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2393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6 15:10
第1310章 繁榮的港口

  徐州運來的各色貨物太好了,而且徐州那邊的船又多又大,運載量和輪次都穩定的很,保證了徐州各色貨物的穩定輸入,結果不少高麗商人也來這邊,這些高麗商人除了高麗自己的特產外,也給皮島帶來了各種貨物,雙贏兩利,皆大歡喜。

  除了高麗商人之外,山東那邊也開始有穩定的商流來到,甚至還有北直隶的商人在,另外,儘管一直沒有發現,可毛文龍卻知道來到的商人裡肯定有建州女真的奸細,或者是那些不顧大義發財的混賬,把建州女真的特產在這邊出手,然後運回女真需要的物資。

  毛文龍、陳繼盛這些人也不知道該恨誰,為建州女真貿易的那些人固然沒有廉恥,可皮島最危急的時候,身為故國的大明商人又有幾個來到,現在北直隶和山東的那些商人,從前那裡去了,一個個都在說什麼大義,可說到底還是生意,有錢賺都蜂擁而至。

  皮島東江鎮武將們對徐州的情緒最為複雜,現在很多人還把那次的五艘船出現當成是神佛保佑,在那五艘船出現之後,皮島的處境一下子變得寬裕從容起來,算得上救東江鎮與水火之中,按說救命之恩足以讓雙方交心,可海上那些自承徐州、余家和鄭家的船主水手,都不把自己當成大明的臣民,而前些日子,更是從山東登萊鎮這邊知道了徐州出兵和官軍大戰的消息,這讓大家真是心驚。

  原來這徐州是反賊,居然敢貿然進攻京師,雖說自那次之後,再也沒有什麼消息傳來,但大家心裡都覺得徐州被朝廷官軍剿滅了,不過,徐州那邊的船隻始終沒有中斷,開海後就照舊送來物資,換回特產和人口,一切如常。

  試探著問起,船上人都頗為不屑的說朝廷必敗,徐州必勝,還有人說什麼趙進這次要進京當皇上了。

  如果是從前,這樣的言語就會讓雙方廝殺火並,可現在皮島安危和光復遼東的希望就在這些不斷往來的海船上,怎麼好撕破臉,大家心裡都有個念叨,皮島東江鎮忠於大明,那些不斷逃出來的人忠於大明,那些和建州女真戰鬥而死,逃向皮島半路被殺的遼東軍民同樣忠於大明,可大明從來沒有給東江鎮足夠的糧秣軍資,大家要自己去搶掠,要自己琢磨著做生意,才能在這裡苟延殘喘,真正讓大家看到希望的,反倒是這些大逆不道的徐州賊,怎麼抉擇,還真是難決定。

  不管心中怎麼想,毛文龍和陳繼盛他們沒有商量出結果,大家就都要按照從前的規矩做,聽到望樓上的人說徐州船來了,消息很快在皮島上傳開,所有人都是活動起來,從上次來的船那邊知道,這次會來很多船,帶來很多物資,也會帶走很多物資。

  自從和徐州做生意,毛文龍就下力氣整修港口泊位,從開始的修港口能多吃塊乾糧,到現在的修港口能吃葷腥,算是下了大本錢,港口碼頭的設施愈發完備。

  按照徐州的要求,雲山商行就在港口那邊建設,幾乎就是個獨立的區域,外面用土石大木修出圍牆營柵,裡面則是修築的磚石房屋,這等規制讓皮島上下都眼饞的很,即便是毛文龍最近才住上磚房,其他人還在木屋和窩棚裡呆著,這伙徐州人未免太奢侈了,居然從山東那邊運來了燒磚的師傅到這邊搭建磚窯,毛文龍和幾位頭目的住處都是沾光。

  身在遼東,堡壘要塞大家看得多了,自然知道這商行是軍營要塞的規制,大家都是裝作不知,命根子在人手裡掐著,有些事還是別太較真的好。

  現在這商行裡面沒有住太多人,只有十餘名留守的商行夥計在,每日裡清點貨物,記錄需求,每次船到這邊,可耽擱不起太多的時間,在商行牆外堆滿了粗糙處理過的大木,到時候要直接在海裡紮成木筏,讓海船拖到目的地,還有墊著底座,苫著油布的貨堆,那都是高麗商人們的貨物,他們剛到這邊不久,想要搭木棚、建倉庫還來不及。

  聽到船來,有些高麗打扮的人都急匆匆離開,他們是給自己主人報信的,如今這皮島貿易已經引起了高麗幾個最商人的興趣,據說還有倭國大名的影子,皮島條件太苦,這些高麗大商人派來的管事親信之類呆不下去,都在鐵山附近住著,等待消息,反正皮島和陸上交通極為便利,接下來,這些大商人的親信也要出面。

  船隊來到,整個皮島的東江鎮軍民都動了起來,青壯勞力們趕往港口,準備卸貨裝貨,很多參與裝貨卸貨的人中,在裝卸之後都會跟著船去山東,東江鎮各級將校分配安排,送來的軍資要保護要分配,這個含糊不得,那些不去裝貨卸貨和沒在調動的軍兵都是到處亂走,等著被人僱傭,現在島上商人多了,人力緊缺,大家都能幹活換點報酬。

  除此之外,毛文龍還有個隱秘的命令,那就是三個千總帶兩千兵丁隨時備戰,儘管沒說針對誰,可大家心裡有數,只不過大家心裡都不怎麼舒服。

  大家在忙碌的時候,毛文龍帶著親信們也來到了港口,他身為皮島的主人,自然有自己的方便,毛文龍一干人就在碼頭一個搭起的簡易棚子裡,這是一位高麗商人的地盤,在這裡能很清楚的看到港口的情形。

  海上行船到入港,這是個很繁瑣緩慢的過程,調整風帆船舵,變換方向,緩緩靠近過來,很多在海邊等著的高麗人已經忍不住發出了驚歎聲,他們那裡見過這樣的大船,都說自家的龜甲船犀利,可能見到的又有幾個,見到的也覺得沒有眼前的大明海船大。

  不光高麗人看著新奇,就連皮島軍民也看不夠,更不要說那些剛被收攏來的遼東難民,很多人都是邊做活邊張望這邊,沒差事的則是直接圍過來,碼頭上的人越來越多,陳繼盛低聲問了句要不要把人清場,毛文龍卻不置可否,大家也就會意的不去理會。

  「不對,這些海船不斷轉圈,是要把炮對著這邊。」一名年輕武官突然開口說道,眾人都是看過去,發現海上有的船隻在靠過來,有的則是就地下錨,甲板上放置著幾門火炮,炮口正對著碼頭上。

  算計起來,差不多有四艘船上有這樣的火炮,十餘門炮這麼對著碼頭上,毛文龍不動聲色,其他諸人卻在交換眼神,不光自己心思多,徐州那邊同樣不含糊,毛文龍瞥了眼那提醒的年輕武將,點頭讚許說道:「小孔不錯,很機警!」

  這誇獎讓那年輕武將立刻激動的漲紅了臉,連忙站直,大家都知道這位孔有德,開原礦工暴動,被韃子硬生生殺下去了,孔有德的叔父帶著他和殘餘來到皮島這邊,是最早過來的一批人,他叔父病重身子不行了,但孔有德為人仗義,學武也學得飛快,很受毛文龍的賞識。

  徐州一共來了二十餘艘船,其中八艘船體寬大的福船,也就是這個時候敢跑,皮島和山東的海域在五月到九月間風浪很小,看到這些胖大的船體,毛文龍身邊諸將臉上都有興奮神色,這次要有多少物資帶來,這次皮島和東江鎮又能受益許多。

  不斷調整的海船終於靠上碼頭,放下了踏板,和以往一樣,最優先的都是糧食,儘管皮島寬裕後,已經可以在高麗買到很多糧食,但這個根本卻不敢含糊,依舊是雙方貿易的大頭,碼頭上的青壯力工湧過去開始裝卸,但這次和往日不同,本來該裝車直接運向皮島營寨裡,可這次船主卻要求卸在停泊處附近。

  這個倒不是不行,只是多了些麻煩,勞力們簡單詢問了下,馬上就是照做,一包包糧食卸下,隨著這卸貨的進行,旁觀的人倒是能看出些門道,這分明是在泊位那邊圈了一圈,用糧包壘了矮牆,這麼擺著好看嗎?

  大家正嘀咕的時候,卻看到雲山商行在皮島上的管事向這個棚子走過來,這管事是個笑嘻嘻的胖子,對誰都是很和氣,不過大家都是經歷過生死的,都知道這胖子從前殺過人,而且還殺的不少。

  看這胖子走過來,自然有毛文龍的護兵去攔阻,那胖子笑嘻嘻的抬高聲音說道:「毛將軍,小的有事求見。」

  毛文龍眉頭一皺,臉上有些難看,其他諸將也面面相覷,毛文龍和大家來這邊是暗地行動,而且也沒有在外人面前落了痕跡,這胖子是怎麼知道的。

  皮島不大,人多眼雜,毛文龍這幾位武將又招人注意,漏了行跡也不奇怪,大家自然想到了這個可能,之所以臉色難看,是想到這雲山行管事可能在皮島安插了自己的耳目,而且大家細琢磨起來,安插耳目的可能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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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7 10:31
第1311章 登岸的一個營

  但人都已經到跟前了,不見也不合適,雖說東江鎮諸將是皮島的主人,可吃穿花用和兵甲都來自這徐州,怎麼可能硬氣的起來,皮島私下裡不是沒做過手腳,比如說對那余家和鄭家大幫開出更好的條件,皮島雖然窮苦,可物資還是足夠的,結果毫無用處,有人明明被買通說動,可第二次就再不出現,讓東江鎮這邊前功盡棄。

  「讓羅胖子過來。」毛文龍悶聲說道,大家都知道這管事姓羅,名叫羅晨,當年在京師某書坊做事,文墨上算是熟手,這樣的人物,怎麼也當得起個先生的稱呼,大家當面也是這麼叫的,不過私下裡都是喊羅胖子。

  剛被誇獎的孔有德向那羅晨走過去,笑著問候見禮,然後把人帶了過來,毛文龍、陳繼盛、李九成坐在那邊沒動,其他幾人都起身致意,羅晨抱拳見禮,客氣的打了招呼。

  「皮島實在是小,本官無論去哪裡,總會被羅先生找到,真是有趣。」毛文龍微笑著說道,卻也不給那羅晨看座。

  羅晨臉上的笑容真摯無比,絲毫沒有因為毛文龍的譏刺而變化,站在那裡溫和說道:「毛帥哪裡話,小的也是找了半天,不瞞毛帥說,小的是有急事過來知會一聲。」

  聽到急事,皮島諸將彼此交換了下眼神,卻都沒有出聲,羅晨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先前不是和毛帥說過,這皮島地處前線,西邊有韃子大軍,這高麗國也是個靠不住的,我們商行在港口錢多貨多,所以要安排護衛過來守著,毛帥還記得這事吧,當時答應了的。」

  毛文龍雙眼一瞇,點頭說道:「本官當時答應了,東江鎮兵丁本就不足,還不斷的被抽到山東去,所以顧不過來貴處。」

  「我家老爺派來的護衛就在船上,馬上就要上岸,這些人辦事太沒章法,小的事先都不知道,這才急忙來找毛帥告知。」羅晨笑嘻嘻的說道。

  話音未落,毛文龍的臉色就已經沉下,他身邊的諸將各個惱怒,這等先斬後奏的勾當實在讓人惱火,當初不過是客氣隨意答應,居然就這麼順桿爬了上來,而且皮島易守難攻,真要不讓外人登岸,完全可以封鎖得住,可這沒有一點準備的,船都靠過來了,還能怎麼辦。

  在這時候,大家都是看向海面,現在他們知道那幾艘船上的十餘門火炮是為什麼了,更有警醒的則是看向港口卸貨的地方,那堆砌的糧包矮牆,又有船進了泊位,開始放下踏板,也就是這時,能看到船舷上豎起了很多長矛

