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強秦 作者: 晶晶亮(連載中)

 
e010203 2013-10-13 02:42: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4 49382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6 23:03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虎牢關大戰(二)


    “李賊,如此狡詐,怪不得沛公會再三囑咐——!”項羽重瞳中厲芒一閃,雙手平端破天大戟,催馬殺將而出。

    楚軍氣勢正盛,李原遂以俘將人頭為先導,將楚軍驕狂的士氣打壓的所剩無幾,在這種不利情況下,一向性如烈火的霸王項羽又哪裡能忍得住。

    “李原小兒,汝敢欺我大楚無人!”項羽舌綻春雷,聲音如巨鼓甕鐘一樣作響,胯下的烏騅馬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高昂的戰意,向著對面普通的黃顏色皮膚同伴發出聲聲嘶鳴。

    相距百步。

    這是對峙中的秦、楚兩軍最近的距離,就在兩員主將之間。

    習慣于武力解決所有問題的項羽,還是不相信面對的這個身材不算魁梧、面相也還有些白皙的年輕人有什麼驚人之處。

    想必,更多的是靠詭計來取巧吧。

    本以為這次終於有了一個好對手,現在卻發現不過是假冒貨色。每想及此,項羽就感到一陣的煩噪。

    單挑。

    兩軍陣前,盛怒中的項羽向李原發出了雙方主將之間單挑的戰書。

    戰與不戰。

    項羽在等著,楚軍三萬將士在等著,同樣的,不管是關隘上、還是關隘下的秦軍將校也在等待著李原的最後決定。

    “李侯,萬萬不可答應!”虎牢關上,偏將軍蔣渝驚的面色蒼白,明知項羽驍勇的他,在擔心李原一個衝動。答應了單挑的邀戰。

    “李侯,且待我來!”蒙虎一催戰馬。正要殺將而出。不管是不是項羽的對手,他都要迎上前去。

    就算,替李原死一回,也算還了當初相救的恩情。

    秦軍上下,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就連喘息的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所有人都在看著李原。看著這個帶著他們重新走上復興之路的年輕人,面對敵方的赤裸裸的挑釁,會如何的應對,是戰,是退,還是其它?

    ——。

    被逼入絕境。

    這是自己想要的結果,李原忽然間笑了起來。笑容裡帶著些許的激動,些許的感悟,還有淡淡的從容。

    在項羽的瞪視下,李原提刀橫於馬鞍之上,隨後以迅捷的速度從馬後的鞍橋上取出一具青銅機弩,弩矢在手掛入槽內。眼瞄望山,迎面對準了項羽。

    “嗖!”

    一支弩矢沒有任何遲延的疾射而出,帶著無可阻擋的氣勢,在項羽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時,閃爍著三棱寒光的弩矢就向著項羽的面門射了過來。

    “霸王!”

    還在項羽身後的楚軍眾將校驚呼一聲。紛紛催馬上前欲遮護項羽安全,只不過。他們的動作與飛射中的弩矢相比顯然晚了。

    卑鄙無恥!

    這個時候,李原在楚軍將士的心裡,只有這一個印象。

    矢如流星。

    項羽促不及防,等到回悟過來李原是什麼意思時,只來得及稍稍低了一下頭,這支三棱的弩矢與項羽的挽發銅冠親密接觸後,發出“嗆啷”一聲脆響。

    頭髮散落。

    項羽的視線被落下的頭髮給遮住了大半,這讓他頓時驚惶起來,一個瞎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擋不住明眼人的刺殺,更何況,對面的這個傢伙,手裡還有一具遠程攻擊的機弩。

    “快,殺了這個無恥的秦狗!”

    一個想要邀功的楚軍校尉策馬殺出,手中長矛斜斜的刺著,臉上神情更是帶著隱隱的興奮之色。

    這是一個慣於投機取巧的傢伙。

    在眾人都忙著去救援項羽的時候,他反其道而行之,決定拼力一搏,刺殺敵方的主將以獲得巨大的聲名。

    “嗖嗖嗖——!”

    連續的機弩發射的聲響夾雜在呼喝聲中,聽起來很不起眼,只不過,對於死不瞑目的楚軍校尉來說,已經是這輩子能夠聽到的最後的聲音了。

    一直嚴陣以待的王尚,早早的命麾下最為精准的弩手前移數步,對準了敢於向李原殺將而來的楚將。

    多支弩箭刺入只是粗布襖衣的戰甲內,強勁的穿透力使得三棱矢尖從皮膚的表面,直直的刺入到心臟深入,在割斷內臟器官的同時,也在割裂人的生機。

    “卟嗵!”

    失去性命的屍體跌落馬下,頭顱在重力的作用下,與堅實的硬地相撞,立時濺起一團血污。受驚嚇的戰馬連蹦帶跳的踢騰了一陣,終於發出陣陣無助的哀鳴。

    ——。

    經過一陣的折騰,霸王項羽在眾將校的保護下,終於理好了髮髻,他的臉色鐵青異常,剛才他實在沒有料想到李原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眾目睽睽之下,不敢應戰不說,竟然還使出暗箭傷人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李賊,汝還知羞恥二字嗎?”項羽怒極大喝,這回就算如何動怒,他也不會再靠近李原百步之內。秦國機弩的最遠射程就是一百步,李原剛才始終不發一言,肯定是在計算雙方的距離,以方便他偷襲得手,這樣一個奸詐之徒,虧得他之前還將其視為對手來看待。

    “霸王,出口小兒,閉口賊子,又何談什麼羞恥,至於,方才那一下,李某堂堂正正,又有何恥於說的。”李原冷笑一聲,道。

    “汝連單挑都不敢,還有何話可說?”項羽大喝質問道。

    “排兵佈陣之法,在於以己之長,攻敵之短。霸王擅勇,以單挑邀戰,是以汝之長攻我之短,今我以弩矢之長,攻霸王之短,又有何不可,又有何可羞愧的,倒是霸王你,方才心存了輕視之心,近敵卻未有提防,才使得李某的弩矢有了用武之地。”李原慨慨而談,絲毫不理會項羽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

    “汝詭辯。真是氣死某家了?”項羽氣撞於胸,禁不住大聲呼喝起來。

    “霸王。若是連這麼一點挫折都接受不了,又如何能成就天下霸業,不如早早的回了江東,與子弟隱于山林了吧。”李原正了正神色,規勸道。

    歷史上的項羽,在楚漢相爭四年後兵敗垓下,最後在烏江畔自刎而死,屍體被呂馬童等叛將分成五個部分。正可謂死得極其淒慘,若是今天能聽了勸告能夠引兵回轉江東,李原倒也是做了一件有功德之事。

    當然,這沒有可能。

    現在的項羽,正處於事業最頂峰的當口,是絕對不會聽從李原一個敵將的勸告的,而李原這麼一說。在項羽聽來,除了諷刺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好意。

    “李原,汝休要得意。今日一戰,就且作罷,來日。你我陣上再見個真章。”項羽恨恨的拋下一句狠話,然後自引楚軍回轉營寨。

    第一戰,本想要大發神威的項羽被李原出奇不意的一矢,射落髮冠,讓他今天大失面子。而隨後的質問,也被李原的“辯才”所駁倒。在語言方面,項羽也不能算是強項,再徒留在戰場上,只能召致更多的羞辱。

    “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幹,死不休戰!”三千秦軍將卒哼唱著戰歌,趾高氣揚的沖著對面無精打采的楚卒舉起武器,盡情的發洩著一早上壓抑的憤悶。

    人多又如何?

    勇猛又怎樣?

    在李侯面前,就連項羽也吃了苦頭,這樣的風光面前,秦軍將士自然不會再去斤斤計較到底李原的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人性都是自私的。

    這一點上,古往今來,從未改變過。

    在戰場上,勝負是唯一衡量的標準,除此之外,沒有其它任何的規則,沒有規定當一方提出要單挑時,另一方就必須答應,同樣的,也沒有規定說當一方將領射矢時,還要先前問對方一聲同不同意?

    ——。

    楚軍虎頭蛇尾的結束一天的戰事。

    項羽怒氣衝衝的回到中軍大帳,已是氣得全身發緊,一路之上,看到楚軍將士投來的躲躲閃閃的眼神,項羽就覺得肺都快氣炸了。

    “怎麼辦?難道就這麼認輸了嗎?”項羽心裡,就如同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當然,草泥馬是什麼,項羽是不知道的。

    “霸王,且息怒,可莫要中了李原小兒的連環詭計?”帳外,一聲輕咳過後,範增柱著拐杖駝著背走了進來。

    在項羽大為震怒的當口,除了範增這個亞父外,楚軍上下包括大將季布、虞子期在內,都不敢來與項羽勸諫,這時,季布等人能夠想到請出還在養病中的範增,就已經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亞父,李原還有什麼詭謀?”項羽怔了一下,範增的這一句話一下子轉移了項羽的注意力,吃了李原一記暗招的項羽,現在對這個年輕對手,已經不會再有絲毫的輕視之心。所以,在稱呼上,他也不會再象之前那樣,滿口李賊的叫喚了。

    “霸王,李原小兒今日所做,目的就是為了激怒霸王,從而讓霸王失去理智強攻虎牢關隘,這樣一來,秦軍以逸待勞,以險關為壑,會讓我大楚將士傷亡加劇,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更加助長了他的名氣,這就是其最終的目的。”範增蒼老渾濁的眼眸中,難得的露出一絲智慧的光芒。

    “亞父所說,甚有道理。放心吧,我項籍豈會再上當受騙?”項羽沉聲說道,重瞳的眸子裡盡是凝重與興奮之色。

    李原,這是一個極其難纏、不按規矩行事的傢伙。

    這樣的對手,才能更激發起無窮的鬥志。

    虎牢關大戰,才剛剛開始上演,高潮還遠遠沒有到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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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6 23:04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一百七十八章 虎牢關大戰(三)


    七月流火。

    夜晚的荒野上鬼火點點,綠油油的,有的是野狗豺狼的眼睛,有的是聚堆的小昆蟲的光亮,野狗的哀鳴聲不時傳來,這些喜歡啃食殘屍的傢伙終於不再幸運,一股子怒氣無處發洩的楚軍斥候舉起刀槍,沖著正夾緊尾巴逃竄的狗群追了下去。

    行軍陶鍋裡面,熱氣騰騰,一頓豐盛的狗肉大餐,對於露宿野外的士卒來說,是最好的滋補食物。

    楚軍的中軍大帳,一晚上都亮著火光,範增自進入項羽的軍帳,就沒有再出來,就連吃食也是由近侍郎中送進去的,幾塊被烹烤的焦焦黃黃的野狗肉端端正正的放置在銅制的器皿上,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亞父,這狗肉不錯,且來一口?”心情漸漸好轉的項羽大馬金刀,沖著上位的範增作了個揖,道。

    勝敗乃兵家常事。

    今天被李原小挫一陣,確實讓習慣了勝利的項羽很沒有面子,不過,這一點的打擊,還不能動搖項羽攻取虎牢關的決心。

    拿下虎牢關,震懾那些蠢蠢欲動的諸侯,這是項羽的最終目的,在田榮這只雞沒有什麼作用之後,項羽把矛頭對準了發展迅速的李原勢力。

    “霸王,老朽食素,不食肉——!”範增看著器皿裡肥油油的狗肉,心頭一陣噁心,這野狗吃什麼,還不是吃那些死去的人的屍體。

    人與人相鬥,然後狗啃人屍。人又吃狗,循環往復——。

    很奇怪。也很殘酷的亂世。

    “霸王,其實,要攻取虎牢關,除了強攻外,還有一個法子。河南地多經戰亂,百姓多逃入山中隱藏,若是能尋的一、二個識得路徑的樵失,我大楚軍可以再現當日襲破函谷關的勝績。”

    在項羽大快朵頡的當口。敬業的範增皺著眉頭,想了又想,終於有了一個主意,其實說出來,也不是他的點子。當初,進軍關中之時,楚軍攻破函谷關使的就是範增說的這個辦法。這一回不過是故計重施罷了。

    “亞父所言,甚合孤意。明日一早,籍即遣將卒入山,覓道尋路——!”項羽道。

    “霸王,此事關係重大,需防消息洩露。讓秦人有所提防,所以,在人選方面,需大膽幹煉又忠誠可靠將領方行。”範增鄭重的囑咐道。

    “人選之事,孤自有主張。請亞父放心。天色已晚,不如早些安歇了。”項羽點了點頭。略有些不快的回答道。

    人老了,總會不自覺的多話起來,範增也是一樣。本來,他還待再說幾句讓項羽多動動腦子的想法,在項羽的婉拒面前,只能悻悻作罷。

    ——。

    第二日。

    楚軍軍營悄無聲息,戰鼓就象休眠了一樣,沒能發出一點聲響,就連昨日趾高氣揚的大嗓門楚卒,今日也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躲了起來。

    項羽沒有出戰,不知是昨天被狠狠的羞辱了一通沒緩過勁來,還是在思謀其他的辦法,能夠贏得一天的休整時間,對於兵力不足的秦軍來說,是彌足的寶貴,至於再度出關去和楚軍較量一番,除非腦子有病的人才會這麼去做。

    楚軍息鼓休戰。

    得到楚軍沒有異常舉動的消息,李原心頭,卻是掠過一陣淡淡的挫折感,但凡歷史的名人,又有哪一個不是人精的傢伙,項羽能夠成為諸侯的領袖,除了他的勇猛外,頭腦應該也不會太差,況且,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老朽成精的範增輔助著。

    接下來,楚軍會有什麼動作?

