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黑色紀元 作者:黑天魔神 (已完成)

 
radpig 2013-10-16 17:56:2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3 2372440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5-28 22:37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七百一九節 河岸


    “向地麵指揮中心報告吧!我們已經占領了陣地,沒有找到幸存者,也沒有屍體。黑暗生物的防守力量不是很強,我們總計幹掉了三十三個狼人,五十一個黑暗騎士,還有兩百多個高級黑暗戰士。就是這些。”

    蘇浩一邊說著回複給指揮中心的戰報,一邊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塊動力戰甲碎片,對自己手臂上的護甲對比著。

    那是一塊白色的護甲碎片。隻有巴掌大小。從外形上看,應該是屬於戰甲左胸位置的部分,中間插著一支黑暗生物特有的箭矢。這種箭頭用特殊金屬製成,穿甲能力極強。當然,最重要的是,箭頭打造過程中,添加了黑暗生物體內的一種微量激素。這種特殊鑄造技術被廣泛運用於黑暗世界的各種武器上,也是它們賴以對付人類軍隊的根本。

    ……

    奇努克下士把最後一塊高熱能餅幹塞進嘴裏,一邊嚼著,一邊對坐在旁邊的庫斯克拉特軍士長含含糊糊地問:“長官,我們還要在在這裏呆上多久?”

    庫斯克拉特布滿灰塵的臉上露出苦笑。

    他也想趁早離開這個鬼地方,盡快回歸自己原先的部隊。自從四天前好不容易從黑暗生物掌心裏逃出來,三名幸存的軍團戰士,一個機械牧師,兩頭猿人,就一直躲在湖邊找到的一艘破駁船裏。這艘船實在太破舊了,天知道它原來究竟是做什麼用的?但不管怎麼樣,船體表麵的破布和舊木板,成了掩蓋幸存者們最好的遮蔽。駁船此前就遭到過攻擊,隻剩下破破爛爛的殘骸。但它仍然保持著最基礎的漂浮能力,沿著人工湖的排泄水道,朝著下遊緩慢移動。

    庫斯克拉特很清楚,那個方向與自己軍團的指揮中心所在地恰恰相反,越走越遠。可是,那輛運兵車已經沉到了湖底,實在找不到任何可以代步的機械,沿途岸邊隨時可能遭遇危險。庫斯克拉特就隻好讓大家在駁船上暫時棲身。不過,當初這個決定,現在庫斯克拉特看來實在是一種幸運。在這幾天裏,他們看到岸上有無數黑暗軍隊的後續浩浩蕩蕩開上前線。如果他麼當時離開駁船,從陸地上走的話,恐怕現在連渣都不剩了。多虧了偽裝成殘骸一直在河道上漂流,黑暗生物沒有注意到這裏,也從未想過這艘爛船上居然還有活人存在。

    “等到了沒有敵人的地方,我們就立刻上岸。”

    庫斯克拉特思考片刻,宣布道:“上岸以後,大家要隨時做好戰鬥準備。這個地方到處都是黑暗崽子,我們遇到危險的幾率,遠遠要大於遇到自己人的時候。”

    嘴上是這麼說,但每個人,包括猿人,都很清楚,如果不小心遇到了黑暗軍團,恐怕再也不會得到上次的那種幸運。

    自己這邊的人數太少了,而且彈藥也所剩無幾。

    時間又過了兩天,軍用背包裏的食物隻剩下最後幾塊餅幹。幸運的是,從昨天中午開始,岸邊已經看不到黑暗生物的痕跡。這裏似乎已經遠離了戰鬥區域,也不在黑暗生物的勢力範圍內。

    由於負傷的緣故,奇努克下士一直透過駁船上的木板和破布,關注著岸上的情況。忽然,他伸手拽了拽庫斯克拉特軍士長的胳膊,低聲說:“長官,看看那個地方,這裏好像剛剛發生過戰鬥,兩邊交過火。”

    沒錯,岸上好幾個地方正在冒煙,各種屍體殘骸到處都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心的臭味。隻是駁船位置距離岸邊太遠,肉眼很難看清楚具體的情形。不過,火焰和濃煙是顯而易見的。

    庫斯克拉特疑惑地拿起戰術望遠鏡,嘴裏自言自語:“真是奇怪,這裏應該不屬於正常戰鬥範圍。團隊長講解任務的時候,我看過電子地圖,這一帶沒有我們的人,也不屬於重點要控製的資源地區。為什麼會有……”

    說著,庫斯克拉特突然僵住了。

    透過望遠鏡,他看到了一輛形狀古怪的戰車殘骸。在側麵車身上,赫然印著一個八角星形的黑色徽記。

    那是混沌軍團的特殊記號。

    混沌軍團,是人類帝國對於那些反叛者的特殊稱謂。

    皇帝的每一個基因原體,都是一名優秀的軍團指揮官。他們是皇帝最忠心的仆人,是統領各個軍團最優秀的戰士。他們經曆了不計其數的戰?,開拓,並且征服了一個個空間領域,使帝國得到強大與擴張的基礎。構成軍團的根本,是軍團長,也就是基因原體改造過的戰士。每一個來自皇帝純血的基因原體,都成長為超人一般的存在。然而,他們也和普通人一樣,不能超脫於猜忌、憤恨與虛榮。

    混沌,是教廷對於空間領域生物的總稱。它們在不為人知的時候慢慢腐蝕了“帝皇之子”軍團長,使他成為了最初,也是最為強大的感染者。這種感染並非身體表麵的變化,而是來自於心靈與精神內部,就連感染者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正在漸漸墮入黑暗。直到真正爆發的那一天,人們才突然發現,事情開始變得清晰起來,叛亂要比原先任何人能夠預料的都要嚴重。

    這已經不是某幾個人被汙染,或者幾個戰鬥團隊被腐蝕。反叛軍團多達好幾個,就連戰鬥力強悍的“泰坦”軍團,也因為褻瀆了皇帝而高高舉起叛旗。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所有被感染的軍團,都被統稱為“混沌軍團”。

    列兵安福爾湊過來問:“這些汙穢肮髒的東西,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庫斯克拉特沒有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淡淡地說:“混沌軍團天生就和黑暗世界不對付。黑暗生物好像也不怎麼歡迎這些東西。不過,從目前的情形看,黑暗生物似乎是狠狠揍了混沌軍團一頓。這對我們來說,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下士奇努克插進話來:“好像被打敗的應該是黑暗生物吧?它們隻是數量眾多,戰鬥力卻不怎麼樣。尤其是在沒有高級貴族領隊的時候,黑暗生物幾乎從未贏過。”

    “這可不一定。”

    庫斯克拉特軍士長緩緩搖著頭。他隱隱覺得,混沌軍團似乎不像是趁亂來搞點兒獻給邪神的祭品那麼簡單。雖然他們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死亡和清洗。庫斯克拉特努力分辨著殘骸上的軍團標記,隻是很模糊,不太清楚。

    有燃燒的戰車,表明戰敗一方應該是混沌軍?。但事情也有可能是反過來。畢竟,沒有人親眼目睹戰鬥實況。

    列兵安福爾冒出一句:“混沌軍團可能是忙著趕路,突然遭到了黑暗生物的襲擊。也可能是對方數量太多,就像我們幾天前的那個時候一樣。”

    望遠鏡頭緩緩移動,突然,庫斯克拉特怔住了。

    “你怎麼了?”下士奇努克感覺到了軍士長身上的變化。

    庫斯克拉特慢慢放下望遠鏡,抬手指了指遠處的戰車殘骸:“看那個標記,是……是他們,千瘡之子。”

    千瘡之子,混沌軍團中素來以計劃嚴密,詭計多端而著稱的狡詐惡魔們,會被黑暗生物一個突襲打敗?這種事情說出來,恐怕也隻有沒腦子的傻瓜才會相信。

    駁船上安靜得出奇,所有人都不約而同保持著沉默。在這片剛剛撕殺過,充滿血腥的地方,這樣的血腥卻顯得分外令人恐懼。

    “快!所有人隱蔽好,用船上的帆布蓋住自己,趴下別動。”

    庫斯克拉特軍士長低沉急促地下令。他不知道自己腦子裏為什麼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最好帶著大家保持現狀,靜悄悄的漂過這一地區。

    十多分鍾後,駁船殘骸漂過了河道的彎曲部分。

    就在船頭剛剛劃過前麵障礙物的一刹那,庫斯克拉特覺得自己的身體忍不出顫抖起來。

    他看到了他們。

    汙穢、邪惡、恐怖……無論什麼樣的可怕詞彙,都無法形容岸邊的景象。

    大批的混沌戰士聚集在側麵的河岸上。在密集的人群中間,一座外形怪異的建築正在逐漸長大。

    是的,它在長大。就像嬰兒成長為少年,青年變為成年人那樣。

    這也是一種空間領域規則,一種能量被使用轉換的方式。與混沌軍團和空間生物交手的過程中,教廷發現:空間生物往往會在固定空間領域內部提前建造好某些建築,然後,以其為核心,以能量方式進行空間轉移。就像一輛汽車,從A點轉移到B點,消耗的僅僅隻是汽油,車輛本身卻不會造成任何損失。使用裝置與空間轉換器類似,區別在於,隻有被汙染過的混沌戰士,也就是原來的軍團戰士,才能使用這種邪惡的變異能量。

    河岸上堆積著小山一般的黑暗生物屍體,多達上萬。這些死屍被源源不斷送進建築內部,每進入一具,那座建築的體量就會稍微增加一些。這同樣也是一種能量使用。無論人類還是黑暗生物,身體都是能量構成。混沌軍團善於對能量進行轉換,它們管這種以死者屍體進行轉換的方式叫做“血祭”。當然,從局外人的角度來看,血祭很恐怖,而且用喪盡天良來說也毫不為過。可如果單純從能量使用方麵而言,卻極為普通,也就相當於往爐灶內部添加木柴,使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

    庫斯克拉特幾乎聞到血肉腐爛發出的惡臭。他看到一股股扭曲的黑煙正從建築頂端冒出,河對岸是一片古怪的黑色柱群在不停的起起落落,一群身份相當於帝國機械奴工的邪教徒,正在這些柱子之間忙碌著。其中伴隨著巨大的機械轟鳴聲,一座讓人無法直視的橋梁正在成形。

    駁船沒有動力,完全依靠水流漂浮。庫斯克拉特發現,他們正被水流推動著,朝那座遠處的惡魔之橋越來越近。

    一旦接觸,也就意味著自己有很大幾率被感染。

    “奇努克,抓住船尾的舵,然後向右轉,靠向岸邊。”距離太近了,庫斯克拉特伏低身子,以自己都快聽不見的聲音說。

    下士奇努克臉上滿是恐懼,他照著軍士長說的話,伸手抓住了船舵。駁船殘骸開始慢慢轉向了右邊,湍急的水流衝著船體,繼續接近遠處的橋,也接近了河岸。

    敵人就在如此之近的地方。感覺就像疲憊的你正潛伏在草叢深處,外麵遊蕩著多達幾十頭饑餓的獅子。它們之所以還沒有發現你的存在,僅僅隻是風向不對沒有把你身上的汗味兒吹進獅子鼻孔。但這種幸運不可能永遠保持下去,你隻能在恐懼的沉默中祈禱,無法說話,手裏也沒有刀子或槍。

    庫斯克拉特緊抿著嘴唇,他聽見自己的口水順著喉嚨往下滑落,在身體裏發出的聲響。高熱能餅幹雖然可以補充營養,卻無法滿足生理上的饑餓。庫斯克拉特忽然想起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正經吃過東西。炸雞塊、黃油豌豆、還有雞蓉蘑菇土豆泥……見鬼,現在是什麼時候?為什麼我腦子裏偏偏會想起這個?難道,我的思維已經變得跟那些黑暗生物,還有邪惡的混沌軍團成員一樣了嗎?可是話又說回來,恐懼說不定就是饑餓的催化藥。否則,真的無法解釋現在這種危險場合為什麼會讓我如此的開胃?

    遠處的橋越來越近,趴在船艙裏的每個人都看到了被能量包裹的巨大橋墩。顯而易見,這艘駁船殘骸一旦撞上去,絕對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事情。雖然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但庫斯克拉特絕對不想去試試看。

    他壓低聲音繼續說:“奇努克,把舵再打大一些,離那座該死的橋遠一點。”

    奇努克距離船舵最近。雖然他的恐懼心理好不亞於庫斯克拉特,卻必須服從軍士長的命令。這不僅僅因為他自己也是軍人,更多的,還是因為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

    駁船搖搖晃晃朝著岸邊緩緩漂去。如果有人一直關注著這艘駁船殘骸,此時一定會發現,殘骸的運功軌跡非常古怪,並不是單純在水流推力下運動。無論如何,這已經不再像是一塊從上遊順流飄下的殘骸。但是對於潛藏在船裏的幸存者們來說,已經關不了這麼許多。庫斯克拉特及其手下的戰士們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列兵安福爾甚至以極低的聲音在做著禱告。

    距離橋墩還有不到五十米。

    庫斯克拉特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渾身的血似乎全部集中在了頭頂。他緊緊抓住穿幫,粗大的骨節從皮膚下麵凸顯出來。軍士長死死盯著岸邊那群正在工作的邪教徒。距離是如此之近,庫斯克拉特還是第一次從這個距離觀察他們。邪教徒背部的呼吸管繞過脖頸,斜插進前麵的胸口。他們與機械奴工一樣,都是利用生物技術改造而成的工人。通過機械灌輸的大量意識和技術,使他們成為世界上最好的超級技工。不過,與人類帝國的機械奴工不同,邪教徒配備有弱效麻痹激光作為武器,受到攻擊的時候,還可以操縱手上的工程機械臨時充當武器。機械奴工就沒有這樣的反抗意識。它們即便是死,也絲毫不會反抗。

    人生,從來就是一道兩難的選擇題。

    就像現在,軍士長庫斯克拉特極其憎恨這些人類當中的叛徒。然而,此刻他卻無比渴望多靠近邪教徒一些。因為隻有這樣,才能遠離河麵上的橋墩。這艘駁船實在太老太舊,一旦碰撞上去,立刻就會四分五裂。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是想要反擊,落在水裏的人們也根本無法做出相應的舉動。

    兩名看守邪教徒工作的混沌戰士朝著河岸方向走了過來。他們身上的盔甲款式與軍團戰士有所區別,通體呈黑色,沒有頭盔,臉上的皮膚蒼白,麵頰兩邊布滿坑坑窪窪的凹痕,看上去就像是痊愈後的天花患者。這是混沌戰士與正常人類之間最明顯的區別。他們都被感染過,從身體到靈魂,已經屬於惡魔,不再屬於皇帝。

    兩名混沌戰士都在注視著河裏的駁船殘骸,看著這塊頗為怪異的漂浮物流向他們。庫斯克拉特大氣也不敢出,隻是默默祈禱著希望這兩個變種混蛋是看錯了,然後趕快把他們那雙恐怖的眼鏡轉向別的地方。然而,庫斯克拉特最終還是失望了。

    除了這兩個混沌戰士,還有一些河岸上的其他人,已經注意到這塊漂流痕跡不尋常的殘骸了。駁船距離河岸很近,一名混沌戰士有些遲疑地半端起了槍。看得出來,他並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可是在這種時候,朝著可疑目標隨便打上幾發子彈,應該是不錯選擇。

    就在這個時候,庫斯克拉特感覺身體猛然朝前一抖。船底撞上了河岸,擱淺了。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5-29 16:03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七百二十節 救援


    “我槽!”

    這大概是此時此刻駁船上每個幸存者的共同想法。可即便罵聲再大,罵得再難聽,仍然無濟於事,更不可能改變自己目前的狀況。

    “去你媽的!”

    庫斯克拉特再也無法繼續隱藏下去,他猛然掀蓋在身上那塊又髒又臭滿是油汙的帆布,從船艙裏一躍而起,抓緊手裏的矢彈槍,對準那個已經把槍身端至胸前的混沌戰士,狠狠扣下扳機。

    他們曾經被感染過。

    但並不是每個感染者都會產生相同的變化。蘇浩小隊在DS甲66號空間裏遇到的科克森變異,那屬於被空間生物直接占據身體,再加上異種病毒寄生。這是所有感染狀態中最難以應付,也是變異形態最為強大的一種。按照教廷對於感染的分類,科克森相當於眾多被感染著當中的“種子”,也就是其他人的汙染源。如果放任他繼續擴散下去,其餘的軍團戰士身體就會出現變化,卻不會進化成為與科克森完全相同的強大個體。他們隻是身體狀態受到影響,進而大腦也出現了變化。這種感染隻是以思維意識為基礎。就本體而言,仍然還是純粹的人類。

    混沌戰士與軍團戰士之間的區別,隻在於各自的思維狀態與效忠目標。前者宣誓效忠於空間生物,後者崇拜於皇帝。

    這一槍很準,直接打爆了猝不及防的混沌戰士腦袋,腦漿和血肉濺得到處都是。

    庫斯克拉特來不及查看自己的戰果,直接一個箭步從船上跳到了岸邊,揮舞左拳對準距離最近的邪教徒頭部猛砸,右手則抽出斜插的背包裏的鏈鋸劍,拇指靈活地按下引擎電鈕,朝著旁邊另外一個混沌戰士亂砍。

    之前的混戰已經消耗了太多彈藥。如果換在以前,庫斯克拉特非常樂意采用最簡便安全的方式,直接一梭子彈把這些肮髒生物狠狠射翻。現在,卻不得不更多依靠肉搏。

    混沌戰士的反應比庫斯克拉特想象重要快得多,他猛撲過來,照準庫斯克拉特的麵門就是一拳,軍士長連忙抬手去擋,對方的拳頭重重落在了他的左手腕上。那個地方恰好是在戰鬥中出現了裝甲損毀,失去了保護。庫斯克拉特立刻覺得一陣劇痛襲來,手中的鏈鋸劍頓時飛了出去。就在他努力試圖重新站穩的時候,混沌戰士已經笑著,重新抬起了槍口。

    “嗷嗚————”

    一條巨大的黑影從空中飛撲過來,一把抱住混沌戰士的腰,將他直接按翻在地。庫斯克拉特趁機抓起自己掉落的鏈鋸劍,以最快速度直接劈下了混沌戰士的頭顱。他一直很喜歡這種電鋸切割骨頭的感覺,隻是鋸口距離地麵太近,握劍的虎口被震得發麻。

    那道黑影是猿人格莫夫。這個魁梧力大的家夥無比凶悍,確認失去腦袋,手腳仍在抽搐的混沌戰士已經沒辦法對自己造成威脅之後,猿人格莫夫又狂吼亂叫著撲向另外一個敵人。

    庫斯克拉特手忙腳亂的從混沌戰士屍體上撿起彈藥包和槍,跟隨著格莫夫的腳步跑了過去,順手給下一個被猿人抓住的混沌戰士補了一刀。

    這裏距離河麵上那座正在建造的大橋已經很近。庫斯克拉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並不是什麼知情者,也算不上過於優秀的指揮官。庫斯克拉特隻是隱隱覺得,在這種地方,出現這樣的一座橋,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自己這群從駁船上衝出來的戰士,已經給正在造橋的混沌生物造成了驚擾和混亂。完全出於本能,庫斯克拉特端起手中原本屬於死亡混沌戰士的槍,朝著那個方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狠狠掃射過去。

    庫斯克拉特的動作立刻引起了小隊成員,列兵安福爾的注意。這個年輕的士兵抓起另外一名死亡混沌戰士的槍,站到了軍士長旁邊,跟隨著他的動作,朝著那個方向一同傾瀉火力。

    庫斯克拉特看到很多邪教徒慘叫著倒下,其中甚至還有幾個來不及躲避的混沌戰士。那些家夥的戰鬥力相當於最精銳的軍團戰士,如果是在戰場上正麵對敵,自己肯定不可能如此輕易就能放翻他們。現在……

    突然,一發從遠處射來的流彈擊中了安福爾的頭部。庫斯克拉特猛然回頭,看見安福爾的腦袋猛地朝後一仰,隨即身體像陀螺似得轉了個圈,一頭栽倒。

    p>不,絕對不能再有人死去!