  陳繼盛猛地從座位上站起,惡狠狠瞪向羅晨,而這羅晨的胖臉上滿是無辜,雙方對視片刻,陳繼盛對毛文龍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在座幾人有三人站起,腳步匆匆的向島內跑去,毛文龍臉上卻有了笑容,背著手站起說道:「來來往往的都說什麼徐州勁卒強兵,今日本官正好見識一番。」

  靠岸的那艘船已經落錨,放下踏板,等船身穩定,第一人向下走去,那人手裡拿著長矛,背著個方整的竹筐包袱,上身披甲,帶著頭盔,幾步走了下來。

  船在水中受波浪影響,沒辦法做到穩定,不停的起伏晃動,那最先下船的人明顯不太熟悉,快要踏上碼頭的時候,一個踉蹌,身體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倒在地,還在地上打了個滾,模樣頗為狼狽。

  碼頭上閒和不閒的人本就不少,都在好奇的看著大船靠岸,看著不太對勁,都莫名的有點緊張,皮島上的軍民和難民與大明別處不同,大家都是生死裡走過來的,自然有幾分警覺在,看到這個景象,很多人去看做主的把總和千總,結果發現千總把總們也在看別人,但沒過多久就安穩下來,沒有任何命令下達,眾人自然也就跟著放鬆了,好奇觀望。

  那拿著長矛的趙家軍士兵下船,這身材高大,穿著盔甲,舉止間頗有規矩氣度,看起來就威武的很,大家注意力全都集中過來,不在這邊的也向這邊走,向這邊看,誰也沒想到這人下船就摔了個跟頭,當真令人錯愕,碼頭上先是安靜,隨即有人笑出聲來,這笑聲迅速的傳染開,港口上哄笑一片。

  摔倒的那位趙家軍士兵也是訕訕,起身後向著一邊走去,有心人能注意到,先前卸下的糧包矮牆好像給他表明了站立的位置,也有人注意到,那趙家軍的士兵摔倒,鎧甲和地上碰撞,發出的聲音似乎是一塊鐵。

  「還真是強兵悍卒,了不起,了不起啊!」那邊毛文龍也是失笑,悠然說了兩句,羅晨臉上笑容依舊不變,甚至還跟了兩句「見笑,見笑了。」

  趙家軍的一個個士兵從船上走下來,以第一名下船的士兵為端點列隊,站立成方陣,一艘船能裝下一個連隊,虧得是從登州軍港出發到皮島,路程近,對口糧淡水的需求不多,不然的話,一艘大船除去水手,也就是裝五十名士兵的樣子,不是沒有更大的船隻,但很少到遼東海域來。

  一個連隊站定,第二個連隊走下,碼頭上的哄笑和議論漸漸平息下來,每一個趙家軍連隊隊形都是方整,行進站隊間彼此碰撞,確認了他們身上都是鐵甲,連普通兵卒都是頭戴鐵盔,身穿板甲,那長矛矛刃尺許,和矛桿連接的鐵套也是尺許,鎧甲下面的號服不見補丁,穿著的鞋子也很齊整厚實,除了這長矛外,腰間還挎著一柄刀。

  皮島東江鎮的軍民都是見過世面的,從前沒見過的,逃亡路上也見得多了,自然看得出眼前這四百號士兵的成色,看完了兵甲,再看士卒本身,各個氣色良好,身材健壯,一看就是能吃飽飯而且吃的不算差的,這樣的軍兵偌大東江鎮能有幾個,大家吃飽肚子也沒多久。

  那四百手持長矛的軍兵分四角站定,圍觀人群中已經沒什麼人大聲談笑,大家都能感覺到這股肅殺悍然之氣。

  「好賊子,現在咱們就算去趕他們也趕不動了!」毛文龍身邊一名武將恨聲說道,絲毫不在乎身邊的羅晨聽見,毛文龍陰沉著臉卻是站起,東江鎮諸將跟著站起。

  毛文龍瞥了眼笑容滿面的羅晨,悶聲說道:「咱們到跟前看看,去看看這來自徐州的強兵!」

  有些行軍佈陣經驗的人都能看懂碼頭上的局勢,現在糧包圍了一圈佈置成工事,那四百徐州士兵全副武裝據守,就算現在東江鎮準備火並,把手裡能用的兵力都拿出來,一時間也沒辦法拿下港口,即便拿下了也要付出大量的死傷。

  在走過去的路上,東江鎮參將陳繼盛已經傳信回來,留守待命的兩千兵卒隨時可以出動,而且大家還在到處抓兵,只要毛文龍一聲令下,馬上就可以殺過來,毛文龍聽到這稟報後沉吟了片刻,看到那幾艘船上的火炮,再看看那嚴整的四百精兵,只是壓低聲音吩咐回去「等等再說」。

  誰也沒想到下來的人還不止這些,四艘大船上的人下完,為後面的船隻騰挪開地方,卻又有手持火銃的士兵開始走下來,毛文龍已經走的足夠近了,能看到很多細節,臉色卻是更加難看,那些火銃居然都是點燃火繩的,一個個槍口朝上,能看出來,這是做好了隨時開火的準備。

  看到這些拿著火銃的兵卒下來,不管東江鎮諸將覺得這火銃威力如何,都已經沒了將對方趕下海的把握,雙方都有可以及遠的兵器,這打起來死傷可就大了,要是豁出去填命未必不成,可東江鎮的敵人是韃子,而不是這些來歷莫名的徐州士兵。

  當看到眾人推拉用力,從船上卸下兩門火炮之後,毛文龍再也沒有辦法維持鎮定,臉色徹底變了,他瞪著身邊的羅晨說道:「怎麼?徐州是想把皮島拿下來嗎?聽說你們連京師都敢打,想必這皮島也不放在眼裡了?」

  毛文龍發怒歸發怒,話說的卻很有分寸,他身為大明武將,明知道對方已經和朝廷撕破了臉,卻不提什麼大義,只是就事論事,他身邊諸人神色也有些複雜,當聽說徐州攻打京師的消息,他們私下裡念叨,以為對方會主動招攬這支海外孤軍。

  大家嘴上都在說,最艱苦的時候都熬過來了,現在怎麼能做大明的叛徒,可心裡多少都有計較,跟著大明喝風吃雪,要是能跟著這徐州,那可就吃香喝辣了,但徐州一直沒有招攬的意思,大家也不會主動投靠,畢竟皮島上數萬軍民,絕大部分不知道什麼徐州已經和大明翻臉,在他們心裡,大明關內還是太平樂土,如果自家貿然舉動,恐怕就被下面火並了。

  眼下這個局面,對方這數百精銳加上兩門火炮,天知道那些沒有卸貨的大船上還有沒有後續,如果還有的話,真要對皮島東江鎮動手,大家該怎麼選擇,是戰還是降?只怕那毛文龍自己也有計較,所以到現在也只是嘴上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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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7 15:53
第1312章 備份不能給

  「就這些人,就這些人了,小的早就和大帥說過?這些人就是商行的守衛。」羅晨連忙笑著解釋說道。

  對這個解釋,毛文龍只是冷哼了聲,沒有繼續說話,在眾將簇擁下向趙家軍列隊的地方走過去。

  所有連隊就位之後,看到一名年輕漢子吆喝一聲,四個連呈縱隊向雲山商行那邊走去,而手持火銃的士兵則是分兩隊遮蔽左右,五百人的隊形整齊,邁步踏步的聲音近乎一致,看到這樣的步操,圍觀的皮島軍民都是眼皮直跳,這可是精銳才有的表現。

  「你們倒是好算計!」毛文龍看著那好像堡壘的商行建築,忍不住冷聲說道,羅晨只是微笑應對,當自己什麼都聽不出來。

  當趙家軍的士兵進入港口的雲山行宅院後,那幾艘用火炮對著碼頭的大船也開始起錨轉向,船上的管事和岸上交涉,裝卸搬運的速度開始加快。

  看到這裡,毛文龍已經不想看了,正要離開的時候,卸貨的地方傳來一聲驚叫,還有重物落地的聲音,今日的海上風浪稍大,踏板不穩,摔倒也不稀罕,毛文龍隨意瞥了眼,卻是轉過身來,那草袋包裹著的居然是一支火銃。

  皮島上沒有趙家軍制式的火銃,但海船來到的時候,有護船的趙家軍士兵拿著,這火器被皮島官兵看到,半是鄙視,半是好奇,覺得這樣粗笨的家什打不遠,沒什麼威力,趙家軍的士兵得了帶隊連正的首肯後,直接在岸上試射,皮島這邊也有鳥銃、快槍和三眼銃等火器,試射之後,皮島上下都知道徐州火銃是軍國利器。

  當時毛文龍就提出購買,而且不講什麼價錢,皮島所能提供的請徐州任選,久經戰陣的他們自然知道這火銃的意義,不過,徐州不賣,說這是徐州第一等的機密,不能賣,沒曾想今日在卸貨時候看到,看那長條形的草袋,數量不少於一百。

  「這是要售賣給東江鎮的嗎?」毛文龍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興奮,如果能提供給東江鎮,那駐軍也就駐軍了。

  聽楸問話,羅晨咳嗽兩聲,笑著說道:「這是供給商行護衛的備品,孤懸在外,總要多點余量。」

  「貴處在皮島駐紮,難道東江鎮還護不住貴處安全,這可是三百多隻火銃,還有兩門火炮,到底是在防備誰,或者貴處有什麼別的心思?」在毛文龍身邊的李九成悶聲問道。

  「怎麼會有別的心思,就是防備韃虜和高麗人,我們徐州習慣了自食其力,貴鎮平素裡也是艱難,怎麼好總勞煩你們。」商行管事羅晨只當聽不懂了,只是自顧自的解釋。

  他這等皮實憊懶反應讓東江鎮諸將無可奈何,有心要發作,可想想自家靠著對方貿易供應,這怒火就消退幾分,再想想那進入「要塞」的五百精銳,怒氣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這鎧甲難道也是備品?」毛文龍又是問道,他現在已經不去看進入商行的趙家軍士兵了,只是盯著船隻卸貨,那包著火銃的草袋裝上大車後被運向商行,現在又有些半人高的木箱竹籠卸下,落地上車的時候鏗鏘作響。

  這樣的包裝皮島東江鎮諸將卻是熟悉,趙家軍船隻前幾次靠岸,曾經送給皮島諸將十套鎧甲,當時讓整個皮島震動,毛文龍、陳繼盛等人看到這趙家軍制式的鎧甲,幾乎是遮蔽全身要害,能擋住刀砍槍刺箭射的的鐵甲,都覺得這是可以傳家的寶物,這十套鐵甲甚至引發了不好的效果,毛文龍和部眾都覺得這十套甲太過貴重,覺得徐州有什麼陰謀野心,才送出這等軍國重器。

  不過在後面幾波船來到之後,這個誤會在震撼中消除了,原來自家視若珍寶的鎧甲在徐州是標準配備,尋常兵卒就可以穿戴,這讓皮島東江鎮的軍民對徐州又多了許多想像,關外遼鎮本就是個半封閉的區域,那邊大部分居民終生不離此處,少數有見識的倒是知道徐州,可他們印象裡的徐州是荒僻之地,不可能有這樣的實力和富庶。

  有人猜徐州背後是海商們,也有人猜徐州其實是江南那邊的代理,種種猜測,千奇百怪,不過能意識到這徐州肯定不是大明忠臣,眼下大明的局勢比自己想的要複雜很多。

  羅晨知道眼下氣氛有些微妙,皮島東江鎮諸將的想法和面子不能不顧及,他在那裡沉吟了下,咬牙說道:「毛帥給徐州行了不少方便,小的就做一次主,送毛帥十套鐵甲!」

  毛文龍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句「多謝」,又是看向卸貨現場,而他身邊眾將臉上都有興奮神色,有這麼一身鐵甲在身上,一個人可以頂五個人用,十套鐵甲用在一隊,彼此配合,殺敗二百人都不成問題,這可是對東江鎮戰力的極大增強。

