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2301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11 15:48
第1320章 徐州造靠得住

  很多剛被抽調入伍的兵士都頗為緊張,那些老兵也強不到那裡去,雖然有必死復仇的決心,可畢竟是敗軍之將,當日被摧枯拉朽的打敗,一路亡命逃向這邊,看到凶神惡煞的韃子,就想起當日的恐怖。

  鳥銃、三眼銃、快槍紛紛開火,甚至還有一門門虎蹲炮,但開火太早了,在海面上擊打出一片片水花,衝在最前面的女真士卒舉著盾牌遮擋,沒有盾牌的直接用手臂擋在面前,他們經歷過的明軍火器不少,除了火炮打出來殺人,其他的威力都很是有限,而且這些明軍官兵喜歡提前開火,這東江鎮也不意外。

  一輪開火之後,很多拿著快槍和三眼銃的索性丟下了火器,把自己的刀槍拿出來,相比於手中的火器,他們還是更相信肉搏,真正對女真造成殺傷的是弓箭,東江鎮原本弓箭存儲不多,但有了徐州貿易之後,從高麗那邊買了不少,高麗弓箭的質量算得上優良,但東江鎮的短板是弓手不足,能開弓射箭的武人往往都是武將的親兵家丁,最差也是軍中骨幹,他們或者走得快,或者有人收容,甚至投降後都有更好的待遇,自然不會來苦寒危險的皮島。

  如果弓手和火器一樣多的話,正在向岸上衝的女真士卒會全部被射死,可現在,大部分人還是衝了上來,有不到四分之一的火器開火,在這二十幾步的距離上,實實在在的有了些殺傷,現在已經是陸戰,建州女真兵馬在陸戰上從不懼怕大明官軍。

  建州女真兵卒怒吼著殺上來,守在岸上的東江鎮士兵也吶喊著迎上,建州女真兵卒無論訓練還是實戰,都要強過東江鎮這些人,他們上岸之後就湊成幾人的小隊,然後小隊再湊起來,由地位最高的佐領吆喝發令,更有背著弓箭的開弓射箭,短時間內的海水浸泡不會影響弓箭的性能。

  女真大弓重箭,被箭支射中,即便是非要害的地方也會引起大量的流血,衝在前面的皮島兵丁有的直接中箭身亡,有的被射中之後沒走幾步就摔倒在地上,同伴們沒有避讓閃躲,依舊喊殺向前,在這樣的沙場血戰中,彼此間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敵更多的敵人。

  可即便中箭倒地的東江士兵,一時不死也要爬著向前,即便自己不斷被同伴踐踏,可臨死前一定要拖著一個韃子去死,哪怕咬上一口。

  被建州女真兵卒的刀砍在身上,居然抓住了刀身,讓同伴殺過來,自己的兵器被對方砍斷,那就捨身撲上,讓同伴殺死自己和被抱住的韃子,儘管戰技不如對方,力量不如對方,裝備也遠不如對方,可靠著這股必死的信心,雙方在海灘上血戰死戰,海灘和海水都被染紅。

  戰鬥殘酷,殺聲震天,不斷的有木筏靠過來,上面女真兵卒不斷的跳下,更有木筏盡可能的向前劃,而木筏上的女真兵卒張弓搭箭,將箭支拋射到岸上廝殺的人群中,他們未必是神射,可大概的準頭卻不差,殺傷的東江鎮明軍越來越多。

  最開始的硬碰硬之後,建州女真還是在海灘上立住了腳,聚集了三個牛錄,而且散落的八旗兵丁還不斷的靠過來,女真軍隊一旦成形,就不是東江鎮官軍能壓制的,兵器也差得太遠,大刀和大刀碰撞,東江鎮的大刀會被砍斷彎折,有長矛刺出去時候突然掉落,有弓弦崩斷。

  這樣的毀壞不是偶然,而建州女真士兵的兵器就沒有這樣的情況,在戰場上,兵器好壞就是生死攸關,單這一項就開始拉開差距,如果不是建州女真身上的衣服被海水浸濕,動作受到阻礙,這樣的優勢還會拉開。

  不過東江鎮有近千人的力量,手中的鋼刀長槍還有弓箭比起女真裝備來絲毫不差,而且這千把人都是久經沙場的精兵,那裡頂不住,這千把人就衝向那裡,建州女真的攻勢立刻就被遏制,而這千把人裡,有二十人身穿覆蓋全身的鐵甲,則是精銳中的精銳,建州女真的刀砍槍刺箭射,只要集中在鎧甲上就沒有辦法傷人。

  靠著這二十人的突進,剛剛集合起來的一個牛錄都被打散掉,正在這個時候,海上有號角聲響起,聲音?不是太明顯,因為在陸地那邊響起,此刻海上的戰鬥已經有了結果,建州女真的木筏終於還是不善海戰,東江鎮的船隊開始縱橫海面,從陸地上的木筏也跟不上了。

  而東江鎮的千把骨幹已經和上岸的建州女真接戰,在明軍眼裡悍不畏死的女真兵卒也是怕死的,在海灘上被人擋住,還被一點點壓回來,而海上的退路馬上就要被封死,再這麼打下去可就是個必死的結局了,拚命大家不怕,可誰願意白白送死,開始有人轉頭跑進海中爬上木筏。

  一個人這麼做,兩個人這麼做,越來越多的建州女真士卒轉頭逃跑,東江鎮的攻勢也越來越有效果,沒有持續多久,上岸的建州女真兵馬終於支撐不住,陣線崩潰了,此時海面上已經有劃走遠去的木筏,剩下的人只能游水了。

  「饒命啊!小的這麼做也是被韃子威逼,我也是漢人,我是鐵嶺衛的!」看到逃不掉,有建州女真兵卒哭喊著跪地求饒,卻是一口遼東軍話,這是遼鎮通用的官話。

  這樣的求饒沒引起什麼意外,但也沒有人手下留情,對這等身為漢民,卻投降做漢奸的叛徒,大家更是恨的咬牙切齒,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直接亂刀砍成了肉泥,人人痛罵,而海上殺的更是痛快,木筏被撞翻,船上長矛刺下,根本沒有游回去的可能。

  戰場上終於安靜了,在對岸的女真營地沒有新的木筏隊伍湧出,海面上只剩下屍體和燃燒的殘骸,這一仗是東江鎮勝了,當意識到這點之後,在皮島北岸爆發出了狂呼,眾人大笑大哭,還有人衝著對岸大罵,儘管知道對方聽不見,還有人已經冷靜下來,開始打撈海上的屍體。

  下面狂呼亂喊,一片狂喜慶祝,可毛文龍所在的地方卻沒什麼興奮,外圍的年輕武官臉上都有高興的神色,可看到頭領們的陰沉模樣,都是自覺的嚴肅起來,到這個時候,毛文龍、李九成等人都已經披甲,兵器就放在手邊,陳繼盛則是去島中準備,和建州女真的戰鬥,容不得一點含糊,自遼鎮開始潰敗到苟延殘喘在皮島,他們已經見多了建州女真的強悍可怕。

  「朝廷撥給的兵器都是爛貨,還不如咱們在高麗人那邊買的..」

  「薩爾滸時候,杜大膽那頭盔就是被弓箭射穿的,朝廷武庫哪還有什麼好用的,咱們這邊鐵匠太少,哪怕自己打造也比朝廷的家什好..」

  聽著身邊的議論,毛文龍面沉似水,悶聲說道:「徐州賣給借給咱們的兵器都是好貨,用起來犀利,那二十套鎧甲也不差,不是這些,今天岸上就要有大麻煩,李九,你拿著銀子去雲山行,拿銀子買,不給火器就買他們的刀槍,這時候顧不得那麼多了!」

  本以為靠著水軍優勢,建州女真兵馬會在海上遭受重創,沒曾想還是被衝到了岸上,如果不是東江鎮骨幹有質量過硬的兵器,這一戰就要出大麻煩了,這才過晌午,海岸和陸地的距離實在不是什麼障礙,東江鎮現在必須要小心萬端,不能有任何大意。

  那邊李九成也知道輕重,聽到吩咐後連忙答應一聲,帶著人快步去了,下面已經有軍將過來稟報,毛文龍臉色更加陰沉,忍不住怒聲罵道:「這幫雜種,在官軍時候怎麼見不到他們這般勇猛,給韃子賣命就不要命!」

  建州女真大軍快速席捲遼鎮,有人奮起抗爭暴動,失敗後或死或逃,殘餘去遼西或者來到皮島,也有人默默忍受,好死不如賴活,為了自己和家人考量,還有人直接投降了建州女真,為建州女真出謀劃策,衝鋒陷陣,有考中科舉的秀才,有吃大明糧餉的軍將。

  那些投降建州女真的遼鎮官兵在遼鎮時候,臨陣退縮,能逃則逃,可投降之後懦弱卻一掃而空,衝鋒陷陣,臨陣搏殺,哪有從前的怯懦影子,這樣的情況,東江鎮軍民遇到了許多次,開始還以為是這些人無恥無良,等後來經歷的多了,才發現不是這麼回事,這讓人怎麼也琢磨不透。

  和先前劉興治去演戲不同,李九成帶著親兵來到雲山行堡寨後,先是將腰間的佩刀卸下,然後領護衛親兵退開,自己高舉雙手大步向前。等距離十餘步的時候,直接跪下,高聲說道:「趙營正,東江鎮危急,請看在往日情分和唇亡齒寒的利害上,開恩支援!」

  這動作讓跟來的東江鎮官兵人人氣憤,李九成自開原來,帶到皮島上的親朋舊部很多,因為年紀稍大,為人寬厚仗義,很多人對他印象不錯,連這樣的人都對徐州跪下,徐州那邊仗勢欺人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大家只能看到自己委屈,卻記不得幾次要伸手吞了對方。

  感謝「用戶我輸過、用戶基本無害、喜唰唰、荒騎__王猛、段逸塵、樺記」幾位老友的打賞,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月票,謝謝大家的支持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1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12 09:32
第1321章 沒那麼簡單

  「最多再能給你們兩百根長矛,一百口刀,我們自己已經沒有餘量了!」趙家軍的回答乾脆利索,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在李九成過來之前,這邊已經知道了戰況的大概,往日情分這個就不必提了,倒是這唇亡齒寒,這邊明白得很。

  堡寨的大門打開,一捆捆長矛和刀被送了出來,李九成在下面鄭重其事的道謝,對方完全可以不給,但還是這麼痛快給出,可見對方的確考慮的很全面,沒有那遮蔽全身要害的鐵甲,也沒有犀利的火器,李九成心中還是有些失望,不過他知道有總比沒有好。

  大門關閉,皮島青壯才上前搬運,這時候,營正趙松卻在牆頭對下面喊道:「唇亡齒寒,你們也要好好想想這個道理!」

  能在眾人面前跪下,身為東江鎮參將的李九成就不會被趙松這句針鋒相對的譏刺窘到,他鄭重其事的答應了,這才和搬運武器的眾人離開這邊,但走出雲山行堡寨範圍之後,李九成的臉色卻變得陰沉了不少,悶聲說道:「加派人手盯著徐州那邊,他們從前不敢這麼囂張說話,現在卻放肆起來了。」

  「這邊的官軍比陸上和關內的普通官軍要強不少,沒什麼軍糧剋扣,又是苦大仇深,士氣勇氣都維持的相當好,可打起來卻很尋常,不怎麼懂得配合,進退尺度也很一般,今日裡如果不是韃子海戰上吃虧太大,恐怕會被直接推上來了,有人說上岸的真韃子不多,恐怕真韃子多的話,這一戰還要凶險。」

  「他們平日裡的操練我也看過,除了毛文龍和其他頭領身邊人經常練武,其他各營一個月能有兩操就不錯了,其他時間都在種地忙活,倒是派去敵區還能活著回來的會不錯,可也就是單打獨鬥,韃子進退很有章法,戰技和配合很好,應該是打得多了,操練也沒耽誤。」

  「不過要這麼打下去的話,韃子還是很難上島,知道了韃子的詭計,東江船隊就不會犯錯,在海上對戰,船對木筏的優勢太大了,高麗那邊雖然縮著,可還是在幫朝廷的,高麗那邊船不少,卻沒有讓韃子弄到一艘。」

  消息不斷的傳回來,趙松把不在值守的連正隊正都叫過來討論,趙進很強調這樣的討論,認為在武館和學堂學到東西是起步,戰場應用是加強鞏固,事後討論分析才會融會貫通,一個人想不到的,其他人或許能想到,大家彼此提點補充,進步會很大。

  實際上,剛才已經有一名連正帶著幾名隊正去觀戰了,盯著雲山行的皮島諸人也顧不上這個,不到十個人遠遠觀戰什麼也影響不到,加上羅晨派出夥計給了好處,他們就默許了這個行為,只是皮島的人不理解,你們既然不想插手,何苦還要去看,難道去看個熱鬧嗎?

