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黑色紀元 作者:黑天魔神 (已完成)

 
radpig 2013-10-16 17:56:2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3 2372494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4-28 09:08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六百八九節 換取


    “別再為科克森的事情自責。那不是你的錯。”

    納什巴爾看出了蘇浩內心的部分想法,勸慰道:“這是一個意外,也是空間生物一次囂張的勝利。那些叛軍在山頂要塞裏執行邪惡儀式,黑暗生物也牽涉其中。事實上,我們這次的敵人,並不是黑暗生物。它們同樣也被誘惑力,卡拉克夫將軍卻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科克森為此付出了代價,我們也因此損失慘重。”

    蘇浩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麼被感染者一定是科克森?我記得,當時在山頂要塞裏搜索的戰士很多,也有不少國防軍戰士。科克森雖然是新兵,卻是一個意誌堅決的戰士。誘惑他,顯然要比誘惑其他人更加困難。如果換了我是那些空間惡魔,肯定不會選擇一個失敗幾率較大的目標。”

    教廷執事不以為意的笑了:“你了解科克森嗎?”

    蘇浩頓時變得啞然。l18戰術小隊是一個新兵部隊。接受任命之前,蘇浩從未見過任何一位手下,自然也就無從談起什麼了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欲望,財富、女人、地位……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值得我們花費精力去爭取得到的東西。科克森也不例外。我和你一樣,都是第一次接觸到他,但科克森的欲望範圍終究不會脫離固有範圍。他也許擁有比其他人更多的優秀品格,善良、正直、勇敢、為人公平……可不管怎麼樣,科克森畢竟是一個凡人,不可能擁有媲美於皇帝陛下的種種特質。他也有自己想要的東西,那是屬於他自己的秘密。空間生物很善於發掘人類潛意識當中的欲望,它們知道你需要什麼,這就是誰也無法抵擋的誘餌。”

    納什巴爾歎了口氣,說:“科克森是我處理過的第五十五個被感染者。我可以從他身上感覺到憤怒。因為我們,因為被誘惑的來源,也因為之前、現在,乃至以後可能出現的種種負麵情況。空間生物會全麵引發他腦子裏的恐懼和怒火,使他更加容易成為自己的獵物。蘇少校,你在山頂要塞裏找到的那些儀式物件,表明這裏與空間領域存在著某種裂隙。空間生物也許隻是意誌穿越過來,也可能是本體能量已經出現在這裏。它們的動作,比我們想象中藥快得多,已經誘惑了一大群人,也就是那些被你們殺死的黑暗生物和叛軍。”

    “按照我的猜想,那些反叛者應該察覺到了空間生物的強大,他們原本是希望借助這種力量,把你們全部消滅。但是你和你手下的隊員們都是軍團精銳,擁有遠遠超出他們想象的決心和意誌。尤其是在激烈戰鬥的情況下,來自空間生物的誘惑,僅僅變成了在你們耳邊回響的聲音,無法產生實際性的作用。最後,它短暫的寄付在了科克森身上。那是一個非常湊巧的機會,他正好走到了水池附近,在無法分辨現實與虛幻的情況下,主動被感染。”

    說著,納什巴爾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蘇浩:“你把這件事情處理得很不錯。否則,事態一旦擴散,會造成比現在嚴重得多的後果。”

    盡管納什巴爾最後的結束語說得異常堅決,蘇浩仍然感覺其中肯定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部分。他盯著教廷執事那張寬厚和善的麵孔,問:“閣下,您對這一切都確定嗎?”

    納什巴爾再次微笑起來。蘇浩忽然覺得教廷執事的笑容非常溫暖,一股熱流頓時在他的身體四肢裏流動開來。

    “正常情況下,一個淨化騎士小隊從接到信息到動身出發,至少需要兩天時間。並非我們刻意拖遝,而是對付空間生物,也就是惡魔的難度,遠遠超過來自黑暗世界的敵人。我說過,它們不是有機體,無法被刀劍之類的武器以常規形式滅殺。而不同能量形式之間,必須以相互中和的辦法才能處理。你也看到了,科克森已經變成了感染源,一旦擴散,很可能所有人都會變成他那個樣子。準備工作永遠都必不可少,我們必須針對不同情況,帶上不同的應對裝備。我們是戰士,也是神職人員,還必須是醫生、清潔者,以及各種不同狀態下的拯救人員。”

    “空間生物的攻擊可能在任何時候發生。為此,教廷和審判庭聯合設置了一個完整的監控體係。就在你們抵達P甲UU號空間領域不久,我們已經監測到這個地區的亞空間表層上,被短暫的撕開了一個裂口。這個地區的叛軍和黑暗生物可能正在那個時候舉行邪惡儀式,用他們稱之為“魔法”的方式,釋放了一部分邪惡力量,把它動作對抗你們的武器。所以我們來了,而且非常迅速。”

    蘇浩注視著納什巴爾的雙眼:“為什麼我們對空間領域知道的如此之少?我們應該加大對它們的探測力量。”

    “這很困難。”

    納什巴爾回答到:“正如我之間所說的:人類帝國建立在主世界,黑暗生物在這裏與我們共存。空間領域極有可能就是支撐主世界存在的基礎。我們不得不時時刻刻使用著空間領域,雖然獲取資源很重要,但大部分人對它的危險知之甚少。對於空間領域的研究,我們與黑暗世界差不多都在同一個層次。我不知道你對主世界戰爭史有沒有過係統的研究,從上一次大戰結束後,我們與黑暗生物之間就形成一種相對平穩的默契。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帝國高層與黑暗議會有過接觸,我們對此百思不得其解,我相信黑暗世界對這種狀況也同樣覺得疑惑。但不管怎樣,這都是雙方最願意看到的結果。”

    蘇浩問:“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下去嗎?”

    納什巴爾顯然是被這個問題難住了。過了很久,才慢慢地說:“我不知道。一切,都必須服從於皇帝的意誌。”

    P甲UU號空間領域軍事基地,空間轉換器出發站點。

    l18小隊的殘存戰士們沉默著,沿著規定通道,步行回到了自己的兵營裏。他們剛剛參加完此次戰鬥所有死難者的聖潔祈禱儀式。在這個過程中,除了盔甲碰撞的叮當聲和腳步聲,沒有一個人說話。

    戰士們抬著一具具裝有死難者的棺材,裏麵躺著他們被軍團旗幟覆蓋著的遺體。走進軍團特設兵營的時候,納什巴爾執事敲響了電子祈禱鍾,所有人都摘下自己的頭盔,並且在胸前默默劃著特殊宗教徽記。

    那是一種類似於地球上天主教在身體前麵虛劃十字的做法,隻是圖形和手勢更加複雜。

    蘇浩在去武器配置室的路上徘徊了幾分鍾,最終還是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他手上扛著科克森左肩的板甲,上麵可以看到爭鬥時候留下的種種劃痕。走進房間,蘇浩打算把手裏這件可怕紀念品扔到某個角落裏的時候,他驟然停住動作。

    房間裏並不是他獨自一個人。

    戴小樓佇立在窗戶旁邊的陰影裏,默默吸著煙。

    “你在這兒於什麼?”

    蘇浩一邊說,一邊把手裏那件破損的肩甲放下:“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走進了女換衣間。別告訴我你有喜歡偷窺別人裸體的嗜好。如果真正需要的話,我可以找個人過來滿足你的變態需求。當然,前提是你自己付錢。”

    “最好改改你這種惡毒的說話習慣。否則,沒有哪個女人會真正喜歡上你。”

    戴小樓無視了蘇浩的譏諷,走過來,站在蘇浩對麵,滿不在乎地說:“你的嘉獎內容下來了,想不想看看?”

    蘇浩摘下自己破碎的頭盔,掛在衣架上,問:“怎麼,除了軍銜晉升,還有額外的獎勵嗎?”

    戴小樓看了一眼被蘇浩扔在地上的科克森肩甲,說:“軍銜晉升並不完全是因為你自己的功勞。事實上,這次你是借助了科克森的力量,是他幫助了你。”

    蘇浩停止了卸下自己盔甲的動作,疑惑地問:“科克森的幫助?什麼意思?”

    “我對納什巴爾告訴你的那些事情毫無興趣。我隻是就事論事。科克森感染了一種變異病毒,教廷有過這種病毒的樣本,卻是在很久以前得到,而且那份樣本已經出現了機能衰竭現象。他們這次獲得了全新的樣本,帝國研究部也因此得到了一些分潤。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個非常幸運的家夥,他們又給你頒發了五千點帝國貢獻度。連同戰功,以及戰後的繳獲和發現,雜七雜八就變成了實實在在的軍團少校軍銜。這種事情就連我也覺得嫉妒。如果你的幸運用在了對付女人方麵,簡直就是無往不利。如果你真這麼做了,我敢打賭,你肯定會被不計其數的吃醋男人和失戀者活活砍死。”

    戴小樓的調侃沒有像往常那樣對蘇浩產生效果。自從離開納什巴爾執事的房間,蘇浩的心情一直覺得沉重。他實在沒有興趣開玩笑,並不覺得輕鬆。

    “我為你爭取到了一份不錯的差事。”

    戴小樓察覺到了這一點,立刻轉換話題:“凡事都有兩方麵。先說說不好的:軍團少校是一個很高的職位,它意味著你可以成為一名團隊隊長。注意,不是一個戰術小隊,而是規模和人數都遠遠超過的團隊。它的級別比連隊更高,但是,也更加危險。”

    蘇浩對此多少有些了解:“你的意思是,我必須以團隊指揮官的身份前往戰場?”

    “這是最常見的情況,也是絕大多數人的選擇。戰場是獲取戰功的最佳來源,隻要足夠勇敢,你可以從那裏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

    “這就是你說得不利方麵?我怎麼覺得像是膽小鬼為怯懦行為的自我辯護?好吧說說你覺得好的那方麵來聽聽

    戴小樓笑嘻嘻地回答:“每一個通過戰鬥奪取的地區,都需要以占領方式進行鞏固。這種事情通常是交給國防軍負責。他們戰鬥力貧弱,也擁有足夠數量的機動部隊。嗬嗬就像巴達姆的44l步兵師,木葉鎮,就是他必須負責的防區。”

    蘇浩卸下身上的盔甲,活動了一下肩膀上的肌肉,認真地問:“怎麼,你想讓我取代巴達姆的位置?”

    “那怎麼可能?”

    戴小樓矢口否認:“我們與國防軍不是一個係統,雖然巴達姆是準將,但他的地位和權力遠遠不上你這個軍團少校。這絕對不是開玩笑,你最好趁早打消這種該死的念頭。”

    蘇浩點點頭:“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沒有告訴我,好的方麵是什麼?”

    “斯坦貝加技術中將已經對你上繳的鋯石完成了最後的審驗程序。在帝國研究院共同下發的資源文件上,所有人都認可這是一種從未發現過的全新物質,並且一致同意,將你現在上繳的鋯石提升一個資源等級,也就是紫色丙級。

    “繼續說下去。”

    “隻有極為重要的資源產地,才有資格被列為紫色。嗬嗬H丙993這個空間坐標已經記入了帝國核心資源產地列表。按照規定,此類空間領域,以及與之連通的主世界進出點,都必須由軍團主力負責監管。恭喜你,木葉鎮地區現在由你全權負責。下一步,軍團總部會給予你全力幫助。”

    “能不能說得具體一些?”

    “木葉鎮會變成一個戰爭堡壘,一個堅固而強大的前沿哨站。美杜莎主戰坦克、毀滅者坦克殲擊車,甚至包括“風暴之刃”那種超強裝甲兵器,以及“泰坦”戰鬥機甲,都可以為你進行配置。這意味著你可以得到來自軍團總部的任何形式支援。財力、物質、人員、機械、技術等等……你再不用為了什麼見鬼的覬覦者而擔憂,你最大的敵人,就是黑暗生物。”

    這簡直就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巨大餡餅,把蘇浩砸得暈暈乎乎。不過,他並沒有喪失必要裏理智和清醒,思考了幾秒鍾,他問:“我需要為此付出些什麼?”

    “我必須補充一點,這是一道雙向選擇題。”

    戴小樓認真地說:“想要得到我之前說過的那些,你必須交出開采份額相當於百分之九十的鋯石。剩餘的百分之十雖然歸屬你個人所有,但你無權在帝國市場上出售它們,隻能把礦石處理權上交給“鋼鐵勇士”軍團總部。當然,我們開出來的價格會很公道,你也可以憑借這一點,從軍團內部換取自己需要的東西。”

    “比如?”

    “你可以得到更多的軍事自由職權,以及地區性戰鬥的主導權力。簡而言之,你可以自由任命所在團隊的仆從軍首領,以及成員數量。”

    蘇浩問:“那麼木葉鎮呢?它仍然還是屬於我?還是屬於軍團?”

    戴小樓氣定神閑的回答:“名義上屬於“鋼鐵勇士”軍團,實際上屬於你個人。”

    蘇浩皺起眉頭:“我看不出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別。”

    “名義歸屬於軍團,是一種對外有效的威懾力量。你在木葉鎮的原有個人私產份額不變,仍然還是百分之五十。軍團會根據你的實際情況和需求,派出戰鬥人員駐守。別忘了,你現在的軍銜是軍團少校,你可以在緊急情況下調用任何一支鄰近部隊。比如44l步兵師,巴達姆如果拒絕服從指令,你可以把他槍斃,而不是再像上次那樣,苦苦哀求他予以援助。”

    蘇浩在腦子裏迅速調出木葉鎮的周邊地圖,想了想,說:“我的職權範圍僅僅隻是木葉鎮嗎?還是包括其它鄰近地區?”

    戴小樓顯然早已料到了這個問題:“你的行政控製權僅限於木葉鎮,軍事控製權卻要比這大得多。”

    “什麼意思?能說得更清楚些嗎?”

    “你的發展中心是木葉鎮,因為這裏是連接H丙993號空間領域的出入口。這裏相當於你的後勤基地,因此,無論你在這裏做任何事情,都合乎帝國法律的解釋。換句話說,那個鎮子無論擴大還是縮小,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即便以後發展成為一個大型城市,它仍然屬於你個人,誰也無法將其奪走。”

    “那麼軍事控製權呢?這又是什麼?”

    “木葉鎮位於帝國邊境,出於安全考慮,這裏必須在短時間內建成堅固的防禦堡壘,以及各種軍事設施。但僅僅隻是堅固還不夠,你必須帶領部隊主動攻擊邊界對麵的黑暗世界,擴大外圍緩衝地帶,把它們遠遠趕離這個地區。隻有這樣,你才能得到更多的戰功,更多來自軍團內部的支持。這就是頭腦簡單守成者與思維開闊進取者的最大區別。無論你想做一個呆頭呆腦的守財奴,還是一個勇於開拓的將軍,都不成問題。關鍵在於你如何選擇,麵對情況該如何處理。嗬嗬你不會選擇前者,隻會成為後者,是這樣嗎?”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4-29 21:40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六百九十節 衰落


    戴小樓笑得非常邪惡,臉上所有的肉都皺在了一起。

    蘇浩抓了抓頭發,頗為鬱悶地說:“你這是給我挖了一個陷阱。至少,感覺上是這樣。”

    戴小樓仍然笑著:“就算看出來是陷阱,你也會主動跳下去,是這樣嗎?”

    蘇浩注視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我可沒興趣呆在那個小鎮上混吃等死,我想去戰鬥部隊。”

    “好吧我可以滿足你的心願。”

    戴小樓對蘇浩的試探毫不在意。他從隨身皮包裏取出一份文件,做出一副要用力撕毀的樣子,嘴上說著:“把你剛才說過的話再重複一遍。我現在就把獎勵文件撕掉,然後再補充一份新的報告。戰鬥部隊是嗎?前線就需要像你這樣的勇士和人才。去吧你會在鮮血和火焰中得到重生的,就像傳說中那種叫做“鳳凰”的火雞。”

    玩笑終究是玩笑,蘇浩其實很感激戴小樓為自己做的一切。當他走下飛艇懸梯,站在木葉鎮廣場上的時候,這種感覺就變得越發深刻。

    “你總算是回來了。”

    肯森比蘇浩離開的時候變得越發蒼老,額頭上的皺紋也更加深刻:“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總的來說,壞的比好的多。雖然我也想說點兒好聽話讓你高興高興,但事實如此,沒辦法編造謊言。”

    一種熟悉的親近感,在蘇浩身體裏油然而生。這是“蜂王”與“工蜂”之間最正常的生物反應。肯森如此,莫刑馗也是這樣。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們並沒有閑著,站在廣場上,蘇浩可以感覺到木葉鎮上多了不少陌生的親近氣息。他們全部都是剛剛發展起來的“工蜂”。

    “在我們周圍,已經出現了一些討厭的蒼蠅。”

    莫刑馗並非是在叫苦,隻是用低沉慎重的語調擺明事實:“在空中,你應該比在地上看的更加清楚。北麵那個城市叫做奧維亞多,差不多就是在你走後不久出現的。他們用各種手段拉攏鎮上的人,離開的人很多,我們實在沒有更好的應對方法。雖然我們不缺糧食,基本生活物資也很充足,但他們的商品種類要比我們豐富得多,也更加便宜。更糟糕的是,他們控製了通往帝國內域的商道。”

    蘇浩剛剛露出的笑容消失了,表情變得陰冷而帶有淡淡的驚訝:“怎麼,還有人在那條路上設置路卡嗎?”

    “像上次那樣的收費點倒是沒有。不過,情況比那個時候還要嚴重。”

    肯森接上話回答:“他們控製了距離最近的內域城市商業市場。我們再也不能按照從前的價格購買酒類和其它物資。我們不缺鹽,但衣服和藥品必須通過那裏才能購入。除了必要的儲備,日常消耗也是大項。”

    蘇浩的眉頭不由自主皺了起來:“藥品購買價格上調了多少?”

    肯森抹了一把臉,抬起右手,豎起三根手指。

    “三倍?”

    肯森神情嚴肅地搖搖頭:“整整三十倍。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區區一小瓶醫用酒精,最多也就是兩個銅幣的售價。現在,它們已經漲到了將近一個銀幣的可怕程度。這還是去年月份的價格,現在……”

    蘇浩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難道,從去年開始,你們就再沒有進行過任何貿易?”

