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贗醫 作者：望平安 (已完結)

第六百三十章　太子和吳尚書的握手

　　李重九今天出的醜實在太多了，但他不甘心，他不明白為什麼倒霉的總是自己，但他有個勁兒，就是不退縮，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還要上，反正困難不是個事兒，自己既然和楊澤成了敵人，那就一定要把楊澤給打敗，所以必須要上！

　　「兒臣有本奏！」李重九出了朝班，對著李晏大聲說道。

　　李晏一看李重九站出來，就感一陣頭疼，今天這個兒子不停地出錯，不停地需要別人給他擦屁股，可他還沒完沒了的，沒有半點自知之明，還在不停地找麻煩，殊不知，沒有實力就要低調些，等自己的實力提高了，再出來找麻煩，不能明知不行，還要頂硬上啊！

　　李晏一揮手，道：「朕知道你要說什麼，是餓了吧，要早點開宴是不是？好，梁大忠傳旨，兩刻鐘後開宴！」說著，他站起了身，往後殿走去。

　　李重九被尷到了當場，他出班奏事，當然不是說吃飯的事，他還沒那麼沒出息，在這種關鍵時刻要吃要喝的，他要說的是楊澤當駙馬的事，可沒成想父皇這麼不給面子，直接就掉臉子甩手走人了。

　　皇后嗔怪地看了眼李晏的背影，但她卻沒有安慰一下李重九，這個時候也沒法好好安慰，她只是拉著菜菜的手，道：「寶貝，跟著母后去後面，等會兒就吃飯了！」聲音溫柔，和在鎮西一點兒不同。

　　相當年在鎮西時，菜菜經常在街上瘋跑玩鬧，而皇后喊她吃飯時，向來是瘋丫頭，滾回家吃飯，再不回來，沒你的飯了！

　　菜菜嗯了聲，低著頭。面帶微笑，跟著皇后的後面，一起轉向後殿，臨進入後殿之時，還回頭望了楊澤！

　　當年鎮西的瘋丫頭，現在也會裝文靜少女了，再也不會穿著黑棉襖，滿大街的撒歡亂跑了！

　　楊澤目送菜菜離開，他現在還在地上跪著呢，站起身來。拍了拍官服，看向李重九，大聲道：「太子殿下，你餓了？如果等不及開宴，那不如讓人給你拿個餑餑，先墊巴一下肚子吧！」

　　說罷，一甩袖子，向太極殿外走去，邊走邊說道：「記得餑餑要吃熱乎的！」跨過門檻。離開了太極殿，向側殿走去。

　　大臣們都看了眼李重九，紛紛搖頭，李重九這個人。真是很不靠得住。李重九是皇帝和皇后唯一的兒子，要說失寵，他是永遠不可能失寵的，但論手段。他實在是太弱，和楊澤完全沒法比，一個是受寵。一個是手段高，看來這新朝朝堂，以後又將會開始一場更加激烈的爭鬥！

　　大臣們都走了，吳有仁才慢慢走到了李重九的身邊，李重九還傻傻地站在原地，這麼半天，他竟然一動都沒動！

　　吳有仁看了看李重九的鬢邊，還好，沒有急出白頭髮來，看來李重九抗打擊的本事還可以！

　　他問道：「太子殿下，剛才你想說的是什麼事？」

　　李重九慢慢轉過了頭，看到了吳有仁的臉，他認出吳有仁了，這不就是新上任的吏部尚書麼，這個吏部尚書一直對自己不錯，還曾出言指點，可惜自己沒聽他的，卻反而聽了沈得印的話！

　　李重九魂不守舍，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他再不想把自己的話說出來了，他無法確定吳有仁是不是來看自己笑話的，萬一再像那個沃高清似的，只不過表面上投靠，那豈不糟糕，他再受不得打擊了，至少今天再也受不了了！

　　吳有仁歎了口氣，道：「太子殿下，你剛才是不是想說，先皇尚未入土為安，現在就談婚論嫁，實屬不妥，是想要說的這個話吧？」

　　李重九一怔，隨即想到，他自己算不上聰明人，他能想到的話，別人也一樣能想得到，可別人卻不說，自己想要說，卻沒有說成。

　　吳有仁歎了口氣，道：「可太子殿下可知，朝堂上的大臣誰也不出聲，不說先皇的事，可是為什麼？」

　　李重九茫然半刻，他的確不明白，難道滿朝文武都投靠了楊澤？為什麼沒人說先皇的事，難道先皇剛剛駕崩，大家就不把她當回事兒了嗎？

　　先皇自然就是獨孤女皇，這位女皇陛下的遺體還在寢宮裡停放著呢，可這邊的朝堂上就說起結婚的高興事兒了，不管怎麼說，都是對她的大不敬，如果以這個論罪，那楊澤的求婚極有可能被定罪，就算不是砍頭，但也得被剝奪爵位！

　　可是，為什麼沒人提呢，難不成楊澤嚇唬住了滿朝文武？而皇帝李晏和皇后為什麼也連猶豫一下都沒有，就直接答應了，難道他們連獨孤女皇都不在意了嗎，就算恨他們的這位強橫母親，可面子上總得過得去吧，不能恨得這麼明顯！

　　吳有仁見李重九茫然，歎了口氣，這位太子真是看不懂朝局啊，也難怪被人連著挫，如果再沒有人給他出謀劃策，那這位太子非得被楊澤給生吞活剝了不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吳有仁道：「如果太子殿下提了這個話出來，最後被罵的人還是你的，說不定不但無法定楊澤的罪，反而會把你的罪給定了，皇上不聽太子殿下你的話，實在是愛護你啊！」

　　李重九大吃一驚，他今天吃的驚夠多了，可這次卻最震驚，他不解地道：「為什麼？犯錯的又不是我，為什麼卻是我有罪？」

　　吳有仁道：「楊澤求婚，又沒說馬上就要和萬歲公主成親，剛才可沒人說起過婚期啊，只是把親事給定下來了，太子殿下可明白？」

　　李重九哦了一聲，點了點頭，不錯，他想起來了，楊澤確實沒有說過什麼時候成親，父皇李晏也沒有提，看來日期應該是為獨孤女皇守喪期過了之後，自己拿這個說事，應該是沒什麼用的，但這也不能就定自己的罪啊？難道這朝堂上都不許人說話了，提個置疑都不行？

　　吳有仁扶了李重九一把，帶著他往太極殿外走，邊走邊道：「如果楊澤說。這是先帝獨孤女皇的遺詔，是先帝讓他向萬歲公主求婚的，而且必須要這麼求，那太子殿下你怎麼辦？」

　　「那，那也不能說我有罪啊！」李重九終於神志清醒了些，開始能說出完整的話了。

　　吳有仁道：「那如果楊澤說，先帝還有遺詔，誰要是反對這場求婚，那誰就要被殺頭，因為誰敢反對先帝。先帝向來是先砍腦袋，再講道理的，那麼太子殿下，你該怎麼辦？」

　　李重九一哆嗦，驚駭得眼睛瞪得滾圓，他道：「這，這不可能，楊澤怎麼會如此？他這是撒謊！」

　　「怎麼證明他在說謊呢？」吳有仁很認真地問著。

　　李重九又一哆嗦，道：「那。那父皇也不會……」

　　吳有仁不等他說完，便立即點頭，道：「不錯，皇上是不會把太子殿下你怎麼樣了。而且楊澤還必會為你求情，說你不明情況，是無心之罪，所以就免了處罰吧。其結果就是太子殿下你沒事，楊澤也沒事，大家都沒事。皆大歡喜！」

　　李重九完全不明白吳有仁說的話，要是按著吳有仁說的話，那不就是啥事都沒有了麼，就算自己沒有給楊澤找出不利的地方，可楊澤也沒有給自己造成不利的局面啊！

　　吳有仁見他反應如此之慢，只好解釋道：「可萬歲公主卻會對你愈加的厭惡，你公開跳出來反對她的婚事，她要是還能對你有什麼好印象，那還真是見鬼了，那位公主殿下可絕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而她要是對你厭惡，那某些人對太子你做起事來，就可以肆無忌憚了，再沒什麼好顧及的啦！」

　　他這話說得不客氣之極，已然算得上是訓斥了，李重九這個榆木疙瘩的腦袋，真想劈開看看，裡面裝的倒底是啥，真是死木頭一塊嗎？

　　可李重九卻道：「那又如何，自有父皇和母親為我作主！」

　　吳有仁嘿嘿一笑，道：「宮裡可全是楊澤的人，那梁大忠更是他的人，要是太子殿下入住了東宮，某個不開眼的小宦官，在給太子殿下你的飲食裡面，不小心地加了點東西，那太子殿下豈不糟糕，就算有皇上和娘娘給你作主，可也晚了呀！」

　　李重九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感覺事情真的如同吳有仁所說，他在朝中沒有援手，沒有大臣支持他，而在宮中也同樣如此，他逃出莊園時，放火燒莊，莊園裡的人都被燒死了，而鬍子壯漢們也被楊澤殺得只剩下一個，他真是成了孤家寡人。

　　在他入住東宮之後，身邊伺候的人自然是梁大忠安排的，那豈不是他身邊全是敵人了，難道他真的會死於一場意外？他不甘心啊！

　　在拉攏沃高清失敗之後，李重九這次小心多了，他睜開眼睛，道：「吳尚書，孤能信任你麼？」

　　吳有仁直視李重九的眼睛，稍許之後，才道：「臣，原為太子殿下效死，與楊賊勢不兩立！」

　　他把楊賊兩字說了出來，這可就不是含含糊糊地投靠，而是絕對的和楊澤劃清界限了！

　　李重九啊了一聲，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喃喃地道：「為，為什麼，為什麼吳尚書要幫著孤？」

　　這個是他想不明白的，大臣們都怕楊澤，為什麼這個吳有仁反而主動靠近自己，難不成他和楊澤有著不共戴天的大仇？

　　吳有仁輕聲細語地道：「有楊澤在，臣就永遠不要想登上人臣的巔峰！」

　　做為一個不想篡位的大臣，能登上人臣的頂峰，便是吳有仁最大的人生理想了，可有楊澤在，那他這輩子都不用想了，楊澤比他年輕，要想比誰活的時間長，然後最後的勝利就是屬於誰的，吳有仁有十萬的把握，他肯定活不過楊澤，那麼要想達到自己的理想，那就只能讓楊澤非正常死亡，死在他的前頭了！

　　聽了吳有仁的話，李重九心想：「他是想登上人臣的巔峰，我又何嘗不是想登上皇位！他說的對，可要楊澤在，他就沒法做天下第一大臣，而我也不想當上皇帝了，我和他是一樣的，我們都要幹掉楊澤，才能達成自己的夙願！」

　　李重九看向吳有仁，而吳有仁則也同樣看著李重九，兩人四目相對，同時點了點頭，不錯，只有目標一致的人，才是最可靠的，他倆完全可以站到同一條戰線上，對抗楊澤！

　　李重九伸出雙手，握住了吳有仁的雙手，道：「吳尚書，你必有一日，會成為天下第一大臣！」

　　吳有仁緊緊握著李重九的雙手，也道：「太子殿下，必會成為青史留名的名君！」

　　兩個人這算是正式結盟了，吳有仁重新為自己找到了靠山，而李重九則終於得到了一個忠心的心腹，他們對抗楊澤的大業，也在這握手的一瞬間，正式開始了！

　　遠處，沈得印一直在看著李重九和吳有仁，見他倆握住了雙手，便轉過身，對著幾位他身後的大將軍說道：「吳有仁在幹什麼，是在勾引太子殿下嗎？唉，太子殿下也太不檢點了，連吳有仁這樣的老骨頭他都想啃，還有沒有點兒太子的尊嚴了！」

　　大將們既然投靠了楊澤，那自然是要和沈得印搞好關係的，他們都知道李重九喜歡男人，現在見了吳有仁和李重九的樣子，他們心思雖然稱不上齷齪，可卻也絕對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紛紛搖頭，嘿嘿冷笑！

　　大將軍桂寶華則臉色鐵青，他的親侄女被火燒死在了莊園裡，他已經派人證明了此點，在燒燬的莊園裡，有人發現了李重九王妃的屍體，屍體並沒有被燒得面目全非，可能是有僕人在臨死之前，保護了王妃的屍體吧！

　　但是，派去的人卻回來報告桂寶華，王妃的胸前有刀傷，說明王妃是先被殺，然後被扔在了莊園裡，只不過在李重九逃走之後，放火的人並沒有把屍體直接扔到火海裡，以至於王妃的屍體沒有被燒燬，留下了王妃被害的證據！

　　桂寶華是絕對和李重九勢不兩立的，他哼了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只等著看他們的下場！」

　　「下場一定是會很不好的！」沈得印連著哼哼兩聲，看向了王配倫，問道：「王大人認為如何？」

　　王配倫現在已經升了刑部侍郎，一躍成為朝中重臣，他正興奮著呢，聽沈得印想問，他笑道：「要想看他們的下場，那就讓他們早點兒落入我的手裡吧，只要進了刑部，那你們想看那吳有仁有什麼樣的下場，那他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沈得印慢吞吞地道：「那，就趕緊想個辦法吧，我都等不及看吳有仁的下場了！」

　　雖然沒有人敢說要把李重九怎麼樣，但說吳有仁，其實也就是在說李重九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鼓勵皇帝厭政

　　楊澤進了側殿，便叫人搬了個座位，他就坐在側殿的正中間，不為別的，就為了能讓大臣們看到他，他知道這時候會有大臣過來表忠心的，來投靠他，而他很願意被投靠，不管虛情還是假意，他需要的是一個看似巨大無比的團體，用來震懾京畿地區的反對勢力。

　　長安城裡政變剛剛結束，其結果還一時無法影響到京畿地區，但京畿地區的官員們應該都已經得到了消息，要麼在趕來的路上，要麼就要開始動其它的心思了，而這時候他的身邊要是有了一個巨大的利益團體，那麼京畿地區的官員暫時就不會再怎麼敢動了，局勢會在一段時間內相對穩定。

　　而一個看似無比巨大的團體，裡面的人物過多，就會引起各種矛盾，在一段時間後，就會讓有心人發現，其實他這個燕王只是一隻紙老虎，並不是十分可怕，只要有人敢拍他，那麼他這只紙老虎，是很容易被拍碎乎的，至少貌似可以很容易被拍碎！

　　而這個印象，是楊澤留給外地的李家藩王的，雖然李家的藩王被獨孤女皇打擊得夠嗆，被殺得七零八落了，但是能活下來的，繼續在封地裡當藩王的，那必定是十分了不起的人物。

　　要麼極會裝孫子，讓獨孤女皇認為這樣的人殺不殺沒關係，要麼就是強悍到獨孤女皇都要忌憚三分的人物，只要這樣的人不造反，對獨孤女皇恭順，那麼對於只做一朝皇帝，並不能把皇位留給獨孤家族的獨孤女皇來講，這樣的李家藩王活著也就活著了，反正她一死，江山還是李家的，但這樣的藩王極少。而且在獨孤女皇活著時，也極老實。

　　獨孤女皇都不想動的李家藩王，如果沒有特殊的罪名，楊澤也是不能動的，所以他要想把這樣的藩王給幹掉，那除了逼藩王造反之外，再也沒有別的理由了，而這時候就要用上李重九了！

　　穩定中央局勢，然後示弱地方藩王，就是楊澤的計劃。等到佈局完畢，楊澤立即就會發動戰爭，把李家皇族一掃而光，皇位由李家轉入楊氏，並且能夠一代又一代的傳位下去，絕不能像獨孤女皇那樣，只有一代。

　　楊澤往殿中一坐，許多大臣就迫不及待地進來，恭喜楊澤快要當駙馬了。大臣們也都很自覺，是按著品階高低進來的，幾個人一波，對著楊澤溜須拍馬。說幾句話之後，便換下一波人，算得上是很有效率。

　　楊澤對著來拍馬屁的人，全是一套說辭。只要大臣們說出恭喜的話，他便會道：「待本王做了駙馬，便要兼那駙馬都尉之職了。那時所有權柄都交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必將是我大方帝國有史以來，最有權勢的太子了，各位向本王恭喜之後，還是再趕緊去向太子殿下也恭喜一下吧，免得他等得著急！」

　　聽到這話的大臣要麼非常尷尬，要麼立即就表忠心，說楊太尉不必交出權柄，駙馬都尉那個官職是沒有實權，但只要兼起來就是，楊太尉還是要以當太尉為主職的，國家需要楊太尉啊，太子不行的，掌管不好兵權，不用讓權給他！