  皮島上的人當然不知道,趙進派來這個軍士營的用意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盡可能的瞭解建州女真八旗的底細和戰力,雲山行的設立也是為此,當初誰也沒想到建州女真會派大軍直接攻島,但這也是寶貴的機會,趙松和連正們當然不會放過,所以派出去觀戰的人級別越來越高。

  回來後,把所看讓商行文書寫下,然後大家討論,討論所得也要記錄下來送回去,這就是目前來到皮島的最大收穫。

  剛才回答李九成的時候之所以那麼不客氣,也是因為觀戰之後得出了結論,東江鎮這麼多人僅此而已,戰力實在不值一提,但即便這樣的力量還要比關內陸上的大部分官軍要強,可見那邊弱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營正,這幾萬可用的男丁,這皮島的關鍵位置,被東江鎮這些廢物掌著,這些廢物還敢打咱們的主意,不如咱們直接拿下來,到時候進爺肯定會獎勵咱們,沒準咱們這邊可以自成一區!」一名連正大著膽子說道。

  虧得是這個連正東拐西拐和趙家能攀扯上些關係,被看在趙氏宗族裡的,其他人還真不敢這麼說,趙松笑著伸出手,在那連正後腦抽了下,然後笑罵說道:「你這是沒被打過軍棍,先斬後奏的事情也敢做。」

  這句話一說,大家都明白他的態度了,趙松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咱們越是離的遠,越要聽命行事,難道咱們現在不是自成一區,你們這些從學堂出來的就是心大,不過眼下這個形勢,等傳信的海船回來後,或者是第二波海船回來後,就該給出處置了!」

  眾人神色變得嚴肅,北岸的喊殺隱約能傳過來,聽著明軍和建州女真的震天殺聲,幻想著激戰景象,傾聽觀戰者的仔細描述,每個人都想著參與其中,何況打的還是韃子,但知道真正要參戰的時候,每個人還是輕鬆不起來,儘管這也是一場戰鬥,可他們都隱約能想到,一旦開始,那和趙家軍從前的任何戰鬥都不同。

  「進爺常說,身為軍人,要想但不能多想,可以知其然知其所以然,但命令最優先,咱們想這麼多做什麼,自保自全,等命令來就好!」趙松笑著說道,這番話卻讓眾人輕鬆了不少,臉上也都有笑容浮現。

  趙松剛要安排人出去值守和觀戰,卻看到坐在一旁的羅晨沉著臉思索,這邊停了把他驚動,看了看趙松和連正們的輕鬆表情,遲疑了下說道:「兵法上的事我知道的少,可韃子打老了仗的,今天這海戰未免打的太傻了。」

  他這話說完,屋子裡的氣氛頓時沉寂,趙松先是愣住,隨即雙手重重一拍,揚聲說道:「是太笨了,這麼劃著筏子過海,不就是找死的打法?這樣的打法還只來了五千多人,耗也耗不動,多虧了老羅你提醒,我們這些人還是年輕,想的不夠深遠!」

  雲山行要塞裡眾人凜然,還沒決定是不是去提醒東江鎮諸將,從北岸那邊又有消息來到,建州女真的第三波攻勢開始了,這次還是很蠢笨的從北岸對面發起,就在這個時候,山頂瞭望的人緊急發出信號,按照約定的信號,大家立刻就知道,在皮島的東北邊也有敵人發起了進攻,那個位置所對的陸地,距離皮島也不遠。

  這邊想到的事情,東江鎮毛文龍等人也是想到,並不是說他們多麼聰明,韜略計謀如何出色,他們和建州女真打老了仗,深知其中的凶險,走錯一步可能就是萬劫不復,所以要想到很多可能,陸地適合發起進攻的方向有幾個,除了正對北岸的地方,正對東北那邊也有合適的登陸灘塗。

  造木筏可是比造船要容易的多,建州女真抄掠附近的高麗村寨,搞不好連城池都打破了幾個,自然不缺乏人力,兩天勞作積累了足夠多的數量,兩次攻擊損失了那麼多木筏,現在又是浩浩蕩蕩的衝殺過來。

  東江鎮的船隊已經有了經驗,絕不會靠近和對方的木筏糾纏,不犯剛才那兩戰的錯誤,而且船舷上都架著臨時紮起的木牆,可以擋住對方的弓箭,也不利於對方的攀爬,各艘船排列成隊,彼此照應,絕不貪功冒進,一旦和對方接戰就速戰速決。

  在這樣的情況下,已經玩不出什麼花樣的建州女真完全落了下風,一艘艘木筏被點燃掀翻,只有面前的木筏上不再有敵人存在,遮蔽的盾牆才會卸下,士兵們拿著長矛殺死海中游水的敵人,不給他們任何求生的機會,這次衝在前面的同樣有漢人和高麗人,海中哭喊的同樣如此。

  不過東江鎮的士兵再也沒有一絲憐憫,只要是從陸地上來的,一概格殺勿論,誰知道這些哭喊著的遼鎮漢民會不會已經投降了韃子,一時心軟就會讓自家身死,這個賬大家都能算得清楚。

  當陸地的另一路木筏大隊離岸的時候,東江鎮從毛文龍到稍有心思的軍將都是鬆了口氣,韃子總算用出了隱藏的手段,他們知道對方不會這麼死死的朝著一處猛攻,有手段用出來就好,只要在海上,東江鎮的戰力就不怕。

  已經有了章法的東江船隊很快滅殺了衝向北岸這一路,開始阻截西岸這邊,這次建州女真又有了新的法子,木筏上堆積著易燃的柴草,由少數幾名死士操控,劃著撞向東江鎮的船隻,想要和對方同歸於盡,不過這個法子容易應對,船隻很容易閃躲,甚至可以用包著鐵套的長桿將木筏推向女真自己的船隊,縱火船的確有用,但這可不是船。

  建州女真也知道東江鎮水軍的厲害,這次沒有勇猛向前,發現這一路攻勢沒效果之後,立刻就是回撤,不敢再上前去糾纏。

  皮島岸上的歡呼聲又是響起,連帶著東江鎮頭領們都跟著鬆了口氣,今天的戰鬥應該是結束了,陸地上的建州女真肯定有餘力再戰,但天快要黑了,海上夜戰對任何一方都是有極大凶險的,不擅長於此的建州女真顯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又是外出,定時更新,起點和創世的兄弟姐妹們,訂閱,月票和打賞,都支持大明武夫吧,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1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12 16:03
第1322章 興奮睡不著

  這僅僅是一日間的戰鬥,還曾經衝上了皮島的岸上,這海戰的優勢沒有大家想得那麼保險,也不知道今日裡殺死的敵人中有多少真韃子,誰還敢放鬆,皮島岸上的歡呼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叫停,後方將早就準備好的食水送上來,岸邊的防線不撤,還要準備明日的惡戰,同時,毛文龍派出精幹力量在全島巡視,夜間還要防備泅渡潛入。

  天漸漸黑下來,有十幾艘舢板回到了東江鎮,他們是提前派出的探子,帶回來的消息很讓人心寒,韃虜的騎兵已經將附近的海岸線全部封鎖,想要上岸的探子不是被截殺就是失蹤,這些回來的往往是沒靠岸前就看出不對,或者眼睜睜看著同伴身死,自家匆忙划船回返,雖說這舢板也走不了太遠,可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雖然沒有深入陸地,可沿著海岸也能看到很多情報,建州女真還在抄掠人口,還在不斷的造木筏,看來今日戰鬥勝敗算不了什麼,大戰還在後面,看著陸地上的燈火通明,人聲喧囂,或許這大決戰就在明日,或許韃子要不管不顧的孤注一擲。

  天知道今日裡死了多少真韃子,如果明天對方傾巢而出,哪怕還是從對面硬攻,東江鎮的船隊未必能應付的過來,不要說被糾纏住,搞不好船隊都有可能被拿下,到這個時候,已經沒人在乎雲山行那些力量了,在這樣的大戰關頭,顧不上那麼多。

  皮島冬日苦寒,海面都會凍上,為了過冬,島上備有不少油脂,這些都被拿了出來。有的放置在搜羅出的瓦罐容器內,有的則是和柴草混合,在海上接戰,這火攻威力無比。、

  「都是這些顯擺好勝的貨,要不是你們折騰的高興,怎麼會引來韃子攻打,這光景下。等著冬天下手豈不是更方便。」島上已經有了這樣的抱怨。

  為什麼在這個不適合作戰的時候被韃子強攻,大家也能想通一二,從前活的艱難,大家活動的小心,經常被小股韃子攆著跑,也沒什麼正面硬抗的戰力,所以韃子也看不上這邊,可和徐州貿易之後,氣粗力大。和韃子小股部隊遇上後不落下風,比從前來硬氣了許多。對建州女真造成了威脅,自然引起對方注意和忌憚。

  來到皮島上的遼鎮殘餘的確都有深仇大恨,但有的咬牙切齒想要報仇,有的則是只想著苟活逃生,平日裡遮掩的還好,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很多小處都是顯露無疑。

  不過這樣的抱怨和騷動沒有引發什麼麻煩,東江鎮軍將戰時規矩還是懂得,早早的派出親衛親兵巡營,他們手持軍法大令。稍有不對的苗頭就開始行軍法殺人砍頭,這樣的手段粗暴簡單,卻很有效。皮島上潛藏的不安寧很快就是消失,全部投入到緊張備戰之中。

  看著對岸不熄燈火,傳到這邊來的吆喝呼喊。任誰都能想到建州女真這邊在打造木筏,為接下來的總攻做準備。想想今日裡幾次佔上風卻有凶險的戰鬥,皮島東江鎮的每個人心裡都是沉甸甸的。

  東江鎮沒有坐以待斃,趁夜組織了死士去偷襲敵營。同時這邊精銳全部上船,甚至連繳獲的木筏也都利用上,只要死士能夜襲成功,大軍就立刻渡海突進,在這樣的局面下,不能總是被動迎戰,也要主動,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能聽到陸地岸邊的喊殺,甚至還能看到騷動,這邊的船隻出動,可才走了不遠,對岸一切就歸於正常,船隻和木筏只能黯然回返,大家知道,夜襲失敗了。

  「如果韃子上島,按照今日的戰況,他們上來後也是強弩之末,東江鎮自己的力量就會給他們好看,如果上來的人太多,和東江鎮打成相持,我們就參戰,按照今日裡所見的戰局,我們只要上陣,定能給疲憊慌張的韃子痛擊,到那時候東江鎮全力迎敵,不會對我們有什麼不利!」趙松朗聲對連正隊正們說道。

  現在東江鎮完全顧不上這邊,打探消息和觀戰的人往來穿梭,讓雲山行要塞對情況有第一手的掌握,趙松和羅晨商議後下了決斷,聽到要和韃子接戰,下面的連正隊正臉上都有興奮激動。

  「唇亡齒寒,李九成說的道理我也懂,但只有到現在這個時候,才能真正說唇亡齒寒,不然的話,我們就成了被人誆騙設套的傻小子。」趙松抬高聲音說道,連正隊正們跟著哄笑起來。

  動員讓人沒那麼緊張,可行動上還是要一絲不苟,包括晚上的值守,大家都要鎧甲裝備不離身,隨時準備戰鬥,趙松今晚卻是早睡,因為第二天要盡可能早起,在臨睡前羅晨上門拜訪,進屋後滿臉都是憂心忡忡的神色,把趙松嚇了一跳。