    這是李原眼下最關注的。

    敵攻我守。

    這種被動的打法,其實是極其耗費人的精力的,昔日秦趙長平之戰,趙國老將廉頗以不變應萬變,死守不出,看似簡單的背後,其實蘊含了這位老將軍多少年戰場積累下來的智慧,要不然,趙軍在更換了主將之後,就算趙括再是決斷失誤,也不會在短時間內被秦軍一下子全部殲滅。

    議事廳。

    秦軍一眾守關將領、郎中等聚集在沙盤面前,他們現在越來越習慣了這種圍站於縮小版的山川地形圖面前,你說一句我辯一句,爭相提出自己想法的方式,不管是誰,就算是最低級別的郎中,也有說出見解的權力。

    在一次次的戰場分析中,秦軍年輕將校的理解能力在一步步的提升,他們現在或許還只能擔當校尉、軍侯一級的職務,只能成為某一次任務的執行者,而在將來,他們的能力提升之後,這一批將校的加入,將會極大的緩解秦軍中級軍官缺乏的情形。

    “諸位,楚軍初戰受挫,今日又避戰不攻,極有可能會另覓小徑偷襲我關隘,所以,為萬全計,我軍當以小隊為一組,沿著整座關隘進行巡防固守,非如此不能禦敵。”蔣渝聲音朗朗,這種戰術分析課程,是他的強項。

    “可若是兵力分散佈防,萬一楚軍強攻關口,我軍兵力不足,怕是應變不及,況且,處處佈防畢竟是被動的防禦,只能被動挨打,如果對楚軍沒有其他的反制手段,這關隘就不好守了。”提出補充意見的是李原手下新提拔的郎中章平。

    章平是章邯的弟弟,正值壯年的他,在章邯隱退之後,遂正式投了李原,由於資歷淺功勞也幾乎沒有,章平現在只能先做一個散職的郎中,等以後立了功績之後再行封賞。看著一眾比自己年輕的秦將個個能夠統兵打仗,章平心裡癢癢的,但又無法越過秦軍的軍律。

    “若是楚軍從小徑來襲,兵力不可能太多,同樣的,我軍巡防的兵士也不需要那麼多,只要能夠在發現敵情時,發出預警即可,至於預警的方式,以烽火為號就可以。”李原贊同的朝蔣渝和章平點了點頭,他們的意見對於開闊思路有很好的幫助。

    “李侯,楚軍若是偷襲不成,肯定會惱羞成怒,到時強攻關隘,滾木山石箭矢所需,我軍當多多準備才是。”王尚見被蔣、章二人搶了先,想了想也諫道。

    名望與功績,是靠一仗一仗打出來的。

    有著斬殺樊噲、連破敵軍功績的王尚,已經不是如原先歷史一般的碌碌無為之人,他的名字被越來越多的提起。

    正如劉邦能夠帶著一眾沛縣的老弟兄封王為侯一樣,李原的身邊,王尚、蔣渝、曹信等人也在戰火中不斷提升著自己。

    有朝一日,他們的名字終將名垂青史。

    “嗯,防禦之事,就盡托咐三位將軍了。虎牢關是河南地之門戶,我軍堅守於此,是為向天下諸侯顯示我大秦複國之決心,是為壯我大秦將士之精神,希望各位同心戳力,共同協作,擊退來犯之敵。”李原滿意的看了看踴躍發言的眾將,大聲鼓勵道。

    “蒙校尉,你部邊騎為騎兵部隊,於山地作戰作用不大,我意調你部人馬為總預備部隊,一旦有哪一方戰事吃緊,還需邊軍及時救援。”

    “諾。請李侯放心,末將定不負所托。”蒙虎點頭應允道。現在的蒙虎,對李原這個團隊的好感幾乎與邊軍持平了,如果不是家族的緣故,他恨不得立時轉投到李原的轄下。

    眾將領令一一散去,每個人都明白,這是一場關係秦國是否能復興的關健戰役,每一個秦人都必須打點起精神,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才能在力量懸殊的比拼中笑到最後。

    李原在部署了這一切之後,心裡感受到的,是沉甸甸的一份責任,虎牢關這裡能做的都已佈置了,接下來的戰局變化,都要看河北的韓信偏師與遊說英布的召平是否能完成任務了,只要兩者之中,有一處取得突破,秦軍目前的危局就能被打破。

    畢竟,全力出擊的楚軍後方不穩,項羽這種傾全力出擊的戰法,是需要冒極大風險的,一旦彭城有難,整支楚軍都會軍心動盪,到時候,就算項羽個人再有戰意,也無法駕禦一支軍心渙散的部隊。

    ——。

    南連嵩嶽、北瀕黃河,山嶺交錯。

    自古兵家必爭之地的虎牢關,並不單指一處關隘,而是群山疊嶺的統稱,不過,由於山道奇險,真正能夠通行車馬的隘道只有一處,其它的小徑多為獵戶、山民自行踩踏出來,至於每條小徑能通向何方,這個就很少有人知曉了。

    季心很困惑。

    崇尚兩軍對壘,一刀一槍拼殺的他,被項羽選中,成為了這支楚軍斥候部隊的帶兵將校,這種鑽山溝、搞偷襲的戰法,讓季心有一種見不得人的羞恥感。

    “這肯定是範增那老朽的主意。這山路要是好走,他範增怎麼不來親自走一趟。”季心一邊緊跟著領路的山民、一邊在心裡抱怨著。

    說起謀略,楚軍中不是沒人有才能,象以前的韓信就是、還有象呂臣、叔孫通這些人,都是一時的俊傑,可惜,在範增的壓制下,這些人不是不受重用,就是轉投了他處,就連他的大兄季布、楚軍大將鐘離昧,也多受範增的排擠。

    範增是項羽的亞父不假,但卻不是楚軍將士的亞父,對於這個心胸不夠開闊、時時擺出智者架式的老儒生,直率性子的季心一百個看不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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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6 23:07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虎牢關大戰(四)


    季心一邊在心裡咒駡著給項羽出這個餿點子的范增老兒,一邊緊緊的跟在好不容易搜尋到的嚮導身後。

    對於自己被選中成為這支可能九死一生的楚軍斥候隊的領軍之將,季心其實心裡也是明白的,當初那一場震動天下的巨鹿、棘原大戰,率領楚軍一部截斷章邯最後退路的,就是季心率領的一支輕兵。

    項羽估計是考慮到這一層關係,遂又把破襲虎牢關的重任壓在了季心身上。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

    當初的章邯,已經被連戰連捷的楚軍給嚇破了膽子,由涉徒組成的秦軍將卒在聽到咸陽朝廷動盪的消息後,也基本失去了再戰的鬥志。而現在,對面的這支秦軍雖然兵力與擁有二十萬大軍的章邯不能相比,但在戰鬥的意志、士氣等方面,季心已經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這是一支有靈魂的軍隊,也是一群擁有著堅定信念的對手。

    戰國爭霸百餘年。

    連續戰事不休。

    關中的人口在一次次的戰亂中減少,在這個初啟蒙昧的時代,野獸才是山林的主人,至於人,想要在密林深山中生存,必須具備豐富的經驗,還有極佳的運氣。

    範增的謀劃很誘人。

    對於尋覓路徑、並且需要偷襲秦軍的楚軍斥候來說,卻是很悲催。

    夏日的山間。

    山花開遍,不知名的野花在陽光下吐露著芬芳。更有不知是什麼野獸踩出的腳印,深深淺淺的不知通向何方——。

    虎牢關一帶。屬於嵩山餘脈,在後世這裡人煙綢密,不過在秦代,卻是蠻荒少有人煙的地方,季心帶著一千挑選出來的楚軍精卒初入山林時,看到的還是一片美好的景象,不過隨即,他們就遇上了困難境地。

    他們不僅要面對秦軍的搜捕。還要面對山林中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野獸毒蟲的攻擊,在這個醫學不發達的時代,一旦中毒幾乎就等於失去了性命。

    扁鵲這樣的神醫,整個春秋戰國也只有一個。

    而且,他已經作古多年。

    越是深入叢林,季心就越是感受到壓迫與緊張,一千兄弟的生死。皆在他的一念之間,是繼續前進,還是後退,又或者乾脆停下來駐足——。

    每一個細微的判斷,都會改變一支隊伍的最終結局,而秦軍的頻繁調動。也讓季心越來越沒有信心。

    秦軍似乎早有提防。

    這是季心領令之前沒有想到的。

    能夠搶先一步猜出對手的下一步動作,並預先作出判斷,這幾乎是孫子兵法所說的,料敵於先的境界了。

    就在季心胡思亂想的時候,楚軍不知不覺的進入到了嵩山的腹地。這裡的地勢更加的幽深,樹木也更加的茂密。按路程估算應該是在關隘的側後方了,如果不是有嚮導的帶路,這隊楚軍莫說想要尋路到關隘上,就是想尋原路退出去也是不能。

    “快到了吧!”

    季心拍了拍嚮導的肩膀,低低喝問道。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面前的這個年近五旬的老獵人,在季心拿出的金子還有武力的威脅下,半自願半不甘心的帶著楚軍在這山林裡繞了整整一天時間。

    “就到了,前面還繞過那道山腰處的彎道,就是虎牢關了。”老嚮導手伸在懷裡,仔細的撫摸著發熱的金子,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秦人,楚人。

    打死打活的,都與他一個老人沒啥大的關係。

    按照逃入山林之前的傅籍來劃分,老人真正要算的,還是魏人,不過,魏國已經早早的被秦國給滅掉了,現在大樑建立的那個西魏國,不過是由宗室魏豹擅自成立的一個偽國而已。

    這個亂世,只有金子才是最真實的。

    有了錢帛,就能買到糧秣、鹽巴還有布帛,這些東西,都是山裡人家最為急需的,家裡的小孫子剛剛出世,如果得不到充足的乳汁滋養,是活不長的,想到這裡,老人剛剛綻放的笑容又糾結了起來。

    “嗖!”