    庫斯克拉特衝上去,一把抓住安福爾的胳膊架在肩膀上,然後轉身朝著此前選定的方向撒腿狂奔,嘴裏一邊呼喊著其他人:“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兒。安福爾中槍了,猿人打頭陣,其他人跟在後麵,朝那邊的城市廢墟方向衝過去。”

    城市廢墟,也就是庫斯克拉特小隊此前來的方向。現在的小隊實力已經弱化得很厲害,在這種情況下,實力根本不可能與敵人對拚。唯一的選擇,隻能是盡量選擇廢墟這種地形複雜的地方與其周旋,勝算還可能大一些。

    兩頭猿人衝在前麵瘋狂吼叫,它們各自抓著一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撿來的粗重鋼筋。槍對猿人來說顯得多餘,直接用棍子砸人更符合它們對於“武器”的理解。庫斯克拉特把受傷昏迷的安福爾抗在肩膀上,奇努克和機械牧師就跟在他的後麵,一邊奔跑,一邊掩護射擊。就是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奇努克的射擊精度居然達到了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的程度。

    他氣喘籲籲地說:“嘿!軍士長,看到沒有,我,我,我幹掉了三個混沌變種,還有好幾個邪惡教徒。”

    “很好!”

    庫斯克拉特對安福爾的重傷感覺窩火,也沒興趣應付奇努克:“你應該吧這種準確度多用在女人身上。以後一射一個準,爭取每次都能讓她們懷孕,然後你就會有一大堆管你叫“爸爸”的小孩子。”

    “哦!那真是一個可怕的噩夢。”

    “放屁,那是所有像你一樣男人的最高夢想!”

    河流,把混沌生物們分隔成兩部分。庫斯克拉特等人製造的混亂,已經影響到了河對岸的工程進展。混沌生物們已經陷入了徹底的瘋狂。雖然距離很遠,仍然還是有雨點般的子彈在身邊“嗖嗖”飛過。那些混沌戰士似乎非常憤怒,想要把這幾個突然出現,又迅速逃走的家夥殺之而後快。

    身後漸漸沒有了動靜。

    連庫斯克拉特自己都覺得奇怪。現在想想,河邊的建築工地顯然不太正常。他看看四周,已經看不到追兵的影子。很多原本在腦子裏,被恐懼壓製住的思維,又在自由的空氣中再次催生,迅速萌芽。

    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河邊的混沌戰士數量實在太少了。他們與負責建造大橋的邪教徒數量根本不成比例。這顯然不是他們的正常做法。

    難道是之前那場與黑暗生物之間的戰鬥,消耗了混沌軍團太多的戰士?

    有這個可能。

    堆積在河岸邊小山一般的黑暗生物屍體,也許就是最好的證明。

    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從庫斯克拉特腦子裏冒了出來。他用力甩甩頭,把這些念頭統統趕走。現在,先得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然後向辦法與指揮中心取得聯係,這才是最重要的。

    ……

    黑夜很漫長,但畢竟會迎來晨曦。

    在淡淡的晨光中,幾名全副武裝的軍團戰士身影,從冰冷堅硬的廢墟掩體後麵漸漸顯露。

    這裏是昨天剛剛被攻下的一個黑暗生物臨時營地。它們的防禦係統不算嚴密,守衛也隻有不到十名黑暗騎士,以及不到三十名高級黑暗戰士。總而言之,戰鬥很輕鬆,沒有對進攻者造成任何傷亡。

    隨著源源不斷進入這個空間領域的增援部隊數量增加,人類帝國在空間內部占據的麵積也隨之擴大。黑暗生物的數量優勢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明顯,按照指揮中心的命令,蘇浩所部的戰鬥方向延續著此前“極限戰士”獨立第六團第三連隊的痕跡。命令隻有一個:找到第三連隊以及這個方向的所有幸存者,把他們安全的帶回來。

    這種做法是主力軍團的慣例。隻要有一個人活著,傷亡慘重的戰鬥團隊就仍然可以重建。在這種情況下,唯一的存活者就顯得彌足珍貴。

    藥劑師張中原注視著地上這具被自己解剖過的屍體,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這家夥受了很重的傷。能夠走到這裏,也許已經是它的體能極限。看起來,它應該屬於黑暗生物中的某個大人物。嗯,對了,它是一名爵士,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那些黑暗騎士和戰士為什麼沒有把它拋棄,而是一路掩護著來到這裏。”

    入夜,對於黑暗生物有著特殊意味。它們在這種時候往往特別活躍,身體機能也遠遠超過白天。蘇浩團隊是在昨天傍晚發現這個臨時營地。在戰死者當中,就有這個被一槍命中頭部,當場死亡的黑暗爵士。

    蘇浩沒有製止張中原想要解剖黑暗爵士的舉動。雖然他覺得這種做法很是多餘。從現場殘留的痕跡來看,這隊黑暗生物顯然是從前線敗退下來,一路撤退至此。無論黑暗戰士還是騎士,身體表麵或多或少都帶有傷口,盔甲殘破不堪,武器磨損也比較嚴重。也正因為如此,蘇浩所部的戰鬥才很是順利,幾乎沒花什麼力氣,就全殲了這些黑暗生物。

    砍開黑暗爵士的頭顱,挖出一顆表麵光滑的藍晶。蘇浩從屍體前站了起來,看著仍然隱藏在重重迷霧深處的遠方。

    那裏不時傳來隆隆的炮聲,爆炸和火光若隱若現,戰鬥仍然很激烈,卻已經距離自己所在的位置很遠。

    牧師托魯加爾蹲在地上,依次觀察著每一具死亡的黑暗生物屍體。

    “這些傷口有些奇怪。看樣子不是我們的製式武器,不是鏈鋸劍或者矢彈槍,也不是國防軍特有的激光步槍。”

    忽然,牧師突然大叫起來:“嘿!看看這個,快過來看看這個,這是混沌軍團專用的擴散彈頭。該死,我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這些肮髒邪惡的家夥,無論走到哪裏都能看到他們的影子。這些背叛者。他們顯然是在我們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偷偷潛入了這個空間領域。”

    即便是蘇浩這種對第三世界毫無感情的人,聽到“混沌軍團”四個字,仍然忍不住覺得身體一顫。他當然知道這些背叛者的稱謂,也知道他們的威脅遠遠大於黑暗生物。尤其是戰鬥力,更是毋庸置疑。即便是在絕境下,被數倍的兵力團團包圍,想要徹底殲滅混沌生物也是非常困難。

    黑暗生物又何嚐不是如此?蘇浩仔細看過那些屍體,進入空間領域作戰的黑暗貴族,無論騎士還是爵士,綜合實力都遠遠超出自己在木葉鎮上接觸過的那些。即便是它們身邊的扈從,也就是那些黑暗戰士,實力也相當於維摩爾之類的軍團仆從人員。尤其是在裝備精良的前提下,高級黑暗戰士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幹掉軍團士兵。戰場上從來都充滿了瞬息萬變的可能,對我們有利,對敵人也是如此。

    “接通指揮中心的聯絡。把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們。”

    蘇浩看了一眼黑暗爵士身體表麵的怪異傷口,淡淡地說:“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和控製。這個空間領域的戰爭走向,需要得到更高層麵的人物來做出決定。”

    “的確是這樣。”

    牧師托魯加爾點點頭,從屍體旁邊站起,認真地說:“混沌軍團與黑暗世界出現在同一個空間領域,這種事情可不多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裏肯定有著某種它們共同感興趣的東西。”

    “這還用你說?”

    藥劑師張中原接過話來:“顯而易見,他們想要的東西已經超出了我們的理解範圍。我們在這方麵一無所知。也許是情報人員的疏忽,也可能是某個人的刻意遮掩。但不管怎麼樣,我們的任務,是把那些活著的人帶回去。”

    蘇浩正準備說話,手腕上的電子通訊器忽然傳來輕微的提示震動。他點開屏幕,上麵立刻出現了一條來自地麵指揮中心的緊急通訊。

    “極限戰士獨立第六戰團,第三連隊全滅。”

    信息,隻是短短的一行字。可是其中承載與顯示的內容,卻使每一個看到它的人們,產生了太多複雜淩亂的想法。

    “全滅?”

    牧師托魯爾顯然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沒有一個幸存者?就連最後的基因種子也沒了?”

    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很小。畢竟,即便是在情況最糟糕的時候,也必須有一名幸存者活著突出重圍。這已經成為各大主力軍團嚴守的條例。

    “看來,我們的任務必須有所變更。”

    藥劑師張中原的想法要比托魯加爾清晰得多。他注視著蘇浩:“長官,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蘇浩沒有回答。他撥動全息屏幕,在之前那排文字的下麵,又出現了一行新的命令。

    “該戰團第二連隊目前失去聯絡,你部以目前所在區域為核心,就地展開搜索。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帶回所有幸存者。”

    蘇浩把屏幕放大,讓所有在場的人都能看見。同時,開啟團隊內部頻道,把命令詳細內容轉發到每一個人的戰術電腦上。

    “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做的。”

    蘇浩抬起頭,通過頭盔裏的語音頻道,聲音洪亮地說:“後勤補給車會在半小時後抵達這裏。現在,所有人以搜索隊形散開,盡量尋找每一處可能是他們留下痕跡的地方。完成補給後,我們再繼續前進。”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陰雲密布的天空中飄起了雨絲。這種多變的天氣,在HJ甲1071號空間領域很常見。也許氣象學家會對此深有所感,可是現在,第二連殘存下來的每個人,都不會覺得這是一件令自己高興的事情。

    隨著夜幕降臨,加上該死的雨水,氣溫正在下降,而且速度很快。寒意滲透了動力戰甲,侵入到人們的體內。

    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軍團戰士根本不會畏懼溫度變化。動力戰甲本身就附帶了能夠在大多數環境下作戰的恒溫裝置。倒黴的是,此前的戰鬥中,所有人的戰甲都受到了不同程度損傷。更糟糕的是,恒溫裝置失去了作用,就連通訊係統也被打壞。

    庫斯克拉特很想生一堆火。那樣的話,很多問題都可以得到解決,還有熱水飲用。可是他不敢:大批憤怒的混沌軍團士兵就在附近,有煙霧,有火焰,在這種明顯的信號指引下,那幫邪惡生物很容易就能找到他們。

    下士奇努克看著逐漸恢複意識的安福爾,頗為擔憂地問:“軍士長,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小子運氣很好。”

    庫斯克拉特安慰道:“那枚子彈隻是擦過他的頭盔,沒有造成任何危險。但我們和安福爾都被嚇壞了,他恐怕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複。也許,會有些輕微的腦震蕩。但他畢竟還活著,說不定還能活很久。”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5-30 18:45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七百二一節 潛藏


    盡管庫斯克拉特盡量使自己說話的語氣變得輕鬆,這支幸存者小隊裏的氣氛仍然顯得沉重。

    醫護兵早在廢墟被圍困的時候就已經戰死,藥品和繃帶早已消耗一空。食物也差不多吃光,剛才休息的時候,每個人隻分到了小半塊餅幹。雖然(點東西恐怕連一隻老鼠都無法喂飽,庫斯克拉特仍然強迫著自己把思維意識從關於食物的方麵扭轉過來,不去考慮那些在幻想中出現的豐盛大餐。胃餓得很酸,很疼。但是,這樣的小塊餅幹還夠維持兩頓。

    相比之下,彈藥方麵的問題,才是真正讓庫斯克拉特感到絕望。

    猿人格莫夫死了。當人們跑進廢墟,找到隱蔽之所的時候,這個魁梧高大的猿人才轟然倒下。大家直到那個時候,才發現猿人身上至少中了十幾發子彈,斷裂的肋骨已經刺出胸口外麵,連腸子都流了出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猿人格莫夫一直在它滿是血泡的嘴裏不斷重複著“皇帝”兩個字。這大概是他除了自己姓名之外,唯一能夠掌握的兩個人類音節。

    當庫斯克拉特抓住猿人的手,想要說點兒什麼安慰話語的時候,格莫夫居然說出了一句令他無比震撼的話。

    “我們……皇帝,保佑我們?”

    猿人不是沒有獨立思維意識嗎?

    他們不是一種退化到極致,完全喪失了智慧能力的野蠻生物嗎?

    格莫夫居然還知道皇帝?知道我們?

    庫斯克拉特隻記得當時鼻孔裏一陣劇烈的酸痛,什麼話也說不出,隻能閉著眼睛,狠狠而沉重地點了幾下頭。

    用盡全身力氣喊出那句問話之後,猿人死了。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庫斯克拉特呆呆凝視著雨水落地激起的水花,默默的向帝王祈禱。

    除了祈禱,他實在不知道究竟還能做點兒什麼。

    格莫夫臨死前的表現,讓每個幸存者都產生了極其微妙的聯想。就連機械牧師,那個隻有簡單語言表達能力,一半人類一半機械的合成生命體,電子眼裏也透出極其神秘的微光。

    突然,負責放哨的下士奇努克發出急促輕微的預警:“別說話,那些混沌戰士,他們來了,就在外麵。”

    這裏是一幢廢棄的三層小樓,庫斯克拉特躡手躡腳摸到窗邊,透過搖搖欲墜的窗框縫隙,緊張地注視著下麵布滿亂石和雜物的街道。

    一隊荷槍實彈的混沌戰士正從遠處走來。總共有十一個人,相當於一個巡邏小隊的規模。如果是在全盛時期,庫斯克拉特根本不會畏懼這些家夥。可是現在,除了一把鏈鋸劍,他已經沒有任何武器。

    軍士長沒有驚動這些四處搜尋的混沌戰士,他以同樣輕巧的動作返回了隱蔽點。情況要比想象中糟糕得多,之前登陸的那場戰鬥,顯然給混沌軍團造成了嚴重損失。雖然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究竟達到了何種程度,但庫斯克拉特知道,光是區區幾個幸存者,還不足以讓混沌軍團擺出如此戒備森嚴的陣仗。而且,無比憤怒。

    下士奇努克輕輕地問:“長官,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這裏沒辦法藏身。那些家夥的鼻子很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聞到我們的氣味。”

    庫斯克拉特瞬間做出了決定:“我們現在就離開這兒,趁著他們還沒有發現以前。”

    列兵安福爾已經恢複了大部分意識,隻是身體仍然不太靈活:“我們從哪兒走?隻要出去就會被他們發現。”

    庫斯克拉特皺了皺眉,說:“這屋子一層應該連接著下水道。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下士奇努克臉上顯出驚訝的神情:“下水道?長官,你以前來過這個地方?”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這裏有下水管道?”

    庫斯克拉特用力擼了擼鼻子,異常嚴肅地說:“你沒看過電影嗎?最勇敢的戰士,都是下水道裏鑽出來。被逼進絕路的英雄身邊總是有一個下水道入口。你要做的,就是找到它,然後用力掀起窨井蓋。”

    ……

    希望與現實從來不可能成正比。搜尋的結果,並沒有找到傳說中的地下管道入口。非常偶然的機會,奇努克發現了一扇位於建築背後虛掩的門。幸存者們就這樣跑了出去,一行人小心翼翼穿行在廢棄的街巷中。

    庫斯克拉特希望憑借建築廢墟的掩護,從混沌軍團的眼皮底下成功脫身。他握著鏈鋸劍,沒有按下引擎開關,走在隊伍的最前麵。

    混沌軍團沒有那麼容易被甩掉。巡邏隊依然在附近來回,不僅僅是之前的那些人,還有更多,從其它方向慢慢聚集過來。庫斯克拉特並不清楚自己是否泄露了目標?或者還是混沌戰士擁有某種用於偵測的特殊技術?他們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甚至已經來到了小樓前麵,距離這裏隻有不到二十米。

    列兵安福爾背靠著牆壁,整個後心完全熟透,他不斷發出呻吟:“他們會找到我們,這裏藏不了太久,隻要轉過彎就能看見我們的影子。我們,我們完蛋了。”

    “你給我閉嘴!”

    庫斯克拉特凶狠異常地盯了安福爾一眼,用淩厲狠辣的目光,迫使這個多嘴多舌的家夥把後半段話硬生生縮了回去。庫斯克拉特隻覺得心裏充滿了恐懼,緊張心情使大腦完全出於高度活躍狀態。刺激,不,應該是恐懼,正在自己胸膛內部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他們隻能圍繞著這幢小樓,與追蹤者來回周旋。黑沉沉的夜幕對這種逃亡活動很有幫助,可是雙方實力對比就擺在那兒,無論耗時多久,終究還是無法徹底擺脫混沌軍團,距離也變得越來越近。

    庫斯克拉特一直在暗暗祈禱:如果能夠活著離開這個該死的空間領域,老子一定要申請休假,到陽光海灘找上幾十個女人,徹底放鬆一下。

    前提是,自己能夠活到那個時候。

    “長官?”

    忽然,下士奇努克湊過來,以及其輕微的聲量說:“這下麵有一個建築通風口。門口的鐵柵欄已經壞掉了,或許我們可以進去躲一躲?”

    庫斯克拉特已經感受到牆壁背麵的混沌戰士正在轉身,朝著這裏慢慢走來。

    “很好,所有人都進去,快!”

