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強秦 作者: 晶晶亮(連載中)

 
e010203 2013-10-13 02:42: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4 49372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11 00:44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五十七章 陷阱重重


    項羽來犯!

    並連續突破秦軍的數道防禦線。

    在楚軍全力以赴發動進攻的過程中,秦軍一方的應對,從總體來看,很有些被動的態勢,這與李原一直以來宣導的“以我為主、張我優勢”的軍事指導思想迥然有異,秦軍在面對秦軍狂攻之際,優勢在哪裡?又用什麼方式來體現?

    難題擺在李原及諸將面前,楚軍一波波的進攻就象層層的疊浪,不斷的衝擊著秦軍的防線,每破開一層,楚軍的士氣就高漲幾分,項羽更是振臂大呼,呼喝著麾下將卒們將秦人悉數殲滅。

    秦軍大纛下。

    李原、李左車圍著一方由沙土製作而成的簡易沙盤,正在一步步的推演著當前戰局的變化,楚軍每前進一步,代表著紅色的小旗幟就會挪動一步,而相應的原本在那個位置上的黑色小旗就會被撤下。

    現代行軍打仗的必備:沙盤。

    在秦軍之中已經普及到了校尉一級將領,象李左車這樣足智多謀的將領更是對沙盤的實況直播驚喜不己。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沙子、泥土、還有小木杆都是隨處可見的東西,秦軍甚至於連攜帶都不需要就能在短時間內將整個戰場的情況還原出來。一旦要想撤走,更是只需要讓士卒幾個鏟子就能將沙盤毀得看不出什麼來。

    “武侯,項楚已經逼近到我中軍第五道防線,末將以為,不能再等下去了,要是項籍發起瘋來,我軍就無法挽回了。”在連續聽取了數次戰況不利的軍報後。李左車坐不住了,神色略顯緊張的說道。

    李原點了點頭,語氣冷峻的說道:“南線的我軍目前已經收縮兵力,開始向我中軍靠攏,如此一來。項籍必須加快速度投入更多的兵力突破,我們且再等一等,等到楚軍全部精銳悉數入了包圍圈,再給予以重創,到時候,也讓項籍知道。打我大秦的埋伏也不是那麼好進好出的。”

    這一場鴻溝之戰。

    李原的指揮、判斷能力表現的很平庸,從目前的戰爭進程來看,和當初巨鹿大戰時有許多相似的地方,秦軍的指揮顯得機械而呆板,缺少應變的果斷。但實際上,這些所有的欺騙都只是為了加深項羽的印象。

    項羽一生。最榮耀的頂點,就是在諸侯作壁上觀時,獨自率領楚軍擊破了章邯統率的四十余萬秦軍。

    這一份榮耀就象一個枷鎖,讓項羽沉浸於其中,一生不能解脫出來。從心理上分析,如果秦軍在戰場上擺出類似于巨鹿的戰場態勢,就是要誘使項羽陷入到力戰的陷阱之中。而為了應對楚軍最後的猛攻。李原更是準備了多種的反擊手段。

    晨七時。

    楚軍用時三刻,擊破了秦軍的第四、第三道防線,先鋒箭頭距離秦中軍只有一千丈的距離,而同時,回援的李仲翔正在對楚軍後翼發動牽制性的進攻,秦楚雙方的戰事進行到這裡,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再沒有撤退的可能,除非放棄部下,獨自逃命,至於最後能不能逃得出去。還要看運氣使然,李原從鴻溝對壘一開始,就沒有想著要再放項羽回去。這一場諸侯之間的內戰,持續時間已達七年,對於即將面對草原上惡狼匈奴人的秦國來說。用於調整的時間並不會太多。

    “左車聽令:汝即率戰車部隊出戰,命令投擲兵上陣!”

    “令:騎軍一部從側翼迂回,打擊楚軍的步軍大隊。”

    “其餘將士,隨本侯出戰!”

    一道道命令跟隨著中軍斥候飛奔的身影傳遞到四面八方,此時東方的啟明星已經升起,天色也開始亮了起來,秦軍大營因為楚軍的突入而變得熱血沸騰,紅色與黑色就象兩股截然不同的洪流,在搏鬥中不停的消耗著自己的能量,一直到有一方退出為止。

    項羽直搗秦軍中軍,在還剩下二道防線的嚴峻形勢下,李原亦是積極的調兵遣將,準備迎擊楚軍先頭部隊,除了本部中軍的七千精兵之外,李原同時徵調了李左車的後軍戰車部隊加入到防禦戰團。

    戰車。

    是一種古老的作戰手段。

    在騎馬尚不普及的春秋時期,將領作戰往往是站立在由雙馬或四馬拉扯的車廂裡面,一手扶著車轅,另一手則手按佩劍,擺出一副舍我其誰的氣派,當然,要是說起車戰時在戰場上的風度的話,除了那位元不敢為了顯示仁義半渡而擊的宋襄公外,不復再有其他人。

    戰國末期,隨著趙武靈王“胡服騎射”的易服改革,隨著中原人與北方遊牧民族融合的加深,騎馬作戰漸漸取代戰車成為戰場上的主流,代表著一個時代的戰車也漸漸的淹沒在了歷史的洪流之中。

    不過,在新秦複起之後,出於對後世裝甲坦克部隊的偏愛,戰車作為一個特殊的兵種被保留了下來,與之相對應的,是兵造一大批製造戰車的工匠改行製作用於馳道長途運輸的車輛,這種面積龐大、象極了一個充氣金瞻的大肚車有一個好聽貼切的名字:孕婦。

    沒有錯。

    孕婦車,肚子裡面裝載著足夠多的可以供給部隊的輜重,而在外層的防護上,在木板與木板的連接處,是一個個銅釘,同時,為了防止發生著火事件,木板的表面,還被塗上了一層厚厚的桐油。

    在車體的兩側部位,又有若干個可以容得下弩矢發射的圓孔,這種圓孔不大,車子裡面的弩手甚至於連瞄準的望山都不用,因為就算他們看到了目標,也無法讓弩矢的射角發生改變,換句話說,這是一種固定位的弩矢射位。

    這種圓孔射擊位在敵人接近的時候,還可以換為長槍突刺,當敵卒試圖靠近車體時。一根根鋒利無比的長槍疾刺而出,可以想像,一旦被刺中將是什麼下場。

    如果單單只是戰車加上弩手、長槍手的配置,這還算不上什麼新穎的發明,讓人感到新異的是。這種戰車由四個輪子組成,而且並不只是單單一層,而是雙層結構,孕肚是它的下面一層,而在上面還有一層類似於嘹望台一樣的平臺式構造。

    平臺據高臨下。

    在平原上一旦出現,就如同憑空多出了俯視對手的巨大優勢。在平臺之上,將近六百名小月支的蠻漢圓睜雙目,一臉殺氣騰騰的樣子。

    打仗。

    無非就是比拼底牌誰更厲害的一場遊戲。在項羽的底牌全部亮出之後,李原也開始派出自己一方由多兵種組成的強力部隊。

    ——。

    楚軍連破七陣。

    項羽嘶聲怒吼,猛然勒住烏騅馬的韁繩,回望麾下楚軍將士。

    紅色的激流正在席捲黑潮。雖然四周俱是秦人,但這些楚卒一個個赤紅著眼睛,揮動著兵器,就象一個個惡鬼一樣。

    “哈哈,兒郎們,隨某家屠秦狗去。”項羽大笑著,鼓足全身的力氣大喝道。他努力的將掛著血污的霸王大戟高高舉起。其實讓他胸膛裡一顆跳動的心快要崩到嗓子眼了,喉嚨裡的鹹腥味和身上的血腥味交織,使得他整個人就象天上下來的瘟神一樣,不可阻擋,無堅不摧。

    項羽胯下,漆黑的烏騅馬大張著嘴巴,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連續的衝殺,讓這匹身經百戰的戰馬也有些吃不消了。

    馬的年齡,以三歲到五、六歲為最佳。而烏騅馬的馬齡已經接近十年,換句話說它的壯年期已經過去,正在逐漸走向衰老。

    人困,馬乏,將卒的士氣在消磨中一點點的低落。

    項羽卻還要發起強力的進攻。他的執著與堅持,曾經為他贏得過勝利,但今天,面對精心策劃、更有底氣和實力的李原,項羽的前進路上,已是再無突破的可能。

    叫喊聲中,又有數名渴望立功的楚軍校尉、都尉叫喊著,奮起餘勇越過項羽的馬頭,向著秦軍的下一道防線奔了過去。

    可惜的是,他們的這一次紅色大浪去的快,回的也快。

    就在項羽還沒反應過來時,前方的楚軍部隊已經倒下了一大片,項羽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連串高度達到雙層房子的木制戰車。

    在“房子”的一個個孔洞裡,疾射而出的弩矢在面對楚軍密集的衝鋒陣形時,幾乎是不加瞄準的就一矢收割一條性命。僅僅一刻鐘的功夫,楚軍倒下的人就達到了二百餘人,而更加嚴重的是,這些楚卒俱都是能夠以一擋十的悍卒。

    “霸王,秦人的弩矢太厲害了,我軍沖不過去,不如轉向——。”一名楚軍校尉滿面血污的沖到項羽跟前,聲音嘶啞的稟報道。

    “汝,貪生怕死——,何能當我項籍之將?”項羽怒喝一聲,一戟探出,將惶急的楚將挑落于馬下。

    “快快準備火把,焚了擋路的輜重車。”

    “秦狗沒援兵了,連輜重兵都出來了,大傢伙快加力一把。”楚軍將卒的叫喝此起彼伏,對於戰車、弩箭列陣的戰法,楚人在渡過剛開始的惶亂之後,也想出了應對的方法。

    “卟!”

    “卟卟卟——!”

    就在楚軍大呼小叫的當口,半空中重物破空的聲響就象一塊塊從天下降的巨石一樣,帶著急促的風聲下落。

    項羽側身帶過烏騅馬小跑了幾步,好不容易才避過一杆下落的粗大短槍,槍身擦過身體的時候,項羽只覺得通身一陣發冷,這種感覺就象被敵將單挑了一般。

    “蠻兵,蠻兵的長槍?哎呀——。”

    楚軍中,驚叫聲響成一片,項羽甚至於能聽到熟悉的將領的絕望叫喊之聲,但此時,他也自顧不暇,若不是烏騅馬通靈,他只怕也很難避過秦軍的這一場槍林彈雨。

    按照射程來說,月支兵的投擲距離,其實要遠過弩兵發射的有效射距,方才,李原特意囑咐將楚軍大隊放近了,並先由弩兵發動第一輪射殺,然後,再出動月支投擲兵,對位於楚軍中央位置的重要將領實施精准打擊。

    面對一根根從天而降的短槍,被釘在地上的楚軍將領足有十餘員,就連項羽身邊保護的親騎也損失了二十餘名。而更讓項羽氣急的是,點燃火把試圖投擲焚毀秦軍戰車的士兵也被一一“槍殺”。

    楚人的臂力,與習慣了投擲的月支人相比,差距不是一點二點。

    “李賊,果然狡猾得緊。”面對重創,項羽恨得咬牙切齒,充血的重瞳裡,佈滿了瘋狂,繼續衝撞上去,在秦軍弩兵和投擲兵的雙重打擊下,能不能破開缺口實在沒有把握。可要是後退的話,再想靠近李原的中軍大纛會更加的困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11 00:50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11 00:45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五十八章 真正底牌


    進與退!

    選擇是如此的艱難。

    “大楚,大楚,戰,戰,戰!”項羽疾聲大呼,楚地男兒骨子裡的血性就如同一股沖天的狼煙,在秦軍多層壓制下一次次的點燃。

    烏騅馬受到主人連續的催促,也開始長聲嘶鳴,試圖喚回過去的勇猛,瞧見如黑塔般的楚將疾沖過來,上下兩層的弩矢和投擲兵紛紛瞄準了項羽,有機會在陣前一舉擊殺楚軍主帥,這巨大的榮譽就在眼前。

    萬分激動之下,秦軍將卒的準星卻發生了偏離。

    月支人的投擲短槍一次次的落空,僅有一支木槍在落地後又無規則的彈起,意外的掃中了烏騅馬的腹部。

    鮮血滴滴搭搭,沿著馬腹部的最低處乳頭部位落下。

    “駕!”烏騅馬受傷,騎乘於馬上的項羽卻還在連續的催促,從他的位置也不可能看到地上彈起的槍尖會巧之又巧的刺入馬腹。

    被主人冤枉跑的慢,項羽的雙腿又是一番挾迫,烏騅馬吃痛之下只得負痛狂奔,只不過它的馬眼裡卻滾落下幾滴血紅的淚水,在成為項羽坐騎的這七年裡,它擁有過無數的榮耀,擁有過同類中最為顯赫的位置,而今天,它卻為過去所得到的在付出生命的代價。

    狂奔中的戰馬如風如電!