    一聲輕微的脆響響起,就如同輕風拂過林間樹梢。

    季心猛得一縮身子,將大半的身軀躲藏到了嚮導的後面,這種秦國制式機弩發射的機刮聲響,他聽得太多了。

    還沉浸在憧憬的幸福中的老人耳朵有些背了,對於聲響的敏感度在降低,這也是所有獵人的悲哀,一旦老了,就會被自然法則所淘汰。

    矢中咽喉。

    濺起一朵血霧,接二連三的,又有十幾支弩矢射出,讓不及提防的楚軍將士好幾人受傷倒地,一時間哀嚎之聲響成一片。

    季心慢慢的站起身,將身體貼靠在一株大樹幹上,在他的面前,老嚮導已經瞪著不甘的眼珠子倒在了地上,他的手裡,還緊緊的抓住季心賞賜的金子不放。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老獵人因為貪心而失了性命,而接下來,沒有了嚮導的帶路,季心這一隊楚卒也開始陷入到危險和惶恐之中。

    “快,向前搜索,截住秦人。”季心怒叫一聲,快速的下達著命令。

    既然秦軍的伏擊部隊就在左右,那麼這裡距離虎牢關隘不會太遠,如果能抓住一、二個軟骨頭的話,或許事情就好辦了。要是秦人不投降,也一樣可以憑著蛛絲馬跡,找到通向關隘的捷徑。

    季心的判斷,很準確。

    伏擊楚軍的秦軍小隊人數確實不多,只有寥寥的七、八人。

    按照蔣渝、章平的建議,這支秦軍巡邏小隊是諸多搜索部隊中的一支,他們的主要任務不是伏擊發現的楚軍滲透部隊。而是要在第一時間點燃烽火預警。

    很可惜,帶隊的年輕隊率太過於衝動了。在看到楚軍居然跑到虎牢關後山腹地,發急了的秦軍隊率衝動的決定冒險殺掉那個帶兵的楚將。

    一將功成,萬骨枯。

    在連續的勝利面前,儘管李原再三叮囑不可小視了項羽的楚軍,可惜,底下的將校能夠聽進去的卻是不多。

    當楚軍大隊圍殺過來時,發現犯了大錯的秦軍隊率總算明白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整整一隊的秦軍士兵點燃了早已準備好的火堆。當沖天的烽煙燃起的時候,這些士兵也在楚軍的圍攻下,全部戰死。

    後山。

    火勢借著風勢,越燒越旺。

    這是一場人為的大火,燒毀的是野獸世代居住的家園,面對有著智慧的人,獸類們能做的。就只有攜家帶口,逃離這處不合適他們居住的地方,幸好,這裡山高林密,火災雖然能燒毀一部分的山林,但卻不能燃燒掉整個綠色生機的山脈。

    季心怒不可遏。

    解決一隊只有七、八人的秦軍小隊。楚軍居然還用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而秦軍的小隊就是用這點功夫,點燃了烽火。

    “快,進攻!”

    季心大叫著,沿著秦軍依稀踩踏出來的路徑向虎牢關快速奔跑著。這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他需要的是快。再快,只有更快,才能攻陷關隘,保全自己的性命。

    此時的季心,尚不知道,在他前進的路上,秦軍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一隊隊看到了烽火的秦軍隊伍向著同一個方向雲集,他們的目標都是一樣,圍殲季心的這支敢於滲透到關隘腹地的楚軍隊伍。

    ——。

    楚軍左營。

    大將季布很生氣。

    季心一部被調走,這次調動項羽沒有征得他的同意,換句話說,是項羽越過了他這個直接部下,然後將命令下達給了第三級的季心。

    項羽為什麼這麼做?

    季布也清楚,這是因為他一直以來對季心的呵護,讓項羽隱生不快,從骨子裡,項羽其實是很欣賞季心這樣勇猛的將士的,同時,崇尚武力的項羽認為,一個真正的勇士,是必須要經歷鍛煉才能成為英雄,季心如果一直在季布的羽翼下,又怎麼可能有發展的空間?

    這是理念的衝突。

    不能說項羽有錯,也不能說季布不對。

    只能這麼來形容這一層錯綜複雜的關係,季心的路,其實還是要他自己走才是對的,別人始終不能代替他走完人生的一輩子。

    已經整整二天時間了,季心是死是活,沒有人知道,這本就是一次冒險的賭搏,贏了獲得功名,輸了就失去性命。

    “來人,備馬,我要去見霸王!”季布大聲吩咐道。他決定不再等下去了,季心既然滲透到了虎牢關叢林深處,那麼早早晚晚都會被秦軍發現,而一旦發現,就會引發大隊秦軍的圍捕,這對於季心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季布怒氣衝衝的沖入項羽的中軍大帳,看到的是項羽一臉興奮的神色,瞧見季布到來,項羽大叫道:“季將軍來得正好,現命你部速速集結,與我強攻關隘,哈哈,這一回,我看那李原小兒還有何招數可以使出來。”

    “季侯,令弟季心已經成功的潛入到虎牢關的側後,我軍必須全力以赴,讓守關的秦人嘗嘗首尾難顧的滋味。”軍帳之中,謀士范增得意的笑了起來。

    穿插側後,原不過是一個虛招,是一個可棄的棋子。楚軍真正的殺招,就是憑籍兵力上的巨大優勢,以壓迫式的強攻戰法,一舉將秦軍驅逐出虎牢關。

    至於強攻將領的人選,當然非季布莫屬。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為了救援季心脫險,相信季布會不留餘力,使出渾身的本領來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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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6 23:07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一百八十章 虎牢關大戰(五)


    季布領了將令,迅速的開始動員左營全體將卒,準備先登攻隘。

    儘管心裡有說不出的憋屈,但季布還是忍下了,項羽、範增的用意,季布還是明白的,但用這樣一些小手段,卻實在讓人感到寒心,他季布不是英布,也做不出反目成仇的事情,既然許下了追隨項羽的諾言,那麼就一定會堅守到底。

    進攻!

    拿下面前的虎牢雄關,救出被秦軍困住的季心,這是季布目前的當務之急,不管擋路的秦軍有多少,是什麼人,季布都無所畏懼。

    與此同時,李原從斥候處也得到了楚軍異常動作的消息,心存警惕的他判斷楚軍這是準備兩面夾攻的意圖。

    理由就是項羽的強勢個性,這是個絕不甘心失敗的傢伙。

    哪裡跌倒從哪裡爬起來。

    從後山的大火和楚營的戰鼓聲響,可以料定,項羽的最終意圖就是強攻關隘,只不過,時間是什麼時候,由誰來指揮這場戰役,目前還不清楚。

    強攻。

    對於信奉勇武的項羽來說,是他最為欣賞的一種戰法,昔日,在面對秦國邊軍八道大營時,他都能夠破釜沉舟不畏生死,今日,相信項羽的選擇也是一樣。

    而當楚軍“季”字大紅旗幟越來越近時,李原連續下令蔣渝的五千步卒和曹信的親兵營二千精兵悉數趕往關隘第一線。

    季布。

    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這位重諾的漢子。是李原很是敬服的一員楚將,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義氣。還在於他的遠見卓識。

    歷史上的白登之圍,正是季布的一席話,才讓初創的大漢逃過了被異族徹底擊敗的一劫,如果季布不勸止呂氏出兵,單憑一群從長安臨時徵調的老弱殘兵,根本不是匈奴冒頓的對手,那樣的話,不但沒能救下劉邦。還有可能喪送整個大漢朝廷的根基。

    當然,這只是史書記載的事例,在這個不一樣的時空,白登之戰或許會如期發生,或許又是另外一個版本,這都需要時間來慢慢的檢驗。

    在積極應對季布的同時,李原也把清除滲透之敵的行動。交給了王尚、章平去執行,這種叢林中的圍殲戰,是在陳倉道一路作戰過的王部秦軍最為擅長和最為熟悉的。

    ——。

    沉寂三天之後,楚軍再一次吹響了進攻虎牢關隘的號角。

    這一次,不同於上次的試探和威嚇,是實實在在的蟻附攻隘。季布迅速的動員了麾下左營的一萬將卒,共分成五個梯隊,開始了強攻虎牢的軍事行動。

    鼓聲陣陣。

    楚軍甲衣如紅。

    一波又一波的赤浪呈現在荒野之上,給人以強烈的震憾感受,紅衣如血。血如殘陽,楚軍將卒瘋狂的叫喊著。大步的奔走、用力的扛著雲梯、沙袋,險關再險,也擋不住一群又一群不要命的士卒。

    “殺!”

    季布高舉利劍,率領本部親兵在第一線指揮,一波二千人精心挑選的戰卒成為先登死士,他們披著重甲、持著厚厚的利劍,在弓箭手的掩護下,正沿著關隘不平的岩石向上攀登著。

    “蓬!”

    一塊碩大的石塊呼嘯落下,正砸在雲梯的一端,暫態將粗木的梯子砸成了兩截,上頭正努力拾梯而上的虯須壯漢一腳踏空,怪叫一聲棄了利劍,雙手抱住突出部分的山岩,在半空中不停的搖晃著。

    “雲梯,再上!”楚軍帶隊的校尉見第一架雲梯失敗,怒吼一聲,揮手示意後面的攻城部隊快速上來。

    一片片赤潮湧來,半空中有點點的寒芒撒落,這是守關的秦軍將卒在射殺敵兵,面對如蟻般的敵眾,秦軍已經不需要再瞄準望山,只要稍稍壓低機弩,就能取得百發百中的效果。

    虎牢關口。

    是一個平地而起的山隘,沒有護城河的阻擋,楚軍可以毫無阻擋的從荒野的另一頭跑到這一頭,在隘口高達數丈的懸崖頂上,幾代的關隘建造者修造了一個個石頭開磨而成的甬道,這裡可以方便守軍快速的運兵和運送守城的滾木石塊,堅韌的用山間藤條編成的藤框可以提拉火油等雜物。

    在隘口的下方,隘口的寬度只有容納二輛馬車並肩通過,如果中間有一輛行駛的線路不對的話,另一輛就會卡在中間,動彈不得。

    攻陷隘口。

    就算是拔下了拿下虎牢關的第一個釘子。

    在季布的指揮下,一列列楚軍士兵呐喊著,嚎叫著,將搜羅到的巨木等攻城器械架上隘口。

    ——。

    楚軍依靠人多勢眾,開始了不計傷亡的強攻!

    關隘上,李原率領著蔣渝的本部秦軍步卒堅守著,蔣渝的部下步卒的守關經驗相當豐富,陳倉城下,他們曾經將漢軍王陵的數倍於己的部隊死死的擋在了城下,從而為最後火攻全殲敵軍創造了條件。

    在進駐虎牢關之後,蔣渝對關隘的防禦重新進行了調整,一批又一批的山石被開採出來,然後通過藤筐拉升到崖頂,這些尖角不規則的石塊,已經成為秦軍對付雲梯上楚卒的最好武器。

    “大楚,大楚!”

    殺紅了眼的楚軍校尉嘶聲怒吼,第一波二千死士激戰二個時辰,還倖存下來的不足百余人,大量的殘缺的楚軍士兵屍體被層層的堆積起來,慢慢的縮短著隘下與隘上的距離,使得後續的楚軍能夠一步步踏著同伴的屍體沖上關隘。

    “救我!,救!”

    一名下半身被石塊砸中,隨後又被多具屍體壓著的楚軍屯將痛苦的叫喊著,遍是虯須和血污的臉上,已經分不清眼睛和鼻子在什麼地方。

    戰至正午,隘上。

    獨眼校尉曹信率領的親兵營已經開始陸續的投入一線戰場,蔣渝的部隊在持續多時的激戰中,身體疲憊加劇,漸漸的開始呈現出不支狀態。

    “哈哈,又是一個。”曹信猙獰著臉龐,獨眼一翻,即挑落一名躍上關隘的楚卒。

    已經第十一個了,曹信的勇猛讓親兵營的秦軍將卒士氣高漲,他們防守在隘口正面最為緊要的地點,讓一隊又一隊試圖立功的楚軍死士遺憾而返。

    當然,能夠有一條命逃回去的,還是屬於幸運的,更多的敢死之士,把自己的性命留在了疊疊的隘下。

    “擊鼓!起戰歌!”李原自始至終站在大纛下,目不轉眼的注視著戰局的變化,楚軍一波又一波的狂攻,一直沒有停歇,這對於守關的士兵來說,是極大的心理考驗,而楚軍一片赤紅的甲衣,也讓秦軍士兵有昏暈的不好感受。

    “赳赳老秦,複我河山——!”

    “秦有銳士,誰與爭鋒——!”