　　楊澤自然是一通的謙虛，明明白白的「暗示」，大家還是去拍太子殿下的馬屁吧，再拍我的，那我的屁股就被拍爛了！

　　他這種做作的姿態，簡直太明顯了，大臣們個個都是聰慧無比，一下子就看清了楊澤的想法，這位楊太尉是絕對不會交出權柄的，而且還要鞏固他的權柄，可該怎麼鞏固法兒？

　　既然楊太尉暗示得這麼明顯了，那大家就應該為太尉大人想辦法了，要不然人家暗示大家幹嘛？

　　而且大臣們還都明白了一件事，既然大家進來拍楊澤的馬屁了，那就不要去拍太子的了，否則別看楊澤嘴上說得你們去吧，去恭喜太子殿下吧，但真要是誰現在去了，那估計楊太尉就會對誰下手了。

　　所以，就算要「恭喜」一下太子殿下，還是不要現在就去，等過幾天，偷偷去便是，別讓人瞧見就成！

　　等不及所有的大臣都進來拍馬屁，只不過兩刻鐘的時間，宴會便開始了，太極殿裡當然坐不下這麼多的人，只有象楊澤這樣的重臣才能進去，而普通大臣們則在太極殿前的小廣場上開席。

　　因為宮裡剛剛經歷了政變，御廚房又沒有什麼準備，說開席就開席，說實話對於御廚們還是相當有考驗的，不過御廚就是御廚，在短短的時間內，還是準備出了上百桌的酒席，酒是現成的，菜只要看上去豐盛就成，味道好不好，火候到不到，那就不需要管了，反正大臣們在這種時候也不是為了過嘴癮的！

　　一場宴席，倒是沒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李重九聽了吳有仁的話，非常的消停，甚至還給楊澤敬了杯酒，一點麻煩事兒沒找，而菜菜也沒有在席間跟楊澤眉來眼去的，相反顯得很莊重，可能是皇后跟她說什麼了，總之非常的有公主派頭，端莊大方，至少表面上是！

　　酒席之後，天也早就大黑了，月上枝頭，宴會結束，李晏和皇后回了後宮，他們不會去獨孤女皇的寢宮居住，那裡還停著獨孤女皇的屍體呢，也沒法住人，皇宮這麼大，住哪裡都行。

　　而李重九則去了東宮，他是太子了，當然要去東宮，那裡是原來李晏住過的地方，這些年一直空著，裡面除了負責看守宮殿的小宦官，再沒有別人了，梁大忠給他分派了十幾個小宦官，李重九也沒拒絕，他只讓人把那個鬍子壯漢帶進了東宮，給了這個鬍子壯漢御前侍衛的名頭，讓他專門在東宮保護，梁大忠也沒反對，反正他會派人看好李重九，以及李重九這個唯一的心腹的。

　　菜菜和別人不一樣，她堅持去了獨孤女皇的寢宮，繼續為獨孤女皇守靈，別人不願意做的事，她會接著做。直到獨孤女皇下葬，入土為安！

　　楊澤則去了兵部，他還沒有王府，現蓋肯定是來不及的，他也不想佔用別人的，所以乾脆就去了兵部，一來美其名曰一切為了工作，二來他想趕緊把兵權穩定地抓在手裡，時間不等人啊！

　　楊澤把幾個大將軍都叫來，先是把禁衛八軍的將官名冊理順。不過，沒個幾天時間就想把名單理順，那是做夢了，還好禁衛軍都算是楊澤的人了，這個倒也不急。

　　關鍵是在一個月內，楊澤要搞定京畿地區的州縣兵馬，雖然都是些雞肋一些的軍隊，但數量不少，整個京畿州縣的兵馬加起來。也有兩萬來人了，大多數都是城門守兵，這些守兵都聽當地州縣官員的命令，屬於地方兵。所以楊澤要想搞定這些兵馬，就要首先搞定地方官，這件事必須要快，一個月之內。必須要搞定。

　　一直整理到後半夜，太晚了，楊澤便讓諸人散去。他上床休息，木根給他端來了洗腳水，一邊伺候楊澤洗腳，木根一邊問道：「師父，你就要當駙馬了，那要不要把老爺和夫人接到京城來？」

　　楊澤早有把父母接到京城長住的想法，而且他父母也是很願意的，但前段時間楊澤官位不穩，又領兵出身，便打消了讓父母在長安長住的念頭，現在木根舊話重提，楊澤不得不再次考慮了。

　　想了半晌，只到把腳洗完了，楊澤還是搖了搖頭，道：「不妥，還是讓我爹娘在老家多住些時候吧，等一切事情安排好了，我和菜菜正式成親時，再讓他們進京。」

　　木根想了想，道：「師父，你是怕讓老爺和夫人進京，會被李重九派人給害了嗎，或者用老爺和夫人要挾你？」

　　楊澤道：「不錯，當初長公主估計就有這個念頭，現在換了李重九了，他倒是沒啥好怕的，可是吳有仁卻不是個講究的人，他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頓了頓，楊澤又道：「不是跟你說過了麼，以後不能再直呼李重九的大名，而要叫太子殿下，就算是在私下裡，也要稱他為太子殿下，明白不？」

　　木根連忙答應一聲，端著水盆，出去把洗腳水給倒了，可倒完洗腳水，木根卻想起來了，剛才師父不讓他直呼李重九的大名，可師父自己卻也叫起李重九了啊！他搖了搖頭，困了，找地方去睡覺了。

　　楊澤上床之後，想起了菜菜，不知道這小姑娘現在如何了，可能也在宮裡想著自己呢吧？可惜，獨孤女皇駕崩了，按著規矩，是要守孝三年吧，三年之內不能談婚論嫁什麼的。

　　但沒關係，自己總會找到理由的，比如說獨孤女皇留下了口頭遺詔，讓他和菜菜早日完婚，這種話那就是在嘴邊，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但就算是自己臉皮再厚，可菜菜那麼傷心，不讓她給獨孤女皇守孝，怕是不行的。

　　至少也得等一年的時間啊！

　　楊澤在臨睡之前，歎了口氣，他估計一年時間也差不多了，他會好好地利用這一年的時間，把李重九還有那些肯定不會聽話的李家藩王們，給全部幹掉！

　　此後幾天裡，朝政都在恢復中，而獨孤女皇的喪事，也在沃高清的操辦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雖然沃高清人品不怎麼樣，可辦起事來還是很有效率的，把獨孤女皇的喪事辦得相當漂亮，至少菜菜還算滿意。

　　但獨孤女皇要下葬的話，是要過七七四十九天的，這個是不能馬虎的，皇帝並非是普通百姓，肯定不能過了頭七便下葬，然後三七時燒燒紙就行了，這是絕對不行的。

　　在這七七四十九天之內，李晏也是不能上朝理事的，應該是傷心過度，每天跪在獨孤女皇靈前，不停地號哭，哭到昏迷，然後還不吃飯，不喝水，非要別人在每頓飯之前，都要拚命地勸他，然後他才肯吃上那麼一點點，一場皇家葬禮辦下來，皇帝本人要是不瘦個十斤八斤的，那都不能叫孝順。

　　根據這樣的皇家葬禮潛規則，李晏是不能上朝理政的，但他本來就是閒散之人，所以他不去太極殿開大朝會，只是每天在自己的御書房會一會重要的大臣，除此之外，就在宮裡陪皇后了，故地重遊，皇宮這麼大，一處一處仔細地玩過去，再想著怎麼個改建法，那沒有幾個月時間，是別想玩遍的。

　　至於給獨孤女皇守靈的事，李晏很大方地交給了菜菜，讓菜菜去辦守靈這件大事，他是很信任菜菜的，自己的親生女兒，不信任她信任誰！

　　李晏是很輕鬆的，只是每天抽一小會兒時間見大臣罷了，可就算是每天一小會兒，幾天之後他也覺得煩了，他不擅長和人打交道，而且每天大臣們帶來的事情，都非常的難辦，往往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開始還有點耐心，越到後來越沒耐心了，終於有一天的早晨，他沒有去御書房，只派了個小宦官來通知早就等在這裡的大臣。

　　大臣當中，自然有楊澤，嚴格來講，能來御書房的大臣沒有幾個，能來的都是楊澤的人，尤其是尚書令沈得印，更是次次不落，並且每次都是由他呈給李晏最難辦的事，最讓李晏頭疼，皇帝都怕見著沈得印了。

　　楊澤站在御書房院子裡的一棵樹下，聽了那小宦官的話後，他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等著沈得印走了過來。

　　沈得印道：「太尉，看來皇上以後會越來越少到御書房了，就算以後重開大朝會，他也不見得會多麼勤政的！」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也沒有刻意地壓低聲音，楊澤是站在樹下的，這樹枝葉不茂，無法藏人，院子又大，所以不怕隔牆有耳。

　　楊澤微微一笑，道：「皇上本來就不是勤政之人，你忘了，當初先帝是因為什麼廢的他。」

　　沈得印點了點頭，當初獨孤女皇廢掉李晏的理由之一，就是李晏太懶了，不肯每天上朝理政，而現在沒有了獨孤女皇，以李晏的脾氣，要讓他天天來上朝理政，那他是絕對不肯，也沒法辦到的，畢竟他也是上了年歲的老人了。

　　楊澤道：「這幾天，還真是難為你了，竟然找到那麼多棘手之事，要不是事情太過難解決，估計皇上也不會這麼快就厭政的。」

　　沈得印忙道：「這是下官應該做的。」

　　這當然是楊澤交待他的，為的就是讓皇帝「知難而退」，只有李晏厭政，楊澤才好把持朝政，才會辦事啊！

　　楊澤又道：「明天我一定會想法請皇上再來御書房的，交待你的事，一定要辦好！」

　　「下官省得！」沈得印點頭答應，楊澤和他一起制定了計劃，現在就要開始逐步的展開了。

　　楊澤抬頭看了看天，道：「今天天氣不錯，我去看看萬歲公主。」

　　沈得印彎下腰，恭送楊澤離開，抬起頭時，他臉上現出微笑，心想：「還是年輕好啊，這世上最美好之事，便是青春年少！」

第六百三十二章　去東宮烤肉串吃

　　楊澤大步向皇宮後面走去，他去的方向便是獨孤女皇的寢宮，所經之處，小宦官和宮女紛紛向他行禮。

　　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裡面全是金瓜子，楊澤叫了聲：「接住，掉了可就沒了！」把錢袋扔給了一個宦官頭目，宦官頭目眉花眼笑地接住了錢袋。

　　宦官頭目笑道：「太尉，您老人家官越做越大，爵位越封越高，可這脾氣卻半點兒沒變，還是這麼體恤下人，出手還是這麼大方，小的代替小小的們，謝太尉賞！」

　　小宦官們一起跟著謝賞，就連宮女也對楊澤行萬福，一起嬌滴滴的稱謝。

　　楊澤原本就大方，從來是見人就撒金瓜子，現在當了太尉，封了燕王，出手更是大方，他的懷裡總是揣著好幾個小錢袋，每個錢袋裡面裝滿了金子，是他用來結交底層小人物的不二殺器，當真是金瓜子到處，馬屁聲亂飛！

　　楊澤笑道：「你是小的，他們是小小的，你倒是會形容，是在故意搞笑呢吧？」

　　「搞笑？」宦官頭目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這個詞的意思，忙道：「沒有沒有，小的哪敢搞笑，要是讓公主知道了，在這種時候小的還敢搞笑，那她非得老大耳光抽小的嘴巴子不可！」

　　「不會的，她不會老大耳光抽你的，她怕手疼！」楊澤心情不錯，和小宦官們開起玩笑來，又問道：「公主她還在為先帝守靈嗎？」

　　宦官頭目表情一正，隨即變得嚴肅起來，道：「是，公主還在為先帝守靈，這幾日太過辛苦，眼看著都瘦了，太尉見了公主，一定要好好勸勸她才是。如果還這麼熬下去，那怕是真的受不了了啊！」

　　楊澤嗯了聲，他也知道菜菜孝順，這幾天估計肯定是吃不好，喝不好，睡得還少，本來就不是啥胖人，這麼一折騰，估計得會更瘦了！

　　一路往寢宮走去，路上碰到了好幾伙小宦官。楊澤見一夥人便扔一袋子金瓜子過去，把小宦官們歡喜得嘴都合不攏了，恭維楊澤幾句之後，小宦官們無不告訴楊澤，一定要好好勸勸菜菜，守靈雖然重要，但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才好。

　　走不多時，楊澤到了寢宮，站在宮門外往裡看。就見整個寢宮一片素白，就連紅牆都用白布擋上了，房簷上垂下白色的麻布，殿裡面香煙繚繞。隱隱傳出了說話聲。

　　楊澤站在宮門外往裡看，距離稍微有點兒遠，殿裡的人又是背對著的，看不清面目長相。麻衣都是很肥大的，看背影是分不出誰來的。

　　稍稍聽了一小會兒，楊澤聽到裡面的說話聲肯定是個男的。但卻聽不出是誰的，聲音聽起來絕對不是宦官們的那種公鴨嗓，所以是誰，他實在是分辨不了來。

　　因為是要給獨孤女皇守靈，所以楊澤才能一路走到了寢宮，否則他根本就不可能來到這裡，小宦官們就算再巴結他，也不敢讓他直入禁宮的，但一般的大臣也不會跑到這裡來，守靈是需要大臣們一起來的，單個來的情況很少，也就楊澤這一個了，他來這裡也只是為了看菜菜，順便拜祭一下獨孤女皇而已。

　　忽然，殿裡傳出菜菜的聲音，菜菜說道：「那你讓他自己來說，我可不信你的話，速速離開，不要妨礙我守靈！」

　　那身穿麻衣的男子哼了聲，轉過了身來，他一轉過身，楊澤就看清楚長相了，這人竟然長著一臉的大鬍子，是一個鬍子壯漢。

　　楊澤立即明白了，這個鬍子壯漢必定是李重九派來的，只是不知跟菜菜說了什麼，還惹得菜菜不高興了。

　　那鬍子壯漢倒是沒注意宮門外的楊澤，畢竟還隔著一道殿門，如果不是特別注意的話，沒法一眼就看清楚楊澤。

　　鬍子壯漢回了下頭，有心想再和菜菜說句什麼，可看菜菜已經轉過去了身子，鬍子壯漢只好放棄，氣乎乎地出了大殿，想出宮而去。

　　可他一出殿門，便看到了宮門外的楊澤，一愣之下，立即就認出了這個人就是那晚殺他同伴的人，是一個非常殘酷凶暴的惡魔！

　　鬍子壯漢一愣之後，全身哆嗦，恐怖得連腿都打顫，動都動不了了，如果再恐怖一點，怕就要口吐白沫，當場嚇暈過去了！

　　看到鬍子壯漢的樣子，楊澤猜也能猜到自己在他的心中是個什麼模樣，估計不是惡魔就是妖怪了。

　　楊澤慢慢走進了宮門，走到了這鬍子壯漢的跟前，道：「本王記起來了，那晚殺了不少的人，只剩下了你一個，因為當時你暈過去了，所以把你給漏下來了！」

　　上下打量這鬍子壯漢，楊澤點了點頭，又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我本來都快把你給忘了，你卻非要讓我想起你來，這不是逼我殺你麼，你想害我殺生，以後好讓我遭報應，看來你就是這麼想的，這是個陰謀啊！」

　　他把話說得振振有詞，聽得鬍子壯漢真快要口吐白沫了，他雙腿打顫得更加厲害，終於挺不住了，慢慢軟倒，給楊澤跪了下去！

　　這鬍子壯漢神志還算清楚，聽楊澤說自己有陰謀，只是想要喊冤，就算是有陰謀，也不會拿他自己的性命來設陷阱啊，為了害得楊澤以後遭報應，他就把自己的性命交出去，先讓楊澤把自己給殺了？那自己未免也太二的過份了吧！

　　鬍子壯漢只感眼睛疼痛，是真的疼，恐懼到了一定程度，眼淚便會奪眶而出，眼睛便會變得疼痛，他哭道：「爺，爺爺，饒了小，小的狗命吧，爺爺就當小的是個屁，把小的放了吧！」

　　楊澤咦了聲，他心想：「這個人說話的語氣用詞，還有現在的表現，可沒有半點的英雄氣概，反而很像是一個市井中人，而且還大有幾分無賴的味道，他以前不會是在街上拍人板磚的小混混吧？」