  「營正,我看下面的兄弟們滿臉喜色,對軍功富貴熱衷無比,臨戰不能疏忽大意,這樣的心思要是明日裡約束不住,在戰場上有個閃失的話,那可就是大禍了,進爺恐怕會有雷霆之怒!」趙松訓話的時候,羅晨就在一旁觀看,他心思縝密,卻是想的比較多。

  趙松嘿嘿一笑,戲謔的說道:「老羅你在朝廷那邊當差太久,總拿那邊的規矩常例來套我們這邊,現如今大伙都沒個立功的機會,這次好不容易撈到,不光他們高興,我也高興,可高興歸高興,軍法在,操典在,不按照這個做事,誰都知道下場,誰又敢亂動,再說了,沒了這規矩和操典,咱們趙家軍怎麼能打勝仗,這是命根子,老羅你不用擔心太多。」

  羅晨苦笑著點點頭,開口說道:「那樣最好,進爺的規矩我一直摸不太透,剛被安排到皮島這邊來,心都涼了,還以為這是被發配在此,有人和我講這是看重,可一直等營正你過來我才相信..」

  皮島東江鎮安排了值夜巡邏的兵馬,雲山行這邊除了戒備森嚴之外,還派人出去不斷的打聽消息,他們用的法子簡單有效,雲山行內存儲的糧食充足,直接烙好了油鹽餅,備好熱茶,以犒勞的名義送出去,在冷風吹拂的夜裡,這樣實在的饋贈很容易得到消息。

  趙松和羅晨以及不在輪值的軍官都已經休息,可如果有要緊消息來到,必須要立刻叫醒他們,不過這一夜安靜無事,韃虜沒有趁機泅渡潛入,只是燈火通明的打造木筏,準備第二天的決戰,這樣的聲勢讓東江鎮這邊壓力越來越大,很多皮島難民都已經做了準備,男丁拿著能用的兵器上陣,女人們則是做另一番準備,韃子一旦上島得勝,她們會先殺了孩子再自盡,絕不能落在韃子手裡。

  天還沒亮的時候,趙松就已經醒來,自己打來涼水隨意洗了把臉,就開始視察要塞的防務,雲山行在這個要塞修建上下了大本錢,甚至從山東那邊專門運來匠人建造,處處皆有章法,和大明慣常的規制不同,還有徐州自己的形制,進爺真是無所不能,順著台階向上走的時候,趙松心中這般感慨。

  走上牆頭望台,就看到兩名士兵在燈火下打瞌睡,大家都是輪值,沒有人會熬夜不睡,趙松馬上就想通了原因,這幫小子肯定是想著要和韃子開戰,興奮的睡不著,趙松先是打了個哈欠,擦擦眼淚,上去就是兩腳,直接把兩個人踹醒,怒聲喝道:「混帳行子,你們就不怕行軍法嗎?」

  趙家軍軍法嚴厲,值守放哨如果瞌睡就是重責,如果誤事那就是斬首,在這等事上,半點含糊不得,被踹到的兩個士兵都是打了個激靈,回頭看到趙松立刻苦了臉,趙松陰沉著臉訓斥兩句,轉頭向別處走去,這要塞就是個小規模的城池,巡視值守彼此交錯,一處懈怠,不會危及全局,可看到這邊這樣,趙松也不敢放鬆大意,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快步走上去。

  此時值守的趙家軍士兵每個人都精神不濟,儘管他們最多站在這裡一個時辰,和韃子交戰的興奮讓他們都睡不著覺,趙松幾乎是罵了一路,他這個軍士營的幾百士兵和其他旅團隊不同,每名士兵都是參加過兩次以上的戰鬥,而且都是出身於徐州和邳州,是趙家軍嫡系老兵,雖說年紀都不大,可經歷過的都不少,即便這樣,每個人還是興奮如此,這可是和韃子開戰,趙松自己也沒有睡好,這個就不必對外人說了。

  趙松一起,整個軍士營和雲山行所有人都是起來,新的一天開始,伙房的人起來更早,烙餅魚湯醃菜很快就已經準備完畢,早飯分為兩處,一處要塞內,還有一處送到港內停泊的兩艘海船上,船上還有幾十名水手在,即便以徐州的物資充盈,這樣的早飯也是很豐盛了,戰鬥在即,總要吃好喝好保持體力和士氣,大家狼吞虎嚥,歡聲笑語,韃子來了,讓他們知道徐州男兒的厲害!

  各位新老朋友,在外感謝不便,就在這裡請大家多多支持訂閱、月票和打賞,大明武夫需要大家的支持,謝謝大家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1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13 10:04
第1323章 敵從東來
  
   要塞外面,皮島盯梢的人可沒有什麼輪班,熬到這個時候,每個人都是眼皮打架,瞌睡的很,尤其是在這天亮之前最是難熬,可這個時候飯菜香氣飄來,裡面歡聲笑語的嘈雜變大,他們立刻就是被驚醒,一邊流著口水一邊毫不遮掩的亂罵,這幫福地長出來的敗家子,等韃子上島,有你們好看的。

  天漸漸亮了,被趙松怒罵了一圈的趙家軍士兵們又被連正隊正盯緊,誰也不敢懈怠,都是檢查裝具兵器,可心中的興奮和激動依舊按捺不住,這可是和韃子打,都說韃子凶悍無比,不知道比起咱們徐州怎麼樣,咱們營是趙家軍和韃子接戰的第一個部隊,一定要打出志氣和臉面來。

  「快看山頂!」突然間有站崗的士兵狂吼,每個人都抬頭看過去,能看到站在樹冠上的那個哨衛拚命的搖動旗幟。

  「敵襲,敵人在北邊,敵人在東邊來了,在南邊來了!」大家看清了那信號的意思,北邊有敵人,但東邊也有敵人,南邊也有,東邊和南邊就是港口這邊的方向,韃子瘋了嗎?他們靠著木筏就敢兜這麼大的圈子,他們有多少人就敢這麼分兵,這到底是要來攻打皮島還是要送死?

  「船隊,船隊!」要塞外傳來了已經驚恐變調的嘶喊,有碼頭上的皮島百姓,也有海船上的水手,要塞上的趙家軍士兵看得清楚,在即將消散的淡淡晨霧中,有許多船隻滿帆駛來,幾十艘,恐怕要過百艘!

  儘管船上沒有旗號,只能看到船上站滿了人,可大家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建州女真的船,這是韃子的船,北岸最近處的木筏接戰根本就不是主力,真正的主力一直在蓄勢待發,到這個時候發動!

  「韃子來了不止五千,只怕是過萬的兵馬,高麗那邊的船隻被搶或者被勒索,也的確給他們了,他們一直在皮島邊上準備,他們就沒有想和皮島這邊打海戰,他們還是要登岸廝殺!」衣衫不整的羅晨衝出來,看著兩里外的船隊,聲音顫抖著說道。

  「他們在身彌島,他們在身彌島!」一名雲山行的夥計喊道,身彌島在皮島東側二十里處,身彌島雖然也是島嶼,卻和陸地相連,退潮後,可以順著灘塗步行上島,在那邊建州女真可以從容登島,然後搜羅船隻準備,怪不得遮蔽戰場做的這麼完備,原來都是為了準備這個。

  這個不需要什麼神機妙算,當敵人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一切都可以推斷出來,皮島周圍適合船隊行進發動攻擊的,也就是身彌島一處。

  「韃子這次算計的很好,他們居然敢夜間行船!」有人悶聲說道,但沒有人覺得如何,身彌島距離皮島二十里不到,又可以用陸地海岸線和星空作為標示,夜間行船說不上什麼危險。

  能在這裡議論的也就是雲山行的文書夥計之類,軍士營的所有人都在忙碌,兩門輕炮上蓋著的油布已經被取下,隨時可以開火,有士兵跑向不遠處的碼頭,能看到那兩艘海船開始揚帆起錨,這是趙松的吩咐,這兩艘大船留在港口內很容易被人繳獲破壞,還不如出海機動,算是一條後路。

  盯著雲山行要塞的東江鎮人士已經向北岸那邊狂奔,昨日還在各處都有巡視值守,而經過那幾次大戰和對岸營地徹夜不眠的景象後,大部分東江鎮的力量都集中到北岸那邊,這裡已經空虛,來不及作反應了,報信的不光是東江鎮的軍兵,趙松也派出了自己的人,必須要保證消息能傳到那邊。

  這邊的人還沒跑出去多久,就看到那邊同樣有人狂奔過來。

  「營正,北岸韃子已經全部下海,木筏太多,要總攻了!」趙松知道給毛文龍傳信,但毛文龍卻想不到這邊,還是軍士營自己的人跑回來報信,天剛剛亮的時候,北岸的建州大營就是木筏全出,浩浩蕩蕩的向這邊衝來,聲勢極為駭人。

  在這樣的總攻下,即便沒有南邊這一路船隊,北岸也未必能應付的下來,要知道幾次接觸,建州女真都沒有投入全力,如果真正不計死活的開戰,兩千建州女真兵丁上岸,皮島東江鎮恐怕就支撐不住了,真正的戰局考量還不只是這樣。

  「聽到這邊的韃子上岸,北岸那邊的東江鎮兵馬必然軍心渙散崩潰,到時候幾萬人在這島上潰逃,不要說是組織反攻,肯定會自相殘殺,甚至還要波及我們這邊,到時候就是大禍了!」趙松急促的說道,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嗓音已經沙啞了。

  「營正,能不能把船隊擋在島外!」一名連正楊聲問道。

  「擋不住,東江鎮的船加上我們的船或許能擋住,可那邊的木筏就要過來了,還是老樣子。」趙松腦子裡紛亂一片,他下意識的回答說道。

  臨來這邊之前,進爺交待要分清你我,同為漢人不假,可東江鎮是大明官軍,自家是徐州趙家軍,彼此等同敵國,但這超強的兵甲配備,全是精銳的士兵軍官,還有這花費巨資的要塞,以及常駐這裡的海船,進爺在這裡下了大本錢,肯定不想這麼糟蹋了,但如果真被韃子上島,幾千韃子加上漫山遍野的潰兵,自己這五百人能守住嗎?

  趙松可是見識過徐州城下平賊,當日跟著進爺的那些家丁,現在最差的也是連正,都是一等一的精銳,自己這個營能做到嗎?來這裡的種種可能他都想到,只覺得發生這樣的大戰,韃虜登島是最小的可能,沒想到這最小的可能卻發生了,怎麼辦?趙松從前沒有做過這樣的主,正苦惱的時候,卻看到連正隊正們都在注視著他,等他下令。

  若是進爺在此時會怎麼做?趙松對趙進比別人要熟悉些,除了大家都知道的事跡功勳,還有親人們的描述,若是趙進在這樣的場合,只會有一個選擇!

  「各連,列隊備戰!」

  「老羅,你派人去找東江鎮能主事的,和他們說,這邊由我們先頂住,讓他們在那邊不要分心,若是可以,派些後備的青壯過來。」

  趙松已經有了決斷,到這個時候,沒什麼可說的,出去和他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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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江鎮在皮島東邊本來也有營頭駐守,用兵之道就是要防範各種可能的風險,可建州女真在北岸擺出了決戰架勢之後,東江鎮為求萬全,將大部分主力都調到了北岸那一側,甚至連皮島上能戰的青壯也是側重於北邊。

  對整個皮島的防務來說,南邊是最不需要考慮的方向,東邊也安全的很,因為茫茫大海就是天險工事,而且敵人是很不擅長水戰的建州女真,誰也沒想到,建州女真就是從最不可能的東南邊開始登岸。

  在剛剛發現建州女真大軍的時候,東江鎮的防禦考慮到了各種可能,但建州女真兵馬成功的把東江鎮主力引到北岸那邊,成功讓東江鎮兵馬認為所有的攻擊都會從那邊發起,然後準備全力迎戰,調集了手頭所有的力量,當皮島東江鎮諸將這麼以為的時候,真正的攻勢開始了,兩路夾擊,而東江鎮只做好迎戰一路的準備!