    “去得越多,就虧得越多。”

    莫刑馗悶悶不樂地回答:“我們這裏出產最多的貨物,就是狼人毛皮。雖然是沒有經過鞣製的原皮,價格卻也很高。就在你走後的第四個月,帝國內域那邊對我們的毛皮收購價格就全麵跌落。以前,一張最上等的銀狼皮可以賣到一個金幣,甚至兩個金幣。現在,同等品質的銀狼皮,最多也就值二十個銅板。這還是把貨物拉到帝國內域交易的情況,如果是毛皮商人來到鎮上收購,價格還會被壓得更低。”

    蘇浩臉上的驚訝已經變成了憤怒:“這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

    莫刑馗冷靜地說:“商業規律就是如此。隻要有足夠的資金,就能對某個固定區域形成封鎖性質的價格碾壓。我們所在的位置太偏僻了,通往帝國內域的道路就隻有一條。路程遙遠不說,沿途也沒有什麼安全保障。撫州,是距離我們最近的帝國內域城市。我們的商道隻能延伸到那裏。當然,我們也可以前往更遠的宿州、潿洲,或者是乾州,但誰也不敢保證那裏的市場同樣也被控製。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外出的人能否活著回來,恐怕都是未知數。”

    蘇浩陷入了思考。

    帝國內域是一個廣義上的概念。以木葉鎮居民的慣常思維,帝國內域通常是指44l步兵師防區邊緣的撫州。那裏是距離木葉鎮最近的內域城市,也是這條商道常規意義上的起始點。不過,在人類帝國的地圖上,撫州隻是位於邊境地區的一座偏僻城市,商業不算發達,人口也不太多。真正的貿易繁華區域其實在木葉鎮東北方向,可是那裏路程足足超過撫州方向四倍還多,地形複雜不說,沿途的危險程度也成倍增加。

    一張最上等的銀狼皮,當然不可能隻值二十個銅板。即便是原皮,在帝國內域商業城市的售價,也高達五枚金幣以上。其中的區別,相當於地球上,一張水貂皮在原產地西伯利亞,與洛杉磯之間的價格售賣差距。生活在西伯利亞的獵人當然不可能為了一張毛皮前往洛杉磯,他們最常用的做法,就是把毛皮運往鄰近城市賣掉。至於這些毛皮中間轉了多少次手?有多少人從中獲利?最終售賣價格又是多少?都與獵人們無關。

    但無論如何,二十個銅板絕對是故意壓製的結果。這就跟一張水貂皮在西伯利亞收購站點隻能賣到零點一個盧布沒什麼區別。隻要不是傻瓜,都會明白這種價格極端不合理。可是就獵人而言,根本無力改變這種情況。他們隻能帶著自己的獵物另外尋找新的收購站,或者於脆放棄自己的本行,前往別處謀生。

    這兩種方法都適用於木葉鎮上的居民。當貨物賣不上價,也無法以正常價格購買生物必需品的時候,他們要麼前往更遠的地方交易,要麼離開這裏。

    第一條路肯定走不通。在這個前提下,人們隻能選擇離開木葉鎮。

    “很多人都走了。”

    肯森看了一眼遠處地平線上隱隱浮現的奧維亞多城市輪廓,聲音裏充滿了無奈:“鎮上隻剩下不到三千人。已經有半年多的時間,沒有外麵的人進來。我們食物充足,空間領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運來糧食和牲畜,就連新鮮蔬菜也不缺乏,還有水果。這在從前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那時候我們的食譜可沒有現在這麼豐富,每年至少有八個月隻能吃到硬麵包和鹹肉,再不就是粗糙的硬餅於。現在比起來,已經算是天堂。嗯,我們還有糖,還有味道很淡的果子酒。可這些好處沒人看見,他們隻想著離開,就連很多想要把這裏當做家的人,都走了。”

    蘇浩問:“他們為什麼一定要走?”

    “原因很多。”

    莫刑馗沉悶的回答:“物質方麵其實不是主要原因。奧維亞多城有太多強於我們得方麵。他們花大力氣從帝國內域帶來了工程人員,修建的房屋帶有暖氣供應通道,商品價格便宜不說,對於城市居民也提供了各種便利。他們建立了學校,承諾可以幫助市民前往帝國內域接受教育,可以提供收入更高的工作崗位。他們甚至計劃著要重新修建新的道路,當然,那是肯定要收費的,奧維亞多城所有市民都必須繳納一定數量的錢,共同參與。好處就是可以免費搭乘往來於帝國內域和奧維亞多之間的固定交通車輛。還有其它的部分,與你有關。”

    蘇浩再次顯得驚訝:“跟我有關?”

    “奧維亞多有兩座醫院。”

    肯森插進話來解釋:“他們有很多醫生,足夠對每個人進行治療。牙醫、內科、外科、婦科……我們在這方麵毫無優勢。盡管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優秀的醫生,但你手裏拿得最多的就是手術刀,而不是牙齒鉗或者聽診器。特別是女人要生孩子的話,肯定有人不會喜歡選擇一個男醫生為自己接生。你知道,那樣的話,你可以不用花錢,就能免費看到她的屁股。而她必須為此付給你一筆診費。”

    這話明顯有些逗,肯森自己也笑了起來,氣氛頓時變得很是鬆緩,沒有剛才那麼緊張沉悶。

    等到笑容在肯森臉上停止,神經在放鬆之後再次回複,蘇浩才嚴肅認真地問:“誰於的?這一切的幕後主使,究竟是誰?”

    “不知道。”

    莫刑馗搖著頭,坦言:“我們隻知道奧維亞多城主是一個叫做托馬的家夥。他擁有伯爵封號,僅此而已。”

    這不奇怪。探究幕後主使這種事情,已經超出了肯森和莫刑馗的能力範圍。他們當然不可能知道侯爵王賀軍和賀留斯,以及馬文公爵的名字。如果連這些信息都能被他們打探明白,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麼陰謀。

    “我這就過去找那個家夥談談。”

    蘇浩思考片刻,做出決定:“先看看他怎麼說,如果他仍然還是要繼續之前的動作,我會讓他明白,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奧維亞多城的出現,在帝國北部邊界地帶,很是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轟動。這裏雖然出產少數幾種具有特殊意味的商品,卻也沒有達到足以⊥貴族們為之動心的地步。在荒僻的世界,突然出現一個繁華的人類城市,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是令人高興。唯一的遺憾,就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類實在太少了。

    托馬伯爵睜開眼睛,看到臥室正對麵那塊窗戶的時候,發現外麵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天空晴朗,沒有什麼雲彩,淡藍色的天幕令人心曠神怡,微涼的空氣富含氧分子,深呼吸一口,隻覺得頭腦清爽,渾身上下充滿了活力。

    走進窗前,可以看到遠處正在修建中的房屋和街道。麵包店一向開的很早,空氣中可以聞到淡淡的烤麵包香氣,其中夾雜著肉汁的味道,甚至可以聽見從不知道某個地方傳來,鹹肉塊在煎鍋裏發出的“滋滋”聲。這聲音聽起來就令人覺得高興,托馬伯爵甚至覺得肚子餓了,有種想要像那些最下層平民做法,麵包摞著鹹肉,然後又是鹹肉摞著麵包,在上麵澆滿濃濃的肉汁,張開大嘴,一口咬下去的衝動。

    近處有一大片修整過的草地,中間的柏油路縱橫交錯。幾個喜歡運動的男人正在晨跑。在更遠一些的地方,還有一塊正在修建中的運動場。這些設施在邊境城鎮裏根本就是多餘。吃飽肚子和掙更多的錢,是居住在邊境區域平民的最大夢想。然而,在計劃當中,托馬伯爵根本不可能違逆馬文公爵的意思。那位老牌貴族的態度非常堅決:既然要做,就要做得最好。奧維亞多的建設與設計必須是最好的,這裏的居民必須享有與帝國內域民眾差不多的福利待遇。至少,得讓他們感受到安定祥和的生活氣氛與環境,讓他們明白,有人在背後為他們付出很多,而不僅僅隻是把人歐諾個木葉鎮弄過來,充實自身這麼簡單。

    木葉鎮……腦子裏剛剛冒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托馬伯爵下意識地看了看表。

    他是三天前的下午,接到蘇浩信件的。對於這個人,托馬伯爵並不陌生。在最初時間與木葉鎮進行接觸的時候,他已經從太多鎮民口中聽到了“蘇浩”這個名字。那似乎是個醫生,又好像是個雇傭兵。總而言之,也就是一個野蠻粗鄙的家夥。托馬伯爵讀過幾本求生類的小說,裏麵的主人公都是在人跡罕至的荒野上流浪。沒有吃的,就生吞半死不活的老狼肉,嚼食昆蟲,甚至在極度於渴的時候連他們自己的尿液也直接喝下去。真不明白作者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居然把這些可怕的事情一一描述出來,而且細節非常生動,足以在讀者腦子裏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有好幾次,托馬伯爵都被書中那些關於惡心食物的部分弄得當場嘔吐起來。在他的印象當中,雇傭兵就是那種喝尿的肮髒鬼。即便是那個叫做蘇浩的家夥,應該也沒什麼兩樣。

    他在信裏聲稱,想要在今天上午過來,拜訪自己。

    托馬伯爵本能的對這封信和它的發送人嗤之以鼻,想要把信件揉成一團,然後跟著自己的口痰一起,扔進垃圾桶。可是,就在他正準備那樣做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信件下方有一個紅色的醒目徽記。

    那是“鋼鐵勇士”軍團的獨有徽記。按照相關條例,隻有上尉軍銜以上的軍官,才有資格使用它。

    事情似乎與原來的狀況出現了偏差。托馬伯爵清楚記得:當初與馬文公爵和另外兩名侯爵商議計劃的時候,沒有任何關於“鋼鐵勇士”軍團軍官的情報。蘇浩那個時候也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受訓丨學員。雖然對10練營所知不多,托馬伯爵也明白,蘇浩充其量不過是個剛剛從仆從軍轉為正規軍團戰士的家夥。雖然主力軍團無人敢於觸碰,但區區一名士兵,也還不被馬文公爵等人放在眼裏。可是,現在情況明顯和那個時候不太一樣。別的不說,單是看看這個徽記,其中就蘊含了太多無法用語言解釋的東西。

    托馬伯爵在第一時間立刻與索留斯侯爵聯絡,王賀軍的情報網絡發揮了作用,雖然蘇浩在P甲UU號空間領域的作戰過程被列為絕密,可是軍功晉升這種事情就容易探知。很快,托馬伯爵已經明白,自己的對手不再是之前那個普普通通的雇傭兵,而是一個極其強大的,被“鋼鐵勇士”軍團總部正式任命的少校。

    “我討厭這些該死的金屬傀儡。”

    望著遠處不斷升起的太陽,托馬伯爵抬起手,擋住了已經顯得刺眼的陽光,麵無表情的自言自語。

    金屬傀儡,這就是他給軍團戰士起的外號。他一直不喜歡這些家夥,主力軍團在很多方麵都擁有特權,托馬伯爵本質上是個商人,喜歡在公平合理的前提下與對方打交道。如果不是覺得自己地位不足,也不會想到花一大筆錢,買了伯爵這個頭銜。隻不過,托馬現在絲毫想不起自己的身份地位已經高於一般人,仍然還是抱著與從前相同的思維狀態。

    拜訪?

    說得好聽。還不是一樣想要從我這裏拿走好處,想要我放走那些主動過來的人。他也不想想,這種事情可能嗎?軍團少校,其實也就是一個該死的暴發戶。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4-30 13:49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六百九一節 交底


    帶著這樣的念頭,托馬伯爵味同嚼蠟般吃完早餐,咖啡足足換了好幾杯,才很是艱難的熬過了這段時間。

    蘇浩在仆人帶領下走進房間的時候,托馬伯爵隻覺得一片濃密的陰雲遮住了陽光。正在打盹的他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極其英俊,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他的皮膚光滑,身上穿著厚重的紅色動力戰甲,整個人顯得極其威武,充滿難以形容的力量感。可是光看麵容,又顯得極其溫和良善,隨時帶著微笑,有一種獨特的神秘氣質。懸掛在腿甲側麵的矢彈槍,外形恐怖的鏈鋸劍,還有背負在身後的軍用背包,都表明他是個實實在在的軍人。

    托馬伯爵本能的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似乎是想要讓出一點空間,以便能夠讓兩個人都能坐下。他顯然忘記了,自己不再是從前那個商人,而是一個擁有伯爵頭銜的貴族。雖然是買來的,帝國民政總部卻認可這份貴族身份轉讓證書。自己屁股下麵的座位也隻有一個,而且還是椅子。如果對方是女人或者孩子還好說,可是一個男人……尤其還是身穿動力戰甲,個頭與身量足足超過自己兩倍還多的家夥,這種華貴精致的椅子根本就不堪重負。

    “你好……你是……嗯,瞧我這記性,你叫什麼來著?”

    托馬伯爵的思維很快返回了正常狀態。他裝模作樣的眯起雙眼,露出一副迷惑的神情,似乎是想不起來剛剛走進房間的蘇浩來意。不過兩秒鍾時間,冥思苦想,眉頭緊皺,疑惑困頓,種種表示出極傷腦筋的負麵情緒,都在他身上逐一顯示出來。

    這並非刻意做作,而是托馬伯爵與對手談判時候最常用的小花招。用語言在不動聲色的情況下貶低對方,從而抬高自己,在談判中占據主動。這一整套程序,托馬伯爵早就得心應手,純熟無比。

    “我給你發過一份通訊文件,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蘇浩在這種事情上的閱曆,遠比托馬伯爵想象中豐富得多。他用最直接最簡單的辦法打破僵局:從房間裏隨手拉過一把椅子,隨便幾下掰斷了座椅靠背,把椅子硬生生的變成了一張板凳。然後在托馬伯爵身前三米多遠的位置放定,坐了下來。

    動力戰甲的體積很大,有椅背的束縛,蘇浩根本不可能坐下來。他並不覺得自己的舉動過分,也不認為把椅子變成板凳是一種敵意。你早就知道我要來,信件上也落了“鋼鐵勇士”軍團的特殊徽記,那麼就應該做好準備。至少,應該有一把足夠結實,能夠讓人坐下去的凳子。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蘇浩,蘇少校”

    托馬伯爵臉上的表情轉換很快,恍然大悟之後,臉上浮現出極其甜膩的笑容,熱情洋溢地招呼著,顯得非常熟的樣子。

    一個很是漂亮的侍女端著茶盤走進房間,不知道是不是特別吩咐過,她把咖啡和小點心放在蘇浩旁邊茶幾上的時候,身體傾斜幅度遠遠超過正常指數,足以⊥蘇浩透過胸前的衣服領口,看見幾乎整個胸脯。

    很圓,很大,但是顯而易見,絕對是手術之後的改造產品,膠質填充太多,很硬,摸上去的感覺應該就跟蒙上一層薄皮的籃球沒什麼區別。

    這就是蘇浩的概念。

    “一個沒腦子的蠢貨,不可能成為什麼城主。”

    蘇浩很不客氣,直接道出了自己的來意:“你很熱情。雖然有些小聰明和小花招,但就目前而言,還沒有讓我覺得討厭。如果你還有什麼後手,最好把其中不好的部分刪除。就這樣,笑一笑,保持肌肉的活動。”

    托馬伯爵感覺臉上的皮膚有些僵硬,眼睛餘光瞟見了旁邊辦公桌上的白瓷茶杯,看到了自己凝固的笑臉。他畢竟不是那種世家悠遠的貴族,沒有所謂的尊嚴。對方強勢,自己就服從。對方軟弱,自己就強勢。這是一種本能,一種商人才有的天性。

    “帝國北部邊境不是什麼出產豐富的地方。我思考了很久,也沒有找到足以符合邏輯,以及利益的重點。如果隻是為了人狼毛皮,那麼我們之間當然可以合作。隻要價錢合適,我甚至按期提供給你足夠數量的毛皮。你知道,木葉鎮上有的是雇傭兵和獵人。獵殺黑暗生物就是他們的本職工作。據我所知,他們正在醞釀著對某個黑暗世界據點的進攻。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可以弄來幾個黑暗處女,挖出它們的眼珠,然後做成琉晶球。”

    蘇浩平靜地注視著托馬伯爵,說:“在同一個地方,從來就無法容下兩頭野獸。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野獸?嗬嗬,你說野獸?”

    托馬伯爵有些意外蘇浩用這種方式作為對比。他故作驚訝地聳了聳肩膀:“我不是生物學家,對研究野獸習性也沒有什麼興趣。嗯,您為什麼要提到那種東西?這與您的來意有什麼關聯嗎?”

    “我對你來到帝國邊境的目的沒什麼興趣。”

    蘇浩無視了托馬伯爵故意引開話題的那些語言:“我不喜歡奧維亞多城,我也不反對,不禁止任何人在這裏建立居民點。奧維亞多距離木葉鎮太近了,這裏的確可以發展成為一座繁華的人類定居點,但絕不應該把利益收取建立在毀滅另外一座城鎮的基礎上。在這裏,我們和黑暗生物都是野獸,食物和資源有限,最多隻能容納一個城市。如果你聽不懂我剛才的話,我可以為此作出解釋。不過,隻有這一次。”

    “您的想法實在太奇怪了。”

    托馬伯爵感覺自己的心髒劇烈跳了幾下,卻也沒有達到被區區幾句話就嚇得從房間裏逃走的程度。他控製住情緒,故作鎮靜地笑道:“沒錯,我的確是看中了人狼毛皮與帝國內域之間的豐厚利潤。這正是我之所以來這兒,建立奧維亞多城的真正目的。”

    蘇浩用深邃的目光看著他:“你的行為,已經影響了木葉鎮的正常運轉。很多人離開了自己的家,來到你這裏選擇定居。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裏,你從我的城鎮裏弄走了上萬人。”

    “您說的是真的?”

    托馬伯爵臉上顯出驚訝,隨後浮現出帶有歉意的表情:“我真不知道這些事情,我一直以為,他們都是主動選擇過來的平民。一個城市發展需要足夠的人口,我也不可能對每一個人都進行身份檢驗。如果他們的到來對你造成了困擾和麻煩,那麼我真心實意的道歉,也代表他們對您表示歉意。”

    下一秒鍾,托馬伯爵的話鋒一轉,雖然仍在微笑,其中的譏諷和嘲笑顯而易見:“這就是發展與固步自封之間最大的區別。正如您剛剛走進房間時說過的,白癡和傻瓜才會留在原地不動,隻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會選擇更加適合自己的生存環境。沒錯,帝國邊境地區的資源不多,不可能容許所有人都有著與帝國內域相同的生活方式。我隻是盡最大可能提供給他們便利和條件,他們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選擇定居點。這絕對不是我的錯,這就是物競天擇。他們來了,我總不可能把他們從奧維亞多城裏趕出去。尊敬的軍團少校閣下,我很喜歡軍人,也尊敬像您這樣的勇士。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之間也許永遠不可能存在著相同看法。奧維亞多會繼續繁榮下去,木葉鎮隻會漸漸變得衰敗。”

    “這一切難道不是你造成的嗎?”

    蘇浩的表情和聲音充滿了冰寒:“你來了,所以他們走了。在這之前,一切都很和諧。他們甚至覺得幸福。”

    “幸福?”