　　「你來這裡，是李重九派來的吧。是讓你來說什麼？嗯，你不用回答本王，反正也會有人告訴本王的。」楊澤擺了擺手，示意這個鬍子壯漢滾蛋。

　　鬍子壯漢卻很有戴罪立功的表現，他把頭重重地往地上一磕，道：「爺爺，太子殿下讓小的來，說讓萬歲公主搬出皇宮去住，讓她在外面找一座宅子，當她的公主府。因為沒人願意給太子殿下傳話，所以只能派小的來了，小的是不情願的，但是沒辦法，還要在太子殿下的東宮裡面混口飯吃……」

　　楊澤點了點頭，他看向了裡面的菜菜，見菜菜此時也正回過頭來看他。

　　菜菜真是有點兒瘦了，和小宦官們說的一樣，小臉蛋兒變尖了。臉上的肉少了，反而顯得眼睛大大的，眼睛裡有紅絲，很顯然這幾天沒有睡好。

　　楊澤心疼得要命。菜菜守靈守的太辛苦了，其實用不著這樣的，但她這麼弄，就算是把獨孤女皇正式安葬了。那她的身體也會垮掉的，不知得調養多久，才能恢復以往的健康。

　　楊澤正要進殿。卻發現那個鬍子壯漢還跪在地上，正在痛哭流涕，雖然沒有抱自己的大腿，卻也擋了自己進殿的路。

　　楊澤一腳踢開鬍子壯漢，輕蔑地說道：「回去找你的太子殿下，看他能不能保護得了你，等本王騰出時間來，就去東宮，當著你的太子殿下的面，把你給剁成碎塊餵狗，你現在就回去，準備好狗吧，免得本王剁了你之後，找狗會浪費時間。」

　　踢開鬍子壯漢之後，楊澤大步進了大殿，而那鬍子壯漢立即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寢宮，在臨出宮門時，竟然回過身來，叫了聲：「有種別走……」

　　估計這是個習慣性動作，當他喊完這句話後，便立即醒悟，這話可不能對楊澤喊啊，楊澤可是真的會殺了他的！

　　果然，楊澤聽到他喊話，便回過了身，這人果然是個市井無賴出身，而且應該投靠李重九不久，一身的無賴氣息竟然還很濃重，很好，知道了他的特點，就可以好好利用了。

　　楊澤哈地一聲，道：「你回東宮那裡去吧，告訴你的太子殿下，一個時辰之後，我必上門，就要當著他的面，把你剁碎了餵狗，咱們不見不散！」

　　鬍子壯漢聽了這話，轉身便逃，再不敢留什麼場面話，轉眼就跑得無影無蹤，估計肯定是真的回東宮，向李重九報告了，反正他在宮裡，也找不到別人哭述，除了李重九之外，也沒人會給他作主了。

　　楊澤快步走到了菜菜的跟前，就在菜菜的身邊席地而坐，道：「不過幾天功夫，怎地就瘦成了這樣？」

　　菜菜看著他，道：「傷心唄，總是想起皇祖母對我的好，可現在她卻不在了，我就算再好，她也看不到了！」說著，眼圈又紅，看樣子又想要掉眼淚了。

　　楊澤做出一副很納悶兒的表情，道：「搞不明白了，你皇祖母到底是希望你能過得好，還是希望你過得不好啊？」

　　菜菜嗔怪地道：「這話問的，皇祖母當然是希望我過得好，哪可能希望我過得不好，你是不是吃錯藥了，竟然這麼個問法，我就不信你不明白。」

　　楊澤嘿地一聲，道：「可你卻是不個聽話的小公主，害得你皇祖母擔心你，都沒法去西天極樂世界了。」

　　頓了頓，他又道：「你皇祖母希望你過得好，可你現在卻過得不好，都瘦成了這個樣子，你皇祖母會不會很心疼，那她一心疼，就沒法離開皇宮，去極樂世界了，只能靈魂不動，留在這裡看護著你，你這不是害她不能早點享福麼，所以你太不孝順了，一點都不為你皇祖母著想。」

　　菜菜歎了口氣，道：「明知你是在講歪理，是在安慰我，可是聽了你的話，我卻仍舊感到，我對不起皇祖母了，讓她不能去極樂世界，這都是我的錯！」

　　楊澤點頭道：「知道錯了就好，那就不要再繼續犯錯了，知錯能改，乃是你應該具有的大方帝國傳統美德，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他雙掌合什，對著菜菜拜了一拜。

　　菜菜被他逗得一笑，可她哪是那麼聽話的小姑娘，卻說道：「是啊，我有錯了，為了以後不再犯錯，所以一定要接受懲罰，所以我決定懲罰我自己，就一天不吃飯吧，也不喝水，要是能堅持到明天還沒死，那以後再改過自新吧，要是直接餓死了，那就陪著皇祖母，一起去極樂世界，相信極樂世界肯定更好玩兒！」

　　「就算要懲罰自己，也不必把自己給餓死啊！」楊澤一本正經地道：「而且人死了，不一定會去極樂世界的，萬一你皇祖母去了極樂世界，而你則去了陰曹地府，被牛頭馬面給抓著，去輪世投胎，結果一不小，投了畜生道，下輩子成了小貓小狗，那豈不糟糕！」

　　「其實當小貓小狗也挺好的，多可愛……」菜菜隨口就說道。

　　「萬一是只小公貓，或是一隻小公狗，那就不好玩了，哪象現在是個小姑娘好啊，還是當小姑娘好，所以不要冒著危險，去玩什麼輪世投胎了，還是乖乖地這輩子好好當人，當好一個小姑娘吧！」楊澤接著說道，表情還是那麼一本正經的。

　　獨孤女皇的靈堂裡，還有不少在旁伺候著的小宦官和宮女，他們聽了楊澤和菜菜的對話，心中同時浮現出一句話：「幼稚，真是好幼稚的一對男女啊，而且無聊到了極點！」

　　不過，小宦官和宮女誰也不敢吱聲，連眼皮都不敢抬一抬，人家燕王和萬歲公主在那邊打情罵俏，他們要是敢來點什麼不合時宜的表情，那估計燕王立即就不會裝幼稚了，而是要掄刀子把他們全給卡嚓了。

　　楊澤跪在獨孤女皇的牌位前，說道：「先皇，臣想要帶小公主出去吃頓好的，求您老人家恩准，如果您恩准，那就請默許，如果不恩准，那就請您老人家說聲不行吧，我數三個數，一二三！」

　　他轉過頭，對菜菜道：「看，你皇祖母她老人家默許了，那咱們出去吃頓好的吧！」

　　菜菜呸了聲，道：「你好不莊重，這可是在我皇祖母的靈前，不許亂說話。」

　　「說話，我是很認真的！」楊澤站起身來，拉起菜菜，道：「走，咱們出去，找個清靜的地方，烤羊肉串吃，怎麼樣？看這宮裡樹木不少，肯定是不缺柴火的。」

　　「亂講！」菜菜掐了他一下。她這幾天在這裡守靈，的確又傷心又鬱悶，可今天見了楊澤之後，心情大好，反正楊澤本來就是這個性格，獨孤女皇也是知道的，就算獨孤女皇還活著，要是碰到楊澤拉她出去烤肉串吃，想必也會答應的。

　　跟著楊澤出了寢宮，菜菜問道：「咱們去哪裡烤肉串吃？是去御花園嗎？」

　　楊澤想了想，道：「去李重九那裡怎麼樣？」

第六百三十三章　很有原則的硬闖

　　楊澤說要去李重九的東宮去烤肉串吃，菜菜頓時搖頭道：「我不想帶他一塊玩兒，還是咱們自己吃吧，就咱倆不是挺好的嗎？」

　　菜菜倒是沒有多想，只以為楊澤是想要和李重九緩和關係呢，所以烤個肉串都要帶著她的太子哥哥。

　　可楊澤卻笑道：「誰要帶著他一起玩兒了，我是向來看不上他的，這點也不用忌諱什麼，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是也知道的。不過，緩和一下關係嘛，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做的，如果我和他關係太僵，在你父皇和母后的眼裡，怕是對你也不是很有利的。」

　　菜菜想了想，楊澤說的也對，道：「可他一定是不肯的，而且萬一要是肯了，我也不會很高興，我是真的不想和他一起烤肉，涮肉也不成！」

　　她倒滿誠實的，不喜歡李重九就是不喜歡，絲毫也不假裝喜歡，直截了當地就告訴了楊澤她的真實想法。

　　楊澤拉過了她的手，道：「這個我也是為你想過了，所以，我會讓他一定不湊咱們的熱鬧的，但該走的過場，哪怕是假裝，也得裝一次，裝給你的父皇母后看看嘛！」

　　「真麻煩，好吧，那都聽你的！」菜菜說道，想了想，又道：「我有點累了，但又不想坐步攆，你說該怎麼辦？」

　　楊澤笑道：「我來背你好了，咱們玩一個豬八戒背媳婦兒！」

　　他轉過身子，蹲下腰，讓菜菜騎了上來。

　　菜菜問道：「豬八戒是誰？」

　　「一個肥頭大耳，白白胖胖，長得很富態的傢伙，以後我給你講他的故事！」楊澤說道，背著菜菜就往李重九的東宮走去。

　　寢宮裡的小宦官們看了，連忙跟上。宮女也跟上了一批，現在菜菜的身份可不一般，不但是前任女皇，而且還是萬歲公主，要是伺候不好了，那他們可都沒有好果子吃。

　　於是乎，一大群的小宦官捧著各種器具，比如說什麼痰盂、小凳，還抬著步攆等物，而小宮女們則拿著扇子、手巾、茶水跟在後面一起走。呼呼啦啦的，足足有好幾十人。

　　獨孤女皇的寢宮離著東宮有一段距離，這麼一大隊的人浩浩蕩蕩地走在宮內，當然會引起宮裡其他人的注意，早就有人飛報大總管梁大忠，梁大忠聞訊，也飛快地跑來巴結，別看他年紀大了，可身體好著呢。精神矍鑠，健步如飛！

　　等梁大忠看到了楊澤，見楊澤背著菜菜，他心想：「這得多無聊啊。在宮裡就這麼大玩你儂我儂的遊戲，看看，楊澤都滿頭大汗了，卻還要裝出一臉幸福的表情。真是無聊到了極點，這就是六根未淨的結果啊，煩惱太多。」

　　大感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太無聊。愛情這東西太麻煩，可轉念又一想，梁大忠忍不住又有些沮喪，人家六根未淨的，確實很無聊，可他這六根已淨的，也不見得生活得多有趣，還不如人家未淨的呢，麻煩事也沒見得少多少，而且情趣方面更是半點全無，怪不得大家都喜歡未淨，而不喜歡已淨呢！

　　梁大忠趕上了楊澤，老臉堆笑地道：「王爺，公主，您二位這是要去哪兒啊？看方向，再往前走，可就是太子殿下的東宮了！」

　　他可不信楊澤會背著菜菜去東宮玩呢，且不說東宮裡沒什麼好玩的，就憑楊澤和李重九的關係，根本就玩不到一塊去，而且兩人都成生死大敵了，緩和關係的情況更加不會發生，如果發生了，那才是見了鬼了。

　　楊澤滿臉是汗，菜菜雖然不沉，他的身體也很強壯，可架不住走的距離遠啊，而且楊澤為了裝有男子漢的氣概，所以硬是不肯半路上休息一下，一口氣走了這麼遠，他沒雙腿發顫，只是流了點兒汗而已，已經非常的了不起了。

　　聽梁大忠說話，楊澤笑道：「好巧啊，在這裡碰上梁侯爺了，我們就是要去太子殿下的東宮，我們是想去找他烤肉串吃，都是一家人嘛，以前有點兒小誤會啥的，想藉著這次烤肉串吃，緩和一下關係，要是能重歸於好，那是再理想不過的了。」

　　菜菜在楊澤的背上也嗯了一聲，以證明楊澤沒有忽悠人。

　　梁大忠頓時就是一愣，楊澤真是要去和李重九緩和關係的？看樣子好像真是那麼回事兒啊！

　　他看了看菜菜，不會是這位小公主求楊澤的吧，小姑娘雖然身份很高，但卻對世事不太精通，以為只要大家都在一起烤個肉串吃吃，就能化敵為友了，如果她真是這麼想的，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不過，楊澤既然能主動讓步，主動去搞好關係，實際上能不能緩和那是另說，但表面上李重九應該能接受吧，再怎麼假裝也得假裝出一副願意和好的模樣來才行，要不然那顯得他一個堂堂太子，是多麼的小家子氣啊，大臣們就更會對他反感了。

　　「梁侯爺，麻煩你能不能和御廚房說一聲，讓他們準備些肉串來，牛羊肉還有雞肉什麼的都準備一些，還有蔬菜啊什麼的，也都要，反正能烤的都準備好，我們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喜歡烤什麼，反正都準備一些吧！」楊澤說道。

　　梁大忠對於楊澤稱他為梁侯爺，是非常滿意的，雖然宮裡的人都叫他侯爺，可也全是小宦官和宮女，大臣還真沒幾個，現在楊澤當眾管他叫梁侯爺，他當然是開心得不行。

　　梁大忠道：「成，咱家這就去吩咐御廚房，不過，這個肉串……具體是個什麼樣子的？」

　　關於烤肉梁大忠還是很熟悉的，大方帝國的宮廷胡風濃重，烤肉算不上什麼稀罕的吃法，可肉串倒是沒聽說過，可能是鎮西那邊的吃法吧！

　　楊澤笑道：「就是把肉塊切成小塊，然後穿到竹籤子上，竹籤子能有一尺來長吧，上面都插滿小肉塊，肥瘦搭配，然後用作料煨好就成了。還要一些木炭。」

　　菜菜卻不耐煩聽楊澤對梁大忠解釋，她道：「讓御廚房的人帶著東西來不就成了，讓御廚在旁邊看著，只要看過一次，下次就都會弄了，簡單得很。」

　　梁大忠連忙答應，他認為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是拍菜菜馬屁的重要機會，所以要由他親自去辦才行。

　　楊澤背著菜菜繼續往李重九的東宮走，這時候已經離著不遠了。只要再穿過一片宮殿，就可以到達，但在這之前，李重九是根本不知道的。

　　李重九住進了東宮，不但不舒服，而且還非常的鬱悶，東宮不但很久沒有人居住了，而且裡面的小宦官和宮女也全都是梁大忠派來的，要說東宮裡面的自己人。除了鬍子壯漢之外，李重九就再沒有一個了。

　　小宦官和宮女們表面上對李重九很是尊敬，只要李重九有什麼吩咐，他們都很痛快地答應。並且飛跑著去辦，可不管他們的態度是多麼的積極，可事情幾乎沒有一件能辦得利索的，要麼是拖拖拉拉。要麼是乾脆辦不成。

　　宮裡誰都知道梁大忠和李重九不對付，對於小宦官和宮女來講，他們巴結李重九。想等著李重九以後登基，能帶給他們巨大的好處，不是沒人有這種想法，可這種想法根本就無法變成實現。

　　原因很簡單，要巴結李重九，然後得到好處，這是需要時間的，畢竟李重九現在不是皇帝，而且什麼實權也沒有，敵人倒是不少，所以小宦官和宮女巴結他，是無法立即就得到好處的。

　　可巴結李重九，卻會立即惹得梁大忠不滿，而梁大忠要是看誰不順眼，那打擊可是會立即就降臨的，其快的程度都不會過夜，東宮裡的人誰要是活膩味了，只消對著李重九稍微好上那麼一點點，估計當天晚上就得消失，要麼被裝麻袋裡沉入護城河，要麼就是出場意外，比如說掉到了井裡，諸如此類的。

　　好處不見得能得到，可壞處卻會立即到來，所以巴結李重九的傻事，東宮裡的人誰會做出來？除了鬍子壯漢之外，根本就不會有人去做的，而鬍子壯漢這幾天也遭受了不少的打擊，甚至還有一次掉到了茅坑裡，幸虧那茅坑不夠深，要不然他爬不出來，非得直接淹死在屎尿堆裡不可！

　　李重九生活在這種環境裡，就算是東宮又能怎麼樣，他一樣快活不起來，而且更讓他鬱悶的是，每天晚上他睡覺的地方，總是會有好幾個小宦官守夜，他想和鬍子壯漢談談心都不成！

　　今天李重九感覺壓抑的都要瘋掉了，一腔怒氣無處發洩，便和鬍子壯漢商量了一下，鬍子壯漢市井出身，能有什麼好主意，頂多也就是耍耍小聰明而已，鬍子壯漢認為一山不容二虎，如果萬歲公主在宮裡，那宮裡的人就會都向著她，不向著太子殿下，所以太子殿下要想過上舒心的日子，就得把萬歲公主給趕出宮去。