  高興歸高興,興奮之後,再看從船上源源不斷卸下來的鎧甲,東江鎮諸將心裡也都不是滋味,對方來這邊五百多人,除了那火銃兵之外其他人人有甲,而且還有備份在,自己這軍民數萬,一共才有不到二十套。

  有備品的不只是這火銃和鐵甲,長矛、佩刀、號服和彈藥,以及種種東江鎮諸將看不明白的貨物都被卸下,然後運向雲山行之內,光是這些就差不多用了十艘船,這次船隊一半的運力都用來運送趙家軍這五百餘人和他們的給養,然後才是來自徐州和江南以及外洋的各色貨物。

  到了這個時候,歡聲笑語才高漲起來,勞力們吆喝著裝卸搬運,各路商人以及商戶代表在碼頭上直接就是看貨,這給裝卸填了不少麻煩,可他們寧可給錢消氣也要先看,在這皮島分銷各處,早一天晚一天的消息對價錢的影響很大,真正有頭臉的人物則是去了一處茶棚,那邊自然有人去兜搭,談定大宗的貿易。

  就算不去那邊旁聽,毛文龍和身邊人也知道,高麗參、毛皮等各項特產都在鐵山郡那邊備好,這邊的鐵器農具,絲綢棉布都是那邊的急需,而且毛文龍還隱約知道,高麗商人販來的貨物除了高麗自產,和建州女真以及倭國那邊都有關係,毛文龍倒不怎麼在乎這個,他一直想著,如果能在這貿易中抽稅的話,東江鎮一定可以發財,但想想大船上的火炮,想想那五百精銳,毛文龍也沒太深想,皮島能在這生意裡參與已經很幸運了。

  看到皮島軍士營進入商行後,羅晨就和這邊告辭,而毛文龍一直沒有離開,等到天黑時候,才悶悶的向回走去,他身邊諸將同樣心情鬱悶,想想自家處境,再看看這好似海外仙山的徐州,怎麼能高興的起來。

  船隊的到來對皮島終究還是有大好處的,各項物資讓東江鎮的積儲更足,甚至還可以給在金州那邊據守的張盤所部送去,那些裝運徐州士兵的船隻也不會回程空載,他們用銀子購買皮島這邊的貨物和人口,儘管皮島這裡最大的需求是糧食軍資,可同樣需要發軍餉維持,儘管島上根本沒辦法花用,不過這些銀子向高麗可以購買急需的商品。

  駐紮在雲山行的軍士營集體進行了打掃和整備,然後操練了半個時辰,這讓東江鎮這邊很意外,大家對徐州士兵駐紮在皮島港口的確很牴觸,但也知道不能怠慢,已經準備了給他們打掃的人力,島上難民這麼多,這個很容易,甚至還抽調了幾百個女人不過,看完這軍士營自己的勞作和操練後,東江鎮以保護港口的名義,在這商行附近安排了千把兵丁駐守。

  開始的時候,毛文龍以為徐州軍來了這五百人是由羅晨統領,直到第四天才瞭解到,帶隊的人名叫趙松,是個和兵卒們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這讓毛文龍和東江鎮諸將錯愕異常,能帶著這樣的營頭獨當一面,在大明那都是富貴人物了,怎麼不得前呼後擁,錦袍玉帶,結果卻讓大家根本沒發現,這徐州的規矩未免太古怪了。

  高麗商人們心滿意足的離開,這徐州布質量比松江布不差,價錢略低,可供應量卻很大,這不僅能讓他們滿足本國兩班貴人和中人的需求,甚至還能賣到倭國去,或者不為人知的賣給女真人,單這一項大宗貨物,就可以讓雙方都發財,所以這次除了現貨交易,也約定下次的貨物,以高麗商人的吝嗇,甚至願意支付訂金,當知道對方對人口需求不少,他們甚至提出可以供應高麗青壯男女。

  其他各處商人也都滿意,來皮島做生意的都是冒險求財的角色,徐州供應的很多東西都是他們所需的,而且在這邊說是大明飛地,實際上卻沒有王法,幹什麼都很方便,大家這次回去,已經決定下次再來,還要帶親朋好友過來,帶更多的本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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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段逸塵、荒騎__王猛、樺記」三位老友的打賞,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月票,請大家多多支持大明武夫,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1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8 10:07
第1313章 江邊東岸

  對於皮島來說,這一次船隊到來讓皮島實力又一次?強,船隊帶來了皮島急需的糧草和錢財,有了這些,即便是現在莊稼還沒收成的時候,皮島也有了存糧,刀槍弓箭的庫藏也變得充足,然後,船隻帶走了人口,對於皮島來說無用的女人和孩童,這一次帶走了很多,而且還都給了價錢,這不僅減輕了皮島的負擔,還讓皮島發了小財。

  臨走時候,船隊管事說得很明白,下次要來很多船,貨物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要人口,價錢好說,毛文龍大概一盤算,想要賺到足夠多的好處,又要維持住東江鎮的實力,那就要搜羅更多的人口,怎麼去搜羅?現在收容流亡已經不太夠了,要主動出擊,擊破建州女真在遼東和遼南的村寨,將那些已經甘心的遼東軍民帶出來!

  這樣又是發財,又是造福,現在東江鎮有了餘糧,裝備也煥然一新,就該這麼行動了,毛文龍和屬下說的很明白:「這次若能擊破韃虜一部,斬首獲勝,然後奏報朝廷,現在天下危難,正是用人之際,我等富貴前程就不愁了。」

  皮島東江鎮眾將都被毛文龍的這番話振奮起來,他們自遼東各處逃難到皮島,在這裡艱難求存,收攏逃亡而來的遼東軍民,心裡的確有光復遼鎮的理想,但同樣的,也想要功名富貴,在這亂世危難,他們這些從前平常的軍戶和生員,才能做到總兵、副將、參將和游擊,原來他們的根基在皮島,沒可能離開,可現在按照商人們帶來的消息,那徐州把大明打的大敗,這個時候,朝廷肯定是用人之際,如果大家立下功勞,朝廷肯定要把這樣的力量收到中樞使用,到時候大家這位置才是實實在在的富貴。

  至於沉淪水火中的遼東軍民百姓,他們當然不會不管,他們覺得如果能掌握更大的力量再來,那比現在的效果更好些,毛文龍的這個倡導,讓眾將能說服自己,也能說服別人。

  「..我看那勞什子徐州軍只在港口附近活動,絲毫沒有深入島內的想法,應該不會有什麼圖謀,咱們準備咱們自己的,七月中下出兵,拿下鎮江堡和連城堡,然後圍攻鳳凰城,把那周圍的百姓全都收攏過來..」

  「..現在就要讓外面活動的各個小隊收集消息,讓藏在韃子那邊的內應都活動起來,咱們要知己知彼..」

  「..去和高麗人買消息,去問那些海商借船,有他們的大船,行事更方便一些..」

  下了決定之後,毛文龍就開始緊鑼密鼓的謀劃起來,做這個決定之前,毛文龍先確定了那徐州駐軍並沒有什麼異常,然後才敢行動,現在和建州女真的戰鬥已經不像最初,只敢騷擾不敢硬碰,沒有十倍的力量不敢和對方動手,現在五百以下,只要比對方人多,那就敢迎戰,而且不落下風,當然,在遼東遼南地界,女真力量相對薄弱,皮島這邊反倒是有優勢,很難遇到五百人以上的力量。

  之所以選在這個時間動手,是因為在六七月間,關外各處,無論是建州女真,還是高麗,都是去年冬季存糧快要耗盡,而秋季收成還沒到的關節,沒有軍糧自然就沒辦法大動,而皮島這邊通過貿易和騰挪有了一定積存,正是敵弱我強的好機會,等到了冬季,皮島就只有據守這一條路可走了。

  將令傳下,東江鎮安排在遼東和遼南的探子都開始活動,這一次,東江鎮對徐州這邊封鎖了消息,借船也只說是去金州那邊送糧送人,在這個時候,對雲山行所有人都是盯緊了,皮島本就不大,原本對來自徐州的商戶並沒有什麼遮掩,任由進出來去,但現在則是只能在港口附近活動,好在羅晨和趙松那邊沒什麼不滿。

  得到海上貿易的支持後,東江鎮實力的提升是全面性的,原本去往遼鎮地面的探子都是步行,只在幾個關鍵節點設置快馬,可這樣傳遞消息很耽誤時間,往往反應也不及時,現在則都有馬匹騎乘,在朝鮮那邊購買,還有少量的繳獲,有了快速的軍情呈報,打勝仗的把握也大了很多。

  自高麗義州沿鴨綠江向南這三十里的江岸,?東江鎮探馬巡視的重點區域,高麗武備極弱,儘管口口聲聲說大明是父,子不能叛父,實際上卻在戰爭和敵對中兩不相幫,或者說以高麗的能力,想要幫忙也幫不上什麼,只能依靠東江鎮自己來警戒偵查,而高麗義州向南二十五里到三十里左右的江面,是鴨綠江最窄的江面,在這裡渡江最為輕鬆容易,必須要嚴加戒備。

  皮島東江鎮的偵騎在朝鮮鐵山郡那邊上岸,沿著海岸的平坦地形一路向西,到鴨綠江邊後沿江向北,在距離義州二十里左右的地方就是交接匯合之處,被替換的偵騎並不是回返皮島,而是直接過江去遼東地域偵查,東江鎮軍民不少,可能派出去的偵騎夜不收數量不多,只能周轉運用。

  六名偵騎來到平時匯合的地方,前面幾百步就是鴨綠江,原本這裡是高麗軍屯耕種之處,可現在都已經荒蕪廢棄,因為這鴨綠江邊就是建州女真和東江鎮兵馬拉鋸的地方,建州女真可不管這裡是高麗領土,高麗也沒能力去攔阻,只能躲遠些別被波及,這也是他們為什麼支持東江鎮的原因。

  大伙來到廢棄村寨附近的小樹林邊,將坐騎拴好,拿著乾糧開始吃起來,雜糧烙餅,醃菜和魚乾,伙食相當不錯,這也是因為同徐州的貿易而來,從前出來的話,只能帶一天到兩天的乾糧,其餘自籌,所謂自籌,無非是向沿途的高麗村寨農戶劫掠乞討。

  「吃完了,留一個人放哨,其餘的抓緊瞇一會,大帥要用兵了,咱們跑在前面的可不能含糊!」帶隊的總旗吩咐了句,下面都吆喝著應了。

  有人去收拾餵馬,有人坐在那裡遲疑了下,低聲開口問道:「郭老大,都說那徐州造反,已經把關內的官軍滅了大半,咱們接下來怎麼辦,要和這徐州人廝殺,還是那個..」

  「廝殺,廝殺個鳥,你沒看到那港口邊上的徐州兵,和那些大帥的親衛一樣,幾百全身是鐵的精銳,手裡還他娘的都炮,咱們怎麼去打?再說了,糧食什麼的都掐在徐州手裡,娘老子都被送到海那邊了,你想餓死,還是想被滅門?」那總旗毫不客氣的反問道,問話那人被問的張口結舌,嘿嘿訕笑著不出聲了,其他幾人都睜開眼,他們對這個話題也是很感興趣。

  「抓緊睡,抓緊睡,這些事輪不到咱們操心,有大帥把握著呢!咱們啊,就是和韃子拼,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郭姓總旗悶聲說道,其他人重重點頭,逃到東江鎮又敢做偵騎這等危險營生的,都是和建州女真有深仇大恨。

  但想要立刻睡著也不容易,剛才議論這些牽動心事,每個人都在這邊閉眼睛琢磨,奔馳來此,大家都是疲憊,沉默了一會睡意上湧,迷迷糊糊的就要睡去,正在這時候,卻聽到馬匹嘶鳴,眾人都是清醒,隨即聽到了密集的腳步聲。

  身為偵騎哨探,經歷的危險場面多了,立刻反應過來,幾個人都是翻身站起,手上拿著兵器,不必說就知道有敵人來襲。

  「是韃子!」有人怒聲喝道,衝出來的人儘管穿著高麗百姓服色,可頭上帽子卻已經掉落,露出了金錢鼠尾的髮式,是建州女真的士卒!