  鄭小二原來是遼陽一處軍屯的軍戶,從曾祖那代開始已經給將主做佃戶交租,日子過得很苦,所以韃子大軍打過來的時候,他家也沒想著跑,左右都是給人做牛做馬,給大明軍將和韃子做有什麼區別,只是這個莊子被拿下之後,鄭小二家就遭遇了大禍,鄭小二和父親以及兄長下地做活,忙碌一天回去之後,看到自己母親、嫂子和姐姐都是光著身子死在家中,是被凌虐慘死,一打聽才知道是管著莊子的韃子老爺做的。

  這樣的暴行根本不會有什麼懲罰,鄭家也沒有地方去告狀,留下來的人都忍氣吞聲,可這樣的事情,鄭家父子怎麼可能忍得住,鄭小二的哥哥衝出去和人拚命,到那韃子管事的門前直接被一刀劈死,隨即那韃子管事帶著人上門捉拿「餘孽」,鄭小二的父親揮舞著鋤頭和人拚命,鄭小二則是躲到了後街鄰居家的地窖裡。

  在地窖裡出來的時候,鄭小二知道全家只剩他自己了,他唯一的出路只有逃,當建州女真的殘暴顯現之後,被佔領的遼鎮各處很多人都在逃亡,鄭小二也彙集到了這些人之中,受盡艱險辛苦,遇到了皮島搜羅人口的小隊,來到了這大明軍鎮東江鎮。

  來到這邊的時候,鄭小二已經身無分文,這樣的人是沒辦法上船去山東的,被送到船上南渡的那些遼民,都是有好處給東江鎮的,甚至有人願意讓自家的女眷陪睡,就是要去那關內大明太平世界,而鄭小二這種,只能先進入東江鎮,做事積攢,看看有沒有機緣上船南下。

  如今東江鎮這裡有一套規矩運轉,皮島這邊收容的大部分人口都想要上船去關內,有些人逃出來的時候帶著金銀,有人帶著家眷,你要付出種種代價之後才能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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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13 15:45
第1324章 皮島百姓

  才能去南邊給人做牛做馬,不然就沒這個機會,可過來的很多人都是身無分文的單身漢,這些人若是想要上船的話,就要為東江鎮皮島這邊做事賣命,積攢夠了功勞和錢財才有機會,亂世中,東江鎮也要不斷的壓搾,才能維持壯大自己,何況別人沒的選擇,那徐州只通過東江鎮來收攏人丁。

  鄭小二不怎麼想走,他願意留在皮島這邊,鄭小二生怕去了關內之後,就沒有報仇的機會了,可遼鎮軍民來到皮島的人太多了,裡面拿過刀上過陣的軍將兵丁也不少,雖說當兵上陣要拚命見血,可吃穿用度也比別人好很多,自然輪不到沒什麼經驗的鄭小二,所以他只能做地位最低的島民——皮島上不在東江鎮編制內的大明百姓。

  到這個時候,北岸嚴陣以待,能用的力量都被調了過去,留在東南這邊的就是鄭小二這樣的皮島青壯了,他們穿的破衣爛衫,手中拿著的都是削尖的木棍,五個人裡能見到一把鐵器就不錯,幾十上百為一隊,分在各處瞭望值守。

  鄭小二他們這隊人一邊豎起耳朵聽北邊傳來的動靜,一邊懶洋洋的看著海面,其實他們更多的注意力都在雲山行上,整個皮島都是破爛爛的模樣,只有碼頭附近齊整的很,那像是要塞堡壘的雲山行更是突兀,裡面的人也和東江鎮以及皮島的遼東難民不同,那裡面的人吃穿享用都是殷實人家才能有的,讓大伙很是羨慕,除了這些,大家還能感覺到別的不同,這些來自徐州的小伙子精氣神和皮島軍民完全不同,那種傲氣那種剛強,都不知道從何而來。

  自己什麼時候能這樣?或許要下輩子了?鄭小二禁不住想,心中在想,耳邊卻有呱噪,吳小虎又在誇誇其談了,能被派到這岸邊值守的島民青壯都是差不多的境況,孤身一人,身無分文,年輕力壯,但從前不會武技沒當過軍兵,按說是同病相憐的處境,可這吳小虎整天說自己是遼西吳家的親戚,只要得了機會回到吳家,自己立刻就能當個千總什麼的,那就是吃香喝辣的老爺,除了和同伴們吹噓這個,吳小虎還在賣弄什麼富貴人家的享用,大家都沒見識過,往往聽得目眩神迷。

  可聽一次兩次還好,聽多了就覺得厭煩,但現在心為北岸懸著,人在東南岸又是無聊,那徐州要塞也不見動靜,也只能聽吳小虎老生常談了..

   「..吳家喝豆漿那都是先拿一碗嘗嘗,有一點味道不對就倒掉,可勁兒的放糖..」

  「..別看徐州那邊吃糧,到吳家那邊天天吃肉,只吃肥的.」

  現在雖說才七月,可皮島夜裡已經很冷,為慎重起見,不允許點火取暖,這一晚下來當真是又凍又餓,臨到天亮前又聞到雲山行那邊的早餐香味,每個人肚子裡都是咕咕亂響,不斷的吞嚥口水,也只有聽這吳大虎吹牛分分神,眼見著天有點亮了,大家都鬆了口氣,該有人過來換班,回去後多少有點東西吃。

  「船!船!」有人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天光初現,島邊值守的小隊也看到了海上的船隊。

  如果是大明的船隊,船上肯定有大明的旗號,可船上沒有,大家心底都是知道,大明不會派船來了,如果是徐州的船隊,不會這麼雜亂,不會有這麼多小船,而且每個人都看到雲山行要塞裡的緊張,更看到停泊在港口裡的兩艘大船要離開。

  「會不會是高麗人的船?」有人說道。

  「高麗人怎麼敢來,他們要來肯定會先派人通報,這是韃子繞到身彌島那邊了,繳獲了高麗的船,我去報信!」來龍去脈的邏輯很容易想通,這個並不是什麼高妙的計策。

  每個人都不敢信,可每個人都知道這個最接近事實,喊出這話的人扭頭就朝著山上跑去,這根本就不是去報信,而是去逃命了,鄭小二緊張的手腳冰涼,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儘管鄭小二滿腔報仇的心思,可他對建州女真的恐懼同樣深入骨髓,屯子裡那幾位會騎馬開弓的軍爺在大伙面前威風無比,據說在韃子大軍面前,連個招架之力都沒有,直接就被殺了

  東江鎮的營盤在山另一邊,那邊還有挖出的暗道和掩體,進去怎麼也能躲一陣,逃跑的人越來越多,鄭小二也越來越慌,難道在這邊也要和在遼鎮一樣,被韃子抓住,為韃子做牛做馬?不是有過來帶隊的軍爺嗎?他們不領著大伙拿個主意?

  鄭小二扭頭看過去,發現那幾位威風凜凜的軍爺也都是臉色煞白,有人扭頭向著北邊狂奔,看到這個景象,皮島東南岸邊值守的青壯們更是心慌氣短,有人照樣做樣,丟掉手裡的木棍就跑,軍爺都跑,我們還撐著幹什麼。

  「老少兄弟們!讓韃子上了岸,咱們東江鎮就全完了,皮島上的幾萬人除了死就是被糟蹋,大伙都是從遼鎮過來的,那邊慘到什麼樣子,大家都清楚的很!」有的軍爺跑了,卻也有沒跑的,其中一名年輕人抽出刀大吼喊話,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咱們和韃子拼了,多少擋他們一陣,等到大帥派人過來,咱們肯定活不了,可咱們死了,島上幾萬人能活,咱們還能拖幾個韃子一起死,這也算夠本了,願意去拼的,站過來!」那年輕人身上穿著一身打補丁的鴛鴦戰襖,那就是個號服,裡外上下沒有一錢鐵,不過這個時候,這年輕人卻好像一位威風凜凜的大將。

  鄭小二有些猶豫,看著越來越近的船隊,握著削尖木棍的手上全是汗水,和韃子拼了?這是死路,儘管一直想要殺韃子報仇,可一旦面對,又是遲疑起來。

  「拼了!」有人不管不顧的大喊說道,走到那年輕人的身後,也有人默默的走過去,臉上有決然神色,鄭小二隻覺得自己的雙腿不受控制,一步步的走過去,也站在了那東江鎮年輕軍兵的身後,當站到那身後的時候,鄭小二突然覺得不慌了,突然想到了自己全家人,想到了那天所見的慘象,拼他娘的,拚死一個韃子也好。

  那個總在誇自己出身將門,懂得武藝的吳小虎卻沒有跟過來,在鄭小二向前邁步的時候,他還伸手拽了一把,當鄭小二站過去之後,吳小虎卻轉身向山上跑去,沒有人鄙視或者斥罵,大家都是從遼鎮逃過來的,知道韃子的恐怖,逃也好,戰也好,結果差不太多,都是死路。

  吳小虎跑上去十幾步卻停了下來,看著已經聚了二百餘人的隊伍,遲疑了半響,卻緩緩走了下來,滿臉的沮喪神色,拖著削尖的木桿站到鄭小二的身旁,嘴裡嘟囔著說道:「我還要去吳家做少爺呢!」

  「等下輩子吧!」聽到鄭小二的話,吳小虎一愣,這當口怎麼也不該說這樣的話,難道是看自己不順眼,吳小虎剛要發作,卻看到鄭小二瘦削髒污的臉上全是鄭重,在那裡說道:「我娘拜佛,總說這輩子受苦受難,下輩子就能過上好日子,咱們這輩子夠苦了!」

  這話不止吳小虎一人聽到,聽到這個的,有的擦去眼淚,有的則是更加坦然,那年輕軍兵卻在吆喝著說道:「大伙手裡的桿子都是在火裡烤過的,有沒有在便溺裡泡過,沒有的,都找些髒東西把尖頭蹭一蹭,到時候咱們只要把韃子擦破點皮,就能要他命!」

  木桿不是削尖了就能做武器,要用火烤變硬然後沾染髒污,這樣刺傷後會有很大可能讓對方敗血傷風,這等竅門,天下間各處懂得人很多,軍鎮之中更是不少。

  「這些涼薄的徐州蠻子,見死不救,活該天打五雷轟!」有人禁不住朝著雲山行要塞大罵,東江鎮幾次懇求他們也都看在眼裡,知道對方肯定不會出戰,從前的敬畏也都一掃而空,直接不管不顧的破口大罵。

  眼下已經聚了有三百多人,其他人不是分散在各處遲疑,就是向著各處能藏人的地方跑,雲山行要塞依舊安靜,北岸那邊的聲音已經變得嘈雜起來,大伙都聽到了戰鼓和號角以及人聲喧嘩,看起來那邊也是要大打了,這讓大伙的心思更加決絕,看來沒什麼援兵,只有拼了。

  那年輕軍兵做事倒有些章法,揮刀說道:「各位兄弟,這裡沒辦法停船上岸,韃子只能在水淺的地方放下小船,或者直接蹚水上岸,他們行動不便,正是咱們下手的時候,想要夠本,就要在這個時候殺敵了!」

  眾人哄笑起來,那年輕軍兵的同伴都已經跑走了,只留下他一個人,鄭小二看著這年輕軍兵,發現對方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在晨光映照下,這年輕軍兵臉上同樣有緊張神情,額頭上也有汗水,年輕軍兵不停的說話,安排大家跟上,給大家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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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兄弟姐妹們的訂閱、月票和打賞,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1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14 10:26
第1325章 有心無力

  在向著海灘走的過程中,還是有人扭頭逃走,一路逃到皮島,歷盡千辛萬苦,不就是為了求生,好不容易來到這邊,為什麼要去送死,鄭小二倒是很堅定的向前走,他突然覺得活著也沒什麼樂趣,能吃幾頓飽飯,能睡幾天舒服覺,不如拼了報仇,想到這裡的時候,鄭小二扭頭看了下雲山行要塞,希望下輩子能在那裡面享福!