    項羽更是戰力暴漲,弩兵的箭矢還未等抵達他的面前,即被大戟密不透風的戟牆給擋落了下來。

    等到近不過五、六丈時,弩箭也因為射角的問題而陷入到無法瞄準的境地,暴走狀態下的項羽幾乎只用了三、五個停歇,就逼近到了一輛孕婦車的跟前。

    “破!”

    霸王戟橫掃!

    厚實的木板瞬間碎裂,躲藏在裡面的秦軍弩卒也因為強大的衝擊力而僕倒一地。站立在車體上層的一個月支兵更是站立不穩,一個倒栽蔥跌落到了戰車前面,還未等他爬起,即被紅了眼的楚兵剁成了肉泥。

    戰車陣在項羽的蠻橫力量下,被強行打開了一個缺口。楚軍將卒興奮的叫喊著,齊齊向著缺口處擁了過來。

    紅色的洪流瞬間衝開黑色的堤壩,戰車防線的堅韌曾經讓他們一度絕望,但在項羽的個人蠻勇激勵下,這一道防線也象紙糊的一樣被沖得七零八落,在缺口被打開之後。兩翼的秦軍戰車見勢所不能,紛紛四散而退。

    ——。

    在突破了秦軍的戰車陣後,烏騅馬的速度更是慢得幾乎以挪動來形容了,項羽也終於察覺了烏騅馬不對勁了,待他跳下馬來,仔細察看戰馬的異常時。才赫然發現,烏騅馬的受創情況遠比他預想的要嚴重的多。

    馬後。

    一條長長的血線,顯示方才這匹老馬是忍受了怎麼樣的疼痛,才帶著項羽突破了秦軍的堅韌防線。

    馬前。

    一直高高揚起的馬頭,如今已經垂了下來。

    強健有力的前蹄,更是顫抖著無力跪了下來,在大張的馬嘴裡。漸漸的泛出一股股的血沫,而明亮的馬眼,也半閉半睜,沒有了過去的神采。

    項羽的前沖速度慢了下來,其他的楚卒發現秦軍中軍大纛就在面前,一個個高呼著,幻想著自己能夠第一個飛奔過去,一劍斬落旗幟,然後再尋了秦軍主帥李原,割下他的首級——。

    憧憬中的楚卒們。在狂喜之下,判斷和分析戰局的能力日漸消退,他們甚至於連當面出現一支多達七千余人的龐大秦軍步騎都沒能立時發現。

    一直不曾使出全力的秦軍到了這時,終於露出了決定戰役勝負的最後一張底牌。

    李原手中。

    最為精銳的,也是培養中下級將領的搖籃——親兵營。

    經過幾年的發展。親兵營的規模也從當初的七、八百人,漸漸的擴充到如今十倍以上的七千餘眾。

    兵力數量上的變化,昭示著一個事實,那就是秦軍的總兵力也在不斷的膨脹,在經過了一輪又一輪的選拔後,親兵營的精兵悍將們哪一個不是經過了與敵血戰而才好不容易獲得到李原跟前效力的機會,就如在河西一戰中立下戰功的馬金,現在就是這支親兵步騎中的一名小小的隊率。

    從校尉到小兵,再從小兵回復到校尉,如今又降為隊率,馬金卻絲毫沒有沮喪的意思,只要不是腦子有毛病,誰都知道親兵營就相當於將軍的搖籃,只要他耐下性子等待幾年,等有一天外放的話,就是堂堂正正的一軍之將。

    七千秦軍冷冷的注視著楚軍隊伍的漸漸迫近,從楚軍散亂的步伐、急促的喘息中,可以判斷出了這支楚軍應當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境地。

    之前的所有假像。

    到了這時,終於徹底的撕開。

    “咚,咚,咚咚!”

    戰鼓隆隆!

    秦軍士兵的呐喊聲,就伴著戰鼓聲聲作響,與之相伴的,還有那一首每一個秦軍士兵都能脫口而出的“赳赳老秦、複我河山”的悲壯激昂的戰歌。不過,隨著大纛開始前移,七千秦卒幾乎在同一時間停止了歌唱,他們緊咬著嘴唇,握緊了兵器,開始邁著有力的步伐,向著楚軍迎了上去。

    “秦,秦人!”

    一名楚卒尋聲抬頭,眸子裡出現的黑壓壓如翻滾烏雲般的軍陣,這一種肅靜的壓迫,比呐喊更讓他感到驚懼。

    李原從容不迫的駐立於大纛之下,大纛上刺繡的“李武”字樣,是用秦國通行的隸書寫就。

    秦軍的旗幟在織坊製成後,一般是統一由心靈手巧的關中織娘一針一線縫在旗幟上面,而李原的中軍大纛,則是由顧芸娘帶著一群宮女連日夜趕制出來,按照顧芸娘的話來說,有了這樣的一面大纛,關中的男兒們才會更加的奮勇當先,因為在他們的身後,有著一雙雙期待的目光。

    “楚無道,殺,殺殺!”李原沉聲大喝。

    “楚無道,殺殺殺!”七千秦軍精卒在迫近的同時,突然的爆發出響徹雲霄的高呼聲,這呼喊聲傳送出去後,在楚軍的後方,同樣的響起了秦軍將士的呼喊。

    李仲翔的南線部隊,在連續對楚軍後續部隊突擊之後,終於順利的將項羽一部和其他各支楚軍分割開來。

    ——。

    一味冒進。

    項羽直屬的楚軍步騎直到這時,才回悟過來,他們陷入到了秦軍的重重包圍之中,而指望其他楚軍部隊來援,就目前的情形來說,幾乎沒有可能。

    唯一渡過鴻溝的番兵部隊正在遭受秦軍一部騎軍的衝擊,就算他們能夠殺退秦軍,沒有了主要將領的指揮,這支番兵也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

    至於正在渡河中的其他楚師,則被遠遠的擋在了鴻溝東岸,沒有了番兵在浮橋一側的保護,這些楚卒的水性也不足以支撐他們泅渡,無奈之下,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岸的同伴在秦軍的包圍下一次次無望的衝殺著。

    戰爭的勝與負。

    往往就在一個瞬間的改變。

    在項羽過河之後,留守楚軍大營並負責輸送後續兵力的楚軍大將周殷其實也正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

    項羽率領楚軍主力過河沒有多久,就有斥候緊急來報,楚軍的側後翼,由楚軍季布、丁公駐守的陳郡出現了大批打著秦軍旗號的敵方部隊。

    這還不算最壞的消息,更讓周殷這位前西楚國大司馬著急的是,斥候還回報了一個驚人的傳聞:季布、丁公降秦了!

    丁公不過是楚軍中的一個中級將領,影響力不大。

    但季布則遠遠不同,作為當初五虎上將排在第三位的名將,季布在楚國的聲望僅次於項羽、鐘離昧,同時,季布對於楚軍佈防和薄弱地點的瞭解,也讓周殷臉色大變,萬一要是季布帶著秦軍切斷鴻溝秦軍的歸路,則就算擊敗了當面之敵,楚軍也還是沒有取勝的機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11 00:45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五十九章 項楚之弊


    兩國交兵。

    關係國之大運。

    如果不出現大的偏差,一場戰役持續的時間少則二、三個月,多則甚至達到一年以上,就比如秦、趙的長平之戰,整整持續了二年六個月時間,要不是趙王聽信讒言,誤用了趙恬為將,這一場戰事還不知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從這一層面上來說,這一場秦楚之間的大決戰,如果一切正常的話,持續的時間會很長,不過,就目前的戰況來說,楚國的連續失策,尤其是在決策層面的模糊不清,搖擺不定,給了秦軍取得速勝的機會。

    項羽對鴻溝戰事的錯誤判斷,是重要的一個因素。

    而接下來周殷、項悍乃至楚相項佗的一系列誤判,則是另外一個原因,而造成這多個失誤的原因,就是在楚國在人才的任用上,出現了大的問題。

    唯項氏而決。

    凡姓項者,皆為王侯。

    在項氏的壓制下,如項聲、項襄、項悍這些的平庸之輩得以升遷,而季布、周殷這樣的楚國中堅逐漸遭到排擠和棄用。

    這才是楚國最大的危機。

    人才。

    才是決定勢力漲與落的決定性因素。

    在諸侯爭雄之後的新一輪比拼中,秦國很明顯的走在了楚國的前頭。

    毫無疑問,霸王項羽的局部戰術指揮能力,可稱上上之選。就連李原,也無法正面硬碰硬的與其對戰,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項羽會在什麼時候、什麼狀態下又爆發出讓人生畏的戰力。

    但局部與整體,是相輔相成的,如果把局部的力量發揮到最大,也能夠影響到整體的方向;但相比較而言。如果能夠綜合考量整體的佈局,那麼局部的得與失在更廣闊範圍內,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智謀。

    正是應對勇猛的最佳策略。

    在這次的鴻溝大戰中,秦軍中的“三李”加“一閻”俱是以智計擅長的人物,就連其中稍弱的李仲翔。在智謀方向也一樣有獨到之處,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發現楚軍異常舉動之後,立即決斷回兵救援中軍。

    鴻溝主戰場上,李原與項羽面對面撕殺,而同時,楚國南方陳郡、九江郡一帶也是風雲變幻。成為雙方爭奪的另一個焦點。

    三李在戰前的謀劃,隨著秦軍偏師陳豨一部的東進而開始顯現出效果。

    授命偏師出兵陳郡的秦軍將領陳豨,是地方小諸侯出身,在當年的漢王劉邦手下,陳豨也是以半獨立的姿態出現。在降秦之後,陳豨在討伐劉邦、英布的戰役中有過出場的表現。但多是作為輔助存在,陳豨本人也沒有多少亮點可尋。

    這一次,秦楚交鋒決戰,陳豨的部隊駐紮在南郡的鄧縣一帶,負責守衛章平軍西移漢中之後留下的一大片區域,算是作為地方郡兵部隊使用,這樣的做法讓陳豨心中不禁鬱鬱寡歡。正在此時,來自鴻溝前線的命令到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這是李原的一慣原則,陳豨馬不停蹄的率領本部人馬僅用了三晝夜,就翻越了延綿有四百餘裡的伏牛山脈,然後又穿過穎川郡,出現在了陳郡一帶,此時,早就得到閻樂命令的秦軍暗作也是迅速動作,開始與楚將丁公正式接觸。遊說歸秦事宜。

    負責具體遊說的說客,也是丁公的老熟人,秦人召平。這位曾經的種瓜侯爺在英布那裡一直打不開局面,尤其是在陸賈歸秦之後,召開更是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在外交事項上低了陸賈一頭。

    英布的東楚覆滅之後,召平也預感到秦、西楚之間必有一戰,於是早早的請辭了秦國的官職,以閒遊名士身份在陳郡、九江郡一帶遊歷,也就在此期間,召平與丁公相識,並由此獲悉了這名楚軍將領搖擺不定的態度。

    從召平處聽聞秦軍五千兵力殺到,丁公大吃一驚,急忙回到陳縣與季布商量對策,要知道整個陳郡的楚兵加起來也不到三千人,其中還多以老弱病殘為主,項羽在出征魏國決定與秦決戰時,也不曾考慮到,秦軍會以神速動作從遙遠的南郡一帶調兵過來。

    本來,如果陳豨的行軍速度不是這麼快的話,丁公、季布還可以向其他地方求援,特別是魏國就在近前,但如今鴻溝大戰正在關健點上,就算他們喊破了天,周殷那裡也派不出一兵一卒來。