    再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庫斯克拉特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沒有發抖,顯得沉著冷靜。這也是一名指揮官必備的條件。

    庫斯克拉特最後一個鑽進了通風口,然後拉起歪斜的鐵柵欄把入口蓋上,讓它看上去沒什麼特別,或者說讓它看上去不像是有人可以鑽進去。

    幾秒鍾後,沉重的聲音靠近了。它們的數量是如此之多,緊接著,一片黑影蓋住了通風口。光線來源是混沌戰士手中帶有近距離射燈的槍,這些影子又多又亂,黑壓壓的一大片。庫斯克拉特緊張得喘不過氣,絲毫不敢移動。在他身後,其他人也是一個個屏氣凝神。透過柵欄,可以看見穿著厚重軍靴的人影來回交替,他們踏過地麵的時候是如此用力,濺起的泥水潑灑到庫斯克拉特身上和臉上,他仍然沒有反應,仿佛隻是一尊凝固在那裏的人形雕塑。

    外麵的混沌戰士沒有如同希望的那樣離開,而是在通風口附近走來走去。這裏似乎存在著某種讓他們感興趣的東西。但就目前為止,應該還沒有發現這個幸存者小隊的跡象。

    庫斯克拉特慢慢轉過身,恰好看到列兵安福爾張開嘴。之前那一槍,可能是打壞了安福爾的腦子。不過,這家夥的基本邏輯思維能力至少還在,沒有完全被恐慌和混亂占據。他張開嘴,僅僅隻是張開嘴,沒有如同庫斯克拉特想象中那樣發出聲音。不過,軍士長可以通過口型判斷出安福爾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正在祈禱:“皇帝在上,請保佑您的信徒,您的仆人。”

    奇跡往往是在人們不經意,或者絕望的時候出現。安福爾正在祈禱的同時,通風口外麵的混沌戰士停下了腳步,那雙大號軍靴就站在柵欄外麵,靴子尖端距離庫斯克拉特的鼻孔還不到三十公分。然後,這雙靴子的主人開始彎腰,身體下蹲,接著開始跑動,腳步很亂,也很多,其中摻雜著淩亂無比的槍聲。就在庫斯克拉特提心吊帶猜測著究竟發生了什?事情的時候,他聽到“撲通”一聲悶響,然後看見一具沉重的軀體倒在地上。那是一個混沌戰士,頭部歪朝通風口這邊,麵頰上有一個酒杯大小的洞,肌肉和骨骼都被炸爛。

    所有的混沌戰士在幾秒鍾內迅速離開,周圍的喊叫聲頓時響成一片。天知道他們究竟遭遇了什麼,但這對於藏在通風口裏的幸存者們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庫斯克拉特按捺住激動和緊張心情,依舊呆在原地不動。直到十多分鍾以後,除了雨水落地的聲音,外麵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下士奇努克顫巍巍地打破了沉默:“他們,他們走了嗎?”

    “不知道,也許是的。”

    庫斯克拉特費力地咽著口水。他的嗓子幹的要命,緊張使他的心髒都快從喉嚨裏蹦了出來。足足過了近兩分鍾,他才回過神來,輕輕移開鐵柵欄,小心探出頭向外張望。除了那具混沌戰士的屍體,以及周圍被踩得遍布靴印亂糟糟的泥濘地麵,什麼也沒有。

    那些混沌戰士究竟遇到了什麼?

    槍聲是從哪裏傳過來的?

    是不是我們的人?

    諸多問題在庫斯克拉特腦子裏轉悠,他無法集中精力,隻能以機械的動作,從混沌戰士屍體上拿起槍,然後是彈藥和背包。

    事情並沒有朝著最糟糕的局麵發展。至少,我們現在又有了武器,還有彈藥和食品。運氣好的話,背包裏說不定還能找到急救包之類的東西。

    就在庫斯克拉特舉目張望四周,觀察地形的時候,下士奇努克從通風口裏探出頭來喊道:“長官,這下麵還有另外一條路。”

    “路?”

    庫斯克拉特彎下腰,疑惑地問:“什麼路?”

    “不知道。”

    奇努克搖搖頭:“那個猿人豪莫兒塊頭太大了,安福爾那小子被他從另外一個通風口擠了出去。掉下去以後,安福爾發現那裏是另外一條地下走廊,隻是不知道通往哪裏。”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庫斯克拉特覺得自己的厄運似乎到頭了,外麵到處都是混沌戰士,鬼才知道他們剛才為什麼要離開。就這樣冒冒失失走出去,重新遇到那些家夥的幾率很大。既然有一條通往地下的走廊,又是安福爾在無意中發現的,這似乎表明:皇帝的確在保佑著我們,他正在用一種極其神秘的力量,通過空間領域,默默注視著這裏。

    “好極了!我們就從那裏走,動作要快!”

    ……

    這是一條極其寬敞的走廊。安福爾掉下來的舉動,完全是個意外。走廊正上方連接著通風管道,那裏的金屬輻條已經鏽蝕,猿人豪莫兒的力氣也大,阻攔物轟然碎裂,直到掉下來以後,安福爾才恍然發現,自己也許是無意中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們在走廊牆壁上看到了“極限戰士”軍團的特殊徽記。

    “是二十一戰鬥團隊。”

    庫斯克拉特走上前來,仔細端詳著牆壁上的徽記,表情充滿了疑惑:“二十一團隊沒有派駐在這個空間領域。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而且,還建造了如此之大的一塊地方?”

    沒有人對此作出回答。連軍士長庫斯克拉特都不知道答案,別人更不可能清楚其中究竟。

    走廊很長,大約走了近五百米後,幸存者們吃驚地發現:他們來到了一個被遺棄的地下基地內。這裏所有的東西都被席卷一空,或者被破壞。地麵和牆壁上到處都是槍彈留下的痕跡,也有無數的爆炸破片。一堆淩亂的箱子和各種儀器、家具構成了臨時工事,防守者是十幾名軍團戰士,已經全部戰死。

    就在這些戰死者的身邊和對麵,橫七豎八躺著多達數百具黑暗生物的死屍。它們應該是從基地另外一段的入口衝進來,狹窄的空間限製了活動,火力強大的速射武器在這種環境下發揮了巨大作用。庫斯克拉特看到:從戰鬥位置延伸到基地入口方向,更多的黑暗生物幾乎塞滿了整條通道。天知道它們的數量究竟有多少。很多是黑暗騎士,也有更高級的黑暗爵士。雖然無法數清這些英勇的軍團戰士們究竟幹掉了多少黑暗生物,可是從牆壁和地麵上慘烈的戰鬥痕跡來看,他們絕對沒有讓“極限戰士”軍團蒙羞。

    “一群值得尊敬的人。”

    下士奇努克慢慢走到庫斯克拉特身邊,用不無崇拜的口氣說:“他們戰鬥到了最後時刻,是一群真正的勇士。”

    庫斯克拉特滿懷敬意地點點頭。帶著淡淡的傷感和強烈的複仇意識,他對身邊每個人發布命令:“分頭尋找可用的物件,尤其是武器和彈藥。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不能再這樣躲躲藏藏。我們應該跟那些邪惡生物好好幹一仗。別忘了,我們自己就是軍團戰士。這些死去的人,會在天上隨時隨地注視著我們。”

    基地裏能夠找到的物資很少,幾乎沒有什麼收獲。現場殘留的武器還有一些,彈藥卻被消耗一空。奇努克找到了兩把勉強能用的鏈鋸劍,還有幾塊專用電池。出於無奈,庫斯克拉特隻得讓大家同時也裝備了一些黑暗生物專用的弓弩。這東西雖然難用,卻至少讓幸存者們擁有了遠程攻擊能力。

    藥品和食物數量也不多,這是一個好消息。庫斯克拉特至少不用再為了自己的饑餓犯愁。

    就在庫斯克拉特撕開一塊高能餅幹包裝紙,想要把這塊等候已久食物塞進嘴裏的時候,他忽然聽到:遠處的走廊盡頭,傳來了沉重雜亂的腳步聲。

    這聲音很清晰,很大,是鋼製靴子踩踏地麵發出的聲響。每個人都能聽見,臉上剛剛出現的安穩表情又變得緊張起來。

    混沌戰士的標準配置之一就是鋼靴。之前死在通風口邊上的那個家夥,腳上就穿著一雙鋼靴。這東西防彈效果絕佳,也很重,走在路上,活像一台小型壓路機。

    不等庫斯克拉特發話,所有人立刻壓低身子,藏到了之前軍團戰士用軍備箱和各種雜物堆成的工事背後。

    列兵安福爾握緊了手裏的黑暗弓弩,用探詢的目光看著庫斯克拉特:“跟他們拚了?”

    不等庫斯克拉特回答,下士奇努克已經搶先插了一句:“老子跑不動了,幹脆就戰死在這裏。”

    猿人豪莫兒的回答方式很特別。他用粗大多毛的手指慢慢撥弄著從黑暗生物屍體上收獲的一把巨大戰斧,齜著牙,表情猙獰。

    庫斯克拉特環視一圈周圍,壓低聲音,耳朵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深吸了一口氣,低沉地說:“記住,一定要多殺幾個,這樣才能賺回足夠的本錢。”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5-31 10:26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七百二二節 主人


    馬文公爵走下磁懸浮車的時候,被眼前看到的可怕場景所震撼。

    整個城市已經變成了廢墟,到處都在燃燒,很多原本應該是房屋建築的地方,如今隻剩下一片巨大的淺坑。到處都是仍在燃燒的火焰,各種雜物和碎片灑落得隨處可見。幾?警戒塔底部遭到了撞擊,或者是爆炸導致的作用,整個塔身已經歪斜,甚至徹底坍塌。無數碎石鋼筋的下麵,不時探出殘破的人類肢體,以及被活活壓死的黑暗生物。

    西麵城牆從中間位置被炸開。是的,那的確是劇烈爆炸產生的效果。斷口長度超過十米,從地麵開始,城牆斷口鋪滿了厚厚一層黑暗生物的屍體,其中還有一頭整個腦袋都被炸碎的蛛魔。馬文公爵對於武器有著清晰的認識,他看出那是105毫米直瞄火炮造成的傷害。炮彈直接命中了蛛魔,卻沒能改變整個奧維亞多城陷落的命運。

    既然有炮彈,就應該有火炮。

    按照這樣的思維順序,馬文公爵開始沿著想象中的炮彈飛行軌跡方向,朝著城市內部走去。

    在通往城牆方向的街口,公爵看到了一門從沙壘工事裏側翻到外麵的直瞄炮。它的炮管被某種力量巨大的黑暗生物直接撕裂,周圍躺著十幾具黑暗戰士的死屍,沙壘裏到處都是鮮血,碎肉和殘肢隨處可見。在位置稍後的地方,還有一處特別明顯,波及範圍很廣的爆炸痕跡。那應該是原先堆放炮彈的地方,在危機關頭,某個勇敢的守衛者悍不畏死引爆了所有炮彈,殺光了圍上來的黑暗生物。

    他表現的很勇敢。對於這樣的人,應該頒發一枚勇氣勳章。

    越往前走,公爵看到更多觸目驚心的場景。

    一個男人被長劍牢牢釘死在門上。男人懷裏緊緊抱著一名黑暗戰士的頭,他的右手握著一把匕首,從黑暗戰士側頸穿過,與自己的身體緊密連接。這種同歸於盡的死法,使所有看到的人都覺得唏噓不已。如果不是到了最絕望的關頭,恐怕誰也不會這樣做。

    一名黑暗騎士嘴裏咬著一條不知道從某個人類身上扯下來的胳膊,卻被從後麵射來的大號槍彈射穿胸脯。屍體橫躺在街麵上,內髒流了一地,雖然已經是冬天,很多小蟲子還是從巢穴裏爬出來,在已經冷硬的血肉表麵來回攀爬。吃到新鮮血肉的機會可不多,絕對不能放過。

    公爵身邊一直陪伴著兩個身材曼妙的年輕女人。她們都穿著緊身黑色皮質連身服,高挺的胸部和圓潤的臀部,給予每一個男性觀看者充分的遐想空間。她們是馬文公爵的貼身保鏢,美麗的臉龐冷漠如冰,而斜佩在後腰上的大口徑手槍也表明,想要接近她們,必須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從黑暗生物攻陷這座城市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天。

    聽到奧維亞多毀滅消息的時候,馬文本能覺得這是敵對者製造的謠言,然後,才重新恢複理智,迫使自己正視現實。

    他不明白,奧維亞多為什麼會遭到黑暗世界進攻?那裏沒有特殊物產,防衛力量也很強大(公爵認為如此),何況,灰色地帶是人類帝國與黑暗世界墨守的戰略緩衝地帶。在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有爆發過大規模武裝衝突。

    沒有爆發,並不意味著絕對不可能出現這種事情。但是,為什麼是奧維亞多?為什麼是我建立的這座城市?

    血腥味籠罩了全城。馬文公爵麵色鐵青,從走進城市的時候,他就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直到走進這裏,看到如此之多的死者屍體,公爵才恍然大悟:這種感覺來源於腳下,因為地麵一直是濕漉漉的,鞋底沾上了太多的泥。這可不是下雨產生的泥濘,而是大量鮮血滲透土壤,把腳下的一切都變得綿軟。每一次落腳,抬起,都會留下清晰的鞋印,滲出少許暗紅色的液體。

    國防軍步兵441師已經接管了奧維亞多的全麵防務工作。巴達姆準將沒有拖延動作,接到求救信號的第一時間,兩個輕裝步兵營已經朝著奧維亞多趕了過來。增援部隊在路上遇到了沃森伯爵事先布置的阻攔力量。那是一大群數量多達三萬的屍人。它們被黑暗世界特有的等級力量所控製,聚集在通往奧維亞多的大路上。這些屍人本身沒有什麼戰鬥力,訓練有素的國防軍士兵完全可以(易殺光它們。可是,阻礙行動並不僅僅隻是殺死對方那麼簡單。屍人悍不畏死的發動進攻,它們的數量是如此之多,如此密集,在公路上鋪滿了厚厚一層,徹底斷絕了交通。

    巴達姆準將對此也無計可施。441師駐地至奧維亞多隻有這唯一的路。兩邊不是山地,就是車輛無法通行的溝壑。輕裝前行的步兵當然沒有問題,可是在戰況不明的前提下,巴達姆準將也不敢輕易分兵。

    誰敢保證前麵就沒有第二次埋伏?

    誰敢保證黑暗生物不會針對增援部隊設下陷阱?

    這也許一開始就並非針對奧維亞多,而是想要把441師從堡壘裏引誘出來,在野外圍而殲之。戰術技巧不是人類的專利,黑暗生物對此也很熟悉。

    依靠重型工程機械的幫助,巴達姆準將花了整整一條時間,終於從無數屍體中間清出了一條通道。增援部隊剛剛前行了不到五十公裏,又遭遇了第二次差不多同等規模的屍人攻擊。

    黑暗生物的用意很明顯,它們就是要用這種低級而卑鄙的做法,遲緩增援部隊行進的速度,從而為它們自己爭取足夠的時間。

    屍人阻路的行動沒有出現第三次。這差不多已經消耗了周圍鄰近區域活動的所有屍人。即便是以黑暗世界的強大繁殖力量,仍然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巴達姆準將抵達奧維亞多的時候,已經是第四天的下午。

    黑暗伯爵沃森的憤怒,在這段時間裏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釋放。

    區區不到三千名雇傭兵,根本不可能擋住多達上萬的黑暗生物。雖然沃森隻是一名伯爵,用黑暗豪門貴族的話來說,像沃森這樣沒有背景和家族的家夥,就是一個天生的野種,屬於“野生貴族”。但誰也不可能否認沃森所部強大的戰鬥力量,城牆防禦一旦被攻破,奧維亞多再也沒有任何可以用作阻擋它們的力量。

    沃森一直對南麵方向的木葉鎮提心吊膽,專門派出了一直分量足夠的部隊,隨時關注著那個方向。一旦發現任何動靜,圍攻奧維亞多的黑暗生物立刻會中止行動,然後全員退回黑暗世界。

    來自軍團精銳的威脅,遠遠大於帝國國防軍。哪怕這是一個戰鬥團隊與一個齊裝滿員步兵師之間的區別。何況,蘇浩所部的人員數量僅為兩百左右,根本無法做到滿編。

    木葉鎮方向一直沒有出兵。這在沃森看來,絕對是天大的驚喜。

    黑暗伯爵認為這是此前的黑暗祭祀儀式產生了效果。那位不知道究竟存在於哪一個空間領域的黑暗之神,明顯是在眷顧著自己。沃森把曾經在拉爾塔森居民點用過的招數,又在奧維亞多再次上演。現在,出現在馬文公爵眼前的,正是蘇浩此前看過的血腥場景。

    那是一片本該用作後備建築的空地,如今豎起了密密麻麻的木杆。上麵插滿了從活人身上砍下來的頭顱,以及被砍成碎塊的屍體殘骸。這些恐怖的木杆高低錯落著,就像一大片麵積廣闊的血腥葡萄田。在冬天,四天時間並不足以導致屍體腐爛,但這些殘骸已經散發出臭味,令人欲嘔。

    兩個擁有超模身材和容貌的年輕女郎緊緊地跟在公爵身後。她們帶著墨鏡,冰冷的表情和搖曳生姿的步法一起構成奇異的魅力。這在某種程度上,倒也勉強能夠衝淡大麵積屍體給觀看者的強烈心理衝擊。不過,這種緩解方式對馬文公爵沒有任何效果。兩名女保鏢本來就是他的手下,他也從未料到,奧維亞多居然會慘遭如此可怕的命運。

    “你,你要對此負責!負全責!”

    巴達姆準將一直陪同著公爵。作為少數有資格隨行的重量級人物,馬文公爵幾乎把所有憤怒全部發泄到他的身上。

    “是你增援不力,導致奧維亞多被黑暗生物摧毀。”

    “是你和你的手下貪生怕死,這才使得奧維亞多的人民慘遭屠戮。”

    “是你的愚蠢和自私,導致奧維亞多變成了現在這般?樣。你,你們所有人,必須為此付出最為慘重的代價!”

    馬文公爵沒有大吼大叫,那樣做,並不符合他尊貴的公爵身份。無論在任何時候,貴族都必須保持冷靜沉著的氣質和風度。馬文在這方麵一直做得很不錯,雖然麵部皮膚因為狂怒而顯得一片通紅,但他依然保持著不緊不慢的說法語速,即便是在威脅與斥責,態度和聲音都很平靜。

    對於這些斥責,巴達姆準將顯得冷漠而平靜。仿佛什麼也沒有聽見。

    能夠成為將軍的人,遭遇方方麵麵的事情,在某種程度上應該多於在帝國內域享受安寧生活的貴族。巴達姆的人生閱曆與黑暗伯爵沃森有些類似,同樣也是毫無家世的普通人。從士兵到將軍,巴達姆遇到過無數次危機與機會。他早已知道應該如何選擇,如何從看似危險的局麵中為自己爭取最大的收益。

    馬文公爵的憤怒,早在巴達姆準將的意料之中。雖然目前為止一直沒有找到奧維亞多城主托馬伯爵的蹤影,但顯而易見,奧維亞多與這位突然之間冒出來的馬文公爵,肯定存在著密切的連帶關係。這感覺讓巴達姆準將很有些愕然。他並不知道會有這麼一位大人物光臨奧維亞多,甚至沒能做出任何迎接準備。怎麼說呢?就像某天你走在街上,突然跑過來一個孩子,抱住你的大腿哭喊著管你叫“老爸”,然後又跑過來一個女人抓住你的胳膊管你叫“老公”。旁邊很快圍過來一大堆人,對你指指點點,女人哭喊著說你從娃娃生下來就沒給過撫養費,現在你無論如何也要拿出幾萬塊錢撫慰她們母子脆弱的心靈……那種時候,你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是的,驚愕,這就是巴達姆準將看到馬文公爵豪華座車時候的第一感覺。

    光是驚愕,還遠遠不夠。這個莫名其妙不知道從那個旮旯裏冒出來的老貴族,居然還要威脅老子,說是要我為了什麼見鬼的事情負責?