　　可鬍子壯漢出這個主意時，卻忘了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東宮裡面，李重九只有他這麼一個心腹，所以主意好出，可出完之後，執行的人也只會是他了！

　　李重九腦袋一熱，認為這個主意很好，就讓鬍子壯漢去和菜菜說，他認為就算是趕不走菜菜，可能讓菜菜不痛快一下，他的心情也能好過些，總不能整個宮裡，只有他一個人不痛快吧！

　　鬍子壯漢無法，只好硬著頭皮去「勸說」菜菜離開皇宮，結果碰上了楊澤，楊澤把他嚇唬了一通，讓他滾回了東宮。

　　鬍子壯漢真的是被楊澤給嚇壞了，就像楊澤猜出來的那樣，他以前曾是長安城市井裡的一個小無賴，只因外表出眾，很有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嘴巴上又會說，所以才輾轉進入了李重九以前的莊園，成了李重九的貼身侍衛，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終究還是一個小無賴的性格。

　　楊澤說要殺他，鬍子壯漢當然認為是真的，而且還認為楊澤是想通過殺他，順便打擊一下李重九，他回了東宮之後，向李重九哭述了此事，還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李重九頓時也急了，他可沒想到鬍子壯漢會遇到楊澤，還被楊澤威脅，說要殺了他，而且還會親自來東宮，他大急，可卻無法可想，有心去求助李晏和皇后，卻又怕被問起原因，要是讓李晏和皇后知道，他派人去趕妹妹出宮，那估計是沒他好果子吃的。

　　李重九便想找吳有仁來商量，可去找吳有仁也得有人去找才行啊，鬍子壯漢說什麼也不敢離開東宮，李重九只好叫來一個小宦官，讓小宦官去找吳有仁，小宦官答應得痛快之極，得到命令之後，便飛跑出東宮了，一點兒時間都不耽擱。

　　可這個小宦官去哪兒找吳有仁，會用多長時間找到，那就不一定了，反正他只是出去找，可沒說一定能找到，更沒有說什麼時候能找到！

　　李重九和鬍子壯漢只好在東宮裡面傻等，他倆也實在不是什麼腦子好使之人，好半天的時間，竟然什麼辦法也沒有想出來，除了派出幾個小宦官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再也沒有別的行動了。

　　等了好一會兒，楊澤也沒有來，李重九和鬍子壯漢還以為楊澤不會來了，正當他們打算鬆口氣時，一個小宦官卻跑了進來，這個小宦官便是李重九先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

　　小宦官畢恭畢敬地說道：「太子殿下，燕王和萬歲公主到了！」

　　李重九呼地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問道：「離此還有多遠？」他派小宦官去打探消息，再怎麼著，楊澤離東宮有段距離的時候，小宦官也會發現吧，他還是有點兒時間準備的。

　　可小宦官卻道：「已經到宮門外了！」

　　李重九氣得七竅生煙，都到宮門口了才來報告，難不成他派人出去打探，而打探的人就是站到了宮門口嗎，那叫什麼打探，那就是守門而已！

　　鬍子壯漢嚇得全身哆嗦，問道：「萬歲公主也來了？他們帶了多少人來？」

　　小宦官還是畢恭畢敬的，一點兒沒有輕視鬍子壯漢的表現，他大聲道：「好幾十人吧，已經快進入咱們東宮了！」

　　李重九這下子回過神兒來了，怒道：「孤沒讓他進來，他憑什麼進來？竟然敢硬闖東宮！」

　　就算他再怎麼沒有心腹，可到底還算是東宮之主，楊澤想進來就進來，竟然還敢硬闖，他能不怒麼！

　　小宦官忙道：「不是硬闖，只是很有規矩的進來，這點小的們都可以作證！」

　　李重九氣得一陣眩暈，你們算什麼東西，憑什麼作證，就算作證又能怎麼樣，自己沒讓楊澤進來，他進來了，就是硬闖！

　　正想要發脾氣，就聽外面有人說道：「太子哥哥，你餓不餓，我們找你來吃好吃的啦！」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一齣好戲

　　李重九對著小宦官喝道：「滾！」他喝罵的聲音不小，屋裡院內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那小宦官叫道：「是，小的這就出去傳話！」

　　他小跑著出去，叫道：「燕王，公主，太子殿下說，滾！」

　　說完，這個小宦官抬腿就跑，一溜煙地跑出了東宮，去找他的大總管梁大忠了，反正他被梁大忠派到東宮來，就是來搗亂的，給李重九添堵的，只要完成了任務，他就可以離開東宮了，向梁大忠去討賞，反正皇宮裡的小宦官有的是，他離開了東宮，梁大忠還會派別人來的。

　　楊澤立時大怒，至少表情是這麼個大怒法兒的，他把菜菜放到了地上，對著殿內喝道：「太子殿下，何故讓我和公主滾，你確定是讓我們滾嗎？身為太子，竟然辱罵大臣！」

　　李重九在殿裡一呆，隨即就明白過味兒來了，他堂堂太子殿下，竟然被一個小宦官給陰了，他早知東宮裡的小宦官個個都不是東西，但沒想到竟然混帳到這種地步，竟然敢當著面，就陷害他！

　　當然，李重九自認是不怕楊澤的，就算是被陷害了又能怎麼樣，楊澤還敢把他怎麼樣了？

　　鬍子壯漢大急，他深怕李重九和楊澤鬧翻，楊澤要是一發怒，讓人把自己給抓出去，然後卡嚓一聲，一刀兩斷，他估計李重九除了眼睜睜地看著之外，肯定是別的啥法兒也沒有，自己要是這樣死了，那也太冤了！

　　他異常緊張地看向李重九，就見李重九的眉毛立了起來，臉也因為發怒而變得通紅，嘴唇發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從李重九的模樣上看。現在這位太子殿下是處在暴怒的情緒當中，根據他對李重九的瞭解，太子殿下馬上就要發飆了！

　　鬍子大漢心想：「我要不要現在就躲起來？這東宮倒是滿大的，我要是藏起來，楊澤一時半會兒的肯定找不到，只要躲過了現在……哎呀，不行，就算我藏得再好，可那些該死的小宦官也會向楊澤告密的……」

　　正當他焦急萬分，急得都快掉眼淚的時候。就見李重九渾身哆嗦，臉色發青，用後怖擠出來一句話：「孤……」

　　看著李重九的表情，鬍子大漢眼前一黑，完了，這是要翻臉了，我命休矣！

　　「……沒有罵你！」李重九把後面的幾個字說完了，雖然說得咬牙切齒，可還是服軟了。

　　事實證明。李重九在最初幾天遭受了打擊之後，這幾天明顯變得聰明了一些，不會和楊澤頂著干了，估計是他發現不管自己怎麼反抗。如果是在沒有人幫忙的前提下，也是幹不過楊澤的，只有被虐的份兒，如果只能被虐。那就算了吧，李重九還是懂得該低頭時，就得低頭的。

　　鬍子壯漢身子晃了晃。終於站穩了，還好，只要太子殿下服軟了，那楊澤找不到借口，就不會把他們怎麼樣了，不管怎麼說，明面上的面子，楊澤再怎麼囂張也得給太子殿下留幾分吧！

　　楊澤還在院裡站著，聽了李重九的話，他哦了聲，變臉變得極快，剛才還是滿臉的怒色，可現在卻已然是春風滿面了，他對菜菜道：「我進去請太子殿下，咱們一會就找個好地方烤肉串去，估計著梁大忠應該已經吩咐完御廚房了吧！」

　　菜菜點頭道：「好，你去吧，不過，你在這裡喊一聲不就得了，也不需要非得進殿去啊！」

　　「親自進去，顯得比較恭敬，咱們還是要和太子殿下搞好關係的，畢竟大家都是自家人嘛。」楊澤大聲說道，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看向後面一個急匆匆跑來的小宦官，這個小宦官並不是伺候菜菜的，跑得滿頭大汗。

　　楊澤說這句話的聲音很大，幾乎在場的人都聽見了，就連殿裡的李重九和鬍子壯漢也都聽見了，而且聽得十分清晰，李重九和鬍子壯漢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了，兩人的氣勢瞬間就得到了某種程度的增長。

　　李重九心想：「原來，楊澤是主動向我來服軟的啊！唉，剛才我大意了，要是早知道楊澤不敢再和我硬抗，那我剛才幹嘛要示弱，說沒有罵他，我就算罵他了，他又能怎麼樣，反正他是來服軟的，難不成還敢再硬氣一下子麼？哼，我借他兩個膽子！」

　　鬍子壯漢則心想：「還好還好，聽楊澤的意思，他是要來與太子殿下和解的，那我就安全了，不必再擔心被殺了，我的乖乖，剛才可是把我嚇壞了，差點兒把魂都給嚇丟了！」

　　他倆認為楊澤是來和好的，雖然他倆都沒打算與楊澤和好，可感覺楊澤親自「進殿」來請，去吃什麼好吃的，李重九還算是有面子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好吃的。

　　楊澤大步進了殿內，走到了李重九的跟前，對李重九深施一禮，大聲道：「太子殿下，小王前日與殿下有點誤會，今日特地前來賠禮道歉，還要請殿下吃頓新鮮的好玩意，烤肉串，這玩意很好吃的，吃法也很簡單。」

　　他說這些話時，聲音很大，就算是不在殿內的人，也都聽得清清楚楚，他也確實就是為了讓殿外的人聽見，才這麼說話的。

　　可只頓了一頓，楊澤的聲音便放低了，道：「真的很簡單，就是把你身邊這個鬍子滿臉的傢伙給宰了，把肉剁成一塊一塊的，串到竹籤子上，用炭火烤了吃，多加點作料，味道隨意，太子殿下你一定喜歡！」

　　說這話時聲音就很低了，只有殿內的三個人能聽得見，楊澤和李重九，還有就是那個要被剁了烤著吃的鬍子壯漢了！

　　鬍子壯漢聽了這話，瞬間眼前又是一黑，剛才他沒有摔倒，可現在搖搖晃晃，馬上就要摔倒了！

　　李重九臉色大變，這下子算是明白了，剛才他會錯了意，以為楊澤是來服軟的。看來不是啊，還是要殺他的鬍子壯漢，鬍子壯漢從菜菜那裡跑回來時，不是告訴他了麼，楊澤要親自來東宮殺他，結果沒有想到，楊澤還真的打上門來了！

　　李重九對楊澤還沒有怕到什麼都不敢說的地步，聽了楊澤這充滿挑釁的話，他怒不可遏，這個楊澤竟然敢闖上門來要殺他碩果僅存的心腹了。他豈能允許！

　　「不行，我不答應，你休想得逞！」李重九指著楊澤的鼻子，大聲喝道：「不要以為你是燕王，我就怕你了，你給我滾出東宮，我以後也不想再看到你了！」

　　「這是何必……」楊澤也大聲說道，可隨即聲音就變小了：「不過是一個滿臉鬍子的人罷了，太子殿下當真捨不得麼？」

　　鬍子壯漢搖搖欲墜。可他見李重九對楊澤這麼不客氣，而楊澤也沒有要發火的樣子，他心知太子殿下就算是撕破了臉皮，也不會讓楊澤帶走自己的。至於說到楊澤想把他給剁碎了烤著吃，更是不可能的，李重九是約對不會允許的！

　　心中無比的感激，既是為了報李重九的恩。又是為了報楊澤的仇，這鬍子壯漢刷地就抽出了腰間的佩刀，他現在可是掛名的御前侍衛。而且他確實身強力壯，要說打鬥，還真不懼楊澤！

　　鬍子壯漢拿刀就想砍楊澤，拼了，反正楊澤是想殺他，那他也不打算讓楊澤活了！

　　楊澤早就做好一切準備了，他轉身就跑，叫道：「太子殺大臣啦，太子殺大臣啦！」嗖地就竄出了大殿，跑到了院子裡。

　　他到東宮來，可是帶了不少人的，雖然都是些小宦官和宮女，都屬於沒什麼戰鬥力的那種人，可架不住人多啊，好幾十人呢！

　　要是一群鬍子壯漢，揮著刀追殺楊澤，那這幫小宦官和宮女那只能是一哄而散了，他們全都是膽小之人，可不想用自己的命去保楊澤的命，可關鍵現在只有鬍子壯漢一個人，他們卻有好幾十，慫人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慫的，也有英勇的時刻，比如說現在！

　　鬍子壯漢舉著大刀就追了出來，可小宦官和宮女們卻不懼怕，一起衝了上來，小宦官把手裡捧著的物件全都往鬍子壯漢的身上招呼，而宮女們也很英勇，非常的有巾幗英雄的風範，也把自己手裡的東西往鬍子壯漢的腦袋上砸！

　　一大堆各類器具砸了過來，鬍子壯漢一時沒留神，被一個痰盂給砸中了腦袋，砸得還不輕，他哎呀一聲大叫，用手去捂被砸的地方，宮裡的痰盂是用純銅打製的，份量不輕，而且肯定比腦袋還硬，就算沒腦袋硬，可腦袋是知道疼的，痰盂卻不知道，痰盂和腦袋相撞，不管怎麼樣，都是腦袋吃虧！

　　小宦官們見鬍子壯漢停下了腳步，一隻手還去捂頭，他們便一擁而上，有的拉胳膊，有的扯衣服，更有甚者，還抱住了鬍子壯漢的大腿，張嘴便咬！

　　鬍子壯漢只覺得大腿一陣巨痛傳來，大聲慘叫，可手腳卻都被小宦官們給抓住了，連刀子都被搶了過去，他想反抗都沒法反抗了，真不知這些平常蔫了吧唧的小宦官今天咋就這麼生猛呢！

　　他覺得小宦官們生猛，那他可想錯了，宮女們平常個個看起來都是挺溫順的，可要是發起瘋來，小宦官還真沒法兒和她們比，可能是平常壓抑得太久吧，宮女們要是打起架來，比小宦官還要厲害！

　　宮女們同樣也是一擁而上，連拉帶扯地，竟把鬍子壯漢拉倒了，連同好幾個小宦官也給拉得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一個手捧銅壺的宮女叫道：「都閃開，讓我來！」她擠進人群，手舉銅壺，對準鬍子壯漢的腦袋，一壺水便澆了下去！

　　銅壺裡裝的是開水，是用來給菜菜沏茶的，萬歲公主要想喝菜，那得現沏才行，總不能讓公主殿下喝陳菜，所以開水是一定要預備的，只不過現在這銅壺裡的開水不是剛燒出來的那種溫度了，要想把人燙熟那是不可能的，但燙傷卻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銅壺裡的熱水嘩嘩地地澆到了鬍子壯漢的腦袋上，還有臉上，把鬍子壯漢給燙得嗷嗷大叫，滿地打滾，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巨力，竟然掙脫了抓著他的小宦官，他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跳起身來，百忙之中竟然還有本事能分得清方向，竟然一口氣竄進了殿內！

　　此時的李重九都傻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只不過片刻之間，前一刻鬍子壯漢還氣勢洶洶地追砍楊澤，可後一刻就被一群小宦官和宮女給打倒了，還澆了一腦袋的熱水，看來燙得不滿，滿臉通紅，手也被燙紅了！

　　鬍子壯漢奔進大殿，撲通一聲跌到，正好跌倒在李重九的腳前，他嘶聲大叫道：「殿下救我！」

　　李重九低頭看著他，沒敢去扶，而是看向了殿外，就見那一大群的小宦官和宮女，就想要衝進來，他立即大喝道：「站住，不許進來，出去出去，滾出東宮去！」

　　他現在也挺慌張，深怕楊澤想要利用這次機會，把自己給幹掉，要是自己死在了一群小宦官和宮女的手裡，那也太丟人了，當然，不管死在誰的手裡，他都不願意，他可不想死，還沒活夠呢！

　　就算李重九不喊，小宦官和宮女也不會真的衝進來的，他們剛才毆打鬍子壯漢是自發行為，並沒有得到誰的命令，而且他們又沒有造反的心思，絕不會去衝撞太子的。

　　楊澤在外面叫道：「太子殿下不必驚慌，在這皇宮之中，沒有任何人會傷害你，但還請你約束好手下，不要在宮廷裡揮舞刀槍，這裡畢竟是皇宮大內，不是廝殺的戰場，這宮裡還嫌死的人不夠多麼！」

　　說罷，他轉過身，對菜菜說道：「他不和咱們一起吃烤肉串，那也隨他，不要因為他壞了咱們的好心情兒，咱們換個地方吃吧！」

　　菜菜嗯了聲，道：「我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不讓你來，你還偏不信，現在吃了一鼻子灰吧！走吧，咱們另找地方去！」