    接到季布、丁公的連續告急,周殷坐不住了。

    鴻溝以西,霸王項羽的軍隊正在被秦軍圍攻,急需要他再增加兵力去解救,至不濟也要投入增援力量減輕包圍圈裡面楚軍的壓力。

    而陳郡一帶出現秦軍部隊,這又讓周殷擔心不己。從大樑通往楚國的主要道路一共有兩條,其一是沿著大河往彭城,這條道最近也最為平坦,是昔日始皇帝督造的馳道之一,可惜的是這條路上盜賊橫行,尤其是來自巨野澤的彭越盜,在得到了秦軍的暗中支持後更是倡狂之極,楚軍的輜重部隊屢屢被劫,損失慘重之極。

    其二就是東南方向的陳郡,這條通向楚國腹地的道路目前來說,是楚軍賴以生存的重要補給線,一旦陳郡被秦軍佔領,楚軍的後路就有可能被秦軍全部切斷,到時候就算項羽打敗了秦軍主力,也一樣沒有辦法再進一步。

    當然,這還是樂觀的估計,萬一要是鴻溝之戰不利,那楚軍就算想撤退,也沒地方可逃,二條後路都有秦軍出現,不論走哪一條,都會面臨一場惡戰,周殷可不認為秦軍還會象燕地時一樣,會心存善意的放他們一馬。

    一番思量之後,周殷正要決定派出一支援軍回轉陳郡,卻不想他剛一下令,即被副將項悍給頂了回去。

    項氏治楚。

    連帶著項氏子弟也跟著神氣起來,項悍其實不過是項羽的遠親,論及親疏關係的話,項悍與項羽也沒有多少交集的機會,相比而言,周殷作為楚國的老臣,與項羽倒是要更親近一些,但是,形勢比人強,目前西楚當權的是項氏,而不是他周殷。

    所以,項悍這樣的能力平庸的傢伙,只因為名字裡有一個項字,就能平步青雲,從會稽郡的一個小小的縣尉,一下子竄升到了負責輜重的將領級別。

    而更讓周殷感到崩潰的是,項悍為人倡狂張揚之極,其行事根本不把他這個主將放在眼裡,這一次更是以救援項羽要緊,直接駁了周殷的意見。楚軍中的大部分中下級將校見項氏得志,也是紛紛投向項悍,這使得整個楚軍後軍周殷成了名義上的主將,真正的主意反倒由項悍說了算。

    按理說,以周殷的能力,不會這麼輕易的受制于區區一個項悍,但項悍的一句話,就讓周殷徹底的沒了脾氣。

    “周大司馬,你可別忘了,你們周家有反叛的例子,我項氏又怎麼可能再做放任小人得意的行徑。”

    就是這一句話,讓周殷所有的雄心壯志全部煙消雲散。

    周殷,這位跟隨著項梁一起舉兵過江,曾經登上過楚國大司馬位置的將領是征燕時脫逃未果的楚將周蘭的叔叔,在當初項羽伐秦之時,周殷與曹咎負責後方輜重,可以說為項楚立下過汗馬功勞,不過,在周蘭事件之後,周殷受到牽連被剝奪了大司馬的職位。

    如今的楚國。

    是項氏的天下,周殷這次能夠重新出山,還是依靠相國項佗的說項,換句話說,周殷是向項佗低頭了,才得到這次表現的機會。

    在權衡得與失後,周殷最終放棄了增援陳郡,而同意了項悍的建議,繼續加大對西岸楚軍的增援力度,甚至於為了解救楚軍主力部隊,周殷下令以項悍為後續渡河的主將,率領剩餘的一萬楚軍輜重部隊接應項羽。

    楚軍放棄陳郡。

    也就意味著選擇了與秦軍在鴻溝一決雌雄的戰法。

    項悍這一萬人投入戰場,拖住了本來要回援合擊項羽的秦國騎兵的步伐,以騎兵對付一群群平素只以運輸糧秣為主的步卒,讓統領這支騎兵的秦軍校尉喜出望外,這種一邊倒的屠殺場面,正是收割軍功的最好機會。

    包圍圈中。

    烏騅馬漸漸的閉上了眼睛,它的身體裡已經流盡了最後的一滴血,這一匹征戰數年的寶馬,在榮耀的渡過了生命中最為顯赫的日子之後,也不可避免了迎來了衰老。

    親眼看到這個陪伴了自己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夥伴痛苦的死去,在戰場上心硬如鐵、殺人如麻的項羽不禁虎目通紅,單膝跪地,悲從中來。

    這世上,沒有常勝不敗的將軍。

    除非,他解甲歸田,不再領兵打仗,而只依靠緬懷過去的榮耀渡過餘生,烏騅馬死了,屬於它的征戰生涯已經結束,而他項羽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戰場上,楚軍與秦軍雙方將卒的喊殺聲充斥於耳,一聲聲熟悉又陌生的呐喊聲、慘叫聲,還有士兵臨死時的淒厲呻吟,不時的刺激著項羽麻木的神經,讓他從失去夥伴的痛苦中清醒過來。

    四面。

    俱是秦人的埋伏。

    要想再斬將奪旗,反敗為勝,已經全無可能。

    在看到李原身畔的黑壓壓一片的秦軍士卒之後,項羽其實就已經死心了,他不可能再象虎牢關時一樣,殺到李原的跟前,去親手斬了敵方主帥的頭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11 00:47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六十章 時不利兮騅已逝


    東方魚肚白。

    夏日的清晨,總是提早的來臨。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當天邊的第一縷采霞開始露出它炫耀的風芒時,秦軍對楚軍突擊部隊的圍困也達到了最頂點。

    先前的忍讓與退卻,都是為了這一刻的爆發。

    在獲知楚軍夜襲的消息後,秦軍各部也是戰意濃烈,但將校們接到的第一個命令竟是逐次抵抗,並且還要擺出一副血戰不支的姿態,要不是李原的威望壓制,這些東路軍的悍將驕兵們又豈肯依令而行。

    如今,壓抑了整整一個晚上,渴望勝利的他們,就象被壓迫到最低點的彈簧,一度後撤的戰車部隊又再度圍攏上來,並很活躍的出現在戰場上,這一次,這些戰車並沒有再象上次一樣呈牆狀集中使用,而是星星點點的穿插在步兵隊伍之中,有了周圍步卒的掩護,戰車的安全保障一下子加強了不少。

    這樣一座移動的保壘,對於楚軍來說,就象一隻難以下手捕捉的刺蝟,而更可怕的是,這樣的刺蝟多達十餘隻,從刺蝟身上遠遠投擲而來的短矛,就象奪命的利矢,只要稍不留意,就會象飛來的橫矛紮中身體。

    秦軍的戰車足夠恐怖,其步卒也一樣讓人感到震驚,不久前還是軟綿綿無精打采的秦卒,在見到了李原的中軍出動之後,即不要命般的蜂湧上前,這突然的變化,讓這些只經歷過討伐江東戰役的楚軍新卒齊齊變色。

    “秦人,狄人羌人後裔,飲血噬肉,遇之當慎之又慎!”這個時候。楚軍新卒們不禁回想起臨出門時,那些傷殘退伍的老卒們的忠告。

    士兵惶惶不安。

    楚軍諸將,此時也是心神不定。

    渡河之時的爭先恐後,到了現在,勇氣和野心都已不復存在。

    楚將項聲滿身血污。一身銀白色的戰甲被鮮血染得通紅一片,剛出征時仔細梳理的髮髻也散亂不堪,他的戰馬剛剛被月支蠻兵的三根短矛刺中,那種淒厲慘叫著轟然倒地的場景讓項聲恐慌莫名。

    蓬!

    “少將軍,小心!”一個親卒驚叫一聲,猛的撲倒了呆呆發怔中的項聲。

    等到灰頭土臉的項聲推開還在抽搐中的親卒。才赫然發現,這個忠心耿耿的部下後背下,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身邊的士兵越戰越少。

    隸屬于項聲的二千名楚軍步兵,經過反復的爭奪與激戰,已經連一半都剩不到了,項聲的嗓子也在一次次的嘶喊聲中。變得又沙又啞,甚至於儘管他大張著嘴巴,卻已經無法再說出一個完整的命令了。

    “秦人怎麼這般兇狠?難道當年項羽的所謂勝績,都是吹噓出來的?”直到此時項聲心中,倏然對項羽這位族中的豪傑、楚國的英雄懷疑起來。

    這也很怪,項聲並沒有經歷七年前那場席捲全國的反秦風暴,在陳勝、吳廣大澤鄉揭竿而起。在項梁與章邯在濮陽惡戰,在漳水唯楚軍一支與四十萬秦軍相抗時,項聲還窩在吳中郡太湖邊上的鄉里,與一眾玩劣少年做著調戲調戲浣紗少女的遊戲。

    項聲心中驚懼。

    先前搶功勞時的那股子狠勁,如今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

    項聲如此不堪,另一名項氏將領:項襄的表現也好不到項聲哪裡去,項聲至少只是失了戰馬,而項襄則連部下都找不到了。

    同樣的二千部卒,項聲至少還剩下了千餘人,而項襄對整個成了光杆司令。秦將李左車在戰事一開始,就將攻擊的矛頭對準了突擊最前的項襄,與多謀的李左車相比,項襄莫說是一個,就是三個也比不過。

    僅僅一輪較量。項襄就陷入到了李左車精心布下的圈套之中,進攻順利的項襄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左右兩翼已經空虛,等到他驚醒發現時,一切都已太晚。

    好在,項襄的為人還算不錯。

    靠著一隊親卒的拼命搏殺,項襄才算是勉強突出重圍,等看到同樣苦逼的項聲時,這兩個傢伙不禁相對無語,這個時候他們不約而同的無比妒忌留守在後營的項悍。

    當然,在“同甘共苦”的際遇下,他們已經不記得昨晚為了爭奪陷陣的頭功聯合起來,狠狠的坑了腦子不太靈光的項悍一把的事情了,他們如今,只羡慕項悍在鴻溝東岸,不需要每時每刻面對無窮無盡迫近的秦軍戰卒。

    族中子弟不堪一擊!

    項羽只能壓下痛失愛馬的苦楚,再一次披掛上陣,這回,他沒有騎上親卒讓來的戰馬,而是象一名步卒一樣,雙腳踏地,一手持盾,一手持戟,和其他普通的楚卒一樣,衝殺在戰場的第一線。

    受創的左手,雖然不能靈活的拿起刀劍,但還能綁在大盾上,而另外的右手則擒著霸王戟,每一戟刺出,即帶起一蓬血雨,每一戟橫掃,都給予當面秦卒以重創,只不是短短的半個時辰,項羽就帶著楚軍往回衝殺了有一裡之地。

    戰事至此!

    他也明白,再執意要斬首李原,已不可能。

    楚軍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趕緊回撤,與河東的後營部隊會合,以爭取再一次維持住鴻溝戰場的機會,如果河西的這支楚軍被秦軍圍殲的話,楚國僅有的有生力量和精銳也就喪失殆盡,項羽不能想像,他接下來還有什麼力量去迎接秦軍鋪天蓋地的狂攻。

    “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騅已逝!”

    在悲苦和沮喪之中,項羽憤然喊出了他生命中最後一刻唱響的那首《垓下歌》中的第二句歌詞。

    時運不濟,連烏騅馬也倒下了,我又能怎麼辦?

    這一聲呐喊,就是在訴說項羽此時此刻的全部心聲,比較李原,項羽有了太多的不甘,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擁有領先一步的優勢,又有關東名人志士的擁戴,在對付一個人人喊打的暴秦殘餘勢力時,會這麼的艱難。

    那些叫喊著要推翻暴秦,恢復諸侯世居之地的英豪們,不是已經戰死於沙場,就是無節操的投降了秦國。

    如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在苦苦的支撐。

    這不是時運不眷顧楚國,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解釋。

    “項羽要逃!”位於大纛下的李原從戰場各方傳遞回的情報中,敏感的判斷出了楚軍要想突圍的意圖。

    “給李仲翔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堵住楚軍向東的歸路,將卒都打光了,我給他補上。再令其餘各部,抓緊殲滅分割之敵,有取了項籍首級者,重賞萬金,加四級軍爵!”李原眸中厲芒閃動,沉聲喝令道。

    “諾諾,諾!”