    托馬伯爵似乎是抓住了蘇浩話語當中的某個錯誤,非常誇張地喊叫起來:“每天的食物隻有粗麵包和醃肉,沒有水果,沒有新鮮蔬菜,沒有奶製品,黃油和糖的數量也非常稀少。烈酒在寒冷地帶屬於必需品,但它們在木葉鎮上的售價極其昂貴。還有衣服,你們一直使用配給製,想要得到更多的布料,就必須自己花錢購買。冬天的柴火你們準備了多少?據我所知,木葉鎮每年冬天都有幾個人被活活凍死。他們沒有提供暖氣的房屋,煤炭和於柴把屋子裏弄得到處都是濃煙。說到人,男人和女人在物質方麵需求是不同的。在帝國內域,刮胡刀片和避孕套都是再正常不過的商品,女人每個月都需要衛生棉,她們還需要絲襪和款式漂亮的衣服,需要化妝品和高跟鞋。孩子呢?他們需要糖果,需要玩具,需要接受教育。這樣才能在張大之後,能夠在帝國內域得到一份足以養活自己,甚至家人的工作。”

    “不是每個人都願意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他們並不野蠻,帝國與黑暗世界的戰爭對這裏不可避免造成了影響,但你無權封閉其他人對於幸福生活的追求。他們不可能永遠呆在這裏,按照你的做法,木葉鎮很難發展起來。沒有學校,沒有醫院……我知道你是醫生,那些移民對你的口碑也不錯,你甚至還救了其中一些人的命。可他們仍然沒有選擇你,而是來到奧維亞多城定居。你怎麼不想想這些?不問問究竟是為什麼?”

    托馬伯爵的質問,對蘇浩沒有產生任何效果。他淡淡地說:“事物從壞變好,需要時間,也需要機會。我正在努力創造,並且改變木葉鎮的現狀。”

    “你當然會改變,你已經感覺到迫在眉睫的危險了不是嗎?”

    托馬伯爵的笑容變得很是張揚:“可是很遺憾,他們已經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任何體驗過奧維亞多城好處的人,都不會再想著要回到那個肮髒破舊的小鎮。他們已經知道物資豐足的好處,需要給孩子上學,需要有更好的醫療設施和醫生為他們服務。就像野蠻人吃慣了生肉,突然之間嚐到了加鹽烤肉的味道,就會拋棄曾經的惡習,想要學著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奧維亞多就是我給予那些人的機會。我承認,他們的確對你心存好感,甚至報以感激,但他們絕對不會聽從你的命令,像從前那樣,老老實實回到木葉鎮上,繼續毫無指望的生活。”

    “那隻是你的個人想法。”

    蘇浩沒有動怒,說完這句話後,就陷入了異常古怪的平靜。托馬伯爵偷偷觀察著蘇浩的表情,發現他的眼神裏沒有絲毫波動,仿佛一尊無生命的石像。

    過了近半分鍾,蘇浩才慢慢地說:“你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在這裏,在帝國邊境地帶,這才是最重要的。”

    “哈哈你是在威脅我嗎?”

    這種說法,讓托馬伯爵覺得自己越發占據了語言製高點:“你知不知道這裏配備了多少武裝人員?知不知道擁有多麼強大的防禦能力?奧維亞多城從最初的建設開始,就對可能遇到的種種情況作出了最壞打算。這裏是一座堡壘,一座真正的堡壘。如果你真覺得“安全”兩個字就能改變一切,那麼隻能說你的思維已經陷入誤區,無法正式現實。我可以理解,因為你不是奧維亞多城的市民。你隻是因為手裏的東西被別人奪走而感到憤怒,你強烈想要反擊,卻無法找到足夠的依據和理由。甚至就連帝國法律也無法找出足以支持你想法的相關條例。還是那句話:我尊敬勇士,尤其是像您這樣的軍團勇者。但生意就是生意,競爭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會存在。無法接受,無法應對,就隻能失敗。奧維亞多城會一直存在下去,沒有什麼力量能夠毀滅它。”

    蘇浩抬起頭,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托馬伯爵一眼:“你確定?”

    他的話語冰冷,自信心滿滿的托馬伯爵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可是想到索留斯與王賀軍侯爵,以及勢力更加強悍、龐大的馬文公爵,他最終還是從腦子裏打消了恐懼念頭,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硬、堅決。

    “是的,我確定”

    蘇浩的表情依然平靜,目光中卻帶有一絲憐憫:“你隻是一個嘍囉,一個被推到最前麵的代言人。你也許什麼也不知道,一切都被蒙在鼓裏。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你身後的那些人是誰?”

    托馬伯爵感覺到蘇浩話語裏帶有幾分真實。有那麼幾秒鍾,他的確猶豫了。奧維亞多城並不是托馬自己的私產,蘇浩說得對,自己隻是一個被推到前台的傀儡,這座城市的實際運作,必須依靠來自帝國內域大量物資的供養。兩位侯爵,一位公爵的龐大財力,保證了奧維亞多擁有遠遠超過任何一座邊境城市的優越條件。按照計劃商定的結果,僅僅隻是第一期投資額度,就高達六十萬帝國金幣。這些錢即便是托馬伯爵砸鍋賣鐵也拿不出來,如果事情真的出現了偏差,導致計劃流產,不用蘇浩動手,那些侯爵和公爵就能割下自己的腦袋。

    與大人物相交,是一種極其危險舉動。

    然而,危險與利益共存。托馬伯爵因此成功打入了上層貴族圈,他必須用自己的全部努力和精明頭腦,在三位大人物麵前表現出絕對值得信賴,讓他們相信這筆投資絕對不會出錯。雖然,他們的目的,是蘇浩手上的那個空間領域,根本不是什麼木葉鎮。

    頭腦裏的恐懼很快消散,托馬伯爵再次變得信心滿滿。他微笑著看了蘇浩一眼,不再說話,端起咖啡杯,慢慢享受著那種令人陶醉的濃香。

    蘇浩當然不會再這種尷尬的沉默中繼續呆著。他站起身,朝著房門方向大步走去。

    臨走,遠遠留下了一句聲音平淡的話。

    “你會後悔的。”

    木葉鎮的全麵建設,已經開始。

    兩個月內,多達四十六艘重型軍用飛艇在木葉鎮停靠。它們卸下了數量極其龐大的工程機械和物資,以及多達上千名機械奴工。那是一種以罪犯或者誌願者為基礎,通過電子洗腦,抹掉原始記憶,強行灌注各種工程操作規範和技術要領,再輔以機械改造之後,以半機械半人類形態存在的生物傀儡。它們沒有自我意識,完全在電腦程序操縱之下行動。它們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人,可以操作任何工程機械,按照設計圖紙完成工作目標。人類形態的手臂,顯然不太適合在這種情況下使用。每一位機械奴工都安裝了多達十條以上的機械臂。尤其是在操縱大型工程電腦的時候,機械臂甚至還必須加裝比這更多的數量。它們必須按時注入半流質形式的高能營養液,在味覺被強行剝奪的情況下,進食的目的隻是為了存活。總之,一切改造都是為了提高工程效率。否則,它們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5-1 12:00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六百九二節 哨站


    修建堡壘的過程很快,整個工程核心,差不多就是在木葉鎮原來的基礎上進行。木製房屋被一間間推倒,高強度合金鋼在深挖的地基上開始矗立,隻有主力軍團才有資格使用的特殊標號軍用水泥,以混凝土方式被灌注到一個個事先準備好的板槽內部,很快變得於燥,成為最重要的建築材料。

    防護板,加上金屬防彈層,反複疊加,成為了堡壘內外必不可少的牆壁、地板、隔間,以及厚重高大的城牆。

    軍用飛艇擁有極強的運載能力,幾乎每天都有數量龐大的各種物資源源不斷運抵木葉鎮。無論數量還是工程進度,都令人歎為觀止。軍事區和民用區被嚴格區分開來,這裏的軍事要塞成分變得越發濃厚,留下來的鎮民們也覺得慶幸,認為自己選擇了一條最好的生存之道。

    奧維亞多城的確有著太多木葉鎮拍馬難及的優越條件,也控製了往來於木葉鎮與帝國內域之間的商道。可是,正如蘇浩對托馬伯爵說過的那樣:在帝國邊境地帶,最重要的並不是城鎮生活條件如何良好,而是必須首先看中“安全”兩個字。

    可惜,能夠真正理解其中含義的人,實在太少了。

    鎮長官邸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推平,一座數十米高,外表覆蓋著防彈裝甲板的多功能塔樓,代替了它原來的位置。蘇浩從三樓的窗戶向外望去,可以看到數百米外正在修建的城牆,以及在各個位置上來回忙碌的機械奴工。

    這裏正在變成要塞。設計圖紙由“鋼鐵勇士”軍團下發,得到了斯坦貝加技術中將的指導和修改。整個要塞工程總共分為三個批次。先是以木葉鎮為基礎的核心建築改造或者重建,然後是軍用和民用區域的全麵擴容,以及外部城牆與各種永備工事的建造工作。最後,才是後期整理,以及輔助軍用設施的添加,以及完善。

    進化人的體質全麵強於地球人類,主力軍團的各種武器配置,也遠遠超出了地球上的科技水準。蘇浩計算過,最多隻需要一個百人規模的軍團連隊,就足以橫掃整個地球,消滅所有人類的武裝力量。

    這種對比絕不誇張。其中,甚至摻雜了很多蘇浩的個人情緒因素。準確地說,毀滅地球的話,隻需要一個軍團戰術小隊就夠了。可是,蘇浩心中仍然想要把自己的老家想象得更好,也就在無意當中,加大了這種不均等的力量對比份額。

    他一直覺得迷惑:特種鋯石的地位是如此重要,為什麼不把空間轉換器帶走,在“鋼鐵勇士”軍團內部,或者其它核心區域,另外開通一條新的空間通道?雖說第二次重開通道必須花費額外的能量結晶,可以相比在木葉鎮如此重量級的全麵投入和重建,這樣的花費也就顯得微不足道。其中的分量,相當於一條十公裏長的鄉間土路,以及同等距離高速公路之間的經費對比。

    蘇浩覺得,其中肯定有著某種自己不知道,也難以被外人察覺的秘密。

    “鋼鐵勇士”軍團在木葉鎮部署了整整兩百名軍團戰士。這相當於兩個連隊規模的戰鬥單位。他們不完全是步兵,戴小樓承諾過的“奇美拉”戰車,以及“幽靈之刃”主戰坦克也在稍後時間,以零件形式,由重型飛艇運抵。這些戰爭機器擁有令人恐懼的外表,光是裝甲厚度就令人咂舌。看著那些令人頭皮發麻的粗大炮管,蘇浩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成為自己的障礙。隻需要駕駛這些如同蠻荒巨獸般的戰車直接碾壓過去,自然也就再沒有什麼反對的聲音。

    “隻要殺光反對者,這個世界上剩下來的其他人,全部都會讚同你的一切行為。哪怕是你搶奪、劫掠、侮辱,甚至奴役,得到的,仍然還是一片讚譽。”

    蘇浩感覺自己越來越像個詩人,非常變態的詩人。

    天氣再次變得冷了下來。按照以往的經驗,這樣的溫度最多再持續一個星期,就會開始下雪。

    五輛“搜尋者”裝甲運輸車在荒原上行駛,厚重的履帶碾過野草,粉碎石塊,在略帶濕潤的泥土表麵,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跡。

    蘇浩坐在首輛車的副座上,用銳利警覺的目光掃視四周。在他身後的車廂裏,八名身穿動力戰甲的軍團戰士麵對麵坐著,架設在車頂的雙聯裝機炮由專人負責,無論任何方向出現危險,立刻回招來如同狂風暴雨般的凶猛攻擊。

    充足的軍備物資給木葉鎮帶來了強大的軍事力量。蘇浩必須讓自己的領地變得更加穩固和安全。整個戰鬥團隊,被分成一個個戰術小隊,在所有軍官帶領下,對木葉鎮周邊區域展開搜索式攻擊。他必須把黑暗世界可能帶來的危險降至最低,拓寬城鎮的生存空間。當然,還有更重要的,那就是從戰鬥中獲取戰功,以及大量貢獻點。

    維摩爾和賴利分別坐在後麵兩輛車上。除了一個小隊的正規軍團戰士,同行的人,還有多達三十餘名仆從軍。他們都是真正的“工蜂”,可信賴程度遠遠超過蘇浩身邊這些來自軍團配置的戰士。可是沒辦法,從普通人轉化為軍團戰士,需要一係列極其繁瑣複雜的必要程序。他們需要跟隨主力軍團成員一起行動,在戰鬥中獲得勇氣方麵的認可,然後才有資格得到推薦,從而被選中,參加新兵培訓丨全麵洗腦並且灌輸對皇帝絕對信仰,得到教廷特派神職人員開具五汙染證明,再接受基因腺體植入改造,確定身體適應性符合標準之後,才能成為真正的軍團戰士。

    肯森和莫刑馗等原來小隊的雇傭兵成員,此前已經跟隨蘇浩出過五次以上的任務,得到推薦許可,被飛艇送往軍團總部接受其他方麵測試。如果沒有意外,他們將在未來半年內成為新的軍團戰士,也意味著蘇浩身邊可以得到更多強大的“工蜂”。

    他不可能一次性把所有親信都派出去。維摩爾和賴利就屬於那種必須留下來的人。這是一個必不可少的輪換過程,每個被選中成為“工蜂”的人,都必須經曆。

    車隊以高速在荒野上行駛了四個多鍾頭,進入了一片植物稀少的於燥區域。這裏的地形變得崎嶇不平,偶爾可以看到廢棄的人類村落,那些建築大多已經風化、倒塌,地麵上偶爾也有零碎的骨頭。可無論它們屬於人類,還是黑暗生物,都已經無法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車載電子地圖呈現出圓形的搜索模式,在一片由綠色線條構成的圖麵上,以三角形顯示的車隊正前方,出現了一個醒目的紅點。蘇浩看著地圖,舉起右手,車隊隨即停下,身披重甲的軍團戰士和仆從軍紛紛跳出車廂,在旁邊的地麵上開始集合。

    電子地圖由軍團情報處下發。每天,都有大量情報往來於人類帝國與黑暗世界之間。雙方都知道對手在自己領地內部派遣了間諜,卻永遠也無法消除這種潛在隱患。地圖上標注的紅色光點,就是黑暗生物在灰色地帶建立的一個前哨基地。情報顯示,這個據點內部,大約有三百餘名黑暗生物。戰鬥力的最高等級,也隻是黑暗騎士。

    這顯然不是黑暗世界正規軍的做法。它們當然也會在緊要位置修建基地,卻隻會選擇重要的隘口,或者是與人類軍隊對峙的方向。在基地設置這個問題上,黑暗軍隊要比人類更加慎重。因為它們數量龐大,種族繁多,為了滿足後勤需求,必須在基地內部設置足夠的生物養殖場。那是以人類精子注入大量女性奴隸體內,從而誕下嬰兒的做法。在外人看來,這種事情與人類正常生育沒什麼區別。但是,批量繁殖與個體生育完全不同。黑暗軍隊擁有一大批特殊特質的人類女性,她們生產的嬰兒繼承了這種基因,生長迅速,身體也尤為容易變得肥大,富含脂肪。黑暗世界也有農場,可是產出的糧食不會被黑暗生物食用,而是用於供養這些人類奴隸。就像人類牧場裏用草料喂養牛羊,然後宰殺吃肉。區別在於,黑暗軍隊供養的人類奴隸數量龐大,而且有著固定的受精和生養時間。這些人類奴隸就像是田地裏的韭菜,殺了一批又一批,吃了一茬又一茬,隻要作為種子的那些女人還在,殘酷血腥的繁殖就會一直延續下去。

    木葉鎮上的變化,當然不會瞞過黑暗世界的間諜。兩百餘名軍團戰士,是一股強大的戰力。他們足以引起黑暗世界的重視,但無論如何,他們也不可能與一個國防集團軍相比。如果情況就這樣持續下去,這些軍團戰士數量少量增加,黑暗世界也不會再這個方向上改變策略。最多,也就是以對等規模的部隊進行對峙。

    所有人開始步行,朝著電子地圖上顯示的黑暗哨站走去。

    蘇浩已經看見了遠處的塔樓和木柵。與請報上顯示的一樣,這裏隻有低等規模的防禦設施,甚至連外圍牆壁都沒能修建起來。這種做法,再次證明對方不可能是黑暗軍隊,應該隻是某個黑暗貴族,或者家族外派的搜索武裝團隊。

    灰色地帶的紅石城,以前的木葉鎮,都屬於這種民間性質的武裝力量。人類與黑暗生物都在相互掠奪,相互進攻。戰鬥與仇恨延續了數萬年之久,以前如此,現在如此,以後也是這樣。

    五輛裝甲車散布在軍團士兵附近,呈扇形朝著遠處的哨站開了過去。維摩爾和賴利跟在不同的車子背後,全神貫注盯著遠處的變化。並不是所有仆從軍都有資格穿戴動力戰甲,在這種時候,他們必須依托戰車裝甲,為自己提供必要的防護。

    五百米,這是一個可以發動進攻的距離。

    蘇浩相信對方已經看到了自己的進攻部隊,在隨身攜帶的電子探測器上,出現了幾十個用淡紅顏色代表的信號。這意味著哨站留守者應該都是黑暗人形生物,也就是通常所說的黑暗人類。

    就在蘇浩準備下令軍團戰士跟隨自己衝鋒的時候,空中突然傳來劃破氣流的尖銳聲響,他本能的閃身避開,隨即看到身後十多米遠的地麵上,一支全鋼打造的黑色長箭深深沒入,隻留下尾端在空中來回搖晃,發出帶有強烈力量感的“嗡嗡”聲。

    這就是黑暗生物與人類之間最大的區別。它們的視覺和力量遠遠超過人類,武器雖然原始,卻足以對人類造成致命威脅。蘇浩相信,這支鋼箭肯定不可能在這個距離上射穿自己的動力戰甲,就像在P甲UU號空間領域的時候,據守山頂要塞的敵人無法用弓箭威脅自己。然而,它畢竟是一種武器,近距離發射,同樣可以致命。

    “砰————”

    遠處哨塔上方,傳來一道沉悶而具有衝擊力的槍聲。那是黑暗生物特有的單發槍,蘇浩順著子彈飛襲的方向望去,在三號裝甲運兵車的側後位置,一名身穿迷彩服的仆從軍雇傭兵應聲而倒。他的胸口被槍彈打穿,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噴湧而出的暗紅色液體潑灑在車體表麵,淅淅瀝瀝蜿蜒而下,滴落到地麵上。

    “衝過去,殺光它們”

    蘇浩的聲音極度冰冷,而且毫無商量餘地。他把動力戰甲的短距離噴射器開到最大,整個人身體被強大的力量推得朝前傾斜,仿佛一條從地麵上猛然躍起的線,朝著遠處的黑暗哨站筆直衝去。