    你特媽的沒吃錯藥吧?

    “你覺得你沒有錯誤是嗎?”

    馬文公爵顯然看穿了巴達姆準將的心思。他眯著眼睛,森冷仇視的目光從兩條細縫中間,就像無比銳利的鋼錐。但你永遠無法察覺這種可怕目光所代表的真實內容,隻會覺得這個老人表情嚴肅,有種不可侵犯的特殊氣質。

    “奧維亞多是帝國民政部批準的一個實驗項目。帝國邊境向來人煙稀少,由於地理環境與氣候的因素,北部移民數量從來都少於南麵。奧維亞多是一個試點,作為這片區域的軍事保全官員,想必你也聽說過關於奧維亞多的種種傳聞。這裏居民福利完全是參照帝國內域標準製訂。他們享有醫療和教育方麵的便利,稅收方麵的減免程度也大大優於其它移民城市。這裏的建築結構特殊,帶有供暖管道和空氣淨化器。當然,所有這些在外人,尤其是帝國內域居民看來,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將軍,你在這裏駐紮的時間也不算短。十七年,或者至少五年,你見過有哪一個移民城市像奧維亞多這樣,願意拿出大把鈔票投入到這些最基礎的民生項目上嗎?”

    馬文公爵的態度看起來和藹,實際上卻對巴達姆準將沒有絲毫尊敬。尤其是當他說出“十七年”這個數字的時候,巴達姆隻覺得心髒沒來由的猛然緊縮了一下。

    十七和五,是兩個看起來毫不相幹的數字。可是放在巴達姆身上,卻有著特殊的意義。

    五年,指的是一名國防軍官正常的晉升年限。從準尉到少尉,再從少尉到中尉,以此類推,上校階級是正常晉升的極限。想要在上一步成為將軍,要麼必須有足夠的戰功,再不就是有著普通人難以想象的人脈。當然,還有第三種方法,那就是狠心拿出一大筆錢,在那些足以掌握你未來命運的大人物之間來回奔走,乞求他們給你一個坐上高位的機會。這樣做其實很冒險,這相當於一種變相賭博。你無法看透人心,自然也就不知道下注一方是否就是能夠決定自己命運的那個人。有人為此傾家蕩產,也有人為此連老婆送到了別人床上。至於最後真正能夠得到多少,就不足以為外人得知。

    兩個數字都是巴達姆的秘密。之所以能夠從上校成為準將,完全是因為在那個時候,巴達姆給自己上司送出了兩萬枚帝國金幣的緣故。那是他當時的全部財產。巴達姆曆來相信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也專門為此留了一手,暗中錄製了送錢的全過程,預備著在出問題的時候,首先拿出來當做減免自己罪責的擋箭牌。

    很少有幾個人如巴達姆這般心機深重。他的運氣不錯,錄像沒有被發現,也一直在準將這個位子上當了足足十七年的師長。人人都想要進步,巴達姆也不例外。他曾經幻想著能夠成為副軍長、軍長,肩膀上的徽章也隨之遞增變成少將、中將、大將……遺憾的是,上麵那些人似乎已經把他徹底遺忘,無論任何方式的交好,再也沒有換回應有的提拔和晉升。

    巴達姆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被嚇唬住的人。雖然兩個數字都是他內心埋藏已久的秘密,卻可以通過很多方麵查詢得出。比如軍人履曆。當然,表麵上的數據,永遠不會顯示出其背後的真實內容。

    這一定是個巧合!一定是的!

    盡管心裏一直覺得很不舒服,巴達姆準將卻沒有在表麵上顯露出來。歲月流逝,他的把柄已經被收拾得非常幹淨。當初送錢上去照顧自己晉升的那個家夥,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所謂死無對證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除了自己錄製的那份東西,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曉其中秘密。

    “你的師長位置,來得可是名不正,言不順。”

    馬文公爵淡淡地看了巴達姆一眼:“我沒興趣探究你的過去,但我也不是隨便就能讓人糊弄過去的老年癡呆患者。在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真正的秘密。隻要它發生過,也就意味著有了讓別人知道的機會。嗬嗬!我們都不是傻瓜,所以你也絕對不要把別人看成傻瓜。否則到頭來,你會發現,你自己才是真正的傻瓜。”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6-1 20:41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七百二三節 篡改


    這句話說得含糊其辭,巴達姆準將卻覺得心髒被再次提得很高,也一直無法落下。

    他冷冷地注視著表情平靜的馬文公爵:“你想告訴我什麼?”

    “我不是軍人,我是貴族。當然,我很清楚你們這些軍人對於貴族的理解。但我還是要再說一次:我是貴族。因為我的祖上曾經和你們一樣也是軍人,也立下了遠遠超越你們的偉大功績。所以,他們的貴族身份才能保持到現在,由我來繼承。”

    公爵抬起頭,仰望著黑沉沉的天空,淡淡地說:“我對我的姓氏和家族引以為自豪。這與你們的鄙視完全不同。嗬嗬!年輕人都看不慣老頭子懷裏抱著年輕漂亮的姑娘,平民覺得貴族坐在頂級餐廳裏品嚐牛排和魚子醬是一種罪惡。還有你們這些軍人,認為我們不事生產,也沒有對帝國做出絲毫貢獻。所以,你們每個人都有鄙夷並且仇視我們的資格。是這樣嗎?”

    巴達姆從鼻孔裏噴出一聲冷哼,沉默著表示肯定。

    “你們都覺得世界上缺少了貴族仍然還是原來的模樣,你們都認為貴族是一群趴在帝國身上的吸血蟲。瞧瞧所謂的詩人和文學家,字裏行間幾乎全部都是對於貴族的譏諷和嘲笑。電視台的脫口秀節目幾乎每一期都要用貴族來插科打諢,否則就根本沒有收視率。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真實發生在我身邊的事情。那是我最小的孫女,在帝國公立學校念二年級。她被她的幾個同學圍起來打了一頓。別看那都是些七、八歲大的小姑娘,下起手來毫不留情。她們事先都得到過大人的特殊教導,知道用什麼力道和方法不會在受害者身上留下淤青。她們用針紮,而且選擇我小孫女身上痛感神經最豐富的位置,而且威脅我的孫女絕對不準告訴家人,否則明天來學校就會被收拾得更慘。小孩子對於威脅強迫都有著天生的畏懼心理。她掩飾得很巧妙,就連我也是事後好幾個月才察覺其中端倪。”

    巴達姆對馬文公爵的故事產生了興趣,隨口問道:“哦!那你又是怎麼解決的?”

    “有錢,是一件好事。很多人願意為了錢去做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公爵淡淡地笑了,笑容顯得陰冷而詭異:“從來就沒有一個七歲大的孩子可以成為間諜,這種工作隻有成年人才能勝任。我得感謝日新月異的科技,尤其是生物醫學技術,可以把男女性別互換,也可以把長相醜陋的家夥變成俊男美女。我選擇了一個願意效忠我的家夥,在他身上動了個小手術。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在短短兩個月時間裏,因為骨骼與肌肉萎縮,變成了外表體量相當於八歲左右的小男孩。聽起來是不是很像恐怖片裏的情節?這隻不過是帝國醫學科技發達的最具體表現。隻需要幾針生物萎縮藥劑就能做到。當然,價格也很驚人。”

    好奇心折磨者巴達姆準將的大腦,他忍不住問:“把一個成年人變成孩子,你究竟想幹什麼?讓他帶著刀子走進學校,幹掉那些****你孫女的小女孩?”

    “那是最沒有腦子,最殘忍暴徒的做法。解決問題,貴族有貴族自己的方式。當然,你不可能指望每個人的思維邏輯都能做到完美無缺。但我的家族曆來都遵循著絕不自己動手的原則。”

    巴達姆準將之前不自覺的詢問,讓馬文公爵變得愉悅起來:“我必須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每件事情都有其原因,幾個小女孩和我的孫女之間應該不存在矛盾糾葛。就算是有,也不應該引發出如此慘烈瘋狂的殘害方法。這顯然不是區區幾個孩子能夠想出來的法子。在這背後,可以看到大人的影子。隻有從當事人身上才能知道真相,所以我把這個用男孩外表偽裝的成年人派進了學校,偽造身份,把他變成了一個小學生,讓他接近那些殘害我孫女的小家夥。”

    “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他和那些小女孩成為了朋友,成年人喜歡錢,小女孩也不例外。巧克力和棒棒糖是打開緊縮心扉的最佳鑰匙。大人會告誡孩子遠離陌生人,尤其是在街上遇到了成年怪大叔。但很少有父母告訴自己孩子要小心防備學校裏的同學。這就是成年人永遠無法做到的事情。一個長相英俊,穿著談吐良好,顯然是有家世,受過上等教育的孩子,幾乎每個人都會喜歡。異性相吸這條規律,即便是放在未成年幼童身上也同樣管用。他們也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東西。但他們本能的會被優秀異性釋放出來的魅力所迷惑。嗬嗬!這就是生物基因的作用,沒人能夠逃脫。”

    巴達姆準將感到後背一陣發冷:“你,你說你把一個成年男人縮小成七歲大的孩子模樣,就是為了潛入學校,調查你孫女受害的原因?”

    “這個借口難道還不夠嗎?”

    馬文公爵臉上剛剛釋放出來的笑意瞬間收縮,神情變得陰狠異常:“你知不知道她們都對我的孫女幹了些什麼?幾乎每天都要用鋼針紮刺腋窩和下體,還有頭部。之所以選擇這些部位,是因為位置隱蔽,既能夠造成劇烈疼痛,又不會從外觀上引起注意,出血點也很小。尤其是頭部,有了頭發這層掩護,沒人看得出來。你可以自己拔下一根頭發看看,試試看究竟是什麼感覺。她們直接用針尖刺進去,我孫疼得慘叫的時候,她們就站在旁邊笑得不可開支。”

    “她們為什麼要這樣?”

    巴達姆準將覺得難以置信:“你迫害過她們的家人?還是在某件事情上對她們的家庭構成了威脅?”

    公爵的笑容異常冰冷:“我從來就沒見過這些人。不僅是我,我的父親和爺爺,我的兒子和女兒,與這些人從未有過交集,甚至沒有聽說過他們的名字。更可笑的是,其中有一個女孩的父親,甚至還在失業的時候,接受過我兒子發放的慈善基金救助,而且救助金額高達五個帝國金幣。”

    巴達姆越來越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這,這種事情完全就說不通。”

    “理由很簡單,就因為我是貴族。我們全家都是貴族。”

    馬文公爵仰頭大笑起來,笑聲很是慘淡:“那個時候,我的想法就跟你現在一樣,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其中的根源所在。我不明白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所以才不惜重金,雇傭了一個願意為了錢而不要性命的家夥。接受那種改造手術,必須付出及其慘重的代價。他最多隻能活十六個月,豐厚賞金是為了他的家人準備的。他和那四個小女孩成了好朋友,拉攏一個,然後排擠另外一個的方法,在我們看來其實很幼稚,但對於小孩子卻非常管用。知道她們是怎麼說的嗎?因為你是公爵的孫女,也就是以後的爵位繼承人。這種幸運和家世,普通人永遠不可能得到。而且按照正常的繼承順位,我的孫女即便擁有繼承權,順位排名也肯定是遠遠落後於其他家族男性成員。換句話說,我的孫女,就是一個比較有錢的普通人。但不管怎麼樣,她的背後,還有一個身為公爵的爺爺。”

    雖然馬文沒有把話說完,巴達姆準將卻也多少明白了其中含義。嫉妒與憤恨如果隻是出現在成年人身上,隻會讓人覺得正常。可如果是幾個孩子……

    “她們覺得****一個未來的女公爵,是一件相當過癮的事情。”

    馬文公爵的聲音充滿淒涼:“這在很多年以後,比如那些小女孩成年,有了她們自己的孩子,就可以用非常驕傲的口吻談起當年做過的豐功偉績。用鞋子狠狠踢一個貴族的屁股,這種事情可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何況,那還是一位公爵的孫女,一個未來的女繼承人。”

    答案與巴達姆準將想象中的差不多,但他仍然覺得難以置信:“就因為這個?”

    “難道你覺得這還不夠嗎?”

    馬文轉過身,用已經變得平淡的目光注視著他:“在這件事情背後,當然有著大人的影子。雖然知道來龍去脈的過程頗費周折,但我畢竟清楚了事情真相,也知道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嗬嗬!這就是仇恨,平民對於貴族的仇恨。我每年都要拿出上萬枚帝國金幣投入到慈善事業,每年以各種方法捐助的窮人數量不會少於兩千。從我曾祖父的時候起,我的祖輩就一直告誡我們:必須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行善,帶著愛心看待每一件事,每一個人。我為他們做了那麼多,到頭來,收獲的確是永遠無法化解的仇恨。”

    “我完全可以用更加暴力,野蠻的方法來弄清楚問題症結。可是那樣做,肯定會對我的家族名譽造成損害。很多人看待事情從來不關注前因後果,他們隻是憑著自己的思維理解方式,對事情進行複核自己需要的修改。嗬嗬!我當然可以派人把那些小女孩及其家人抓起來,或者與學校高層接觸,要求他們徹查此事。這樣做,除了讓事態擴大化,讓更多人關注我這個“醜陋的貴族”,再也沒有更多好處。何必呢?既然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我又為什麼要成為其他人口誅筆伐,甚至是無數口水傾瀉的目標?既然他們都認為貴族是邪惡代表,那麼我就索性邪惡到底,讓他們好好體驗一下真正的恐懼。”

    巴達姆感覺自己的神經猛然收縮了一下:“你是怎麼做的?”

    這種真誠無比的驚詫,讓馬文公爵覺得非常的享受,他笑了起來,臉上每一道皺紋都象是精心勾勒的線條。

    “我當然是針對那些罪魁禍首,也就是教育孩子用卑鄙手段對付我孫女那些孩子的家長。四個家庭裏的每個大人都失業了,然後是不斷遭遇各種問題,比如交通肇事,或者是此前在工作期間疏忽的小問題,被無限放大之後,進而引發的災難性後果。帝國是一個法治社會,既然造成了損失,就必須做出補償。高額罰款,拘禁入獄,家人也在檢查身體的時候被發現身患重病……嗬嗬!毀掉一個幸福的家庭,其實就這麼簡單。隻要你比他們有錢,也願意花錢把大量痛苦成堆累計疊加在他們身上,那麼你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很多人都願意充當直接或者間接的幫凶。他們要麼對這個肮髒黑暗的社會感到絕望,進而失去了全部財產從高層樓頂上跳下來,要麼因為種種問題被判入獄,或者無法償還罰金被帝國政府趕出了家門,所有人流落街頭。從未有人想過這種悲慘命運是因為他們自己在無心時候所作所為導致,隻會覺得上天對自己不公,或者幹脆就是來自別人的錯誤。”

    “你以為我是在胡編亂造嗎?當然沒有。作為幕後者,我一直關注著們每一個人。我從不畏懼敵人,既然有膽量挑戰,那麼就必須做好承受失敗的責罰。這已經不是賠償罰款那麼簡單,我不缺錢,因此僅僅隻是來自金錢方麵的補償,根本無法滿足我的要求。既然他們都認為貴族是邪惡化身,那麼我就索性讓他們真正感受到來自邪惡的最直接報複。典雅端莊的家庭婦女為了生活被迫****,品格優秀的丈夫墮落成為盜竊和搶劫犯,還有他們的父母,在街頭流浪的時候,男的為了一塊麵包被一群乞丐輪流毆打致死,女的因為生活環境過於肮髒,感染了無法治愈的致命病菌。別著急,現在就輪到他們最疼愛的女兒,也就是直接拿針頭紮我孫女的那幾個小家夥。知道我是怎麼收拾她們的嗎?那個從成年人變成小男孩的家夥,並沒有浪費他所剩不多的生命。生物醫學技術把他改造得非常英俊,四個小女孩都為他著迷。很自然的,也就開始相互之間爭風吃醋。一個用刀子劃花了一個臉,一個把對方打暈,割下了她身上女性最為重要的幾個部分。兩個犯了大錯誤的小家夥嚇壞了,於是結伴逃跑,結果在路上被地下團夥抓住,一個被砍斷手腳,當做天生殘疾的標準模式,每天都擺在帝國最繁華的街道上乞討要錢。另外一個長得比較漂亮,她一直被那些人當做一種長期投資來培養。雖然現在的生活還算可以,但以後,十六歲,或者更早,就會在完全不情願的情況下,迎來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也需要直到數百上千,甚至遠遠超過這個數字,她才可以真正贖清自己犯下的罪孽。”

    巴達姆準將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他穿得很厚實,軍製大衣完全可以擋住寒冷的風。盡管如此,巴達姆仍然覺得身體有些發僵,手腳也變得難以活動。他當然能夠聽懂馬文公爵話裏的意思,也被那些陰狠殘忍的手段所震驚。身為軍人,巴達姆自己就曾經見過比這更加血腥殘忍的事。可那畢竟是帝國軍人與黑暗生物之間的戰爭。可是現在,貴族與平民?居然也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們隻是幾個孩子,隻有七歲。”

    巴達姆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在呻吟:“你,有必要這樣做嗎?”

    “為什麼不呢?”