    “武侯有令,取項籍首級者,賞萬金!”傳令斥候兵興奮的高聲叫喊著,他每經過一處,那廂的秦卒頓時歡聲雷動。

    士氣漲落。

    鴻溝以西的這一番大戰。

    隨著李原這一道決勝命令的發出,而變得更加的沒有了爭議,一方是急急回逃的楚軍敗兵,一方是渴望立功的秦軍將士。

    如果不是項羽親自充當箭頭,以楚軍目前散亂的陣形,加上項聲、項襄這樣心膽俱喪的將領,不要說是突破李仲翔的阻擊,就是想再前進一步,都變得十分的困難。

    不過,秦軍阻擊部隊的困難也不小。

    李仲翔一部早先就曾和番兵大戰了一場,是秦軍中觸敵最早的,也是堅持戰鬥最久的一支部隊,在隨後的戰事中,李部又急兵回轉,對楚軍後續部隊發動攻擊,而在項悍部開始渡河之後,李部還需要分兵一支,去增援在河堤處掃蕩楚軍輜重部隊的秦騎。

    多處用兵。

    又在損失過半的情況下,要是換了其他的將領,這個時候面對項羽的親自突擊,估計也只能退避三舍,放虎歸山了。

    而李仲翔卻不甘心。

    憑什麼你說打我就打我,你要撤兵就撤兵,這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今天,我就偏偏不信了,拼了這一點點家底,也要狠狠的啃他項籍一口。

    “來人,給我調樓蘭兵上來,隨本將軍出戰,殺殺殺!”李仲翔殺得性起,厲聲大呼。

    作為樓蘭王的女婿,李仲翔自然有他驕傲的資本,樓蘭雖然和秦國不能比,但在西域諸國之中,也是一個大國,同時,樓蘭勇士也是高鼻壯碩的塞種人,這個人種幾乎就是天生的重步兵的材質。

    與黃皮膚的中原人相比,樓蘭人之前缺的只是打造精良鎧甲和武器的技術,而在樓蘭正式的與秦國結盟之後,秦國三大兵造可以源源不斷的供給樓蘭士兵以裝備,這樣一來,樓蘭國在西域的地位赫然上升。

    西域三十六國,其中大國有六,中國有十一,小國約有十九,國與國之間的變化、紛爭比當初春秋之時還要混亂,春秋諸侯們至少除了一座都城外,還能有幾個小城管轄著,而西域的這些小國比如精絕這樣的,則除了一城之外,再無一點領土。

    樓蘭國實力膨脹,這讓樓蘭王對李仲翔的態度更加的友善,目前,樓蘭國的軍事、政事大權均由安慶蘭、李仲翔夫婦掌控,有了這一層關係,李仲翔在東來之時,帶著二百余名樓蘭衛卒也理所當然。

    樓蘭重步兵從營中被調出,率領這支樓蘭軍隊的勇士,是李仲翔一力提拔上來的一名樓蘭壯漢。

    高出秦卒一個頭的身高。

    一身的蠻力,健壯的胸肌,沉重的兵器,樓蘭兵一出現,即讓已經感到疲倦的楚軍將卒心驚不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11 00:47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六十一章 悲壯輕騎


    樓蘭重裝步兵的出現!

    讓項羽的重瞳猛然收縮了一下,佈滿血絲的眸子裡,再一次的燃燒起渴望戰鬥的火焰,不得不承認,項羽骨子裡是一個很純粹的軍人。

    他崇尚暴力。

    欣賞武力強悍的人,他不屑於陰謀詭計,以致于每每落入對手的圈套,說句中肯的評價,就是為他贏得無上聲譽的巨鹿之戰,歸根結底也是楚軍落入到了章邯的圈套中,只不過,當時項羽的運氣實在不錯。

    秦軍一方,章邯和王離發生內訌,使得在邊軍急需要增援的時候,章邯卻按兵不動坐視邊軍覆滅,而最終的結果就是連章邯也沒得到倖免,反倒成為了項羽功名薄上最大的那個背景牆人物。

    要不是如此的話,以當時秦軍的戰鬥力和實力,就算項羽再爆發出小宇宙來,也沒有辦法打敗那麼多的秦軍部隊。

    當然,這些都已過去。

    而如今,鴻溝之戰的情形,對於楚軍來說,又是到了絕望的時候。

    秦軍一波又一波暗藏的底牌,讓一向不相信有人能打敗自己的項羽也心中震憾,這個時候,他才有些體會到劉邦一次次兵敗時的絕望心情了。

    試想一下。

    當你費盡心思,組建起一支引以為豪的軍隊,想要和強敵一較長短時,臨陣衝鋒時卻猛然發現,對方已經遠遠的甩你好幾條街了。

    一次面對這樣的困境,你還能自認倒楣,還可以心裡安慰說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話。就是心思再堅韌的人,也會喪失信心,劉邦在投奔陳餘之後,很明顯在自信心上失去了以往的堅韌。

    這也是最後一戰中,劉邦沒有再象以前一樣。對活下去無限眷戀的原因,換句話說,他的爭雄之心不在了。

    ——。

    “大楚,大楚!”

    “殺蠻,殺蠻!”

    項羽踉蹌著大步向前,他的身後。那面已經破損多處的大旗,依舊在迎頭朝陽飄揚著,正是因為它的存在,才讓漸漸被分割的楚軍將卒還不曾崩潰的放下武器。

    一名樓蘭兵獰笑著突出佇列,舉起青銅劍狠狠的劈下,雖然他並不認識面前這個黝黑面孔、眼神怪異的敵將。但這並不妨礙他斬落其首級的決心。

    “卟!”

    堅硬物體穿透人體的聲音,是如此的簡單直接。

    想著立功的樓蘭兵笑容凝結在了臉上,他的劍在距離項羽頭頂不足一丈的距離上停下了,不是他不想殺了對方,而是一向孔武有力的他忽然發現,自己整個人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的力氣。而更可怕的是,他的胸腹部,正傳遞來陣陣的劇烈疼痛。

    樓蘭兵緩緩倒下。

    在仰天傾倒的一刻,他的淡藍色的眼睛裡,依舊帶著不信。

    方才的敵將,很顯然已經筋疲力盡,只要稍稍給予一點壓力,就會轟然而倒,可不知為什麼,最後倒下的卻是自己。

    生息已無的樓蘭兵不甚清楚在一瞬間發生的變故。而在他的身後,他的同伴卻是看得真真切切,就在樓蘭士兵高高舉起青銅劍的一瞬間,項羽前頃的身體突然彈射而出,徑直撞進了樓蘭兵的懷裡。

    而同時。他一直垂著的右手戟以快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刺出,借著身體的衝力一下紮進樓蘭兵的腹部。

    目睹項羽如此兇悍,樓蘭兵們開始放棄逞個人英勇的想法,憑藉著整體力量上的優勢,對項羽身畔的楚軍圍毆起來。

    一個項羽。

    就算再能戰,也只能一次對付幾個人,況且,在見識了項羽的兇悍之後,樓蘭人也是學聰明了,他們開始五、六人一群,以消耗戰術圍攻項羽,並以此來逐漸的讓項羽失去最後的一點點反擊力氣。

    李仲翔的位置,就在樓蘭隊伍的中間,他的聲望和指揮調度,是協調樓蘭兵和秦軍的關健,如果沒有他的命令,兩支語言不通的隊伍就有可能出現協調上的分歧。

    看到項羽被樓蘭人暫時困住,李仲翔終於放下心來。項羽是楚軍突圍的關健,沒有了他這個箭頭,其餘的項聲、項襄等楚將,面對秦軍如潮般的圍攻,能做的只是逃跑,而不敢迎上來概然接戰。

    ——。

    戰至正午。

    在夏日日頭最為熱辣的時候,項悍率軍經過二個時辰的艱苦激戰,終於踏上了鴻溝西岸的土地。

    為此,他付出了多達三千人傷亡的代價。

    不過,當不遠處清晰的秦楚兩軍的撕殺聲傳來時,項悍覺得自己全部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只要能救出項羽,那麼他就是力挽狂瀾的大功臣,至少,比項聲、項襄這兩個只顧著搶功勞,卻全然沒有大局觀念的傢伙要強的多。

    至於輜重兵的人命。

    項悍從來都不曾考慮過,楚國佔據了東南七個郡,還有江東的山越人可以徵召,只要有地盤,人還不是要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負責阻擊項悍的秦騎共約五百餘騎,這支輕騎部隊剛剛從遙遠的河西一帶到達中原,對於鴻溝一帶的情形並不是很熟悉,他們第一次出擊時,接到的命令只是擊潰楚軍番兵,這個任務早在清晨天剛亮時就順利完成了。

    在無餘被殺之後,番兵的戰鬥欲望就已經沒剩下多少了,畢竟,他們與楚國之間,更多的是象徵性的雇傭與被雇傭的關係,要是付出的代價太大,或者番兵們都死光了,那只剩下女人老弱的番族也就沒有存在的可能了。

    江南山林中的部族衝突,並不比中原國與國之間的爭霸溫和多少,一個部落的興起,往往就是另一個部落的沒落。

    番兵潰散之後,這支輕騎正待回撤,即接到了楚軍後續部隊再次試圖渡河的消息,這一次,他們面對的不再是人數不多的番兵,而是多達萬人的楚軍輜重兵。

    相比主力部隊,輜重兵說起來就是只經過三、五下簡單操練,就被拉上戰場的青壯,這些楚兵雖然沒有什麼戰鬥力,但問題就是項悍這傢伙完全不顧及手下將卒的生死,以一萬對五百,項悍的人海戰術讓秦軍輕騎陷入到兩難境地中。

    輕騎的優勢。

    並不在這種死板的陣地作戰,而在於奇襲。

    騎兵就象草原上的野狼,會一次次的亮出獠牙,狠狠的從黃羊群上撕咬上一口,但現在,他們卻不能那麼做。

    一旦他們放棄,那麼項悍的這支援軍會迅速的出現在了李仲翔部隊的背後,那麼的話,本身正遭受楚軍突圍壓力的李部就有可能會立即崩潰。

    怎麼辦?

    是犧牲自己,顧全大局?還是保全力量,放楚軍會合?

    面對這樣的艱難選擇,這支由關中老秦人組成的秦騎小部隊和當年長平之戰時那支視死如歸的輕兵部隊一樣,用他們生命中最關健也是最炫爛的一仗,證明了秦軍是這個時代紀律最為嚴明也是最有犧牲精神的一支軍隊。

    五百輕騎。

    面對萬余楚卒,足足堅持了兩個時辰,在這兩個時辰裡面,他們悲壯的打退了楚軍多數十餘次的進攻,倒在他們面前的楚卒屍體堆積如山。

    上午十一時,從報信斥候那裡獲知楚軍不顧一切增兵來援的緊急軍情,李原也是臉色倏變,他急速下令兩翼的秦軍不得纏戰,加快速度穿插到楚軍突圍的路線上,一定要搶在項悍與項羽會合之前,堵住可能的缺口。

    突圍與堵截。

    在時間的賽跑比試中,誰是最後的贏家,其實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這場大決戰中,秦、楚雙方將卒表現出來的截然不同的對戰爭的理解,這才是最關健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11 00:49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六十二章 項羽之死


    日頭偏西。

    鴻溝西側的河水,已經被秦、楚戰卒的血染成了紅色。

    在陽光的暴曬下,一群群的蚊蠅開始以集團衝鋒的形式,對那些一動不動的屍體發動屬於它們的淩厲攻勢,而在不遠處,更有幾隻膽大妄為的野狗冒著被烹殺的危險,小心翼翼的湊近到戰場的週邊。

    秦軍的包圍圈越來越小,樓蘭兵出現後,楚軍的鬥志更加的不堪,一部分被分割於遠離中軍位置的楚軍小部隊已經開始放下武器,選擇投降秦軍。傳說中秦人會活埋俘卒的說法,早已被事實證明不過是當權的那些大人物用來欺騙愚民的手段罷了。

    秦國就連季心這樣的楚軍重將的兄弟,都不殺而且還重用,又怎麼可能為難他們這些苦哈哈的小卒子。而更重要的是,楚國對於他們這些普通的士卒來說,除了一次次加倍的賦稅外,就再沒有了其它的感情。