    一個、二個、三四個,當一個又一個秦軍將士唱著低沉悲愴的戰歌,將自己的身軀與這座雄關融為一體時,這一道由血肉鑄成的長城,就是一處永遠也無法攻陷的關隘。

    ——。

    季布臉色鐵青。

    從早上到正午,已經足足一個上午,五波秦軍輪番進攻,不知輪換了多少個輪次,而麾下的一萬將士還能堅持戰鬥的,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剩下的七千士兵多數被踐踏在隘下的荒野平地上,他們的屍體在一次次的堆積下,漸漸的距離隘上的崖壁只有半個人的高度,只要再使一把力,秦軍就必須崩潰。

    可是,麾下的將卒還能戰乎?

    季布心裡已經一片悲涼,數年的積累,今日一朝全部化為烏有,自此日後,他季布就再不會是擁有萬余精兵的楚軍大將,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楚軍將領,手下沒有兵將,也不會再有這麼多的將士來投靠他了。

    一個不把部下的性命當回事的將領,又怎麼可能贏得部下的愛戴,同時,又怎麼能夠讓人心悅誠服的為他而戰鬥。

    “給霸王報信,就說再給一支援兵,隘口即時拿下!”季布眼眸血紅,幹噪的嘴角沁出絲絲的鮮血。

    沒有別的辦法了。

    靠人來堆積的戰事,實在太過殘酷,以季布的估計,關隘上的秦軍這會兒也接近到了崩潰的邊緣,守關的部隊縱使傷亡沒有進攻一方巨大,但在一次又一次的消耗戰中,秦軍的損失不會少於二千人。

    援兵!

    季布的請求後方的項羽快速增援,在另一方,李原同樣也是焦急的盼望王尚和章平的圍殲部隊帶來好的消息。

    李原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後山的那支楚軍千人小部隊的統兵將校是季布的弟弟季心,不過不管是誰,只要能搶先一步將滲透進來的楚軍一部給殲滅,當全殲敵軍的消息傳到關隘上時,就能迅速的打壓下楚軍的士氣。

    時間,在爭分奪秒中一點點的流逝。

    接到季布的求援命令,一直在耐心等待中的霸王項羽興奮的大叫一聲,沖著後面乘車的亞父范增揮動大戟,然後催動烏騅戰馬,帶著本部最為精銳的親卒殺將了過來。

    秦軍已疲。

    士氣已竭。

    復仇雪恨。

    在此時也。

    “李原小兒,你準備好授首了嗎?”項羽在馬上高聲叫喊著,手裡高高舉起大戟,火紅的披風,黝黑的戰馬,高大的身影,讓他整個人就象天神一樣,讓人不敢仰視。

    注:不好意思,上傳後未定時發佈,失誤失誤,請大家見諒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6 23:28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6 23:10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一百八十一章 虎牢關大戰(六)


    隘口殺聲陣陣。

    後山火勢滔天。

    夏日的烈烈灼日烘烤著殘枝敗葉,發出陣陣惡臭,在發酵的細茵作用下,沼氣在綿軟的落葉底下累積,漸漸的形成一點即燃的氣體。

    楚軍將卒快要瘋狂了。

    處處是燃燒的火苗,怎麼撲也撲不滅,而好不容易能夠辯認的小徑也在繞了幾次之後,徹底的迷失了方向。

    朝哪裡走?

    何處是虎牢關的隘口。

    喊殺之聲在山谷裡回蕩,發出陣陣的嗚咽之聲,讓人根本分辯不清到底是哪裡在激戰,楚軍穿插部隊左撞一頭,右沖一陣,在與烈烈大火拼殺了一陣後,終於迎頭與王尚、章平的圍堵部隊遭遇上。

    “楚蠻子,快往哪裡逃?”王尚大喝一聲,即引本部二千弩兵靠近了混亂中的楚軍斥候兵,當一具具機弩被架起時,季心等人已經無路可走。

    在另一頭,郎中章平率領著一部秦軍把守在唯一下山的徑道上,這一回,終於揚眉吐氣一番,能夠將一向高高在上的楚軍包圍,章平心裡說不出的暢快。

    棘原一戰,秦軍鬥志全無,章平隨同兄長章邯無奈之下投降了項羽,本以為憑著這一份功勞,也能有個優待,誰料想,項羽雖然封了章邯雍王,但卻是有王侯之位無地盤的空頭諸侯王,莫說與張耳、劉邦這樣的實力派諸侯相比,就是那個只會拍馬屁的申陽也比章邯要來得實惠許多。

    帶著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氣,章平回轉關中。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不需要再多敘述了。對於章邯、章平來說,再次回到秦國的懷抱。是心頭最大的慰藉。

    楚軍且戰且退。

    在弩矢的連射下,他們傷亡漸重,哀嚎的傷卒被遺棄,只能呆在受傷的地方等死,如果被秦軍發現一刀刺死還是幸運的,若是有倒楣的,等到火勢倒卷而來時,他們的下場就如同被驅趕進火場的野獸一樣。成為一具具活烤的焦肉。

    ——。

    季心快要瘋了。

    明明喊殺聲就在耳邊,卻偏偏找不到道路。

    貪財的嚮導死後,楚軍一度曾經沿著秦軍陣亡小隊踏出的小徑走了一段,可惜很快,被山風吹得越來越旺的大火就吞噬了能夠分辯的一切。

    王尚的弩兵躲在暗處,一矢又一矢的施放著冷箭,對於這種無恥的戰法。季心禁不住破口大駡,可是,他們的叫駡聲不僅沒有引出王尚的秦軍弩兵,反而引來了一拔又一拔的秦軍增援部隊,

    得知有一隊巡山的小隊被楚軍殺死的消息,秦軍上下群情激昂。不用王尚、章平多作動員,幾乎所有的小隊隊率都在加快速度的向圍殲的中心地帶靠攏。

    “快,撤退,從原路撤退!”

    在損失了將近三百名精卒之後,季心終於失去了再覓路攻上虎牢關的信心。儘管這個時候,他已經聽到了隘口處連續不斷的喊殺之聲。

    這是楚軍主力在攻隘吧!

    可惜。要想會合實在千難萬難,季心覺得,自己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無法將圍堵過來的秦軍也擊敗。

    山腰。

    楚軍來路的徑道彎角。

    章平面帶冷笑,看著越來越近的楚軍士兵,這些楚卒已經沒有了進山時的英勇模樣,剩下的是滿臉的驚恐和驚慌無助的神情。

    忽然,章平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季心,就是他。”章平心中,如同被燒開了的沸水一樣,翻騰不休。當初,就是這個季心在蒲阪渡擋住了他章平的歸路,使得整整二十萬秦軍被圍在棘原裡無糧草、外無救兵,無可奈何之下,只能降了項羽。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想不到僅僅過了二年時間,秦與楚之間的戰事,就變成了另外的一個結果。”章平握緊了手裡的青銅短劍,眸子裡燃起復仇的火焰。

    ——。

    二百步。

    一百步。

    五十步——。

    默數著與楚軍距離的章平大叫一聲,當先一躍而起,沖向散亂成幾段的楚軍佇列,跟在章平身後而起的,是一個又一個猙獰面容、赤著上身的秦卒,他們大呼酣戰,除了手裡持著一把青銅劍外,再無其他東西。

    “是秦狗!”

    一名開道的楚軍斥候隊率驚呼一聲,未等他再有警示,章平已是和身撲上,銅劍斜斜的刺向了對手的腹部。

    “卟!”

    劍入皮膚。

    有一種微微發涼的麻麻感覺,然後,就是熱辣辣的疼痛,吃痛的楚軍隊率瞪圓了眼珠子,雙手緊緊的抓住劍柄,沖著章平猛力的推了一把。

    “呀喝!”章平大叫一聲,肩膀同時使力,與強悍的對手來了一次親密的碰撞,肩骨與肩骨最硬處的撞擊,讓雙方都巨痛大呼。

    關節脫落。

    章平的右手,已經沒有辦法抓住劍柄,不過,此時也不需要他再發力了,劍入敵卒的身體裡面,只稍稍的一碰,就帶出股股的血水,還有一段被劍鋒切落的不知是什麼的內臟器官。

    “呃!”

    楚卒再一次吃痛,終於失去全部力氣的他,緩緩的坐倒於地,腹部傷口處,幾層甲衣已經染成了鮮血的豔紅。

    這是季心麾下最為勇悍的一名隊率。

    這名曾經的長江盜賊從江東一路渡江北上,經歷過無數次惡戰,卻不想今天,葬身在這虎牢關深山叢林之中。

    章平與王尚前後夾擊,將季心堵截在了半山腰處,這一場混戰從日頭升起不久開始,到日近正午時接近尾聲。

    季心逃無可逃。

    在一個又一個楚軍將士不甘的倒下後,季心在最後的一次與秦軍的肉搏戰中,互抱著一個秦卒滾下了山崖,隨後頭撞岩石昏死了過去。

    季心不在,楚軍群龍無首,一部分失去鬥志的放開武器投降,另一部分還在抵抗的也沒了強撐的念頭,紛紛竄入山林試圖尋路逃生,只不過,他們的想法很美好,結果往往很殘酷,在這荒無人跡沒有道路的深山裡單獨行走,又是全身帶傷有血腥味的,根本不可能走出多遠,在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一頭頭饑餓之極的大型猛獸。

    ——。

    正午。

    日頭烈烈。

    照得虎牢雄關,百丈之內,無遮無擋,李原的全身就如水洗了一般,連續的汗水從頭上一直流到褲檔裡,沾沾的、濕濕的,讓人感到強烈的不舒服。

    “李侯,項羽上來了?”曹信大踏步的跳過隘道上的碎石,沖近李原的大纛跟前,他的手指處,正是那面越來越近的楚軍火紅大纛。

    一黑一紅。

    終於不可避免的要碰撞在一起了。

    李原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他的心中已經從最初看見項羽時的激動狂亂,到現在的心平無波,這一段的變化,來自於這一個上午的殘酷的戰鬥。

    曾經有人說,一個男人,要成長,那就送他上戰場。

    曾經有人說,一個男人,要毀滅,那就送他上戰場。

    李原已經記不得,這是後世哪一個人所說的話了,只不過,在今天想來,卻是如此的直白,如此的至理。

    戰場,是曆煉人的精神的地方。

    李原在這裡,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已經將生死至之度外,所以,項羽又怎麼樣,勇猛第一又怎麼樣,面對一群不怕死的士兵,就算是項羽,也一樣沒有辦法。

    “令:全軍守衛隘口,死不休戰。”李原大喝一聲,從腰間拔出配帶的青銅短劍,沖向了隘口最為吃緊的所在。

    “戰,戰,戰!”嘶啞著嗓子的曹信大叫著,沖著隘上的秦軍將卒怒吼。

    再不需要什麼豪言壯語的動員,行動就代表了一切。李原是如此,項羽也是一樣,兩個不同性格、不同經歷的人,因為這一場誰也不肯讓步的戰事,糾纏在了一起,他們謹守著男人的尊嚴,就算是失敗,也是迎著敵人倒下。

    季布沖上關隘。

    疲憊之極的他迎面碰上了凶如殺神的曹信,兩人在戰場上相互對看多時,這一回終於真正的對上,一時間殺了個難解難分。

    在另一處地方,秦將蔣渝與項羽的親兵部將周蘭各帶著一群士兵,在隘道的下方爭奪著,周蘭試圖指揮士兵運來巨木,撞塌秦軍最後的一處守禦陣地,而蔣渝則是拼命的堅守著,雙方惡戰連連,皆是死傷慘重。

    項羽一步一步的登上滿是屍體堆就的屍山,在他的左右,數名親卒架起的巨盾很好的保護著秦軍零星射來的流矢,到了這個時候,就連完好的機弩秦軍也是不多,連續的惡戰也已經消耗了秦軍太多的儲備弩矢。

    “李原,還敢一戰嗎?”項羽推開親卒,得意的大笑著踏步隘上。

    “項籍,你以為,你勝利了,其實,今天真正失敗的,不是別人,就是你。”李原靠著隘上的一塊突出的岩石上,沖著越來越近的項羽,露出諷刺的微笑。

    “哈哈,李賊,死到臨頭還在狡辯,你看看,這隘上你們還能堅持多久。”項羽大手一揮,沖著正在激戰中的隘口戰場,大聲說道。

    處處在激戰。

    處處在抵抗。

    秦軍就象牛皮糖一般,不放棄,不投降,不低頭。這讓已經覺得摸到了勝利邊緣的楚軍將士分外的惱火。

    “殺楚!”

