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2299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29 20:37
第1339章 最後的半途而廢

  趙家軍士兵和收容的皮島青壯,甚至連同要塞內的婦幼們,都已經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渾身上下都已經繃緊,也有些人感覺到解脫,他們知道給養已經不足,對面建州女真給的壓力越來越大,這幾天已經讓人絕望難熬,再過些日子,恐怕更是地獄。

  沒人在意那艘船,每個人都在盯著即將前推的敵人,惡戰馬上就要打響,我們免不得要死,可我們死前會拖著幾個一起,原來韃子不是那麼難以戰勝,原來韃子不是那麼不可敵,只要找對了法子,一樣可以打敗他們,只希望遼東和關內的更多人提早學到這個法子。

  到了這最後的時候,反倒有人繃不住自己的情緒,不斷的流淚抽泣,但身體堅定不移,握著長矛的手也絲毫不動,邊上有人想要喝罵,可看了看同伴的樣子,也是無話可說。

  建州女真的軍陣緩緩向前,在原來的要塞外圍陣地再向外,原本沒辦法讓大隊向前,可現在那邊都已經被屍體和泥土填平,大隊可以一直向前,可以像是在平坦地面上那般擺開陣戰,女真軍陣會越來越快,先衝撞一次要塞陣地的軍陣,而且衝在最前面的那些女真精銳,穿著的都是趙家軍的鐵甲。

  馬上就要接戰開打了,大家都等著建州女真軍陣呼喊吼叫,那就是開始衝鋒廝殺了,每天戰鬥就是這一刻最難熬,面對面拚殺的時候,反倒放得開甚至痛快。

  越來越快,旗號擺動加速,號角和鼓聲的節奏也開始變化,馬上就要開始衝過來了,就在這個時候,噹噹噹的鑼聲響起,正在蓄勢加速的女真隊伍頓時慢了下來,隊伍甚至有些騷動,連帶要塞守軍也是詫異非常,這可是退兵的信號,每天激戰,只有這樣的聲音響起大家才能鬆一口氣,甚至這樣的聲音響起大家都不敢放鬆,生怕對方借此耍什麼花樣,已經因為這個死傷慘重。

  不過女真軍陣確實慢下來了,還能看到陣中的女真官兵都在回頭張望,然後整個軍陣停止,再然後,開始緩緩後撤..

   要塞守軍不敢有絲毫的放鬆,萬一是緩兵之計,萬一是欲擒故縱,要塞守軍可承擔不起任何的損失,建州女真的戰法可靈活得很,而且再這樣騰挪進退間,隊伍還能維持著不亂,這在關內已經是精銳才能做到,如果不是同樣能做到的趙家軍士兵到處救火,恐怕早就崩潰了。

  前進停住了,緩緩後撤也是真的,因為大家看到他們回到了營地之前,旗號也都歸隊,建州女真軍陣的前隊雖然保持著戒備,但那是防備著這邊的反攻,而不是要做什麼。

  難道真的是不進攻了?這到底出了什麼變故?趙松瞪大雙眼看著對面,但也看不出太多的細節,可他還不敢放鬆,只能這麼撐著。

  再怎麼謹慎小心,趙家軍士兵和青壯們還是禁不住的鬆了下來,建州女真確實不攻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但現在的確是回營,建州女真極少會在下午發動進攻,這一天或許都能輕鬆下來。

  雖然大家已經視死如歸,可能多活一天總是好的,能休息喘息總是幸運,趙松那邊吐了口氣,揮舞著手中長戟下達命令,留下輪值的連隊,其他人開始休整,要塞內終於有孩子放聲大哭起來,讓戰場上多了幾分生氣。

  香氣撲鼻,但讓人難以下嚥的魚湯又是開始熬煮,在這海島上,幾千人的淡水是個大問題,好在皮島上淡水水源算是充沛,要塞這邊打了水井,還防患未然的做了暗渠,這樣才勉強支撐到現在,以皮島這樣的地形想要斷絕水源很難,建州女真對這個也是無計可施。

  歇息了一個時辰不到,負責瞭望的人就發出了信號,建州女真兵馬又是出營,看來還是要打,要塞守軍司空見慣的跟著聚集,準備迎戰,卻沒想到可這邊還沒有列陣完畢,就發出了一陣嘈雜聲音,大家實在是忍不住驚訝,因為看到對面的建州女真軍隊出營集結後,沒有開始進攻,而是向北開進,那邊可是建州女真的糧台大營所在,也是和海岸往來港口所在。

  看著一隊隊的建州女真兵丁開出去,要塞守軍都是目瞪口呆,以皮島這個地勢,以建州女真兵馬的海戰能力,肯定不會是乘船渡海來攻,現在風漸漸變大,木筏離岸稍遠些就容易被浪打翻,這個風險他們肯定不會碰的,那這到底是要幹什麼,難道要佯動,看這個也是不像,同樣因為地勢原因,要塞周圍可以交戰的地方根本沒什麼可佯動的空間。

  「韃子狡詐,不要放鬆,嚴加戒備!」趙松嘶聲喊道,他其實很想躺下來休息,可現在最不能休息的就是他。

  「韃子那邊就剩下三千多人了!」彼此惡戰了快一個月,要塞守軍對建州女真那邊的兵力把握的很清楚,盯得這麼緊,自然看得很仔細。

  現在要塞陣地這邊不足兩千,不過靠著地利,對面的三千餘人真是沒奈何攻進來,當然,要塞守軍也沒辦法衝出去,即便衝出去也沒辦法,只有被困在這皮島之上,除非做木筏去陸地上向高麗求食。

  看到這些的時候,要塞陣地守軍都是放鬆下來了,不管出營的建州女真兵馬開往何處,最起碼在一兩個時辰之內不會有什麼戰鬥發生。

  那邊兵馬向北開去之後沒多久,建州女真營地裡的俘虜們都被推了出來,皮島東江鎮的俘虜大多數都消耗在攻擊要塞的戰鬥中,剩下的這些沒有用於戰鬥,只是作為後勤支援。

  開始的那些親情鄉情和不忍都已經煙消云散了,要塞守軍裡的皮島青壯都把對方恨得咬牙切齒,能跑過來,敢反抗的都已經死光了,只剩下麻木為女真做事的,他們儘管沒有上陣,可還是幫兇。

  看到他們被推出來之後,這邊下意識的做出了戒備,還以為新一輪的攻擊開始,沒曾想那些殘存俘虜站定之後,建州女真卻開始殺人,毫不留情的砍殺刺殺,俘虜們哭喊求饒想要逃跑,可根本沒辦法從圍困中逃出去,手無寸鐵的他們更沒辦法和鋼鐵利刃抗衡,只聽到慘叫聲聲,不斷有人踉蹌著跑出來被砍到射殺。