　　她早知會有這種結果，所以心情也沒有受啥影響，對她來講，剛才發生的事，不過也就是楊澤進去請李重九，李重九不去，還派了一個手下拿刀子嚇唬楊澤，結果被小宦官和宮女們一頓暴打，至於楊澤會不會受傷，當然是不會的，她連往這方面想都沒有想，拉著楊澤的手，就要離開東宮。

　　人群當中，那個急匆匆跑來的小宦官目瞪口呆，他既不是伺候菜菜的，也不是東宮裡的，而是伺候李晏和皇后的，並且正是李晏派來的，結果沒想到剛到東宮，就看到了這麼一齣好戲！

第六百三十五章　牡丹園

　　李晏為什麼派小宦官來李重九的東宮，其實經過很簡單，楊澤大張旗鼓地和菜菜要去燒烤，還想要帶上李重九一起同樂，這可是緩和關係的大好事，雖然宮裡的人並不是個個都這麼想，但傳到了李晏和皇后的耳中，卻是讓他們很高興的。

　　當時，李晏和皇后，正在牡丹園裡閒坐，美其名曰賞花。牡丹園顧名思義，當然是皇宮裡專門養牡丹的地方，獨孤女皇在生前最喜歡的花便是牡丹了，認為牡丹是百花之王，很符合她的身份，所以整理出了一大塊地方，栽培牡丹。

　　現在不是牡丹開花的時節，牡丹園裡雖然名種無數，可再怎麼珍貴的牡丹品種，不到時節，它也是不可能開花的，可李晏和皇后卻仍然在這裡「賞花」，他們賞的不是花，也沒花可賞，他們主要是享受這份以前專屬獨孤女皇的快樂！

　　李晏坐在牡丹亭中，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對皇后道：「此園中的美景，在鎮西時哪看得到，這算是天下最好看的景色了吧，怪不得以前母親那麼喜歡這裡。」

　　皇后舒服地躺在椅上，看著眼前的一片蔥綠，雖然一朵花也沒有，可她同樣感到很快樂，認為這是至高無上的享受了！

　　她道：「在鎮西時，楊澤要給你蓋個小花園，就能把你樂得找不著北，現在坐在這裡，可是趁了你的心意了吧？」

　　「趁了心意了，好享受！」李晏笑道，現在的他真是心滿意足了。

　　想當初，在鎮西時，只要能少受點兒苦，他就認為是幸福了，後來能有個小花園，他又覺得更幸福了。再後來能回長安，再見繁華之地，他覺得人生要是如此，也就該知足了，那時候哪能想到今天會坐在牡丹園裡賞花，雖然園裡沒花，可他還是覺得此生無憾了！

　　皇后看了他一眼，自己家的這個老頭子，向來是非常好滿足的，這也算是一個優點。知足者長樂嘛，如果換了心思多的人，那麼些年怎麼熬，估計早就愁死了，也輪不到現在有這種好享受了。

　　皇后道：「要是這時候兒女們能在身邊，那就更好了！」

　　李晏本來臉上是有笑容的，可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便有些僵硬，他歎了口氣。道：「這種時刻，說兒女幹嘛，兒女自有兒女福，我們是強求不來的。你要是有功夫，多念幾聲阿彌陀佛，讓神佛多保佑一下他們，那才是真格的。」

　　皇后點了點頭。自己的一雙兒女不和，她當然是清楚的，但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是希望著事兒能少點兒，讓她這個當娘的能少操點兒心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宦官飛奔而來，沒敢直接進入園子，站在園門那裡喘氣，像是有什麼急事兒。

　　李晏看到了，以為是大臣們又起什麼妖娥子了，心裡一陣厭煩，這才當幾天的皇帝，就讓他很不耐煩了，他屬於沒事兒最好，有事假裝看不見那種人，最煩的就是別人事兒多。

　　皇后也看到了小宦官，她卻沒感到怎麼煩，她深怕是出了啥大事兒，自家老頭子的皇位還沒坐穩呢，要是有啥大事兒沒能及時處理好，結果自家老頭子又被從皇位上趕了下去，那豈不是糟糕，所以有事兒必須要及時處理。

　　皇后沖那小宦官招手，叫他過來回話，小宦官見了，連忙快步過來，可他臉上卻滿是笑容，從表情上看，肯定不是什麼壞事！

　　小宦官進了牡丹亭，笑道：「皇上，娘娘，大總管派小的來問一下，等會兒燕王和公主殿下要去找太子殿下烤肉串，問問皇上和娘娘要不要一起去？」

　　李晏一愣，奇道：「烤肉串？朕怎麼感覺又像是回到了鎮西了呢！」

　　皇后放下了心，卻道：「楊澤和菜菜，去找重九烤肉串？這是怎麼回事兒？」

　　菜菜和李重九到底有多不和，說實在的，現在還看不出來，他倆也沒直接交過手，而且菜菜也頂多是說李重九幾句，並不會對他下手的，可楊澤卻不一樣了，楊澤不但親自出手，而且還指使手下猛削李重九，關係勢同水火，根本沒法湊到一塊，所以皇后很是奇怪。

　　小宦官便把經過說了一遍。原來，梁大忠親自跑去了御廚房，吩咐御廚們準備食材，可他又一想要不要通知下李晏和皇后呢，楊澤找李重九烤肉串，別管能不能真的烤成功，可這個消息還是很好的，說給李晏和皇后聽聽，烤成了自己算是拍了記馬屁，烤不成他事先通過風了，李晏和皇后就算有氣，也不會胡亂發到他的頭上。

　　所以，梁大忠就派這個小宦官來打報告了，把烤肉串的事說給李晏和皇后聽。

　　李晏聽了大喜，笑道：「還是菜菜懂事，知道主動和哥哥緩和關係，烤肉串這種事兒，是最能拉近關係的，一起玩玩樂樂，聊聊天，說不定以後他們就不會再鬥來鬥去的了，也能讓咱們省點兒心。」

　　皇后也挺高興的，打發小宦官去找梁大忠，一定要準備最好的食材，最好的炭火，務必要讓孩子們吃得開心，至於他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還是讓他們年輕人在一起，這樣既不會拘謹，也能真正的聊到點兒心事！

　　可等小宦官被打發走了，皇后卻又道：「皇上，你說重九能願意和菜菜楊澤他們一起燒烤麼？萬一重九拒絕了，那該怎麼辦？咱們兒子的性子，有點兒不是那麼太好啊，腦子方面……嗯，想事情有點兒慢，這孩子就是太實誠了。」

　　自己的兒子，自己當然不會說不好，誰家的孩子也不如自家的孩子好。只是因為前幾天李重九的表現實在是太糟糕了，皇后曾一度認為自己的這個兒子腦子不是那麼太好使，但不管怎麼再不好使，總也是自己的兒子啊！

　　李晏聽了皇后的話，也感到有點兒擔心，他們是希望兒子能獨擋一面的，不要再像個紈褲子弟那樣，可這得有人教才行啊。而教的時候光靠講大道理是沒用的，需要遇到事情後，根據具體事情講才行，今天菜菜和楊澤主動想要緩和關係，就是一個機會，他們得教兒子一下。

　　李晏便叫過來一個小宦官，說道：「你去太子那裡，就說是朕說的，讓他和楊澤好好相處，吃烤肉串就要喝酒。酒不要喝得太多，喝了之後好好聊聊，有些時候有些話平常說不出口，可喝了酒之後，就能說出來了，都是一家人，只要把話說開了，以後關係就好相處了！」

　　李晏覺得只要教好了李重九，那兒子還是會做人的。而楊澤則是非常會做人的，只要李重九給了楊澤台階下，大家互相表示一下好感，那以後就不會再亂鬥了。又不是什麼仇人，就算不能親密無間，但至少面子上還能和睦相處。

　　皇后也囑咐了幾句，和李晏說的差不多。都是讓李重九好好和楊澤想處的話，小宦官得了命令，便出了牡丹園。往東宮那邊跑去。

　　可這個小宦官跑到了東宮，卻發現來晚了一步，楊澤和菜菜已經到達這裡了，而且他還看到楊澤不停地讓步，而李重九則咄咄逼人，對著楊澤大叫，並且還派人拿刀子去砍楊澤，楊澤只好轉身逃跑！

　　當然，事情如果只是發展到了這裡，那也就罷了，畢竟太子屬於儲君，好歹也是君，而楊澤是臣，就算是權勢再大，可燕王是臣子，君上對臣子打罵一下，拿刀威脅一下，只要沒真的弄出事來，也只能是算了，小宦官跑回牡丹園，向李晏和皇后稟報一下，由他們夫妻兩個出手調節就成了。

　　可事情發展得超快，那個拿刀的大鬍子御前侍衛竟然被小宦官和宮女給打倒了，不但被打倒，還被澆了熱水，燙得滿地打滾，太子對著行兇的小宦官和宮女大叫！

　　當然，沒人敢為難太子殿下的，楊澤也沒有發怒什麼的，只是帶著萬歲公主走了，伺候他們的小宦官和宮女也都走了！

　　這個小宦官想了想，他這時候再進東宮，去傳達李晏和皇后的話，教李重九怎麼做人，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了，而楊澤和萬歲公主並沒有和他說什麼，所以他等於是白來一趟，也不能算是白來，這不是看了場戲麼！

　　小宦官只好又飛奔回了牡丹園，見到了還在閒坐喝茶的李晏和皇后！

　　又是李晏先看到的小宦官，咦了聲，李晏招手叫過小宦官，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太子和楊澤相處得可好？」

　　小宦官實話實說，道：「回皇上的話，小的到東宮的時候，太子殿下和燕王殿下已經見到面了，小的沒機會和太子殿下說話。」

　　李晏哦了聲，他看小宦官的神色古怪，便又問道：「他們說了什麼，可還是吵吵鬧鬧的？」

　　小宦官搖了搖頭，道：「不光吵鬧，還拿出了刀子……」

　　李晏呼地就從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皇后啊地尖叫一聲，她則跳了起來，急道：「可傷了我家重九孩兒？」

　　她以為是楊澤抽了刀子，要砍李重九呢，楊澤可是膽大包天的人，而李重九嘛，膽子還是比較小的，而且做為母親，她當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兒子不吃虧，深怕兒子受到傷害，所以認為是楊澤抽的刀子。

　　小宦官忙道：「娘娘莫要著急，不是楊澤拿的刀子，是太子殿下讓他的一個御前侍衛，一個長著大鬍子的御前侍衛，拿著刀去砍楊澤的！」

　　皇后哦了聲，這才放下了心，坐回了椅子，可隨即她又著急了，道：「那也不行啊，傷著楊澤也不行啊！」

　　兒子沒事了，當娘的能放心，可是女婿要是出事兒了，她這當丈母娘的也會心疼的啊！

　　李晏卻沒她這麼緊張，擺手道：「皇后不要一驚一乍的，楊澤肯定不會有事的，讓他把話說完。你接著說吧，楊澤是不是逃開了？」

　　小宦官忙道：「燕王殿下確實是逃開了……」

　　他把東宮發生的一切，加油添醋地說了出來，他口才不錯，而且講的事情又很有故事性，把李晏和皇后聽得目瞪口呆，兩人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個御前侍衛會被小宦官和宮女們打倒，還被熱水給澆了。

　　聽說兒子和女婿都沒有事，皇后完全放心，反正兒子和女婿早就不和，只要不出人命，那也仍舊還只是不和罷了，慢慢再調停不遲。

　　皇后說道：「堂堂御前侍衛連宮女都打不過，看來御前侍衛還真是靠不住。皇上，咱們再招一批御前侍衛吧，我早就看他們不行了，還得換新人才成。」

　　李晏嗯了聲，道：「這事兒讓楊澤去辦……不，還是讓重九去辦吧，換批御前侍衛。」

　　他把這個差事讓李重九去辦，一來可以讓兒子能挑批心腹，二來也是想鍛煉一下兒子，讓兒子能有些事情做，事情做得多了，能力自然也就得到了提高。

　　給兒子安排了事情，李晏又想到了女婿，他問道：「楊澤怎麼樣了，他生氣了嗎，還有菜菜呢，她會不會對哥哥有些想法，在離開時，她的臉色如何？」

　　小宦官搖頭道：「燕王殿下看上去沒有生氣，只是有些無可奈何而已……」

　　這話是他自己想的，認為楊澤無可奈何，畢竟他是梁大忠的人，當然要向著楊澤說話，要是說楊澤滿不在乎，那就顯得楊澤是故意去挑釁的了。

　　皇后歎氣道：「難為楊澤這孩子了，可能是因為菜菜在身邊，所以他也沒法發脾氣吧！」

　　小宦官接著說道：「萬歲公主沒說什麼，只是和燕王一起離開了，看樣子他們還想要烤肉串吃，所以另外找地方去了，小的看燕王殿下的樣子，還像是勸了萬歲公主幾句。」

　　李晏點頭道：「楊澤是怕菜菜生氣，所以陪她玩去了，就像他在鎮西時那樣，什麼都順著菜菜。」

　　皇后也點了點頭，她也是這麼認為的，她道：「還是得給重九找個老師，如果找不到合適的，找個能陪他讀書的大臣也成，那個吳有仁不錯，問問重九，如果他想讓吳有仁陪他，那就賜吳有仁東宮行走的特權，隨時可以去東宮陪他，這樣也方便些。」

　　李晏自然答應，他又道：「看來朕明天還得見見大臣，讓他們推舉一些有才能的大臣進東宮才行！」

　　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道：「只是不知明天那個沈得印，會不會給朕又呈上幾件難辦的事來，皇帝真是不好當啊，天下那麼多的難事，都等著朕哪！」

第六百三十六章　小宦官的重要性

　　李晏和皇后夫妻兩個坐在牡丹亭裡，沉默了好半晌，皇后才道：「我還是去看看重九吧，和他說說話，他不能總是這樣啊，脾氣太不好了，把人都得罪光了，以後要怎麼辦啊，想想都替他發愁。」

　　如果是別的人當皇帝和皇后，那是肯定不用怕得罪什麼大臣的，像獨孤女皇那樣，大臣們誰要是不聽話，那就動手修理唄，反正朝堂上能留下來的都是聽她話的，甚至有的大臣很聽話，可要是辦事不麻利，她也同樣會修理的，根本不會再乎大臣們怎麼想。

　　可李晏和皇后卻不是這樣，過去的歲月裡，他們失去了一切，現在好不容易重新奪了回來，可這江山他們卻還沒有坐穩，大臣們怎麼想的，他們是非常在意的，深怕到手的一切又再失去，他們的年紀都大了，再經不起折騰了。

　　聽皇后說怕李重九得罪大臣，李晏也歎了口氣，道：「以和為貴，這個話，你確實是要和重九說說，他的脾氣確實得改一改了。」

　　想了想，李晏又說道：「不過，慈母多敗兒，你這個做母親的要是對孩子太好了，估計說的話，重九不會往心裡去，所以該嚴厲的時候，還是得嚴厲些才成。」

　　皇后本來已經站起身了，聽到李晏這麼說，她又坐下了，道：「我可沒法對兒子嚴厲，要是你想對他嚴厲些，幹嘛你自己不去，卻讓我當這個惡人。我看，我還是當我的慈母，而你去當你的嚴父吧！」

　　李晏唉了聲，站起身來，道：「也罷，那我就去當這個嚴父吧！唉，真是想好好坐坐。喝喝茶都不行，重九太不讓人省心了。」

　　他慢慢走出了牡丹亭，小宦官趕緊為他準備好步攆，抬著他去東宮。

　　皇后獨自坐著，她想了一會兒，自己離開長安太久了，十幾年沒有見過兒子，對於兒子的成長，她這個當母親的沒有盡到什麼力，要說內疚。還是相當內疚的，如果不是這樣，就憑李重九不停地犯二，以她的性子，也不會忍這麼久的。

　　得給兒子找個好老師了，就算老師的人選一時之間無法確定，但給兒子找個夥伴也是必要的。

　　皇后想給李重九找個伴讀，但是還沒有老師呢，就先找伴讀。似乎有點困難，她想了半天，覺得和李重九年紀差不多的人，她實在是想不出有誰。就算是心裡想到幾個，可也不知脾氣秉性，不能冒然就給李重九送過去。