    在他的身後,是多達十餘條的相同線條。紅色頂端,白色的噴射氣流,從空中俯瞰,仿佛一枚枚脫膛而出的炮彈,朝著同一個目標狂衝飛馳。

    厚重的木製柵欄擋住了去路,被蘇浩揮舞鏈鋸劍幾下切開。這種程度的防禦,在軍團戰士麵前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很明顯,黑暗生物的守衛者絲毫沒有料到,進攻群體竟然會是人類精銳。它們自始至終的防備目標,都是普通的人類雇傭兵。

    一名手持鏈枷的黑暗騎士從木牆後麵撲過來。它的鎧甲胸前帶有屬於某個家族的特殊徽記,揮舞鏈枷帶有令人恐懼的力量,就連空氣也被這股巨力牽引,發出極其可怕的“呼呼”聲。就在鏈枷尾端狼牙重錘尚未砸落的瞬間,蘇浩已經從黑暗騎士身側衝過。他左手抓住騎士的胳膊,將其整個人硬生生拽翻,徹底失去平衡。不等灰頭土臉的黑暗騎士從地上爬起,蘇浩手中的鏈鋸劍已經帶著刺耳的引擎轟鳴狠狠切了下來,當場割掉了它的頭顱。

    空中不斷飛射著箭矢,不斷有仆從軍士兵被射中,發出慘烈的喊叫與哀嚎。架設在裝甲車上的聯裝機炮也開始發威,朝著每一個能夠看見的黑暗生物瘋狂開火。在蘇浩為首的軍團戰士衝擊下,已經有數十米長的木柵被摧毀,“搜索者”裝甲運兵車沿著他們開辟出來的道路緩緩前行,受傷的雇傭兵們迅速得到救治。這換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他們也根本不會主動對黑暗生物據點進行攻擊。並非畏懼或者膽怯,而是雙方實力對比下來,進攻者肯定傷亡慘重,付出與收獲不成比例。

    據點的麵積不大,各種建築裏不斷跑出更多的黑暗生物。它們身上穿著簡單的盔甲,小口徑步槍在遠距離射擊對它們無法構成威脅。身穿動力戰甲的維摩爾和賴利等人緊跟在軍團戰士後麵,充當著二線部隊的防護盾牌。他們不斷舉起矢彈槍瞄準射擊,爆發出刺耳的槍聲,而黑暗生物瘋狂的喊叫遠遠壓過了槍聲。它們悍不畏死,揮舞著簡單鋒利的刀劍直衝過來。不等衝到近處,已經被車載機炮打得麵目全非,當場橫死。

    蘇浩反手一劍,於掉一名手持雙刀的黑暗戰士。他反手抽出斜插在背後的矢彈槍,瞄準正前方塔樓上的一名黑暗哨衛開火,子彈準確命中對方頭部,當場炸得四分五裂,殘存的身體失去了控製,從塔樓頂部歪倒,掉落下來。

    有了軍團戰士的參與,整個戰鬥過程基本上就是對黑暗生物的屠殺。這個前哨基地裏,總共也就隻有三名黑暗騎士。如果是普通的雇傭兵,根本沒有機會攻入其中。即便是裝備精良的國防軍,想要將其拿下,也必須付出一定程度的傷亡。可是對於裝備了動力戰甲的軍團精銳,在這種地方即便是受傷,對他們而言,也是一種恥辱。

    蘇浩需要更多的軍團戰士“工蜂”。想要達到這個目的,就必須讓仆從軍頻繁參與戰鬥。相關記錄由隨軍牧師完成,隻要戰鬥記錄超過五次,他們也就有了被選送成為軍團新兵的資格。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5-2 09:24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六百九三節 畜人


    整個戰鬥過程毫無懸念。

    這是一個小規模的黑暗前哨基地。從軍團總部傳遞過來的情報非常準確,除了負責戰鬥的黑暗戰士和騎士,還有大約一百名左右的黑暗平民,負責前哨基地的後勤供應與正常運轉。附近的河流就是水源,食物也相當充足。在軍團戰士的帶領下,維摩爾和賴利等仆從軍開始逐戶搜索,對每一間房屋進行檢查。所有黑暗生物,無論戰士還是平民,無論抵抗者還是投降者,全部都從屋子裏被拉出來,在外麵的空地上予以格殺。

    殺戮血腥而殘忍,從來就沒有命令對方跪在地上,然後從後麵開槍的所謂規矩。遠距離奔襲戰鬥必須確保彈藥充足,誰也不會在戰鬥尚未結束的情況下,浪費隨身攜帶的物資。黑暗世界的武器在這種時候就凸顯其價值。戰士們從地上撿起原本屬於敵人的戰斧、鏈枷、長劍,帶著仇恨和勝利後的愉悅,用力砍下一顆顆頭顱,然後把這些麵目猙獰,被恐懼扭曲原來表情的腦袋逐一插在矛槍尖端,或者於脆插在尚未被破壞的木柵上,以此作為恐嚇,威脅那些膽敢對人類報以食物心理的黑暗生物。

    這種戰鬥從來都是以滅絕為基調。尤其是在人類戰勝的情況下,很少有敵對方,也就是黑暗生物能夠活下來的情況。誰也不可能以自己的同類來喂養它們,帝國警察總署也對每一例私下豢養黑暗生物的事情進行嚴查。除了帝國研究院和主力軍團,因為特殊目的的原因,否則任何人豢養它們都必須處以重罪。要麼當場執行槍決,要麼剝奪一切權利,送往教廷,成為製造機械奴工或者生物奴隸的必需原料。

    蘇浩站在一堆被砍掉頭顱的黑暗生物屍體前,掏出香煙,默默地抽著。

    他左邊肩甲的掛鉤上,插著一顆黑暗騎士的腦袋。這種做法,是從某個老兵身上學習得來。軍團戰士往往用這種方法表現自己的豪勇,同時也可以刺激對手產生出更加強烈的恐懼。蘇浩原本不太適應,可是在戰鬥中試過幾次,很快喜歡上這種殘忍的做法。當然,那是針對敵人而言。

    托魯加爾走到蘇浩身邊,用充滿敬意的目光看著他。

    熟悉與尊敬當然不會因為日常談話而產生。從P甲UU號空間,到現在的木葉鎮,托魯加爾跟隨蘇浩經曆了大大小小十幾次戰鬥。彼此之間的關係已經熟悉,戰鬥配合也非常默契。當然,托魯加爾自己並不知道,他已經被蘇浩關注,成為一個可能被轉化為“工蜂”的接觸目標。

    “仆從軍小隊在後麵那幢屋子裏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我想,你最好親自過去看看。”

    蘇浩用力吸了一口煙,點了點頭。

    那是一個占地麵積超過兩百平米的大房間,連同地下室在內,總共分為三層。剛走進門,蘇浩立刻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他幾乎被嗆得當場嘔吐起來,連忙從背包裏取出呼吸麵罩戴在臉上。

    眼前的場景,跟傳說中的地獄沒什麼區別。

    到處都散落著人體血肉和殘肢,下麵的硬質部分應該是水泥鋪就,卻找不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蘇浩小心翼翼抬腳走進其中,看到地麵上隨處可見人類內髒和頭顱,有些心髒應該是剛剛從身軀內部挖出來不久,還在溫熱的血泊中微微蠕動。牆壁被噴濺得鮮血徹底染紅,它本來的顏色應該是灰黑。房頂懸掛著兩盞燈,散發出白光。在光線的映照下,可以看到很對肢體碎塊當中仍然有血在滲透出來。

    這裏是黑暗生物就餐的食堂。蘇浩以前就見過類似的地方。它們喜歡把活人當眾切碎,然後以及其野蠻殘忍的方式分食。這種做法,常見於那些黑暗貴族世家,黑暗軍隊卻通常使用與人類軍隊相同的分餐製度。雖然它們同樣是把活人切碎,卻是按照相同的數量,打包分發給士兵。據說,這種分餐製度在黑暗軍隊內部很是引起不滿。它們喜歡飲用人血發酵之後做成的酒,也喜歡新鮮溫熱的血。在黑暗生物看來,冷硬之後的肉塊失去了原有的鮮美,隻有當場撕裂就食,才是最為酣暢淋漓,最能表現本性的吃法。

    地下二層和三層,都有著通往地麵的道路。這裏與一層分隔,雖然也有額外的門,卻被從外麵鎖死,也有專門的黑暗戰士負責看管。蘇浩沿著樓梯走下,發現二層以下全部都是整齊擺放的高低床,大約還有一百多名被拘禁的人類奴隸活著。他們身上的衣服款式簡單,布料結實,整體生活環境很於淨,有著獨立的洗浴設備和飲水係統。

    盡管人類帝國在宣傳中,經常對黑暗生物使用“肮髒”之類的字眼,但它們實際上卻很於淨。尤其是對於食物,也就是那些被它們當做豬羊養殖的活人,必須定期洗澡,按時服用各種維生素,飲食搭配也很合理。甚至必須在固定時間段進行強製消毒,以及病理檢測等等。為了讓食物更加美味,黑暗世界甚至專門還有一批教師,負責為人類食物當中的幼生體進行授課,傳授他們文學和數學,美術以及音樂等科目。這樣的做法,是為了開發幼生體的大腦思維,使他們不至於在終日的吃喝睡眠過程中變得愚鈍。雖然沒有切實的依據,黑暗生物卻相信:愚蠢的食物隻會使食用者變得智力低下。隻有食用智慧者的大腦,自己的思維細胞才會變得活躍,也更加聰明。

    眼前這些身穿灰布長袍的人類男女參半,其中還有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他們的麵孔清秀,顯然是長時間基因選擇,以及刻意挑選父體和母體的進化篩選結果。他們按照士兵的命令聚成一團,在樓層中間的空地上站著。所有人的眼睛裏都充滿畏懼,膽怯而仇恨地看著這些身穿動力戰甲的陌生同類。

    “他們都是被當做食物的培養人。”

    托魯加爾站在蘇浩身邊,小聲仔細地解釋著:“黑暗世界有一整套詳細的食物培養規則。這些人從生下來的時候,就被注射了促長激素。他們的身體發育速度遠遠高於普通人,但思維狀態和邏輯概念仍然停留在五歲左右。即便是具有特殊價值的食物,通常生活年限也不會超過十五年。看到站在前麵那個男人了嗎?他的外表應該是二十歲以上的成年人,但他的實際年齡,最多也就是四歲,甚至更少。”

    蘇浩沉默著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他想起了地球養殖場裏那些用人工激素,以及“瘦肉精”催肥養大的豬。

    “他們擁有正常的發聲器官,這是因為黑暗世界對於食物的理解,摻雜了太多關於“藝術”的成分。尤其是那些家世悠久的黑暗貴族,非常喜歡會唱歌的食物。歌劇,特別是具有相當難度的高音詠歎調。歌唱家在黑暗貴族的食譜當中很受歡迎。除此之外,還有美術家、雕刻家和各種琴師……這些培養人的邏輯概念非常模糊,他們甚至無法分清楚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自己與黑暗世界之間的具體關聯。這不是他們的錯。你知道,孩子睜開眼睛,對於第一次看到的生物,都會本能的認為是自己的父母。這是一種從基因時代就存在的生物本性,誰也無法將其抹去。黑暗世界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把掠奪走的人類母體加以運用,從而使誕生後的幼體認為它們才是最值得親近的人。在這種本能認知的可怕前提下,即便是把割肉刀架在脖子上,他們仍然會微笑著管那些吃人的家夥叫“爸爸”、“媽媽”。”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類似的事情,蘇浩仍然覺得難以接受,心裏滾動著隨時可能爆發的憤怒雷霆。

    “喜歡吃自己兒女的父母……它們還真是具有創意。也許,我也應該去抓上幾個黑暗崽子回來養。然後,把它們當做獵犬使喚。”

    “這真是一種很變態的做法。”

    托魯加爾認真地說:“我指的是黑暗世界。我看過一些間諜從那邊發過來的秘密文件,一些黑暗貴族親自養育人類食物。吃掉他們的時候,在食物身上注射大量止疼藥劑,一邊割肉,一邊要求食物本人不停喊叫著它們的名字。據說,黑暗貴族把這種事情當做一種時尚,而且……”

    “夠了別說了”

    蘇浩發出一聲帶有狂怒,但明顯是被壓製後的低吼。他知道托魯加爾沒有惡意,卻無法忍受這種精神和思維上不斷蔓延的折磨。

    他在人群裏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她很漂亮,寬大的灰布長袍無法掩飾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形。眼睛是黑色的,淡金色的長發順著肩膀兩邊滾落下來。蘇浩默默注視著她,看了很久,抬起腳,朝著少女走了過去。

    人群開始變得騷動起來,他們不斷超後退縮,卻被站在旁邊的軍團戰士和仆從軍士兵叫罵著,用槍托亂砸,很快在痛苦和慘叫聲中恢複了平靜。金發少女察覺到蘇浩的目標就是自己,她變得驚慌失措,身體蜷縮著,想要躲進人群深處。這種動作立刻被一名站在旁邊的軍團戰士製止。他把少女用力拖了出來,少女踉蹌著,趔趄著身子,好不容易才保持住平衡。

    她的眼睛裏明顯有著淚水。也許是因為胳膊被用力拽開的疼痛,也許是出於恐懼。蘇浩走了過去,抬起右手,指尖輕輕撫摸著少女的臉龐,用最溫和的語氣問:“你,叫什麼名字?”

    陽光從通往樓上的出口位置斜射下來,可以看到少女眼角仍掛著的淚珠晶瑩閃耀,如同兩顆璀璨的鑽石。

    她沒有說話,對於蘇浩的問題置若罔聞。漂亮的黑眼睛裏帶著尚未拭於的淚痕,也許是因為恐懼,或者陌生,對蘇浩輕輕撫摸自己臉龐的動作,少女表現出明顯的躲避,以及恐懼。盡管如此,有那麼幾秒鍾,蘇浩仍然覺得精神恍惚,他在這名被黑暗生物豢養的人類食物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張熟悉的麵孔,看到了至今為止不知去向的欣研。

    她和她,當然不可能相像,甚至就連外表上的相似點也是很多。然而事情就是如此奇妙,蘇浩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最初降落地球,在地下停車場裏初次遇見欣研的那一幕。“人生若隻是初見”無比完美詮釋了那個時候在思維記憶力留下的一切。她還是她,眼前的少女絕對不是她,可是為什麼我偏偏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說,虛幻,往往就是真實的寫照?

    奇妙的思維意識在腦子裏來回飄蕩,蘇浩卻猛然覺得手背上有種劇烈的疼痛傳來。低頭看時,隻見少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自己脫去護甲的手牢牢抱住。她張開嘴,用細密潔白的牙齒死死咬住蘇浩手背。她也是進化人,雖然隻是最低等級的體質,力氣卻足以咬穿蘇浩的皮膚,一縷縷鮮血順著齒縫間汨汨流淌下來。她的眼睛裏再也沒有那種先前讓蘇浩感覺迷醉的特殊神采,隻有極其強烈的恐懼,無比可怕的仇恨,將那張美麗的麵孔在陽光下映得忽明忽暗,恐怖而血腥。

    蘇浩緊抿嘴唇,用帶有一絲悲哀的目光注視著少女。

    他並不覺得被咬的手背有多疼,來自心底的痛楚,足以超越這種皮肉傷的撕扯。

    我穿越了那麼多的時空維度來到這裏,究竟是為什麼?

    為了人類?

    還是為了地球?

    我已經回不去了。

    類似的念頭,此前也曾經出現過。可是,它們從未像現在這樣清晰。蘇浩一直覺得迷茫,一直認為有一層厚厚的濃霧遮擋在自己麵前。此時此刻,一切障礙都消失了。他是那樣的清明,腦海中的思維前所未有的通暢。英雄和正義都隻是為了實現某個目標的號召效果。是的,我在那個時候決定離開地球,徹底毀滅亞特蘭蒂斯人的陰謀。那麼多的人為我歡欣鼓舞,那麼多地人覺得我是英雄。他們可以留在地球上,心安理得的享受和平。可是我呢?我的妻子在哪兒?我未來的方向在哪兒?我,我,我……我究竟還能走到哪裏?回到哪裏?

    手背上的皮肉被狠狠撕扯下來,斷裂的神經係統頻頻向大腦發出預警,蘇浩卻仿佛失去了語言和反應能力,絲毫沒有動彈,隻是用非常怪異的目光看著少女,看著她用力咀嚼著那塊原本屬於自己的肉。

    她吃的很安靜,很開心。她不時會皺起眉頭,因為蘇浩的肉實在太硬了,皮膚堅韌,不容易嚼爛。少女用潔白的細牙用力撕咬著,努力想要把每一條肉絲都嚼細,卻很難做到這一點,隻能一邊用力,一邊伸出舌頭,小心翼翼舔去濺落在自己手上的血。

    “沒用的。來自父母的教育,是每個幼生體必須學習的第一堂課。他們對於食物的理解,已經脫離了正常的人類思維範疇。人類與黑暗生物之間的仇恨永遠不可能化解,即便是對於當做食物吃掉的培養人,黑暗世界同樣灌輸了必須與我們為敵的基礎概念。幼生體產生自我意識以後的第一堂課,就是觀摩完整的人肉盛宴。在這個過程中,黑暗生物,也就是負責他們思維轉換的黑暗教師,會用語言和動作讓他們明白,被殺和被吃並不是一種痛苦,而是一種令人愉悅的享受過程。隻有當這種初步印象逐漸變成烙印,深深刻畫在大腦深處永遠無法抹掉之後,培養人才會在黑暗盛宴中一直保持微笑。對於黑暗生物,笑著死去的人類,才是最美味可口的食物。”

    托魯加爾從旁邊走過來,一邊解釋,一邊遞給蘇浩一卷軍用繃帶。

    “他們被野獸養大,所以也就變成了野獸。”

    蘇浩接過繃帶,慢慢纏繞著受傷的部位,與其說是在自言自語,不如說是在感慨:“所以,這場戰爭必須繼續下去,永遠繼續下去。”

    托魯加爾在胸前劃了一個代表皇帝的光明徽記,低聲念誦:“這是來自皇帝陛下的意識,所有邪惡肮髒的生物,終將在光輝麵前變成齏粉。”

    蘇浩轉過身,看了一眼托魯加爾:“他們必須被淨化?”