  從殺戮一開始,要塞守軍就沒有覺得痛快,開始是沉默,然後是憤怒,最後也只能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那邊有人跑出來,身後建州女真士兵怒罵著追上,沒幾步距離眼看就要追上,那人踉蹌了下,被什麼東西絆倒,他撐著起身,卻沒有繼續逃,只是衝要塞的方向撕心裂肺的喊道:「給我們報仇啊!」

  話音未落,身後女真士兵已經追上,手起刀落砍下,鮮血飛濺。

  要塞守軍這邊很沉默,只是穿著鐵甲的鄭小二忍不住,衝出一步大吼說道:「你們安心去吧!我們肯定要殺光這些韃子!」

  趙家軍士兵們依舊沉默,收容來的皮島青壯們也在沉默,他們固然驚嘆於趙家軍的實力強悍,可也不信他們真能把建州女真怎麼樣,在他們想來,徐州也在大明,只要是明國的兵馬,就沒可能對韃子造成什麼殺傷。

  鮮血橫流,人頭滾滾,哭聲和慘叫震天,不過這等酷烈景象,地獄場面大家經歷的多了,根本沒什麼影響,建州女真殺戮完畢之後,自顧自的回營,反正殺人都是在海邊進行,等漲潮之後就會把屍體帶走,倒是不用費勁處理。

  沒了俘虜青壯做後勤,建州女真的戰力實際上是在削減,又是調兵,又是屠殺俘虜,不管怎麼看都不會打下去了。

  趙松他們還在戒備,而羅晨禁不住坐在了地上,長刀隨手撇在一邊,雙手捂著臉沉默不出聲,趙松和士兵們都緩緩放鬆,收容來的皮島青壯們還是有些不明所以。

  「進爺沒撇下我們,進爺沒撇下我們..」羅晨念叨兩句,聲音不高,說著說著卻是哽嚥了起來。

  趙松拖著長戟走到他跟前,悶聲說道:「別高興的這麼早。」

  氣氛就這麼沉默了下來,一直到天黑時候,建州女真都沒有異動,本來上午以為滅亡在即,到了下午天黑時候,卻成了雙方對峙,而開向北邊的建州軍隊也沒有回來。

  當對面有篝火升起的時候,趙松挑了幾個水性好的,扶著木板沿海岸過去打探消息,看看他們在北岸到底做什麼。

  這個差事很凶險,去了就可能回不來,而且沿著海岸泅渡,風大水冷,即便不被建州女真發現,飢餓疲憊之下,也有可能溺水身亡。

  晚上去了,差不多要第二天傍晚才會回來,因為建州女真對海岸的巡查,特別是對幾個要點的巡查很嚴,趙家軍這邊已經折損了不少,但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晨光初露,派出去的人就是回來。

  「營正,韃子走了,韃子渡海走了!」

  謝謝大家,最近更新不穩定,每天一章應該會在晚上,等我安頓下來再說其他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3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30 23:08
第1340章 等到!

  「韃子走了?」趙松反問一句,其他人都是急忙圍了上來,韃子居然走了?

  「千真萬確,大隊的韃子都去陸上了,我去那邊的時候,看著韃子在陸上紮營,木筏船隻都在陸地岸邊,島上沒剩下什麼!」打探消息那人滿是興奮。

  天冷水冷,他沿著海岸泅渡,又沒有太多的補充,現在臉色已經發青,嘴唇發紫,可還是興奮和狂喜,臉色興奮的紅和被凍的青混合,看著古怪。

  打探消息的這個士兵看到陸地和島上的情況後,沒有急於下判斷,這些天的戰鬥打下來,建州女真兵馬的狡猾已經讓要塞守軍吃足了苦頭,所以不會有絲毫的樂觀大意,他趁著夜色登上皮島查探。

  原本建州女真將島嶼各處封鎖的很嚴,不給要塞守軍任何鑽空子的機會,從前數次趙家軍拍出來的探子大都折損在這封鎖下,可昨夜卻不同,這士兵差不多走上了皮島的最高處,才隱約聽到遠處的動靜,似乎有暗哨游動,察覺後急忙逃回了岸邊。

  但根據這個判斷,那個暗哨僅僅是護衛和要塞對峙營盤的,也就是說,現在整個島上的建州女真或許只剩下這一處,大隊真的都是去往陸上。

  真的走了,真的走了,每個人臉上都是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先是愕然,然後變成了狂喜,再接下來就要狂呼歡呼。

  「都安生些,對面還有三千多韃子,硬抗咱們還是打不過,有什麼可高興的!」趙松給大夥澆了盆涼水,他的氣色也是很好,昨晚趙松強撐著等消息,卻莫名睡著了,這麼些天,這還是第一次。

  對面的建州女真營地動作也很謹慎,只是有兵馬在營機動,卻沒有上前挑釁,這就是彼此對峙盯住的意圖,不準備大打了,三千多的兵力對付近兩千的守軍,想要吃下來還真是很難。

  趙松壓住眾人的興奮,看了看對面的態勢之後,又是吆喝著說道:「所有人都動,把外面的牆修起來!」

  命令很快就佈置了下去,各連各有任務,有的保持戒備,有的則是開始忙碌,要塞內的年輕女眷也被動員了起來。

  這道外牆雖然不高,但修起來之後,卻能保持個完整的地利,整個要塞陣地的守禦就可以成型對外,建州女真之所以可以發動決戰,就是因為摧毀了這道牆,將戰場伸展到陣地之內。

  如果建州女真主力仍在,這邊修牆,那邊必然要猛攻,但這一次修牆,在那邊的營地只有人出來張望戒備,卻沒有什麼出營攻伐,依舊保持著安靜。

  「事情真的有轉機了!」看到這一幕,趙松才真正的放鬆下來,對身邊的羅晨說道,羅晨臉上也滿是疲憊,這些日子積攢的緊張都在這兩天泛起,實在讓人難受。

  「大家不要放鬆,大隊的韃子走了,可對面還是三千多,咱們是打不過的,只能死守,只要守住,我們就能報仇!」趙松啞著嗓子大喊說道,要塞陣地這邊稍微安靜,終於有巨大的歡呼迸發出來。

  這爆發出的聲浪讓對面的女真營地頗為緊張,有人衝出來破口大罵。

  睡了差不多六個時辰的羅晨志氣昂揚,滿臉都是笑意,一邊督促著大家修整外牆,一邊去找趙松,最後在要塞牆頭看到了趙松,趙松窩在牆角睡得很香甜,看到這個,羅晨伸手在臉上抹了把,轉身走下要塞牆頭,讓人送了床被子上來。

  趙松在入睡前,還不知道自己疲憊成這個樣子,可一睡就不知道睡了多久,將醒未醒的時候,只覺得海上陣陣涼風吹來,似乎還聽到古怪的撥絃樂聲。

  樂聲?趙松猛地醒了過來,看著要塞下還在忙碌的人群,再看看海上,耳邊除了人聲、風聲和波浪聲之外,並沒有什麼絃樂聲,趙松撓了撓頭,心想自己可能是做夢,這北邊人少,古怪的事情太多,也可能是血戰多日乍休息下來,身體不怎麼適應。

  趙松拎著架在一邊的長戟,看了看要塞內已經被砸碎的火銃、一窩火和火炮炮架,心想這次實在是糟踐了不少家底,如果不是鎧甲護身,趙家軍甚至要把鎧甲都砸爛掉,這些軍國之器別人難以大批量製造,但也可以造出來,如果被敵人學去,那就是大麻煩。

  看著下面的女眷和孩童都面有菜色,有孩子哭著說自己餓了,趙松吆喝著說道:」把庫裡存著的那幾袋子米面都拿出來用了,熬些糊糊粥吃了!「

  下面收容的女眷們千恩萬謝,但士兵和青壯們則是頗為不解,心想這是留到最後不得已長力氣拚命的營生,怎麼就敢現在吃掉,這是不過日子了嗎?