    如果不是祖上就是楚國人,如果不是家中還是親人,這些楚卒早就想著脫逃到秦國了,儘管來自秦國的消息被嚴密的封鎖著,但還是有秘密的管道,會傳遞回秦國正在發生的巨大變化。

    人心。

    是最難以捉摸的一種神秘感念。

    當初,是秦國嚴謹又殘酷的法令,讓習慣了自由與散漫的關東人很不適應,是趙高、胡亥指鹿為馬,任用親信將秦國弄得民怨沸騰,所以,當大澤鄉陳勝喊出那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口號時,關東百姓才會群起而響應。

    如今,楚國的狀況雖然還沒有達到趙高、胡亥亂權的地步。但項佗治理下的楚國,項氏子弟不管是能力強的,還是能力不行的,均能輕而易舉的得到重用,而那些沒有關係的。卻只能被排擠到清閒的位置,又或者只能黯然離去。

    楚國的人心散了。

    當功名利祿不復存在,當求生的私心壓過榮譽之時,投降也就變得順裡成章了。

    ——。

    戰場中心位置。

    隨著項羽的一次次衝殺,而漸漸的向鴻溝方向移動,不過。移動速度卻在逐漸變慢,甚至於有些時候還停滯不動。

    二百樓蘭兵。

    死於項羽戟下者,已達二十七人。

    這還是在圍攻的狀態下,要是一對一單挑的話,項羽的戰績還要驚人的多。

    與之相對應的,他們取得的戰績是。項羽的親衛近卒幾乎被悉數殲滅,同時,在項羽的身上,一道道深入骨頭的劍痕,幾乎將項羽的征袍染成了血洗一般。

    這些傷口之中,最為嚴重的一道,是在項羽的左側大腿上。鋒利的劍鋒幾乎挑斷了他的大動脈,連續的失血讓項羽黝黑的臉龐變得蒼白起來,而更令人擔心的是,他的行動也因為這些傷口而失去了靈活性。

    在遍是敵卒的戰場上,不能靈活躲避,也就意味著你距離死亡更近了一步。

    這個時候,項羽迫切的希望,有同伴能接應自己一把,不濟的話,至少也能讓自己喘息一下。不然的話,一次次不得不與樓蘭蠻兵硬碰硬的對砍,就算他有再多的力氣,也禁不住敵方無恥的車輪戰法。

    “項聲、項襄,還不上來?”又一次重擊之後。項羽嗓子口一甜,“卟”的一口鮮血噴出,然後終於開口厲喝起來。

    憑他的直覺,項聲、項襄這兩個族中的後輩應當就在他的附近,雖然平素有些看不上這兩個能力平平的傢伙,但有道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現在自己續不上力來,也只能依靠族中的血親兄弟支持了。

    以項羽的個性,如果不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開口的,可惜,回應他這一聲叫喝的,除了一、二聲受傷楚卒的呻吟外,再沒有其他。

    項聲、項襄俱都戰死了!

    當然不是。

    這兩個被項羽寄以厚望的項氏子弟,此時正帶著一隊敗兵向斜刺裡潰逃,打到這個時候,他們也是看清楚了,秦軍這是鐵了心要留下項羽,要是他們再樂呵呵的跟著的話,那麼只能是一起陪葬送死。

    死。

    可能項羽這樣的狠角色,又經歷過屍山血海的不害怕。

    可是,象項聲、項襄這樣沒有經歷殘酷場面的,卻是打心底裡感到恐懼。所以,在項羽喊出那一嗓子之後,他們兩個不約而同的帶著同樣心思的一部分楚卒踏上了與項羽分道別走的路途。

    對於楚軍內部的分裂。

    李仲翔沒有在意,象項聲、項襄這樣的角色,就是送給他射殺,他還怕汙了自己的箭矢,這一陣子,李仲翔手挽強弓,其箭矢的指認方向,就一直是位於戰場中央焦點位置的項羽。

    如果不是雙方身體貼近肉搏,李仲翔早就一箭射出,能夠親手射殺有著無敵稱號的項羽,這對於李仲翔來說,也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

    四周。

    喊殺聲越來越近,又仿佛越來越遠。

    經過連續一天的殺戮,項羽的臂膀已經沉重無比,殘了的左手腕部,那一面遮擋的木盾早已支離破碎,沒有了盾牌的遮護,他的左半邊身體就成了秦軍攻擊的薄弱點,那一道傷及大腿的傷痕,就是遮護不及而造成的。

    “這是到了最後一刻了吧!”

    項羽搖晃著瞪視越來越近的秦卒,這些穿著黑色甲衣的士兵其實很多不是關中的老秦人,他們中間甚至有部分就是楚人。

    以楚人制衡楚人。

    以關東人來打關東人。

    李原這一記借力打力,一舉改變了秦國在關東孤立無援的境地,而隨著原隸屬于韓、趙、燕、楚、魏等國的一大片地域被秦國吞併,生活在這些地方的關東人也在平靜的生活中迎接和認可了秦國。

    國之稱謂。

    終究不能當飯吃。

    秦國對於老秦人和新秦人的一視同仁政策,還有比楚國更低的賦稅比例,這些只要是切身經歷過的人,都會在心裡有一個公正的評判。對於經歷過動盪的關東百姓來說,和平與安寧就象珍珠一樣,讓他們捧在手心裡,加倍小心的呵護著。

    “時不利兮騅已逝,虞兮虞兮奈若何?”直到這時,項羽才始恍然醒悟,虞姬之前的苦勸都是為了自己好。可惜的是,當時的他,還沉浸在與李原比較的妒忌狀態下,根本沒有平復下心緒好好的思考虞姬的話對不對?

    帝王之悲?

    不在於沒有忠心直諫的臣子,而是有了這些直諫,卻不能夠聽進去,而更有甚者,還遷怒於講真話的人。

    “罷了,項籍啊項籍,汝自負英雄,卻偏聽偏信,剛愎自用,空負了佳人,如今兵敗如斯,還活著作甚!”

    項羽一念及此,心中一陣淒涼,霸王戟“嗆啷”一聲墜落於地。

    見著項羽如此模樣,圍攻的樓蘭人大喜過望,正待要上前將敵將擒獲,卻聽得項羽猛然沖著不遠處的李仲翔叫喝道:“對面秦將聽了,項某大好頭顱在此,今日便宜了汝等。請轉告李賊,待來日,籍當效仿上古刑天,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定與他再戰一個輸贏?”

    這一聲喝罷,項羽即猛然拔出腰間佩劍,朝著咽喉處用力一揮,頓時血如泉湧,強烈的失血讓項羽魁梧的身軀搖晃了好幾下,最後終於緩緩的仰天倒下。

    一代梟雄。

    曾經贏得無數榮耀,在戰場上堪稱不敗戰神的項羽,最終戰死於鴻溝之畔。

    項羽一死。

    楚軍餘部更是再沒有了鬥志,項聲、項襄拼命逃竄,最終死於亂軍之中,究竟他們是被秦軍殺死,還是被不忿他們無恥作派的楚軍士兵趁亂暗殺,這一點已經無從考證。

    唯一在戰場上逃得一命的是渡河不久的楚將項悍,在獲悉了項羽自刎而亡之後,項悍在震驚之餘,遂停止了向東突擊的舉動,救不出項羽,他的所有努力也就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了,至於項聲、項襄的生死,項悍根本不曾關注過。

    回撤河東的項悍、周殷帶領著剩餘的六千餘殘兵敗將倉皇而逃,面對士氣如虹的秦軍,這些嚇破了膽的楚卒再沒有了與之對戰的勇氣。

    從七月二十二日至二十四日。

    秦軍在鴻溝以西對殘餘楚軍的分割殲滅戰整整持續了兩天,多股楚軍或降或被殺,就連最先開始逃跑的番兵部隊,也在秦軍輕騎的追殺下,被追至穎水,其後在陳豨一部的堵截下,番兵大部被圍殲,僅剩下極少數的十餘人竄入茫茫大山。

    至此,鴻溝主戰場的硝煙基本平息,楚軍主力部隊約四萬人,在此一戰中,被殲被俘者達到了三萬四千餘眾,其中直接戰死於戰場的,就達到了一萬五千人,剩下的則悉數成為了秦軍的俘虜。

    秦軍一方,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小。

    損失最大的是河西輕騎,這支原本有三千余騎的秦軍部隊,最後倖存下來的騎卒只有區區八百餘騎,正是那些戰死於沙場的勇敢騎卒們的堵截,才阻止了楚軍增援部隊與項羽中軍會合。

    騎軍之外,李仲翔麾下的樓蘭兵也是傷亡殆盡,其中直接死于項羽霸王戟下的樓蘭勇士就達到了三十餘人,剩下的百余樓蘭兵也在與項羽親衛部隊的拼殺中戰死,以致於當最後的勝利到來時,李仲翔面對的不是一張張立功興奮的面孔,而是一個個神情肅穆、面帶哀傷之色的樓蘭將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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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六十三章 韓信伐齊


    楚軍兵敗鴻溝。

    連霸王項羽也折損於斯役。

    項羽的首級屍身,被李原下令收斂起來,然後在俘虜中覓了幾個曾經的項軍親卒,護送著往彭城去。可以想見,當項羽的屍體被送到楚都彭城,會激起怎樣的滔天巨浪,失去摯天支柱的西楚,勢必會陷入到劇烈的動盪之中。

    生前。

    是彼此相向、不死不休的對手。

    死後。

    那就是兩個世界、漸行漸遠的陌途。

    至於項羽在自刎之時,叫喊出的刑天舞干戚、要和李原在黃泉路上再撕殺一場的呼喝,對於心靈是二千年後科技時代,平素又根本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的李原,幾乎沒有什麼威脅的意義。

    黃泉路上,一路走好。

    在這個亂世爭雄的時代,英雄總是唯一的,英雄也是最為寂寞的,在沒有項羽、劉邦的日子裡,李原的目光,將更多的關注一南一北的兩個異族的強者。

    南越趙佗。

    匈奴冒頓。

    在王者爭霸的戰場上,永遠不會缺乏下一個的挑戰者。

    ——。

    楚國失去了最重要的領袖。

    不過,鴻溝只不過是秦與楚交戰的一處戰場,幾乎就在李原與項羽激戰正酣的同時,在北方齊地戰場上,另一場秦、楚兩軍之戰的混戰正在上演,與鴻溝的對壘不同,齊地對戰的雙方,則更趨向於用運動戰的方式,來顯示自己的能力和存在。

    本來,依照項羽的設想,除了鴻溝一處與秦軍對峙外。鐘離昧的一萬餘常山軍將從趙地一帶橫掃秦境,最後從三川郡一帶渡河側擊秦軍之背後,但這一策略卻因為季心在邯鄲保衛戰中的出色表現而終止。

    除了鐘離昧軍外,楚軍中的後起之秀,也是最有可能成為項羽接替者的項莊。率領著一萬五千余楚軍北上齊地,試圖牽制燕地秦軍。

    秦軍方面,指揮這場戰役的秦軍將領,正是駐守在燕地的名將韓信。這位楚地東海郡淮陰一帶的無賴少年,在經過了多番戰事的曆煉之後,已經成長為秦軍中的一員多謀善斷的主將。特別是守衛燕地的這一年間,韓信在南有楚國、北有匈奴、內部又有反秦殘餘勢力的情況下,組建起了一支由三萬戰卒、二萬餘輔兵構成的秦軍燕地軍團。

    這一野戰力量的存在,讓秦國在漫長的邊境線上,不需要再從九原和關中一帶調集兵力,同時。在中原一帶出現危險時,秦國還可以不從關中,而從北方開闢第二戰場,從而威脅到楚國的腹地。

    這一次楚軍進攻秦國。

    李原的命令一到,韓信即迅速的率領一萬二千名秦軍從薊縣南下,其餘將卒則留守在燕北,以防範匈奴人可能的偷襲。畢竟,對楚的戰事再緊迫,也沒有讓匈奴人重新竄入中原腹地來得緊要。

    韓信南下之後,燕地秦軍交由半年前從九原一帶趕來的秦將楊翁子指揮,相比其他秦軍將領,楊翁子這個名字甚是陌生,不過,若是提及他的話,還應該講到秦國對匈奴作戰時最為顯名的一個將領:蒙恬。