    托魯加爾認真而沉重地點點頭:“他們已經無法再改變原有的意識。從幼體時代的記憶非常深刻,無法用任何技術手段抹除。不……這已經不是“記憶”兩個字就能概括的,這已經成為他們原始本能的一部分。他們的基因從一開始就被修改,黑暗生物剔除了人類思維當中應有的部分,卻留下了最殘忍最原始的獸性。他們再也無法回歸文明世界,甚至無法充當機械奴工或者生物奴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雖然不是我們的敵人,卻必須死。”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5-3 20:32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六百九四節 醫師


    蘇浩知道托魯加爾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欺騙自己。因為根本就沒有必要。這些人類食物與他毫無關聯。何況,在軍團總部下發的戰鬥手冊上,也清晰的標明:對於黑暗世界馴丨養的培養人食物,一概就地格殺。

    拔出鏈鋸劍的時候,蘇浩臉上顯出幾分猶豫。

    眼前的少女雖然嘴角鮮血四溢,卻仍然還是一個人類。她不同於紅石城裏那些罪犯,也不同於在荒野上流浪的暴民,那雙眼睛如泉水般清澈,雖然帶有迷茫,卻晶瑩剔透。如果,連這樣的女孩要當做褻瀆皇帝的罪人殺死,那麼…

    就在蘇浩猶豫的時候,少女已經吃完了嘴裏的肉,又朝著蘇浩猛撲過來。她的力氣變得很大,仿佛剛剛吞下去的那塊肉已經完全消化,為身體提供了充足能量。少女顯然很不滿意蘇浩那隻被繃帶裹住的手,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帶血的牙齒在繃帶表麵來回剮蹭、撕扯。

    她不是欣研

    這念頭剛剛從腦子裏冒出來,蘇浩手中的鏈鋸劍已經改變方向,朝著女孩頭頂轟然落下。

    不需要使用太大力氣,鏈鋸劍自身的重量已經足夠。高速引擎發出刺耳的轟鳴,鋒利鋸齒在少女頭頂中央旋轉撕裂,漂亮的金色長發紛紛斷開,伴隨著橫飛四濺鮮血散得到處都是。敏銳的觸感順著劍身傳遞回來,蘇浩感覺鏈鋸已經接觸到少女的頭蓋骨,這種人體內部最堅硬的部分,絲毫不能抵擋連高能合金都能割裂的劍刃。那張漂亮麵孔毫無懸念的從中間被分開,雪白的腦漿瞬間被血水浸透,白色軟質與紅色液體掛滿了麵皮。也許是出於憐憫,蘇浩沒有用力,任憑鏈鋸劍沿著少女頭骨紋理自行下落。劍刃破開顱骨,劃破了左邊的眉弓,乒乓球大小的眼球被重力擠壓著向外彈出,卻又在眼球背後肌肉和韌帶的牽扯下縮了回來。那種詭異的感覺,就像小孩子纏繞在手指上,用力擲出,又在慣性作用下猛然收回的悠悠球。

    少女的身體慢慢向後傾倒,微笑和恐懼同時寫在她的臉上。前者,是黑暗世界從幼體時代就強行灌輸的本能。後者,才是她自己思維意識對這個殘酷世界的真正認知。

    蘇浩沒有對躺在地上抽搐的屍體多看一眼,轉身走上了樓梯。

    他覺得那就是欣研,已經死掉的欣研。

    牧師托魯加爾還在這裏,他應該能夠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結果。彼此之間很熟悉的朋友就是這樣,不需要語言上的交流和叮囑,僅僅隻是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圖。

    這些培養人食物的確沒必要活下來。對他們而言,死亡就是一種解脫。

    解決培養人的過程,在不明就裏的外人看來,就是一場血腥殘酷的大屠殺。

    軍團戰士和仆從軍士兵把培養人集中起來,用鏈鋸劍和電鋸戰斧把他們劈成碎片。那是一個複雜、繁瑣,令人極度惡心的過程。每塊碎片都必須確保隻有拳頭大小,肉塊和骨頭都是如此,最後,還必須把死者內髒單獨留下,均勻的鋪在屍堆最上層。這一切完成後,牧師托魯加爾會對這些人類死難者進行祈禱,以皇帝的名義赦免他們的罪孽。當他做著這件事的時候,藥劑師張中原就帶著幾名軍團戰士,在屍堆表麵噴灑加速腐爛的特殊藥水。

    這是一個必不可少的過程。第三階段世界的戰爭本質,與地球戰爭非常類似。可無論是人類還是黑暗生物,戰爭目的都是為了盡最大可能縮減對方的後備資源。這條鐵律在人類帝國被執行得尤為堅決。無論在任何時候,隻要發現生物子宮或者培養人的蹤跡,必須在第一時間予以銷毀。方法通常有兩種,一是用火焰焚燒,再就是噴灑特效催腐藥劑,讓屍體或者生物子宮在短時間內迅速腐爛,無法被食用。

    蘇浩站在一輛“搜尋者”裝甲旁邊,默默注視著遠處那些正在埋設炸藥的士兵。這個哨站建立起來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地下建築完備的堅固。即便所有殘存物資都被銷毀,仍然還有可能被黑暗生物再次利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一切東西全部炸掉,燒光所有。

    藥劑師張中原走過來,看了看蘇浩手背上的繃帶,頗為關切地說:“讓我幫你處理一下,主世界的環境很穩定,感染的幾率雖然小,卻並非完全沒有。”

    蘇浩沒有回答,任由張中原抓起自己的胳膊,解開繃帶,用非常專業的手法進行操作。

    “我聽說了那個女孩對你所做的事情。”

    張中原淡淡地說著:“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我的反應跟你差不多。我當時看到的培養人是個小男孩,隻有十歲大的樣子。按照正常人類的發育比例,最多也就是三歲,甚至可能是兩歲。”

    蘇浩慢慢轉過頭,看著低頭忙碌的藥劑師,問:“你親手殺了他?”

    “不,不是我。”

    張中原頭也不抬的回答:“是其他人幫忙動的手。那個男孩讓我感覺很亂,他抱住我的大腿,似乎是很餓的樣子。那時候我還沒有加入“鋼鐵勇士”,隻是一個被臨時征召的戰鬥醫官。我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浩注視著張中原的後背,問:“為什麼會這樣?”

    張中原為蘇浩清洗完傷口,更換了新的繃帶:“他讓我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我下不了手。”

    蘇浩終於顯得動容:“你結婚了?”

    “沒有。”

    張中原直起身子,從肺部常常呼了口氣,仰望著藍天,慢慢地說:“那還是在大學裏發生的事情。跟朋友一起出去喝酒,在酒吧裏認識了一個女人。是朋友介紹的,說是為了幫助我結束沉悶灰色的處男生涯。嗬嗬聽起來就像是一個滑稽的玩笑。他們跟我很要好,花錢從街上找了個女人,然後把我灌醉,跟那個女人一起扔到了床上。”

    蘇浩對張中原的往事產生了興趣:“她很漂亮嗎?”

    張中原的眼睛裏流露出苦笑和自嘲:“她整整比我大二十六歲,年齡甚至超過了我的母親。”

    蘇浩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張中原顯然很清楚自己這番說辭對於聽者會產生什麼樣的震撼效果。他保持著抬頭看天的姿勢,淡淡地繼續道:“那時候,我什麼也不懂,也就是跟著朋友在宿舍裏看過幾部電影。我告訴他們自己不喜歡青澀小女生,隻對成熟的女人感興趣。所以,他們投其所好,為了找來了那個女人。”

    蘇浩慢慢活動著剛剛被裹住的手腕,用很是另類的口氣問:“你喜歡她?所以生了孩子?”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她很敬業,很有職業操守,一直在不停的吻我。她用嘴輕撫著我的嘴唇,把她的手插進我的頭發,撫摸著我的後背。我感覺恐懼,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刺激。我努力控製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逃出去的衝動,卻被酒精麻醉得絲毫沒有力氣。她的手在那個時候又往下挪動,我感覺喉嚨發於,拚命喊叫著,帶來的,卻隻是她無比妖異,狂放至極的大笑。”

    蘇浩笑了:“這就是你的第一次?”

    “酒醉和醒來的感覺完全不同。”

    張中原沒有在意蘇浩的表情,完全沉浸在對過去的追憶當中:“第二天,看著躺在身邊熟睡的那個女人,我感到無比的愧疚。那個時候,我的想法很單純。我覺得金錢無法換來所有的東西,尤其是愛情。”

    蘇浩點點頭,插進一句話:“見鬼的愛情。”

    “的確是見鬼的愛情”

    張中原對於這種說法很是讚同:“我以為一夜之後,自己就會真正愛上某個女人。可是沒有。我對她很迷戀,從那以後,幾乎每個周末都要過去找她。我們玩得很瘋,她總是帶著我在酒吧和各種地下舞廳裏轉悠。她雖然年齡很大,身材卻也不錯,身邊總有形形色色的男人出沒。每當她和那些男人調笑的時候,我總是感覺很憤怒。我覺得自己被欺騙了,要求她在我和那些男人之間做出選擇。她總是顯得不以為意,總是管我叫“可愛的小丈夫”。每當為了這種事情爭執的時候,她總有很多方法撫平我的憤怒。怎麼說呢……她在那方麵的技術很不錯,讓我感覺滿足。年輕人的思維就是這麼簡單,很容易被欺騙。”

    蘇浩沒有對這番發泄般的感慨表示意見,平靜地問:“然後,她懷孕了?”

    “她是這樣告訴我的。”

    張中原歎了口氣:“大學四年級的時候,我們又大吵了一次,原因還是別的男人。我不明白她為什麼一直沉迷於那種生活?我給了她很多錢,甚至編造借口,從家裏騙了一大筆錢。那足以⊥她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而不用繼續出沒酒吧和舞廳。我告訴她,畢業以後就跟她結婚。事實上,我也的確是這樣想的。每次對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她都顯得漫不經心,現在想想,其實都隻是表麵上的敷衍。直到有一天,她打電話告訴我,說是病了,躺在醫院裏。我看到她的時候,她顯得很虛弱,掙紮著告訴我,說是懷了我的孩子。這一次,她告訴我,願意真正定下心來,跟我結婚,然後好好的生活。”

    蘇浩不再說話,抬起頭,用複雜的目光望著遠處。

    張中原繼續道:“我相信了這些話,給了她當時我能夠拿出來所有的錢。”

    蘇浩的聲音仿佛是從天外傳來:“然後,她就消失了?”

    “等我第二天來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張中原的聲音很平靜,但可以想象,他在那個時候肯定心裏充滿了悲哀,充滿被欺騙的傷痛:“護士告訴我,她並不是因為懷孕入院,而是因為腿部受傷。她被紮了一刀,傷口很深。當時被人送到醫院的時候,身邊還有另外兩個男人,身上也沒穿什麼衣服。”

    蘇浩不無譏諷地問:“爭風吃醋?”

    “我不知道。”

    張中原搖搖頭:“她消失了,沒有任何消息。我感覺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不顧一切到處尋找,沒有回學校上課,校方把我開除,父母也因為我欺騙了他們太多而憤怒。我的母親甚至把我攆出家門。我走投無路,幸好在大學裏的專業是醫科,於是參加了雇傭兵,成為一名戰鬥醫官。再然後,被“鋼鐵勇士”選中,進入軍團。”

    蘇浩轉過頭:“那麼,你所謂的“兒子”,又是怎麼回事?”

    “幾年以後,非常偶然的機會,我在聊天網絡上看到她的名字。”

    張中原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那個時候,我對她已經沒有絲毫感覺。談不上恨,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麼愛。她說她很後悔,說當時做出那種事情,隻是因為一時糊塗。她說她被別的男人虐待,那些男人逼迫她從我這裏騙走更多的錢。那些錢一分都沒有落入她的口袋,而是變成了被其他男人消耗的毒、品、香煙、酒精……”

    “一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婊,子。”

    蘇浩露出森冷的笑意:“別告訴我你心軟了,然後相信了這些謊話?”

    “她仍然管我叫“小丈夫”,她想要跟我結婚,說是玩累了,需要安靜寧定的生活。她一直在哭,說是我才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男人,希望我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她願意為了做任何事情,隻要我接受她,像從前一眼。”

    張中原眼睛裏流露一絲落寞:“我拒絕了她。教訓丨這種東西,一次就已經足夠。何況,我已經沒有任何精力重新再來一次曾經的那種傷痛。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即便真的有,我也不會把後悔的機會讓給別人,而是自己使用。

    蘇浩非常認真的注視著張中原。他越來越對張中原說過的“兒子”感到好奇。

    “當她確定再也不可能從我這裏弄到一分錢的時候,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張中原聲音仿佛生病了似的暗啞:“她在聊天網絡上像潑婦一樣破口大罵,我從未見過某個女人像她那個樣子。嗬嗬那簡直堪比最凶猛最野蠻的黑暗生物。她罵得太難聽了,我不得不關閉了我這邊的其它頻道,把兩天通訊合並為加密。她告訴我,她那個時候的確是懷孕了。離開醫院之後的幾個月,就生下了一個男嬰。她確定那是我的孩子,因為跟我長得很像,尤其是眼睛,簡直跟我一模一樣。”

    “她明顯是想要用這種辦法對我進行報複。當我問起孩子在哪兒的時候,她笑的異常張揚,活像是狂暴類型的神經質病人。她說孩子生下來就送給了別人,因為當時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不喜歡,而且需要錢購買酒和精神類藥品。他們把孩子賣了一個很不錯的價錢,對方在細節方麵處理得很是老到。為了杜絕以後孩子養大,出現親生父母尋親之類的事情,對方要求她簽下禁止反悔協議,修改了孩子的出生記錄等等一係列文件。我再也不可能找到那個孩子,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她原本可以把這件事情永遠爛在心裏,卻要當做無上功績般就這樣說出來。”

    蘇浩冷笑了幾聲:“她想要你永遠活在愧疚和自責的陰影裏,讓你永遠無法走出來。”

    “她達到了想要的目的。”

    張中原的情緒漸漸平複:“在那之後的幾年時間裏,我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兒子。沒有任何線索,找不到當時相關的人。就連她,也在那次網絡通訊以後失去了消息。我一直覺得這是個噩夢,卻無法從中醒來。可是,即便真的找到她,也無濟於事。我無法找回自己的孩子,這就是必須為年輕時候放縱付出的代價。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其實沒有錯。如果不是因為我,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會有一個很幸福的家,有父母,有妻子和女兒。”

    “成為軍團戰士,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蘇浩開解道:“解決辦法其實很多。你可以另外尋找一個女人,讓他為你再生一個孩子。你可沒中過傳說故事裏的絕育魔咒,你很健康,在這方麵絕對沒有問題。”

    張中原沒有回答,隻是淡淡地笑笑,臉上帶著絲毫永遠也無法抹去的哀愁。

    沃森伯爵帶領隊伍來到前哨基地的時候,蘇浩早已帶著戰鬥小隊離開,時間也過去了好幾天。

    沒有了雲層的阻擋,火辣辣的陽光傾瀉而下。地麵溫度迅速升高,熱騰騰的空氣使地麵上的景物變得扭曲,也加速了屍體的腐爛,站在很遠的位置,就能聞到一股極其濃烈的惡臭。

    整個前哨基地都被炸毀,破壞的非常徹底,所有建築都是結構性損毀,地下管道也徹底失去了作用。人類帝國在這種事情上富有經驗,大量潑灑的特殊藥劑使哨站周圍環境遭到破壞,植物全部死亡,就連昆蟲也徹底銷聲匿跡。

    沃森是一個身材欣長的黑暗人類。與拉絲梅塞思和之前死掉的蛛魔爵士李文祥一樣,他也是那種沒有家世支持,完全依靠自己,從黑暗世界最低層一步步摸爬滾打起來的黑暗貴族。伯爵封號,本身就是對沃森能力的認可。沃森的獲封儀式很正規,它得到了一名侯爵的青睞,由於敢殺敢做,也就順理成章,從騎士開始,一路晉升為現在的伯爵。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5-4 14:09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六百九五節 怒火


    整個前哨基地都被炸毀,破壞的非常徹底,所有建築都是結構性損毀,地下管道也徹底失去了作用。人類帝國在這種事情上富有經驗,大量潑灑的特殊藥劑使哨站周圍環境遭到破壞,植物全部死亡,就連昆蟲也徹底銷聲匿跡。

    沃森是一個身材欣長的黑暗人類。與拉絲梅塞思和之前死掉的蛛魔爵士李文祥一樣,他也是那種沒有家世支持,完全依靠自己,從黑暗世界最低層一步步摸爬滾打起來的黑暗貴族。伯爵封號,本身就是對沃森能力的認可。沃森的獲封儀式很正規,它得到了一名侯爵的青睞,由於敢殺敢做,也就順理成章,從騎士開始,一路晉升為現在的伯爵。

    大量黑暗戰士被放了出去,在方圓數公裏範圍內形成警戒。數十名黑暗騎士簇擁著沃森,在一片瘡痍的前哨基地裏慢慢走著。

    到處都是血腥與死寂。

    已經無法分清楚屍體的本來麵目,每一個死者都被切得很碎,血早已被泥土吸收於淨,變成凝固在土塊表麵於燥淤泥一般的物質。特殊藥劑的催腐爛效果非常明顯,所有肉塊都變成了粘液,碎裂的骨頭被扔得到處都是,空中布滿了密密麻麻黑色與灰色的飛蟲。物質腐化的效果已經結束,毒性也大為減弱。盡管剩下來的東西沒有多少,可是對它們而言,仍然是一頓極其豐美的大餐。

    沃森伯爵雙手斜插在褲袋裏,看似悠閑的在這片廢墟上散步。他拒絕了手下親信騎士一路陪同的建議,獨自一人走進哨站,用陰沉冷酷的雙眼緊盯著能夠看到的一切東西。

    印象中的前哨基地,是一個防禦能力普通,卻功能齊全的地方。無論人類帝國還是黑暗世界,決定戰鬥勝負的關鍵,往往並不是參展人員多少,或者武器裝備的數量。後勤,是誰也無法忽視的話題和主因。沃森伯爵之所以得到高等黑暗貴族青睞,同樣也是因為他注重於黑暗生物所忽視的方麵,在物資轉運和儲備、集散方麵做得尤為突出。沃森伯爵一直認為,必須讓手下的戰士們吃飽,然後它們才有足夠的力氣上陣殺人,自己也就才能得到更多收益。

    熾熱的陽光從天空中直射下來,沃森伯爵的麵孔完全被陰影籠罩。盡管它一言不發,腳步也很輕鬆,可是熟悉它的人都很清楚:這意味著伯爵心裏充滿了狂怒,隨時可能如火山一般爆發。

    活人養殖場是前哨基地首先建立起來的重要設施。它的基本構成,包括冷凍精庫,以及生產第一批人類活體的生物子宮。這兩種東西需要花費大量金錢,通常情況下,隻有世家悠久的貴族才有能力置辦。沃森隻是一個新興的黑暗貴族,能夠動用的財力和資源有限。它隻能退而求其次,以及其高昂的價格,從黑暗世界奴隸市場上購買了三十名人類女奴。然後,再命令手下的黑暗騎士帶領戰鬥小隊,在鄰近地區大肆殺戮,帶回了十幾個強壯的男人。