  這些天的戰鬥下來,年輕的趙松威信已經高聳,大家心裡縱有疑問,也不會質疑和反駁,很快這米麵糊糊粥的香氣開始瀰漫,每個人的肚子都是咕咕亂響,趙松頗為輕鬆的走在陣地中。

  儘管許多人還不敢判斷戰鬥結束,可這緩和的氣氛卻能真真切切感覺到,這情景讓趙松感覺更好,他向著前面走去,卻禁不住越走越快,惹得要塞陣地的人們都是驚訝好奇,不知道發生什麼,更有兩個連隊納悶的跟上,還以為要有什麼動作。

  趙松走到那外牆前,一個箭步跳了上去,衝著對面的建州女真營寨大吼道:」老子要把你們殺光,老子要報仇了!」

  建州女真營地那邊倒是能聽到這吼聲,不過也沒什麼人在意,倒是要塞陣地這邊先是安靜,隨即氣氛就是炸開,大家都跟著狂呼亂喊,有人放肆的大笑,有人嚎啕大哭,到了這個時候,的確可以確認安全了,想想這些天的難熬,實在要大哭大笑大叫才能發洩出來。

  「這些徐州人都是傻大膽嗎?到這個時候,還在琢磨著殺光韃子,好不容易才熬到現在,居然還想這麼多」

  能活到現在的人,要不就是驍勇蠻橫的,要不就是冷靜自持的,皮島青壯裡面頗有些心思冷靜的角色,聽到這些話,自然有他們的判斷。

  到這個時候,建州女真營寨沒有任何反應,這樣的表現更讓大家意識到真的安全了,陣地這邊的氣氛更加熱烈活躍。

  狂喜狂歡,可該做的事情都沒有耽誤,趙松和羅晨依舊足夠小心的派出了打探的隊伍,這次有人繼續沿著海岸泅渡,也有人泅渡出去不遠就登岸,開始在皮島上進行搜索,皮島不大,可也是能藏軍民幾萬的規模,萬一建州女真有什麼陰謀,那就是大禍患了。

  很快的,去往各處的消息也反饋了回來,建州女真只有和要塞那邊對峙的營地,其他地方空無一人,確確實實全去陸地那邊。

  這個消息當晚就帶回了這邊,要塞上下又是陷入了狂歡的氣氛中,收容來的皮島青壯們覺得劫後餘生,都在議論能不能製作木筏去陸地上,哪怕投奔高麗人都比在這個孤島上要強,甚至還有人說用木筏能不能去山東,而徐州來的人則是琢磨著會來什麼樣的隊伍,怎麼會滅殺對面的建州女真。

  他們在議論這些的時候,沒有避諱收容的青壯們,皮島這些人聽到後都是目瞪口呆,心想這些徐州人還真是異想天開,打成這麼慘,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不想著走,居然還想怎麼滅了韃子,雖然這幾百人的確打得好,可畢竟是仗著火器和要塞,用皮島青壯的命去填,這才維持到了現在,如果想要對付剩下這三千,恐怕會很難很難。

  局勢已經大好,但依舊敵強我弱,還遠沒到徹底安心放鬆的時候,一直到天黑之後,要塞守軍也沒有任何的鬆懈,一切都和昨日一樣,隨時準備全員上陣。

  不過大夥都讓趙松和羅晨去休息,連帶著帶隊的鄭小二也是如此,他們這些日子實在太過辛苦,眼下大家輪休,他們最該去休息,如果往日,趙松肯定不會答應,現在卻沒什麼可說,睡了一次後非但沒有解乏,反而更加渴睡,眼下這個局勢,休息休息也無關大局,但趙松要睡在要塞牆頭,隨時可以反應。

  第二天早上,趙松在迷迷糊糊間又聽到了那撥絃樂聲,他下意識的驚醒過來,醒來後才聽到身周圍的嘈雜和呼喊,大家似乎情緒激動,趙松渾身凜然,心想難道韃子突襲,自己睡得這麼沉沒注意,為何高處的哨位沒有發出警訊,難道被別人端了,越想越是心驚。

  一手拿著長戟,一手揉著眼睛看向高處哨位,卻發現那邊的士兵仍在,在那裡對海面揮舞著手臂,張大嘴喊,好像已經激動的發不出聲音。

  那撥弦的樂聲仍在耳邊,海面!趙鬆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好久沒有看向海面了,反正海面上只有屍體和殘骸,不會有什麼援軍和希望,趙松轉過頭,整個人就那麼僵住了。

  海上有船!海上有大船!海上有船隊!

  謝謝大家,週末愉快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3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0-31 18:04
第1341章 牛刀小試

  船帆如雲,桅桿似林,在清晨的陽光映照下,三十餘艘大船漂浮在皮島港口內外,好像一座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城池要塞。

  儘管自己期盼已久,可真正看到後,趙松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揉了揉,看到了在桅桿上飄揚的趙家軍軍旗,真的來了!

  趙松的雙眼頓時變得模糊,他揮舞著長戟,想要大喊歡呼,卻現自己喊不出聲音,激動之下他失聲了,那撥弦的樂聲還在傳過來,立刻還有怒罵聲響起:"你這個番鬼,不要彈琴了,再在哪裡彈棉花,老子把你丟海裡去!"