  可他們剛剛站起,卻聽到破空呼嘯,幾根箭從四處射來,有三人猝不及防,中箭倒地,那郭總旗下意識的閃避了下,卻被那箭命中肩膀處,建州女真用大弓射重箭,箭簇比大明的長弓,蒙古的角弓都要粗大沉重,箭簇入體,立刻破開好大傷口,鮮血噴湧而出,整個人的力氣也迅速的消失。

  郭總旗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從四處衝出來的建州女真士卒也知道他活不了,幾個人去檢查其他人,還有人追向逃走的那個,那逃走的看著前面有人攔阻,知道自己逃不了了,怒吼著抽刀衝上去,被面前那人擋開,身後又被鐵骨朵砸中,腦殼都碎了。

  去餵馬的小劉肯定也凶多吉少了,他這一趟差事跑完就夠上船的資格,還特意說了媳婦,沒想到..躺在地上的郭總旗的視野正好是江邊方向,看到江對面突然塵土飛揚,有許多人放下船隻木筏,正在準備渡江。

  郭總旗眼前已經模糊了,大量失血也讓他瀕臨死亡,臨死前,郭總旗只是在想自己的弟弟,兄弟兩個逃到山上,被韃子搜山,就要到跟前的時候,他弟弟跑出去引開了人。

  「這混賬世道..」郭總旗最後說了這麼一句,過來補刀的女真士卒只看到這被射殺明軍頭目嘴動了動,沒聽到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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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8 15:22
第1314章 董鄂何和禮

  簡單搜身,把零碎錢財和值得搜羅的歸置在一起,然後將這幾名東江鎮偵騎的馬匹帶上,十餘建州女真兵丁向江邊趕過去,在江邊有許多隊出現,有的身上沾血,有的則是沒有,大家都是身穿大明和高麗百姓的服裝,身上帶著兵器。

  「爺,江邊的明狗探子都已經清乾淨了。」有人上前稟報。

  得了稟報的那位只是揚聲吆喝喊道:「舉著旗到能上岸的地方等,搖旗吆喝,沒事幹的就過去拖筏子,誰耽誤了可是要問斬的,快去!」

  最近半個月都沒怎麼下雨,讓鴨綠江水勢不是那麼急,用船隻和木筏渡江相對簡單,當江東岸的人站定位置搖動旗幟的時候,最前面的木筏已經快要靠岸了,眼看著要靠岸,木筏上就打著赤膊的人跳下,用繩索拖著木筏向前。

  上岸的建州女真士卒越來越多,上岸的進度也越來越快,木筏上的物資被不斷搬運,後面的木筏上甚至還有馬匹,先行登岸的建州女真兵卒已經開始列隊,整個登岸的氣氛變得從容起來,現在即便是高麗或者東江鎮組織反擊,也沒辦法撼動建州女真的軍陣了。

  建州女真雖然也利用遼東和草原上的各條江河進行船運,可在舟船這方面卻很弱,渡江所用的載具,大部分都是木材紮起的木法,遼東山區最不缺這樣的木料,少數的船隻都是貴人們乘坐。

  當一艘被木筏簇擁著的船隻靠岸後,立刻就有帥旗立起,鴨綠江東岸的登陸陣地上已經響起了歡呼,這次建州女真軍的主帥,五大臣之一的董鄂。何和禮已經上岸了,這也是五大臣中唯一在世的,是愛新覺羅家之外身份最貴重的女真大將。

  董鄂何和禮穿著一身深紅色的棉甲,這也是他所在旗的顏色,當年努爾哈赤初設四旗的時候,董鄂何和禮可是正紅旗的總管,外姓做一旗總管,可見其身份尊貴,他跟隨努爾哈赤征戰已經快三十年,可董鄂何和禮與身邊那些魁梧粗壯的武將軍兵不同,他乾瘦佝僂,顯得蒼老異常,看著根本不像六十四歲?人,反倒像八十四歲。

  關內貴官養尊處優,保養得好,身體精神都健旺的很,而建州女真這些年紀大的重臣老將,在五十歲前後的時候健壯好似三十餘歲,可一過五十歲,整個人就迅速的衰老下來,身體也迅速的垮掉。

  「大人,天黑前咱們就能全部過江了,要不要去把義州打下來,他在咱們邊上總歸不安生。」一名三十餘歲的粗壯武將問道。

  這「大人」的稱呼有些古怪,原本建州女真金國定了規矩後,都按照旗裡的位置稱呼,不過這些年又按照大明的規矩定了位置,很多場合也按照漢人的叫法來了,董鄂何和禮是三等總兵官,又是這次出征的主帥,當得起這個叫法。

  董鄂何和禮顫巍巍的站在那裡,剛要開口就咳嗽起來,邊上一名親衛連忙拿出個水囊遞過來,喝了口才壓下去,請示的那名武將眼中閃過厭煩和不屑,但馬上掩飾住,故作關心的詢問道:「大人可還好,先讓他們把帳篷支起來,煮點參湯壓壓。」

  「不用那麼麻煩,我還撐得住,義州那邊不用去管,高麗人不敢動的,咱們只要按照預定的走,他們連消息都送不過去,布善,你現在安排騎兵去堵住各條路,東江那伙明狗派不出多少人來,至於高麗這邊,八成他們會縮在城內。」董鄂何和禮聲音虛弱的吩咐說道。

  這安排不管怎麼說老成穩重,被稱作布善的年輕武將抱拳答應了,吆喝著去那邊安排,此時鴨綠江東岸這邊已經成了繁忙的大營地,天色將黑,一堆堆木柴堆積,點火照明,各個牛錄在那邊整理營伍軍資,而在正對的鴨綠江西岸,也能看到燈火通明,許多人在那邊忙碌,一輛輛大車上的物資卸下,董鄂何和禮率領的這支兵馬所需糧草物資,就要靠西岸的兵站不斷供應了,好在從江邊到鐵山皮島的距離並不遠,在這裡設置就足夠。

  本來讓董鄂何和禮騎馬,可他這個年紀身體怎麼也上不去,身邊旗兵索性弄了輛大車,推著老將在營盤內走了一圈,然後才回去休息。

  營內的參領和佐領們都是知道,董鄂何和禮是正紅旗的老資格,又是五大臣僅存的一位,還娶了大汗的女兒,身份貴重,可這營盤內真正做主的是副總兵布善,這才是說話管用的,副總兵布善可是四貝勒皇太極的親衛出身,據說這次派過來就是備著董鄂何和禮身體不行接任的。

  巡視了營盤之後,精神不濟的董鄂何和禮和布善交代幾句,他所在的帥帳就不見人了,只有幾名貼身的護衛伺候。

  「這不就是派你來送死嗎?你這個年紀還能經得起這個折騰,咱們董鄂家給他愛新覺羅出生入死多少年,拼進去多少男女,就換了這個?」一名護衛親兵端著湯藥到跟前,嘴裡卻不停的埋怨。

  帥帳中已經沒有其他的護兵在,董鄂何和禮斜靠在木床上,好像要睡著了一樣,那護衛親兵到跟前之後,才睜開眼睛說道:「我死了之後,你最好把自己舌頭割了,別連累著咱們全家遭殃。」

  董鄂何和禮說話時候,聲音好像破風箱扯動,身體的確是不行了,那護衛親兵滿臉委屈,卻是不敢再說,董鄂何和禮喝了口湯藥後,看著對方說道:「你覺得是送死,我覺得是賞賜,我都活不了幾天了,還給我這一場功勞,多少也能給你們兄弟點好處。」

  「阿瑪,我們兄弟能有什麼好處,大汗已經說我們沒有任何名份,拿不到前程的,誰會給我們,正房那幾位倒是不愁了。」說起這個,那護兵滿臉怨氣,聲音卻不敢抬高。

  女真人稱呼父親為阿瑪,董鄂何和禮當年有個典故,努爾哈赤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之後,董鄂何和禮的原配妻子大怒,帶著棟鄂部的兵馬殺向董鄂何和禮的駐地,因為努爾哈赤的出面而消解,外人談起來都覺得好笑,熟悉內情的人卻知道努爾哈赤是帶著兵馬去的,威逼著董鄂何和禮的原配收手。

  事後為做懲罰,努爾哈赤給董鄂何和禮的原配賜名厄嚇媽媽,並不允許她的子女有任何的功名前程,而董鄂何和禮和努爾哈赤女兒所生的幾個現在都有了封賞,看著異母兄弟風光富貴,自家只能跟著做個護兵卑微,心中自然有氣。」好處?難道錢財土地不是好處?你阿瑪我這麼賣命,沒道理死後連孩子的好處都被奪去,你們兄弟幾個太平過日子不好嗎?」董鄂何和禮悠然說道,說了兩句又是咳嗽不停。

  又喝了口湯藥,董鄂何和禮拿起身邊的鈴鐺晃了三聲,他的兒子知道,這是讓外面的護衛護兵離遠些,等這些做完,董鄂何和禮示意他兒子靠近來,壓低聲音說道:「查齊,這話我最後一次和你講,你也別和你兄弟們他們說,爛在自己肚子裡就好,你娘生出來幾個,就你的脾氣最隨她。」

  「。不用你們講,這次我心裡有數,這把老骨頭怕是要交代在高麗了,我已經讓人寫好了奏章,等不行了,靠著死後的面子給你們兄弟求個安置,你們也別想著有什麼好前程,能過個明國的財主日子就是福氣..是不是覺得你阿瑪老實?不老實的話,你娘和你們都得被人宰了,你不想想舒爾哈齊怎麼死的,我看那阿敏也沒個好下場,如今都要他愛新覺羅家說了算,你還想著棟鄂部,這早就不是咱家的了,這是個取死的禍害..」

  這邊有氣無力的說著,聽講的董鄂查齊卻不寒而慄,他們兄弟幾個從小就沒什麼地位,有很多事看到了也不明白,自然不如這久在建州中樞的董鄂何和禮看得明白,想想開國五大臣只有自己父親還在,想想當年被認為副汗的舒爾哈齊被釘在木盒裡活活困死,董鄂查齊的怨氣突然間消散無蹤。

  那邊董鄂何和禮說話多了,又是咳嗽不停,等到平復下來,才虛弱的說道:「這西邊的明國,東邊的朝鮮,北邊的蒙古,都比不得咱們金國,一場場打下去,遼東這好地方還是能佔住的,能不能撈的更多,那就要看天神護佑了,這次打毛文龍之後,你怎麼也能分潤些功勞,我在瀋陽和遼陽都置辦了莊子,到時候你們兄弟幾個就守著好好過日子..」

  主將身體不好,主將和自己兒子的交待,都沒有影響到建州女真兵馬的行進,此時的建州女真金國極重軍法,無故不進的是大罪,這樣的罪過就算努爾哈赤也維護不了,董鄂何和禮和布善自然不會觸這個霉頭,第二天就拔營啟程,董鄂何和禮已經騎不了馬,但高麗一切粗陋,官道年久失修,大車在上面走顛簸的更厲害,無奈之下,只能找幾個壯健旗丁用抬轎抬著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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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9 11:54
第1315章 借兵
    
   自鴨綠江東岸到皮島,不走海路的話,只有沿著海岸n的平坦地勢一路向東,鐵山郡到皮島海路不到五里,這個距離劃著木筏渡海足夠,自義州到皮島,沿途經過高麗幾處郡縣,城池砦堡雖然不是密佈,可該有的地方也都有。