    在那一次蒙恬率二十萬秦軍驅逐匈奴人出河套的戰役中,楊翁子擔任前軍校尉。可以說立下過汗馬功勞,若不是後來受到蒙恬事件的牽連,加上其與王離素來不睦,他的職務遠不止只是秦國邊軍中的一名偏將。

    李原上一次遊巡雲中郡、九原郡,楊翁子也在邊軍諸將之中。對於這位鬱鬱不得志的邊軍中堅,李原從蒙虎那裡有所耳聞,一番敘談之後,楊翁子即被李原正式的納入到了考驗將領的名單之中。

    這一次調動,楊翁子算是正式脫離了邊軍系統,和蒙虎一樣成為李原麾下的一個能征慣戰的將領。

    七月中旬。

    韓信軍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從易水一路殺到濟水,幾乎貫穿了楚國的北境。

    也正是因為韓信的迅猛動作,才讓項羽不得不放棄全力進攻秦國東境的策略,轉而讓項莊率一部進抵齊魯一帶,以抗衡韓信軍的進逼,面對項莊,韓信顯示出了兵法大家的泱泱氣度。

    項羽征齊整整用了五年時間,這五年裡,代表著齊國宗族勢力的田榮、田角、田橫等人此起彼伏,讓項羽一次又一次的往返在征齊路途上,一直到田橫被殺身亡,齊地的反抗才始稍稍告一段落。

    不過,齊人對楚人骨子裡的不認可,依舊存在。

    韓信在這一年裡,多次遣派斥候、間作到達齊地,並與齊地的反抗力量多有接觸,這一回南下,他可以說是蓄謀已久,早有準備。

    與之相比,楚國對齊地的征服只停留在面上,不過,項莊在軍事指揮方面確實有了長足的進步,面對韓信一次次的挑釁,項莊不為所動,一萬楚軍將卒死守在濟水畔的濮陽渡口上,就是不挪動一步,這使得秦軍想要直取彭城的預想化為泡影。

    以項莊的能力,要單獨壓制人數上比自己一方多出近一倍的秦軍,著實困難了點,所以,在濟水戰事陷入僵局,項莊連續請求合兵之後,鐘離昧迅速的解了邯鄲之圍,這支楚軍也隨後加入到了與韓信作戰的序列中,兩軍楚軍形成默契,對韓信軍形成夾擊之勢。

    鐘離昧以為:鴻溝一帶距離彭城較近,又是項羽親自領軍,不說打敗秦軍,要是堅持的話,一、二個月內不分勝負是正常的事情,而相比之下,項莊的處境要危險的多,齊地的百姓本來對楚國的向心力就不強,加上韓信此人計謀迭出,項莊雖然在近二年能力上有了很大的提升,但與韓信相比,還是要差了一籌。

    面對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不利局面,韓信一面派遣報信斥候告知李原,請求位於項莊軍後方的大盜彭越出兵襲擾項莊的後路。同時,秦軍改變戰法,根本不與楚軍拉開架式決戰,而是化整為零,一支支秦軍小部隊分別下到齊地的各縣、鄉、亭。這些部隊幹的也不是燒殺搶劫的勾當,而是驅逐楚國的留守官員,扶持齊地的父老。

    楚軍來勢洶洶,卻因為找不到對手而徒乎奈何,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鐘離昧只能以小部隊對付秦軍的小部隊。但他的常山子弟對齊地的情況完全不熟悉,而項莊麾下的楚卒也一樣找不到方向。

    沒有了齊人的支持,楚軍白白佔據有利地形,但無法發揮出自己的優勢,兩軍沿著泰山、蒙山、濟水一線小規模的戰鬥不斷。

    ——。

    七月末。

    也就在鴻溝大戰進行到最為緊張激烈的時候,無奈之下夾擊未果的鐘離昧。在缺少糧秣、士氣低落的情況下,只得渡過濟水選擇與項莊合兵一處。

    濮陽。

    楚軍大營。

    一場關於接下來楚軍戰略方向的爭執正在進行,鐘離昧和項莊對目前戰局的不同分析意見,讓這兩個楚軍中為數不多的重要將領相互之間有了隔閡。

    “少將軍,濟水北岸的秦軍如今已散佈于齊魯各地,我軍之前撲殺未果,已經落了下風。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殲滅或者收復齊地,而是守住濟水南岸,同時,我們必須加緊掃蕩巨野澤一帶的盜寇,以保證霸王的中軍部隊後路通暢。”鐘離昧耐著性子,向項莊講述他的所見所聞,同時,提出自己的建議。鐘離昧這麼說的時候,項羽的死訊還沒有傳遞到濟水前線的楚軍大營。

    “鐘離大將軍。你這是長秦人的志氣,滅我大楚之威風。韓信那胯下小子的部隊項某已經探聽清楚了,其充其量不過萬人,而且其中多為燕地徵召的新卒,我們要是連這點點的敵軍都無法拿下。又談什麼支援霸王?”項莊氣哼哼的說道。

    對於韓信其人,項莊有過交往,當初他在項梁、項羽中軍營中進進出出,就是韓信給掀的帳門,現在時光倒轉,韓信一飛沖天,竟然成了秦國的名將,而他項莊卻依舊只是楚軍中的一名後起之秀。

    所謂的後起之秀,就是說得好聽一點罷了。在巨大的落差面前,項莊的心態開始漸漸的失衡。

    這種失衡在韓信一次次的玩“失蹤”,消極避戰之後,更加的明顯,其實,不只是項莊,就是他麾下的這些楚卒,也開始對秦軍的真實戰鬥力懷疑起來。

    “少將軍,這韓信詭計多端,深得李原的教誨,我們萬萬不可大意,要是中了秦人的圈套,我大楚可就再無爭勝的機會了。”鐘離昧憂心衝衝的說道。

    一說到韓信,鐘離昧心中就不禁遺憾起來。

    當年,韓信也是抱著為楚國效力的想法,聽從了鐘離昧的建議,投奔到了項梁的麾下,卻沒想到,在項梁、項羽叔侄這裡,韓信卻只能一直做一個小小的執戟郎中。

    郎中之職,有高有低,而執戟郎中,換句話說,就是看守帳篷門的小軍官,連校尉、都尉都不如。尤其是在被派到關中之後,楚軍大將龍且聽信了范增、項伯等人的讒言,更是不把韓信放在眼裡,百般為難,試想如此苟刻相待,又有幾個人能夠忍受下來。

    相反,秦國李原對韓信的態度,就如對國士一般尊重,他不僅提拔韓信於微末,更是毫不懷疑的將統兵大權交給一個楚人。

    這是何等的胸襟。

    鐘離昧實在不能想像,李原是何等樣的人物,只可惜的是,他百聞其名,卻始終無緣一見。

    “鐘離大將軍,汝要是顧念往日的情份,盡可以回轉彭城,不過,為擊破當面之敵,請將指揮權交給項某,待得勝之後,定交還給大將軍。”項莊冷笑一聲,說道。

    “少將軍,你這是什麼話,是懷疑我鐘離昧通敵嗎?”鐘離昧勃然怒道。項莊的言下之意,就是讓鐘離昧交出兵權,這對於一名將領來說,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論起軍中地位,鐘離昧現在是楚軍中碩果僅存的幾員中堅將領之一,他的資歷和經驗,完全可以直接命令項莊依令而行,但鐘離昧的個性和經歷,卻讓他底氣不足,比起龍且的火爆和耿直,鐘離昧的脾性中更多體現的是沉穩還有忍讓,這使得他在遇到爭執時,多採取溫和的說服辦法,而不會有激烈的對抗衝突。

    同時,三年前脫離楚國,單獨成立常山軍的經歷,也讓鐘離昧和他的部隊有一種游離于楚軍序列的感覺。

    儘管,這一年來,鐘離昧和他的部屬東征西討,為楚國的穩定立下了不少的功勞,但從項莊的態度來看,鐘離昧遠沒有得到項氏的信任,換句話說,楚國真正信任他的,恐怕也只有項羽一個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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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多多益善


    大敵當前。

    楚軍內部卻傳遞著不和諧的聲音,項莊和鐘離昧,這兩個分屬於不同陣營的將領,在下一步的軍事方略執行上,因為意見的不同而發生激烈的衝突。

    秦軍進抵濟水以來,項莊與李原之間,小規模的衝突不斷,兩軍十三次交鋒,楚軍取得了十勝三負的戰績,而在最近的一次較大規模的戰事中,項莊更是親率本部中軍五千餘眾北渡濟水,將韓信的中軍殺得狼狽潰逃。

    若不是鐘離昧的常山軍太不爭氣,沒能在第一時間堵截住韓信,項莊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全殲韓信的這支秦軍偏師。

    心驕則氣傲。

    項莊在得意之餘,並沒有考慮這是不是韓信的驕兵之計。在他看來,區區一個不入流的秦將韓信,根本算不得什麼有名的對手,就算韓信曾經作為援楚的秦軍偏師主將,參加了對匈奴的戰事,項莊依然認為韓信不過是運氣好,碰上了賞識他的李原而己。

    韓信打過什麼有名的仗嗎?項莊沒有印象。

    這倒不是他孤陋寡聞,又或者對秦國的情況不瞭解,而是真真切切的韓信沒有立下過令人刮目相看的功勞,秦國可以派出間作刺探楚國的軍情,相對應,楚國當然也一樣有暗間伏在秦國。

    韓信歸秦以來,第一仗就是武功縣少華山之戰,結果他被漢將蟲達等人給包圍在了絕嶺之上,若不是其族兄韓四的捨命相救,韓信這條命只怕早早的沒了。第二仗是對敵劉邦的幾番戰,不過韓信也沒有多少機會出彩,接下來就是在趙地、燕地的一些零星戰役。這個時候秦國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了,對付象陳餘之類的雜牌諸侯,根本就是以強淩弱、以大欺小,又算得了什麼本事。

    囿于和韓信的那一段不愉快的過往,項莊在審視韓信的戰績時。不免帶了些主觀的成份。而鐘離昧則因為與韓信相熟,知道韓信的真實本領,看法要更深刻一些。

    另外,如果換作與其它國家交戰,鐘離昧多半會選擇忍讓,畢竟。象掃蕩小股勢力這樣的戰事,就算方略上有一點偏差,也影響不了大局。但秦國不同,在這次決定伐魏攻秦之初,項羽就召集幾個信任的宿將細談過。

    宿將者。

    皆是追隨項羽南征北戰,一路血雨腥風過來的。其中就有鐘離昧、周殷等人,對於楚國目前面臨的窘境,項羽其實也並不是不清楚,只不過,如今的他,已經被緊緊綁在了項氏的家族利益鏈條上。

    現在,楚國的內政。由相國項佗一手掌控,在亞父范增未病逝之前,項羽還可以依靠范增的智謀與項佗分庭相抗,而在範增死後,項佗更是沒有了對手。

    兩年前,蒯徹聯合了外戚虞氏,試圖與項氏分享權力,最後代表著外系新生力量蒯徹、叔孫通、安期生等人,被項佗算計了一個底朝天,素有老神仙之名的安期生死於牢獄。蒯徹在被關押了近一年後,借著出使秦國的機會逃出生天,叔孫通則被罷免了官職,最後跑到燕地一帶隱居。

    就連虞子期、虞姬這等與項羽關係密切的外戚,也在項氏別有用心的美女攻勢下。被瓦解的一乾二淨,一直到項羽這次出征之時,虞姬與項羽冰冷的關係也未有緩和的跡象。

    權力被架空。

    信任的人一個個背叛,心愛的人漸行漸遠。

    項羽對項氏的信任度,也在一次次的下降,從開始時的毫無保留,到懷疑和不信任,這其中更有深深的失望。項梁與項羽,有撫養之恩。但項佗等人,與項羽之間除了宗族的那一點血親外,並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

    與秦一戰,是項羽決定奪回楚國權力的一次嘗試,他希望通過軍事上的勝利,也重新樹立自己的無敵之名,再一次讓楚人帶著崇拜的目光跟隨自己,只有這樣,他的身邊,才會聚集起一批可信之人。