   撥弦的樂聲戛然而止,在要塞陣地內的人們或許和趙松差不多的反應,直到這個時候才能喊出來,歡呼終於響起,震天動地,趙家軍的士兵哈哈大笑,皮島青壯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徐州居然真的派人來了,還派了這麼多艘大船,我們有救了,我們能逃出去了。

  稍一冷靜,趙松就看向對面的建州女真營盤,建州女真兵馬自然知道不能讓船隊靠岸,無論如何也要打個阻擊,他們本以為沒什麼船回來,本以為這要塞裡的兵馬是孤軍,誰能想到真有船來,而且還是這麼多。

  當初是皮島雲山航要塞的守軍要阻擊登岸,現在是建州女真這邊要這麼做了,對他們更加麻煩的是,港口碼頭區域本來就在要塞陣地的範圍之內,他們想要奪取要花費很多力氣。"各連就位,擋住韃子的進攻,我們馬上就要贏了,擋住之後,就是我們要報仇的時候了!"趙松在要塞上大吼喊道,下面都是歡呼著答應,如何守禦,大家早知道各自的位置。

  而羅晨在那邊吆喝著各隊收拾碼頭,那邊也有搭建的工事和障礙,肯定會阻礙大隊登岸的度,在對面的建州女真營盤已經開始騷動,旗號搖動,營門大開,八旗兵丁正快步衝出來列陣,他們知道很難攻進來,但他們不得不攻,因為放任船隊登陸,那就是死路一條。

  海上船隊早就開始了動作,有兩艘大船已經快要靠近碼頭,但度並不快,提前放下舢板將海中的殘骸垃圾之類清理乾淨,而其他大船不急著靠岸,先放下舢板,能看到不穿鎧甲的趙家軍士兵們順著掛在船舷的繩網爬下,在舢板上拿起武器,向岸邊劃來。

  每個人都在不停的歡呼,即便嗓子喊啞了也是繼續,看到這大船和密密麻麻的舢板,每個人都知道勝利在即,不,每個人都知道報仇在即,原來真的可以殺光對面那些敵人,殺光那些不把漢民百姓當人的畜生們!

  大船靠上了碼頭,那邊建州女真兵馬已經衝到了外牆那邊,儘管勝利在即,可攻守間的戰鬥依舊殘酷,守軍已經沒什麼遠程的武器,建州女真的弓箭充足,雙方接戰的時候,守軍步卒要忍著弓箭的拋射,即便最前面的人都是披甲,可死傷的幾率還是很高。

  援軍到來固然士氣大振,可大家也不願意死在援軍到來的時候,好不容易勝利到來,死在這個時候實在太不值了,戰鬥一爆,原本堅不可摧的外牆陣地就被衝了進來,好在一進陣地亂戰,依靠工事能防住弓箭,這才沒有讓局面崩潰。

  看到這一幕的趙松破口大罵,被兄弟部隊看到了這丟臉景象,前面二十餘天的辛苦全都白費,丟臉至極。

  靠岸的兩艘大船將碼頭簡單清理之後,開始推下炮車和炮架,在碼頭上將火炮組裝起來,能這麼做的也都是兩磅炮,彈藥什麼的也都是一併送下來,兩磅炮的威力的確有限,可這兩艘船一共卸下了十門火炮和炮手。

  火炮組裝完畢之後,羅晨這邊急忙安排幾隊青壯過去幫忙,在炮手的指揮下將火炮推動到可以射擊的位置,然後炮手們開始裝填彈藥,輕炮彈藥很輕,搬運容易,整套裝填的程序都快捷異常,沒多久十門火炮就是裝填完畢。

  略微調整炮口角度,眼前也不需要太精確的瞄準,只要把炮彈越過守軍砸到對面去就好,建州女真的隊列很密集,他們為了盡快擋住登陸的營頭,一次性投入了很大的力量。"開炮!"有人大喊,火炮轟響,兩磅炮的轟鳴並不怎麼震撼,這又不是齊射,此地轟鳴甚至被殺聲掩蓋。

  炮彈呼嘯著飛了過去,落入毫無防備的女真軍陣中,兩斤左右的金屬彈丸落下,女真步卒不管是不是持盾,不管是不是披甲,都被辦法擋住這彈丸的力量,被擊中上身,上身都被打爛,繼續向前飛行,炮彈毫無阻礙的帶走了後面那些兵卒的身體,然後落地,在早就踩踏硬實的地面彈起,削去沿路每個人的肢體,等停下的時候,炮彈飛行的路線上已經是一條血路。

  而且還不是一,而且還不是只開火一輪,兩磅輕炮在第一次射擊暖了炮身之後,接下來的裝填和開火頻率都是加快,而皮島這冷冽的氣候更可以讓炮身盡快冷卻下來,這就讓開炮的間隔更短。

  當十門火炮都開火完畢之後,十炮彈就徹底打垮了建州女真的攻勢,百餘人的死傷對三千多人的軍勢算不得什麼,但士氣卻極大的低落了,原本這要塞守軍的火炮就讓他們頭疼無比,本以為守軍的火器耗盡後就不必擔心這麼多,本以為守軍的火器只是個偶然現象,卻沒想到援軍的火器更多,援軍的火器更強,這還怎麼打得下去!。

  看到這個之後,憋悶了許久的趙松欣喜若狂,揮舞著長戟只在那裡喊道:"開炮!開炮!"

   正在那裡忙碌接應的羅晨聽到這個,先是一愣,隨即笑了,揮舞著拳頭喊道:"開炮,開炮!"

   鄭小二愕然看著眼前的一切,在皮島艱難抵抗,本以為陷入絕地,從來不相信徐州人描述和期望的報仇,卻沒想到是真的,援軍一到,就這麼摧枯拉朽,原本不是真刀真槍的廝殺,原來有更多的火器,原來大明,不,原來徐州還有這樣強的力量,他先是愕然,然後覺得震撼,最後也忍不住跟著大喊起來:"開炮,開炮!"

   要塞陣地內跟著喊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在笑著大喊,有人在哭著大喊,有人激動的滿臉漲紅,每個人都在大喊著:"開炮!開炮!"

   在眾人的呼聲喝彩之下,那十門火炮的炮兵也愈來勁,一邊吆喝著推炮前行,一邊落位裝填開火,炮彈不斷的落在建州女真軍陣中,建州女真前陣推下,本來還要觀察,炮彈落下,又是死傷一片,他們只能再退,建州女真兵馬甚至不敢退出戰場,如果這三十幾艘大船的力量全部上岸,他們無處可逃,滅頂之災。

  他們不想退,可火炮逼著他們退,不退只有死,在炮彈面前任你如何驍勇,也沒辦法抵抗,沒有人想要在呼嘯和慘叫中堅持,只有後退,只有不斷的後退,終於變成了潰退,二磅炮的最大射程不過三百餘步,沒過多久,三百多步的距離內就沒有建州女真的兵卒存在,只剩下屍體和傷員,傷員們大聲慘嚎,卻沒有人敢來救治。

  建州女真兵馬甚至沒有敢在外面列隊,他們已經看到那十門不大的火炮被推了出來,距離他們越來越近,這樣的輕炮可以在戰場上機動,遇到屍體和坑窪,幾個人力就可以搬動,這次領兵的女真大將都想要奪取這徐州人的火器回去仿製,但卻一直沒有成功,這也是他們圍攻到現在原因之一,徐州人的火器實在太讓人垂涎了。

  "營正,要不要追擊!"看著建州女真敗了下去,士兵和青壯們都是興奮的請示,趙松則沒有答應,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擴大勝利,而是接應船隊上岸,只要順利的登陸上岸,那勝利肯定無憂。

  已經有四百餘人上岸,他們沒有急著列隊,而是幫忙搬運接下來的物資,穿著的鎧甲,火銃和彈藥,這些都要先運上岸來,一名身披鐵甲的壯漢在那邊號施令,趙鬆快步走了過來,那壯漢吩咐身邊人幾句,連忙迎上去。

  "趙營正辛苦了!進爺托我帶話給趙營正,這次你立下大功,是咱們徐州的光榮!是咱們趙家軍的光榮!"那披甲壯漢和趙松互相行過軍禮,然後開口說道。

  聽到這句話,趙松體晃了晃,開口想要說什麼,卻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轉頭看看身邊,看看殘破的要塞陣地,看看憔悴疲弱的士兵和青壯們,只覺得一股熱氣衝擊雙目,怔怔的想要流淚。

  但這次趙松沒有流淚,到了這時候,趙家軍的軍人不該流淚,他低頭抬頭深深呼吸,總算鎮定下來,然後悶聲說道:"原來是齊團副來援,這是救了皮島幾千百姓的性命!"