  船隊還在不斷的靠近,在岸上的人已經能看清船頭站立著的敵兵,的確是建州女真的韃子,最前面的人已經半開弓箭了,,看到這一幕的皮島軍民個個臉色慘白,還有人身體顫抖起來,看到建州女真兵丁,每個人都有慘痛回憶,不是眼前這些韃子,誰也不會來到這苦寒海外。

  「兄弟們,等著他們下水,咱們殺一個算一個!」那年輕東江士卒大吼說道,若有細心人在,就能聽到他聲音裡的顫抖,可這個時候,誰還顧得上這些,只是戰戰兢兢的向前走,每走一步都有人動搖逃走,但留下來的人各個牙關緊咬,準備拚命了。

  船隊越來越近,即便是滿帆的船隻也有船槳放下,拚命划動,女真兵丁都靠在了船舷處,看著隨時準備涉水前來,但船隻沒有停,就這麼一直向前,就這麼直接衝上了並不適合停船的海灘,有的船隻直接就被海灘上的石頭撞破, 了船板,可這已經是上岸了,船上的建州女真兵卒不斷跳下,揮舞著兵器殺了上來,他們沒有涉水,直接上岸。

  人在海中活動不變,自己可以用著長木桿佔便宜,可對方已經上岸,這怎麼辦,皮島青壯最後一絲心裡依靠也被粉碎,當下有二十幾個扭頭就跑,把剛剛湊出來的隊伍攪亂,走在最前面那名東江帶頭軍兵這時候卻舉起了手中的刀,大吼說道:「大伙跟我衝!」

  看著這年輕軍兵大吼著衝上去,跟著來的皮島青壯都是熱血,對建州女真的仇恨和憤怒掩蓋了恐懼和慌張,各個怒吼向前猛衝,鄭小二也是張嘴大吼,到這個時候,什麼也顧不得了,吳小虎明顯慢了一步,可還是跟著衝了上來,和韃子拼了!

  跳下船的女真兵丁沒那麼盲動,對這皮島青壯的幾艘船在海上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這隊人,從船上跳下,建州女真弓手向前幾步,就站定張弓,照准了人就射。

  衝在最前面那年輕東江軍兵最為顯眼,也成了弓箭的目標,幾支箭呼嘯著釘在他身上,一支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脖頸,那年輕軍兵連慘呼痛叫都沒發出,踉蹌向前幾步,艱難的舉起刀,仰天倒下。

  向前衝的鄭小二一直跟著那帶頭軍兵,看到那軍兵仰倒,只覺得自己渾身筋肉發緊,連步子都邁不出去,身後也有驚呼響起,在這個時候,隔著前面的同伴,鄭小二卻看到不遠處韃子弓手的獰笑,這笑容在莊子裡那管事臉上也看過,鄭小二突然間多了力氣,又是向前衝去,距離還有二十餘步,到跟前,殺一個夠本!

  到這個關頭,大家已經顧不得逃跑,在這個距離上也根本沒辦法逃跑,只有拼了,站在那邊的女真弓手卻很鎮定,繼續張弓搭箭射出,每一箭必然殺一人,太近了,弓箭要瞄準很容易,跳下船的建州女真兵丁越來越多,凡是有弓箭的都是開始射出!

  這遠遠說不上箭雨,可依舊有幾十人倒地,所有的熱血和憤怒以及仇恨,都被這幾十條命澆滅了,鄭小二再也沖不動了,再也不敢沖了,他看到吳小虎趴在地上,吳小虎似乎還活著,可身下的泥土已經被血染紅,鄭小二覺得手腳冰涼,他剛才恨自己沖不到最前面,現在卻有些慶幸。

  不止一個人這麼想,哭喊著扭頭就跑,手裡那木桿也不要了,鄭小二也是這樣,邊跑邊伸手抹去臉上的涕淚,他覺得羞愧之極,只想一頭撞死,從遼鎮一直逃到這裡,在皮島還是逃。他已經聽到身後韃子的猖狂大笑,那笑聲裡帶著不屑,誰都能聽得出來。

  一口氣跑出二百步,身後卻沒有人追上來,喘著氣停下回頭,卻看到建州女真兵卒沒有追擊,而是一隊隊的上岸,前面的船隻直接搶灘,後面的則是放下舢板,或者跳入齊胸的海水跋涉,百艘船差不多是數千兵丁,居然和北岸面對的敵人差不多。

  沒過多久,岸上的建州女真兵卒已經過了千人,已經有兩個參領的旗幟打了出來,雖然隊伍並不是那麼嚴整,自有一股森然悍然氣質瀰漫。

  鄭小二眼力不錯,他甚至能看到幾百步外韃子臉上的笑容,鄭小二突然覺得很羞愧,想要衝出去和韃子拼了,哪怕被韃子射死砍死都比逃跑體面,可看到海灘上的屍體,他怎麼也邁不動腳,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韃子臉上的笑容收了,齊齊轉頭看向一邊,鄭小二下意識的跟著看過去,卻看到了幾百人的隊伍。

  「這是徐州商行的護衛」鄭小二開口出聲,語氣卻很平淡,這幾百人能做什麼,韃子上岸的就已經有一千多,他們在剛才不出來,現在出來送死嗎?

  鄭小二到這個時候也不急著走了,皮島就這麼大,自己肯定搶不到船,韃子上島,自己或者是死,或者被抓去做奴隶,還不如看看眼前這個場面,鄭小二心裡沒有什麼希望,從商行要塞裡出來的那支隊伍走得不快,那裡是要和韃子拚命的樣子,難道是過來講和或者投降的嗎?

  已經上岸的建州女真軍將也看到了那邊過來的隊伍,他們在島上有眼線探子,當然知道有什麼徐州的商行駐紮,在建州女真這邊想來,商行對攻防沒什麼影響,早晚是砧板上的魚肉,可看到這商行建築的格式後,他們才覺得不是那麼簡單。

  不過慎重僅此而已了,一個六百人不到的寨子值得什麼,拿下皮島之後再對付不遲,在建州女真軍將和士卒的心裡,漢人的戰力實在不值一提,萬把人的大軍裡面也就幾百難纏的,這難纏也就是和建州八旗兵丁一樣強的意思,這次為了對付東江,各旗足足抽調了七千餘,又帶上了新投降的遼鎮兵卒,已經是過萬的大軍,收拾這東江鎮都已經是殺雞牛刀,這商行的幾百人連個填頭都算不上。

  這五百多人走得很慢,裝束很齊整,兵器很齊整,隊伍也很緊密,雖然慢卻還是在向前走,而且沒有軍將吆喝催促,看來士氣軍心還保持的不錯,可軍貴神速,要盡快過來阻止登岸的話,就該排成縱隊快些走,但這五百多人一排有六七人,走過港口碼頭寬敞地界後,就沒有那麼寬闊的道路可以行進,只能踩踏著道路的草木土石,時不時的還被絆一下。

  建州女真在關內佈置的探子不少,那些與女真貿易致富的商人也會帶來大明的各種消息,建州女真自然對徐州趙家軍這支武裝有所瞭解,但對他們來說,打敗明軍並不是什麼強悍的證明,徐州軍能做到的勝利,建州一樣可以輕鬆得到。

  正紅旗參領董鄂音圖已經吆喝了起來:「那邊過來的人馬火器犀利,弓手先頂上去,能射中就開弓!」

  剛剛戰果不少的女真兵丁都是士氣高昂,聽到命令後,立刻向趙家軍來那邊趕去,以那幾百人的行進速度,建州女真這邊完全可以從容佈置,自家上岸的人越來越多,如今足足有這不知死活隊伍的三倍以上,戰力上也是強過,有什麼好擔心的。

  「五個牛錄去上面,帶著弓,盯著他們的側翼,找機會就衝下來打!」董鄂音圖又是下了命令,立刻有人照做,下面兵丁臉上都很輕鬆,無非是殺豬宰羊,砍瓜切菜的勾當,賺前程軍功的,怕什麼,而領著牛錄的佐領們以及其他軍將則是面露疑惑。

  董鄂音圖正在那裡發號施令,一名親信的佐領湊過來說道:「爺,布圖大人讓咱們守好海岸,接應大隊,這幾百塞牙縫的,何苦這麼鄭重,動了爺手底下三分之二的人馬了,讓那些歸附的烏真去打就是。」

  所謂「烏真」,是建州女真對漢人的叫法,董鄂音圖沉著臉搖搖頭:「我信不過他們,這些烏真都是養不熟的狼崽子,面子上恭順,心裡不知道多恨咱們,讓他們去打漢人,萬一反水了怎麼辦,布圖可是吩咐幾次,這東南岸一定要守好,去和石福察講,讓他出六個牛錄過來,這要緊事!若是東江鎮還有準備,兩邊合擊,咱們上岸就有麻煩!」

  話說到這般地步,親信自然不會怠慢,有人過去通報其他參領,有人則是去帶著自己的隊伍。

  鄭小二在幾百步外提心吊膽的看著,當他看到韃子向上跑來的時候,慌忙又是向後跑,跑了一段就忍不住回望,鄭小二的確很害怕,可他很想看看海邊的這一場戰鬥,眼見著這麼多韃子上岸,那些鐵石心腸的徐州人居然還敢出來,這可是以少打多,鄭小二從沒見官軍敢這麼做過。

  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1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15 09:51
第1326章 勇者方能出戰
  
   韃子的驕狂和輕鬆都表現的很明顯,甚至還能聽到喧嘩和笑聲,根本沒有把對面那幾百兵丁當回事,鄭小二心裡一直在想,若是韃子更輕敵一點,徐州兵馬的勝算就更大,可韃子驕狂輕鬆,但排兵佈陣卻沒有一點含糊,處處隊形緊密嚴整,這讓鄭小二的心又是提起。

  徐州那幾百兵馬前進的很慢,看得鄭小二心裡著急,這都到什麼時候了,還在那裡磨蹭,等你們到跟前,韃子兵馬早就擺好了陣勢,面對面廝殺,難道還有什麼勝算和把握嗎?而且韃子兵馬還在不斷的登岸,慢一分把握就少一分。

  韃子的兵卒也在向前,弓手們半開著弓,有的正對著走去,有的則是跟著支隊跑到徐州兵馬的側翼,兩面有兵,一面大海,這是三面包圍的態勢,而徐州兵馬前面走得更慢了,似乎也在變化,一隊繼續向前,一邊轉向側翼。

  鄭小二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他死盯著海邊的戰場,絲毫不顧刺眼的陽光,徐州兵馬最前面那隊拿著的是什麼?難道是火器?看到這個,鄭小二的心徹底涼了,火器有個鳥用,遼鎮軍爺們手裡那麼多火器,也擋不住韃子的弓馬,東江鎮這些有本事的軍爺們都說,戰陣沙場上決生死靠得是弓馬刀槍,面對面決生死,用火器讓人膽小,碰到韃子就縮了。

  看到這裡,鄭小二莫名的流下眼淚,他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扭頭向山上跑,等下大隊的韃子湧上來,自己活不了了,下面那些徐州兵馬肯定也活不了,皮島所有人都是活不了了,即便被俘,那下場比死更慘。

  一夜沒吃東西,方才又是搏命拚殺,鄭小二腹中空空,渾身虛弱,跑都跑不動了,就這麼跌跌撞撞向上走了十幾步,已經頭暈眼花,可就在這個時候,聽到身後響起爆豆般的聲音,這是火器打響了,鄭小二臉色沒有任何波動,這點動靜算什麼,東江鎮火器打響了聲勢更驚人,可能殺傷幾個,完了,看來全完了..

   鄭小二聽到了慘叫,徐州兵馬這麼點人就敢出來和韃虜接戰,算是好漢子,官軍的軍爺裡都是少見,可還是要死在這邊了,只怕這次吃虧戰死之後,下次就沒什麼膽氣敢和韃子打了,就這也比官軍的軍爺強,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敢打!

  等等!不對!慘叫是慘叫,可這驚慌失措的言語怎麼是韃子話,難道?鄭小二愕然回頭!