    可惜的是,項羽醒悟的已經遲了。

    在軍事上的冒險,並沒有給項羽帶來轉機,相反,在面對謀算更為老練、綜合國力更強一籌的李原時,項羽不僅遭到了慘敗,而且還失了性命。

    楚軍將領不和。

    在勸說項莊幾番無果之後,鐘離昧遂也不再多言,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以鐘離昧的資歷,自然不肯將一手建立起來的常山軍交到項莊手裡,沒有了軍隊的支持,他的下場就會和季布一樣。

    項莊狠狠的瞪視鐘離昧的背影,不禁氣悶於胸,別人不清楚他與韓信之間的怨隙,鐘離昧可是一清二楚。當年,要不是鐘離昧極力為韓信說項,這個出身低微的無賴少年說不定早就被項莊給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哪裡又會有現在這樣的風光。

    項莊怒氣難平的回到營帳,跟進的一名幕僚謀士討好的湊了上來,諫道:“少將軍,鐘離昧如此避戰推脫,說不定早已和韓信有了聯繫,我們可千萬當心,莫被他們給坑了。”

    這個謀士姓仲,和項莊一樣,是來自江東的吳中郡人氏,仲姓是周朝文王昌的哥哥仲雍那裡傳承下來的,也算是有數的大族。

    吳中靠近太湖,這裡的人多以打漁為生,加上歷年來風調雨順,這個仲姓的文人也是家境不錯,師從過幾名隱居的大儒,也算是彼有幾分吹牛皮的本事,當然,真本領的話仲生肯定是沒幾分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淪落為替項莊做事的份上。

    “你的意思是——!”項莊眯起了眼睛,盯著仲生問道。

    “少將軍,鐘離昧仗著是楚軍老人,一直不把您放在眼裡,他和季布是楚軍中的二個釘子,要是不拔除了,您要想接替霸王的位置,可真不容易。”仲生陰笑了下。幽幽的挑拔道。

    “這還用你說,只要不是腦子有病的,都看得出來,且先說說要怎麼對付鐘離昧,你可不要告訴我。殺到他營中直接取了其性命?”項莊冷笑一聲,道。

    “少將軍且放心,屬下有一策,可讓鐘離昧束手就擒,我們不如這樣——!”仲生討好的跟進幾步,對著項莊耳語起來。

    韓信的“輕視”舉動。讓項莊再也無法遏制住怒火,而鐘離昧的質問,更讓項莊失去了應有的理智。

    函谷關中伏,雒陽兵敗的教訓,曾經讓項莊有所覺醒,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楚國內部兩派爭鬥的加劇,項莊本性上的浮躁又再度抬頭。

    ——。

    濟水北岸。

    雙河口。

    靠近兩條濟水支流的河汊,在交界匯合處的有一個小集市,這裡水網密佈,舟楫縱橫,來往的船隻提供了極大的交通便利條件,這樣的小集市多是因交通的便利而自發的興起。或許又在某個時段,又因為河道的改道而漸漸的荒廢。

    任誰都不會想到,韓信在分散了隊伍之後,即領著一千五百余秦軍進駐到了這裡,這支秦軍人數不多,僅僅只有一個校尉的規模,所以,在秘密的到了雙河口之後,也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負責在這裡接洽的聯絡人,是彭越的副將。欒布。

    從面相上來看,這是一個面容略顯富態、看上去很有富相的中年男子,和其他來來往往的商販並沒有什麼兩樣。

    事實上,欒布雖然暗為彭越的左膀右臂,但其對外的身份。正是一名商販。

    欒布也是魏人,並且和彭越是少年時的玩伴,而在韓信治理燕地時,欒布作為彭越的代表,與韓信之間也是多有接觸。

    盜賊者。

    主要的收入來源,就是將搶劫到的貨物變賣,這是因為有些貨物對於盜賊們來說,並沒有太多的實際用處,如果一直放著,那麼彭越的倉庫裡面,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不實用的貨物,這些東西一旦久放,就有可能變質生銹或者乾脆沒有了價值。

    所以,彭越等人必須有一個變賣贓物的通道,本來,他們也可以和三川郡的蔣渝取得聯繫,並進行一些秘密的交易,但在這一交易中,三川郡與巨野澤的位置相鄰,彼此之間貨物出產基本相同,加上前段時間秦楚和睦,這使得楚地的東西到了雒陽,幾乎賣不出什麼太好的價錢。

    而燕地則不同,南方楚國的貨物,到了北方特別是一旦交易到匈奴人那裡,就是幾倍甚至於十幾倍的利益。

    欒布在這方面,無疑是行家裡手。

    而韓信是鎮守燕北的重將,沒有他的准許,欒布是一匹布都販不到匈奴去,當然,韓信對欒布網開一面的同時,也遵循著不向匈奴人輸送銅、鐵等戰爭輔助物資的禁令,至於象海洋裡的玳瑁等奢侈品,則沒有什麼限制。

    臨河一座宅子內。

    戒備森嚴。

    這裡是彭越的一處據點。

    “韓將軍,這個地方四周蘆葦密佈,又有我們的人遠遠的巡視著,楚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將軍就在眼皮子底下,哈哈哈——。另外,楚營之中,有我們的暗間,包括項莊的親卒裡面,也有我們的人。”欒布面帶笑容,得意的笑道。

    韓信也是換過了一身錦鍛,象普通的商人一樣,他正端著一個茶盞,淡笑問道:“欒先生,濟水對面楚軍的情況,你可一一細細說來,不要有什麼疏漏。”

    彭越能夠在大澤盤據多年不倒,除了秦國的背後支持下,當然也有自己的一套手段,韓信也沒有追問那暗間究竟是誰,他只要從欒布這裡得到楚軍的確切情報就可以了。

    欒布也沒有隱瞞,將打探到了消息一一告知,關於項莊與鐘離昧的那番爭執,也被暗間如實的記錄下來,並匯總到了韓信的案頭,如今彭越和韓信都是秦國的將領,面對同一個敵人,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好防範的。

    “欒先生,汝速往巨野澤一趟,告知彭越將軍,請他假扮楚軍,截殺楚軍的糧秣輜重,不過,每次不要截留太多——!”韓信沉吟一陣,吩咐道。

    “諾!末將這就動身。”欒布面帶疑惑應道,他顯然不明白韓信這麼做的用意,不過,他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欒布離去之後,韓信繼續展開案頭的一堆竹簡,仔細的看了起來,這些來自齊地各處的竹簡,記錄的是秦軍多股小部隊分散到各縣、亭之後的情況,讓韓信心喜的是,有多支部隊的人數在急速的膨脹。

    戰國七雄。

    秦國與關東六國,是生死的對頭。

    不過,在六國之中,又有差別。比如趙、楚、燕、韓、魏這幾個國家,在統一之戰中都與秦軍激烈的撕殺過,其中象趙國這樣的更是因為長平之戰被活埋了五十萬人,使得戶戶帶縞,人人啼哭。國內十四歲以上男丁傷亡殆盡,差一點直接滅國。

    與之相比,齊國則顯得頗為另類,由於秦國一慣採取的遠交近攻外交政策,加上齊國國內對秦國的認識不統一,使得秦、齊兩國真正刀兵相見的時候並不多,有時候甚至兩國還有默契的對生存在夾縫中的幾國共同打擊。

    就連最後的秦滅齊之戰,也因為齊國的國君決定放棄抵抗,率眾投降秦國,使得齊地並沒有遭到多大的戰火洗劫。所以,齊人對秦人其實不象其他國家的人那樣仇怨,在後來的反秦風暴之中,諸侯之中也唯有齊國沒有參加討秦之役。

    有了這些基礎,加上之前一系列的滲透,韓信分散秦軍到齊地各處的目的也就明朗了,他是寄期望通過這種短時間內“暴兵”的方式,迅速的組建起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以此形成對楚軍的壓倒性優勢。

    韓信將兵,多多益善。

    這與李原一慣的精兵策略不同,在秦國的國內,韓信還要顧及軍隊規模大了以後的後勤供給問題,而在齊地則不必要擔心這一問題,由齊人組建起來的秦軍完全可以就地補給,而不用耗費什麼。

    從竹簡傳遞回來的消息後,秦軍各部的實力都有不小的提升,匯總起來,韓信的部隊從入齊時的一萬多一點,已經擴充到了近二萬人,如果再有一點時間,韓信相信這個人數還會往上翻一番。(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PS:感謝心夢無忌、紫月仙帝、馮維昭、是誰強吻了我的打賞,也感謝大家投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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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11 00:55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六十五章 彭越立威


    (感謝see_an大盟的打賞!)

    暴兵之策。

    在這個時代,多為一些倏起的流寇武裝、還有象當年陳勝、吳廣這樣試圖席捲民眾、反抗強大對手時應用。

    一般來說,處於強勢的一方,是不太可能用暴兵來對付弱敵的。韓信在齊地的這個策略,可以說不僅項莊沒有想到,就連李原也沒有猜測到,韓信會用這個辦法來對付鐘離昧和項莊的兩路夾擊。

    暴兵若是成功,韓信的這支秦軍就從偏師一躍而成為真正的攻擊箭頭,再加上彭越的盜寇軍在背後襲擾,秦楚兩軍在北路戰場上的態勢將發生根本的逆轉。

    鐘離昧和項莊對於濟水北岸秦軍的真實動態其實還是有所瞭解的,楚軍一方派出過多支斥候小隊打探,也能夠陸陸續續的從一些潰逃的楚國留守官員處得知齊地多處動盪的情況,但這種涉及到地方治安上的事情,多交由內政官員和地方郡尉來處理。

    區區一群持著木棒和鋤頭的亂民,加上一些散佈四野的秦軍散卒,齊地處處烽煙,處處動亂,楚軍真要是發兵征剿的話,也確實無從下手。

    作為濟水一帶楚軍的主將,項莊在為如何解決鐘離昧、並順手接管常山軍而費盡心思,卻渾然不知,一場危機正在降臨到濟水畔的楚軍頭頂。

    ——。

    在鴻溝之戰、濟水之戰中,有一個人的名字先後被提及,可似乎也只是被提及了一下罷了,並沒有真正登場亮相的機會。

    而事實上,正是因為他的存在。讓秦、楚兩國之間本就傾斜的天平更加的偏向秦國一側,這個人就是彭越。

    幾乎就在鴻溝之戰打到最關健、濟水之戰陷入僵局的同時,位於秦、楚兩國交界處的巨野澤中,也是風波動盪,血雨腥風。

    夏日裡。

    位於秦、楚交界處的巨野澤。蘆葦叢生、野草縱橫,給隱藏在其中的盜賊們提供了天然的庇護場所。

    往年的這個時候,作為大盜的首領,積年的陳盜,彭越都會召開一次各路盜寇雲集的大會,以便劃分各自的活動區域。同時,謀算如果出現官兵的大規模圍剿,應當如何應對的辦法,而這一次,已經正式決定歸入秦軍序列的彭越另有圖謀。

    做一個自由的盜賊之王,還是歸順秦國成為秦軍中的一部。這七年來,彭越在忐忑不安中一直猶豫著,也正是這一份對自由的嚮往,讓他一次次的錯失了歸秦的最好機會。

    識人以英雄未起之時。

    只有跟著一起打江山,才能在亂世中成為君王的心腹將領。

    可惜的是,彭越與李原雖然一早就相識,但很顯然。彭越沒有象王尚、駱甲等人那樣的運氣,又或者說,他的目光短淺,不識真正英雄。

    在大樑初見李原時,彭越有機會投奔,但那時李原不過是區區一個小軍侯,還不能讓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彭越臣服;在滎陽之時,彭越加入劉邦的西征軍,與李原又成了對手,其間更是差一點破城。雖然後來彭越識破老劉的圖謀,帶著自己的隊伍離開,但也因此再與李原失之交臂。

    而後,李原舉兵關中,彭越蟄伏大澤。兩者再無交集,一直到秦國東擴,在虎牢關將項羽的楚軍殺退,彭越才始恍然大悟,回頭觀望曾經的對手,才發現自己錯過了一次又一次成為開國重臣的機會。

    這一次,彭越終於下定了決心。

    雒陽見到李原,一番敘談之後,讓彭越擔心被報復的想法一掃而去,如今天下大勢他也清楚,秦國強大已經不可阻擋。要是就這樣小打小鬧的投奔秦國,可以說很難有出頭之日,所以,收編這些盜寇,組建一支統一指揮的軍隊,勢所必然。