  建州女真金軍的萬餘兵馬根本就不在乎沿途的高麗防務,儘管十餘處砦堡,數千高麗官兵,要是加上那些貴人中人可以動員的私兵,高麗也能湊出萬餘,真要硬碰硬打起來,肯定會花費功夫,但建州女真金軍絲毫不在意,那行軍的勢頭就好像這邊根本沒有任何工事和軍兵。

  要知道高麗是大明的藩屬,大明和建州女真開戰,高麗也派兵援助,薩爾滸的時候更是有兩萬兵出戰,現在也一直放任遼東殘部組建東江鎮和建州女真相鬥,雙方本來是敵國,可建州女真金軍視邊境於無物,也視高麗兵馬於無物,就這麼直奔皮島而去。

  但高麗這邊的反應和建州女真的判斷一致,他們龜縮不出,根本不敢出來阻攔,不發生接觸就謝天謝地,偶有想要給皮島那邊通風報信的,在建州女真鐵騎的遮蔽下,都被半路截殺,高麗本就沒有幾匹馬,沒有多少能騎馬的,這麼一來,更不敢亂動了。

  在建州女真兵馬渡江之後的第三天,皮島派出的前哨終於發現了滾滾而來的女真大軍,倉皇回去報信,皮島東江鎮這才知道了消息,幾乎就在同時,從金州那邊來的告急文書也坐船到了皮島,金州那邊在六月間遭到圍攻,圍攻很是突然,開始是附近的女真駐軍攻打,圈住之後,大軍出現,這個消息還是張盤親衛冒死送出來的。

  消息傳到皮島,全島軍民震動,東江鎮總兵毛文龍百思不得其解,在這個時節,建州女真沒可能發起這麼大的攻勢,一路攻金州,一路攻東江,這差不多要一萬六千兵馬,而且還是長途行進,需要大量的糧秣和牲畜,還要抽調正在農忙的勞力,建州女真歷年都做不到這一點,怎麼這次可以做到?

  明明是東江鎮厲兵秣馬,準備給建州女真痛擊,卻沒想到對方行動的更快,東江鎮諸將到現在才意識到自家有多麼無力,雖然一直在騷擾攻擊,但只侷限在鴨綠江和遼東沿海一線,對於建州女真控制的核心地域無能為力,那邊漢民暴動,這邊除了收容失敗後的流亡之外沒有任何能做的,而女真一旦發動,暗線內應就是全滅。

  感慨歸感慨,可大家還是想不通,建州女真怎麼能做出這等元氣大傷的舉動,那努爾哈赤凶悍蠻勇,可權衡韜略也是極強,肯定不會為了只是疥蘚之疾的東江鎮大動干戈,想到這裡,東江鎮諸將倒是摸到了些脈絡,自從和徐州開始海上貿易之後,皮島東江鎮的實力就不斷的增強,已經讓建州女真感覺到威脅。

  這种放在從前,東江鎮上下會歡欣鼓舞,可現在快要逼近到跟前了,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對建州女真的戰鬥也開始偶爾佔到上風,在這樣的局勢下,自然引起了建州女真的注意,發大軍來攻,這還真是禍福相依。

  「咱們進爺北伐京師,朝廷抽調天下兵馬,薊遼一帶也是空虛,結果建州趁機在遼西興兵,打下了幾處城池,雖然不久後就是撤出,可城內的糧草什麼的都成了繳獲,然後這個時候遼河和凌河幾條水路又是通航的,將繳獲運回了瀋陽和遼陽一帶」

  「因為有這個繳獲,韃子那邊有了餘糧,加上東江鎮這些人被咱們喂飽有了力氣,在遼東和遼南打過幾場,引得建州已經佔下的各處也開始不安穩,這才讓那努爾哈赤下了狠心,不管這時候適合不適合用兵,都要將東江鎮打下來」

  「天下間的局勢,牽一髮動全身,進爺在山東和北直隸大打,誰能想到還關聯到了遼鎮,孫承宗帶著薊遼精騎回京,讓廣寧一帶的建州女真兵馬可以輕鬆不少,順勢抽調了兵馬向東過來」

  與東江鎮受到的震撼不同,云山行的消息比東江鎮要充分很多,儘管知道建州女真大軍來攻的消息比東江鎮還要稍晚,可很快?能分析出來龍去脈,當然,這些消息不會和東江鎮那邊分享,只是羅晨和趙松以及登島的幾位連正敘述。

  連正們個個聽得點頭,羅晨這番分析除了讓大家知道來龍去脈之外,還知道了為何如此,都覺得漲了見識,趙松卻比他們看得更深些,在徐州和趙家軍的範圍內,能看事情看這麼明白,還能給出分析的人並不多,這羅晨當年就是馬沖昊的心腹之一,馬沖昊投靠徐州,原來很多親信都是離散,這羅晨卻跟了過來,然後被派到這皮島上。

  對方過來投靠,你卻給對方安置在這等孤懸海外的苦寒艱險地,放在朝廷官府那邊,那就是標準的冷遇,標準的趕人,可在趙家軍這邊,如果一個不是徐州出身的人被安排在艱苦危險的地方,那則是說明信任,說明將來會被大用了,因為趙家軍和徐州自己的骨幹和精英也在這樣的地方。

  羅晨在島上做得很不錯,皮島東江鎮都是逃亡至此,想要復仇活命的遼東軍民,齊心團結,可羅晨來到之後,居然各處有了耳目眼線,這讓徐州趙家軍行事都方便了很多。

  到了這個時候,在商行向外看出去,整個皮島都開始起來,男女老幼全部被動員上陣,有人在適宜登陸的地方修建工事,設置障礙,還有人去往各個要點戒備,也有人在挑揀人員,實在用不上的婦幼就讓他們上山躲避,皮島上主要是山,藏人的地方很多。

  「趙營正,毛文龍一直有針對咱們徐州的計劃,所以一定要小心。」看著有人向商行這邊走來,羅晨叮囑了句。

  過來拜訪的是皮島東江鎮副將陳繼盛,他帶了幾名親兵在外面求見,徐州皮島軍士營登島之後,儘管和島上軍民朝夕相處,而且雙方是同盟夥伴,駐紮日常應該是個很放鬆的狀態,可趙松以及下面連正沒有一絲的懈怠,完全把東江鎮當成敵國,沒有貨物人員進出的情況下,這邊的商行都是大門緊閉,而且在要點還有士兵值守。

  開門放陳繼盛進來,是趙松和羅晨兩人接待,陳繼盛性格相對寬厚,又讀過書,徐州這邊和高麗那邊對他的印象都不錯,在這個局勢下,陳繼盛也沒什麼客套,只是悶聲說道:「本官看到常在港口的海船少了一艘,貴處是準備求援固守,還是要調船撤離?」

  皮島東江鎮的武將們,不管性格作風如何,在待人接物的時候,一定要強調自己的將官身份,儘管有什麼顯得很生硬,云山行在皮島的時候,常有三艘船停泊在港口,等到這五個連來到,常停港口的船隻變成了六艘,皮島眾人心裡明白,這時隨時保證撤離的手段,人比人真是不能比。

  羅晨看了眼趙松,趙家軍的武將普遍拙於言辭,羅晨已經準備出面接過來,不過趙松和趙完兄弟卻是趙家軍武官的異類,趙松悶聲開口說道:「既然來這裡,那就準備常駐,派船回去,不過是日常通報個消息而已。」

  這話讓人挑不出毛病,卻沒有實際的意義,陳繼盛眉頭皺了皺,直接了當的說道:「趙頭領既然準備常駐,那就是要和皮島東江鎮共生死了,東江鎮軍民上下一心,但窮苦太久,裝備不足,有訓練的兵卒也不足,更缺少及遠的火器,能不能請趙頭領仗義支援。」

  「在下接到的命令是駐守云山行,護衛商貨安全,其他事情不在任務中,不能答應。」趙松幹脆利索的拒絕。

  陳繼盛的臉色陰沉下來,隨即懇切無比的懇求說道:「趙頭領,韃虜大舉進攻皮島,若是被韃子得逞,這數萬軍民就要沉淪水火之中,變成韃子的牛馬,甚至還不如牲畜,難道趙頭領坐視同胞陷入這般慘境嗎?」

  「陳將軍,在下這邊才五百人,皮島這邊能拿刀的怕是過萬,東江鎮不靠自己,卻把我這五百人當成救命稻草,這太古怪了,陳將軍,不要用話激將,軍令如山,想必陳將軍懂這個道理。」趙松沉聲說道,一旁羅晨讚許的點頭,心裡卻在驚訝,這氣數還真是在趙家,一個旁支子弟,居然就這麼明白。

  雙方說得有些尷尬僵硬,陳繼盛沉默片刻,臉上悲慼懇切都是消去,在那裡悶聲說道:「東江鎮有兵器,但不如你們徐州精良,前幾天下船卸貨的時候,看到不少備份存貨,能不能調撥給東江鎮一些,此時援助,大恩不忘。」

  趙松和羅晨對視了下,趙松點頭說道:「可以給,刀槍各有兩百,鎧甲可以給出五套。」

  「火銃火炮?」

  「這個不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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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9 15:49
第1316章 各懷心思
  
   陳繼盛臉色有點發黑,徐州軍兵最犀利的就是這火銃火炮,本以為藉著這危難之際,對方也會松個口子,沒想到寸步不讓,陳繼盛掃視了趙松和羅晨一眼,悶聲說道:「那就多謝趙頭領和羅先生的好意,等下就安排人過來搬運。」

  說完這句,陳繼盛扭頭就走,走出兩步,陳繼盛又是扭頭冷笑著說道:「陳某好久沒去關內,原來關內大義這麼淡薄了。」

  「大義是有的,你的大義是你的大義,我的是我的。」趙松回答說道,他在言語上也是寸步不讓。

  等陳繼盛離開,商行大門關閉,趙松和羅晨一起登上高處,瞭望商行外圍的忙碌,羅晨低聲說道:「營正,東江鎮的做法有點不對勁,島上的實力應該足夠守禦,就算不夠守禦,也沒道理求我們幫忙,那毛文龍對我們可是提防的很。」

  趙松沒有回答羅晨的疑問,只是悶聲說道:「順風順水的話,船到登州要三天,登州那邊快馬傳信要三天,最快最快,我們也得十二天後才能知道消息,如果山東和徐州要做什麼,恐怕要二十天以後了,在這段日子,咱們不能鬆懈。」

  兩人從高處走下來,趙松卻注意到屬下的五名連正臉色不太對,他立刻就明白對方想什麼了,趙松是最近才被提拔成營正的,他也是趙家軍裡最老資格的連正之一,對下面的心思念頭最是瞭解。

  「是不是覺得該打韃子?」趙松走過去問道。

  聽到自己的心事被說破,連正們也不隱瞞,一人粗聲開口說道:「營正,東江鎮的官軍和咱們不是一路,可打韃子這樣的事該幫就要幫,打韃子那不是理直氣壯的好事嗎?回去和進爺說,進爺也要誇獎咱們!」

  羅晨眉頭皺起,想要說話卻被趙松攔住,趙松笑著說道:「你們進趙家軍比我要晚,你們沒經歷過進爺親自練兵,他整天和我們講岳武穆打垮金軍的事情,後來又和大伙講薩爾滸怎麼失敗,遼陽、瀋陽怎麼被拿下來,我和你們一樣,也想去打韃子,進爺也是想的!」

  「可你們別光想著去打韃子,你們步操上學的都忘了嗎?方陣是多少人才能叫方陣,要有什麼才能叫方陣,八百人以上才能結方陣,還要有四分之一的弓箭和火器遮蔽,條件缺一不可,咱們有什麼?」趙松語氣並不嚴厲,倒是娓娓而談。

