第一條規矩,以後看到少爺,你不能再稱呼沖弟或表弟了,而要和我們一樣,叫少爺……」

  姬子騫徹底傻掉。

  侍墨的聲音還在繼續:「另外,身為僕人還帶著僕人,這算怎麼回事?子騫身後的那個跟班,也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泥腿子,忒是邋遢,還是趁早讓他出府,別髒了這靜心園的地面,我衛府可丟不起這個人……」

  ——————————

  這邊衛天沖回到屋裡,一吐舌頭說:「侍夢,我剛才的表現還可以吧?」

  卻是全沒了剛才的囂張表現。

  「那是自然,少爺的表現絶對沒話說,任何人見了都會說少爺言辭有理,進退有度。」侍夢趁機大拍馬屁。

  衛天沖鬆了口氣:「那就好。不過你說,我們是不是有些過了啊?他好歹也是我表哥,讓他喊我少爺,我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啊。」

  侍夢笑道:「你又沒讓他喊你少爺,只是讓他學學規矩,這過來當僕學的,讓他學點基本的規矩,不是很正常的嘛?就算是外面來的尊客,還得提醒一下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可以去呢。至於說規矩的具體內容,那都是侍墨教的,和您有什麼關係?是侍墨自以為是讓他叫你少爺……」

  「可他到時候喊我少爺我怎麼答應他?」

  「習慣了,沒在意,怎麼說還不是少爺您一張嘴?他姬子騫以僕學身份來這裡,守一下規矩,自己願意叫您一聲少爺,也不能算踰矩吧?您又有什麼受不起的?」

  「這到也是。」衛天沖點點頭:「還好姑姑今天不在這兒,她要在這兒,我這話可就沒法開口了。」

  衛蘭心是他親姑姑,要他當著自己親姑姑的面讓自己表哥喊自己少爺,執下人禮,他是怎麼都做不到的。

  那可是和教席一樣,有權揍他的。

  對所有有資格揍自己的人,人們在心理上都會有一種先天性的敬畏!

  侍夢嘻嘻一笑:「既然是來當了下人,這家人啊,以後能不見還是儘量不要見的好。規矩就是規矩,若隨便來個人就沒了規矩,那還要規矩做什麼?所以這規矩啊,姬家的少爺得守,姬家的太太也得守才是!」

  「讓我姑姑守規矩?」衛天沖叫了起來:「開什麼玩笑,這不可能!」

  侍夢已低下頭道:「靜心園的規矩,姑奶奶自然是不用守的,可是衛府的規矩,總還是要守的。」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5-6-12 20:4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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