  趙松身披全套鎧甲,手持長戟走在火銃兵的後面,所有人都知道走在前面最凶險,可趙松同樣知道,在這樣以少打多,面前又是強悍女真兵馬的情況下,身為主將他就該走在前面,不然軍心士氣就會弱很多,甚至談不上什麼戰意。

  不過他走在最前面,卻被帶著火銃連隊的連正給勸了回來,話說得很實在「營正你要是拿著桿火銃,在前面無所謂,你手裡拿著的是長戟,還是別擋著開火了!」趙松明白對方這是一番好意,但也明白對方說得沒錯,就走到了皮島營第一連的前列。

  看到他退後一步,大家都是鬆了口氣,進爺在軍中的族親很少,跟隨最久,地位最高的就是趙松和趙完,如果他們在皮島這邊有個閃失,對內對外都難交代,各個連正在出發前都被人叮囑過。

  但第一連連正要勸的時候,卻被趙松惡狠狠的瞪了回去,這軍士營第一連就是趙松一直帶著的那個連隊,現在的連正當年還是趙鬆手下的隊正,自然得乖乖聽話。

  「韃子最要緊的是大軍登岸,他們得小心咱們是牽制,東江鎮還有大軍來到,所以他們不敢離開上岸的地方太遠,這樣最好,給咱們展開的時間!」趙松揚聲說道,他不求大家都能聽到,但能聽到的就會心思安定不少。

  火銃兵拿著火銃,身上背著彈藥,身後的士兵都是穿著全甲,手持長兵,這樣全副武裝的狀態下身體必然沉重,這海灘雖然不是沙地,地面很軟,走起來很不方便,這樣的斜坡地形,加上海邊的碎石土包什麼的,根本沒辦法排成橫隊,連長矛連隊也只能是縱隊,幾百人的隊伍居然拉開好長。

  當建州女真隊伍有弓手開始跑出來的時候,趙家軍軍士營也不必權衡戰場了,趙松下令,火銃兵展開,長矛隊伍展開,準備接戰!

  「第一隊到第七隊,第八隊到第十一隊去左面..」趙松盯著敵方的調動,不斷的發號施令,趙家軍百戰百勝的原因之一就是敵人輕敵,可現在他們能看出建州女真的驕狂,卻不見他們的輕敵,這讓趙松慎重異常。

  對方瞧不起,對方在恥笑,但隊形和佈置沒有一點含糊,這就是沒有輕敵,趙松也是和官軍打過的,官軍的隊伍,大陣和大勢上看起來還有點模樣,但細處上不值一提,散亂沒有規矩,可建州女真兵馬卻不然,沒那麼多的旗幟招展,也沒那麼雄壯的軍勢,但卻章法森嚴,控制住了該控制的每一處。

  「火銃齊射開火,射擊後散開,長矛各連向前衝鋒,火銃連隊隨後跟隨,裝填彈藥。」趙松咬著牙說道,眼前這局面和從前遭遇的每一次都不太一樣,流民兵馬無序狂衝,官軍無能不堪,但建州女真兵馬則是精強嚴謹,這樣的戰鬥要怎麼進行。

  「考慮盡可能多的情況,做好最壞的準備,然後勇敢無畏的去戰鬥。」這是趙進說給各級軍將的準則,沒那麼多人看過兵書,也沒那麼多人懂得兵法,在學堂中學習到基本的操典之後,出現需要獨立應對的局面,就按照這個準則去做。

  「傳我的命令下去,第一連跟我沖,第四連向著左邊側翼沖,第一連若回撤,其餘各連都是回撤,不得戀戰,若我有閃失,第一連連正照做,次第順延,傳令下去!」趙松悶聲說道。

  靠近他的連正和隊正將這個命令不斷的向下傳達,整個隊伍開始變得安靜了下來,頭盔上帶著面甲的,都開始將面甲扣下來,當火銃兵開始準備射擊的時候,整個隊伍已經蓄勢待發,和建州女真的距離也只有百餘步了!

  徐州趙家軍的緩緩展開,同樣給建州女真兵馬帶來了壓力,這種從容的變陣應對說明對方的自信,什麼時候明國團練也有這樣的從容淡定,原來輕鬆蔑視的都是收了笑容,開始變得鄭重起來。

  北邊已經有戰鼓擂響,殺聲震天,這邊登岸的建州女真兵卒也越來越多,還有些木箱包袱被遞上來,此刻朝陽升起,陽光灑在海岸上,也照在趙家軍的鎧甲上,眼神銳利的女真弓手都看得清楚,這伙徐州人身上穿著的居然是鐵甲!

  先前已經看的足夠清楚,可建州女真上下,怎麼也不能相信這是鐵甲,這不是鐵環連接的鎖子甲,也不是更加複雜的山文甲,更不是女真這邊所用的棉甲,而是一塊塊鐵板拼起來的甲冑,胸前那一塊居然是完整的鐵板,那頭盔,那護腕和護脛,好像都是整塊鐵打的。

  稍微懂點的人都知道這不容易,一塊鐵要在鐵砧上一下下敲打出來,要費多少工才能成型完工,這價錢一定不低,一套兩套的不稀罕,可眼前這是幾百套,除了前面拿著火器的沒有,其他人都是每人一套,這也太奢侈了,歷次遇到的大明兵馬和女真各部,身上哪有幾套鐵甲,大汗努爾哈赤說是十三套鐵甲起家,聽著清苦,可在這白山黑水間,又有幾家能湊齊十三套甲,這樣的家底放在大明那邊也得是個游擊的身份了。

  這徐州兵到底因為什麼,居然一下子就拿出幾百套來,而且還是步卒,大明官軍幾千上萬能有百餘個全身鐵甲的嗎?還不是全在騎馬的軍將和精銳身上,步卒什麼時候有了?

  消息從前向後不斷的傳達,就看到拿著弓的人不斷向前跑來,建州女真兵卒的神色開始變得慎重,但眼睛裡各個透出貪婪,殺光了這伙不知死活的漢人兵馬,這些鐵甲就是大家的,主子們肯定要收上去,但這麼多逃,怎麼不能分些下來,這就看每個人的功勞前程了。

  看著對面的徐州兵已經停住腳步,難道這夥人怕了?現在你們想要回去也沒那麼容易,緩緩靠前的女真兵丁開始加快腳步,看著徐州兵前陣都在支起火銃,正在準備射擊,那架勢和明軍區別不小,那火器看著也是不一樣,按照細作傳回的消息,這火器威力不小。

  可看到對方拿出火器接戰後,女真兵馬的腳步更快了些,不少人臉上的慎重徹底消散,只剩下笑容,看著一身鐵,看著像模像樣,原來就是銀樣鑞槍頭,拿著火器的官軍大家見多了,不少拿著的火器口徑更大,管子更長,可有什麼用,提早就亂放一通,只要遮住頭臉就能衝到跟前,衝到跟前這夥人就會扭頭跑,連帶著後面的人都會衝散,大家再進去痛快砍殺就好,這樣的戰鬥,大家已經經歷過很多次,那很多次都是大勝了,等吃了這股財貨,大家再殺過去,兩路夾擊,讓陰魂不散的東江軍徹底覆滅。

  這個月全勤拿不到了,哎哎,事情多,希望盡早確定下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1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16 09:48
第1327章 前所未見的敵人

  「壓住了,壓住了,齊射要靠近了才能打!」指揮火銃的連正喝道,在趙家軍能做火銃隊正連正,都有一項基本的訓練,那就是目視測距,連正和連副都舉起手臂看著自己的拳頭,通過幾個點來判斷,這個動作讓對面的女真兵卒頗為詫異,心想著臨戰還要跳大神嗎?明國應該不信這個。

  「放到六十五步開火,再一次檢查火繩!」一項項命令下達,士兵們不斷的調整自己的站立的隊形,務求全部槍口都是向著敵人。

  再怎麼輕敵驕狂,建州女真也能看出眼前這幾百兵丁是穩住了,而不是被嚇住不動,可這還是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就站定了等著箭雨潑灑?百餘火器值得什麼,一次打完,弓箭可是能連射的,幾百人不過一炷香就會徹底打垮!

  建州女真一直這麼壓著向前走,很多人已經不耐煩了,大汗和四貝勒都為這次攻島開出了賞格前程,東江鎮明軍武將,從毛文龍到下面的把總,人人皆有懸賞,眼前這徐州兵馬有什麼,什麼都沒有,不過是有些鐵甲兵器的好處,誰願意和他們磨蹭個沒完。

  一名佐領看到側翼已經佈置完畢,已經快要到射箭接敵的距離了,在那裡吆喝說道:「別被這些明狗的花樣嚇住了,一衝就垮,北邊的還等著咱們呢!」

  他這幾句話立刻將這壓抑的氣氛引爆了,前面的弓手加快腳步,在行進間弓已經張滿,對方這麼多人聚成一堆,不用考慮什麼準頭,把箭射過去就好,也就是在這個瞬間,那邊的火銃轟然打響,硝煙瀰漫。

  間隔幾十步,火銃沒有什麼震耳欲聾的大響,在腳步喧嘩中,這聲音平淡無奇,在大家心裡,威力巨大聲音想必也會巨大,這還有什麼可怕的,可後面的弓手剛要向前衝,就看到前面的同伴好像被大錘砸中,身子一顫就那麼倒在地上,有人立時氣絕,有人則是發出淒厲的慘叫,這也僅僅是瞬間,幾十顆高速飛行的鉛彈次第開火,目標是密集的人群,前面人倒下,後面的人就會被波及到。

  火銃射擊做不到那麼精準,可建州女真士卒的隊列太密集了,根本沒有躲閃的意識,密集響過後,前面三排已經變得稀稀落落,後面的人下意識剎住了腳步,他們這個時候還做不到目瞪口呆,只是不知所措,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如果是明軍,如果是流賊,下一刻就是崩散,但女真弓手卻下意識的向前衝,到前面就是射出弓箭,六十餘步,即便建州女真是重箭,箭也可以被拋射過去,而且看著火銃士兵轉身撤離,女真弓手越發敢向前,箭雨也越來越密集。

  有後面的火銃士兵跑慢了,被箭支射中,立時就是仆倒在地,其他人卻跑的更快,這場面落在建州女真弓手眼中,卻讓他們更是咬牙向前,方纔那突然之間被集火的損失,都要現在報復回來。

  可一共幾十名火銃兵,很快就是逃走,他們的戰果也不過是射死射傷幾人,而後面的長矛連隊則是在他們的射程之外,女真弓手沒有後退,後面反倒在向前衝,這些該死的徐州雜碎,現在你們沒了火器遮掩,那就等著被我們用弓箭射垮吧!

  「跟我衝!」趙松大吼一聲,聲音被鐵面遮擋有些發悶,他手中的長戟平端向前,第一連的橫排八人手中長矛都是平端,排與排之間拉開了足夠的距離,就這麼怒吼著向前衝過去,趙鬆動,其他人跟著動,沒有一個人遲疑不前。

  弓箭還在拋射而來,趙家軍的長矛士兵們紛紛低頭,他們可是一身鐵甲,箭支射在頭盔上不過是砸的略昏,不影響動作,射在胸鎧上的話,直接就被彈開,想要殺傷,只能是射中手臂、腿部和眼部,但在活動中,又怎麼可能射的中,箭支從上向下拋射,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準頭。

  這真是鐵甲,弓箭真的沒奈何,女真弓手也意識到這一點,最前面的弓手想要瞄準,可能射中活動的小目標的神射手又能有幾個,更讓建州女真弓手慌張的是,對方衝上來了,就那麼一往無前的衝上來了,有人向著這?沖,有人向著側翼那邊沖,但沒有一個人逃跑,都是怒吼著衝鋒。

  看到那些火銃士兵撤走的時候,女真弓手還以為他們在逃跑,火器開火之後轉身就跑,明軍都是這個樣子,眼前這徐州兵馬看起來也沒什麼強的,卻沒想到就這麼衝過來了!