    馬文公爵停下腳步,用很是奇怪的目光注視著他:“仇恨這種東西可以說是與生俱來的。就像老鼠和貓,兔子和鷹,這種天生敵對的關係,從血脈產生,也就是基因存在的那一天就已經出現。無論你做什麼也不可能改變它。老鼠從來就是貓的食物,它們因此而憎恨貓,兔子和鷹的關係也是如此,所以鷹在獵殺然後吃掉兔子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心有憐憫,甚至由此產生罪惡之類的念頭。帝國正是因為有了社會等級,文明才可以延續下去。那些平民憎恨我們,認為是我們奪走了原本屬於他們的一切。但他們從未想過,我們的祖先其實也就是他們當中的一員。隻不過,我的祖先比他們優秀,比其他人做的更多,更努力,獻出更多熱血乃至生命,才有了我如今擁有的社會地位和豐厚財富。這是來自血統與精神上的積累和繼承,沒有前人的付出,自然也就沒有後人的享受。他們憑什麼跟我比?他們什麼也沒有做,卻偏偏要享受,要得到與我同樣的東西。你覺得這種事情符合邏輯嗎?平民覺得財產繼承順理成章,爵位順延卻被他們所仇視。就像你的部隊,你的手下,一個戰功卓著,一個卻是連槍都拿不穩的軟蛋,你會給他們相同的待遇嗎?後者有什麼理由嫉妒憎恨前者?難道,就因為他什麼也不會,什麼也得不到?”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6-4 01:38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七百二四節 撤退


    “不,不完全是這樣。”

    巴達姆準將回應道:“他們不知道這些,他們沒有親眼看見過,所以就隻能以自己的理解作為證據。可即便是這樣,也不能成為你殘害那些人的理由。”

    “殘害?哈哈哈哈!你管這種事情叫做殘害?”

    馬文公爵無比詭異地大笑著:“你看見過我小孫女躺在床上疼得睡不著覺,翻來覆去滿頭冷汗的樣子嗎?你知不知道那些小女孩的手段有多麼殘忍?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你身上,我敢打賭,你的報複手段肯定會比我猛烈得多,也更加血腥。”

    巴達姆完全聽懂了公爵想要表達的意思。他歎了口氣,說:“我隻能告訴你,奧維亞多城的遭遇,完全是個意外。我對此深表遺憾。請相信,在這件事情上,我,還有其他人,從未想過要針對你,或者是這個已經被毀滅的城市。我們不是敵人,我們,都是帝國子民。”

    公爵用冷漠的目光看著巴達姆。過了幾秒鍾,才緩慢地搖著頭:“我不相信你說的這些話。”

    巴達姆很是詫異:“為什麼?”

    “增援部隊來得太晚了。奧維亞多的守衛者在第一時間發出了求救信號,你的441師團卻在路上拖延了好幾天才抵達這裏。沒錯,你有充分的理由和借口,什麼屍人大規模進攻,甚至大量屍體堵塞了道路,都可以幫助你在軍法部門的審訊麵前擺脫罪責。可是其他人呢?奧維亞多的建設地點距離木葉鎮很近,那裏早在幾個月前就變成了“鋼鐵勇士”軍團的直轄要塞。據我所知,那裏駐紮著整整一個戰鬥團隊,整整一個戰鬥團隊。”

    馬文公爵的聲音變得粗重起來:“戰鬥團隊是什麼概念?那可是足以對黑暗世界某個區域發起進攻,或者占領某個空間領域的強大軍事力量。他們近在咫尺,卻見死不救。我每年都要上繳多達上萬枚金幣的稅金,由此換來的,卻是些膽小怕死的家夥。你們這些人,骨子都一樣。你們從不認為貴族是自己的同類,而是把我們當做是敵人和對手。隻要我們倒黴了,無論是何種方式,無論因此牽連了多少的無辜者,你們都隻會站在旁邊圍觀,像白癡一樣哈哈大笑。”

    “事情不是如你想象的那樣。”

    巴達姆皺著眉,連連搖頭:“我可以對我所說的每一個字做出保證。沒有人想要針對你。至少,在奧維亞多這件事情上如此。”

    馬文公爵用蛇一樣森冷的目光盯了巴達姆很久,淡淡地說了一句:“你還沒有讓我出手對付的資格。像你這種人,一紙調令就能解決,沒必要浪費力氣。”

    毫不掩飾的譏諷和輕蔑,非常直接的無視。

    看著巴達姆準將瞬間脹紅的麵孔,馬文公爵冷笑起來:“你算老幾?區區一個國防軍師長,在你自己的地盤上可以為所欲為,在我麵前,最多也就是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怎麼,不服氣?我看見你的手一直握在槍套上,抽出手槍朝我開槍啊!你有沒有這個膽量?你覺得之前我說的那個故事,僅僅隻是為了打發時間,或者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嗎?我說過:我是個性格平和,容易相處的人。可如果有人敢於觸犯我的底線,無論是誰,我都不會放過他。”

    公爵的聲音很輕,平平淡淡,卻在巴達姆準將耳朵裏產生了不亞於雷鳴般的震蕩。

    身份地位,以及權力財富之類的東西,都是通過比較才能產生高低。巴達姆一直覺得自己已經爬到了很多人難以企及的人生高峰,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員。馬文公爵的這番話讓他看到了彼此之間的差距,強烈憤怒和恐懼同時產生。巴達姆此前並不認為奧維亞多被黑暗生物攻陷有多麼嚴重。這種事情就差一點兒木葉鎮上發生過。可是現在,巴達姆不得不認真思考,奧維亞多這件事,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麻煩?

    “你可以做出選擇。”

    馬文公爵慢慢走遠,聲音卻一直在巴達姆準將的腦子裏徘徊:“你可以毫無責任的從軍法部門訊問下脫身,仍然保有你現在的位置和權力。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另外一條路,用所謂的真誠與責任感,為奧維亞多的毀滅付出代價。”

    ……

    沉重的鋼靴腳步聲越來越近,庫斯克拉特軍士長的臉色也由此變得蒼白。就在那些從走廊裏跑過來的聲音衝到麵前的時候,庫斯克拉特用力按下握在手中鏈鋸劍的引擎開關,帶著絕望與瘋狂,從藏身的沙壘下麵猛然躍起,朝著應該在拐角方向出現的對手狠狠撲去。

    他撲了一個空,那裏根本沒有人。庫斯克拉特感覺自己瞬間失去了平衡,在空中翻滾著,以及其狼狽的動作重重摔在地上。破損的動力戰甲撞在牆壁與地麵之間的夾角,發出沉悶空洞的響聲。

    有了庫斯克拉特軍士長作為榜樣,其餘的幸存者也從各自的藏身處紛紛站起。他們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混沌戰士,卻看到一群與自己穿戴相同款式動力戰甲的士兵。區別在於,他們的盔甲顏色一片鮮紅,而且完整,自己身上的戰甲塗裝為白色,早已在戰鬥中損壞的不成樣子。

    蘇浩眉頭微皺地看著正從地麵上慢慢站起的庫斯克拉特。

    他從空間領域軍事指揮部那裏得到了這個廢棄基地的坐標。這裏早在之前的戰鬥中被廢棄,人員傷亡和損失情況已經上報軍務部門。蘇浩所部一直沒能找到第二連隊的幸存者,卻在前些時候的宿營地點附近,發現了地麵上殘留的裝甲車履帶痕跡。根據地麵的劃痕,進而判斷出庫斯克拉特小隊的逃亡方向,一路追蹤到了附近。由於天色漸晚,必須有個足夠安全的地方休息,蘇浩選擇了這個廢棄的前進基地。卻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到了自己正在尋找的人。

    思維意識觸角在狹窄環境下發揮了很大作用。如果不是因為這樣,蘇浩也無法發現這些埋伏在沙壘後麵的戰士。雙方肯定要因此大打出手,混戰中的誤傷難以避免。

    蘇浩看了一眼庫斯克拉特肩膀上的階級徽章,用平穩冷靜的口吻說:“軍士長,請表明你的身份。”

    看到眼前這些熟悉的人影,庫斯克拉特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他真正感覺到皇帝陛下正在對自己微笑。這麼多天的磨難,終於到頭了。我們馬上就能得到充足的彈藥,當然還可以飽餐一頓,然後再好好休息一下,不用再提心吊膽。

    庫斯克拉特注意到蘇浩肩膀上的軍銜,打起精神,挺直身子,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用沙啞的聲音報告。

    “長官,我們是“極限戰士”軍團獨立第六戰團,第二連隊的殘部。我們在五天前遭遇了黑暗生物的大規模襲擊,大部分已經犧牲。我們彈盡糧絕,一路逃到這裏。我是軍士長庫斯克拉特,那邊的是下士奇努克,列兵安福爾。猿人豪莫兒隸屬於國防軍戰鬥編製。讚美皇帝陛下,能夠在這裏遇到你們,真是出乎意料,是一種我們從未想到的幸運。”

    看著眼前這群麵容憔悴,眼眶發黑,滿麵胡子拉渣,身上穿著傷痕累累動力戰甲的戰士,蘇浩歎了口氣,對著庫斯克拉特做了個回禮,認真地說:“我是“鋼鐵勇士”軍團紅龍戰團團隊長。我們的任務就是找到你們,然後不惜代價把你們帶回去。”

    庫斯克拉特能夠明白蘇浩話裏的含義。

    他身上一直帶著軍用背包,裏麵有一個從隨軍藥劑師那裏得到的冷藏箱。藥劑師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戰死,冷藏箱裏裝著“極限戰士”軍團第二連隊最寶貴的財富————裏麵全部都是從戰死軍團官兵身體裏取出的基因種子。隻要有這些東西存在,第二連隊的重建,也隻是時間問題。

    看著庫斯克拉特從背包裏取出的冷藏箱,蘇浩點了點頭:“這是屬於你們軍團的重要財產。把它收好。這應該能夠讓你們榮立集體一等功。現在,你們可以放下心來好好休息,防衛和警戒工作就交給我們負責。”

    再也沒有比這讓人感覺更好的安慰。包括庫斯克拉特在內,所有幸存者都覺得渾身上下一鬆,整個人仿佛失去了力氣,很軟,但是內心深處毫無畏懼。

    有了食物和水,很多問題都能得到解決。庫斯克拉特從未覺得像現在這樣開心過。蘇浩所部攜帶的補給品不僅僅隻是高能餅幹,還有主力軍團特供的罐頭?營養藥劑。這些東西是針對軍團戰士的特殊體質而開發,也隻有軍團成員才能承受其中以特殊結構存在的高能營養。簡而言之,這些食品普通人無法使用。對他們來說,相當於食之斃命的毒藥。

    蘇浩決定在這個廢棄基地裏休息到天明再出發。這樣做,符合人類的生理特征。在黑暗中行動,遭遇危險的幾率遠遠超過白天。混沌戰士就不會受到這方麵的影響。他們已經適應了黑暗,而且特別喜歡在那種環境下作戰。

    “我們的運氣很糟糕,連隊長死了,牧師也死了,他們都是些勇敢的人,還有那些死去的兄弟,他們的基因腺體都被挖了出來。這隻冷藏箱裏裝著他們所有人的靈魂。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必須把它帶回去。能夠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幸運,也是他們所有死者賦予我的責任。”

    庫斯克拉特的話很多,絮絮叨叨說個沒完。除了蘇浩布置的哨兵,所有人都聚集在這些幸存者身邊,默默傾聽著他們一路逃亡的經曆。中間偶爾停頓的時候,人群外麵負責食物料理的戰士就會送進來一塊塊烤肉,上麵撒著鹽,還有簡單的戰地調料。

    這些烤肉都來自於基地裏被殺死的那些黑暗生物。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黑暗生物的屍體卻沒有完全腐爛。尤其是位於基地深處的那部分,由於地下空調係統仍然在運轉,低溫,加上通風的特殊環境,使這些黑暗生物屍體出現了風幹的跡象。軍團戰士很少考慮食物口味與來源等問題,他們的身體經過改造,預置胃可以分流出食物當中的有毒物質。因此,在戰場或者極端環境下,以敵人,或者自己人的屍體為食,已經成為各個主力軍團最常見的做法。人們並不覺得這是一種罪惡,而是把兄弟和戰友當做自己身體一部分的處置方法。基因腺體就是他們的靈魂,可以通過新兵征召植入以後再次轉生。至於身體,那就是一具軀殼,無論腐爛還是食用,結果都是一樣的。

    庫斯克拉特小隊在逃亡過程中一直沒有機會取用屍體。這一條例並不適用於此前戰死的猿人格莫夫。他們必須考慮另外一個仍然活著的猿人,也就是豪莫兒的思維感受。加上當時的情況一直在忙於逃亡,直到現在,庫斯克拉特等人才真正有了重新享受食物的舒適感。

    蘇浩一直在思索著庫斯克拉特話裏關於混沌戰士的內容。

    軍士長提到,那些混沌戰士正在河麵上製造一座橋。那是在其它地方事先建造好橋的成品,再通過能量轉換,以類似空間通道的方法,把橋從其它空間轉移過來的做法。問題在於,混沌軍團造橋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正想著,蘇浩感覺左臂上傳來輕微的震蕩,軍用通訊器也傳來熟悉的信號聲。

    是來自空間指揮部的遠程通訊。蘇浩點開全息屏幕,出現了國防軍拉斯韋爾中將的身影。

    將軍是一個麵容和善,頭發花白的老人。也許是長時間沒有休息,拉斯韋爾顯得有些疲憊。他微笑著說:“少校,聽說你找到了“極限戰士”軍團被打散的那些戰士?”

    蘇浩點點頭:“有三名幸存者,還有一個猿人。他們隸屬於獨立第六戰團第二連隊。我們在G19號前進基地休息一晚,明天就會把他們帶回來。”

    “做的很好。他們都是些英勇的戰士,你們也很不錯。”

    拉斯韋爾將軍稱讚了一句,說話語氣然後就變得沉重下來:“現在是指揮中心與你之間的獨立通訊,沒有連通你所在軍團的公共部分。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表明,將軍有些話,不想讓“鋼鐵勇士”方麵得知。或者可以理解為,不想讓更多的人聽見。

    蘇浩沒有正麵做出回複,平靜地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的確有一個問題。”

    拉斯韋爾將軍的表情有些遲疑,似乎是在拿不準該不該說出來:“是這樣,這個空間領域,一直是我們與黑暗生物之間在進行爭奪。現在,戰鬥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候,混沌軍團卻在這個時候插了進來。他們的空間降落點恰好位於我們和黑暗生物的戰區中間,相當於從側翼方向狠狠捅了我們一刀。現在,我們的右翼已經失守。“極限戰士”獨立戰團第二連的損失慘重,第三連隊也已經全滅。還有一連和四連,也在更早些時候失去了消息。我們……”

    蘇浩打斷了將軍的話:“需要我們去找到那些人?還是在這一地區就地展開搜索?”

    “不,不是這樣。”

    拉斯韋爾深深歎了口氣:“這幾天,我已經聽到了太多不好的消息。混沌軍團的出現完全出乎意料。我們目前為止仍不知道他們的詳細兵力。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進入空間領域內部的混沌軍團數量很多,主力應該是“千瘡之子”。由於最初陣地的方向設置,以及兵力方麵的配置問題,我們在HJ甲1071號空間領域的這一仗,實際上已經輸了。十分鍾前,我接到了帝國軍務總部發來的撤退命令。第一批撤退計劃已經開始實施,但過程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我們傷亡慘重,黑暗生物和混沌軍團都在對我們展開進攻。202師已經有兩個團出現了半數以上的傷亡,203和204師的減員率也高達百分之三十。由於撤退過於匆忙,不知道還有多少部隊被拋棄。現在,如果再沒有援軍的話……”

    蘇浩再次打斷了將軍的話:“您是要我們進行增援?”

    “按照撤退計劃安排,你和你的戰鬥團隊被安排在下一個撤退批次。”

    拉斯韋爾將軍沒有直接回答蘇浩的問題。他顯得很誠懇,幾乎是在懇求:“我剛剛得到消息,211師在拉森那山口阻擊黑暗生物,他們從兩周前一直戰鬥到現在,所有人全部戰死。212師昨天下午剛剛派上去一個團,也已經損失大半。靠著他們用生命換來的時間,我們才得以在後方完成了布防。現在,得有人去接替212師那個基本上被打殘了的團。他們都是最優秀的戰士,不應該!白損失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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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七百二五節 信念


    不等蘇浩說話,拉斯韋爾將軍已經繼續道:“重申一遍,這不是你和你所在團隊的必須戰鬥任務,隻是我的個人請求。你可以接受,或者拒絕。這不是來自“鋼鐵勇士”軍團的直接命令,你們的命令是:應該在稍後的時間返回主世界空間。”

    蘇浩略微思考了一下,問:“能不能告訴我真實情況,您手上還有多少可供調派的援兵?”

    屏幕上的老將軍搖搖頭:“一個也沒有。就在我與你之間的通訊前兩分鍾,我的參謀長帶領警衛連已經前往卡拉那山口。除了兩名通訊兵,我是留在指揮中心裏最後的人。這種情況恐怕持續不了多久。如果實在沒有援兵,我自己也得上去。”

    說著,拉斯韋爾將軍從旁邊的辦公桌上拿起一支激光步槍,在空中揚了揚。

    “那麼我現在就出發。”

    蘇浩用力點點頭,直言道:“我會安排一個小隊護送第二連隊的幸存者返回基地,我帶著其他人直接前往卡拉那山口。運氣好的話,將軍您應該可以見到您的參謀長。勇敢的人都應該好好活著,他們不會死。”

    拉斯韋爾將軍臉上滿是感激的神情:“謝謝!皇帝陛下與你同在,他庇佑著我們,每一個人。”

    就在蘇浩正想要張口回答的時候,一道來自“鋼鐵勇士”軍團總部的特殊信號,切入了通訊。全息屏幕頓時從中間分為兩塊,拉斯韋爾將軍的影像被擠到了右邊,以同倍率方式縮小。在左邊,出現了另外一塊麵積對等的通訊影像。

    是帕梅拉。

    老婦人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聲音語調保持著一貫的沉穩:“蘇少校,這裏有一份來自軍團總部的撤退命令。我現在就傳過去給你,簽署認可之後,你再發還給我。”

    “我想我已經知道這份命令的內容。”

    帕梅拉的通訊頻道權限比蘇浩更高,她的直接切入,讓蘇浩沒有絲毫轉圜的機會,隻能用商量的口氣說:“上尉,這裏的情況比想象中要複雜得多。我大概還要在這裏多留點兒時間。”

    “這不可能。”

    帕梅拉看了一眼三麵通訊影像中的拉斯韋爾將軍,毫無商量餘地地說:“軍團總部的命令必須在第一時間予以執行。我知道HJ甲1071號空間楸域的情況很糟糕,軍務總部也對此專門修改了計劃。所有人都必須在規定時間撤退。蘇少校,你必須在規定時間執行命令。”

    蘇浩爭辯:“可是卡拉那山口的情況……”

    “卡拉那山口已經失守了。”

    帕梅拉毫不客氣打斷了他的話:“我在五分鍾前剛剛收到了空間探測器發回的信息。圖像顯示,那裏已經被黑暗生物占領。混沌軍團就跟在它們的後麵。現在,它們正打得不可開交。那裏沒有我們的任何人員信息。”

    “這不可能!”