    日頭當空。

    用竹頭、圓木搭建的點將臺上,來自各處大澤、水域的群豪雲集,其中除了巨野澤一帶的盜寇外,甚至還有個別來自於梁山泊、白洋泊一帶的盜賊首領,這兩個地方和巨野澤一樣,均是水域面積廣大,可以讓盜賊們在遇到圍剿時隱藏起來。

    群盜亂哄哄的席地而坐,在簡陋的點將台周圍坐著的,均是有那麼一點實力的首領,至於普通的小賊,則遠遠的避了開去,不會湊上來觸什麼黴頭。

    彭越緩緩站起,腳步重重的蹬在了木竹臺上,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來到台前之後,彭越咳嗽了一聲,一對環眼掃視眾盜,顯示著積年群盜之王的氣勢,他的這一動作讓群盜們漸漸的摒住了呼吸,紛紛將目光注視到彭越身上。

    讓群盜們感到意外的,除了彭越凝重嚴峻的神態,還有他的全身穿戴,一身秦軍將領的黑色鎧甲,腥紅的披風,還有腰間的制式佩劍,都在顯示著不一般的氣息。

    “大王這是怎麼了,怎麼穿了一身秦軍的衣服?”一些遠道而來的盜寇有些不知所措的問向早些到達的同伴。

    “嘿,你們還不知道,大王決定投秦了,聽說武侯封大王為將軍,瞧今天這架式,大王這是要誓師東征呐?”一個自認為聰明的傢伙搖頭晃腦的說道。

    “東征,和楚國開戰,憑我們這些人,真和楚霸王打的話,又怎麼能打得過?”一個小勢力的頭目垂頭喪氣附合道。

    就在台下群盜議論紛紛之時,彭越殺氣騰騰的喝道:“弟兄們,今日大會,彭某有一件事情要告知各位,從即日起,我彭越正式歸順秦國了,這一身鎧甲、還有佩劍,以及台後堆積的武器,都是武侯親自下令支援我們的——。”

    彭越這一句話喊出,群盜立時亂成一團,盜寇與官兵,向來是敵對的兩個利益體,這幾年來,盜寇們與秦、楚兩國之間,大大小小的圍剿與反圍剿不間斷,尤其是那些靠近秦國邊境或者乾脆就活躍在秦國境內的盜寇,與秦軍之間更是仇深似海。

    “大王,你真要是投降秦國,我等恕不奉陪,秦國那嚴酷的軍紀束縛,我們這些自在慣了的人可不習慣——。”

    “就是就是,大王,我等還是不投秦國了,繼續做這大澤之上逍遙自在的生計。”

    聽到反對的聲音,彭越臉色格外的陰沉,他稍稍側了下身,對著站在旁邊的副將扈輒使了一個眼神,扈輒立即會意的閃身下去,會合了一群精壯的漢子朝著那發出不同聲音的幾人接近過去。

    不一會兒,剛剛還大聲鼓噪要繼續做盜寇的幾個不識相的傢伙就在眾盜的眼皮子底下被拖了出去。

    稍臾,幾聲慘叫聲傳來,讓聽到的群盜們個個臉色大變。他們沒有想到,彭越會如此冷血無情的對待過去一起喝酒一起吃肉的夥伴。

    見眾盜面面相覷,彭越厲聲又道:“弟兄們,天堂地獄,只有一條路可走,你們自己選擇。不過,我可以保證,凡是跟著投奔秦國的,都將是我彭越的親兄弟,到時候有我彭越一口吃的,就有大夥吃的,大傢伙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從盜賊到正規軍。

    這跨出的一步確實很大,也讓一些習慣了自由自在的盜賊們感到無法接受,但這一步轉型,彭越主意堅定,不只是他,扈輒、欒布兩個副將也是一力贊成投秦,現在楚國還是擋在秦國統一路上的阻礙,他們這些盜寇們對於秦國來說,還有可用之處,若是能在破楚戰事中立下功勞,也算是有了進階的資本。

    相反,要是繼續為寇的話,等到秦軍擊敗了楚軍,那他們這些盜賊就是被清剿的對象,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他們想投秦估計也沒有什麼可能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11 00:56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六十六章 流星墜落


    彭越恩威並施。

    時間緊迫,他沒有功夫一一去遊說大大小小的盜寇首領,但凡有異議的,均被他以雷霆手勢制服或除去,剩下的盜寇或本有心投降,或是隨波逐流的態度,經過一番戰前的血腥動員,彭越共計約集合了四千餘名盜寇。

    四千人。

    如果真刀真槍拉開架式兩軍對壘的話,彭越盜賊軍充其量只是一支可用之兵,但換了一個角度,當這支熟悉楚國地形、風貌、人情,甚至於口音都有楚腔的盜寇部隊出現在了楚境時,楚軍輜重部隊的噩夢開始了。

    七月末、八月初。

    從彭城到鴻溝、從彭城到濟水。

    彭越、扈輒、欒布各率一部分路出擊,將楚國後方擾的一團亂麻,多支輜重部隊遭到襲擊,好不容易徵集來的糧秣、還有辛苦打制的兵器未等運到前方,就被一群群不知從哪裡來的亂民搶劫一空。

    在盜寇們的瘋狂襲擾下,楚軍的輜重補給越來越困難,時間越是拖延下去,對於楚國來說,情形就越是不利。

    彭城。

    項羽分封諸侯之後,西楚國建都于彭城,一國之都,在規模和氣魄上自然不同凡響,不能與一般的郡城相比,尤其是最近的三年裡,楚國上下在聽聞李原新造名城長安,出於攀比和不服的心理,彭城也是大興土木,楚王宮的規模連綿數個山頭,比當年的阿房宮也不相遑讓多少了。

    這些天來,受到盜寇的騷擾,彭城城門口戒備森嚴,每天開放城門的時間只在早晨和傍晚一個時辰。來往的百姓必須出示由楚國官府出具的證明才能通行。

    在忙碌和緊張的氣氛下,楚國百姓迎來了西楚國建國第八年的夏天,八年時間,楚國曾經輝煌無比,受到各地諸侯的擁戴。但如今,隨著西方秦國的強勢崛起,這個東海之畔以武力為建國基礎的國家開始顯現出頹勢來。

    楚宮腳下,即是議事的大殿。

    這些天來,年約五旬的相國項佗臉色慘白,握筆的手在微微顫抖。連續多日不曾好好休息,讓他的身體透支的厲害。

    盜寇的猖獗,讓坐鎮於後方主持的楚國項佗焦頭爛額,他有心派兵去圍剿彭越,但在試探了幾員留守的楚將意思後,又不得不的放棄了。

    楚軍諸將。但凡和項氏接近的,都已調派出去,剩下的將領,象武臣、虞子期這些個被架空了的將領,項佗又不敢使用,萬一要是讓這幾個對項氏心存不滿的將領有了兵權,那只要發動一場兵變。他項佗連哭都找不到地方。

    對內,有試圖謀奪大權的異己份子,對外,又有秦國這樣的強敵虎視眈眈,項佗這個一國之相做得確實辛苦,若不是為了項氏的利益,他又何必受這份辛苦,只不過,項佗的這份苦心真正能理解的人,就算在項氏族中也是不多。

    國與國之間的競爭。

    比拼的是綜合的國力。由於國策的不同,楚國和秦國從一開始就走上了二條不同的道路,依靠項羽的威望,加上項氏全族子弟的齊心協力,西楚國在建國之時也曾大步發展過。但在隨後的一系列權力爭鬥中,項氏的保守用人政策飽受非議。

    作為這一政策的施行人,項佗更是處於風口浪尖,屢番遭到攻擊,尤其是當一個又一個楚人成為秦國的重要將領、謀士時,項佗面對的不僅僅是外系的質疑,就連項羽也開始對項佗不信任起來。

    案上,是一封來自鴻溝的軍情告急,上面的消息讓項佗心膽俱喪。

    項羽戰死了!

    號稱戰場上不敗軍神的項羽,竟然在與秦軍的交戰中,被敵人包圍力戰而亡!

    這不可能。

    項佗在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認為這個消息不確實,其他人失敗戰死都可以,唯獨項羽是絕不可能死的。

    可是,書寫急報的人,是項悍和周殷,這兩個人一個是項氏的中堅子弟,另一個也是楚國的老臣,他們不可能在這等大事上說謊。

    除了項羽身死外,在這份軍報上,還清清楚楚的寫明瞭四萬余楚軍精銳幾乎全軍覆沒,項悍、周殷如今正領著幾千殘兵敗將往陳郡一帶撤退,他們已經得悉彭城週邊有彭越的盜寇出沒的消息,所以不敢前來會合。

    “這,這可如何是好?要是讓城中官員百姓知曉,人心動盪,楚國就完了。”項佗心急如焚,手心後背處沁出陣陣的冷汗。

    在思索了半天之後,項佗最後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便是瞞著。能瞞一陣是一陣,同時,暗中將項氏這些年來聚集的財富轉移出去,最好能快速的運回江東,到時候在吳中、會稽一帶的山中藏匿起來,項氏就算沒了楚國,也一樣能夠讓家族繁衍下去。

    佈置完了這一切後,項佗先是密切的召集了項氏的留守子弟開了一個緊急會議,作為項氏中唯一有點頭腦的“謀士”,一直被項佗排斥在外的項伯也受到了邀請,項伯這次領受的任務是前往濟水,說服項莊速速帶兵返回。

    項羽已死。

    項悍不堪重用。

    項氏子弟中,能夠作為依靠的,就只有項莊一人了,如果項莊在濟水有什麼三長兩短,項氏最後的希望也就沒有了。

    ——。

    項佗刻意壓制項羽身亡的消息,但他在心惶意亂之下,卻忘記了,項悍或許只會給他送信,而周殷則不會。

    作為楚國的老臣,周殷的為人就是屬於那種牆頭草的類型,在項氏強大時,他會投靠項佗,而在項氏力量薄弱時,周殷動搖了。

    楚宮。

    虞姬寢宮。

    幾乎同樣的一封急報,被擺在了白玉製成的書案上,楚王妃虞姬挽著高高的髮髻,披著件薄薄的白色輕紗,怔怔的看著這寥寥的幾行字,久久無語。

    “鴻溝之戰,霸王率軍渡河突擊,被秦人包圍,目前還是生死未蔔,也許,過幾天,霸王就能回來了。”虞子期神色灰敗的站在一旁,勸慰道。在聯合蒯徹爭奪朝政大權失敗後,虞子期就基本上淡出了楚軍行列,而只是在軍中擔任了一個有名無實的虛名將軍。

    “大哥,你連安慰人都不會,這樣的話,如果早幾年說,也許我就相信了,但現在,我只相信事實,相信自己的感覺。”虞姬淒然一笑,幽幽說道。

    “前幾天,我做了個夢,夢見霸王在和我說,虞兒虞兒,我累了,你好好保重——!這麼久了,他還沒有象這一次一樣,和我說這麼多的話。”虞姬的聲音空寂冷峻,在寬敞的宮殿內回蕩。

    “大哥,你也清楚,秦國已經不是過去那個秦國,霸王在失去了手臂之後,也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霸王了,那個秦武侯的本事,你又不是沒見識過,他要是算計人來,霸王再勇再厲害,又能怎麼樣?”

    虞姬一邊訴說著,一邊對著銅鏡認真的梳著妝容,精緻的不輸于少女的嬌容上,兩行清淚悄無聲息的滾落了下來。

    心動了,心冷了。

    心碎了,又心傷了。

    對於項羽,她從傾心相愛,到有了隔閡,再到如今人鬼兩相隔,其中的酸甜苦辣,不是身在其中,是無法感悟的。

    八月十日。

    一隊敗卒將項羽的屍體護送回到彭城。

    項佗帶著一隊項氏親卒,接過城外十裡,將項羽秘密的安葬在了剛剛開鑿不久的楚王大墓中,這座墓道本來是準備項羽百年以後用的,現在只是開鑿了其中的前廳部分,至於後面的工程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動工了。

    一代梟雄。

    自此殞落歸於塵土,項羽的短暫一生,就如流星一樣,在瞬間綻放,又在瞬間熄滅,而留下的,則是無盡的遺憾。(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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