　　那麼只能是先找一個大臣，讓這個大臣教李重九一些朝廷裡的事。別人皇后想不到，但她對吳有仁還算是瞭解的，當然所謂的瞭解。也僅僅是比知道別的大臣多一點點罷了。

　　皇后心想：「吳有仁以前在鳳閣裡當差，做過中樞舍人，而且現在還是吏部尚書，既和楊澤有點私交，卻又沒有投靠楊澤，所以他應該是最好的人選。」

　　想到就要開始做，皇后叫過一名小宦官，道：「去，立即去把吳有仁找來，就是那個吏部尚書。」

　　小宦官連忙答應一聲，快步出宮去找吳有仁了，他可不像李重九派出的人，李重九派出小宦官去找吳有仁，可那小宦官卻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可這個小宦官卻是皇后派出的，半點兒時間卻是都不敢耽誤的。

　　事實上，要想找吳有仁，那實在是太容易了，現在是非常時期，吳有仁又是剛當上吏部尚書，他哪會去別的地方，當然是在吏部裡坐衙了。

　　吳有仁坐在吏部衙門的正堂，大案之後，他全套官服在身，面前放著一杯茶，但吳有仁卻有點發呆，在想著心事。

　　他是吏部尚書，有自己單獨的辦公房間，不過，他還是喜歡在大堂裡待著，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不過，這幾天，他挺鬧心的，因為他不能進宮，不能去皇帝的御書房奏事，雖然官做到了尚書，卻感覺反而沒有以前當舍人時見皇帝更方便了。

　　對於以前在鳳閣中當舍人的他來講，能不能經常見到皇帝，讓皇帝記住自己，是能不能登上大臣頂峰的關鍵，否則連皇帝的面都見不著，還怎麼揣摩上意啊，揣摩不出上意，別說登上頂峰了，就連大臣都不見得能當得長久，說不定哪天就被罷官回家了。

　　吳有仁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心想：「我也算是和太子結盟了，不過，這幾天為什麼太子沒有找我呢，這種非常時期，他應該有很多事情問我才對啊！唉，可惜我無法進宮，必須得有人召喚我才行，要是能像以前那樣就好了，想什麼時候進宮，就什麼時候進宮。」

　　他感到有點兒失落，但就在他失落之時，外面有人道：「尚書大人，宮裡來人了，說要大人你進宮去！」

　　吳有仁啊地一聲，心中歡喜，他站起身來，太子殿下終於派人來找自己的，看來太子殿下的忍耐力不錯啊，竟然比自己都沉得住氣，竟然隔了好幾天才要見他，自己都差點兒沒忍住。

　　他快步出了大堂，見外面果然站著一個小宦官，這小宦官跑得滿臉油汗，正用袖子擦汗呢！

　　對於宮裡的小宦官是一定要搞好關係的，吳有仁深知閻王好見，小鬼難當的重要性，他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小塊銀餅，掂了掂，估計這小塊銀餅至少值二三貫，絕對是拿得出手的賞錢了，他把銀餅塞到了小宦官的手裡。

　　小宦官收到銀餅，眼睛瞬間就是一亮，他是宦官，注定無妻無子，所以特別喜歡黃白之物，只不過以前身份太低，連出宮的機會都少，就更談不上收取好處了。

　　小宦官連忙給吳有仁行了個禮，道：「吳尚書，皇后娘娘要您現在就進宮去呢，有事兒要和您說。」

　　「啊？是皇后娘娘，不是太子殿下？」吳有仁頓時就是一愣，雖然皇后比太子更重要，可對他來講，還是太子更能幫他登上大臣的頂峰。而且也更長久。

　　但為什麼是皇后不是太子呢，難道太子還在玩沉著冷靜？這也太冷靜了吧，冷靜得過了頭！

　　他並不知道李重九根本沒法派人出來找他，堂堂太子被小宦官們耍得團團轉，他只能以為李重九是不是把他給忘了，忍耐不住，開始疑神疑鬼起來。

　　吳有仁跟小宦官便進了皇宮，吏部衙門離著皇宮並不遠，走著去就行了，在經過宮前廣場時。吳有仁見上次李晏和皇后給天碑奠基的地方，已經打下木樁了，他對於怎麼建碑不瞭解，但從現在施工的情況看，這是已經動工了。

　　小宦官得了好處，話就多了起來，對吳有仁道：「吳尚書，你不是工部的人，所以不清楚這修碑的辛苦……」

　　吳有仁心想：「你也不是工部的人。難不成你就知道了。」

　　這小宦官又道：「要說這天碑是修在皇宮門前的，再怎麼著也得讓我們這些宮裡的人給點意見不是，可他們工部的人都不問我們，沒有我們的意見。他們修起碑來，就叫做事半功倍……」

　　「是事倍功半吧！」吳有仁笑了笑，道：「小公公說得對，這工程就應該問問你們宮裡人的意見。」

　　小宦官說這個話。無非就是想通過吳有仁的嘴，向皇后說說，讓他們這些小宦官來工地監督一下。這樣才好撈取到好處，吳有仁當然聽得明白，不過，他認為向皇后說，不如向李重九說，然後由李重九向皇后說，這樣也可以賣宮裡的小宦官一個好，讓小宦官們向李重九靠攏一些。

　　說著話，兩人進了宮，直奔牡丹園，牡丹園屬於後面禁宮的範疇了，不過因為是皇后見召，所以吳有仁還是可以進來的，他進了牡丹園，見皇后坐在亭子裡打瞌睡，他連忙上前行禮，等著皇后問話。

　　皇后見吳有仁來了，瞌睡也不打了，直截了當地就問道：「吳愛卿，你在京裡日久，想必以前和太子是有過來往的，對吧？」

　　吳有仁心想：「你那兒子跟誰都不來往，再說我以前幹嘛要和他來往，一個廢物罷了，嗯，現在當然不是廢物了，是太子了。」

　　他點頭道：「回娘娘的話，以前太子殿下為防止受到長公主和臨淄王的迫害，所以極少和大臣們來往，但他每次進城，臣都是能看到他的，倒是比別的臣工對他更熟悉些。」

　　他這話說得很滑頭，李重九只要是進城，必定是有事兒，而且必定和獨孤女皇有關，基本上都是參加一些儀式，而做為觀閣裡的中樞舍人，吳有仁當然每次都能看到李重九了，而且他說的不是熟悉，而是比別人熟悉，有了比較，話裡就會有貓膩了。

　　可皇后卻沒有聽出話裡的彎彎繞，反而很是鬆了口氣，道：「既然吳愛卿對太子熟悉，那以後你便先教他一些朝廷裡的事吧，你是吏部尚書，對官員的事最瞭解了，要常說給太子聽，賜你東宮行走的特權，可以隨時進出東宮。」

　　吳有仁眼睛一亮，有了皇后這句話，他以後想什麼時候見李重九，就可以什麼時候見，當然，只限於白天的任何時間，晚上皇宮大門上鎖，也不允許外臣在宮裡過夜。

　　「臣遵旨。」吳有仁躬身答應。

　　皇后又道：「本宮想為東宮換批御前侍衛，你幫著太子挑挑人，要挑些可靠的，還能打的，是不是貴族出身，倒並不是太重要。」

　　吳有仁道：「娘娘的意思是不是，保護東宮的御前侍衛，都要是新人，只重本事，不看出身？」

　　皇后笑道：「對，本宮就是這個意思。你是吏部尚書，是專門管官的，官都能管好，何況是侍衛，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好好輔佐太子，如果有什麼困難，那就來找本宮，自有本宮為你們作主。」

　　吳有仁連聲答應，他要是能幫著李重九，挑選御前侍衛，那豈不就是代表李重九能有心腹侍衛了，而且由於他幫了忙，所以也能在東宮裡面有了自己人，起碼他選了誰當侍衛，誰就得感激他吧！

　　他心裡想：「我自己家的親戚裡，有沒有年紀差不多的，還有點兒本事的，至少得能打的，這是最起碼的了，我得回家問問！」

　　正想著呢，就聽皇后道：「吳愛卿，你現在就去東宮吧，皇上這時候應該也在東宮，如果皇上對太子有所責備，那你要替太子多多辯解，以免他們父子之間，有什麼誤會，本宮就怕皇上太過嚴厲了。」

　　吳有仁忙又道：「臣遵旨！」他離開了牡丹園，去往東宮，半路上想皇帝很嚴厲，會對太子殿下很嚴厲？怎麼看，皇上都不像是個嚴厲的人啊！

　　快步到了東宮，卻沒有看到李晏，問了守門的小宦官，一問才知原來李晏竟然還沒有來呢，不知李晏離了牡丹園後，去了哪裡，反正是並沒有到東宮來！

　　吳有仁進了東宮，見李重九在大殿上走來走去，而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鬍子拉茬的御前侍衛，這個御前侍衛臉腫且通紅，嘴角還有大泡，嘴裡輕輕哼著，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

　　見吳有仁來了，李重九叫道：「吳尚書，你可算是來了，孤派人找你，你怎麼才到啊，可是忙完了衙門裡的事才過來的嗎？以後如果孤再叫你，就先來孤這裡，衙門裡的事，什麼時候忙不成啊！」

　　李重九此時的心情糟糕之極，他唯一的心腹手下鬍子壯漢，被菜菜的宮女用熱水給燙了，等楊澤和菜菜走後，他當然要給鬍子壯漢醫治了，可問遍了東宮裡的小宦官和宮女，卻誰都說東宮裡面沒有治燙傷的藥，得去找太醫才行，他便派人去找太醫，結果派去的人走了好半天了，一直等到現在，也不見把太醫給找來。

　　吳有仁一愣，道：「太子殿下，你派人去找臣了？可臣沒有看到你派去的人啊，臣之所以進宮，是因為皇后娘娘見召，到這裡來，也是皇后娘娘讓臣來的啊！」

　　李重九啊地一聲，隨即便明白了，他怒道：「這些該死的閹貨，他們竟然陽奉陰違，沒有去找你！」

　　吳有仁立即向四周看了看，見殿內沒有小宦官，他上前道：「太子殿下，慎言啊，那些閹貨齷齪，要是讓他們知道太子殿下你恨他們，那他們極有可能下黑手的，宦官可是不折不扣的小人啊！」

　　李重九重重地喘了幾口氣，道：「可這東宮裡的人都是梁大忠派來的，都不是孤的人啊，沒有心腹之人，孤真是無可奈何之極啊！」

　　吳有仁笑道：「皇后娘娘已經想到此點，所以要招一批御前侍衛進入東宮，專門保護太子殿下，而這些御前侍衛的人選，要由太子你親自挑選，臣來這裡，就是為了協助太子殿下你選人的！」

　　李重九大喜，拍手道：「這麼說，孤終於可以自己挑人了，而且還是挑的侍衛！」

第六百三十七章　上哪兒招人去

　　李重九高興了一下，又道：「既然御前侍衛，孤都可以挑自己的，那東宮裡的宦官呢，還有宮女呢，是不是孤也可以自己挑？」

　　身為太子，問出這麼窩囊的話來，吳有仁都替他臊得慌。一個帝國的儲君，竟然連自己宮殿裡伺候他的人都沒有權利去挑選，那這個儲君未免被架得也太空了些，可同情歸同情，吳有仁就算是再牛氣，可要是面對梁大忠，他也照樣得低頭。

　　吳有仁道：「這個，東宮裡面伺候的人……當然要挑要選，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不過，還需從長計議啊！」

　　梁大忠那脾氣，又陰又狠的，吳有仁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他哪敢去摸梁大忠的老虎屁股，而且就算是李重九去求了李晏和皇后，真的重新為東宮挑選宦官和宮女，可那些新人從哪裡挑？

　　要還是用宮裡的人，那不管小宦官還是宮女，不仍舊是梁大忠的人麼，如果從外面挑新的，宮女是要先訓練一下才可以使用，誰訓練？讓李重九親自訓練？這是不可能的事，不還得由梁大忠訓練麼，那不還得訓練成梁大忠的人麼！

　　至於說到小宦官，要是不用宮裡原有的，從外面新招人，那新進宮的小宦官是要挨上一刀的，這一刀挨下去，沒幾個月的功夫，就想著行走如常，還能伺候人？這也是不可能的。

　　那麼在這幾個月的功夫裡，梁大忠不就又能把新進宮的小宦官給弄成他的人麼，這是必定的。所以，宮裡的事兒，要想繞過梁大忠，那是休想，就算是李晏和皇后親自下旨也不行，同樣繞不過去！

　　李重九倒也算是明白。聽了吳有仁的話後，很是有些沮喪，但卻也沒有怪吳有仁想不出辦法，他只是低聲道：「可惜孤以前莊園裡的人都被火燒死了，要不然也不至於缺人手，缺到了這種地步，事事都受制於人。」

　　吳有仁只好道：「循序漸進，徐徐圖之為上，咱們還是先把保護東宮的侍衛挑好了為上，這個才是當務之急。」

　　李重九連著嗯嗯兩聲。道：「這個要怎麼個挑選法？是從禁衛軍裡面選嗎？」

　　吳有仁搖頭道：「一來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只要有本事的人，卻不一定要出身好的，二來，如果從禁衛軍裡面選，怕選出來的還是太尉的人，尤其是禁衛軍裡面有人……這個，對太子殿下你很不滿啊，所以萬不可從禁衛軍裡面選，否則選進來的侍衛和太子殿下不是一條心。那豈不是更加危險麼。」

　　李重九打了個冷戰，吳有仁一提醒，他便想起來了，自己那個已經死掉的王妃。就是禁衛軍中大將軍之一桂寶華的親戚啊，王妃死了，可是跟他有絕對的關係，雖然不知道事情是否暴露。但桂寶華肯定是對他不滿的，萬一自己從禁衛軍裡招人，那估計桂寶華十有七八會往裡面塞人。那他的安全可真是需要擔心了。

　　「那，那從什麼地方招人呢？」李重九犯難了，他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招人，他以前連自己的莊園，都是很少出的。

　　吳有仁也有點兒抓瞎，皇后交給他這個任務時，他覺得挺好辦，不就是招人麼，只要有些本事就可以了，當然更重要的是忠心，御前侍衛和別的軍人不一樣，一般是不用上戰場的，主要職責就是保護皇宮不受攻擊，還有皇帝一家的人身安全。

　　可這天下是大方帝國的，皇宮又是天下的中樞，哪會有人跑來攻打皇宮，以為人人都是楊澤麼，而且除非是實力雄厚的政敵，否則誰會派人來暗殺皇帝一家，其實只要李重九小心一些，他就不會有什麼人身上的危險，所以御前侍衛最重要的不是能打，而是忠心。

　　但人心隔肚皮，忠心這種東西是最難得到的，當初御前侍衛還集體投靠長公主呢，就連獨孤女皇那麼強硬的人，都沒法杜絕這種事情，何況是要啥沒啥的李重九。

　　吳有仁想了半晌，搖頭道：「這個還需讓臣好好地想一想，一定要找那種雖然不是富貴人家出身的，但家世卻要清白，而且還沒得和朝中大臣沒有過接觸過的人，如果能遠離京畿地區，從外地找，那是最好的，但卻得有人去找，而且時間上也來不及了，要想湊齊百人以上，那沒有個一年半載的，還真是難辦啊！」

　　要想保護好東宮，那一百人的御前侍衛真心不算多，這都算是底數了，可問題是要找到能向李重九忠心的一百人，這個就不容易了，莫說這種人難找，而且在找的過程中，楊澤必會搗亂，事情就會更加的棘手，變數太多，絕對不是一件好辦的事。

　　見吳有仁也沒有辦法，李重九大感失望，忽然，他看到一旁的鬍子壯漢了，要說忠心，鬍子壯漢的忠心是絕對不用懷疑的，要是以後東宮裡的御前侍衛都像鬍子壯漢這樣，那他就一點兒心都不用擔了，不過，當初是怎麼找到這個鬍子壯漢來的，李重九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李重九問道：「居安，你當初是怎麼進了孤的莊園的？」

　　這個碩果僅存的鬍子壯漢，名叫池居安，他當初是通過其它的鬍子壯漢介紹，才進入李重九的莊園的，是有介紹人的，一開始只是當個莊客，專門給莊園收租子，以後才逐漸的進入了李重九的視線，當上了貼身侍衛，他便說了經過。

　　李重九哦了聲，他模模糊糊的有點印象，但具體怎麼個情況，當初就沒注意過，現在讓他想，他更想不起來了。

　　吳有仁聽了，心想：「太子以前的莊園是有田地的，雖然是王爺家的田地，但收租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一來是錢財過手的事兒，二來佃戶能少交，當然要少交，誰管對方是什麼爵位的。所以這個人能被推薦進莊收租子，不但說明他能打，而且還說明他比較可靠！」

　　他看了池居安一眼。當然，能打這條已經被證實了，這傢伙不算真的很能打，可敢拿著刀子追燕王，馬馬虎虎，還算是有些勇氣吧，畢竟那可是燕王楊澤，敢用刀子對著楊澤的人，整個長安城裡可沒幾個。