    拉斯韋爾將軍失聲道:“佛森剛剛帶領增援部隊趕過去,他們就在路上。”

    “那你最好立刻命令他們回來。”

    帕梅拉說:“卡拉那山口已經失去了增援價值。再多的人過去,也隻是白白送死。將軍,我得提醒您,您已經違反了軍務總部的撤退命令,甚至正在對其中至關重要的環節進行修改。您可以請求“鋼鐵勇士”軍團對某個區域進行增援,但這種事情顯然不可能適用於目前的環境。蘇浩少校和紅龍戰團必須在規定時間返回主世界空間。這一點,毫無商量。”

    蘇浩感覺屏幕上的拉斯韋爾將軍瞬間老了很多。他露出一絲慘笑:“我當然會服從命令。可是……那些死去的人,該怎麼辦?”

    帕梅拉沉默下來,似乎是在醞釀著該如何回答將軍的問題。過了十幾秒鍾之後,才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命的價值。他們為了皇帝而死,是一種榮耀。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隻是前後時間不同。”

    拉斯韋爾同樣陷入了沉默。他低下頭,又慢慢抬起頭,艱難地笑了笑:“我清楚佛森的性格,他的兒子就是那個留守團隊的指揮官。所有人都死了,佛森應該會讓那些跟隨他的士兵回來,自己卻獨自衝過去。他是我的老搭檔,我……我得陪著他。”

    說著,將軍把目光轉向蘇浩,表情溫和而慈祥:“少校,你是一個好人。請原諒我之前說過那些話。執行命令,回到主世界去吧!皇帝不會容許任何一個對他進行褻瀆的罪人。陛下從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失敗。你們一定還會再回來的。到了那個時候,記得幫我多殺幾個黑暗雜種,多殺一些肮髒邪惡的混沌叛徒。”

    蘇浩覺得自己的眼瞳在微微顫抖:“別做傻事,將軍。我們還有機會,現在隻是暫時撤退。正如您剛才所說的那樣,我們還會再回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會比現在強大得多。”

    “我再也沒有機會了。”

    拉斯韋爾將軍的表情很是安詳:“我的部隊損失慘重,總得有人為那些死去的好小夥子負責。既然是戰敗,就必須有人為此承擔責任。我已經老了,機會必須留給年輕人。我把所有罪責都攬過來,他們承受的壓力就會小一些。回去的話,撤職查辦是少不了的。這些事情在我看來都沒有什麼。但我再也沒有進入這個空間,與敵人正麵交鋒的機會。那怕是以有罪之身戰死,也要比我獨自在主世界老死於痛苦中好得多。皇帝與我們同在,這就是他賜予我的勇氣,還有力量。”

    蘇浩繼續勸說:“這不是您的錯。誰也沒有想到混沌軍團會在這個時候偷襲。軍法部會在這個問題上酌情予以處理。我們每個人都會為您作證。”

    拉斯韋爾將軍笑了笑,關閉了通訊。

    全息屏幕重新恢複了正常的影像麵積,看著表情緊繃的蘇浩,帕梅拉說:“你的勸阻不可能對他產生效果。我認識拉斯韋爾,他的性格很執拗,認準的事情從來就不會反悔。混沌軍團的突然出現,的確不是他的錯。但他也必須為此承擔相應的罪責。不管怎麼樣,這對他來說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蘇浩感覺自己的雙眼有些微微發脹,他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把狂怒的心情逐漸從頭腦中驅逐,整個人漸漸變得清醒冷靜。

    他注視著屏幕:“已經確定這一仗我們必輸無疑?”

    帕梅拉點點頭:“如果僅僅隻是黑暗生物或者混沌軍團,我們還有贏的可能。但如果雙方都參與進來,事情就完全脫離了控製。我們必須增兵,也必須徹底修改原來的計劃。“極限戰士”獨立六團的遭遇,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些戰士每個人都很英勇,但個人力量永遠無法扭轉整個戰局。”

    蘇浩從鼻孔裏噴出兩道濁氣:“這裏究竟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們?如果沒有足夠的好處,它們也不會一再增兵,遠遠超出我們戰力能夠承受的範圍。”

    “教廷已經針對這個問題做出了安排。”

    帕梅拉沒有正麵做出回複:“簽署撤退令吧!我們都為此耽誤了太多時間。蘇少校,補充一句:你和你的戰團必須在明天下午十七點以前返回一號基地。否則,就無法搭乘專門為你們安排的撤退通道。”

    蘇浩點點頭,舉起右手敬禮:“明白。”

    帕梅拉回禮:“再見。”

    ……

    連續兩次空間出征,帶給蘇浩的,都是並不美好的回憶。

    這種感覺很糟糕,即便是庫斯克拉特軍士長和其他幸存者返回基地之後充滿感激的致謝,也沒辦法讓蘇浩產生絲毫滿足與快樂。他高興不起來,這種沉悶的情緒也影響到了其他戰團成員,所有人都沉默著,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麼。

    走進空間通道,回到主世界出發點的時候,蘇浩在陣亡人員名單上,看到了拉斯韋爾將軍的名字。

    由於混沌軍團對HJ甲1071號空間領域突然進攻,導致軍團總部被迫修改戰鬥計劃,蘇浩團隊的第二、第三批次增援部隊也停止了戰鬥準備。第二批增援小隊將隨同蘇浩所部一起返回木葉鎮。至於第三批裝甲部隊,他們仍然還留在那裏,尚未被裝上飛艇。

    在返回的路途中,在飛艇上,蘇浩接到了來自戴小樓的通訊。

    他看起來要比上次見麵的時候憔悴了不少。臉上有很多冒出來的胡茬,整個人顯得沒有精神,房間背景很是黯淡,旁?隻有一盞光纖昏暗的台燈。

    “為什麼最近我看到的每個人都是這個樣子。”

    蘇浩顯然沒有興趣與戴小樓開玩笑:“直接一點兒,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這也正是我想要告訴你的。”

    雖然精神不是太好,戴小樓仍然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然後才說:“你最好打起精神,聽我把接下來的事情說完。”

    停頓了一下,戴小樓道:“你惹上了一個大麻煩。有幾個高級貴族對你產生了興趣。不是親密接觸的那種,他們想要得到你的一切。”

    這話有些含糊其辭,蘇浩卻聽懂了戴小樓想要表達的意圖。

    “我以前一直不相信“巧合”這種事情。現在想想,也不知道究竟是我太過無畏?還是白癡到無知的地步?”

    戴小樓歎了口氣:“巧合!一切事情都隻能以巧合來作為解釋。好吧!奧維亞多城遭到黑暗生物進攻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你在那個時候選擇出兵幫助他們,當然是對的。但誰也沒有想到HJ甲1071號空間領域急需增援,所以軍團總部下令派出了你的戰鬥團隊。”

    蘇浩撫摸著佩在腰上的鏈鋸劍套,問:“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

    “當然沒有!”

    戴小樓提高了音量,但聽起來仍然顯得情緒鬱悶:“但有些人就不這麼想。他們覺得你沒有及時出兵救援奧維亞多是自私怕死的表現。他們對空間領域的戰鬥變化熟視無睹。帝國的每一個角落都遍布著官僚,他們就是一群該死的虱子和蒼蠅,除了吸血拉屎,然後圍著你“嗡嗡”亂叫,別的什麼事情也不會做。你這次的問題比較嚴重,他們抓住這件事情大做文章。總而言之,你這次的麻煩不同以往,難以解決。”

    蘇浩皺起眉頭:“他們是誰?”

    “就目前我掌握的情報,光是侯爵就有兩個,還有一個頗有來頭的公爵。”

    戴小樓啐了一口:“都是些響當當的大人物,跺跺腳就能讓腳下地塊搖晃震動的家夥。夥計,我還是頭一次發現你是如此的搶手。要不,你可以考慮轉行做個影視明星什麼的,收入比現在高得多,身邊還隨時都有大把的美女。比現在可是要幸福快樂多了。”

    “侯爵?公爵?”

    蘇浩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奧維亞多……我當然去過那個地方,也見過那裏的管理者,也就是城主。”

    戴小樓油滑痞賴的天性繼續發揮:“是不是一個腿長腰細的大美人?還是她性感火辣的嘴唇吸引了你?”

    “他好像是叫做托馬。”

    蘇浩無視了戴小樓在通訊頻道裏的這番表演,思索著說:“沒錯,名字就是叫做托馬,是一個伯爵。他自己是這麼說的。”

    戴小樓把一支香煙塞進嘴裏:“怎麼,那個時候,你就沒有脫掉他的褲子看看具體性別嗎?一定要確認身份,這很重要。”

    “我並不覺得他有理由要欺騙我。”

    蘇浩搖搖頭:“奧維亞多之所以設置在木葉鎮旁邊,就是為了從我這裏爭搶更多的平民。這種事情很多人都能看得出來。現在想想,那個叫做托馬的家夥,應該就是被你所說那些大人物推在前麵的擋箭牌。我隻是不太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木葉鎮很偏僻,也沒有讓人看得上眼的收益。難道……他們真正想要的,是H丙993號空間領域。”

    “像你這種腦袋愚蠢的傻瓜,恐怕這輩子都沒辦法讓某個女人喜歡上你。”

    戴小樓悻悻地說:“還算幸運,你沒有完全愚蠢透頂。至少,還能想清楚奧維亞多與你手上那個空間的關聯。我這邊得到的情報,差不多也就是這些。”

    蘇浩看了一眼全息屏幕,臉上顯露出很是奇異的表情:“說吧!你要我怎麼做?”

    戴小樓正把打火機湊到香煙麵前,他的動作因為蘇浩這句話而僵住了。片刻,才疑惑地說:“我要你麼做?什麼意思?”

    “這不是你一貫的口頭禪嗎?”

    蘇浩淡淡地笑了:“每次遇到問題,你總是告訴我不用擔心,老老實實等著就是。然後,所有麻煩都會自然而然的解決。不需要我動手,甚至根本不需要我開口說話。”

    戴小樓啞然一笑,把叼在嘴上的香煙摘下來,做出一副很是嚴肅的樣子,說:“這種話你可千萬不要在外人麵前提起。否則,他們會認為我是一個真正的同性戀,而且對你的屁股產生了無比癡迷的眷戀。”

    “就算別人這麼想也很正常。”

    蘇浩正色道:“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在談話結束的時候,表示對我的屁股有特殊興趣。我把這些話都錄了下來。如果有一天需要在法庭上用得著,至少我還可以用它們來證明我的清白,沒有遭受過你的侮辱和蹂躪。”

    侮辱和蹂躪,這兩個詞無論怎麼聽,都覺得別扭。

    戴小樓看著全息屏幕上身穿動力戰甲,恍如一頭肌肉紮實鋼鐵猛獸般的蘇浩,又把眼前形象與剛才那兩個詞聯係起來,感覺就像一個饑渴無比的家夥強行按翻了一頭獅子,然後,然後,再然後,千萬不要想歪了,並不是獵人與獅子之間的搏鬥,而是另外一種不同生物之間的最親密接觸方式。

    那一瞬間,戴小樓真正產生了想要嘔吐的欲望。

    他發現自己在蘇浩麵前實在撈不到什麼口舌上的便宜,所以匆匆結束了對話。

    “既然你知道該怎麼做,那就老老實實管住你的嘴,回去以後好好休息,在睡上一覺。說不定,等你醒來以後,一切都結束了。”

    ……

    黑暗世界。

    海森城非常的大,即便是按照人類帝國的標準,這座黑暗城市也足以容納數百萬的人口。黑暗世界對於“居民”的概念,與人類帝國完全迥異的理解方式。並不是每個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黑暗生物都有資格被稱之為“市民”。被官方,也就是黑暗議會認可,並且頒發給予市民證書的黑暗生物數量,在海森城裏最多也不超過兩千。

    海森家族的曆史悠久,可以上溯到第三次大戰末期。海森城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建造。盡管封號隻是伯爵,這個家族卻表現出令人驚訝的特殊潛質。因為這個關係,海森城也得以在短時間內邊的繁華起來。隨著大量黑暗生物的湧入,城市範圍也一再擴建,最終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作為一個貴族世家的核心居所,很多人都對海森城選擇現在的位置感到難以理解。這裏距離人類帝國很近。當然,這種接近,並不是單純指地域或者距離方麵。從地圖上看,海森城距離灰色地帶還有六百多公裏。可是,這座黑暗城市裏卻到處都彌漫著濃厚的人類文化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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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七百二六節 地下


    作為一個貴族世家的核心居所,很多人都對海森城選擇現在的位置感到難以理解。這裏距離人類帝國很近。當然,這種接近,並不是單純指地域或者距離方麵。從地圖上看,海森城距離灰色地帶還有六百多公裏。可是,這座黑暗城市裏卻到處都彌漫著厚的人類文化成分。

    被海森家族承認的血脈成員,總數超過三千。與其它黑暗貴族世家相比,這個數字其實很小。海森城內的市民,其實也就隻是海森家族裏那些被承認的正式成員。它們組成了整個城市的最高端。在這之下,才是普通的黑暗生物,以及人類奴隸。

    即便是獲得騎士封號的黑暗生物,在黑暗城市裏同樣沒有市民資格。它們最多不過是預備身份。想要更進一步,唯一的辦法,就是與統治城市的黑暗貴族聯姻。

    在黑暗世界,這是一個具有指向意義的詞。由於黑暗雌性數量稀少,也很少能夠依靠自身努力成為騎士。因此,在聯姻這件事情上,幾乎從來都是實力強大,具有某種特殊能力的黑暗騎士得到主家肯定,由上至下賜予家族內部的處女,從而達到籠絡,以及強大家族自身的目的。

    用人類的話來說,這叫“入贅”。

    用黑暗生物的話來說,這叫“晉位”。

    無論說法和意義如何,最終結果都是一樣的。

    海森城之所以在黑暗世界具有特殊地位,是因為海森家族特殊的血統能力。該家族雌性每次生育,出現雙生子以上的幾率,高達百分之三十。這在黑暗生物當中,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數字。黑暗世界最為著名的多胞胎,就是海森家族所生。它們原本有七個人,現在,隻剩下了五個。

    雙生的黑暗生物,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存在。就個人戰鬥力而言,其實它們並不比某些黑暗騎士強大。然而,雙生子之間存在著極其神秘的心靈感應能力。這就意味著它們可以使用很多單體黑暗生物無法使用的特殊能力,從而在戰鬥中互相配合,產生出威力成倍疊加的恐怖力量。

    這種事情,幾乎是每一個黑暗生物夢寐以求的。尤其是黑暗貴族,誰都希望自己的後代變得強大。否則,根本無法守住自己積攢下來的家業。它們也許不需要知道簡單的數學題該怎麼做,但一定要足夠強到旁人不敢招惹的地步。這個世界從來就是這個樣子,隻要夠狠,拳頭夠硬,你就不會成為別人眼中的獵物,別人反倒會成為你的口中食。

    在海森城選擇定居的黑暗貴族越來越多。這在某種意義上是一件好事,城市也因此可以變得繁華。不過,貴族們之所以選擇這裏,並不是因為海森城的風景有多麼優美,氣候有多麼怡人,而是在黑暗世界內部流傳著一種說法:海森家族之所以能夠出現那麼多的雙胞和多胞胎,就是因為海森城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周邊水源、土壤中含有某種能夠讓黑暗雌性體內受精卵產生自然分裂的神奇物質。

    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種說法是真的。然而,人心的揣測力量是如此強大,任何辟謠舉動,都在海嘯般的謠言麵前顯得弱小無力。盡管海森家族對每一個前來詢問的人都實言相告,真正相信的人卻沒有幾個。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很多黑暗貴族都選擇在海森城定居,或者在看中的地段買下一塊地皮,建造房屋,帶著妻兒不時過來住上幾天。一方麵當做是度假,一方麵也算是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沾染上海森家族接二連三生下那麼多雙胞胎的好運氣。

    這座黑暗城市的裏黑暗生物,多達三百萬以上。這還是前幾年統計的數字。按照每年人口遞增速度百分之五的數據,海森城的現有人口還要比預計中多一些。

    在海森城的自然繁殖區,遠遠就能看見一個個巨大的生物子宮。這些外觀呈暗紅色的東西,其實就是一些碳水化合物基礎。它們的基本成分與人類一樣,呈圓柱形,單個高度約為十米左右,直徑在六至八米之間。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個直立在地麵上,頂端部分緊密包合的怪異巨型植物。

    初代海森伯爵建立這座城市的時候,從未想過要把這裏變成無比龐大的黑暗生物居城。它訂立的城市流民數量隻是五萬。這並不奇怪,在一片荒蕪的空地上,即便是再雄心勃勃的人,也不會為自己套上一個“我要把這裏建成世界第一巨城”的無形束縛。那個時候,海森伯爵沒有家族,隻有自己的妻子,以及一對雙胞胎。它隻想把這裏變成一個黑暗生物的小型城鎮,作為家族繁衍的基礎。

    流民,是黑暗世界對於非貴族生物的統稱。流民產生的原因很多,有些是屍人自然進化的結果,有些則是黑暗世界根據自身需求,在生物子宮內部釋放帶有固定基因的受精卵,從而主動生成,具有某種特質的黑暗個體。就像人類帝國一樣,黑暗世界同樣需要服裝、食品、各種生活必需物件等等。這些東西可不會憑空從天上掉下來。它們必須被製造,被生產。因為物質方麵的需求,才產生了製造這些物質的黑暗生物。比如裁縫、鐵匠、廚師……每隔一段時間,通常為三至五年,黑暗世界就會根據社會現狀和實際需求,從生物子宮裏“製造”出對應數量的特殊技能者。它們的出現,並不是為了黑暗世界種群擴大或者增容,而是為了更好的服務於黑暗世界上層,也就是貴族群體。

    以裁縫為例,它們生下來就會剪裁衣服。這種技能是從基因時代就開始產生,進而在日常生活中得到進化,也就是服裝款式多樣化,剪裁手段更加細致等等。從初級裁縫成為高級裁縫,過程並不簡單,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黑暗世界的文明規律與人類帝國相同,都需要經驗的積累,才能談得上熟練和技巧。基因可以決定某個黑暗生物從誕生那天就是裁縫,卻無法給與它對各種服裝與藝術之間的理解。總之,先天決定黑暗個體的身體,後天才是決定黑暗個體未來能走多遠,獲得多大成就的關鍵。

    在所有被培養的黑暗生物當中,數量最多的,仍然還是屍人。這種低級生物構成了黑暗世界的最為龐大群體。每個生物子宮單期繁殖,最多隻能培育出十名左右的黑暗戰士幼體。可是對於屍人,生物子宮的單期繁殖數量可以高達五十以上。這是因為屍人沒有獨立思維意識,不需要耗費大量營養用於腦部維護的緣故。當這些屍人幼體從子宮內部分離出來後,會在事先準備好的腐肉堆裏生活一周的時間。食物數量雖然不多,卻足夠它們擺脫幼體形態,迅速成長為具有最基礎戰鬥能力的普通形態。