    這並非做法,僅僅隻是最為美好的想法。

    準確地說,這隻是沃森伯爵在五年前製訂的一個計劃。美貌而富有強悍生育能力的女奴價格昂貴,以沃森的財力,最多也就是購買不到十個人。對於人類男性的掠奪和捕捉,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沃森足足花了好幾年時間,才勉強置辦起一個完整的食物生產體係,女奴數量達到了五十二個人,食物供應達到了它預期當中的穩定和持續。

    在黑暗世界內部,想要把財富擴大,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即便是經商,也必須擁有豐厚的資本。貴族世家牢牢把持著各種資源,像沃森這種新興的貴族想要真正出人頭地,就變得尷尬而困難。強大方式不外乎兩種,第一,主動加入某個現成的貴族世家,充當一條強悍的獵犬,或者打手。這樣的話,你可以在自己的名字後麵加上一個姓氏,但並非如此就能成為家族嫡係或者備受重視。你永遠隻是一個外來者,一個想要借助家族便利,被別人所鄙夷的投機者。

    另外一種方法,就是前往兩大勢力中間的灰色地帶,對人類帝國進行掠奪。

    沃森的哨站,已經建成了一年多的時間。這裏並不在木葉鎮與黑暗世界的直線位置上,而是距離西麵方向一些小規模人類定居點更近。沃森很狡猾,它知道自己實力弱小,不可能像其它擁有世家支持的黑暗伯爵那樣,直接與人類軍隊戰鬥。沃森一直把自己的真正實力隱藏起來,每次外出掠奪,領隊人員不會超過兩名騎士。這種程度的戰鬥,通常不會引起人類軍隊的注意,沃森也的確從中得到了好處,來來回回捕捉到六百多名人類俘虜。

    除了少數幾個身強力壯,相貌英俊,經過特別挑選的男子用作配種,其餘的所有俘虜,都被沃森在黑暗世界的奴隸市場上賣掉。

    沃森很喜歡現在這種獵人般的生活。它不需要回到黑暗世界,對賜予自己伯爵封號的那名侯爵俯首帖耳。無論人類還是黑暗生物,都喜歡自由。沃森最大的夢想,就是通過這種殘酷野蠻的掠奪進行資本積累,從而產生出屬於自己的家族。

    這大概是每一個黑暗生物的共同想法,隻是想要變成現實,真的很困難。

    看著腳下這些半於不濕的泥土,沃森麵無表情。過了幾分鍾,它轉過身,對著站在遠處的一名親信騎士勾了勾手指,騎士立刻會意地快步跑過來,滿麵恭敬地站在旁邊。

    “查到了嗎?究竟是什麼人做的?”沃森問。

    騎士的個頭沒有沃森那麼高大,身上的肌肉卻異常結實,顯得孔武有力。它一直低著頭,以低沉卻足夠清晰的聲音回答:“我們找到了一些人類裝甲戰車留下來的履帶痕跡,總共有五輛。根據履帶寬窄和痕跡深淺,可以大略推斷出進攻者的人數不少於五十名。火焰焚燒的殘害表明這種武器屬於人類帝國軍團,大部分骨頭碎片都是鏈鋸劍所造成

    沃森伯爵點點頭,細長的眼鏡裏流露出一絲凶悍:“也就是說,人類的主力軍團就在附近。是他們毀滅了這個地方?”

    黑暗騎士恭敬地回答:“的確是這樣。問題在於,我們不知道對方的具體數量有多少。如果所有進攻者都是軍團成員,那麼我們……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盡管沃森是一位伯爵,也沒有強大到敢與帝國主力軍團正麵交戰的地步。哪怕對手隻是一個軍團戰術小隊,綜合戰鬥力也遠遠超過沃森伯爵那點可憐的家底。當然,如果是脫下動力戰甲,那就不一樣了。沃森完全可以帶領手下數量眾多的黑暗騎士,把那些該死的軍團士兵屠殺一空。很遺憾,這種假設從來就不可能變成現實。正是因為看到了人類與黑暗生物之間巨大的體質差別,皇帝本人才開發出了動力戰甲。這種兵器的威力遠遠超出想象,加上完美默契的配合,即便是一名黑暗侯爵,也絕不願意在戰場上主動招惹悍不畏死的人類主力軍團。

    這名黑暗騎士實力普通,之所以能夠成為沃森身邊的親信,除了對伯爵的命令絕對服從之外,還因為它比其它同類更加聰明,知道應該在什麼時候說什麼樣的話。就比如現在,以沃森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打贏軍團戰鬥部隊。黑暗騎士並沒有把問題戳破,而是非常巧妙的把問題延伸到對方人數多寡方麵。它知道伯爵大人可以聽懂話裏的意思,既然連十個軍團戰士都打不過,那麼就索性把這個數字提高一些,五十、一百、兩百……反正,結果都一樣。

    沃森沒有發怒。它平靜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內心的憤怒不應該讓手下看出來。否則,就意味著必須現在就發動反擊。那樣做,無異於以卵擊石。何況,現在連對手的所在位置都不知道。

    沃森很快做出了決定。

    “發布召集令,把所有戰鬥人員集結起來。派出斥候,跟著那些痕跡一直尾隨下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那麼大膽子,敢在我的地盤上燒殺搶掠?”

    說這句話的時候,沃森的眼睛裏已經蒙上了一層鮮紅色。黑暗騎士當然明白自己主人此時此刻的內心想法,於是,非常適時的補充一句:“這是對伯爵大人您的侮辱。我們必須把損失從那些該死的人類身上再次奪回來。”

    沃森憤怒的心情因為這句話得到一點點安慰。它讚許地點著頭:“說得對,他們必須付出代價,極其慘重的代價

    蘇浩並不知道身後出現了一群報複心極其強烈的跟隨者。離開黑暗生物的前哨基地,車隊開始轉向,朝著東北方向,也就是木葉鎮的側麵開始行進。

    戴小樓把軍團少校徽章遞給蘇浩的時候,話說得很清楚:這是一個非常高的職位,一個堪比國防軍準將的特殊軍銜。如果不是因為科克森的特殊生物樣本被帝國研究院看中,從而更換了大量帝國貢獻點,蘇浩根本不可能一躍成為軍團少校。一般情況下,他至少需要在原來的位置上苦熬五年,甚至更久,曆經上百次激烈殘酷的戰鬥,才有可能成為一名團隊指揮官。

    “幸運”這種事情的確存在。然而,你得到它的同時,也往往意味著更多,更大的責任。

    在“鋼鐵勇士”軍團的勢力地圖上,新增了木葉鎮麼一塊小小的地方。那裏被定為為特級鋯石的產地來源,被當做是必須嚴格重視的防守區域進行管理。在這個前提下,蘇浩身上的職責就變得尤為明顯。他必須盡最大可能拓展木葉鎮外圍空間,獲取足夠寬敞的緩衝地帶。正因為如此,沃森伯爵的前哨基地才被蘇浩納入攻擊範圍,必須予以清除

    車隊進入拉爾塔森的時候,正好臨近中午。

    這是一個距離木葉鎮直線距離超過上百公裏的小型定居點。麵積不算太大,相當於木葉鎮的三分之一左右。這裏同樣有著酒吧和旅店,賭場和麵包房,小型太陽能發電廠和水泥生產車間。

    拉爾塔森的人口數量約為四千,這不是一個準確的數字,而是隨著不同季節和時段產生變化。夏天,是所有獵人和雇傭兵都喜歡的狩獵季節,當他們大量聚集到這裏的時候,妓,女和商人也就隨之出現。這些人的鼻子總是很靈光,能夠準確聞到錢的氣味,就像蒼蠅對於鮮血和腐臭尤為敏感,熱鬧繁華也就因此而生。

    和所有邊境地帶的人類定居點一樣,拉爾塔森也有自己的武裝力量。那是一支三百來人的雇傭兵部隊,隸屬於鎮長。拉爾塔森的建設發展,以及產生,都與木葉鎮完全相同,都是因為商人看中了邊境地區特殊物產的利潤,想要縮減往返於帝國內域之間的成本消耗,從而在這裏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小型城鎮。

    從地圖上看,拉爾塔森正好位於木葉鎮防禦半徑的邊緣。這是一種非常模糊的概念,軍團總部並沒有發布關於木葉鎮防禦半徑的具體指數,也沒有下達具體戰鬥區域的文件。這就相當於上級把某個陣地交給部隊,要求你必須守住它,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詳細指令。終於具體怎麼做,完全依靠指揮官自己的判斷。

    拉爾塔森的防衛措施非常嚴密。高牆加上鐵絲網,近處埋設了地雷,警戒塔樓上的武器同樣也是重機槍和聯裝機炮。這表明守衛者們有足夠的能力擋住外敵,保護自己的家園。

    蘇浩車隊的到來,在拉爾塔森掀起了一場轟動。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近距離接觸軍團戰士,他們的裝備極其神秘,關於戰鬥的種種故事,在民眾之間廣為流傳。鎮長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早已把商隊運作之類的事情交給他的兒子。他邀請蘇浩等人一起喝酒,並且對木葉鎮的變化感到驚歎。蘇浩之所以選中拉爾塔森返回木葉鎮,一方麵是出於食品補給考慮,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居住點之間的聯絡。他承諾:如果拉爾塔森遭到黑暗世界攻擊,隻要收到求援信號,一定會帶領部隊以最快速度趕過來。

    第二天天明時分,蘇浩車隊離開了拉爾塔森。

    從黑暗世界召集手下的所有武裝力量,是一件極其耗費時間的事情。盡管沃森伯爵一再吹胡子瞪眼睛,其麾下部隊的集結,仍然超過了三十多個小時。

    沃森伯爵很清楚,自己絕對不是一個齊裝滿員帝國軍團戰鬥小隊的對手。但是集中麾下所有力量就不一樣了。它擁有兩名黑暗爵士、五十多位黑暗騎士,能夠直接參戰的黑暗戰士更多多達三千左右。這差不多就是沃森伯爵的全部家底,由此可以看出,沒有世家支持的黑暗貴族,的確難以擴充自己的勢力。要知道,如果是身家顯赫的世家伯爵,一般情況下,光是手下的黑暗爵士,往往就多達十名以上。

    “搜尋者”裝甲戰車駛過地麵留下的痕跡非常清晰。在提前派出的斥候人員引領下,沃森伯爵的黑暗軍團在第四天子夜抵達了拉爾塔森外圍。

    黑暗軍團沒有暴露蹤跡,按照伯爵的命令,所有黑暗生物在距離拉爾塔森兩公裏多的野外,便停下腳步,等候著進一步的命令。

    沃森伯爵站在一個地勢較高的土丘上,遠遠注視著夜色中的拉爾塔森。

    它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根據斥候報告,那些毀滅自己前哨基地的人類軍團戰士,早在幾天前就離開了這裏。對方數量的確沒有想象中那麼多,其中半數以上隻是戰鬥力一般的仆從軍。按照裝甲車的行駛方向判斷,其目標,很可能是位於人類帝國邊境地帶的木葉鎮。

    平心而論,沃森伯爵真的很想加快速度,搶先一步趕上那些毀掉自己基地的家夥。單兵格鬥的確不是對手,可是自己麾下的黑暗戰士多達三千,完全可以用人海戰術把那些家夥活活堆死。

    這隻是最完美的想法,而且成功的關鍵因素,必須建立在野戰基礎上。一旦對方進入了人類城鎮定居點,依托工事進行防禦,勝負幾率就要大打折扣。說不定,自己這邊根本沒有獲勝的希望。

    沃森用力握緊拳頭,眼睛裏充滿了憤恨不已的目光。

    它並非沒有耐心。隻是覺得,失去了這次的機會,恐怕就很難找到相同的戰鬥時機。那些人類跑得實在太快了,自己這邊雖然也有車輛,卻並非所有黑暗戰士都有配備。沃森伯爵還有足夠的財力為它們做到這一點。另外,食物的消耗,也是令人困擾的大問題。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5-5 12:48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六百九六節 手術


    親信騎士看出了沃森伯爵的苦惱,它非常小心的提出建議:“閣下,或許我們應該首先專注於眼前的收益。然後,再來談及其它的部分?”

    這差不多就是沃森伯爵現在需要的答案。之所以不是完全,是因為這番話是從一名親信騎士嘴裏說出來,而不是沃森自己。它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果斷堅決的黑暗貴族,從未有過猶豫不決的時候。但不管怎麼樣,沃森伯爵不得不承認,這名黑暗騎士的言行舉止真的很貼心,總是能夠替自己說出很是困難的話,在其它跟隨者麵前,保存了自己必不可少的臉麵。

    伯爵點點頭:“這一次,就由你來負責帶隊進攻吧”

    這是一種獎勵。按照黑暗世界的規矩,與人類帝國的戰鬥結束後,尤其是在勝利的場合下,最勇敢,最先發出召集的黑暗生物,擁有首先挑選戰利品的資格。無論它是否有自己的恩主,或者是因為其它某種緣故成為了勇者,在選擇戰利品這件事情上,永遠都必須遵守這種被所有黑暗生物認可的規矩。

    蘇浩車隊安全的返回了木葉鎮。他對發生在自己身後的那些事情一無所知,隻是在走進指揮官辦公室的時候,看到戴小樓正坐在原本屬於自己的椅子上,神情悠閑的品著咖啡。

    “你的日子真是比我想象中更加快活。”

    戴小樓看著走進房間的蘇浩,微笑道:“在野外郊遊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後悔,應該在軍團配置戰士的時候,要求給你派來一個年輕漂亮的秘書?嗬嗬如果你真這麼想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我可以幫你申請一下,獲得批準的幾率應該很大。”

    “避孕套廠家應該請你去做代言人,或者你可以自創一個叫做“花花公子”的情趣服裝品牌。”

    蘇浩對這種插科打諢早就習以為常:“你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這次過來,又有什麼事情?”

    戴小樓把身體前傾,疊著手指,把下巴放在拳頭上:“你需要接受一次手術。”

    正在解開肩甲螺栓的蘇浩停下動作,轉過身,疑惑地問:“手術?什麼手術?”

    “你的基因樣本檢測已經通過了教廷審核,10練營也為你開具了受訓丨合格證書。按照相關條例,你已經是被正式認可的軍團成員,而且身體素質也在戰鬥中得到鍛煉,度過了最初的適應期。現在,是到了你回報軍團,盡自己職責與義務的時候。”

    戴小樓接下來的話,解開了蘇浩的困惑:“每個軍團成員都必須植入兩枚基因腺體。你必須用自己的血肉來滋養它們。這些腺體成熟之後,會從你的體內取出,植入其他新兵體內。”

    這並不是什麼秘聞。

    軍團拆分,是第三世界人類帝國在漫長戰爭時期的做法。為了進一步擴大武裝力量,新的主力軍團都是從舊有軍團基礎上拆分而來。他們以每名軍團戰士承載兩顆基因腺體的做法,使軍團戰鬥力得到永久的固定。盡管需要長達數年的時間,卻保證了軍團新兵與老兵之間沒有任何排斥。

    並不是所有軍團都擁有完整資料。在曆次大戰之後,總有一部分軍團戰士失蹤。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很多。也許是搜索人員的疏忽,也可能是戰鬥過於激烈,以至於部分戰士失去了聯係。有證據表明,這些戰士並沒有拋棄自己原來的理念,仍然以各自體內的基因腺體為基礎,在不同的空間領域產生了更多的帝國戰團。在這種情況下,究竟有多少新戰團出現,根本統計。再加上大量相關記錄在隨後的動蕩年份中遺失,很多事情也就變成了秘密。

    這些戰團的規模比軍團小得多,卻仍然遵守著教廷聖典,以及嚴格的組織形式和戰術教條。他們崇拜皇帝,在各自所在的空間領域頑強戰鬥。盡管失去了空間轉換器,卻也發展出於空間領域相關的獨特戰鬥文化。以基因種子創造戰鬥血脈的做法,已經成為人類帝國最為深刻的烙印。就目前掌握的資料而言,散落在各個空間領域的帝國戰鬥團隊,大約為兩千個左右。為了重新召回這些失落的戰士,皇帝派出了大量增援部隊,重新建立新的空間通道。

    戴小樓所說的手術,就是專指這種事情。

    “按照正常編製,每個獨立戰團的戰鬥人員,應該在一千名左右。軍團擴編的最大限製,就是基因腺體。教廷雖然擁有大量生物奴隸,可以成批量提供腺體,但它們終究還是需要植入戰士體內,在戰鬥中得到溫養,然後,才能成就一名軍團新兵。”

    戴小樓一直在微笑:“不要對這種事情抱以抗拒。事實上,就連我自己,也在最初的時候培養過兩枚基因腺體。從植入到成熟,需要五年時間。任何人都無法進行第二次植入。也就是說,你終其一生,也就隻有培育兩枚基因腺體的機會。不要把這種事情看做是一種負擔,你應該將其當做一種榮譽,一種責任。隻有曆經上百次戰役的英雄,才會被認為是最勇猛,最有前途之人。兩百名戰士,這是軍團能夠給予你的最大幫助。從現在起,戰團的責任與未來,完全需要依靠你們自己。新兵可以通過競爭取得資格,並且接受逆境或者最神聖儀式的考驗。他們每個人都有著極大的使用價值,能夠像你一樣承載基因腺體,在未來漫長的時間裏擴大整個戰團。”

    蘇浩敏銳地嗅到了戴小樓話語當中隱藏的部分:“整個戰團,都要以這種方式才能擴大?我再也無法得到更多的人員補充?”