  幾位連正的神色開始嚴肅,趙松繼續說道:「韃子和官軍不一樣,他們弓多善射,他們敢打敢沖,難道你們在學堂的時候沒有聽過,建州女真和草原蒙古兩個路數,建州女真就是精銳十倍,進退森然的官軍,咱們這幾百人若是被人衝過來,你百餘條火銃能頂住多久,只要對方弓手貼近了射,你能擋得住?咱們這幾個連,對方就算拿著刀斧硬撞過來,你們能頂住幾波?」

  羅晨臉色已經有了波動,他根本沒想到這麼多,羅晨從前在錦衣衛當差,在京師在外省也見過不少官軍和草莽,再精銳的軍兵營頭也做不到眼前這樣,管著百人的小頭目就能對戰場上的事情知其然知其所以然,趙松說的很深,但連正們居然都聽懂了。

  說到這裡,連正們臉上已經有了慚愧神情,趙松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道:「皮島的官軍幾千上萬,所有能動的青壯合算起來怕是有兩萬,咱們這幾百號人放在這人潮人海裡算什麼,恐怕還沒等接戰就被衝散衝垮了,到時候怎麼辦?」

  這話卻是有別的意思,連正們臉上都是變色,其中一人遲疑了下,還是開口問道:「營正,韃子真要打上來的話,咱們不管嗎?恐怕到時候走也走不了!」

  「就這兩艘船,咱們怎麼走,該管還是要管,可現在隔著大海,這東江鎮這麼多船,韃子那邊又不熟悉水戰,怎麼就情勢危急了?」趙松反問說道。

  東江鎮這邊要過江渡海,要和山東登萊鎮聯絡,要給遼南金州一帶支援,船隻還是有不少的,雖然比不上徐州的船隊噸位和質量,但用起來卻沒什麼問題,來到這皮島之前,趙松和連隊隊正們都接受過培訓,瞭解到建州女真對水戰相關極不擅長,所以趙松才有這麼一說。

  皮島北端和陸地南端在漲潮時候距離四里左右,退潮時候也就是二里出頭,這個寬度實在算不了什麼,而且皮島雖然是個山丘地形,可沿海一圈卻沒什麼斷崖峭壁,完全是平緩的海灘,這樣的地形最適合敵人搶灘登陸。

  東江鎮諸將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幾處距離陸地最近的海岸海灘上修築工事矮牆,在那邊佈置防禦,島上無論軍兵還是百姓在這個當口都是毫不偷懶,人人勤奮勞作,大家都是經歷過被韃虜破家滅門然後一路追殺的慘況,都知道若是被韃子上了島,會有怎麼樣的地獄景象,切身相關,誰也不敢含糊。

  在這個時候,已經能看到皮島對面的高麗鐵山郡沿岸塵土飛揚,旌旗招展,代表著女真八旗歸屬的旗幟清晰可見,還能看到那邊的建州女真兵馬在設置營盤,砍伐樹木,更能看到對方軍將騎馬在海邊眺望。

  「不知死活的韃子,陸上任你猖狂,以為海上也是你們天下嗎?」毛文龍死死盯著對面,神色猙獰的說道。

  邊上有人喊道「陳大人回來了」,毛文龍精神一振,連忙轉頭看過去,陳繼盛面沉似水的搖搖頭,毛文龍臉色也跟著陰下來,陳繼盛走到跟前,壓低聲音說道:「這伙徐州人很小氣,不願意幫忙,也不願意借咱們火器,屬下覺得,他們可能是看出什麼來了。」

  說完這句,陳繼盛猶豫了下又說道:「也可能是他們安排的耳目知道了機密,畢竟咱們預備兵丁不可能完全不走漏風聲!」

  「這些裡外不分的混賬!」毛文龍失聲痛罵了一句。

  不過毛文龍並沒有持續失態,他馬上就恢復了鎮定,開口說道:「他們那兩百桿火銃也起不了什麼大用,咱們手裡的火器足夠了,這次痛擊韃子,然後去京師那邊報功,朝廷不會放著咱們這些能打的營頭不管。」

  在海邊督促幹活的李九成走到這邊,插言說道:「可惜這些徐州賊隔斷咱們和登萊鎮的聯繫,說給的火炮和佛郎機炮手也來不了,徐州又不借火炮給咱們,不然的話,韃子渡海就是肉靶子!」

  毛文龍搖搖頭說道:「現在講這個還有什麼用處,把預備的兵卒撤出來,各處戒備,徐州那邊的港口不用管,那邊靠著海,韃子沒能耐繞這麼大圈子過來,這次要打大仗了!」

  命令下達,沒過多久,在雲山行向北幾百步的一處村寨裡,一千多東江鎮兵卒撤了出來,在軍將的帶領下去往別處,而在距離陸地最近的皮島北端,東江鎮已經放下了船,派出操船好手去靠近張望,別看建州女真大軍已經紮好了不少木筏,可在海中給了船隻及時反應的時間,想用木筏追上根本不可能。

  「大帥,韃子抓了不少附近的高麗百姓幹活,正在砍伐樹木這次來恐怕不下五千人,看旗號應該是正紅旗的」

  「韃子在岸上守備的嚴實,騎兵沿著海岸線不住的巡邏,陸地能登岸的地方都被守住」

  抄掠百姓勞役這個是建州女真的常用手段,大家倒是沒什麼驚訝,皮島能動用的青壯力量近兩萬,對方來了五千餘,東江鎮武將沒有感覺到任何輕鬆,五千真韃子那可是強悍無比的力量,如果是陸地野戰,那就是五千大明的親衛家丁,憑著島上收容的殘兵敗將,根本不是對手。

  但東江鎮諸將也有信心,因為建州女真對海戰一竅不通,而且沒有合用的載具,用船和木筏對抗的話,還是在海上對戰,東江鎮怎麼也是佔便宜的,所以毛文龍才想一石二鳥,除了要在韃虜身上撈取戰功,還想要針對雲山行做點事,從前商行裡那些夥計之類不如他們的眼,可現在,足足五百人的兵器甲冑還有足夠精良的火器和彈藥,吃下來的話,手裡馬上就有兩千家丁親衛的裝備,如果能把那幾百徐州兵也消化掉,甚至可以新立一軍,到那時候,毛文龍可就不是東江鎮的大帥,就算放在關內各省,也是實實在在的大帥了。

  「大帥,諸位大人,徐州商行支援的武器來了,刀槍都是好貨,刃口都是新的,那鎧甲也都是新的,還額外給了二十張弓,四百根箭!」能聽到一名年輕人的興奮聲音,正聚在一起議論的毛文龍等人看過去,發現是千總孔有德,他們都是笑容滿面,和撿了大便宜一樣。

  毛文龍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嗤笑說道:「真是眼皮子淺。」

  「大帥,徐州人那商行派了十幾個人出來,說是要在咱們各處幫忙,應該是各處打探消息的。」有人湊過來稟報說道,雖然這個時候全島忙碌備戰,可盯著雲山行的人卻一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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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7章 木筏

  聽到這話,毛文龍的眉頭皺起,有些詫異的說道:「難道他們也想趁這個機會做什麼?」

  戰鬥不是雙方碰上就要開打,建州女真這萬餘兵馬,急行突進到了鐵山郡距離皮島最近的地域,等於是佔據了最容易進攻的點,一切的攻擊就要在這個點起,在這裡要紮下營盤,要等待江邊的物資運送而來,要抄掠附近的高麗村寨,讓高麗百姓砍伐樹木扎木筏,還要在外圍的要沖佈置哨衛,高麗兵馬雖然羸弱不堪,萬一頭腦昏想要做什麼,那也是麻煩,有這麼多要忙碌的,儘管中午到達,可按照估計,進攻起碼要後天才能起。

  越晚戰鬥對東江鎮就越有利,事先被封鎖的太緊,東江鎮也不過是提早一天半的時間做準備,而且和從前不同,從前多少可以向登萊鎮那邊求援,可現在山東登萊鎮已經是僵住了,根本不可能有援軍調撥,當然,自從趙家軍打垮了登萊鎮的官軍主力後,登萊鎮給東江鎮的支援只有糧草軍資上的,人馬上往往是逃過來的遼民再重新徵回去,但這個已經引起了數次火並騷動,好不容易跑出來了,再讓大夥回去,誰也不願意,所以做得很艱難。

  目前東江鎮能指望的只有兩處,一個是在金州那邊的張盤,一個是在天津衛的官軍,東江鎮手裡有船,建州女真沒辦法封鎖,可張盤那邊自顧不暇,天津官軍從來不管遼鎮這邊,就算想管也是鞭長莫及,東江鎮現在能做的只有告急,向能告急的官府衙門報信求救,希望這萬分之一的可能和希望。

  皮島上下自己也知道這個情況,所以盡人事知天命的派出了求救的船,主要還是準備靠自己決戰,如果是從前,恐怕早就是所有的船都裝滿了人向外跑,去山東,去高麗的其他地方,搞不好還會為這船隻自相殘殺,可現在不同,因為和徐州開始貿易,東江鎮漸漸有了幾分底氣,島上的存糧足夠,物資也不缺乏,軍兵們也打出了幾次勝仗,在船隻遠不夠逃跑載量的情況下,為什麼不去拼。

  畢竟皮島上的軍民都和建州女真有不戴天之仇,很多人既然留下了,就是要去拚殺拚命,而不是要走。

  這一夜開始,不管是島上還是陸上,雙方相對的海岸線上都是燈火點點,篝火處處,一方面要趁夜勞作準備,一方面則是防備著對方趁夜泅渡突襲,同樣的,云山行這處要塞也是燈火通明,五個連隊分為兩部,輪流值夜休息,火炮火銃彈藥在膛,留下的幾艘海船也都是全副戒備,對於徐州趙家軍來說,面臨的不僅僅是戰爭,還有身邊的威脅。

  除了值守戰備的士兵外,云山行的夥計和抽調出的精幹士兵輪流外出,把外面的消息帶回來,再明確表示不出兵也不出借火器之後,東江鎮明確給出了要求,戰時戒嚴,希望徐州的商行護衛不要出商行,免得有什麼誤會,對這個要求,趙松沒有什麼意見,但也不會憋悶在這邊不動,他要知道外面的風吹草動。

  唯一不用擔心的是各個連的士氣,其實連趙松自己也想和建州女真正面接戰,但這個局面實在是不對,出戰倒是響應人心,可全盤皆輸的話,那就是大罪過了,趙松清楚知道自家這五百人代表著什麼,他們的裝備在趙家軍裡也是找著一個團來配備,如果讓東江鎮有了這樣的裝備,趙家軍的整個戰略都要碰到麻煩。

  之所以不用擔心了,是因為商行內的連正隊正都看到了不遠處村寨內皮島官軍的撤離,先前沒有在意,自然被對方鑽了個空子,等到趙松一說,連正隊正們在高處觀察,那千把官軍的挪動怎麼可能瞞住人,看到這個,大家都是不寒而慄,心氣頓時足了起來。

  大家都知道了一件事,徐州是徐州,大明是大明,即便面對韃虜的時候,大明也不把徐州當成自己人來看

  原本只能聽到拍岸濤聲的皮島黑夜不那麼安靜了,在北岸和西岸兩處要點人聲鼎沸,而在其他處則是守備森嚴,夜深天黑並不代表著可以休息,還要防備互相的潛入,在這夜裡,划船或是乘坐木筏找個皮島僻靜處登岸,可比?日裡容易很多,這一點,建州女真知道,東江鎮同樣知道。

  按照云山行夥計不斷傳回的消息,這一夜皮島周圍已經生了幾次戰鬥,陸上凶悍的建州女真在海上的確佔不到什麼便宜,何況他們只能小隊上岸,都被早有準備的東江鎮精銳斬殺在海灘上。