   來人是海洲守備團團副,巡鹽大隊大隊正齊二奎,他當年因為私鹽生意和趙進衝突,現在卻已經成了鎮守一方的武將。

  齊二奎已經看到皮島港口戰場的慘烈,看到趙松和屬下的辛苦心酸,也禁不住有些唏噓感慨,但還是笑著說道:"不光是我們團來了,海上教導團也來了,趙營正,咱們一起殺韃子去吧!"

   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2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1-1 19:59
第1342章 說過要報仇的

  聽到齊二奎的這番話,趙松百感交集,這些日子在皮島上苦苦支撐,儘管皮島青壯對建州的恐懼已經到了極點,甚至還感染到趙家軍士兵,但趙松的信心始終沒有動搖,可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明白趙家軍有多麼強大。

  趙松重重點頭,開口說道:「請齊團副為我們營策應,讓皮島營去打頭陣!」

  聽到這話,齊二奎笑了,擺擺手說道:「你們辛苦了這麼多天,也該好好休息,海州團太平了好久,都憋著一股勁呢!」

  說起這些來,趙松愈發的放鬆下去,也只有趙家軍內才會有這樣的對話,那邊齊二奎遠望觀察了下,臉上的笑容更加輕鬆,悠然說道:「也就是趙營正你這邊人少,不然的話,哪用上我們來。」

  此時碼頭上又有兩個連登岸,現在已經有三個連的火銃兵,五個連的長矛兵,趙松對海州守備團的編制也很清楚,知道這次肯定不止這一個團來,搞不好還要有其他營頭編組。

  「煩請營正將道路清理下,咱們要推過去了!」齊二奎客氣的說了句,那邊趙松連忙安排下去,在趙家軍的體系裡,高低分明,可沒人在意誰是誰的親戚,或許大家想要在意,但趙進對這樣的事情卻深惡痛絕,數次強調,大家自然明白該怎麼做了。

  船上自然裝有足夠多的糧草補給,不過現在還來不及卸下來,皮島軍士營和青壯們很多還餓著肚子,但現在誰還在口腹之慾,都是勁頭高漲,聽到命令下達,都開始忙碌起來。

  建州女真營地那邊已經做足了戒備,原來這邊駐紮的人馬過萬,營盤足夠大,物資也算充足,正在拚命的準備抵抗,雖然此時局勢是不得不守,可他們也有把握守住,以東江鎮營寨為基礎建起的女真大營章法森嚴,扛得住攻打。

  後續部隊還在繼續登岸,火銃兵的戰前準備相對繁瑣,尤其他們是從船上登陸,彈藥什麼的不能一併送來,火繩也要上岸的時候才能點燃,這時候就在整理彈藥,盤捲火繩,而長矛士兵則是在披掛鎧甲,十門兩磅炮卸下之後,開始有四門三磅炮被從船上運下來。

  「咱們海州那邊有炮廠,這次帶了幾十門過來。」齊二奎說得很豪氣,趙松聽到後,笑容滿面,怎麼也掩蓋不住。

  皮島士兵和青壯們近兩千人緊張忙碌,將剛剛重修沒幾天的外牆推倒,然後在外面平整地面,他們不擔心對面敵軍的襲擊,因為在他們身後有十門火炮待命,兩千人全力以赴的忙碌,很快就平整出來好大一片地方。

  先行推進的是那十門兩磅輕炮,他們被推向前方右側的區域,對面的建州兵馬意圖出擊攻打,可剛剛衝出來就看到趙家軍的火銃連隊已經列陣就位,又只能退了回去,此時已經有零星的建州女真兵丁開始脫隊,朝著皮島深處逃去,打了這麼多天,他們自然知道這支守軍的難纏,現在那邊來了更多的兵丁,來了更多的火炮,這仗還怎麼打,趁這個機會還是盡快逃吧!北岸那邊還有木筏,趁著這時候劃到陸地那邊,還有逃生的機會。

  看到建州女真的這般模樣,人人哄笑,這些天來的緊張和絕望都是一掃而空,氣氛正熱烈間,卻聽到轟然一聲大響,如同悶雷響起,卻不是在要塞陣地內,而是在海上,眾人剛剛驚詫,卻看到對面的女真營地邊緣木柵直接被轟開,粗大的木樁被打的粉碎,在女真營內有煙塵冒出,慘嚎聲聲。

  悶雷般的轟鳴在海面山次第響起,女真營寨剛才看著還頗有章法,看著很難攻打,可突然間就成了紙糊一般,每一炮打過來都是摧枯拉朽。

  皮島青壯們對火炮沒什麼概念,只能簡單的從威力和聲勢上推測,這得是怎樣的火炮,才能打出這樣的破壞,怎麼還是從海上打來,難道在船上。

  「上次入寇海州的洋人夾板炮船隻有一艘能用,咱們一直琢磨著怎麼把火炮放到廣船和福船上,但沒辦法做成洋船那樣的,十二磅左右的火炮只能在船上放四門,只有兩門可以同時開火!」齊二奎和趙鬆解釋說道。

  現在的炮擊正是從船隊中打出,四艘廣船用船舷一側和海岸線平行,然後開火射擊,建州女真為了就近攻擊要塞陣地,他們的營盤也設在岸邊附近,被火炮射程覆蓋。

  當船炮開火三輪之後,不足十發砲彈射入營地,但建州女真上下已經不敢在營內藏匿了,原本這裡工事完備,給養充足,是最安全的所在,現在卻成了要命的地方,每一發砲彈過來,打碎的木樁碎屑,迸濺激起的土石,都會奪去人命,而倒霉被砲彈集中的,連全屍都留不得,直接被打的粉碎。

  剛才經歷那十門火炮已經足夠驚人駭人,現在從海面山還有威力更大的火炮打來,在這營裡怎麼呆得住,現在只有兩個出路,或者逃,或者戰,這營盤內的建州女真兵馬沒有多少遲疑,最後選擇了戰。