    “我給你帶來了一百枚成熟的基因腺體。除此之外,你可以從自己身上,或者其他戰士體內摘取基因,在生物培養艙裏生成新的腺體。這方麵工作可以得到教廷的配合,他們可以為你單獨提供一整套的操作設備。當然,如果需要生物奴隸,你可以自己征召,或者直接從國防軍以及帝國監獄裏提取罪犯。”

    戴小樓沒有直麵回答蘇浩的問題:“關於戰團的徽記申請,軍團總部已經批複下來。這是一麵新的軍旗,好好看一看,是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

    說著,戴小樓從軍用背包裏取出一卷用複合材料製成的黑布。那是一米見方的方形旗幟,顏色全黑,非常結實,幾乎不可能用手力扯爛,中央有一頭顏色鮮紅的巨龍,對著所有看到它的人露出鋒利獠牙。

    紅龍戰團,這就是蘇浩受命成為少校之時,對“鋼鐵勇士”軍團總部提出的戰團名字,以及徽記。

    凝視著手裏的這麵戰旗,蘇浩久久沒有說話。

    “組成一個戰團的所有戰士當中,隻能有一位戰團導師,也就是最高指揮官。”

    戴小樓的聲音繼續在蘇浩耳邊回蕩:“他必須是在戰爭熔爐中曆經歲月磨礪的領袖人物。他的戰鬥技巧無人可出其右,無論槍械、刀劍還是徒手,他的絕對階位意味他在過往的旅途上,鋪滿了敗於其手,無數敵人的屍體殘骸。但是最高指揮官僅僅成為戰團的首席戰士,仍然遠遠不夠。他同時也必須是一流的戰術專家,以教廷《聖典》為基礎,通過無數次戰鬥、決策中予以磨練。他麾下的戰士,同時也他的兄弟。這就是基因腺體的真諦所在。最高指揮官知道如何留住戰士們的生命,必須庇護這些高尚的鬥士。古老的學識因為他的存在而延續下去,在他必須麵臨的種種風險當中,最為嚴重的,其實也就是他手中掌握的力量————整整一個戰鬥團隊,足以毀滅一個空間領域。軍團戰士能夠感受到來自最高指揮官的英勇無畏,成為驅使他們為之犧牲的觸點。但是,他絕對不可以傲慢,否則必將在皇帝背後產生墮落,甚至引發來自最高審判庭的震怒和懲罰。你要時刻警惕,一切動作都必須考慮其意義和後果。”

    這番話像是勸解,更像是極其嚴厲的告誡。說完最後一個字,戴小樓臉上恢複了平靜,注視著蘇浩,等待來自他的回答。

    再也沒有比這更加真誠的勸說。蘇浩已經很清楚,自己身為具有獨立番號戰鬥團隊的最高指揮官,可以通過培養基因腺體的方式,從而造就出一大批屬於自己的絕對忠誠集體。這種繁衍方式,就跟使用自己血液的“工蜂”沒什麼區別。隻是消耗時間更久,過程更加繁瑣。然而,得到的軍團新兵擁有極其強悍的戰鬥力,也能夠得到來自帝國的承

    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蘇浩在心裏暗自搖頭。這一切都是他最為想要的。戴小樓相當於在自己瞌睡的時候,送來了一個枕頭。而且,還是最為鬆軟,無比舒服的那種。

    他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還有什麼額外的限製條件嗎?”

    蘇浩看到戴小樓微笑著衝自己搖了搖頭。

    “那麼,盡快開始手術吧”

    蘇浩也被戴小樓身上的玩笑細胞感染:“我從未想過,男人居然可以自己成為父親。女人在這種事情上顯得多餘。而且,一次就是雙胞胎。”

    手術持續的時間不長,至少蘇浩自己是這麼認為。被麻醉之後的人,總是覺得自己要比其他人更加清醒。這種事情其實不難理解,誰都不希望覺得自己比別人弱小,即便是在藥物作用下,仍然會表現出自己最為強硬,甚至執拗的一麵。喝多了的醉漢總喜歡喋喋不休,也是出於相同的理由。

    蘇浩慢慢撫摸著兩邊肩膀正麵用生物線縫起來的傷口。外科手術從遠古時代就已經發明,可是在身體修複方麵,人類帝國仍然沿用著極其古老的縫合方式。當然,也有更加先進的做法。那是以弱效激光刀直接從傷口表麵劃過,通過物理燒灼加上細胞促進生長的做法,使病患依靠自身再生機能獲得修複。不過,這種方法引起很多人質疑,反對聲音甚至來源於帝國研究院和教廷內部。前者完全是出於科學以及正常的生理反應,認為激光燒灼對於封閉傷口血流的作用微乎其微。後者卻覺得必須對這種“戰用便捷式修複法”進行再次檢測,畢竟,無論前線戰士還是醫官,都覺得它的效果沒有想象中那麼好。相比之下,還是傳統的縫合方式要好一些。

    對於這種紛爭,蘇浩一向沒有什麼興趣。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身體內部。剛剛植入身體的兩枚基因腺體,與黑色顆粒之間產生了相互排斥。這一點,躺在病床上正被麻醉的蘇浩就已經察覺。顯然,黑色顆粒並不喜歡這兩枚突然之間出現的外來者。它們感覺到極其強烈的危險————對於黑色顆粒本身,而不是來源於蘇浩自己。那並不是兩種病毒為了爭搶食物或者居住地,而是對於蘇浩這個寄主的控製以及依附的權力。黑色顆粒對於外來物質非常敏感,它們在第一時間立刻向基因腺體發起了進攻,殊死拚殺著,爭奪每一個新生成細胞的進化主導權。盡管基因腺體也會做出反擊,力度和強度卻遠遠不如占據蘇浩身體時間久遠的黑色顆粒。在這種情況下,每次交鋒的獲勝一方,往往就是黑色顆粒。

    對蘇浩而言,這種時間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從移植手術結束後的幾天裏,他一直在發高燒。這意味著無數攜帶著新基因的細胞,或者是病毒,已經從腺體內部發散出來,遍布蘇浩全身,尋找著每一個可能被它們充實、改造的地方。這就跟一群外來者突然闖進自己家中沒什麼兩樣。然而,基因細胞必須這樣做。它們要擴展出更多空間,使蘇浩體內的細胞全麵進化,從而獲得自己生存的空間和條件。

    黑色顆粒肯定會做出反擊。這種基因層麵上的戰爭,根本不是以人的意誌為轉移,就連蘇浩自己也覺得無能為力。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知道黑色顆粒正在憤怒,瘋狂吞噬著進入體內的基因細胞。它們控製著原來身體的組成部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生成更多同類,以排山倒海般的強勢和凶猛,在根本不可能退讓的前提下,一次又一次衝擊,凶悍無比的吞噬對手。

    反擊的效果顯而易見,基因腺體被迫收縮防線,被黑色顆粒死死壓縮在屬於自己的固定區域內。然而戰爭並未就此結束,你死我活的基因吞噬絕不可能像人類戰爭那樣,因為某一方投降就此終結。黑色顆粒把植入體內的基因腺體當做食物,一點點浸透,一處處占據。到了最後,基因腺體本來的細胞意識徹底喪失殆盡,它們隻剩下兩具空殼,或者說是保留著固定形狀的黑色顆粒堡壘。

    蘇浩的身體係統趨於崩潰,又在黑色顆粒的強力修複作用下迅速變得完整。這些傷勢全都停留在細胞層麵上,內髒和體液循環係統仍然保持穩定,根本不可能用正常手段檢測出來。負責手術以及術後治療的醫官隻能看到表象,看到蘇浩全身器官機能在短時間內衰竭,然後又如同注入了某種神奇藥劑般迅速恢複。然後由是毫無征兆的再次全麵衰竭,再恢複……這過程讓他們感到迷惑不解,卻沒辦法找出其中的問題,隻能以“術後綜合反應”之類的含糊字詞進行解釋。

    這在基本生物原理上,倒也勉強說得過去。基因腺體植入技術本來就很複雜,隻是出於實際需要,被教廷和帝國主力軍團簡化了許多其中的步驟。現在的整個手術過程極為便捷,所需時間前後也就是十多分鍾。然而,植入腺體與接收者終究存在著不同。他們的細胞排斥可能會強烈,也可能會相互吻合。副作用和不適應性肯定存在,隻是在軍團戰士的勇猛,以及諸多成功案例的對照麵前,比例大約為百分之一左右的排斥作用,往往被忽視,甚至完全無視。

    “他的反應是正常的。發燒、溫度提升、思維混亂,所有這些都是手術後的正常反應,沒必要擔心。”

    “這種植入手術我們每年要進行好幾百例,蘇少校的體質不錯,非常健康,放心吧,他很快就會自己蘇醒過來。

    “他的恢複期也許要比正常時間略長一些。建議在他的飲食當中添加高蛋白和富營養物質,尤其是多種維生素的添加必不可少。他是一個好人,皇帝會保佑他的。”

    維摩爾和賴利對蘇浩的情況很是擔憂,負責手術的醫官卻毫不在意,總是用諸如此類的話語對他們勸解。這並非醫官冷血,而是見了太多比這更糟糕的情況。連以前的那些人都撐過來了,蘇浩沒理由輸給他們。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5-6 17:45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六百九七節 差異


    蘇醒後的那天,蘇浩一直躺在床上,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已經徹底癱瘓了。

    有壞消息,自然就有好消息。

    細胞爭鬥的情況仍在繼續,強度和頻率卻要比之前昏迷的時候少了很多。現在,蘇浩甚至可以通過自己的主腦意識,對黑色顆粒進行影響,或者是要求它們減少對自己身體的副作用。蘇浩的確可以控製它們,這應該是基因腺體當中含有某種特殊的病毒結構,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對黑色顆粒造成了滲透效果。盡管很淡,非常少,但它們的確存在著。

    蘇浩閉上雙眼,在腦子裏靜靜地回放著記憶當中的手術過程。

    戴小樓帶來的醫官,是一個有著軍團上尉軍銜,上了年紀的牧師。這並不奇怪,所有基因腺體植入手術都是由神職人員來完成,教廷必須確保這個神聖的過程絕不可能被外來惡魔汙染。如果出現偏差,失去的就不僅僅隻是兩枚未成熟的基因腺體那麼簡單,而是還要損失一名強大的軍團戰士。

    在年邁牧師的主持下,蘇浩接受了聖潔淨化儀式,並且對皇帝進行了祈禱。必不可少的消毒程序過後,牧師切開自己的身體,劃破肩膀兩邊的胸肌,對內部肌肉纖維進行整理,清出兩個足夠寬敞的空間,塞進了乒乓球大小的基因腺體。

    緩緩睜開雙眼,蘇浩感覺身體裏的力量正在漸漸恢複。他掙紮著站起來,像癡呆老者一樣低頭尋找著拖鞋,然後穿上,雙手艱難困頓的扶著床和牆壁,慢慢挪動到房門前。非常簡單的一個拉門動作,消耗了他體內剛剛積存起來的少許力量。不過,這在蘇浩看來是值得的。房門被打開的時候,他看到了從遠處走廊盡頭射來的陽光,非常溫暖,無比舒適。

    維摩爾坐在房間外麵的長椅上打盹。他沒有穿戴動力戰甲,頭俯得很低,脖子橫放的角度幾乎與地麵齊平。蘇浩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但是顯而易見,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裏,維摩爾肯定在旁邊守護。也許,還不止是他一個

    維摩爾的鼾聲很大,顯然是累了。蘇浩淡淡地笑笑,沒有驚擾,從維摩爾旁邊繞開,強忍著兩邊肩膀的酸麻與疼痛,獨自朝著走廊出口的方向慢慢走去。

    這裏還是木葉鎮,戴小樓並沒有把麻醉中的自己弄到別的什麼地方。這是一幢三層小樓,也是按照圖紙剛剛建設完成的全新野戰醫院。儀器設備都是從“鋼鐵勇士”軍團總部運來,由機械奴工負責維護。唯一沒有讓蘇浩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成為了這裏的第一位病人。

    “你的狀態比想象中好多了。這的確隻是一次小手術,沒有對你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大病初愈的蘇浩,自然不可能使用思維意識觸角。他循著聲音來源,轉過頭,發現戴小樓就站在距離不遠的樓房外麵,滿不在乎地笑著,衝著自己打招呼。

    “手術倒是小手術,卻差一點兒要了我的命。”

    蘇浩更正著戴小樓話裏的錯誤,沒有生氣,表情平淡,在旁邊的石階上慢慢坐了下來。

    “每個人都必須接受一些令他們覺得困難的事情,我也不例外。”

    對於蘇浩的態度,戴小樓並不覺得意外。他一邊嘟囔著,一邊走到旁邊坐下,仍然還是老樣子,取出香煙,點燃,噴吐煙霧。

    “尼古丁之神應該給予你某種獎勵。我從未見過比你更加虔誠的信徒。”

    蘇浩不無譏諷地說:“你從一開始就選錯職業了。你應該開一家煙草公司,以身作則,讓成千上萬的人成功染上肺癌,然後就能名垂千古。”

    “這建議不錯”

    戴小樓對蘇浩的話絲毫沒有反感,甚至顯得很是認真:“不瞞你說,我正在攢錢。打算退休以後就這麼於。我會免費提供香煙給那些貴族崽子,把他們的肺熏黑,同時再開一家醫藥公司,用很高的價格把治療藥品賣給他們。雙管齊下,就能成為帝國首屈一指的大富翁。”

    蘇浩皺起眉頭看著他:“誘騙,外加幫助?果然是最好的賺錢方法。”

    “你說錯了。”

    戴小樓一本正經的更正:“我這是先讓他們享受人生,享受快樂。然後再用時間和哮喘磨礪他們的身體,讓他們明白,不能再這樣吝嗇下去,必須拿出所有的錢,從我這個醫藥公司老板手裏購買所剩不多的生命。”

    蘇浩一陣啞然,隨即爆發出極其爽朗的大笑。

    “有些問題,我想要從你這裏尋找答案。”

    幾分鍾後,笑聲漸漸平息下來,蘇浩問:“我從納什巴爾執事那裏聽到了一些關於空間領域的事情。他告訴我,在那裏,有一種非常特殊,極其邪惡的能量生物?”

    戴小樓笑了笑:“怎麼,你想抓幾隻回來製作標本嗎?還是覺得那些東西味道或許還可以,想要切片涮鍋,嚐一嚐?”

    蘇浩顯出嚴肅認真的神情:“我沒有開玩笑。”

    感覺到氣氛變得凝重,戴小樓也從嘴角夾住煙頭,用手指彈了彈,慢慢呼出一口濁氣。

    “空間……嗬嗬沒想到你居然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嗯這其實不算是什麼秘密。不過你得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任何東西,都必須與“時間”掛鉤,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曆史。”

    蘇浩眯起了雙眼:“曆史?”

    “對,空間的曆史。”

    戴小樓啐了一口嘴裏的煙草渣子,淡淡地說:“據說,最初的空間領域,並不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它就像電腦屏幕一樣,隻有長和寬,沒有高度。換句話說,也就是平常意義上所說的“二維空間”。至於我們目前所在的世界,你知道,當然是三維的。”

    蘇浩忽然覺得心裏產生了極其強烈的衝動。他想要揮舞刀子,從戴小樓身上割下一塊肉,塞進嘴裏細細品嚐。

    從別人嘴裏聽到解釋,肯定沒有自己用眼睛看到那麼直觀。蘇浩迫不及待的想要知曉更多秘密,他知道無論任何形式的詢問,得到的回答都不會全麵。可是,他也的確沒辦法從戴小樓身上割肉進食。如果真的那樣做,恐怕就連身邊剛剛取得信賴,有很大幾率轉化為“工蜂”的牧師托魯加爾,第一個就不會放過自己,直接宣判自己為異端。

    “我在一些書上看到過關於空間最初時期的記載。”

    戴小樓繼續道:“它有很多個名字。二度空間,或者是鏡中世界。最初的空間,與我們所在主世界是對立的。這種事情說起來有些難以理解。你可以把自己站立的位置想象為一個從頭到腳的長方形。當正麵方向立著一塊鏡子,那麼你就可以看到自己三百六十度反轉之後的形象。當然,這樣的鏡子可以有很多塊。你的頭頂、腳底、胳膊方向、大腿側麵,或者是其它某個方位和角度,都可以當做設置鏡麵的位置。每一塊鏡子反射出來的內容都不相同。當然,主要景觀仍然還是你,區別隻在於反射角度。就以你最初設置的正麵鏡子為例,每當它朝著側麵方向偏轉一度,你看到的結果也會隨之產生變化。”

    “你會每天每刻都在身邊帶著一塊能夠照到你全身上下的大鏡子嗎?答案當然是不。最初的空間,與我們世界對立,也就是一個無法用肉眼看到的鏡麵世界。我們世界與它們是處於一種相對性質。於是問題就來了:既然主世界的掌控者是人類,那麼在鏡麵世界裏,是否也存在著一個與自己截然相反的人?也就是所謂“鏡麵人”。”

    蘇浩的臉上充滿疑惑:“鏡麵人?你是在說恐怖片嗎?”

    “不是所有恐怖片都荒誕不經。其實,它們當中也有值得借鑒,並且值得思考的部分。”

    戴小樓慢慢吸著香煙,說:“鏡麵人不是什麼值得恐懼的生物。對於它們的理解,其實隻在於你對空間的看法,以及思維方式。我們都是對立的,你在鏡麵空間也許並不存在,也許存在,它們也是這樣認為。當兩種思維意識產生碰撞,進而引發出極其微妙的聯係,你和它,就可以通過這種存在於大腦深處的維係方式,“看”到對方。當然,也就是通過鏡子來實現。那是一種從原始形態就存在的大腦本能,你覺得鏡中人在模仿你,鏡中人也有相同的思維。其實,這種理解是錯誤的,隻是存在於表麵。你還是你,它還是它。”

    這番話理解起來很困難。即便是蘇浩這種穿越了不同時空維度的人物,一時間也難以消化全部。他在腦子裏對戴小樓的話進行串聯,以自己的親身經曆為主線,把一個個空間世界連接起來。最後,雖然還是有一部分內容覺得模糊不清,但基本上已經清楚了戴小樓想要表達的意圖。

    “空間領域和主世界之間存在著難以逾越的隔閡。這就是一種能量。人類是具有實質的生物,因此隻能在擁有實質的環境下活動。空間領域內部的物種則不同。它們的本體是能量,環境限製也是能量。從這個角度來看,主世界的物質也是能量,可由於能量形式不同,它們無法過來,我們也無法過去。從而在兩相互不打擾的情況下,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這裏所指的,隻是一般情況。主世界人類與鏡麵人是不可能來到對方世界的。但隻要在某個地區出現瞬間的強烈能量波動,兩個世界的大門就有可能被打開。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空間隔閡就像玻璃一樣裂開,隻要穿過裂縫,主世界人類就能抵達鏡麵世界。當然,你必須遵守那個空間領域的規則。在那裏,你沒有三維,隻能以二維方式存在。你也許會發現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張薄紙,雙手沒有厚度,隻是停留在光影效果之下的平板。唔……總之,我是絕對不會去嚐試這種愚蠢的舉動。知道嗎,這真的很可怕,你再也無法用手掌感受美貌女性窈窕曼妙的身體,無法在握住她們乳、房的同時,產生極其強烈的荷爾蒙刺激效果。在那邊所做的事情,你在這裏同樣可以做到。想要嚐試一下嗎?去買一本最好的時裝雜誌,對著上麵身著泳裝的美女來回抓摸,感覺就是這樣,隻有平麵效果,一切都失去了實體的接觸。很可怕非常怪異簡直就是最令人恐懼的噩夢”

    蘇浩問:“你怎麼知道這些?空間領域現在仍然還是這個樣子?”

    “當然是從書上看來的。我說過,那是空間領域的原始形態。原始,明白嗎?很久以前是這樣。現在你自己也進去過,甚至擁有屬於自己的獨立空間。感覺如何?你被壓成一張照片了嗎?”

    “當然沒有。”

    蘇浩一邊思索,一邊回答:“難道,主世界與空間領域真是對立的?”