  海灘地面雖然不怎麼平整,而且還偏軟,可真正跑起來誰還顧得上這麼多,幾十步的距離,很快就是拉近,建州女真的弓手都在向前射箭,現在前面已經有些擁擠,在這狹窄崎嶇的地形下,想要散開,只有朝著海裡面走。

  一邊是上坡,另一邊則是海水,儘管都可以跑,可倉促間那裡也沒辦法跑,而且建州女真的士兵們根本就沒想到要跑,應對不及,當看到寒光閃閃的尖刺利刃到眼前的時候,他們慌了

  真的衝到眼前了,這些人居然真的敢衝到眼前,渡海而來都是穿著單衣,身上沒有什麼鎧甲防護,實際上棉甲也只有精銳才能穿戴,長矛和長戟毫無阻礙的貫穿了前面的身體,抽出再向前刺殺,後面的人還來不及跑開,再向前,面前有弓箭射來,射到身上彈開,再刺!

  「他們衝上來了!」「快跑!」每個人都在驚叫,第一連前面撞進女真隊伍,後面幾排跟著撞入,整個第一連就好像是個刺蝟,長矛長戟就是他的背刺,不斷的推擠向前,被刺中被掛上就只有死路一條。

  前面的倉皇逃命,後面的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人群迅速的開始擁擠,這對趙家軍的長矛來說是天賜良機,衝過來刺進去,不斷的衝撞,刺進去,有的女真弓手抽出了自己佩刀,可根本沒有用處,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始劈砍身前身後的同伴,大家這麼擁擠著,早晚都得死,還不如讓自己先活命。

  在建州女真登岸陣地上,幾位參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視線被阻隔,只聽到前面慘叫聲聲,在最開始,他們以為是徐州兵馬潰敗,但立刻從自家陣型上反應過來不對。

  「喊著?面散開,不散開的用刀砍用鞭子抽,你去,自家兄弟奴才在那邊都不要收手,不然爺要你的腦袋!」董鄂音圖怒聲說道。

  身邊親兵佐領答應了聲,領著人上去了,董鄂音圖轉頭對另一邊的魁梧參領吼道:「石福察家的,讓你們的人列好隊,前面那幫古怪的兵馬上來,要靠你們頂住了!」

  正紅旗參領石福察沉著的點點頭,轉頭很苦挨吩咐了下去,董鄂音圖陰著臉走到了他這邊,他手下的兵馬也歸在這邊的建制裡。

  「真是見活鬼了,這徐州兵馬怎麼這麼能打,難不成那些玄乎消息是真的?」董鄂音圖已經拿出了自己的兵器。

  石福察回頭吼道:「讓大隊繼續上岸,這邊有我們擋住。」轉過頭才冷冷說道:「無非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打疼了他們和那些孬種明狗就一樣,讓他們沖,幾百人算個什麼,董鄂家的,你去維持大隊,關鍵是上岸,上了岸什麼都能穩住,這邊讓我來!」

  「退過來的格殺勿論,向前靠,和前面留出五十步的空檔。」參領石福察沉聲下令,被自家的潰兵衝亂陣型,在戰場上就是災難,以往都是建州女真打的明軍前隊衝亂後隊,讓整個隊伍崩潰,現在自家卻要擔心這個,至於這幾十步的空檔是為了給潰兵逃散的空間,不然施展不開。

  被衝亂的女真弓手終於潰散開了,有人向海中跑去,有人則是向坡地上跑去,也有人扭頭逃回本陣,可立刻就被自家的弓箭射殺,追擊潰兵是擴大戰果的最好機會,而趙松率領的第一連卻沒有理會逃散的女真潰兵,而是繼續向前衝來。

  建州女真選擇登岸處地勢相對開闊,趙松的第一連衝上來了,第二連加快腳步,兩個連齊頭並進,衝撞衝擊的正面更大更寬,殺傷也是更大。

  在這個時候,已經登岸的建州女真不敢怠慢了,這邊兩個連的橫隊衝來,那邊有更寬更厚實的陣列等待,手持長矛的女真士兵都是站在了前排,他們在緩步向前靠近,對他們來說,還沒到衝鋒的時候,而且這麼大步衝鋒,很容易讓自己的隊形崩散,與此同時,女真弓手不斷的射箭過來。

  叮噹亂響,大部分箭支都被鎧甲彈開,這景象讓建州女真上下都是眼皮直跳,也有箭支湊巧釘進鎧甲的縫隙,打的那士兵一個趔趄,可能堅持的就繼續向前,重傷或倒地的也沒有影響整個隊伍,這幾百人朝著面前的幾千人就這麼無所畏懼的衝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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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九月十月想要休息,卻沒想到有這樣的發展,謝謝大家,我碼字上一定會加油加油!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1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17 17:34
第1328章 終究是寡不敵眾
  
   這到底是什麼兵馬,明國什麼時候有這樣的精銳,震撼之餘,前隊的建州女真兵卒發現了另一件要緊事,自家手中的長矛要比對面這伙不顧生死的人手中的長矛短,儘管短的不多,就是兩尺上下,可這就意味著自家的長矛刺不中對方,而對方可以刺殺自己。

  建州女真兵馬的前隊開始有些騷動,各處的佐領怒聲吆喝,甚至直接用刀背敲打不穩的屬下,可他們同樣心驚,對面這些明國的鄉勇難道是瘋子,居然沒有任何的害怕,難道就不知道停下!

  距離還有十餘步,距離還有幾步,建州女真前隊開始亂了,有人在驚叫,有人想要轉身逃走,但軍將們下手不軟,現在可是用上了刀刃,用斬殺逼迫讓隊伍沒有崩散,對面的徐州士兵長矛長戟穩穩平端,而女真這邊的長矛在亂顫亂動。

  撞上了,在撞上之前,建州女真前隊兵卒有的拚命閃躲,有的則是想要同歸於盡,把手中的長矛拚命向前刺出,只是這個時候手忙腳亂,如何能刺中,矛尖在趙家軍士兵的胸甲上劃開,而趙家軍的長兵則是貫穿了面前敵人的身體,刺穿,抽出,鮮血噴灑,仆倒仰倒,然後是驚慌失措的第二排。

  趙家軍軍士營的兩個連,就好像兩個鐵釘,直接釘進了建州女真的陣型之中,可這是建州女真的兵馬,被白山黑水養出來的剽悍野性仍在,有人頂不住,有人卻拚命的迎上來,更不必說,建州女真的陣型比趙家軍這幾個連隊要寬,當衝到第三排的時候,衝勢就已經被叮囑,建州女真的大隊陣型雖然被打的凹進一塊,卻沒有崩潰,而趙家軍的士兵還在不斷的倒下,鎧甲雖然堅固,但畢竟不是全身遮蔽,在這麼近的距離下,還是會被殺傷。

  建州女真兵卒揮舞著刀劍撲上來,前面的被刺殺,後面的推進到跟前,把利刃順著鎧甲的縫隙刺進去,然後被另一根長矛刺殺,連方隊的厚度和遮蔽實在有限,防護的並不是那麼周全,何況還沒有火銃的遮蔽,如果是明軍流賊的話,在這個時候就要面臨崩潰,可建州女真一個牛錄被打垮,其他牛錄還是衝上,一層層圍住。

  趙松握著長戟的雙手已經有些發滑,戳刺、劈砍、錘砸,鮮血順著長戟的木桿流下來,他面前已經換了武技精熟的女真士卒,拿著長矛和他對刺格擋,只是這人沒有支撐多久,很快就被趙松身邊的士兵長矛刺中,但趙松身邊的士兵也被一根羽箭射中面頰,直接倒地。

  從衝到第三排開始,趙松就沒有前進一步,只是原地騰挪閃避,身邊的士兵不斷倒下,身後的一直在替補,跟在後面的連隊也已經參加戰鬥,在這樣的激戰中,趙松無暇分神,可他注意到此消彼長,在這麼打下去,現在已經開始有了交換,再這麼打下去,自己這幾個連會被兵力優勢的建州女真兵馬全部吃掉,現在就該撤離,但現在根本沒辦法離開,他已經被團團包圍住。

  就在這個時候,趙松耳邊響起女真話的大吼,可他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怎麼衝出去,怎麼將隊伍帶回要塞,這個是最要緊的,手中長戟向前一刺,卻被對方用盾牌頂住,紛亂中甚至還有敵人想要砍斷這長戟。

  側翼響起了火銃開火的聲音,這次卻不是齊射,而是分成三波射擊,現在的建州女真兵卒已經意識到這火銃的厲害,可在這狹窄擁擠的戰場上,人站的太密了,想要閃躲逃開也很難,這火銃的三段射擊,硬生生在側翼打開了一個口子,在打開這個口子之後,一個連的趙家軍長矛士兵呼喊著衝了下來。

  「營正,咱們撤!」分成兩隊迎擊敵軍,現在側翼那個連和火銃士兵們過來救援了,趙松不管自己怎麼不甘心,也知道這個時候是撤退的良機,而且是稍瞬即逝的機會。

  「撤,回要塞,回要塞!」趙松大吼說道,他身邊的士兵們也都是跟著大吼出聲,趁著火銃射擊和側翼衝鋒打出來的口子,趙松領著人向後就跑。

  好不容易將他們圍住的女真兵馬自然不甘心,剛要聚攏過來,又有火銃打響,聽到這響聲,追擊者下意識的放慢腳步閃躲,這徐州兵馬的火器實在太犀利了,被打中就好像被一根鐵鑿子釘進身體,只要命中軀幹,那就是必死無疑。

  建州女真在側翼佈置的力量很有限,但皮島軍士營安排在側翼的應對卻不含糊,很容易就被突破,然後殺了過來。

  各個牛錄旗兵瞬時的畏懼不前,卻讓趙松帶著人衝了出去,在後面督戰的參領們都是暴怒,一道道軍令傳到前面來,這徐州隊伍必須要殲滅,絕不能放任他們離開。

  通過先前派來的細作眼線,建州女真對皮島上各支力量都很清楚,徐州商行這幾百人雖然讓他們覺得奇怪,卻沒怎麼放在心上,以八旗男兒的勇悍和鐵血,這幾百明國的團練又算得上什麼,就算有大明官軍親兵家丁的悍勇,那也才幾百而已,征伐皮島,建州女真在這邊就投入了數千。

  誰能想到這幾百人居然不畏生死的離開要塞阻擊,誰能想到這幾百人居然敢衝向女真軍陣,誰能想到打的不分上下甚至略佔上風,誰也想不到。

  建州女真自從起兵侵明,除了攻城之外,何曾遇到過這樣的強敵,何曾有這樣慘重的死傷,花費這麼大的力氣,佈置疑兵,大軍從皮島東岸登陸,就是為了徹底殲滅東江鎮的明軍,可現在每個人都顧不上那麼多,只想著把眼前這支可惡的徐州兵馬剿殺。

  趙松他們的撤退並不是扭頭就跑,把毫無防護的背部賣給敵人,從側翼衝下的那個連隊編制仍在,後撤十餘步之後卻是站定,排成橫二十五豎四的橫隊,長矛前指。

  既然不跑,那就等著被滅殺,反應過來的八旗兵丁怒吼著衝上來,有人開弓射箭,有人用盾牌撞開長矛,更多的人從側翼去包圍,建州女真已經從剛才的戰鬥中總結出經驗,這古怪徐州兵馬陣型最難纏的是正面,但到側面去就有機會,只要包住了,那就可以吃掉。

  剛剛到側翼,還沒來得及發起攻擊,讓人心驚肉跳的火銃又是打響,在這百人的長矛陣中,有百餘隻火銃打響,

  到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什麼用方陣做遮蔽依靠,迴環開火,後排的直接擁擠到前面,側翼的直接衝到側翼。

  火藥激發打響,火星藥渣迸濺到兩側長矛士兵的臉上,燙的肌肉抽搐,有的起泡,有的直接就是焦黑,可誰也顧不上這些,拚命的將長矛向前刺去。

  在陣列前又有一陣停頓,又有空間,趙家軍士兵毫不遲疑的轉身就跑,身後又是怒吼狂喊的衝上來。

  趙松沒有因為身後連隊的阻攔而不管不顧的撤退,前面擋住片刻向後跑,他們在距離幾十步外的地方排成同樣的橫隊向敵,火銃士兵們跑到這個陣列之後,毫不停頓的開始裝填彈藥,準備射擊,而前面接敵的那個連隊則是向著更後方逃,在距離幾十步的位置上列起橫隊迎敵,抓緊時間喘息休整。