　　吳有仁剛想到這裡，就聽李重九問道：「居安。你還有沒有以前相熟的朋友，就像你這樣的，咱們東宮這次招人，你不妨多推薦些朋友，只要他們能像你這樣，孤用著也放心。」

　　吳有仁嘴巴動了動，他感覺有些不妥，這個鬍子壯漢是挺忠心的，可誰能保證他的朋友也都忠心。而且他的朋友要是和朝中的大臣有瓜葛呢，那豈不是糟糕，要知道現在的朝中，大臣們都去拍楊澤的馬屁。李重九招御前侍衛可是大事，楊澤必定會知道的，只要是有那麼一絲能利用上的機會，楊澤就絕不會放過的。

　　可是。吳有仁想要反駁的話卻說不出口，一來他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找到大批可靠的人，二來當著別人的面。說別人推薦的人不可靠，那不是當眾打臉麼，要說在李重九心裡的地位，這個鬍子壯漢，絕對是要高於他吳有仁的。

　　只這麼一猶豫的時間，事情往往就不受控制了，至少不再受吳有仁的控制了。

　　池居安聽李重九問話，忙道：「回殿下的話，小的以前倒是有不少相熟的朋友，只不過他們的身份都太低了，要麼是家裡做小買賣的，要麼是失了田地，給人打短工的，都是苦哈哈的人物，都挺不懂規矩的，不知能不能合殿下的心意。」

　　吳有仁插了句嘴，問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池居安轉頭道：「小的以前是做短工的，家中沒有恆產，只在城角有座破茅屋，吃了上頓沒下頓，還常常挨人欺負，要不是進了殿下的莊園，有了一口安生飯吃，現在說不定早就餓死了，哪還有向殿下效忠的機會！」

　　吳有仁還想再插句嘴，可卻被李重九給打斷了，他便沒有問出來，他本來是想問池居安，以前是幹什麼短工的？

　　李重九聽池居安把話說得情深意切，心裡非常的感動，認為只有這樣的人，是被自己從水深火熱裡搭救出來的，才會對自己忠心，所以象池居安這樣的人，越多越好，自己救的越多，對自己忠心的人就越多。

　　李重九道：「居安，你這是知恩圖報，很有古人的俠義之風啊！」

　　吳有仁在旁卻皺了皺眉頭，還俠義之風，你久居城外的莊園，見過大俠麼，而且這年頭大俠往往都是亡命之徒，並不是個個都是好人啊，有的甚至是自稱大俠，其實是江洋大盜，可這話，他真是沒法在這種時刻說出來。

　　其實，吳有仁感到不對勁兒，是因為他處世的經驗豐富，所以能聽出不對勁兒來，只不過現在不是反駁的好時機罷了，要說池居安話裡有沒有貓膩，那還是真的有貓膩的。

　　池居安是長安城裡的小無賴出身，當然不會是什麼富裕人家的孩子，沒錢在街上混的叫小無賴，有錢在街上混的叫紈褲，他是無賴不是紈褲。

　　吃了上頓沒下頓，是因為以前池居安好賭，賭輸了當然沒錢吃飯了，而被人欺負，那是當然了，要是去吃白食，飯館的老闆和夥計不揍他，還貢著他啊，要是他欠了賭場的錢還不出，那看場子的打手們，要是能把他打得趴下，是絕對不會讓他站著的！

　　所以，池居安沒說假話，只是說得不那麼明白罷了，李重九自然就聽不出來。

　　想了想，李重九道：「孤給你一些錢，你便回家一趟，招舊時的朋友夥伴來吃酒，順便觀察一番，看看誰能用得上，然後便推薦給孤，這樣的人越多越好，現在咱們可是很需要人手的。」

　　吳有仁實在忍耐不住了，這樣的招人法兒，未免太過兒戲了吧，看來太子殿下實在是沒有和人打交道的經驗，竟然想出這種爛招來，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提醒他一下。

　　可沒等他反駁呢，就見池居安哭喪著臉道：「殿下，小的沒法出宮啊，咱們剛剛得罪了楊太尉，只要小的一出宮，嗯，都不用出皇宮，只要是一出這東宮，小的怕是就要立即遭了毒手，被楊太尉派人給殺了啊，那時小的就再也見不到殿下了。」

　　李重九想了想，池居安說得也對，現在自己可就剩這麼一個心腹了，要是再被楊澤給殺了，他實在是捨不得。

　　於是，李重九對吳有仁說道：「吳尚書，要不然你看這樣行不行，讓居安說出他以前住哪兒，然後由你去找他的朋友，你親自挑選，孤是絕對放心的。」

　　這麼一問，就把吳有仁想要反駁的話給噎回肚子裡去了，先不要管池居安了，還是想為自己辯解一下吧。

　　吳有仁苦笑道：「太子殿下，臣乃是吏部尚書，一舉一動都會引人注目的，臣要是親自去池侍衛的家，去招集他以前的朋友，那這事恐怕立即就得讓楊太尉知道，他要是派人阻撓，去壞了池侍衛朋友的性命，那不是更糟糕麼。」

　　李重九哦了聲，想了想，吳有仁說得也對，可池居安說得也不錯，那怎麼辦，難不成自己堂堂太子，想要辦點兒事，就這麼難嗎？那個該天殺的楊澤，真是害苦了自己，都快把自己給逼到絕路上了。

　　正在左右為難之時，外面有小宦官快步跑了進來，道：「太子殿下，剛才皇上坐著步攆路過了東宮……」

　　「啊，父皇路過東宮？」李重九頓時就愣住了，有沒有搞錯，他的東宮當然是在皇宮的最東邊，只要他父皇不是出宮，那就絕對不會路過的，所以肯定是來東宮找他有事的，怎麼會只是路過呢？

　　吳有仁反應卻快，道：「皇上既然只是路過，那必是有話要傳給太子殿下吧？」

　　他估計皇帝李晏必是對李重九有什麼不滿，想要訓斥李重九一番，但以李晏的性格，怕是不願意當面斥責李重九，所以便找了個借口，說是路過，然後讓人傳話給李重九，訓斥的話讓小宦官說，當父皇的還是慈父，不當面說兒子不好。

　　當然，肯定是訓斥的話，如果是好聽的話，那何不當面說呢，而且皇帝非要路過，說明還是皇后逼著來的，要不然沒事路過東宮，這得繞多大的彎兒啊！

　　吳有仁還真沒有料錯，李晏本來早就該到了，可他思前想後，覺得當面訓斥兒子一頓不好，所以他猶豫了好久，可要是不訓斥兒子一頓，他又不敢回去向皇后交代，怕皇后罵他，做為一個性格軟弱的丈夫和父親，也真夠讓他難做的。

　　於是乎，他就想出了這麼個方法，路過一下，表示自己真的來過，然後訓斥的話讓別人去說，和吳有仁猜得一模一樣。

　　李重九看著那報信的小宦官，問道：「父皇可是有話要你說給孤聽？」

　　小宦官連忙搖頭，道：「沒有，不過，皇上卻派了個人等著外面，是那個人有話要說給太子殿下聽！」

第六百三十八章　烤蘋果

　　李重九揮手道：「叫那人進來吧！」

　　等小宦官出去了，李重九這才問吳有仁道：「吳尚書，你說父皇要找孤說什麼事兒？」

　　他心裡隱隱能猜到，必定是楊澤和菜菜的事，畢竟鬧得動靜有點兒大了，可他卻認為是自己有理，難不成楊澤要殺他東宮裡的人，他這個當太子的連反抗都不許反抗一下？

　　這天下到底是誰的，他堂堂太子會被一個大臣逼得連聲都不敢吱？天下沒有這個道理啊，至少他認為大方帝國就不應該有這個道理！

　　吳有仁道：「太子殿下還需做好準備，怕是皇上派人來訓斥你的，但訓斥的話聽聽也就罷了，當不得真的！」

　　李重九重重地喘了口氣，道：「為何父皇如此的寵信楊澤，對他比對孤這個親兒子都好！」

　　吳有仁嘿嘿一笑，道：「太子殿下不必心煩，現在且看楊澤囂張，他自恃有功，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裡，可日子久了，這麼囂張的臣子，皇上定不會再容他了！」

　　他這話是從人心上分析的，從古自今，有功勞的大臣多了，權臣個個都是有功勞的，在君王勢力太小，需要權臣輔佐的時候，當然要忍讓權臣，可一旦君王的座子坐穩了，那第一件事就是要殺了權臣，必定會動手鏟除的，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說權臣動手更早，殺了君王的，那就是改朝換代了。

　　說話間，殿外腳步聲響，進來一人，這人也是宦官，卻不是小宦官，而是有職位的總管一級人物，比著大總管梁大忠小，可卻也小不了多少。

　　這宦官總管。當然也是梁大忠的人，反正此時皇宮裡的宦官和宮女基本上都是梁大忠的人，原因很簡單，不服梁大忠，不聽大總管話的人，都被殺了！

　　進了大殿，宦官總管先沖李重九行了個禮，一本正經地道：「太子殿下，梁大總管派老奴過來，給您帶個話兒……」

　　李重九咦了聲。道：「不是父皇有話要讓你對孤說嗎？」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父皇路過東宮，又不是梁大忠路過東宮，怎麼才眨眨眼皮的功夫，就變成了梁大忠給他帶話兒了，再說梁大忠是個什麼東西，就算是在皇宮裡再有權勢，也沒資格讓人帶話兒給太子的，有話直接過來說不就得了麼！

　　宦官總管忙道：「如果是皇上有話要對太子殿下講。那是口諭，皇上沒有口諭要給太子殿下。」

　　吳有仁心想：「看來皇上還是非常愛護太子的，連重話都不願意親口說出來，還要說成是梁大忠的話。這樣就好，假以時日，太子必會超越楊澤，我的前途更是會一片光明。」

　　李重九哼了聲。道：「你說吧，梁大忠那條老狗……他有什麼話要你對孤說。」對於梁大忠，他是毫不掩飾對其的厭惡的。

　　宦官總管明顯也知道這點。仍舊一本正經，表情嚴肅地道：「梁大總管說，萬歲公主和燕王請太子殿下吃烤肉串，這是好事，可太子殿下你為什麼不去呢，而且還要惡語相向，這是很不懂人情世故的……」

　　他說的話，無非也就是李晏要對李重九說的，雖然有些嘮嘮叨叨，可卻也真是為了兒子好。

　　李晏對李重九是有內疚的，就像是皇后一樣，他也認這些年來沒有在兒子的身邊，結果導致了兒子不是那麼太「聰明伶俐」，不過沒關係，太子是儲君，不需要太聰明，只需要能處理好朝政就行了，穩重些更好，所以他只是想教教兒子怎麼當個好太子。

　　戒於他對菜菜的教育失敗案例，反正他說什麼菜菜都不聽，所以他就沒有親自過來和李重九講，反而是派人過來，還是轉了個彎子，是用梁大忠語氣說的，就是不想讓李重九對他這個從小就不在身邊的父皇，有什麼埋怨的心理。

　　可李晏想得挺周全的，他也是想了好半天才想出的這個辦法，自己認為這個辦法很香，其實卻是餿不可聞，因為他忘記了一點，同樣的話，不同人的嘴裡說出來，可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這宦官總管把話說完了，話是一點兒沒變，他也沒有那個膽子，可語氣和表情卻是他自己能控制住的，不但語氣陰陽怪氣，而且表情也是滿臉的嘲諷，那意思是就憑你一個廢物，也敢和燕王作對，不要命嗎，別忘了燕王可是連長公主都能弄死的厲害人物。

　　李重九聽完了宦官總管的話，真是氣得頭頂冒火，七竅生煙，他正要對宦官總管大發脾氣，可宦官總管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對著他又行一禮，事情辦完了，便姍姍然地走了，離開東宮，大搖大擺而去！

　　李重九幾乎要被氣哭了，他本來就不是剛強之人，又被當眾如此羞辱，真是滿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洩，暴怒之下，他再不心疼池居安了，對池居安喝道：「孤被惡人如此欺負，你該當如何？」

　　池居安大吃一驚，忙道：「太子殿下不可如此說啊，那可是皇上……不不，是梁大總管傳給你的話，梁大總管這個，這個不能算是惡人！」

　　李重九說話的時候沒有壓低聲音，殿裡現在是沒有小宦官和宮女，但殿外可有，要是被聽見了，太子殿下可能不會有什麼事，但他估計就會有事兒了，上次莫名其妙地掉進了茅坑裡，要是再出事兒，就不知道掉到哪裡了，當然掉到哪兒還不會要命，要命的是萬一爬不上來，那才是死不瞑目呢！

　　吳有仁也道：「太子殿下，慎言啊！」說著，他向殿外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什麼小宦官，不知他們躲在何處，不過估計著，都在聽著殿裡人說話呢吧！

　　李重九暴怒之下，再也顧不得別的，他對池居安道：「現在是考驗你對孤忠心的時刻了，你即刻出宮，招集人手，事情要是辦不好。你就死在外面吧，不要再回來見孤！」

　　吳有仁皺起眉頭，心想：「怎麼搞的，堂堂太子殿下為何如此說話，倒像是個女子一般，連聲音都尖銳起來了。」

　　池居安也快哭了，是被嚇的，李重九堅持讓他這麼做，他當然只能這麼做了，他倒不是怕找不著人。而是怕一出宮就被卡嚓了！

　　可他是在李重九手下混飯吃的，要是不聽話，就沒飯可吃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而且還要表現得出一副慷慨凜然的樣子，忠心耿耿地答應一聲，便要出去辦事。

　　吳有仁歎了口氣，大感有些頭疼，這位太子殿下辦起事來。很不靠譜兒，非常的不著調兒，可是誰讓他是太子殿下呢，誰讓他有一個好爹。還有一個好娘呢，就是沒有一個妹妹，更加沒有一個好妹夫，僅此而已！

　　吳有仁說道：「臣帶著池侍衛一起出宮吧。也好有個照應，有臣在，別人也不會害了池侍衛的！」

　　說罷。兩人向李重九告辭，離開了東宮，一起出皇宮去了。

　　李重九等兩人走了之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氣，心情根本無法平靜下來，只是感到自己是世上最可憐的太子，竟然被大臣欺負，被大臣欺負也就罷了，連宦官也要欺負他，嗯，對了，那些宮女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當真可惡，而自己卻不敢反抗，沒有能力反抗，這才是最讓他悲奮的，真想大哭一場。

　　就在這時，一個小宦官探頭探腦地往大殿裡看了看，隨即便也出了東宮，一路小跑而去。

　　且說楊澤和菜菜從李重九那出來後，便去找了座無人居住的宮殿，大方帝國的皇宮極大，遠超後世任何一座皇宮，裡面的宮殿無數，不是每座都宮殿都有人居住的，他們找的這座便是有水池，有綠樹和草地，以園林景觀為主的宮殿。

　　他倆往草地上一坐，自有小宦官和宮女們伺候，沒過多一會兒，御廚房便派人過來，搬來了燒烤所需的東西，兩人便即開烤。

　　楊澤拿著一串雞翅膀，往上面塗抹蜂蜜，一邊塗抹一邊說道：「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要吃雞翅膀……嗯，還得等一會兒。」

　　菜菜笑道：「你還真是沒心沒肺，剛剛和我的太子哥哥吵完架，碰了一鼻子的灰，現在就開起玩笑了。」

　　楊澤也笑道：「去之前就知道不行的，只不過走個過場，讓你父皇和母后知道，咱們是願意和解的，既然知道了結果，那我幹嘛還要鬱悶啊，好不容易一起吃個燒烤，就不要想那些不重要的人了。」

　　菜菜嗯了聲，卻道：「可惜，要是我能給皇祖母燒烤，讓她嘗嘗我的手藝，那該有多好。」

　　楊澤見她又要鬱悶，趕緊說起笑話來，又說起最近朝廷裡的事。菜菜聽他說把禁衛軍完全掌控了，不由得吃驚，問道：「禁衛軍那麼多，你是怎麼掌握的？你下軍隊了？去挨個見過他們了？」

　　楊澤一邊烤雞翅膀，一邊道：「其實掌握住禁衛軍，不需要挨個士兵去認識的，這是不可能的，又不是在鎮西呢，當兵的少，我都能看得過來，其實只要是把大將軍們籠絡好了，然後給他們的副將一點好處，那就可以了，而副將們去管校尉，校尉們去管隊正，隊正去管士兵，一層一層的管理，讓兵將們知道誰是他們的老大，就可以了。」