  皮島孤懸海外,算是絕地,想要逃都無處可逃,如果潰散島上,那遲早會被搜索出來打殺俘虜,東江鎮崩潰後的下場就是榜樣,何況到現在來看,建州女真也覺得自家兵力有優勢。

  從前是被港口陣地的逼仄限制,沒辦法投入全力,現在對方自己將外面的工事推平,不再據守,而是列陣野戰,那麼就是各憑勇悍辦事動手,沒有了工事的依仗,那火器的威力也不那麼大,你能開一槍開一炮,我還是很快的衝到跟前,到時候我人多你人少,八旗男兒勇悍無雙,硬碰硬有什麼怕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頂著那該死的火器攢射向前衝,不沖只有死路一條了。

  「韃子還真是了得,在這樣的局面下,居然還能勉強列陣維持,我還以為直接用炮就能打垮!」看到對面營盤裡衝出來的建州兵馬,齊二奎頗為驚訝。

  就在那營盤前面,參領以下各個牛錄都在旗幟下整隊,船上的火炮也在調整方向,海上波濤洶湧,起伏不定,火炮的精度很難保證,但對於一個幾千兵馬的營地,幾千兵馬的軍陣,幾門火炮只要保證方向不錯,總能打中,那九磅、十二磅的長炮砲彈打過來,哪怕是擦著隊列的邊緣才會帶走幾條人命,建州女真在這個時候真就顯出了他們的精銳,雖然整個陣列躁動,可還能維持住,還能向前進發,也難怪齊二奎感嘆,如果是明軍或者民壯往往就在這樣的炮擊下崩潰,哪裡還能整隊備戰,甚至繼續前出。

  「沒和韃子兵馬交手之前,我也沒想到他們會如此精銳勇悍,不過,這韃子兵馬的強,只是比官軍和流賊的強,比不了我們趙家軍!」趙松鄭重說道。

  齊二奎嘿嘿笑了,抬高聲音說道:「天底下又有什麼人能比得了我們趙家軍!」

  建州女真大隊開始向前推進,從前他們都是約束軍勢,等到接近時候才開始衝鋒衝擊,可這一次卻毫無保留,稍一整隊,確定方向之後就向下面衝來,幾千人的隊伍鋪開,吶喊呼喝,聲勢頗為浩大,好似山洪暴發。

  最先開火的右側前出的火炮,十門兩磅炮和四門三磅炮次第打響,在眼前這個局面下,也不用考慮什麼精準和殺傷,在一開始的時候,建州女真就已經把隊伍散開了,不可能讓砲彈對密集人群殺傷。

  不過十餘門火炮大概不差的輪流開火,砲彈落下,土石飛濺,彈起,然後再落下,造成的殺傷也足夠了,每一發砲彈落地,必然會有鮮血飛濺,必然會有慘叫呼號。

  在這崎嶇地形下,火炮沒有來得及落位,兩輪炮擊之後,建州女真的前鋒已經衝到了跟前,只是這時候擋在他們面前的不是皮島軍士營的百餘隻火銃,而是援軍的足足四百餘隻。

  第一排打響,第二排打響,就在火銃射程內,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牆壁攔住了建州女真向前的勢頭,八旗兵卒不斷的倒在這牆壁面前,這牆壁隨著衝鋒不斷的後移,八旗兵卒也在不斷的倒下。

  炮陣的火炮已經調整好了角度,又是一輪射擊,不管衝鋒時候的陣型如何疏散,到接戰前後還要彙集,這一輪的炮擊造成的死傷極大,加上四百餘隻火銃的連續開火,建州女真的前陣已經被打空了。

  僅僅是在衝鋒這個過程中就損失了三分之一,任是鐵軍也要支撐不住,何況這留守的幾千女真兵馬不是,當這一輪炮擊之後,後面的人急忙剎住腳步,可還是被推擠著向前,目前他們不在火銃射程內,火炮一時間也來不及開火,可他們卻不敢再繼續向前了,向前只有死,那還不如逃,能多活一會總是好的。

  「趙家軍,向前!!」長矛如林,齊步向前,趙家軍各連動了!

  謝謝大家,這幾天收拾房子,身體和錢包都掉了不少肉,等安頓下來,我緩緩,現在生活越來越有規律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2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1-2 23:14
第1343章 真正的趙家軍

  儘管被火銃和火炮洗了一遍,可這個時候建州女真兵馬依舊有兩千之眾,對上趙家軍的六個連隊依舊佔有優勢,而且這個時候的火器射擊已經停了。

  白刃戰,面對面的廝殺,這就是反敗為勝的大好機會,只要接戰,那讓人崩潰的火炮就不會打過來,到時候就是比拚彼此戰技和勇悍,只要能把這冒進的幾百人殺退,推著這敗兵倒捲回去,甚至可以轉敗為勝。

  儘管建州女真兵馬的軍心士氣已經低落異常,可看到趙家軍的連隊衝上來後,參領佐領們還是重整隊伍,吆喝著驅趕著甚至殺人立威,讓下面的兵丁步卒們迎上去,他們說不上置於死地而後生,而是困獸猶鬥。

  看著前面優勢的敵人湧過來,趙家軍的六個連隊速度沒有變化,這邊就沒有平整的戰場,在這沿岸高低不平的地形下,想要維持嚴整的隊形,前進速度就不可能快,而建州女真則是呼喊著猛衝下來,雙方比較,趙家軍連隊就顯得笨拙,而建州女真那邊則是驍勇異常。

  觀戰的皮島百姓們心都懸了起來,他們見過趙家軍和女真的戰鬥,野戰上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似乎就是仗著兵器長,鎧甲精良和不怕死來對抗,現在局面大好,繼續用火炮火銃轟打射擊豈不是更好,何必要用冷兵器上。

  而且你想要白刃接戰,也不能用這麼少的人數上去,眼前這六個連隊隊形密實,看著人數更少,而建州女真兵馬大隊席捲而下,看著聲勢浩大,雙方比較,更顯得這邊勢單力薄,還有人在心裡嘀咕,說你們這六百人都是身披鐵甲,別把這些好東西都被韃子搶了去,那韃子本就勇悍,再有這一套甲,可就更麻煩了。

  趙家軍幾個連隊開始彼此靠近,漸漸連成了個大橫隊,長矛則是層層疊疊的向前,當做好迎戰的態勢之後,前進的速度變得更慢,而建州女真隊伍居高臨下,越衝越快,趙家軍的連隊則是要停下來了。

  跑得再快,終究也要對碰,跑得再快,終究也要沖散那層層疊疊的長矛陣列,根本沒有辦法過去,沖上去的人想要放慢自己的腳步,後面的人還在向前,而趙家軍那邊鼓聲敲響,那層層疊疊的長矛橫隊又是向前挪動。

  前後推擠,長矛開始刺殺敵人,在趙家軍的制式長矛面前,女真的長矛偏短,他們的弓箭對趙家軍的鎧甲無用,趙家軍此時就像是個和老虎等大的刺蝟,這刺蝟一步步向前滾動,撲過來的老虎不管如何都要碰到那些刺,而這些刺還是鋼鐵打造的。

  呼喊怒罵碰撞,擋開一根長矛,還有一根長矛,擋開前排的還有後排的,根本沒有辦法向前,而長矛前刺,隊伍前移,刺殺卻不可逆轉。

  觀戰的皮島百姓們到這時才松了口氣,他們在下面能看到那看似單薄的橫隊矗立不動,這邊皮島百姓看得目眩神馳,而趙家軍那邊則是繼續忙碌,港口的裝卸還在繼續,有皮島百姓注意到這邊都是愕然,心想你們就這麼篤定會贏,所有的皮島百姓還都握緊手裡的兵器,隨時準備廝殺。

  六個連的橫隊擋住了衝下來的建州女真各部,而在這長矛橫隊後的火銃士兵已經完成了裝填,分為兩部快步向橫隊的左右跑去,就在長矛橫隊的兩翼交叉開火!