    膠著的戰事還在繼續,得意妄形的項羽突然重瞳一緊,他的雙瞳裡面,突然出現了一支身穿黑色戰甲的秦軍部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6 23:23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6 23:11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虎牢關大戰(七)


    幸運。

    總是會降臨給有準備的人,李原深信這一點。

    當看到王尚、章平的隊伍從後山趕過來時,李原知道,這一次與項羽的搏鬥中,他依舊是不可動搖的勝利一方。

    不是因為有上天的眷顧,而是因為比對方更多一分的遠慮。

    秦軍上下,因為援軍的到來,而士氣大振,怒吼著的秦軍士卒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開始向對手逼迫了過去。

    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

    緊繃神經的楚軍終於崩潰,不只是普通的兵卒,就是一些將領,也感到了深深的絕望,面前的這支秦軍,這些秦卒,就象永遠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殺了一個,又一個又撲上來,這種不畏生死的戰法,在那支曾經有著輝煌戰績的秦軍身上,楚人感受過,現在,他們絕望的發現,不屈的老秦人又回來了。

    “霸王,在哪裡?”楚將周蘭一把扯過一個打散了的項羽親卒,大叫起來。

    “就在山頂的高坡上。”未等親卒回答完全,周蘭即象逃一般的領著一眾將兵朝著山頂的方向奔去。

    與項羽會合,周蘭當然不是為了再立功勳,他只是覺得實在打不動了,既然無法再戰,也還不如早早的撤退為好。

    ——。

    很奇怪。

    在秦、楚兩軍殺生殺死的一瞬,項羽和李原兩位主將,雖然碰面但卻沒打起來,彼此寥寥幾語。道盡爭霸路上艱辛。

    李原空背了個高富帥二代名號,實質上卻是草的不能再草的草根一個。至於項羽。雖然有項梁和項氏在背後撐著,也一樣險些被熊心、宋義這樣的誇誇其談的陰謀家給架空掉。

    “李原,若你敢投降,項某許你諸侯的封號,如何?”項羽重瞳之中,流露出欣賞的複雜神色,對面的這個年輕人,初時一見。並不起眼,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秦軍將領罷了,可是,真正的較量一番,才發現此人行事實在天馬行空,無跡可尋。

    投降——。

    這霸王項羽果然是有一顆憐惜英雄之心,對普通人殘暴。對看的上的人心存仁義,這樣的一個項羽,行事做派實在讓人無語,怪不得歷史上老劉被項羽打敗了一次又一次,居然都能挺過來復活。

    “要戰便戰,霸王又何必多話?”李原冷笑一聲。腳下卻沒有移動。寧為雞首,不為牛後。好不容易奮鬥下一塊基業,有了一眾生死相隨的兄弟,李原自然不可能有興趣為項羽去打工,更何況。項羽還是個短命的老闆。

    山林岩石。

    俱是天然的戰場。

    這山間的懸壁峭石,比一般的平地要更加的崎嶇險峻。對於習練過特殊條件下作戰的李原來說,靈活性和適應性是他能夠和項羽相比有優勢的地方,當然要好好的加以利用。

    “汝真以為,能在某家劍下逃生嗎?諸侯王難道還不夠嗎?”項羽大為羞怒,厲聲怒喝。在項羽的心中,十七路諸侯,哪個不是英雄豪傑,封李原區區一個後輩為王,已經是他最大的賞賜了。

    “諸侯王,霸王真是慷慨呀,只是李某想要的,霸王給不了。說起來,今日虎牢一戰,秦楚兩敗俱傷,只便宜了一人而已。”李原漠然一笑,淡淡說道。

    項羽的欣賞,對於李原來說,不過是泰山頂上的一鴻毛,有與無,都不會影響到其它,因為項羽的一意孤行,現在的秦楚兩軍,已經怨仇深結,再無法解開。

    “誰?”項羽目光一凝,喝問道。

    李原雖然是對手,但卻是讓項羽欣賞的人物,這樣的人說出的話,項羽縱算不採納,也會放在心裡。

    “漢王難道沒給你去信嗎,他會舉兵出武關,從南陽郡側擊我軍後路,這個時候,我想他已經在南陽磨刀豁豁了,霸王難道沒有探得什麼消息?”李原嘲諷的笑答道。

    對項羽這樣的死腦筋,他實在有些懶得勸說了,上當了還幫人數錢的人,不是英雄,就是笨蛋,項羽就是這種人。

    “你——!”項羽氣撞於胸,被一個小輩厲聲質問,這對於慣於高位的他來說,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逆言了。

    這一段時間的順風順水日子,讓他的脾氣越來越大,漸漸的開始聽不進部下的規勸了。而更讓他羞怒的是,仔細的這麼一想,這一場虎牢關大戰拼死拼活,倒真有可能為劉邦做了嫁衣,依劉邦的厚黑作風,一旦讓他出了漢中,那項羽要想再趕他回去就千難萬難了。

    能夠被各路諸侯尊稱為霸王的項羽,只是一時被吹捧迷了眼睛和心神而已,當他漸漸明白李原所說時,心中戰意也在不自禁的漸退。

    再戰下去,又有什麼作用,能不能殺得了李原且不去說,就算是打敗了秦軍,楚軍也是元氣大傷,萬一要是劉邦真的捲土重來,憑一群疲於奔命的楚軍士卒,幾個渾身帶傷的將領,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山頂。

    秦軍中軍大纛依舊飄揚,它的存在,激勵著一個又一個秦軍士兵前仆後繼,勇往直前,它的存在,給予了他們信心與力量,不為其他,因為它代表了李原,這個大秦的新銳王侯,還在堅持戰鬥,還沒有放棄。

    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主將的作用,更多的在謀略和鼓舞士氣方面,如項羽這樣象先登一樣去陷陣的畢竟不多,即便是項羽,在成為諸侯的領袖之後,也基本不再親往前一線了,這次與李原的決戰,也是項羽自巨鹿大戰後的第一次出戰。

    “李侯——!”一聲疾呼傳來,王尚帶著一隊將士跑得大汗淋漓,終於看到李原好生生還活著的他,驚嚇的臉色一陣蒼白。

    對於從微末而起,名字也只是王老六的他來說,李原就是天,就是一切。沒有李原的扶持,他一個秦軍中的小卒子哪有可能象今天這樣,成為統禦一支軍隊的高級將領,還能讓強悍的對手屢屢失敗。

    “這是你的部下,好,很好,希望有朝一日,我們能毫無牽絆的好好戰上一場。”項羽“嗆啷”一聲歸劍入鞘,沖著李原點了點頭,大步轉身下隘。

    一路之上。

    儘管是秦軍將卒擋在前面,但項羽卻仿佛如不覺一般,從他們的身邊過去,面對這個旁若無人、勇悍之極的男人,沒有人有勇氣上前阻攔,對於普通的秦軍將卒來說,這樣的瘟神只希望離得越來越好。

    “霸王,再送你一句話,彭城有危,速速回吧!”李原凝視項羽有些落寞的背影,忽然間,一陣心酸苦楚湧上心頭。

    項羽,就是一個高傲孤獨的男人。

    有個性,有缺點。

    但卻真真實實,不虛偽,不做作,欣賞一個人就欣賞一個人,厭惡一個人就厭惡一個人,這樣的英雄,卻過早的死去,只留下一首垓下楚歌徒增傷感無數。

    “多謝!”項羽頭也不回,只是沖著還在戰鬥中的周蘭、季布等將領揮了揮手,示意楚軍脫離接觸,全軍撤退!

    在王尚殺到之後,解決了季心部隊的章平也隨後加入戰團,楚軍的形勢越來越不利,雖然在隘外的楚營之中還有虞子期、丁公二支人馬、以及小諸侯的一些雜牌力量可以利用,但這些被殘酷的戰況嚇破了膽的士卒讓他們守營估計可以,讓他們進攻遍是死人的隘口,只怕沒有一個將領會接下將令。

    楚軍如潮般的退去。

    這一場激戰,讓楚軍足足損失了近萬精卒,這還不算象季心一樣大批將校的失蹤或陣亡,關健是季布麾下的這支楚軍一向是衝鋒陷陣的主力,他們的損失,也讓項羽在短時間內,失去了持續進攻的能力。

    秦軍作為守隘的一方,在這場兵力懸殊的強攻戰中,毫無疑問是占了便宜的。前前後後加起來,秦軍傷亡二千七百餘人,其中:在伏襲季心的一戰中,王尚、章平配合默契,僅僅用不到五十人的代價,就全殲了季心的穿插部隊;在關隘一戰中,楚軍最大的傷亡不是來自於最後時刻的強攻,而是之前毫無希望又毫無意義的填隘之役。

    抬頭,看到虎牢關隘頂還在飄揚的那面破損了的秦軍大纛,李原不禁思潮起伏。

    終於又挺過一關了!

    這種闖關涉險的過程,讓李原一次次的痛並快樂著。

    這場虎牢關惡戰,從七月初開始,足足持續了十天時間。雖然不長,但就戰事的激烈程度來說,比之前李原所經歷的任何一場戰事都要殘酷。

    戰場。

    瞬息萬變。

    事先佈置的計畫,似乎與實際總是有那麼一點的脫節。

    韓信的北征部隊在大河北岸不知戰況如何,面對鐘離昧、張耳、趙歇等諸侯的圍堵,不知他是否能殺出一條血路,為秦軍在河北打出一片天地。

    至於策反九江侯英布的謀劃,也不知召平的遊說有沒有成功,不過,英布此人也是一個梟雄,他究竟會怎麼想,怎麼做,李原無從知曉,方才最後對項羽說的那一句,其實也只是他心裡的一種預感。

    英布,應該不會放棄這次難得的機會。

    注:虎牢大戰至此告一段落,下面進入群雄爭霸中原的亂戰中,各位大能,看上辛苦加更的份上,打賞幾個賞錢。謝謝!(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6 23:15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團亂麻(第三更)


    戰鼓漸息。

    楚軍損兵折將。

    西征之時的七萬雄兵,僅僅一個月後,就折損了將近二萬最為精銳的部卒,雖然還有鐘離昧的一支偏師在外征戰,但失敗的氣息已經讓楚軍上下喘不過氣來。

    被人忽悠。

    上當受騙。

    回到楚營的項羽心中糾結難平,他一邊整肅部隊,以作回歸之計,一邊派出數路斥候,打探彭城周圍的異常還有漢中一帶的漢王劉邦軍中情況。

    李原沒有欺騙。

    劉邦在六月末就已經從漢中郡的西城動身,漢軍兵出武關之後,擊敗了盤據在南郡一帶的原韓成勢力,使得漢軍在穎川、南郡、南陽郡一帶重新獲得了一塊飛地。

    從戰略層面來看,劉邦與李原其實想法是一致的,李原要爭搶函谷關以東的一塊緩衝地帶,劉邦則要為漢軍以後或南下、或北上佔領一個橋頭堡。

    劉邦的這次行動,並沒有經得項羽的同意,這對項羽來說,無疑是一次對他權威的挑戰,尤其是在虎牢關遭受慘敗之後,項羽對這種名義上的遵從更加的在乎。

    秦新曆二年七月二十日。

    在虎牢關下沒能討得什麼便宜的項羽終於退兵了。

    一路之上,郁氣難平的楚霸王對盤踞在楚地邊境的反對勢力大開殺戒,首當其衝的倒楣鬼是老熟人——巨野澤大盜彭越。

    久違了的彭越在滎陽脫離了劉邦的聯軍之後,重新回到巨澤做起了盜賊的老本行。其中有一段時間,彭越看到天下初定。便就近投奔了西魏王魏豹,成為魏豹手裡還算拿得出手的部隊中的一支。

    可惜,習慣了獨來獨往的彭越很快就和魏豹手底下的人起了矛盾,一番爭執之後,彭越又一次老毛病犯了,帶著一眾兄弟不告而別。

    受束縛的日子,他彭越受夠了。

    作為一個大盜,他嚮往的是來去無蹤跡。千里不留行的境界,象軍營那種紀律約束的日子,又怎麼能讓彭越甘心情願。

    當然,在大盜的眼裡,也不會存在什麼權威的,項羽是諸侯認可的霸王,但卻不能讓他彭越信服。所以,彭越屢次帶著他的弟兄們到楚地去打打牙祭,而這就給了項羽征討他的藉口和理由。