　　他又道：「當然，這只是在沒有戰況的時候，沒有仗打時，兵將們沒啥事做，更加沒有危險，當然也就會聽話，可如果一旦有事，那就得再另想辦法了。不過，估計問題也不會太大。」

　　菜菜嗯了聲，她烤好了一串蘋果，遞給楊澤，道：「頭一回烤這個，你先吃！」

　　楊澤笑道：「烤蘋果，我也是頭一回吃呢！」他接過了蘋果串，吃了一塊，道：「胡椒有點放多了，都吃不出蘋果味兒了。」

　　菜菜拿回蘋果串，她也咬了一口，道：「還好，能吃得出來是蘋果！」

　　他倆燒烤，可周圍還圍著好幾十人呢，不但有小宦官和宮女，還有一群御廚，這些御廚們聽說燕王和公主要烤肉串，便都想來學學。

　　本來御廚們還以為是很難做的一道菜，可看過了之後，未免簡單得太過份了，就是把東西切碎了，把竹籤子上一插，然後放在炭上烤就行了，沒有任何的技術含量，就算是小孩也都會烤的。

　　但是，不管御廚還是小宦官，或者是宮女，他們都沒有想過，水果也是能烤的，當菜菜把蘋果塊串到竹籤上時，他們都震驚了，他們認為燕王和公主這兩個人，要麼是世上無與倫比的美食大師，要麼就是只會胡吃海塞的俗人！

　　後者更為接近他倆現在的樣子，但大家為了燕王和公主的面子著想，就不要說出來了，也不可以表情上有所流露，還是規規矩矩地在一旁當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就好了。

　　燒烤這種吃法，向來和涮火鍋差不多，相烤什麼就烤什麼，楊澤和菜菜都是好久沒有這麼吃了，胡亂烤了一通，吃了個小肚溜圓。

　　就在他們吃飽喝足之後，有一個小宦官來了，到了楊澤和菜菜的跟前，小聲道：「小的有重要事情要向太尉和公主稟報。」

　　「什麼事？本王正要去茅廁，你跟著來吧！」楊澤站起身來，往茅廁走去，他估計是出什麼事兒了，要是麻煩事兒，那就不讓菜菜知道，他來處理就可以了。

　　這小宦官便是從東宮裡跑出來的，他偷聽了李重九和吳有仁池居安的計劃，忙不迭的跑來向楊澤報信，他跟著楊澤邊走邊說，把事情的經過報告了一遍。

　　楊澤放完了水，這小宦官也說完了。聽罷，楊澤從懷裡掏出兩個小袋子，滿滿兩袋金瓜子都賞了小宦官，打發他離開了。

　　楊澤見了菜菜之後，問道：「咱們走走，消化消化食兒，然後你回去守靈，我也要出宮了，在宮裡待得太久，怕是會有御史彈劾的，畢竟這裡後宮範疇。」

　　菜菜笑道：「這時候想起來是後宮了，才想起來啊！嗯，剛才那人找你說的是什麼事兒？」

　　楊澤道：「你哥哥那裡，要招一批新的御前侍衛，估計得過百人吧，還讓吳有仁幫忙，不過去執行的，估計只有一個叫做池居安的人，就是那個滿臉鬍子的御前侍衛，你哥哥現在唯一的心腹。」

　　菜菜聽是這種事，便沒有再問，和楊澤散了一會兒步，便回寢宮，繼續為獨孤女皇守靈去了。

　　楊澤獨自一人出宮，他心想：「那個池居安應該是個市井小無賴出身，讓他去招御前侍衛，李重九是在搞笑嗎，而且搞笑得如此認真，讓我想不佩服都難。市井小無賴，嘿嘿，我手底下有的是啊，都可以介紹給太子殿下，給他當保鏢的。」

第六百三十九章　以混制混

　　楊澤早在很久之前，便搜羅了長安城裡的無賴混混，而且都是大混混，可以自稱為大俠的那種街頭霸王，他養了這些大俠挺長一段時間，可以當成是手下來用了。

　　大俠們在這次的宮廷政變中，立的功勞有些小了，而且人數不少，所以得到的賞賜也不多。

　　楊澤下令給付丙榮和譚正文，那些還有藥可救的大俠，讓他們補進軍隊，而那些只會混日子的，無藥可救的地痞無賴，給他們每人一小塊田地，一座大屋，讓他們去過小康日子了，至於田地和房屋會不會變他們給敗壞光了，那就不關他楊太尉的事了。

　　立功受賞，功大俠們都立了，雖然立的不太大，可他已經賞了，這也就行了，總不至於在政變那天，大俠們在城門口一通亂吵吵，楊澤就得養他們一輩子吧，天下哪有這種便宜事！

　　可補進軍隊裡的那些大俠，卻還沒有正式被派到軍隊裡面去，楊澤也不太好意思這麼快就往禁衛八軍裡面摻沙子，那樣做的也太明顯了，所以只不過是把挑出來的大俠們，都造好了名冊而已，要過段時間，才能往各處軍隊裡面派。

　　如此一來，李重九想要通過池居安招御前侍衛，可不正好撞到楊澤的槍口上麼，池居安以前是個小無賴，認識的人必定也都是差不多的人，那麼就休想和那些大俠們扯不上關係，大俠要是想進東宮，去混個御前侍衛當當，自然也就不是什麼難事。

　　出宮上馬，楊澤忽然笑了，李重九真是滿有意思的一個人，竟然想通過池居安的關係去招收手下，他是怎麼想的？以為人人都會有一臉的大鬍子，而且都對他溫柔體貼嗎？真是好奇葩的想法啊！

　　回到了兵部。楊澤又再開始處理事情，他把王配倫叫來，把他的計劃說了遍，然後便派王配倫出城了。

　　王配倫要辦的事才是大事，是關於京畿地區地方官的事，這才是楊澤明天以及過段時間內，要快速辦好的大事。

　　等打發走了王配倫，楊澤這才把付丙榮叫了進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吩咐了一遍。付丙榮聽罷，笑道：「李重九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還有那個吳有仁也不提醒一下他。」

　　楊澤道：「吳有仁也是沒辦法的，你以為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就要召集一批忠心的侍衛，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他自知辦不到，所以也只好讓池居安去試試了。」

　　付丙榮笑道：「師父你交待的事情很好辦，那些大俠幹別的不行，干威逼利誘的事情。那是再拿手不過了，徒兒親自帶人去辦，一定要讓咱們的人混進東宮裡面去，師父你就放心吧！」

　　楊澤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付丙榮出去，趕緊去把這事兒辦了，付丙榮興沖沖地出去了。

　　從長安城裡找來的那些個大俠，一直是付丙榮負責的。就算是他不在長安，這些大俠所吃的穿的，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所以要說老大，那付丙榮絕對是那些大俠的老大，也就是他沒有召開武林大會呢，要不然他非得被推舉為武林盟主不可。

　　大俠們居住的地方，就是付丙榮親自安排的，這回不在城外，而是在城裡，不為別的，就為了招呼方便。有時候，要想在長安城裡辦些事，使用這些大俠，那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付丙榮進了大俠們居住的大院子，就見院子裡面足足有好幾十個大俠，可沒人閒著，都在鍛煉身體，有的在舉石鎖，有的在舞槍弄棍，當真是少有的勤快，而且全都在務正業。

　　大俠們個個都是腦子好使之人，他們也都算是立了些功勞，被補進軍隊，他們的恩主楊澤又是當朝太尉，可以說他們的前途還是非常光明的，但話又說回來了，大方向是有了，可具體落到個人頭上，要想陞官，要想發財，要想給子孫後代弄出個封蔭來，再不濟要想弄出份好家業來，不還得靠個人的本事麼！

　　所以，大俠們就趁著還沒進軍隊之前的這段時間，每天苦練，武藝現學是來不及了，但總得把力氣練上去吧，這是至少的了，否則拿什麼拼前程。

　　付丙榮剛一進院子，大俠們就全看到他了，放下手中的事，大俠們一起圍了過來，給付丙榮見禮，一口一個付將軍，叫得別提多親熱了。

　　付丙榮現在是右神武軍的郎將，只要再升一步就是大將軍了，楊澤打算把右神武軍給他，不過大將軍的職位不是那麼好當的，楊澤想再等等，尋個機會便把付丙榮升上去，所以楊澤一直兼著右神武軍大將軍之職，佔著位子，就是打算留給付丙榮的。

　　付丙榮衝著大俠們笑道：「吃過飯了嗎？」

　　「還沒呢，這不還沒到吃飯的點兒呢麼！」大俠們紛紛笑道。

　　這幾天他們幾乎都不在大院子裡吃飯，都是出去下館子吃好的，大院子裡的伙食雖然不錯，但終究也是大鍋菜大鍋飯，油水是絕對夠足的，可味道不怎麼樣，他們現在個個都發了財，腰中有銅，自然就要擺譜兒，所以都是出去吃的，只不過，現在還沒有到吃飯的時間。

　　付丙榮道：「你們誰以前認識一個叫池居安的小子，長得相貌不錯，而且有一臉的大鬍子，你們以前誰認識他？」

　　大俠們安靜了下來，都在想著誰叫池居安，片刻之後，一個大俠說道：「付將軍，你說的這個人，小的倒是有些印象，相貌不錯，還有一臉的鬍子都能對得上號，但名字就是不同，小的認識的那個人也姓池，卻不叫居安，而是叫瓜娃，池瓜娃。」

　　「瓜娃？那是什麼意思？這個小名聽起來倒是有意思。」付丙榮道。

　　這大俠說道：「他爹以前是賣胡瓜的，所以給他起了個名字就叫瓜娃，這小子相貌雖好，卻是一個爛賭鬼，他爹一死，他就把家產給輸了個精光，當然，他家以前也沒啥錢。但好歹也有間草房，全都輸掉了，後來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可能死了吧。」

　　付丙榮嘿了聲，道：「如果你說的池瓜娃就是池居安，那他就肯定沒有死，都有誰認識他？」

　　池瓜娃以前並不是什麼有名的無賴，更加沒資格自稱大俠，而這院子裡的大俠，以前卻個個都是有頭有臉之人。是不屑結交小無賴的，就算是長安混混，那也是有等級的，各自有各自生活玩樂的圈子。

　　付丙榮問誰認得池瓜娃，大俠們都沉默了，除了最開始說話的那個，他們都不認得池居安。

　　那大俠便道：「要想認識他，這個容易得很，如果池瓜娃就是池居安。那小的去和他套套交情，然後帶著幾個兄弟去見他，一回生，二回就熟了嘛。只是不知他現在何處。」

　　付丙榮笑道：「在宮裡當御前侍衛呢，是東宮太子殿下的心腹之人，沒想到吧，人家可混得比你們強。這都當上御前侍衛了。」

　　大俠們聽了只能嘿嘿乾笑，付丙榮一提東宮，他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燕王楊澤和東宮太子李重九不合，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如果池居安是李重九的侍衛，那就表明他是敵人了，而付丙榮問誰認識他，自然就是要下手對付了。

　　那大俠道：「要是池瓜娃混進了東宮，那想修理他，可就不容易了，只能等他出宮，只要他一上街面，那小的們就有的是辦法，讓他出得來，回不去！」

　　套麻袋，飛板磚，打悶棍這些事，大俠個個都精通此道，而且有些人還是此中高手，以前大俠們沒有靠山，是絕對不敢對當官的下手的，可現在有當朝太尉當靠山，要想擺平個小小的御前侍衛，大俠們還真不認為是個難事兒。

　　付丙榮嗯了聲，道：「這事先不用太多人，來十幾個吧，和我出去辦事，還有，這事兒不能傳出去啊，大家都嘴巴嚴點兒！」

　　大俠們趕緊答應，一個池居安罷了，他們又不認識，也沒必要到處去說，除了池居安當了御前侍衛，是挺讓他們嫉妒的，別的他們都沒放在心上，就算是付丙榮不囑咐，他們也是轉眼就忘的。

　　付丙榮帶了十來個大俠，一起出了大院子，在認識池瓜娃的那個大俠帶領下，便想去池瓜娃家以前住的地方，不過，那地方已經早被池瓜娃給賣了，所以能不能在那裡找到池瓜娃，還在兩說之間。

　　可他們沒走出多遠，便看到譚正文，打過招呼之後，付丙榮就把事情給說了，譚正文聽罷，笑道：「巧了，我剛才在街上正好看到了吳有仁，人家尚書大人今天沒騎馬，安步當車，從宮裡走著回的吏部衙門。」

　　「你看到吳有仁，和我要去辦的事，有什麼相干，為何要說巧了？」付丙榮奇怪地道。

　　譚正文笑道：「因為他是走著回吏部的嗎，所以沒坐車……」

　　「廢話，你是不是看到誰了？」付丙榮想了想，忽然道：「可是他身邊有一個御前侍衛，是長著大鬍子的？」

　　「然也，一屁彈中，算你猜對了！」譚正文笑道：「你們現在去吏部轉轉，要是運氣好，沒準還真能碰上呢，反正那個穿著御前侍衛的衣服，而且還長著大鬍子，好認得很！」

　　付丙榮立即帶著大俠們就跑了，這裡離著吏部衙門還有段距離，不算太近，他怕去晚了，那個池居安早就不見了人影。

　　一路小跑，不多時全到了吏部衙門的前街，可這時天色已晚，吏部的前街早就沒人了，這裡不是繁華的商業地帶，自然人少，此時放眼望去，整條街上都沒有人。

　　付丙榮氣得一跺腳，道：「倒霉，還是來晚了一步。也罷，咱們還是去池瓜娃那裡看看，這次可得快著點，不能再晚了。」

　　大俠們都是長安本地人，只要說出個地名，他們總是能找到近路的，在那個大俠的帶領下，他們便打算穿街過巷，可他們活地圖的本事還沒發揮出呢，只不過是剛剛走過了兩條街，那個大俠便道：「那不就是池瓜娃麼！」

　　順著大俠手指的方向，付丙榮望了過去，緊接著便嘿的一聲，他看到了池居安，這池居安果然就是池瓜娃，看來是發達了以後，後改的名字，瓜娃成居安了。

　　前面的大街是條商業街，沿街靠坊的有不少的店舖，但卻不是大店，都是些小店，而那個池居安就坐在一家胡餅店裡，隔著窗戶就能看到他，他好認得很，既穿著御前侍衛的衣服，還一臉的大鬍子，店裡的燭光一照，離得老遠就能看到他。

　　付丙榮道：「你沒認錯人吧？」

　　「沒有，小的絕對沒有認錯，瓜娃就是這副德行，化成了灰小的也能認得出來。」那大俠一拍胸膛，給付丙榮打了十足的保票。

　　付丙榮笑道：「他要是化成了灰，我賭你一定認不出。好，既然這麼容易就找到了他，那就說明上天也看他不順眼了，既然如此，咱們就替天行道吧！」

　　那大俠卻道：「他穿著軍服，而且現在街上人多，直接過去恐怕動靜太大，不如小的過去招呼，然後把他引到無人之處，那時付將軍你想怎麼修理他，就怎麼修理他！」

　　付丙榮嘿了聲，道：「好，他這個人好賭是吧，如果能讓他欠下一大筆的錢……」

　　他的這個想法，非常的有「道德」，是想給池居安下個套子，然後逼迫池居安聽話。

　　可大俠們卻都表情古怪，那大俠說道：「付將軍，這人是楊樹剝皮，光棍一根，他要是欠錢不還，然後往東宮一躲，不聽咱們的話，咱們也沒法進東宮去抓他啊，所以付將軍不需要這般好心，對他太客氣了不好，他不會感激的……」

　　他娘的，我這也叫好心，難不成給他下套還叫客氣？我實在是沒有指望過他會感恩啊！付丙榮一咧嘴，道：「那你有啥不好心的方法？」

　　那大俠振振有詞地道：「抓住以後，一通好打，不要打臉就成，然後給他服劑小藥，每月給解藥一次，不聽話就不給解藥，他就得肚爛腸穿而死，保準他聽話，讓他幹啥，他就得幹啥！」

　　付丙榮大吃一驚，道：「你有這種奇藥？」

　　「沒有！」那大俠一搖腦袋，說道：「只要告訴他有這種藥就行了。」

　　付丙榮哦了聲，道：「那這招好使不，要是被他看穿了，那該如何？」

　　大俠們一起笑了，一人說道：「這種事向來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再說，小的們沒有這種藥，付將軍你有不就成了，他不信小的們，還能不信付將軍你麼！」

　　付丙榮一拍大腿，道：「有道理，說得太對了。沒想到本將軍在別人的眼裡，是一個很有信用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