  自從趙家軍可以自造火銃之後,對敵的主要殺傷輸出就從長矛變成了火器,這個理念也從上到下的傳習,只要能開火的火銃數量足夠,那戰鬥就是用長矛為火銃提供遮擋和依靠,保證火銃能夠持續開火。

  在這樣的戰局中,以寡擊眾,能對建州女真造成威脅的只有火銃,那更要盡可能的保證,撤退並不是放棄戰鬥一路狂奔,那樣還是會被敵人追上,聚而殲之,只有不斷的阻擊,不斷的殺傷,這才能從容的退回去。

  果然,第一次撤退是狂奔追襲,當追到趙松所站的橫陣之後,女真兵卒們遲疑了,那站定了長矛向前的橫陣很難衝垮,而百步內都是火銃覆蓋殺傷,悍不畏死不是不計生死,如果只是衝上去送死,誰也不會願意。

  但在第三次布起橫陣的時候,戰鬥還是發生了,但這一次建州女真沒有不管不顧的撲向正面,也沒有繞向側翼包抄,而是用盾牌堆疊著向前靠近,但盾牌沒辦法防住火銃的鉛彈,丟下十幾具屍體後,建州女真再也沒有向前,而是緩緩後退,雙方拉開了幾百步距離,他們真正的要務還是保障大軍的上岸,建州女真意識到一件事,這樣的戰鬥會延遲自己的行動,流血死傷,但對大局卻沒有太大的影響。

  儘管這樣,建州女真還是維持了千把人的隊伍緊盯著這邊,生怕這古怪的隊伍再這麼衝過來。

  在皮島東岸登陸的建州女真兵馬越拉越多,即便這邊激戰也沒有影響不停的下船登陸,各個牛錄按照歸屬聚集成大隊,然後開始向著北岸那邊進發,他們明明是第一次來這邊,可卻熟門熟路,甚至在山林中有東江鎮軍民打扮的人出現,帶著建州女真兵馬各隊向著北岸那邊進發。

  謝謝大家的支持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1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18 11:17
第1329章 要塞內的奸細?

  登岸處已經有旗幟立起,幾名建州女真將官在護衛的伺候下穿上棉甲,披掛完畢之後,卻在護衛們的簇擁下向云山行的要塞走過來,停在三百步外之後不再向前。

  趙松已經領著隊伍撤回了要塞,云山行的夥計這時候都被動員起來,他們拿起武器在要塞上據守,在大隊全部撤入要塞後立刻將大門堵死。

  自趙進起家到現在,趙家軍每次出戰,每次都是凱旋而歸,官兵上下各個意氣風發,而這次沒有了,說不上是驚魂未定,可每個人都有種逃出生天的脫力感,韃虜果然強悍,對趙家軍這種悍然勇猛的衝擊,非但沒有崩潰逃散,反而迅速組織起來對攻,沒有合適的地形結成長矛方陣,沒有足夠的火銃提供火力輸出,沒有火炮讓敵人崩散,這一仗打的很慘。

  趙松帶著的第一連當場戰死二十六人,輕傷十餘人,其餘各連一共死傷三十五人,輕傷七人,並不是說後隊沒有奮戰,而是在海岸灘地的逼仄地形下,大多數時候也只能展開一個連的橫隊,趙松領著的第一連始終頂在前面,方才的戰鬥中,大多數時候只有他們在前面。

  損失並不僅僅是戰死和輕傷,還有十七名重傷員沒有回來,在這樣的戰鬥中,他們也很難回來了。

  趙松陰沉著臉,方才出戰,趙家軍填進去了差不多一個連,戰損達到五分之一,趙家軍從沒有打過這樣的戰鬥,幸運的是,火銃士兵死傷只有六人,因為他們被長矛士兵保護的很好。

  羅晨的臉色都已經黑了,他比趙松還要焦灼,但羅晨的心思卻不在死傷上,只是低聲詢問說道:「營正,起碼六支火銃和幾十套鎧甲留在外面了,韃子若是拿去仿造,這可是咱們趙家軍的大禍事,怎麼辦?援軍什麼時候能到?援軍能不能到?」

  說到這裡,羅晨也有點鎮定不下去,詢問不停,趙松用手狠狠拍了下矮牆,悶聲說道:「進爺說過,趙家軍的根本不在火器和鎧甲,別人即便有,也不可能勝過徐州,何況,這鎧甲和火器他們能仿造少量,卻沒辦法大量製造,不用擔心這個。」

  以徐州天下煤鐵中心的力量,剛開始製造火器和鎧甲的時候也沒辦法大批量的製造,直到朱行書那邊帶來了水力機械,然後匠造那邊大幅度提高了熟鐵產量,這才讓鎧甲和火器迅速裝備全軍,建州女真沒辦法做到。

  在皮島港口碼頭這一側,已經變得安靜了不少,登岸的建州女真大隊已經開始向北進發,留下來的千餘人則是一邊戒備一邊收拾戰場,建州女真兵卒的死傷更多,輕傷的人不必說,重傷的人只在那裡慘呼哀嚎,氣息越來越弱。

  對於重傷員的處置,建州女真也沒什麼好的法子,只是給個痛快,趙松頗為緊張的看著,生怕有趙家軍的士兵被生俘然後被拷打逼問,但剛才的戰鬥規模不大卻慘烈異常,誰也沒有留手,折騰到現在才收拾戰場,能活的的確不多了。

  屍體被堆積在一起之後,留守的女真隊伍向云山行的要塞又靠近了些,但還是謹慎的保持在火銃射程之外。

  在云山行要塞上的士兵已經將兩門輕炮裝填好,十幾隻火銃拼裝的一窩火也已經拖了上來,看著建州女真的士兵正好在火炮射程之內,有人就要點火開炮。

  「將砲彈換為霰彈,聽我命令再開火!」趙松悶聲說了句。

  北岸那邊傳來的喧嘩和吶喊聲音越來越大,聽著這聲音,要塞內的每個人臉色都陰沉無比。

  皮島東江鎮擁眾數萬,青壯近兩萬,建州女真目前登島不過數千,還留下一千盯著云山行的要塞,可趙松這邊很清楚,這三千四千餘建州女真的兵馬,足以擊潰東江鎮全部

  東江鎮軍民的確對建州八旗仇恨刻骨,想要留下來報仇死戰,可他們畢竟是從遼鎮一路逃到這邊來的,皮島周圍的大海就是他們的遮蔽,正因為孤懸海外,才能心安,現在建州女真登陸,沒了遮蔽,軍心士氣恐怕立刻就要崩潰。

  「營正,你先帶著人上船走,們兩艘船怎麼也能帶走兩個連,回去求援。」羅晨臉上已經有了恐懼,但說出來的話還是讓人意外。

  趙松面露苦笑,悶聲說道:「老羅,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想著我是趙家人,怎麼也得保住我的性命,可你還是不知道進爺的性子,我要是先走,一定會被行軍法,身為主將,臨陣脫逃,那肯定要掉腦袋的,若是別人或許還有情可原,但趙家人不行。」

  「營正,這麼下去,咱們就完了,東江鎮要被打垮,韃子就會趕著皮島的俘虜過來攻打,咱們這邊修的雖然完備,可擋不住幾千幾萬人衝過來,怎麼辦?營正,老羅我已經有兒子了,你這個年紀,富貴還在後面,可不能交代在這裡!」羅晨說得真是有些急了。

  這次趙松臉上沒有笑容,只是決然說道:「沒有臨陣脫逃的趙家軍。」

  羅晨剛要說話,卻聽到要塞裡有人怒喝,有一陣騷動,羅晨和趙松都是大驚,難道要塞內也有不對?

  「抓住他!」「奸細!」

  騷動很快就平息了下來,要塞內抓住了一個外人,撤退的時候再怎麼有序,也沒辦法顧得上太多,回來時候,大家驚魂未定,現在恢復過來,在這麼一個全是徐州系統的小圈子內,發現外人很容易。

  「營正,這人自稱鄭小二,說自己是東江鎮的一名百姓,被安排在東岸這邊值守,剛才趁亂和咱們一起逃了進來。」有隊正過來稟報。

  趙松、羅晨和那名過來稟報的隊正臉色都不好看,在外面打的這麼艱難,這麼大的損失,還讓皮島百姓趁亂混了進來。

  「進爺英明啊!怪不得進爺堅持皮島商行的幫傭也只能用徐州出身的人。」羅晨在那裡感嘆一句。

  皮島云山行最基層的夥計都是徐州出身,或者在流民田莊裡呆過四年以上的非遼東人,有這樣的身份,也就斷絕了被皮島相關人等或者建州女真奸細混入的可能,現在也是一樣,兵荒馬亂的情況下,那鄭小二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就被發現。

  「小的也願意跟韃子拚命,給小的兵器,小的願意去拚命!」下面被抓住的鄭小二大聲喊道。

  商行要塞裡的士兵和夥計們雖然惱火,卻沒什麼粗暴舉動,畢竟大家都是有共同的敵人,而且盤問之下,這鄭小二剛才還敢於冒死向女真軍陣衝鋒,這份勇氣讓人欣賞。

  瞭解清楚後,趙松就不再關注,而是皺眉看向北邊,儘管被山脈高地阻隔,看不到那邊的局面。

  「老羅,咱們派去送信的人現在還沒回來,東江鎮也沒有派人過來幫忙,這是出了什麼事嗎?」趙松沉聲問道。

  不等羅晨回答,趙松就咬牙切齒的給出了答案:「那毛文龍是不是怕影響軍心,想要打退了北岸那一路再對付東邊來的?直接把咱們的人扣了?」

  「營正,我對官軍知道些,也有可能直接跑了,是不是打著別的心思就不知道了,大明的這些武將打仗不行,心思一個比一個多!」羅晨的臉色同樣很難看。

  自趙松領著各連阻擊建州兵馬登岸開始,除了岸上那些不顧生死的皮島青壯之外,就沒有見過北岸那邊來一個人,甚至連這邊派出去的人都不見蹤影。

  趙松嘟囔著罵了一句,轉身對下面大喊道:「生火做飯,苦日子還在後面呢!」

  下面有人大聲領命,每個人臉色都不好看,但久經訓練,遵守規矩的眾人都知道這個時候該去做什麼,連正隊正和士兵們現在只剩下了懷念戰友的悲慟,卻沒有灰心和絕望。

  那鄭小二被安置在一個角落裡,也沒人在意赤手空拳破衣爛衫的他,倒是商行的夥計拿了張烙餅遞過去,早晨的肉湯還有剩,也盛了一碗,當溫熱的食物端到跟前的時候,鄭小二眼睛瞪大,滿臉的不可思議。

  不入東江鎮的百姓連糠麩都吃不飽,這邊居然是糧食餅子和肉湯,徐州這些人難道是從天上來的嗎?鄭小二錯愕片刻後哭了出來,讓給他飯食的夥計莫名其妙,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這場面讓人感慨,可來到皮島的趙家軍士兵和云山行上下,很多人都是流民出身,見過更悽慘的地獄,看到後心裡也不會有什麼波瀾,只是那伙計看到鄭小二邊哭邊狼吞虎嚥,忍不住說了句「慢慢吃,這邊還有,別噎著自己。」

  云山行皮島要塞建立之後,就儲存了足夠的物資,全體人員靠著這些物資可以撐兩個月,在這段時間內,援軍怎麼也能來到。

  很多人因為這句話想到了這要塞內積存的充裕,臉上表情多少都輕鬆了些,要塞內的氣氛略有放鬆。

  只是這放鬆迅速被北邊傳來的聲音打斷,突然間好像從那邊起了大風,但稍作反應就能聽出那是千萬人的呼喊,皮島山上的禽鳥都被這聲浪驚起,它們被過境的建州女真兵馬已經驚動了次,現在又是被飛起,在要塞牆頭值守的士兵甚至還能看到有小獸從樹林中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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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1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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