    項羽想給劉邦一個教訓,可惜隔得太遠,打不到。

    這彭越是個盜賊,盜賊見利就上。又與劉邦關係不錯,所以,很有可能會聽了老劉的鼓動,發兵偷襲彭城。

    這麼一個大隱患存在著,對於項羽的威脅實在有點大。項羽可不想再一次遠征之時,後方會有不穩的跡象。所以,彭越必須剿滅,沒有其他選擇。

    楚軍大舉進犯。

    讓巨野澤群盜苦不堪言,也讓彭越這位老大受到越來越多的質疑,一個帶來危險的老大,是不受歡迎的老大,也沒有再當群盜領袖的資格。

    ——。

    項羽與彭越之間的拉據戰才剛剛開始。

    這是正統戰與遊擊戰的對決,誰勝誰負,還需要時間去檢驗,不過,他猜測襲擊彭越的對象卻不是這一位元大盜,而是另一個刑徒。

    秦新曆七月二十一日。

    九江侯英布意外的出現在了彭城週邊,並與負責彭城守衛的蒼頭軍將領呂臣部發生激戰,呂臣促不及防接戰之下失利,被英布攻入彭城城下,這時,聽到消息的西楚國大相項佗也率領項氏子弟前來助戰。

    英布比預先設想的晚了十來天,才始發動對彭越的偷襲,這是李原沒有想到的,而之所以如此,原因竟然是英布成婚了。

    長沙王吳芮的女兒,是英布新娶的夫人,對於這位美貌的江南女子,英布心中傾慕不已,而其中的孽緣來自于一次吳姬在長江船行時的遇險,當時,被一夥江盜打劫的吳姬眼看著就要走投無路了,剛好英布帶著一眾兄弟開闢碼頭,與這夥江盜火拼,恰恰的救了吳姬的性命。

    自古英雄愛美人,美人也愛英雄。

    英布這樣狂放不羈的人物,對於久處深院的少女吳姬來說,就是最心儀的英雄豪傑,而更何況,這英雄隨後還舉兵反秦,成為楚軍中的著名將領,而唯一有些遺憾的是,英布最後沒有能夠象她父親一樣成為諸侯王,而只是被封了個九江侯。

    新婚燕爾。

    英布連續幾日都沒有召見部下,召平到九江數日,也見不到英布一面,委託隨從帶進去的書信也被英布隨意的放在案幾上,等到空閒下來拆開看時,秦楚之間的惡戰已近尾聲。

    機會,就這樣白白流逝。

    英布心中,萬分的不甘心,對於項羽,他的怨恨與日俱增。

    儘管最佳的時機錯過了,但英布卻不打算這麼放棄了,他要決死一搏,從斥候打探回來的消息後,楚軍這次損失慘重,軍中將領能征能戰的如鐘離昧、季布一個遠在河北,一個已經喪了鬥志,其他如虞子期等人,他英布又怕得誰來。

    拿定主意的英布於七月十八日,帶領本部人馬偷過長江,然後繞過在壽春守衛的楚將周殷,朝著彭城猛撲了進來。

    英布反叛,楚軍內訌再起。

    對於李原來說,是一個好消息,至於在短時間內,不用再去擔心楚軍會從東面大舉來犯了,至於南北二路,北面暫且不去管他,韓信渡河已經十來天了,一直保持著聯絡,他的七千少年軍在和鐘離昧對峙于趙地平原上,雙方互有勝負,不過,總體來說,韓信能夠在異地牽制比自己強大了許多的楚軍,已經非常不錯了。

    河南地,南面。

    原韓國轄地,南陽。

    城頭變幻大王旗。

    被項羽封為韓王的韓成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上,就死在了彭城。軟禁的日子對於每一個男兒來說,都是精神上的無盡折磨,韓成沒有能挺過去。

    韓成沒有上任,南陽的實際統治者是項羽委派的老舊交原吳縣縣令鄭昌,這是一個和項氏關係十分密切的人物,有他駐紮在韓地,項羽的目的,就是要守住武關的口子,將老對手劉邦徹底的封死在漢中山裡。

    很可惜,鄭昌能力有限。

    有了增援項羽的藉口,漢軍先鋒在張良、韓王信的率領下,打出了複國的旗號,一舉突破鄭昌郡兵設下的脆弱防線,並隨即包圍了南陽。

    七月二十五日。

    南陽城破,鄭昌被殺,漢軍佔領南郡全境和穎川郡的西部,隨後,漢軍主力從漢中郡往南郡一帶轉移,昔日的漢中郡郡治西城,已經漸漸的被劉邦所放棄。

    雖然廣闊的大後方可以為漢軍提供後勤的補給,但畢竟,巴蜀、漢中距離中原太過於遙遠了,如果劉邦一直在邊遠小郡停留,那麼不用多遠,這天下的群豪就沒有幾個人會記得曾經義薄雲天的沛公了。

    有了南郡。

    劉邦與中原的距離一下子縮短到了可能的最短距離,象穎川一帶的有識之士、齊魯的儒生只要順著大河、洛水西上,就能到達南陽。

    當然,在他們西進的路上,還必須經過河南地這塊秦軍佔領的飛地,畢竟,穎川郡內的伏牛山脈在這個時代,還屬於蠻荒無人能涉足的區域。

    ——。

    天下形勢,風雲巨變。

    每一個窺伺霸主地位的諸侯都在為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而努力,而象英布、陳餘這樣沒有被封王的有名人物,也在動用自己所有的力量,為最終有一天能成王而費盡心機。

    楚軍兵退之後。

    李原留蔣渝一軍守衛虎牢關,自引章平、曹信、王尚、蒙虎等秦軍將領回轉雒陽,城中,長史陳平、城守張仲在二十來天的治理後,終於恢復了這座城市的平靜。

    西都長安、東都洛陽。

    單單從地理位置來看,現在的李原可謂牛叉的不得了,中國歷史上最為重要的兩座都城都在李原的麾下,可實際上,李原卻是悲催的不得了。

    長安,還是一座建設中的城市,許多的市政設施都在逐漸的建設和完善中,至於達到漢、唐時的繁榮,不知要何年何月——。

    洛陽,這座小城剛剛有了一點起色,就連續的遭到兵災的洗劫,申陽一年的治理也完全談不上什麼發展。

    雒陽。

    議事廳。

    卸去一身甲衣的李原難得的輕鬆自在,在他的左右,一眾秦軍將校、官員也個個興高采烈,能夠擊敗強大的楚軍,可以說,為復興的秦國贏得了巨大的聲望。眾人都在想像著,一個又一個抱著施展心中抱負的有識之士,帶著夢想、帶著希望,從中原各地來到雒陽,投奔到那面始終不增屈服過的大秦旌旗下。

    “李侯,這一次我軍大勝,消息傳回咸陽,父老群情振奮,就連那些質疑長安建造的人也一個個不說話了。”剛剛從咸陽押送糧秣趕來的趙賁興沖沖的說道。

    勝利。

    是遮掩一切矛盾的良藥。

    在李原軍事上連續取得大勝的功績面前,就算是再對他有不滿的人,也不得不收斂起批判的心態,對李原違心的鼓起掌來。

    秦國可以沒有任何一個人,但不能沒有李原。

    漸漸的,這個執念在秦人的心中,生根發芽,一天天的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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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6 23:18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一百八十四章 趙地烽煙起


    秦軍上下在雒陽慶祝虎牢關守衛戰的勝利!

    雖然,李原率領的秦軍也曾取得過多次的大捷,但真真正正的擊敗霸王項羽,這是第一次,也是讓參與的秦軍將卒一生難忘的一次。

    二千傷亡的士卒,將讓乘船順著大河往西,進入渭水、涇水,最後回到他們的家鄉,在親人的陪伴下,或埋於故鄉的泥土裡,或帶著一身的傷痛,靜靜的休養著,直到有一天,能夠傷癒回隊,而實在無法歸隊的,則會擔任地方的亭長、都尉等軍職,他們的工作將由與敵作戰,變為緝盜靖安,同時兼帶著訓練郡中的少年兒郎。

    有功者,賞。

    有過者,罰。

    這次作戰,象章平、蔣渝、曹信等軍中將領表現都是不錯,應當給予軍爵上的晉升,李原在這方面主要的任務是對諸將的表現進行評估,至於能不能獲得爵位,則交由長史府的官員進行綜合評定。

    軍功是一方面,其它方面的表現是另一方面,爵位的制度在李原收復了關中失地之後,由陳平牽頭,一眾關中父老協商,進行了一次大的制度完善,主要是吸取趙高、胡亥胡作非為的教訓,把個人和家族的品行作為了另一評判標準。

    軍功再突出,能夠獲得的也只是軍爵,距離真正的爵位還有差距,而若是其家人或家族沒有被人實告的不良記錄,則經過地方官員的評定,可以由軍爵轉為真正的實爵。這裡面的多道程序和流程把關監控,一環扣著一環。正是為了不讓腐敗在軍隊這一層面漫延。

    雖然,其作用可能只有一點,可能微乎其微,但李原相信,只要秦軍能夠表現出比同時期其他諸侯部隊不一樣的優越性,那麼只要堅持下去,最終的勝利一定會屬於大秦。

    秦軍在河南地一帶休整。

    在表彰有功之士的同時,李原也利用這一次難得的機會。在雒陽舉行了第一次的秦軍中低級將校的能力培訓班。

    這次的集中培訓,主要的講解人,是秦軍中的宿將章邯,還有前秦國丞相李斯,這兩位老人在聽到虎牢關驚心動魄的戰事後,再也耐不住好奇,相約一起從咸陽乘船來到雒陽。他們的這個舉動,讓比他們年齡稍小一點的辛勝羡慕不已。

    長安城的建設正在關健時候,辛勝每天忙碌異常,自然不可能有什麼時間?對於李原交辦的這項任務,辛勝十分用心。

    這其中,除了長安城的建設確實讓他動心外。還有辛追的緣故,李原對辛追的心思,現在已經差不多所有人都看出來了,辛勝這個便宜的老丈人對此是贊同的,不過。就是有些擔心,辛追一個小娘。將來要對付出現在李原跟前的越來越多的女人,不知能不能應付得了。

    用一座城池作陪嫁,這夠隆重了吧!