  「明天你帶著兩個人去戰場,用上學堂上所學的,把看到的東西帶回來。」趙松點了一名隊正的名字,趙松也在徐州武館上過課,凡是在裡面出身的武將,經驗勇悍或許不如其他人,可做事應變卻有一套規矩,觀陣觀戰也和旁人不同,他們能看出趙家軍最需要的信息。

  下了這個命令之後,趙松就立刻去休息,面對即將生的戰鬥,他其實很興奮,但趙松知道必須要睡覺,不然就沒辦法保證白日裡的精神充沛,趙家軍的軍法規矩是不講虛文,一切要看實效,主將不睡替部下值夜,固然是愛兵如子,可臨陣時候精力不濟,會導致部下陷入險境,這到底是愛護還是不愛護。

  但趙松醒來的很早,他已經睡足了,還因為皮島醒來的很早,天光初現的時候,皮島這邊已經響起了鼓聲和號角聲,在這一天,實在不敢有什麼懈怠。

  趙松和羅晨的估計很正確,零星趙家軍士兵的行動東江鎮懶得理睬,雖然對方拒絕幫忙,可還是提供了軍資,加上從前的情面,也沒什麼理由敵對,派出去的隊正和其他人幾乎將整個皮島走遍,帶回來更詳細的消息,儘管氣氛很緊張,可建州女真今日裡還是不會進攻,因為還沒有準備好,現在還沒看到一艘木筏下海。

  不過東江鎮已經向高麗國求援了,他們不指望羸弱的高麗兵馬能驅除韃虜,但高麗好歹有地利之便,派兵牽制下肆無忌憚的建州女真兵馬,皮島東江鎮自保的把握就大了很多,就這麼在緊張氣氛中又過了一天。

  六七月間的關內差不多是最熱的時候,而皮島這邊的夜裡和清晨卻有些冷,這讓怕熱的趙松睡得很好,前日的興奮平復,這一天睡得就沉了些,他被皮島的號角聲喚醒的時候,同樣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呼喊,這是戰場上的聲音。

  「營正,韃子兵馬開始渡海攻擊了!」有人在外面大聲稟報,趙松猛地做起,在這樣緊要的時候,他睡覺的時候身上也穿著鎧甲。

  外面報信的那名士兵氣喘吁吁,是剛從北岸那邊跑過來,按照他的描述,在天剛濛濛亮的時候,駐守皮島北岸的陳繼盛準備吹響號角敲鼓,開始新一天的戒備,此時退潮才剛剛開始,對岸看著沒什麼動靜的建州女真突然開始動,一個個木筏被投入海中,拚命劃向皮島衝來。

  三里不過一千多步,即便是在海面,即便是用木筏,也花費不了太多時間,建州女真做的還真不含糊,儘可能做到了突襲,只是東江鎮這邊反應的同樣不慢,在戰場上本就要考慮到種種情況,這邊一艘艘船隻也開始下海迎戰。

  易於操控的船隻對上簡陋的木筏,一是可以居高臨下的攻擊,二是度上佔有優勢,而東江鎮的大批火器雖然比不得趙家軍的精銳,可在這樣的戰場上卻能揮的不錯,因為有船隻的遮蔽和優勢,士兵們可以拉近到十幾步內開火,這個距離怎麼都有威力了。

  海上風平浪靜,很適合划槳前進,無論是船隻還是木筏,大隊船隻和大隊木筏就和陸地戰陣上的大軍接戰一般,彼此衝近,然後開戰,讓東江鎮船隊沒想到的是,建州女真居然用遼東百姓來劃動木筏,而八旗兵丁則是藉著這些百姓遮蔽,順便威逼他們不要異動。

  這些被抓來驅使的遼鎮漢民,看到對方是大明官軍之後,頓時哭聲大作,口中喊著救命饒命,但有一兩個動作慢的直接被砍翻下海,他們一邊哭喊,動作卻沒有絲毫變慢。

  大明官軍從來不在乎百姓生死,很多營頭遇到這樣的場面直接排頭殺過去,免得殃及自身,可東江鎮的官軍有所不同,他們就是從遼鎮逃難出來的,很多人先前不過是普通百姓,這些年又一直在收攏,看著眼前和自己一樣的難民百姓,實在是下不去手,或者說猶豫了片刻,讓木筏靠近了過來。

  當木筏和船隻靠上的時候,那些哭喊著的遼鎮百姓,卻拿出了幫著粗繩的鐵鉤,直接和船隻勾連在一起,然後咬著兵器向船上攀爬,在木筏內的那些女真兵卒則是張弓搭箭,將箭支不斷的射上甲板,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這些百姓是假扮的!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0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10 18:03
第1318章 幾次三番
  
   東江鎮有船,但這些船最大也不過四百料,而且這樣的船不過兩艘,在大隊的中央,其他的船隻不是什麼大船,船舷也不怎麼高,攀爬起來可並不難,很多冒充漢民的女真兵丁在木筏上一跳就能抓住船舷,加力動作直接就翻了上去,甲板上的官軍驚愕之後立刻就要反擊,可木筏上射來的弓箭犀利異常,被射死射傷幾個,再被衝上來的建州女真兵卒砍殺一輪,其他人的心氣也都崩散了,直接就是跳海逃命。

  有的船淪陷,可有的船廝殺的厲害,船隻搖動浮動,甲板上並不平穩,東江鎮士兵比建州女真兵丁要適應的多,甚至在船上射箭開火也比對方的準頭要強,更加上那血海深仇,開始受挫,卻是怒吼著殺了回去,不光將甲板上的敵人殺跑,甚至連帶木筏上的殘餘也被掃平。

  建州女真也知道木筏簡陋,為了和東江鎮的船隻抗衡,所想的手段不少,木筏上居然放置著火盆,那些沒有靠上東江鎮船隻的木筏,一根根火箭被拋射出來,海上顛簸自然沒什麼準頭可言,可船帆和船隻已經是足夠大的目標,纏繞著油布的火箭射上去,立刻就是手忙腳亂,甚至有的船隻被射中多支,火焰燃起,除了棄船逃生沒別的選擇了。

  還有人在木筏前端拋出飛爪,勾中船隻後拚命拉近,船隻和木筏的對抗,建州女真的確落了下風,可靠近了拚殺,那就和陸上沒什麼區別了,更有些面積小的木筏根本不是為了接戰,就是拚命靠到船上,然後用鐵鉤鐵釘連接,木筏上的兵卒游水逃走,木筏和船隻一同開始燃燒起來。

  但這些招數也就是能做到出其不意,東江鎮船隊反應過來之後,就穩住了陣腳,船隻在海中畢竟比木筏更加靈活,那些已經燒起來的船隻不去理會,那些還在甲板上激戰的船隻都得到了支援,同伴的船靠過去,更多的軍兵和那些女真士卒廝殺,畢竟能靠上船隻的木筏並不多,可船隻卻可以運轉如意。

  船隻和木筏靠近的時候,船上的弓箭火器也是開火,船上好歹有木板土石遮蔽,木筏可就是一個平面,上面的女真士卒除了拚命射箭之外沒什麼別的辦法,東江鎮的船隻靠近木筏後,直接丟下裝著引火物的罐子,一旦燒起來就很難撲滅,女真士卒同樣要跳海逃生,還有用船隻直接撞翻敵人的木筏的,然後用長矛戳死在海裡的敵人,這樣的殺傷更大。

  戰鬥沒有持續多久,建州女真的木筏前鋒就開始向後退縮,連被建州女真奪去的五艘船都被東江鎮的船隻追上,有三艘被跳幫奪了回來,還有兩艘沒辦法只有放火燒燬。

  按說在戰場上追殺會有很大的戰果和收穫,可這三里不到的海面距離太窄了,船隻和木筏的行動都不能說快,追擊沒多久就必須要退回。

  從海面上漂浮的屍體和殘骸來比較,東江鎮和建州女真之間有一個勝利者,不過雙方都很沉默,建州女真的目的沒有達成,而東江鎮這邊看似佔了上風,卻損失了十艘船,士卒死傷也不少,更關鍵的是,划動木筏的那些人,並不僅僅是假扮遼鎮漢民的女真士卒,還有真正的遼鎮漢民,可到最後誰還顧得上分辨,只是不聞不問的殺過去,唯恐一時心軟被人鑽了空子。

  殺了這麼多自家人,誰的心裡也好受不了,而且建州女真這一系列的舉動讓大家心裡都很沉重,對方知道自己海戰很弱,但為這個準備了很多手段,天知道以後還有多少這樣的手段。

  「大帥,戰死了百餘個,還有一百二十幾個傷員也廢掉了,要這麼折騰下去,咱們打不起啊!」李九成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番話,島上軍民青壯近兩萬,可能操船接戰,和建州女真硬碰的不到四千,死一個少一個,這才是東江鎮真正的本錢,如果這麼耗下去,建州女真看著五千餘,到最後沒準還能贏。

  毛文龍臉色陰沉無比,但卻不見什麼驚慌,只是開口說道:「這一次是咱們大意了,中了他們的手段,接下來謹慎應對,他們佔不了便宜!」

  說完這句,毛文龍沉吟了下,轉頭對一名年輕武將說道:「小劉,你再去徐州商行那邊告急,就說這邊情勢緊張,需要他們的支援,讓他們盡量出來人幫忙,就按照剛才李九教你的那麼說!」

  被叫做小劉的那人連忙答應,急忙跑去了,毛文龍陰沉著臉色悶聲說道:「沒道理我們在這邊拚死拚活,他們縮在宅院裡享福,這一次一定要把他們吃下來!」

  「韃子攻打的太猛,大帥怕你們這邊有危險,調撥兩千青壯過來備著,到時候也能幫上忙。」這次皮島的兵馬調撥沒有瞞人,兩千青壯的行動也沒辦法隱瞞,帶隊的一名千總跑到雲山行那邊吆喝通報。

  越是到這個時候,趙松越不敢鬆懈,他甚至沒有打開大門,只是站在牆頭那裡答應了下來,這兩千多皮島丁壯距離這雲山行的要塞百餘步幾十步的樣子,彼此看得很清楚,很多人光著腳,手裡所持的兵器不過是削尖的木棍,甚至還不是每個人都有,他們看著要塞牆頭的眼神都充滿了希望。

  被這麼多人充滿希翼的看著並不舒服,好在趙松在山東見識過幾萬十幾萬饑民流民聚集的場面,那比此刻要瘆人多了,他冷冷掃了一眼,就準備走下去,這時候圍著雲山行的皮島青壯卻是閃開,一名千總打扮的年輕武將在幾名護兵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這個人趙松認得,是東江鎮千總劉興治,別看是個千總,卻在毛文龍身邊做事,算得上親信心腹,這劉興治兄弟三人是從廣寧那邊跑過來的,原本不過普通民戶,可兄弟三人驍勇善戰,很快就被提拔起來,其中劉興治心思玲瓏剔透,被東江鎮諸將頗為看重。

  「營正老爺,韃子從西岸那邊打過來了,情勢危急,我家大帥在北岸那邊頂著,請營正老爺過去支援!」劉興治在下面扯著嗓子喊道,滿臉都是惶急神色。

  聽到劉興治的呼喊,趙松愣了下,先是抬頭看向山頂高處,然後漠然的搖頭,劉興治的呼喊已經在下面的青壯人群中引起騷動,北岸打的不可開交,西岸居然緊急,那皮島豈不是麻煩了,大家豈不是有難了,這伙徐州來的人裝備精良,看著強悍,他們去救肯定能救回來,青壯們都是帶著懇切表情看過去。

  這樣的請求,這麼多人期盼,連在牆頭值守的趙家軍士兵都忍不住跟著看向趙松,趙松臉色愈發陰沉,還是不為所動,只是低頭吩咐了幾句,雲山行外面的人本以為這是要出來,頓時引發一陣騷動,沒曾想卻有更多拿著火銃的趙家軍士兵出現在各處,這是增加防備的意思,看到這沒有人情憐憫的反應,已經有人痛罵出聲。