    海森伯爵做夢也沒有料到,自己建造的城市居然會變得如此龐大,甚至容納了三百萬以上的黑暗生物。

    這差不多也就是海森城的容納極限。城市周圍雖然還有大片未經開發過的空地,食物卻是限製黑暗城市擴大化的最基本前提。人類奴隸農場的數量和規模,必須隨著城市開發程度同時提升。否則,整個城市裏的黑暗生物都會因為食物不足,導致大批量逃離,一切又將恢複到原來的模樣。

    沃森伯爵的居所,位於海森城東麵的郊區。按照人類帝國的區域劃分標準,這裏應該相當於城市的二環範圍,屬於地價不是那麼太高的平民居住地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沃森伯爵的身家隻能算是一般,這就是野生貴族與世家貴族最大的區別。沃森當然不可能把所有手下全部弄進城來,他名下的人類奴隸農場和士兵居住場所都設置在城外。這差不多也就是所有黑暗貴族的統一做法。它們按時付給自己的追隨者薪金,無論騎士還是戰士,都根據自己的需求和能力進城消費。

    拉斯梅塞斯之類的黑暗騎士之所以不願意成為黑暗貴族附庸,也就是因為同樣的緣故。總有一些人不願意接受束縛,喜歡更加自由的生活。當然,這也意味著必須付出代價。

    沃森伯爵走進酒吧的時候,兩個穿著暴露的酒吧侍女立刻迎了上來。黑絲網襪和高跟鞋已經成為黑暗世界酒吧女郎的統一標配,******和胸圍同樣也是如此。這裏每個人都喜歡黑色。不得不承認,人類帝國雖然是我們的敵人,可是在身體娛樂方麵,的確具有遠見卓識。這些黑色衣服讓身體充滿了誘惑力,而且透明,這比直接把身上所有衣服脫光更加吸引眼球,也能刺激腎上腺素與荷爾蒙加速分泌。

    人的智慧的確有其存在的必要。他們創造出來的很多東西都頗有意思。也許,他們不應該被殺光,應該留下幾個聰明的家夥,為黑暗世界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樂趣。

    兩個侍女用碩大如籃球板的胸脯挺了挺沃森。伯爵對此很是反感,臉色頓時變得森冷。目光和表情很快在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女身上產生了作用。它們轉身就走,連一個字也沒有多問,就像來時一樣,消失得也極其迅速。

    “哼!這些肮髒的東西。”

    沃森很是厭惡地用手撣了撣衣服上被侍女碰過的部分,然後衝著侍女離開的方向,對著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這些酒吧侍女並不是真正的黑暗雌性,它們在生物子宮內部發育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沒有完整的體內生殖係統,而是隻保留了外部性別器官,以及明顯的雌性身體特征。比如:豐滿的,乳,房和臀部等等。這種做法,同樣也是為了滿足黑暗世界內部的特殊需求。黑暗雌性數量稀少,而且珍貴。雖然生物子宮能夠批量生產,雌性的出現幾率卻遠遠少於雄性。不過,單純隻有雌性外觀特征,卻沒有實際內部構造的變異品種,就與正常的黑暗雌性完全不同。它們可以通過預置基因的方式批量生產,甚至擁有一些遠遠超過普通戰士力量的變異現象。

    所有生物都是對應的,有雄性,就有雌性。就像人類帝國的男人和女人。黑暗世界同樣也需要大量雌性來維持內部的性別平衡。當然,真正的雌性數量永遠無法滿足大量雄性需要,黑暗議會隻能退而求其次,製造出一大批基因天生帶有缺陷的黑暗雌性。它們當然無法生育,卻有著與雌性相同的外部特征。酒吧、賭場、夜總會,乃至黑暗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到這些變異雌性的身影。它們的作用,單純隻是滿足黑暗雄性在生理方麵的需求,相當於由政府批量生產出來的社會安慰性群體。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種說法,也隻是針對最初的那些變異雌性而言。現在,變異雌性已經進入了黑暗世界的所有角落。很多雄性與變異雌性結合,並不是為了生育後代,僅僅隻是通過合法手段,使自己的伴侶具有唯一性,成為自己的專屬。這種不具備繁衍能力的黑暗生物家庭,已經在黑暗世界內部占據了相當大的話語權。它們甚至仿照人類帝國的做法,從諸多生物自動誕生個體當中,選擇一個成為自己的收養後代。這種沒有血脈牽連的做法,已經被越來越多的黑暗家庭接受。

    在黑暗貴族眼中,所有變異雌性都是肮髒且下賤的生物。它們的血統並不純正,而是添加了導致它們變異的外來基因。貴族世家當然不可能與這種變種生物之間產生某種糾結。最多也就是將其當做玩物,偶爾為之,然後當做垃圾一樣拋棄。但不得不承認,基因技術的確對黑暗世界造成了巨大影響。每一個黑暗變異雌性,都按照締造者的審美觀,參照人類帝國的美醜外觀,使所有變異雌性都擁有一張絕對美麗的麵孔,以及曼妙無比的身體。

    這種做法,仍然隻是變異雌性在最初被製造出來時候的樣子。黑暗議會的確是想要把每一件事情都盡可能做到完美,然而殘酷的現實卻讓黑暗議員們明白,想法永遠都隻是美好的虛幻。製造最完美的生物,除了基因,還需要大量優質材料。這個道理就與人類帝國的生產規律一樣。按照地球上的說法,就是頂級材料製造豪華跑車,邊角垃圾恐怕就隻能用到非品牌自行車或者電動車身上。雖然它們的外包裝同樣精美,內部卻仍然還是一堆廢物。

    美女,醜女,兩種概念都適用於黑暗變異雌性。黑暗世界的蛋白質材料同樣也分等級。生物子宮會根據材料品質自動做出選擇。這種情況下,美醜區別也就在所難免。再加上黑暗議會在後來一段時間不斷調整變異雌性的生產製造標準,黑暗社會也有由此誕生出與人類帝國相同的龐大異性群體。

    有區別,才會產生競爭效應。

    p>已經無法考證這句話究竟是那一屆黑暗議長提出的名言。但顯而易見,黑暗生物同樣喜歡美麗漂亮的東西。很多美貌的變異雌性受到爭相追捧,相貌平平,甚至可以說是醜陋的變異雌性,同樣具有其價值。很多來自人類帝國的特殊行業由此產生。比如整容,或者全麵形體修改等等。黑暗平民與黑暗貴族之間的生活雖然天差地別,但平民仍然有著自己對價值的特殊理解方式。它們喜歡美女,也就變相刺激著相貌普通的變異雌性在這方麵盡可能進行提升。強大的市場需求,造就了越來越多的新興行業,黑暗世界也就因此產生出更多的行業分化途徑。這樣的變化,恐怕是最初那屆提出製造變異雌性黑暗議會根本沒有想到的。

    性別變換這種事情,在人類帝國往往被視作不被大眾普遍接受的事實。變異雌性的出現,使很多黑暗雄性生物看到了自己等待已久的另外一種生活方式。繳納一筆錢,躺上手術台,割掉那段凸出來的東西,在身體表麵挖出一個足夠深的洞,再裝上一對圓錐形的人造脂肪凝固層,然後,你就可以改頭換麵,以全新姿態出現在屍人麵前。

    這裏的確是屍人,而不是世人。性別變換這種事情,最初在黑暗世界同樣不被接受。黑暗議會甚至下令嚴禁此類手術,所有性別變換的黑暗生物全部被當做屍人發往邊境地帶。無論是戰鬥力普通的黑暗戰士,還是身份顯赫的黑暗貴族。在議會頒發的身份證明上,統統被列為最低賤的屍人。

    然而,黑暗議會從未料到,願意接受性別變換手術的黑暗生物,數量竟然如此之多,達到了令人恐怖的程度。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6-5 18:46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七百二七節 引誘


    從某種角度來看,黑暗世界性別變化手術的最直接誘源,其實還是人類帝國。

    他們的確是締造出極其偉大的文明,卻也同時出現了很多令人頭疼的汙穢。比如性別變換,就是其中最黑暗議會為之憎恨,卻也無可奈何的一種。

    自己的親生兒子想要放棄原來的性別,變成雌性。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別人身上,倒也可以當做笑話和談資。但如果出現在自己家裏,就肯定不會讓人覺得愉快。遺憾的是,個人意誌無法扭轉那顆充滿性別自由的大腦,無論你說的再多,在對方看來,也隻是對自己的一種束縛,一種對自己另類的羨慕嫉妒恨。

    沃森伯爵之所以對剛才那兩名侍女感到厭惡,就是因為它們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變異雌性。手術雖然可以切換具體性別,但黑暗生物身上仍然還有屬於自己原先的某種氣息。盡管很淡,卻足以讓人聞出雌雄差異。這種氣味來源於黑暗世界本源,據說,最初的黑暗生物就是依靠氣味來判斷彼此性別特征,從而開始繁衍。

    侍女身上的雄性氣味實在太濃烈了。對於沃森伯爵這種經常在邊緣地帶來往的黑暗貴族來說,氣味的感知程度尤為敏感。伯爵絲毫沒有被變異雌性引誘的快感,隻覺得本能的厭惡和憤怒。那根本就是兩個雄性,光是想想就覺得惡心。

    走進酒吧內部的隔間,外麵的喧囂雜亂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怎麼了,不喜歡外麵那兩個家夥?看來你的口味比我想象中要挑剔得多。嗬嗬!它們可是這間酒吧裏的活招牌,很多戰士和流民都想要讓它們陪著睡上一覺。別在意它們原來的性別,那其實不重要。讓我教你一招,封住你的鼻子,睜大你的眼睛。然後,你會發現這個世界比你想象中更加美好。”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黑暗生物。它的外形就是一個人類當中的黑皮膚種族,塊頭很大,穿著牛仔褲和紅黑格子襯衫,衣服領口敞開著,露出密密麻麻的胸毛。它帶著墨鏡,天知道在這種光線陰暗的地方為什麼還要戴上這種東西?也許,它的視覺能力可以適應黑暗,在微光環境下,仍然可以看得清楚。

    沃森沒有說話,隻是坐在沙發上,端起桌子上已經倒滿啤酒的杯子,悶悶不樂的端起來一飲而盡。

    這個大塊頭的黑暗人類,在海森城裏擁有一股強大的地下勢力。當然,這種“強大”,隻是針對普通黑暗平民而言。沃森雖然隻是一個野生貴族,手上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對方。不過,黑幫涉及的領域,同樣也是黑暗貴族們難以控製的部分。

    比如大宗貨物的出售,以及非正規渠道的資源和資金流向,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情報和消息,以及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神秘物件和地點等等……總之,隻有你想不到的,隻要你提出來,加上足夠的錢,它們就有辦法給你弄到。

    “那是你的個人喜好,並不代表每一個人。我也不在此列。”

    沃森把啤酒杯重重放下,很不高興地說:“如果你真的想要在這方麵讓我覺得滿意,或者是想要從我口袋裏撈走足夠的錢,那麼最好還是多花點兒力氣,弄幾個原裝的正版貨色回來。”

    大塊頭黑暗生物咧嘴一笑,從茶幾上拿起雪茄,扔了一支過去:“尊敬的伯爵大人,你今天又為我帶來了什麼樣的驚喜?”

    “這次的貨物數量很多,其中的上等品質量不錯。你可以先看一看,再決定價錢。”

    沃森接過雪茄,湊近鼻孔聞了聞。人類帝國有很多東西都讓黑暗生物喜歡,雪茄就是其中之一。曾經有黑暗議員強烈反對香煙和雪茄在黑暗世界內部出現,認為這是一種對生物基因沒有任何好處的毒品。然而,個人意願終究不可能與大多數人想法違逆。盡管香煙雪茄在黑暗世界一直不被承認為正式商品,但它們畢竟還是以及其迅猛的速度蔓延開來。

    說著,沃森伯爵捏了個響指,站在旁邊的貼身侍從點點頭,從背包裏取出一台小型信息記錄儀,麵無表情地遞給坐在對麵的黑幫頭子。

    黑暗世界對於機械的態度,一直都介於拒絕與認可之間。很多議員,甚至大部分黑暗貴族都認為有必要在這方麵投入大量資金,研發出屬於黑暗世界的特種機械技術。反對者的群體?量同樣龐大,它們所持的觀點與讚同者恰恰相反,認為生物技術,也就是基因,才是決定黑暗世界是否強大的關鍵因素。無論任何時候,機械隻是作為輔助工具而存在。機械的確可以為生活帶來一定程度的便捷,卻永遠無法卻帶來自生物的真正力量。就像人類世界的重型戰車和戰爭機甲,無論它們的裝甲防護層再厚,搭載了再多的武器,仍然需要人類來操縱。

    這種小型信息記錄儀在人類帝國很常見。出於實際需要,黑暗世界也研發出具有自己陣營特殊風格的同類產品。黑幫頭子不斷轉換屏幕,眼睛從一張張人類俘虜照片上飛快掠過,表情也從最初你的淡然,逐漸變成了驚訝。

    “嘿!你這次的運氣不錯。”

    大塊頭黑暗生物叫了起來:“瞧瞧這個女人,身材和臉蛋都是一流。我敢打賭,隻要把她好好清洗幹淨,用最上等的香草和調料好好喂養一個月,這座城市裏的貴族老爺絕對會為了她出上一個大價錢,好好品嚐一下這種美味兒。”

    並不是每個人類俘虜都能直接當做食物。他們必須經過一段時間的喂養,才能排出體內的糞便,使內髒和身體達到一種黑暗生物最為喜歡的程度。尤其是那些年輕貌美的人類青年男女,在調養期間,隻能以新鮮水果和蔬菜為食,飲料也必須是純淨的清水,或者添加少量的紅酒。有些貴族在這方麵更為講究,它們在人類俘虜的日常飲食當中添加香草,以及帶有濃烈氣味兒的特殊香料。據說,用這種方法調養出來的人類食物,不僅皮滑肉嫩,就連血也是甜的。

    這種怪異的食用方法,也是來自於人類帝國。那些最頂級的餐館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特飼養方法。牲畜肉食喂養標準甚至遠遠超過黑暗世界。用人參養豬不算新聞,隻要顧客吃了覺得滿意,也願意為此買單,再昂貴再變態的料理手法,都會層出不窮。

    黑幫頭子頗為誇張的表情和話語,讓沃森伯爵感到了滿足。它洋洋得意的笑了起來,翹起二郎腿。這就是野生貴族與世家貴族之間的區別。如果是後者,良好的教養會讓它們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保持冷靜,絕對不會在別人麵前如此張狂。

    “這樣的貨色,你手上究竟有多少?”

    黑幫頭子已經顧不得保持自己的形象,直接從桌子上方躍起,直接跳到沃森伯爵的沙發上,兩個人同坐在一邊,嘴裏不停地喊著:“告訴我一個準確數字。這種高級貨很容易出手,價錢也肯定會讓你滿意。”

    “這可不是什麼高級貨,而是最上等的頂級貨。”

    沃森伯爵微笑著糾正黑幫頭子話裏的錯誤,拿過對方手裏的信息記錄儀,把屏幕畫麵調換到另外一批人類俘虜的照片:“喏,這才是高級貨。如果你想要開價的話,最好先談談這一批。”

    貶低對方貨物的價值,從中賺取利潤。沃森對這套手法很熟悉,也絕對不會讓對方從自己身上占便宜。

    “好吧!就按照你說的,這才是高級貨。”

    黑幫頭子腦瓜轉的很快:“就按照你說的,先談談他們。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準確的數字。尊敬的貴族老爺,我們之間可不是第一次合作。你知道我的脾氣,我也給予了你足夠的信任。但你得明白,找到合適買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出貨數量太大,調取資金也需要時間。”

    這個理由合乎邏輯。沃森點了點頭,彈掉雪茄上的煙灰,淡淡地說:“先給你一個大概的數字吧!高級貨有三千。具體的零頭我沒數過,好像是一百還是兩百,但絕對不會高於兩百五十。”

    黑幫頭子一愣,本能地倒吸一口涼氣。

    足足三千名高級貨,這是什麼概念?

    黑暗世界對於人類的美醜標準,執行得非常嚴格,甚至遠遠超過了人類帝國的常規理念。

    身量形體,是最基本的環節。必須遵循古老的黃金比例分隔,七個半頭身比例絕對不能縮減,腿和身體結構一定要相互對稱。男性的強壯健美必須依靠肌肉才能體現,女性的柔和魅力完全通過肢體柔軟才能得到淋漓盡致的釋放。隻有這些條件符合標準以後,才能談得上進一步的麵部五官美醜評價,以及等級升降等等。

    男性的肌肉一定要結實,但絕對不能影響到麵部輪廓。肌肉男的確令女性心動,但這種魁梧一旦在麵部延伸開來,隻會讓人聯想起恐怖怪獸,而不是真正的英俊。

    女性的皮膚一定要光滑,多毛體質必須從一開始就被剔除。那可不是使用脫毛藥劑就能達到的效果,必須是與生俱來的最佳體質特征。更重要的是,皮膚表麵不能有絲毫疤痕,否則也會降低專業黑暗評審機構打出的分數。“光潔如玉”的形容就很貼切,隻有這樣的食物入口,舌尖才會有細膩的爽滑感覺。如果食物的毛孔粗大,吃起來就容易讓人聯想起篩子般的破布。那種肮髒且難以下咽的人類,隻有最低級的屍人才會對其產生興趣。

    按照這樣的標準,想要從人類帝國當中挑選出真正的俊男美女,也就變得尤為困難。黑暗貴族為此專門進行過全麵細致的調查,從而得出一個符合人類群體的美醜比例。正常情況下,一群人類俘虜當中,高級貨相當於整個群體的百分之二十。順序往下,分別是百分之三十的中級貨,以及百分之五十的普通貨物。當然,這個比例並不適用於每一次收獲。百分之十的“高級”標準往往會上浮,或者下降。但無論如何,都不會達到過於誇張的程度,上下限度指數也不會超過百分之三。

    至於頂級貨色,那種東西必須要看各人運氣。身為一名黑暗貴族,也許你連續洗劫了數十座人類城鎮,極有可能一個頂級貨也無法得到。也有特別幸運的時候,你會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裏,突然發現多達十名以上的頂級貨色。運氣在這種時候就變得尤為重要。那是你永遠無法掌握的部分,也永遠不可能隨著你的個人意願出現,或者消失。

    沃森伯爵報出來的高級貨數量超過三千。按照黑暗世界的相關標準,也就意味著它這次外出的人類獵物,總數應該是一萬五千,甚至更多。

    “你,你占領了一個人類帝國城市?還是衝進了帝國內域大肆燒殺掠奪?”