    辛勝希望,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夠建造一座超越咸陽的新國都,將它作為一個禮物送給李原,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安心心的離去。

    ——。

    李原在休養生息。

    回轉彭城的楚軍卻沒能歇著,聽說彭城被英布所圍之後,一肚子火沒處發洩的項羽率領五千精兵快馬加鞭,僅用了一日夜就趕回了彭城。

    不及提防的英布被項羽奇襲大營,結果兵力占優的江中盜賊們被楚軍殺得潰不成軍,英布驚惶失措,棄了大軍向南隱匿逃竄,等到他逃回九江時,身邊的盜賊只有寥寥的一百來人,這一百號人,要東山再起不知又將等到何時,想到這裡,英布不由得悔意連連。

    有梟雄之心,無梟雄之才。

    這是英布的問題。

    可惜,身處局中的他,卻一直不能自察一下身上的缺點。

    ——。

    夏日裡,在秦與楚虎牢大戰的同時,南郡的宛城一帶,一場不能算是戰事的地盤交接戰同時結束。

    漢王劉邦順利的接手了南郡的郡治所在宛城,由此控制了三川郡與臨江郡之間的交通要道,這條道路的重要性主要在於南下與北上的貨物都要經過宛城周轉,一旦中途被截斷,對於南北雙方來說,都將是巨大的損失。

    亂世再亂,百姓也要吃飯,商人也要販運。

    在這一點上,不管隔了多少年,都不會改變,後世的民國軍閥遍地走,商人還不是一樣多如牛毛。

    八月一日。

    經過多次的密談,漢王劉邦約見了宛城的父老,提出以韓襄王的庶子韓王信為新韓王,以宗室張良為相國,重新建立韓國。同時,為了保護韓地百姓的安全,特別是抵禦來自北方的李原秦軍的入侵,劉邦率領漢軍作為同盟勢力,駐紮于南郡與三川郡交接的堯山一帶。

    另立韓王。

    結盟駐軍。

    占了上風的劉邦,將政治手腕運用的出神入化,讓霸王項羽發火也發不出來,韓成死了,還是死在彭城的,這不管是怎麼死的,照世人來看都和項羽脫不了干係。

    韓國的基業,從韓成交接到韓王信,是得到南郡一眾父老認可的,相比鄭昌這樣什麼都不是的項羽的代言人,無疑有了韓國王室血統的韓王信更加有吸引力,況且,除了韓王信之外,宗室張良擔任相國,這也讓韓地百姓歡心鼓舞。

    在韓王信的邀請下,漢軍進駐南郡北部,可以說勞苦功高,面對連項羽都不敵的李原,韓地上下一致要求,漢王要留下,漢軍要留駐。

    民意不可違。

    當項羽的使者帶著怒氣沖到漢王軍帳質問時,劉邦的回答理直氣壯,不帶一絲一毫的怨言,他的藉口讓項羽找不到一點的毛病。

    根據漢軍最新探得的消息,秦軍在三川郡的南面集中了數支軍隊,這是準備進攻南郡了!在虎牢關取得勝利的李原,顯然不會滿足只佔領三川郡西部的一小塊地方,而一旦南郡被秦軍佔領,那麼,勢力大漲之下,反秦力量將會土崩瓦解,這個責任到時又要由誰來承擔。

    為了對付秦軍可能的軍事動作,劉邦連續下令曹參、周勃、酈商等漢軍大將從漢中一帶抽調兵力,並迅速的將宛城變成了一座漢軍調動駐紮的大兵營。

    在共同反秦的大旗下,劉邦如魚得水。

    老虎出籠。

    終於從漢中這個囚禁的地勢牢籠出來的漢王劉邦,這是用這個堂而皇之的經驗將項羽要求他回轉漢中的要求給駁了回去。

    李原,是他劉邦對付項羽最好的擋箭牌。

    李原,竟然能夠讓項羽也吃一次敗仗,劉邦心裡,就如同自己擊敗了項羽一樣,高興的差一點忘乎所以。

    原來,不是自己能力弱,而是對手實力太變態。

    劉邦就在這種自我安慰的精神慰籍下,重新調整了自己的心態,而在清醒的判斷了李原的實力和潛力後,劉邦決定,自今日後,遇到李原的秦軍,漢軍的選擇就是能躲則躲,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過,也是象徵性的佯攻幾回。

    死道友,不死貧道。

    不得不說,劉邦的想法很現實,這是他一次又一次在失敗後挺過來的原因。

    ——。

    大河以北。

    趙地。

    韓信率領的七千秦軍在邯鄲北部的平原上,與鐘離昧的楚軍對峙,這塊世代屬於趙國的土地,對於兩支客軍來說,都是陌生的地方。

    趙人對於秦國、楚國都沒有什麼好感,秦國是世代的仇敵,而楚國則是南方的蠻夷,不開化的地方。

    沒有當地百姓的支持,在陌生的地方,進行一場哪一方都不會真正關注的撕殺,無論是對鐘離昧還是對韓信,都沒有什麼吸引力,鐘離昧的注意力,始終投放在虎牢關戰事的變化,至於偏師抄襲秦軍的後路,只是一個美妙的戰略預想,在秦軍派出對等的力量牽制之後,這一計畫就不可避免的流產了。

    韓信一方,同樣受制於兵力上的不足,讓他很難在面對鐘離昧這樣經驗豐富的戰將,運用一些計謀戰法,一著不慎,步步陷阱,韓信在牽制楚軍偏師目的達成的情況下,同樣採取了保守的策略。

    平衡在一天天的對峙中保持著。

    一直到八月初的一天,來自趙地的另外二支力量,意外的加入到了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中,張耳與陳餘,這兩個在反秦風暴中很是顯名的人物,兩個曾經的異性手足兄弟,為了一個虛無的諸侯王,大打出手,反目成仇。

    常山王張耳一方,代王趙歇、大將軍陳余一方,這兩支趙軍整整打了大半年時間,最終陳余擊敗張耳,佔據了包括邯鄲在內的大部地方。

    作戰不利的張耳,帶著一眾殘兵趁勢就近投奔了楚將鐘離昧的麾下,並且向鐘離昧諫言,轉向進攻趙歇、陳余,一統趙地。

    平靜了不久的趙國故土,烽火再燃——。

    這一次,依舊是多方勢力的亂戰角逐,不到最後的一刻,誰也看不到誰是最後的勝利者。

    注:老劉又得逞了,沒辦法,這是他的魅力使然。另:趙地烽煙起,一直沉寂的趙人也要露露臉了,呵呵!(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6 23:32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6 23:21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一百八十五章 獨立的誘惑


    未雨綢繆。

    李原在佔領雒陽、打敗了楚軍之後,即開始向注意力轉移到相隔一條大河(黃河)的趙國故地。

    佔領三川郡的西部地區,擁有雒陽周圍的平原,可以讓秦軍在關東有一塊用於喘息和休整的緩衝地。這第一步的謀略已經基本獲得了成功。

    秦軍入趙。

    這是李原設想的將觸角深入到關東腹地的第二步。

    關東六國,真正在兵員素質、戰術素養上能和秦軍相抗衡的,除了趙國,沒有其它第二個選擇。

    現在楚軍的強大,更多的是建立在項羽、劉邦、陳勝等幾個著名的歷史人物基礎上,一旦沒有了這些有名望的人物支撐,楚軍的真實戰鬥力就會大打折扣,這一點從漢朝初立後,劉邦在白登之圍中的表現就可以得知。

    樊噲、曹參、灌夫等將領號稱有萬人敵之勇,在內戰中所向無敵的大漢軍隊,在面對匈奴騎兵時,竟然被打得連戰連敗,最後不得不逃到山上苦求援兵,這實在丟盡了堂堂中原男兒的面子。

    將秦國現有的版圖,從大河的西面向東面拓展,佔領曾經是同一祖先的趙國故土,沿續趙武靈王“胡服騎射”的做法,讓秦軍擁有比歷史上更為強大的作戰能力和機動能力,從而在不久將來與冒頓的大決戰中取得先機,這才是李原真正的目的。

    中牟。

    位於大河與漳水之間的三水相連地帶,地方不大。但卻位置重要,處於關東的核心地帶。一旦佔據了這裡,也就扼住了諸國的咽喉。

    從戰國後期七雄佔領的時間來分,應當屬於趙國的南部故土,不過,這塊地方處於魏、趙、韓三國交界地帶,一直以來歸屬都是沒有一個定數,誰強由誰佔領,在韓、魏相繼衰落之後。趙國作為抵禦強秦的中流柢柱,中牟也就自然而然的歸屬于趙國名下。

    在亂象之中。

    李原勢力隨著韓信的北伐進入趙地,韓信軍從蒲阪渡北上之後,一路上經平陽等地,最後在中牟與楚軍對峙。

    八月下旬。

    北方慣有的寒潮第一次來襲,暮色中的秦軍營地,一片寂靜。唯有轅門口的火把,還在燃燒著光亮,照耀和指引著方向。

    河北一帶的天氣漸漸轉涼,還穿著夏日短衫甲衣的秦軍少年將卒禁不住抱緊了身子,使勁的跺了幾次腳,以緩解夜裡寒冷浸入身體裡的寒氣。

    甘六郎緊緊的將身體伏在馬上。背上被利箭射中帶出的傷口越來越痛,讓他的意識漸漸的模糊起來。

    在韓信的提拔下,甘六郎的職務已經從屯將升為軍侯,並且還是最為重要的斥候兵軍侯,韓信對這個機靈果敢的年輕人也很是欣賞。在他身上。韓信看到的是自己的少年時代。

    張耳入楚營的消息,秦軍斥候在一天之後才探知。這是異鄉他地作戰必須承受的一種煎熬,沒有熟悉的人指引,秦軍就算再強大,也不可能閉著眼睛去打仗。

    “快,快帶我去見將軍。”甘六郎強睜開眼睛,看見轅門越來越大的那個閃動的“秦”字,終於不支斜斜的倒了下去。

    巡邏的兵士一陣忙亂,取過火把仔細看去,有熟悉的士兵立時認出甘六郎的身份,連忙趕去向韓信稟報。

    “張耳兵敗投楚,陳余大軍南下!”韓信喃喃自語,神情漸漸嚴峻起來,現在他頜下的胡須留了起來,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了不少。

    甘六郎送回的這一軍情急報,讓韓信有一種身處迷霧之中,一時去無法找到出路的無助感覺,難道真的只能無功而返,帶著遺憾渡河南歸了,韓信來回的在帳中踱著步子,整個上午都在沉思不發一語。

    麾下的將校,以年輕將卒居多。

    甘六郎已經是其是最為出色的一個了,其他人能夠給韓信提供大戰略方面可行建議的幾乎沒有,這並不是韓信這一支軍隊存在的問題,而是整支重建中的秦軍都在面臨的難題。

    戰國紛亂起。

    位於河北的趙國故地,同樣也是亂相紛紛,群豪並起。在秦末風暴之中,趙地的反抗雖然不如楚地來得激烈,但卻勢頭猛烈,讓秦軍上下不敢小視。昔時,章邯在取得與項梁大戰的勝利後,之所以轉戰趙地,就是判斷趙地的反秦力量實力強大的緣故。

    秦、趙出於同祖,相互交戰多年,趙人確實血性悍勇,讓秦人感到生懼。從一般推論,章邯的這一判斷沒有問題,但他卻忽略了一點,統領趙人反秦的,其實不是趙人,而是兩個魏國人:張耳和陳餘。

    天下英雄。

    能夠共患難,不能同富貴的,張耳和陳餘是最為出名的兩位。

    曾經的刎頸之交,最後的下場是刀兵相向,相互殘殺,張耳還算是善終的,他在歷史上投奔了劉邦,最終借著漢軍的力量,將老朋友陳余送上了斷頭臺。

    很遺憾,在整個秦末風雲爭霸的群豪之中,有名有姓的趙國英豪卻是極少。

    張耳、陳余,都是大樑人,真正算起來,並不是趙國人,唯一有名字留下的只有一個趙王趙歇,只是趙歇的能力實在不足,被張、陳二人象傀儡一樣立來立去,最後的結果就是死於戰亂之中。

    除了趙歇之外,趙國名將的子孫中,倒有一個人顯示出了非凡的軍事才能,可惜,他的出身不太好。

    李左車,趙國最後的名將李牧的子孫。這個最後投奔到韓信麾下的趙國名士由於效力的東家出現問題,所以終其一生,沒有得到什麼才能發揮的機會。

    ——。

    當蝴蝶一次次扇動有力的翅膀,當秦軍在戰場上一次次的勝利,人的際遇和決定也在悄然的發生著改變。

    由於河南一帶被秦軍佔領,被陳餘趕出封地常山的張耳沒有辦法帶著敗兵越過李原,去和劉邦匯合,真要是那樣的話,李原自然也不會客氣,張耳一直是劉邦的鐵杆同盟軍,能夠滅了他,也算剪掉了又神氣起來的老劉的羽翼。

    與秦軍勢不兩位的張耳最終選擇了投奔楚軍,楚將鐘離昧引軍從滎陽北上之後,即駐軍于中牟。

    楚營。

    楚軍大將鐘離昧也沒有睡下。

    常山王張耳的到來,讓鐘離昧在吃驚之餘,也開始對接下來的軍事行動猶豫起來,幾天前,霸王項羽已經緊急派了項佗為信使,命令鐘離昧迅速的從趙地脫身,率本部人馬回轉彭城,協助楚軍主力徹底的清剿英布。