  「趙老爺,難道你們就看著皮島這麼多漢人百姓被韃子殺了,韃子打過來,你們難道就能有什麼好下場,一起出去和他們拼了吧!」劉興治嘶聲說道,臉上已經帶了眼淚,他這一喊,過來的青壯們隨即跟著喊出了聲,一時間人聲如潮如浪。

  趙松臉上已經有了點緊張,他掃視人群,這些穿著破衣赤腳,手持木棍的皮島青壯或是懇切,或是怒罵,或是悲慼,趙松再看看身邊的士兵,顯然是被說動了的樣子。

  「向著那人身前開火!」趙松突然大喊道,火銃兵的反應是下意識的,立刻是吹了口火繩,對準劉興治身前幾步的地方開火,「呯」的一聲,在這喧嘩吵鬧中說不上大聲,可劉興治卻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幕,下意識的向後閃躲,然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裡。

  住在我們皮島上,拿我們的貨物賺著銀子,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居然不想著援救還想殺人,皮島青壯們的怒火頓時被點燃了,人人怒罵呼喝,卻沒什麼敢向前湊過來,大家可都知道趙家軍火銃的犀利。

  「少他娘的弄玄虛,這裡最起碼有你們兩個千總混在裡面,你們毛帥身邊的人來了多少,真要生死關頭,把一幫兵丁弄過來唱戲?」趙松在牆頭破口大罵說道,邊說邊伸手指點。

  他這一喊,剛剛煽動起來的情緒卻是洩了下去,前面的人向後看,一傳十十傳百,被趙松指點的兩個方向馬上被眾人注目,有幾隊人暴露了出來,別看他們也是破衣爛衫的裝扮,精氣神和周圍完全不同,手裡拿著的也是刀斧一類。

  被趕過來的東江鎮青壯們儘管不知道怎麼回事,可鼓噪的聲音卻變小了,趙松卻在那邊跳著腳的怒吼:「再弄這些幺蛾子,老子領著人殺出去,先洗了你們這些混賬王八蛋,然後自己打韃子去,滾,快給我滾,不然就開火了!」

  感謝「段逸塵、喜唰唰、用戶基本無害、一了班長、元亨利貞,風中龍王、中網湯姆貓、栗深林兮」幾位老友的打賞,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月票,謝謝大家的支持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0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11 14:00
第1319章 建州登岸

  那劉興治的臉上已經沒了悲慼憤然,只是冷著臉轉頭走進人群,不多時人群已經少了三分之一的數目,其他的那些青壯也都面面相覷,都下意識距離這堡寨遠了不少,而云山行堡寨要塞裡的趙家軍士兵各個臉色發寒,看著下面的眼神再沒有什麼同情。

  「營正,外面的青壯都被調走了,只有百餘人就近盯著。」有人向趙松稟報說道。

  趙松點點頭,卻是黑著臉對那羅晨說道:「羅管事,這毛文龍心思不正,大敵當前,卻總想著吞了我們這個營,怎麼能打得好,我看他要吃大虧!」

  這話也是分析也是發怒,一次次雖然尷尬散場,細想起來卻凶險的很,如果趙松這邊答應出戰或者提供火器,只怕轉眼間自身就會遇到大凶險,在這孤懸海外的皮島上死無葬身之地了。

  羅晨臉上早就沒了笑容,他冷聲說道:「毛文龍心裡雖然有幾分大義在,可這個人別的心思太重,營正你沒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太喜歡做生意,島上的高麗商人都是他拉過來的,不想著反攻,不佈置什麼防務,總去經商聚斂,這可不是武將所為,這次又是印證了,這毛文龍長久不了。」

  不過羅晨心裡有幾句話沒有說,趙松所帶的這個軍士營實在太肥了,毛文龍真能吞下來,在這皮島、建州女真和高麗三處之間,真是進退從容,可以自立,從毛文龍的角度來說,這麼做沒有錯。

  羅晨心裡還有個計較,毛文龍算是精明人,胸中也有計謀韜略,可卻不知大勢,徐州趙家軍在,其他人再怎麼輾轉騰挪都不過白費力氣而已。

  「羅管事,山頂瞭望舉旗的人再派兩個上去,咱們要不是提前做了預備,真讓這伙皮島賊摸進來了!」趙松臨出去前叮囑說道。

  趙家軍和云山行在昨晚臨時佈置了瞭望哨,就在這皮島的最高處,這個最高處沒辦法看到皮島的每個角落,但卻能看到皮島東江鎮各營的調動,而且這個最高處的位置,正好能讓下面的云山行堡寨要塞看到,通過這個,云山行可以對皮島的大勢有個相對及時的判斷,也印證了那劉興治的話是假話。

  但經過了剛才那件事之後,大家的心情反倒是放鬆不少,皮島形勢看來還很安全,不然的話,那毛文龍該把全部的營頭去和韃子死戰,怎麼會有心思算計趙家軍這邊,還能調動這麼多的力量算計。

  在這個時候,皮島北岸那邊又是緊張起來,因為現在潮水退的更厲害,而建州女真那邊放下的木筏更多,上次只是試攻,這次則是下了大本錢,剛才被繳獲的兩艘船已經被利用了起來,還能看到船上有旗號要動,居然是作為旗艦了,儘管這船小的可笑,可比起木筏來卻靈活太多。

  東江鎮的水軍沒有靠岸,一艘艘舢板裝運人員兵器對他們進行補充,看到敵人出現,這些船隻又都是迎上去,局勢已經到這個程度,無非就是你死我活了。

  雙方靠近,戰鬥開始和第一次沒什麼區別,又能看到許多裝著不到十人的木筏向各個船圍了過去,木筏上的人依舊在哭喊求饒,可東江鎮水軍這次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就是殺了過去,慘叫一片,而在後面的木筏似乎是被前面殺怕了,許多木筏寧可兜個圈子也要避開船隊。

  東江鎮船隊上的水手和士兵們突然發現,和他們碰上的木筏前隊,哭喊的人裡有遼東漢民,也有高麗百姓,到這個時候,有人已經披頭散髮,八旗兵丁都是光頭留著金錢鼠尾,能這個樣子的只有漢人和高麗人,這次難道是真得難民流民,就這麼被自己殺了這麼多?

  可就在略微遲疑的當口,在那些木筏上突然有弓箭射出,還有人推開身前遮擋阻攔向船上衝,更麻煩的是,有人舉起點燃的瓦罐朝著船上丟,瓦罐摔碎,裡面的油脂潑灑,火焰也跟著蔓延開來,可下面冷箭和攀爬仍在繼續,倉促間空不出手來,這船隻都是木製,火勢一旦蔓延就沒辦法了。

  殺可能會誤殺遼鎮的苦難同胞,高麗人死活,東江鎮軍兵是從來不管的,不殺,在這些真正的難民和高麗俘虜裡,可能藏著建州女真的死士,韃子的勇悍兇殘真是無人能比,在這海上木筏上這樣的戰鬥九死一生,他們居然能這麼紮實的打下去。

  人還是自己的死活最要緊,沒過多久,東江鎮船隊就沒什麼留手了,只要是海上的木筏,不管上面人怎麼哭喊乞求,一概是格殺勿論,木筏對上船隻的確沒什麼優勢可言,看著這邊這麼凶悍,後面只有少量的木筏繼續頂上,大部分木筏寧可繞開,在這海面上,木筏沒什麼辦法繞開,被追上的可能很大。

  在皮島北岸半山腰上,毛文龍仔細盯著戰局,剛才劉興治回報云山行的反應,他只是冷笑了兩聲,本就是臨時起意試試,但趙松和羅晨判斷的也沒什麼錯,在激戰之中,毛文龍和皮島諸將還敢調動幾個營頭準備吞併火並,他們對這場戰鬥的確不擔心。

  「這片海當得上十萬兵!」毛文龍感慨了句,然後又是吩咐說道:「算計這海流,屍首都會到灘上來,記得把韃子的都挑出來砍頭,等今天的打完了出去撈一撈,這些腦袋可是咱們的軍功富貴!」

  身邊的人轟然答應,大明斬首記軍功,當下最值錢的就是這建州女真的首級,可自開戰至今,大明官軍就沒什麼斬獲,但現在的海面上,光是漂浮著的屍體就已經有幾百具,其中女真士卒的首級怎麼也得過百,甚至可能更多,這些腦袋去折算軍功的話,可以讓個把總直接掛上游擊甚至參將的銜頭。

  不是說游擊和參將這等大將位置不值錢了,而是現在的建州女真首級太少,想要殺頭斬首往往是要在戰局上風或者勝利之後,可自開戰到如今,大明可曾佔過什麼上風,勝利就更不必說了,自然讓這建州女真首級的價值水漲船高。

  海戰比陸戰的優勢就在這裡,何況還是在皮島和陸地之間的狹窄海面,東江鎮可以從容的收攏女真首級,毛文龍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了決斷,徐州要做什麼晦澀難明,大明卻仍在,而且大明如今仍是正統,那就在正統大義身上多換取些好處。

  「韃子的木筏繞過來了!」突然有人驚呼說道,觀戰處的諸將齊齊變色,向著海面看過去,發現東江鎮的船隊還在和木筏糾纏中,而更多的木筏則是繞了過來。

  在一開始的時候,木筏全部湧向東江鎮的船隊,雙方就和在陸上接戰一般硬碰硬,誰也不會後退,開始的遼東漢民和高麗人劃的木筏,然後是建州女真自己的木筏,東江鎮的船隊完全佔據了上風,可這個上風並沒有變為絕對的優勢和勝利,雙方還是在糾纏,畢竟東江鎮沒有什麼大船。

  前面木筏上的人被血洗掃平,後面的木筏跟上來,可除非木筏被火攻燒燬,其他的即便是翻轉依舊浮在水面上,建州女真的打法卻有了改變,用木條鐵釘在木筏連起來,甚至有人奮不顧身的用鐵鏈鐵鉤和船隻相連,這麼一來,木筏彼此相連,面積就大了很多,踩踏在上面的女真士卒行動也不那麼侷促,變得和陸地上差不多了。

  此時雙方儘管在海上,卻近似於陸上交戰,東江鎮的船隻不過就是用木頭做出的工事,連磚石城池建州女真都能攻下,何況是這種低矮的「木牆」,但這終究是在海上,船上的兵卒居高臨下,還可以從容進退,東江鎮士兵勇悍或許不如,但捨生忘死卻還要勝過,雙方就在這邊糾纏起來。

  因為建州女真木筏大隊的難纏,東江鎮的船隊開始集中過來,又有兩艘船被建州女真控制,還有幾艘船的甲板上正在激烈的廝殺,可就在這糾纏的時候,其餘的木筏撇開糾纏戰鬥,向著北岸撲過來,退潮還在持續,只需要劃幾百步的距離就可以到這邊的海灘上。

  「所有的船都去迎戰,老營的人列陣,老陳,老李,把咱們的家底子都掏出來,不然什麼都沒了!」事出突然,毛文龍卻沒什麼慌張,在皮島這邊,不管有多少心思,大家對生死都看得很開,尤其是對和韃子拚命這件事上。

  作為預備的十艘船開始出動,因為倉促忙亂,正趕到退潮的時候,居然還有三艘船擱淺,木筏群越來越近了,東江鎮後備戰船迎上,木筏隊伍裡一片人仰馬翻,可少數木筏糾纏住船隻,其餘的依舊撲向岸邊,還沒等完全到沙灘,木筏上的女真士卒就跳入海中,頂著沒過胸口的海水向岸上衝去。

  岸上已經有一隊隊東江鎮兵卒等待,他們時常離開島嶼去騷擾攻擊建州女真,但被建州女真打到島上來還是第一次

  感謝「喜唰唰、戚三問、風中龍王、栗深林兮」幾位老友的打賞,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月票,謝謝大家的支持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0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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