  建州女真兵卒被頂在長矛橫隊之前,在面對面廝殺著不斷流血,兵卒力量越來越向前擠壓堆積,就在這隊列密度越來越大的時候,兩側的火銃開火了,每一次開火都不會落空,每一顆鉛彈都會射中目標,更麻煩的是,建州女真兵卒來不及閃躲,他們的注意力全在前方。

  到這個時候,建州女真這一部才意識到徐州火器的犀利,這樣的火力,這樣的殺傷,他們從前從沒有經歷過,甲冑抵擋不住,根本無處藏身,被擊中之後就立刻喪失戰力,而且這可怕的火力似乎連綿不斷,前面是長矛,兩翼是火銃射擊,衝鋒的營頭好像被包進了口袋裡。

  在這樣的戰鬥中,越勇敢的,衝在最前面的,死的越快,死的越早,其他人愈發的膽寒心戰,只能退,只能不斷的退,然後就是逃跑,只是剛才火銃已經在足夠近的距離上射擊,現在就算逃跑,也還在交叉的彈幕之中,在這個時候,長矛橫隊又在向前推進了,被長矛刺殺?被火銃射殺?不管哪個選擇的結局都是死亡。

  勇悍士卒死傷殆盡,困獸猶鬥的瘋狂變成了恐懼,建州女真軍陣崩潰了,後面的人已經不敢跟著向下衝,轉身向著高處逃去,就在這個當口,尖銳的嗩吶聲響起,潰逃的女真兵卒回頭看到,趙家軍的軍陣沒有追上來,居然就那麼停住,難道就打到這裡?

  這個疑問迅速得到瞭解答,沉寂了沒多久的火炮又是轟鳴響起,在激戰鏖戰的時候,易於推動的輕炮已經去了戰場的一側,裝填完畢,雙方一旦脫離接觸,不存在誤傷的可能後,這邊立刻開火,十餘發砲彈呼嘯著落下,雖然沒有取得什麼巨大的殺傷,卻把已經潰散的女真各隊徹底打散,到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什麼成型的抵抗了。

  鼓聲節奏變化,嗩吶聲尖利吹響,只看到聚合成一體的趙家軍各連猛地散開,從百人聚集的連隊變成了十人的小隊,也不再移動緩慢,而是快步向前,開始追擊潰散的敵人。

  從長矛橫隊緩慢向前,再到停住拒敵,然後是火銃連隊跟上,火炮轟擊,再然後是散開追擊,這一系列動作有條不紊,對面的建州女真兵馬先是居高臨下的衝下,然後悍不畏死的搏鬥,最後被火銃火炮轟打射擊才潰散逃亡,若是個不懂兵法的人來看,明顯是建州女真的士氣十足,動作更快,而趙家軍的各隊從容不迫,甚至看著像是校閱時候的步操演練,敵快我慢,這樣的對抗看似必敗。

  」用兵聚散如常以為上「有人喃喃說了句,這是真正懂行的人。

  在分成小隊開始追擊的時候,儘管此時建州女真的兵馬數量依舊多於追擊的六個連隊,卻根本沒有抵抗之力,大部分的追擊戰鬥,都是趙家軍一隊對少於十人的敵人,即便有建州女真能聚集起來抵抗,趙家軍小隊會比他們更快的彙集,從開始到現在,在火器充足,編制完整的狀況下,建州女真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從開始到現在,趙家軍一直在壓著對方打。

  」第一連到第八連,按照隊為基準,追擊韃子,殺光敵軍!「趙松中氣十足的發號施令,已經列隊準備好的皮島士兵和青壯們轟然答應。

  答應時候的氣勢很足,但行動時候卻顯得很混亂,比起趙家軍各連隊的聚散如常,皮島這些隊伍分成十人小隊就顯得很雜亂了,連正和帶隊的隊正大聲吆喝,甚至要伸手拉拽,才能區分好隊伍,等向山上衝的時候,人人爭先恐後,都怕去晚了沒辦法殺敵,導致隊形也變亂了。

  在後面的趙松有些尷尬,但也有些自豪,因為這些表現混亂的兵丁,在二十幾天前還是畏縮無能的百姓,在這些日子的擠壓和錘煉下,已經可以上陣殺敵,如果再有一年或者兩年的時間,他們也能鍛鍊成合格的趙家軍士兵!

  到了這個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剩下的只是報仇殺戮,自己從遼東逃到皮島,在這裡苦熬求生,沒想到還是被建州女真追上這裡,連最後的容身之處都沒了,在這些過程中,家人離散,親朋傷亡,有些沒有看到,有些則是發生在眼前,仇恨一直在積累,就在這絕地守禦的二十餘天內,就在從建州女真攻打遼鎮的這幾年中,太多的血仇壓抑,太多的憤怒要宣洩。

  建州女真兵卒徹底崩潰了,他們也知道這是絕地死地,他們本想著打上來之後,這裡的明軍和百姓就會徹底崩潰,事實上大部分崩潰,只有一角支撐了下來,誰能想到這小小一角居然能抵抗這麼久,居然能造成這樣大的殺傷,而且到現在還能翻盤,這海上孤島,根本無處可逃,到現在更沒有任何抵抗的意志,已經有人哭著跪地求饒。

  原來韃子也會投降,原來韃子也會嚇得求饒,原來他們那種威風八面的驍勇並不是時時都有,原來你們也有今天!