    “這隻是我為了說明兩種世界區別的模擬效果。你得明白,主世界的活動,的確可以對空間領域造成影響。就像你開啟空間轉換器,進入其中,然後在那邊建立了鋯石礦場,由此引發了一係列變化,這就是影響。同樣的,空間領域內部人員的活動,也會反過來波及主世界。比如對方世界生物不甘於失敗,反擊,或者被反擊。”

    戴小樓“格格格格”笑道:“空間轉換器技術之所以出現,證實了空間領域的存在。這也是一種相對關係。它的原理很簡單,當空間分子在高能量作用下,運動加快,就會出現短暫的撕裂現象。空間轉換器把這種裂縫固定,並且在一段時間內加以平衡,一個通道就由此出現。但是由於必須消耗巨大的能量,通道不會維持很久,然後自動關閉。增幅器的意義就在於此,它並非對空間領域通道造成破壞,而是在這一區域構成能量平衡,使進出時間達到我們預計的結果。”

    蘇浩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剛才說到破壞。怎麼,空間領域會被破壞嗎?那是怎麼一回事?炸掉那個世界?

    “雖然你的說法不是很準確,但具體結果也差不多。”

    戴小樓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個渾圓的煙圈,說:“如果使用高能炸彈,就可以造成空間障礙消失。這的確是一種強行破壞,卻造成了空間能量近乎永遠的平衡。這種事情不難理解。就像一座山擋住了你的路,你直接用炸藥炸開山石,於是道路出現了,你毫不費力就能穿過其中。”

    “帝國曆史上有過這樣的記載?你們真的這樣做過?”

    “這隻是停留在理論上的構想。帝國研究院做過很多實驗,他們炸毀了數以千計的空間轉換器,卻從未實現過主世界與空間領域真正意義上的連通。也許是因為破壞能量幅度不足,也可能是引爆方向出現了偏差,總之,對於空間破壞的說法很多,卻沒有人真正做到過。”

    蘇浩顯然對戴小樓的說辭產生了興趣。看著著家夥手上的煙卷即將吸完,他主動拿起戴小樓擺在旁邊石階上的煙盒,從中取出一根遞了過去。

    “不同的空間領域與主世界之間,也存在著距離遠近。空間轉化器其實存在著很大缺陷,或者應該說是一種限製。知道為什麼我當初沒有給你空間增幅器嗎?那東西除了平衡能量,維持通道之外,還限製著對於空間探索的長度。

    蘇浩再次皺起眉頭:“長度?”

    戴小樓注視著他:“看到你頭頂的太陽了嗎?”

    “當然。”

    “想象一下,現在從你的腳下開始,朝著地底方向挖掘一條隧道,長度為一千米。然後,把你頭頂的太陽換成一盞功率普通的白熾燈。在你目前所在的位置,燈光當然是明亮的。可是在你剛剛挖出來的那條隧道裏呢?在這種長度的限製前提麵前,光線的傳播範圍,又有多遠?”

    蘇浩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名下的H丙993號空間領域。那裏陽光燦爛,與主世界有著幾乎相同的自然環境,有白天與黑夜的交替,也有空氣、水分和食物。

    “空間領域,相當於另外一個世界。主要還是附從,完全聽憑於你對整個世界的理解和認知。它們同樣也有距離遠近,很多空間領域都是灰暗的,那是因為外來光線被最大程度的削弱,或者是被某種東西擋住。於是,那裏就變得灰暗,甚至是徹底的黑暗。”

    “黑暗空間與光明空間的區別就在於此。按照正常的思維範疇,隻有光明空間裏的各種產物,能夠被我們利用。在一片黑暗的世界裏,能量也會因為光線因素產生變化。那裏的世界與我們不同,並不正常,是扭曲而詭異的。你無法用主世界的思維邏輯理解這種變化,因為在黑暗空間的生物看來,唯有這樣才是正常。而我們,也就變成了它們眼中的異類。”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5-7 12:30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六百九八節 術語


    “這種扭曲和變化,會直接影響到進入黑暗空間的人類。還記得我對你說過,進入鏡麵世界就會變成一張卡片的概念嗎?你同樣也要遵守黑暗空間的規則,受那裏的能量影響。按照帝國曆史記載,第一個主力軍團建立初期,有一個戰鬥小隊不慎誤入了黑暗空間。最終有兩名戰士活著回來。他們很幸運,恰好趕上了一場能量風暴,空間門由此而開啟。但他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軍團戰士,他們在接受治療的期間,發生了多次的靈異事件。後來查明,那是因為他們的身體在黑暗空間被那裏的規則所限製,產生了扭曲和轉化。當他們返回主世界,在那邊被同化的身體,也就在此服從於這裏的規則,變回了正常的形態。雖然事情表麵上看起來如此,他們的心智和靈魂卻受到了控製。也許是那些黑暗空間生物,也可能是某種具有詭異意識的能量。那兩名戰士很快發狂,不顧一切攻擊自己的同伴。”

    蘇浩眼睛裏閃爍著亮光:“就像科克森?”

    “當時的情況,也許比那還要嚴重得多。”

    戴小樓彈了彈自己軍服領口上的銀色紋飾,說:“他們在醫院裏攻擊能夠看到的每一個人,雖然沒有穿戴動力戰甲,卻表現出超乎想象的強大力量。當時,軍團長閣下也被驚動,帶領最精銳的親衛隊過來彈壓。一對一的戰鬥,很快變成了合圍。兩名感染者被多達數十把鏈鋸劍從不同方向劈砍過來。他們被當場切成了碎片,地麵和牆壁上到處都是血。”

    蘇浩腦子裏全是科克森當時在山頂要塞裏如同野獸般的身影。他淡淡地說:“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他們沒死,仍然還活著?”

    “散碎的屍塊被收進了遺骸處理場。那個時候,還沒有“汙染者”之類的說法,也沒有對於死者的淨化儀式。這就是文明進程中誰也無法預料的遺漏。那些屍塊在當天夜裏開始生長,電子攝像頭記錄了事情變化的全過程。它們從黑色屍袋裏鑽了出來,就像一隻隻離開自己巢穴的蟑螂。所有屍塊碎片開始聚集,被一種神秘詭異的能量引導,漸漸溶化,重新聚集起一個新的身體。”

    蘇浩打斷了戴小樓的話:“隻有一個?被感染的戰士不是有兩個嗎?”

    “所以在記載當中,這件事情才被稱之為詭異。”

    戴小樓說:“重新拚合起來的人體非常結實,那些屍體碎片似乎具有獨立意識,它們仍然記得自己在死者身上原來的位置。大腿、胳膊、胸腹、頭部……不知道是不是能量引導的混亂,還是空間生物對於身體結構的不理解,屍塊碎片之間的縫隙被緊密壓合,非常緊湊,雖然總體身量比普通人要高大得多,但隻有一個。而且你恐怕無法想象,那張麵孔,那具身體,是何等的恐怖。”

    “你應該形容一下。”

    “爆米花你見過吧?你可以把硬糖塊加熱,溶成糖稀,然後趁著它尚未凝固,捏成人形,表麵沾滿密密麻麻的爆米花。當時的情況就是這個樣子,屍塊碎片就像是鬆散的爆米花,被位於核心的糖漿粘連在一起。它有胳膊和腿腳,卻是無數小塊的肉,以及骨頭碎片相互拚接。身體其它部分的構成也是如此,包括頭部。根本沒辦法分清楚具體相貌,有眼睛,也有嘴巴,但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夠想象的模樣。”

    蘇浩問:“然後呢?”

    戴小樓說:“那個可怕的怪物從停屍間裏衝了出來,造成的破壞和殺死的人類,甚至遠遠超過此前的程度。軍團長閣下當時已經離開,守衛者隻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對付這個怪物。鏈鋸劍和矢彈槍根本無法對它造成威脅。那股能量一直存在於它的體內,無論遭到任何形式的破壞,切割,或者槍彈射擊,飛散的骨頭皮肉,包括體內液體,都會在很短的時間裏自行返回主體,再次與之集中。”

    “打不死嗎?”

    蘇浩聯想起已經被自己用鏈鋸劍插入胸口,然後由再次站起來的科克森,喃喃自語:“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怪物?難道,沒有任何一點能夠被破壞的核心嗎?”

    戴小樓把香煙塞進嘴裏,舉起右手,翹起拇指和食指,衝著蘇浩太陽穴做了個舉槍射擊的動作,不無戲謔地說:“一發子彈打爆腦袋,然後渾身僵硬手腳抽搐,任由你為所欲為?”

    這種描述出來的場景,在蘇浩腦子裏本能的與地球上喪屍聯係起來。無論未來世界還是逃亡以後的那個時空,都是用這種方法對付喪屍,一槍爆頭,直指要害。

    “黑暗空間領域已經改變了他們的身體結構,甚至影響到了最基本的細胞組成。從生物的角度來看,它們應該是處於強烈的分裂時期,從黑暗空間攜帶過來的能量,為細胞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生命力,以至於中樞神經係統雖然遭到破壞,身體碎片仍然還是可以保持足夠的活力。人類形態是主世界的一種規則限製,也是那兩名戰士潛意識當中的永久烙印。即便是死亡,重組後的屍體仍然保持著固定的形態。按照黑暗空間的邏輯思維,這種情況當然很正常。可是對於我們,對於生活在主世界的人類,就是難以接受,顛覆邏輯的巨大恐懼。”

    蘇浩的聲音略顯沙啞:“最後,是怎麼解決它的?”

    “用火。”

    戴小樓淡淡地說:“完全出於意外,一個老兵用鏈鋸劍切斷了戰鬥位置附近的電源,引起了部分短路。電火花落到一塊被劈碎,正朝著主體移動的碎肉上,產生了短暫的麻痹效果。圍攻者開始選用電力武器對目標展開攻擊,然後用上了火焰噴射器。高能火焰槍之所以成為軍團標準列裝,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件事。它被徹底燒化,變成一團通體焦黑的炭。有了之前的經驗教訓丨誰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掉以輕心。然後繼續燒,再然後,就變成了一堆毫無意義的骨灰。”

    蘇浩若有所思:“蛋白質與碳水化合物,這也是一種能量的固體存在方式。”

    “的確是這樣。”

    戴小樓接著蘇浩的話頭繼續道:“淨化和祈禱儀式就是在那個時候被確定下來。教廷甚至為此專門開發出超常效果的特製火焰槍。不過,這種武器的相關製造技術,從來都是教廷內部的核心機密。他們雖然對所有主力軍團放開供應,同時卻也配備給隻屬於教廷的戰鬥修女,以及各種神職人員。這不奇怪,換了我也會這麼做。因為,隻有他們,才真正懂得什麼是聖潔祈禱?該用什麼樣的方法對汙染者進行淨化?”

    蘇浩轉過頭,看著戴小樓:“這就是空間領域的真相?所有空間生物都是邪惡的,必須被毀滅?”

    “這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戴小樓撇了撇嘴:“耐心點兒,人類帝國的文明史長達好幾萬年。很多事情並沒有記錄下來,即便是那些曾經被當做機密資料保存的部分,也因為戰爭導致損毀,出現了缺失和偏移。空間,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對它曾經產生過濃厚的興趣,你算是值得慶幸的,因為我當時為了查找資料,花費了很大力氣。而你現在,隻需要坐在旁邊,豎起耳朵聽就是。”

    蘇浩顯得有些無奈:“好吧我聽著呢”

    “我們利用空間,同時也畏懼於空間。我們需要掌握更多關於空間的知識與規則,也就產生了很多對空間進行專項研究的學者。在帝國第三軍團建立時期,曾經流傳過這樣一種說法:當時的研究者認為,所有空間領域都與我們現在的主世界對立。每當一個空間領域,無論黑暗還是光明屬性,產生變化的時候,主世界也會因此而改變。當然,這種說法至今為止也隻是停留在理論階段。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它是真的。支持者認為,當主世界的某個人死去,存在於空間領域的另外一個人,也就是對應者,同時也會死亡。因為兩個世界互相平衡,一個死了,另外一個也就沒辦法繼續保持存在形態。它們必須平衡,同死共生。”

    “你一定從納什巴爾執事那裏聽說過關於惡魔的問題。支持派對於惡魔的態度,要比反對派溫和得多。他們拒絕殺死並且淨化惡魔的一切活動,認為這是在破壞空間平衡。按照他們的觀點,惡魔相當於人類。之所以會發生惡魔附體,也就是你看到過的科克森,是因為空間裂隙過大,造成相互連通,然後進入的效果。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把進入主世界的惡魔送回原來的空間,讓這種平衡繼續維持下去。”

    蘇浩搖搖頭:“實在太荒謬了。”

    “很多人都支持這種互為依托的空間理論。”

    戴小樓不置可否地繼續道:“他們甚至覺得,如果空間領域崩潰了,那麼我們所在的主世界也會同時毀滅。相互依賴的關係,相當於把兩個不同世界捆綁在蹺蹺板兩端。一個墜落下去,另外一個自然也就無法保持平衡。”

    蘇浩從台階上站起來,來回踱著步,然後轉過身,居高臨下注視著戴小樓:“怎麼,你居然也相信這個?”

    “為什麼不呢?”

    戴小樓聳了聳肩:“多知道一些事情總是好的。我可不是支持派,也算不上反對派,最多也就是處於中間的騎牆派。無論哪一方獲勝,我都會跟隨他們的腳步。當然,前提是他們必須拿出足夠切實有效的證據。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道:“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到空間錯位與空間能量裝置。關於時間錯位的說法,目前隻有帝國圖書館的古老藏書裏才能找到原始記載。那是指在相對平麵的時空中,因為強大的能量引導,過去或者未來的相對時空段,出現了替換現有時空的現象。正常情況下,時空錯位通常不會出現。但如果是在強烈粒子能量的影響下,穩定的時空就會出現波動。如果波動過大,在某個位置與過去或者未來波動幅度恰好吻合,同時接觸,就會導致錯位

    蘇浩臉上的表情微微顯得尷尬。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這種表情隱藏著什麼樣的真實意義。

    “時空錯位非常危險。因為這種現象會把一個完整的人從一個時空轉移到另一個時空。沒有第二次錯位出現,轉移者無法回到原來的時空,而是被永遠留在那裏。”

    戴小樓說:“千萬不要以為穿越時空是一種幸福。是的,作為時間穿越者,尤其是往後穿越的情況,你會覺得自己掌握了大量前人尚未研究出來的成果,可以號令八方,成為最高權力的象征。但你永遠沒有機會知道未來世界變成了什麼模樣,不會知道未來時空的延續。你所帶來的改良和優越,隻能持續非常短暫的時間。這對平衡空間就是一種破壞作用,甚至有可能引起整個世界係統全麵崩潰。”

    “話雖如此,出於好奇,以及對過去與未來的強烈探索欲望,帝國科學家仍然還是進行了一係列關於時間和空間的研究。他們在幾萬年錢,就已經把這項技術進行到了心智移動,但是可以在主世界留下本來身體的高度。那相當於以需要前往的時空,也就是鏡像空間製造一個承載體,截取實驗者的部分主體意思。如此一來,實驗者本體在主世界沉睡,思維卻可以透過時空另外一段的身體鏡像進行活動。當那一時空身體鏡像被毀滅的時候,主世界的實驗者就會從沉睡中醒來。他的活動記憶仍然存在。由於是用鏡像技術進行活動,不會對身體和精神造成傷害。”

    蘇浩感到震驚,也隨之聯想到一個非常不好的問題。

    “如果,我是說如果,利用這種技術,把實驗者送回過去,殺死一個對於現階段主世界至關重要的人物,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戴小樓看了他一眼,緩緩地說:“很可怕,那不僅僅隻是讓某個人在幼年時代死亡那麼簡單。其結果……誰也無法預料。”

    “你的意思是,的確進行過類似的實驗?”

    “沒有”

    戴小樓說:“但發生過你說的這種事情。別忘了,存在於主世界的不僅僅隻是我們,還有黑暗生物。它們對於這種技術同樣很感興趣。古老的記載顯示,早在數萬年錢的初代戰爭時期,帝國科學家就研製出了時空錯位裝置。這種偉大發明的出現,很快被黑暗知曉,它們沒辦法將其搶走,卻派出了非常強大的突襲團隊,直接進攻當時的帝國科學院,啟動了時空錯位裝置。”

    蘇浩心頭一緊:“它們想要於什麼?”

    “黑暗世界覺得很難在戰爭中占據上風。它們知道人類帝國的存在基礎就是皇帝。改變戰爭走向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回到過去殺死幼年時代的皇帝,或者殺死皇帝的父母,使未來時間的皇帝陛下無法出現。然後,再由黑暗生物徹底統治這個世界。”

    戴小樓平靜地說:“這個陰謀最終被阻止,空間錯位裝置在最後關頭停止運轉。因為這件事情,教廷和當時的帝國核心部門看到了科技帶來的潛在危險。在皇帝陛下本人的授意下,最高審判庭開始介入,對帝國研究院做出了一係列限製,禁止對某個可能造成無法估量危險的特殊技術進行研究。已經製造出來的空間錯位裝置被徹底毀去,圖紙和相關數據也被全麵清除。該項目研究負責人,以及整個研究團隊成員被送入審判庭,接受了為期六十個月的最高等級淨化儀式,確保他們在返回研究院後,腦子裏不會留下關於時空錯位技術的絲毫痕跡。”

    “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清洗。在局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場可怕而令人痛心的科學浩劫。很多極其強大的技術被封禁,正在進行中關於超級戰爭機械的研究全麵中止。為了確保沒有任何技術數據外泄,帝國禁軍接管了一切。出於安全考慮,當時整個帝國研究院被集體列入監管,在確保穩定的情況下,遷入了09l號空間領域。那是一個早在帝國初創時期就被發現的空間。那裏沒有生物,陸地麵積中等,環境惡劣,但隻要以各種維生裝置進行輔助,人類完全可以在那裏存活。”

    蘇浩點點頭:“把所有潛在危險都裝進一個秘密空間加以封閉,即便技術突破,其成果也必須在獲得允許前提下才能進入主世界使用。這的確是一種很不錯的方法。不用殺人,不用銷毀珍貴的實驗樣本,非常溫和,而且嚴密。”

    “當時教廷考慮問題的角度,就跟你現在完全一致。那個空間領域不大,主力軍團派出了極其強大的留守陣容。你知道,秘密這種事情很可能在人類曆史上就從未出現過。唯一能夠被保守的秘密,恐怕就隻有那些還沒有發生過的事。誰也不知道黑暗世界究竟是從什麼途徑知道了那個空間坐標。它們對此專門製訂了計劃,把整個帝國科學院列為攻擊目標。在那次大戰中,設置空間轉換器所在的城市被占領,黑暗生物把增幅強度調整為最大,一支極其龐大的黑暗軍團直接殺了進去。我們後來知道,對於計劃本身,黑暗世界是這樣理解的。它們從未想過所有戰鬥人員能夠活著回來,最終目的就是摧毀記載技術的核心存儲器。當然,如果能有一、兩個特別幸運的家夥帶回某種技術,那麼也就意味著超額完成了戰略目的。”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radpig

LV:5 騎士

追蹤
  • 4

    主題

  • 284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