    黑幫頭子開始對沃森伯爵的這樁買賣真正產生了興趣。它殷勤地遞過去另外一支雪茄,頗為巴結地說:“你應該把這批貨物的處置權交給我,由我全權負責。放心吧!再也不會有人的開價比我更高。你會滿意的。”

    不等伯爵回答,黑幫頭子又繼續道:“告訴我,你究竟攻擊了哪一個帝國城市?如果時間還來得及,我也想過去看看,能不能分到一點兒好處。”

    這也是黑暗世界最常見的做法。像沃森伯爵這樣的首批獲利者離開以後,通常還會有第二批跟隨其後的黑暗生物對戰場進行再次打掃。盡管收獲隻是屍體和垃圾,品質也遠遠不如被自己同類帶走的那些,可這些東西畢竟不需要任何成本,就跟在地麵上撿錢一樣簡單。區別在於,你撿到手裏的,是一大堆破破爛爛的零鈔。但無論如何,再髒,再爛的零鈔也是錢。

    “你恐怕沒辦法從那個地方得到好處。”

    沃森伯爵不動聲色的譏諷了一句,也不管對方是否能夠聽出自己話裏嘲笑的意思,自顧道:“如果你仍然想要具體的坐標和位置,作為生活夥伴,我這邊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我得提醒你:那個地方已經有很多人類盯上,就連我也隻是幹一票就跑了回來。你最好想清楚這裏麵的具體關係,然後才能談得上下一步。”

    黑幫頭子不是傻瓜:“怎麼,那個地方是人類重點防禦的特殊地帶?見鬼,那麼你是怎麼得手的?然後由順利脫身?伯爵老爺,你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如果我事先知道的情報,就跟我現在告訴你的這些一樣多,打死我也不會想要對那種地方下手。”

    沃森伯爵聳了聳$膀,臉上的得意之色顯而易見:“隻能說,我的運氣真的很不錯。我趕在那些人類反應過來以前,就結束了戰鬥。你也看到了,我狠狠撈了一把。那座城市裏還有很多我來不及,也沒辦法帶走的好東西。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那種機會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次?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事情應該產生了變化。”

    “變化?”

    大塊頭黑暗生物又朝沃森伯爵坐的那邊擠了擠,臉上滿是貪婪之色:“好好給我說說,我現在對你的事情簡直著了迷。大家都是同類,有好處不應該獨自一人躲起來享受。看看你手上那些頂級貨,真是讓人眼饞。光是瞧瞧就覺得開胃,隻要給我一張照片,哪怕是在麵前擺開一個最肮髒最醜陋的人類雜種,我也會眼睛都不眨的把他全部吃下去。天啊!別逗弄我了,趕緊好好說說,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這種誇張的,故作姿態的表演,讓沃森伯爵的心理得到了極大滿足。它翹著腿,帶著貴族特有的優雅,從衣袋裏取出另外一個信息記錄儀,扔給旁邊眼巴巴的黑幫頭子。然後,從嘴裏噴出淡淡的雪茄煙霧,說:“我得提醒你,那個叫做奧維亞多的人類城市旁邊,還有一個帝國主力軍團的小型要塞。嗬嗬!聽清楚,是人類帝國的主力軍團,不是國防軍。”

    黑幫頭子死死抓住信息記錄儀,對伯爵的後麵幾句話絲毫沒有上心。它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屏幕上關於奧維亞多城的相關內容方麵。至於別的,就算聽到了,也不會在腦子裏留下任何印象。

    ……

    蘇浩坐在木葉鎮的指揮官辦公室裏,桌子對麵,是另外三名服裝款式各異,神情卻同樣冰冷嚴肅的軍官。

    對於奧維亞多城遭到黑暗生物攻擊的事件調查,已經全麵啟動。蘇浩雖然沒有見過索留斯和王賀軍,也從未見過馬文這個人,但這並不妨礙他從戴小樓那裏知道這幾個人的名字,以及顯赫無比的爵位和封號。

    三名調查官,分別來自國防軍軍法總部、“鋼鐵勇士”軍團核裁部門,以及最高審判庭。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6-6 17:43
黑色紀元 第一卷 第七百二八節 詢問


    三名調查官,分別來自國防軍軍法總部、“鋼鐵勇士”軍團核裁部門,以及最高審判庭。

    不得不承認,貴族們的力量還是相當大的。他們做這些事情,其實並沒有花費多少。政治雖然肮髒,帝國社會很多地方也淤積著汙垢,可是就整體來,帝國大多數官員都很廉潔,所在部門也擁有足夠高效的運轉能力。他們在第一時間派出了聯合調查組,在沒有任何預兆,沒有和任何人打過招呼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了木葉鎮。

    天氣比蘇浩剛剛返回木葉鎮的時候冷了許多。地麵上已經出現了積雪,雪層不算厚,隻有薄薄的幾厘米。短時間內,它們不會融化,而是作為雪層最下麵的基礎,安靜等待著更多自己的夥伴從天空中降下。每年都是這個樣子,從幾厘米到幾十厘米,就是一個慢慢堆積,蔓延的過程。尤其是到嚴冬,地麵積雪累計深度超過半米的時候,幾乎地麵上的一切都被覆蓋,再也無法從外觀上看出本來的模樣。

    這種深度的積雪的確是一種獨特風景,可是居住在這裏的人們卻不這樣認為。天氣太冷了,以至於人們失去了觀賞風景的欲望。相比之下,生存和食物,才是他們必須關心的事情。

    三名軍法官正襟危坐,目光不約而同聚集在桌子對麵的蘇浩身上。

    “放鬆點少校,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種嚴重。”

    首先發話的,是身穿墨綠色製服,代表國防軍軍法總部的一名少校。他是一個身材高大,臉型消瘦的中年人。按照慣例,他在桌子上擺開了一整套語音記錄儀,又打開公文包,取出記事本,從上衣胸袋裏摸出鋼筆,簡略工整的在紙麵上寫下詢問標題,帶著平和的神情,對蘇浩說:“隻有被軍事法庭宣判有罪的人,才是真正的罪犯。現在我們隻是對這件事情進行調查。別緊張,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很重要。所以,最好想清楚,仔細全麵的考慮清楚之後,再對我們提出的問題做出回答。”

    少校軍法官的提醒顯然是善意的。這也是軍法總部之所以派他過來處理這件事的真正原因。他從來就是一個沉著穩重的人,性子並不急躁,處理事情的方法有條不紊。站在彼此都是帝國軍人的角度,國防軍其實並不願意插手其中。然而,來自其它方麵的壓力迫使他們不得不這樣做。

    黑暗伯爵沃森在奧維亞多留下了多達五千具被分切過的人類屍體。那種極度血腥殘忍的黑暗祈禱儀式,讓每一個在現場看過的人,都會覺得觸目驚心,然後產生出無法遏製的憤怒。軍事調查官們起初並不認為這是一起刻意而為的特殊案件。可是當他們站在已經變成廢墟的奧維亞多的時候,想要把一切都弄明白的強烈責任感,瞬間壓倒了此前的一切想法。

    奧維亞多城的在冊市民多達數萬。盡管把大量殘骸拚合起來,是一項非常艱難的工作,調查人員還是憑借無比的毅力和耐心,把所有零皮碎骨全部收攏集中。戰亂中,有七千多奧維亞多市民逃到了木葉鎮,從而在紅龍戰團留守戰士的庇護下活了下來。最近一段時間,又有兩千多人零零散散返回了奧維亞多。再加上從城市廢墟隱藏地下室發現的幸存者,以及逃亡到附近村鎮的少數難民,依次相加累計,也就不難得出被黑暗伯爵沃森掠奪,帶走的所有人類戰俘總數。

    他們的數量高達好幾萬。隻要進入了黑暗世界的勢力範圍,就很難再有人類能夠活下來。黑暗生物需要奴隸,需要食物。戰俘通常會在第一時間進入奴隸市場,然後迅速專賣到其它位置更加深遠的黑暗城市。黑暗世界與人類帝國一樣,也有邊境和內域之分。即便是戰鬥力強大的主力軍團,也不可能以跳躍攻擊的方式直接進入黑暗世界內域。最多也就是針對某個重要目標發動突然襲擊,就像蘭斯洛特曾經對蘇浩做過的那樣。

    “蘇浩少校,請準確說出你收到奧維亞多城求救信號的準確時間。”

    “請說明當時木葉鎮上所有武裝力量的準確數字。請注意,這個問題包括軍團戰士、仆從軍人員、武裝民兵,以及雇傭兵和黑暗獵人。每一個分項都必須足夠準確。這有助於我們對木葉鎮當時的戰鬥綜合力量進行評估。”

    “請說明紅龍戰鬥團隊在事發時間段的具體任務內容,以及你當時正在執行?任務具體標準。請仔細一些,相關數據和涉及時間一定要準確。”

    國防軍少校一再提醒蘇浩“準確”兩個字。這並非態度惡劣或者故作姿態,而是一種習慣,以及軍法官必須恪守的最基本原則。

    對於上述問題,蘇浩逐一進行了回答。

    他並未擔心過這種詢問會對自己構成威脅,或者帶來其它方麵的問題。戴小樓此前就告訴過他,奧維亞多的事情鬧得很大,引起了各方麵關注。在加上索留斯侯爵在背後推波助瀾,現在很多帝國媒體都把這一事件搬上了新聞頭條。報紙、廣播、電視、網絡,所有頭條新聞都是關於奧維亞多事件的曝光和民間調查記錄。從帝國內域來到這個邊境地區的記者,從未像現在這樣多過。上個星期,記者累計人數已經超過了兩千。這裏可不是什麼旅遊勝地,被殺死的居民屍體也應該收斂。然而,在貴族集團的暗中運作下,奧維亞多的死難者仍然保持著與原來相同的模樣。他們直到現在還被插在木杆頂端,就連此前的計算死者數量,也隻是通過照片和實地勘察,對散碎屍體做出大概的估計數字。

    寒冷天氣有助於肉類的保鮮,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即便是這樣,死難者屍體仍然不可避免出現了腐爛的跡象。雖然後來溫度急速降低,把所有腐屍凍結成冰塊,卻無法改變活人已經死亡的事實。

    “敘述請盡可能的詳細,準確。”

    蘇浩回答問題的過程中,國防軍少校再次予以提醒。對於這種情況,少校自己也覺得無奈:“蘇浩少校,請理解我的工作。我並不是代表軍事法庭對你進行訊問,但我必須要有足夠的東西交給外麵那些人。帝國是一個法治社會,雖然一切事務都以皇帝陛下的意誌為準,但來自民間的輿論,仍然必須予以重視。”

    類似的話,戴小樓已經說過。這相當於為蘇浩提前打了一劑預防針。相關的說辭,其實早在三名軍法調查人員來到以前,蘇浩就已經有了完整的預案。當然,多提醒幾次總是好的,少校也用這種態度表明,國防軍其實對蘇浩本人沒有惡意。至少,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大做文章。

    “你必須注意來自民間的輿論力量。”

    坐在國防軍少校旁邊,身穿紅色製服的一名上尉插進話來。他體格健壯,是三人當中最為高大的一個。寬厚結實的肩膀容易讓人聯想起厚厚的牆壁,頭發很短,這也是所有軍團成員的共同特征:太長的頭發無法被戰甲頭盔覆蓋,這在戰鬥中足以帶來致命危險。與長頭發特殊的外表氣質相比,當然還是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紅衣上尉是“鋼鐵勇士”軍團派出的調查人員,也是三方調查組的構成部分之一。盡管臉上沒有笑容,上尉的語調卻很和善:“蘇浩少校,你應該拿出一些具有說服力的證據才行。當然,帝國裁決部門不會被外來因素所幹擾,我們無論在任何時候都看重證據。”

    證據當然有。

    蘇浩拿出了當時帕梅拉與自己之間的通話記錄,以及收到奧維亞多城求救信號之後,自己對戰團士兵發布的增援命令。

    是的,這一切都隻能說是巧合。盡管蘇浩自己也不太願意相信有“巧合”的存在,可是在自己拿出來的這些證據麵前,他也不得不產生了與戴小樓同樣的想法。

    這一切真的是太巧合了。

    誰會想到黑暗生物會在那個時候攻擊奧維亞多城?

    誰能料到HJ甲1071號空間領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要求得到增援?

    一座城市,一個空間領域,任何思維清醒的官員,都會在兩者之間做出選擇。畢竟,與一個城市相比,來自空間領域的大批資源才最為重要。帝國人口數量實在太多了。區區幾萬人,根本不會引起重視。隻要有足夠的生物設備和受精卵,短短三個月內,帝國人口就可以暴增二十億以上。當然,前提是必須有足夠的食物能夠養活這些人,以及對應的工作崗位和生活空間。

    因此,在戰鬥期間,所有帝國軍隊都遵循著如下原則:當戰鬥目標與平民安危產生碰撞的時候,優先考慮戰鬥目標。當帝國利益與民眾利益產生矛盾的時候,一切行為必須以帝國利益為準。當戰鬥中出現不同數量平民群體同時遭遇危險的時候,首先考慮絕對多數一方的生命安全。

    什麼是絕對多數?

    關於這個問題,有專門的帝國法律進行解釋:五十一和五十相比,五十一就是絕對多數。

    因此,蘇浩拿出來的各種文件和視頻記錄,都足以證明他在奧維亞多被攻擊的時候,做出了正確選擇。即便是後來的一係列變化,也是因為接到了來自“鋼鐵勇士”軍團和軍務總部的命令,不得不帶隊前往HJ甲1071號空間。

    事實上,蘇浩並不擔心這種調查會對自己構成威脅。隻要一切信息資料毫無遺漏的發往軍務總部,自己的一切行為也就有了合乎邏輯的解釋。目前的問題在於,奧維亞多事件已經在幕後推手的作用下全麵發酵。貴族集團顯然不願意就這樣輕而易舉放過蘇浩。按照戴小樓的分析,那些侯爵和公爵的真正目的,應該就是蘇浩手上的H丙993號空間領域。雖然那裏的鋯石礦脈隸屬於“鋼鐵勇士”軍團,但就實際主控者而言,仍然還是蘇浩。

    戴小樓對事情前後緣由的猜測,基本與事實相符。他不需要什麼證據,隻要知道對手是誰就已經足夠。當然,眼前必須先把來自軍務部門的聯合調查應付過去。解決問題的辦法,必須等到這一切結束以後。

    第三名調查人員,是一位高階修士。他身上穿著審判庭特有的黑色製服,胸前戴著隸屬於裁決教派的特殊徽記。修士對著蘇浩笑了笑,說:“這些證據足以洗清你身上的所有指控。但是,除此之外,你還必須證明你對皇帝陛下的忠誠。”

    蘇浩沒有說話,隻是用探詢的目光看著修士。

    “這件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但是,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複雜。”

    修士的話,顯得有些多重含義:“蘇浩少校,你必須接受來自審判庭的監視。必要誤會,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仍然覺得你有問題,而是一種對所有人都可能實施的監管措施。你應該感到慶幸,因為審判庭方麵派我來負責這起案件當中的靈魂潔淨判斷。如果換了別人,比如黑十字派,那麼問題恐怕不會像現在這樣處理,你的麻煩也會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蘇浩看著他,加重了語氣:“黑十字派?”

    “你應該稍微花點兒時間,多看看關於審判庭和教廷內部發型的刊物。”

    修士很年輕,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你很快就會明白裁決派與黑十字派之間的區別。當然,我們每個人都是皇帝的仆從和信徒,沒人能夠否認這一點。雖然你在奧維亞多事件中是清白的,可是按照皇帝陛下製訂的相關法案,監察程序從你遭到投訴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全麵啟動。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結束的事情,而是要一直持續下去,直至永遠。”

    蘇浩沉默不語,過了近半分鍾,才緩慢地點了點頭。

    監察製度,是人類帝國專門用於那些有可能對帝國造成危害官員、人物的特殊控製規則。按照相關條例,無論任何人被舉報,審判庭都要在第一時間啟動監察程度,目標人物由審判員或者審判長負責監察,日常言論和舉動行為都必須記錄在案。這些相關資料定期上交審判庭,由神職人員對其進行靈魂純潔程度進行判斷。如果其中發現有叛變或者對帝國造成危害的跡象,監察對象將在第一時間被控製,視具體情節輕重,予以死亡淨化,或者其它不同程度的懲罰。

    身穿紅色軍團製服的上尉站了起來,用安慰性的語調說:“蘇浩少校,我們都很清楚,你在這件事情上是無辜的。所有指控都沒有依據。這些資料和證據,其實已經足夠。無論軍務總部還是軍團方麵,都會給出一個公正的裁決。?是,審判庭的監察程序就是這樣,我們每個人,甚至包括霍夫曼軍團長閣下,都必須遵守這樣的監察原則。這是皇帝陛下的意願,沒人能夠違背。”

    黑衣修士點點頭,冷硬的語調略微變得緩和下來:“我不會對你的日常活動進行束縛,一切都和原來一樣。區別在於,你身邊多了一個影子。僅此而已。”

    這種官方式樣的回答,讓蘇浩同樣感到鬱悶。他深吸了一口氣,注視著修士,認真地問:“能不能告訴我,對我提出指控的人是誰?”

    “當然可以。”

    修士甚至覺得回答這個問題理所應當:“奧維亞多的城主托馬伯爵還活著。他逃回了帝國內域。法務部門第一時間接受了他的投訴。所有相關文件和案件資料,都是由托馬伯爵提供。他一再聲稱,正是因為你對黑暗生物軍團視而不見,坐視奧維亞多糟糕攻擊,情況才演變成後來的樣子。按照慣例,隻要死亡或者被俘人數超過五千名,就已經是必須啟動最嚴格調查程度的重大事件。奧維亞多的事情鬧得很大,已經傳遍了整個帝國。”

    蘇浩從修士的話裏聽出了一些別的意思:“也就是說,在民眾的眼睛裏,我已經是個罪不可恕的人?無論我做過什麼,或者將要做什麼,都無法改變他們先入為主的概念?”

    修士笑了笑,沒有回答。神職人員通常不會參與對世俗民情的討論,他們隻看重你是否忠誠於皇帝。

    蘇浩把探詢的目光投向另外兩名調查軍官。

    軍團上尉的表情很是深沉。看得出來,他對蘇浩目前遭受的不公待遇感到不滿,卻也沒有辦法對此做出改變。

    國防軍少校仍在微笑,勸解著說:“別在意那些人的想法。他們不會對你構成任何影響。畢竟,我們沒辦法控製別人的思維。這得取決於他們願意相信什麼,或者不願意相信什麼。”

    蘇浩很快就體會到了來自民間輿論的力量。

    帝國邊境的道路一向很難走。即便是貴族集團耗費巨資修建,也僅僅隻是連通了奧維亞多與帝國內域之間的部分。至於木葉鎮……那裏的物資運輸基本上依靠軍用重型飛艇,很少使用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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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dp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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