    楚軍的內訌讓鐘離昧心生厭倦,英布雖然不是一直跟隨項羽的部將,但一起並肩作戰多年,交情總還是有的,現在,卻要到兵戎相見的地步。

    內訌。

    對於一支軍隊來說,是由盛轉衰的轉捩點。

    擊敗近四十萬秦軍,項羽的威望也達到了其人生的最頂點,同時,他的性格上的缺點也開始慢慢的暴露出來。

    其實,暴露缺點的,不只是項羽一個,被尊稱為亞父的居巢人範增也開始走下神壇,格局太小、眼界不闊是范增作為一個謀士最大的問題。

    由他一手策劃的分封制讓關東各地亂象紛紛,諸侯們對項羽紛紛心生怨言,根子就在範增的這一短視謀略上。

    鐘離昧舉棋不定。

    原本按照項羽、範增的設想,是要求鐘離昧一路向西打到蒲阪渡,威脅秦軍後路的,這一策略在韓信軍北上之後,鐘離昧即改變策略,由進攻改為對峙,他的這一應變策略在楚軍內部形成了二種不同的觀點。

    其一是以範增為首的謀士、郎中認為,鐘離昧在實力占優的情況下,固步不前,心存猶豫,這是極其錯誤的做法,而且,不能因為與韓信有舊,就放棄自己作為一個楚軍大將的操守和信念。

    其二是以季布、周蘭等一大批楚軍中下級將校為一方,這些與項羽、鐘離昧風裡來、雨裡去有著深厚感情的將士,對一直以來誇誇其談的範增厭惡不已,戰場的形勢瞬息萬變,鐘離昧審時度勢的決斷,怎麼也比範增一個老傢伙的臆想要強了許多。

    這場爭執加劇了楚軍內部的分裂,在項羽的壓制下,在彭城被英布的軍隊包圍的關健當口,雙方都保持了相當的克制,這次項佗明著是來慰軍,暗裡卻是帶著項羽的最後通諜來的,也是給了鐘離昧一個臺階。

    項羽在信裡的意思很明白,同意回兵的一切都好,不同意的話,那麼,鐘離昧就和英布一樣,從楚軍序列中分離出去。

    這讓鐘離昧感到很不是滋味。

    霸王,已經不是那個在漳水畔,與將士同喝一盞酒,同吃一塊肉的楚軍驍將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能容人了。

    也許是成為諸侯領袖的那時變的吧!具體的時間,鐘離昧也是說不出來。

    如果沒有張耳的到來和與韓信軍的對峙,鐘離昧最後的決定,可能還是會聽從項羽的命令,回到彭城,依舊成為項羽的一員部將。

    但現在,鐘離昧卻不想這麼做了。

    趙地千里,正是英豪角逐的戰場,獨立領軍作戰的淋漓暢快,讓鐘離昧感受到了解除束縛之後的自由與無羈,這才是他心裡想要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6 23:30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6 23:22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三國大戰


    趙地,一片混亂。

    秦、楚、趙三家爭霸的場面,讓人感到目不暇接,秦軍方面,韓信軍七千人,楚軍方面,鐘離昧會同張耳的殘兵約一萬三千人,兵力最多的趙軍陳余、趙歇有將近八萬人的部隊,這三方力量雲集在中牟一處彈丸之地,讓人感到時局變幻的捉摸不定。

    在張耳的極力遊說下,鐘離昧最終沒有回軍,而從他決定獨立的這一刻起,項羽的西楚國的權威也開始日漸下降。

    一個沒有向心力的勢力,是沒有生命力的政權。

    項羽在推翻秦國的過程中,展現出了非凡的能力,但在如何治理好地方一塊,他的能力比張耳等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秦新曆二年八月末。

    伴著西北草原吹來的第一波寒流,趙國大將軍陳余率領八萬步騎來到中牟一帶,最近的一年,陳余的人生軌跡從大起到大落,又到重新崛起,其變化之大,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牟山。

    趙軍依勢紮營。

    陳餘的中軍大營就紮在牟山的北側,與南側的楚營遙遙相對,在距離他們有十餘裡的地方,是韓信的秦軍營地。

    “大將軍,我軍的南面,是楚將鐘離昧和張耳的軍隊,西面,是秦將韓信的部隊,現在的局勢是三方交錯,形成膠著狀態,秦、楚兩軍對峙已有月餘,我軍則是初到,所以,以李某之見。最好的對策應是以不變應萬變,先穩一穩再作決定。”

    軍帳中。陳余斜躺在一張虎皮的裘袍上,微閉著眼睛養神,在他對面,一個三十餘歲,背略微有些駝的男子正在說話。

    “廣武君,張耳那廝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二千的敗兵,我們只要再加把勁,就能一舉滅了張耳。又何必再費周章。”陳餘睨了一眼,很有些不以為然。

    “大將軍,為周全計,是不是遣一支偏師進抵秦營對面駐紮,以防敵從側後襲擊我糧道。”被陳余稱呼廣武君的男子又道。

    “這個我自有安排,就不必左車你費心了,倒是糧秣之事。甚是要緊,這樣吧,趙王那裡還需麻煩你再回一趟,督促後續糧秣速速運來。”陳餘擺了擺手,說道。

    “諾!”

    陳餘不肯分兵,李左車只有一身本領。也只能無奈的帶著失望離開。

    這次出兵,趙軍八萬大軍主要分為兩部分,其中五萬主力是陳余一手重組起來的親信部隊,還有三萬人是趙王歇的部隊,不過。這次趙歇沒有前來,而是派了麾下的廣武君李左車為副將統兵。

    副將。

    在別的軍隊裡面。至少也會帶上一部分將卒,但在陳余這裡,李左車的遭遇卻很悲催,趙歇的三萬人馬一歸併到陳餘這裡,立馬被打散重新編練,所以,李左車現在充其量,只能在陳餘這裡打打零工,出出主意,至於帶兵是想都不要想的。

    李左車很鬱悶。

    回到自己營帳之後,心中憋屈之下幾乎一夜無眠,最後臨到天亮時,他決定給趙歇寫一封長信,訴說一下自己在陳餘軍中的遭遇。

    陳余與張耳的仇恨。

    在李左車看來,其實,根本算不得什麼,也沒有必要這麼打得你死我活的。

    從起源上來說,他們之間的矛盾主要就是彼此不能包容,巨鹿之戰,張耳被秦軍圍困城內,連連向陳餘求救,在張耳想來,兩人都是刎頸之交,陳餘一聽到消息一定會立馬帶著所有的兵馬趕來救援。可惜,張耳的想法實在有些天真,陳餘倒是想來援的,可是一到兩軍對峙的地方,秦軍足足二十多萬,自己一方滿打滿算也不過萬餘拼湊起來的士兵,這仗如何能打得贏,於是乎,陳餘也和其他諸侯一樣,成為作壁上觀的看客。

    張、陳兩人的矛盾由此種下。

    項羽入關中之後,張耳有隨軍出戰的功勞,被項羽封為常山王,而陳余因為沒有隨同入關,僅僅被封了個侯。這裡面有沒有張耳的因素無人知曉,不過,陳餘因此也把張耳給恨上了,隨後,張耳入趙地,一舉奪了陳餘的兵權,將這位與自己抵足而眠的兄弟弄成了光杆命令,不僅如此,張耳接著又派兵搶了趙歇的地盤,將堂堂的趙王趕到了代地。

    歷史是最真實的。

    史書是最虛假的。

    成王敗寇的朝代更替,讓許多的真實事件最後都變了味。

    從公正的立場上說,張耳在成為常山王之後的所作所為,確實很不上檯面。奪了陳餘的兵權倒也沒什麼,兄弟做不成,就做仇人,這才是狠人應該做的,只是你再狠也不能把趙歇給逐到代郡去。

    趙歇不管怎麼樣,也和你張耳一起並肩在巨鹿戰鬥過,當然,可能趙歇只是一個擺設,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但在趙人的心目中,趙歇再不濟,也比你一個魏人要有歸屬感的多。

    李左車忿忿不平。

    在匆匆的寫罷書信之後,他便帶著幾個隨從出了營門,向著北方的邯鄲而去,而在得知李左車離去的消息後,陳餘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一腳踢開李左車。

    這八萬大軍就都歸屬他陳余指揮了,有這麼一支強軍在手,他陳余又何需怕的誰來?莫說是鐘離昧和韓信兩個小角色,就是項羽或者李原親自前來,他陳餘也是一樣不懼。

    ——。

    趙軍的內鬥。

    在平靜中開始,在平靜中結束,沒有引起一絲的波瀾。

    在解決了李左車這個內患之後,陳餘氣魄極大的開始了他一生之中最為高潮的一次大戰,他一面命部將夏說接管李左車的部隊,並監視秦軍的一舉一動;另一面自率五萬大軍與楚軍決戰于中牟北的平原上。

    這是一場與虎牢關大戰並沒辦法相比的戰事,剛剛從農民轉為軍人的陳余軍雖然在人數上是楚軍的五倍,但在品質上卻差異太多。

    面對陳餘的挑釁,鐘離昧別無退路,只能應戰。從八月十日至十三日,兩軍惡戰四日,彼此大小戰鬥數十次,結果卻是很遺憾,雙方各有勝負,不過從總體來看,楚軍漸漸開始顯現不支,這其中有士氣上的原因,也是張耳的常山王太過無能的因素。

    十四日,戰況突變。

    靜觀其變了幾日之後,韓信沒有再象之前那樣按兵不動,陳余擊敗鐘離昧獨霸趙地,顯然不符合秦軍的長遠目標,一個混亂的趙國才是李原想要的。

    所以,在韓信的指揮下,秦軍突然發力,以迅雷之勢一下擊垮了由夏說率領的老弱趙軍防線,從側後方開始猛攻趙軍後翼。

    陳余沒有想到韓信會在這個關健時候進攻自己,而不是攻打實力不強的楚軍,一番驚慌失措之後,陳餘不得不率領餘下的部隊朝著邯鄲方向撤退。

    楚營。

    鐘離昧臉上疲憊盡顯,獨立領軍作戰與只是作為一個將領之間的差別,就在於前者需要考慮各個方面的因素,而後者只需要打好仗就可以了,不過,鐘離昧不後悔,如果不走出這一步,他永遠只是生活在項羽陰影下的鐘離昧。

    現在的日子,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只要是一個男人,又有哪一個不想擁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鐘離昧是如此,韓信也是一樣。

    “鐘離將軍,這次是秦軍救了我們,聽說秦將韓信與鐘離將軍有舊交?”常山王張耳容光煥發,一掃多日的不快。

    鐘離昧淡淡的看了一眼得志的張耳,道:“有勞常山王關心了,韓信出兵,只不過是想保持趙地的平衡罷了,與私交無關,今日一戰,我軍助常山王解了陳餘的危險,那麼接下來,汝答應的事情也該兌現了。”

    張耳入營之時,為讓鐘離昧救援,許下了將趙國的常山一帶給鐘離昧駐紮的承諾,現在危機一解,張耳立時覺得這許諾太虧了。

    “鐘離將軍,這此一時彼一時,常山是霸王分封的屬地,要是本王擅自讓給將軍的話,恐怕霸王怪罪下來,本王擔當不起。”張耳一聽,立時苦了臉,迭聲道。

    “汝就不怕我現在就撤軍回了彭城?”鐘離昧被張耳這麼一說,立時黑了臉。沒有固定的地盤,也就沒有了糧秣的補給,一支流浪在外的孤軍,是不可能獲得生存發展的空間的。

    “鐘離將軍休怪,本王也是隨口一說,只要將軍能夠將陳餘趕出邯鄲,本王保證,大軍糧秣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張耳信摯旦旦說道。

    過河即拆橋。

    張耳其實和劉邦是一路人。

    在厚黑的一門學問方面,莫說鐘離昧,就是項羽也是遠遠的不及這兩位。若是鐘離昧真的聽從諫言進攻邯鄲,張耳不禁可以借機擊敗陳餘,而且還能收復失地,等到那時候,再招兵買馬,複建常山軍,有了自己的軍隊,鐘離昧再鬧騰也不用再去理會了。

    注:嗯,過渡章節終於過去了,碼得也是乏力的很,可能是大戰後遺症,呵,這一段不寫吧,覺得始終缺缺,寫吧又不是主要內容,大家忍忍吧,下一章節回到主線,求訂閱,求推薦票,月票,謝謝!(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6 23:3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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