  建州女真兵馬有人頑抗,很快被長矛戳死在林中,有人哭喊著求饒,同樣被毫不留情的戳死在地上,有人想要跳海,被趙家軍士兵乘坐舢板戳死在海裡,到處都在殺戮,到處都在報仇,因為港口要塞裡面的所有人都說過,早晚要報仇,早晚要殺光你們。

  對齊二奎和趙松來說,這個時候的戰鬥沒有任何意外,只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一個過程,齊二奎甚至連戰場都不看了,他笑著轉向趙松:「趙營正,皮島營編制尚在,皮島港口要塞仍在,進爺有軍令!」

  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2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1-3 19:50
第1344章 感慨萬千

  「進爺曾說,若你在、營在、皮島在,皮島軍士營編為定遼獨立團,編制十四個連,其中火銃連隊四連,長矛連隊十個連,輜重糧秣大隊一隊,配屬三磅炮六門,騎士連一連,裝備彈藥由徐州配給,各級軍將自行委任,附從民壯團練不做侷限,就地募兵!」

  齊二奎朗聲說道,傳軍令時要莊嚴肅穆,可他還是禁不住流露出羨慕神色,從一個五個連的營擴編成為十六個連加一個大隊的團,在趙家軍的陞遷序列中,等於是直升四級,這差不多是個加強團團正的級別,等於是一步登天,這位置一下子就超過了新立幾個團的團正,直追幾個加強團的老團正。

  想想自己一直苦熬,帶領團練護衛鹽路,治安地方,總算在這次北伐京師的大戰擴編中撈到了一個團副的位置,可面前這年輕人一下子就是加強團的團正了。

  更讓人羨慕的是軍將自行委任,附從民壯不限,這就等於說,這個團的連正和隊正都是從老部下里提拔,然後還有擴軍擴兵的可能,趙家軍的兵源向來都是附從民壯中選拔,一來這批人熟悉趙家軍的規程操典,二來也是讓民壯們覺得有前途,有這兩點,這個獨立團將來很可能是個旅的編制,按照趙家軍內的隱約傳聞,搞不好還能更進一步。

  這個獨立團的名字和就地募兵也讓人遐想連篇,除了狹窄的遼西走廊之外,偌大遼東都是敵境,數百萬遼鎮漢民生活其中,另有和建州女真為敵的蒙古和女真各部,這些都是兵源,都可以就地擴充,一場場打下去,肯定會慢慢擴張,兵源充足,戰功赫赫,將來能到什麼程度,實在讓人忍不住羨慕。

  要知道在徐州各處的旅團隊中,連正以及相同職級的任命都要經過趙進的確認,糧餉和編制也把控的很嚴格,處處皆有規矩,大家雖然享受著規矩的便利,但偶爾也覺得束手束腳,以趙家軍這等強勢,大家心底裡都想著放手做事,如願的人卻不多。

  按照趙家軍內的說法,做到加強團的團正方能暢快些,做到旅正才能自專,不過旅正和加強團的團正卻未必會這麼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趙松這邊和徐州隔著山東和大海,這自主權就被放得很大,齊二奎這邊以己度人,自然羨慕無比。

  「謹遵將令!」趙松肅然領命,他沒有像齊二奎所想的那麼興奮,趙松站起後卻是看向漫山遍野追擊女真兵卒的青壯們,二十餘天的血戰,自己這個營剩下了一半。

  聽收攏的皮島東江鎮軍民講述,打到這麼慘烈只剩一半已經是很幸運了,遼鎮多少傳承百年幾十年的營頭早就全軍覆沒,留下一半,殺傷女真兵馬者不多,這不是幸運,這不是夠本,又是什麼?可有些熟悉的面孔永遠也見不到了,趙松知道戰場上生死無常,可趙家軍打了這麼久,一向都是少數傷亡的大勝,從未想過這麼多的生離死別。

  再看看那些原本是畏縮百姓的青壯們,趙松又覺得他們幸運,跟著自己拚死戰鬥這麼久,總算給他們一個交代,也可以帶著他們收復遼東。

  想來想去,感慨萬千,趙松突然想到,若是自己不在、營不在、皮島不在,任何一個因素出現,進爺的處置又是什麼,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結局是這般,那就不要去想其他的可能了。

  「咱們就來了這十個連隊?」趙鬆開口問道,到這個時候,下船裝卸的只有水手了,連帶港口值守的都是武裝水手,再不見趙家軍的士兵,這才明白只來了十個連隊。

  齊二奎嘿嘿笑了,開口說道:「十個連隊就足夠了,咱們這三十餘艘大船上,可足足有幾十門炮,不管島上有什麼牛鬼蛇神的,直接用炮轟他娘的就是!」

  在趙家軍的火炮優勢面前,即便是建州女真的強悍兵馬也不值一提,說完這個,齊二奎又是說道:「趙團正,這些船上大都裝著兵器和糧秣,到時候就可以補充你們定遼團,這才是這次來的要緊事,只是火炮要給別處運去,只能給你留六門了!」「一窩火可以多給嗎?」到這個時候,趙松自然是斤斤計較。「那個佔地方威力又尋常,會在下一波送來。」

  趙松點點頭,低頭沉思片刻,再抬頭時候雙眼似有火焰燃燒,盯著齊二奎說道:「什麼時候可以上船,用船隊送我們去鴨綠江邊,到那邊打韃子去!」

  齊二奎笑著連連擺手說道:「不急,進爺囑咐過,讓營正你們在皮島這邊好好休整,編制補充完畢再去遼地。」

  聽到這裡,趙松有些明白了,不過還是問道:「這近三千人在島上,吃用耗費都是大數目,如果要靠船隊轉運輸送,那可不是小事。」「不必那麼麻煩,向高麗這邊征發就好,他們難道敢不給嗎?」齊二奎說得豪氣,趙松先是愣了愣,隨即緩緩點頭,以趙家軍的強大,收斂低調時候還好,一旦強勢霸道起來,其他人只有附從和滅亡兩條路選擇。

  船隻次第靠岸,岸上的兵丁青壯和水手們奮力勞作,將船上裝運的物資搬下來,很快就在碼頭處堆積,要塞裡的女人和孩子們都出來幫忙,年紀小的孩子幫不上忙,笑哈哈的在給養裝備之間走動,雖然給人添了麻煩,可大家都是笑著對待。

  就在這裝卸的過程中,對建州女真潰兵的清剿已經接近了尾聲,新到趙家軍連隊配合上恨意滔天的皮島隊伍,殺戮高效之極,真正的屠殺總是發生在追殺潰逃中,現在就是這樣。

  女真潰兵只有少部分逃進了皮島深處,其他人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得到,被殺了個乾淨,這也是現世報,幾天前還在要塞陣地前屠殺東江鎮俘虜,到現在誰還會放過他們,涕淚交流,跪地求饒,崩潰失禁都是有的,都是逃不掉一刀一槍。

  山上血流滿地,殺聲震天,山下港口處有條不紊的忙碌整備,在海船甲板上的人倒是能看到全景,只覺得微妙怪異。

  港口區域的屍體和垃圾又被整理了一次,被收集起來堆積焚燒,還有幾口大鍋被架起,船上運來的食物已經開始燉煮,本來船上還有些醃肉之類的,可皮島這邊的士兵和青壯聞到味道都覺得莫名噁心,所以只是多做了些糧食,先讓大家多吃些稠粥鹹菜之類的。

  就在這一邊緊張一邊放鬆的場面下,齊二奎和蔡行給趙松講述了來龍去脈,來到皮島的救援船隊不是從山東登州軍港出發,儘管那邊生意距離最近的港口,而是直接從海州港口那邊出發前來,所以才會這個時候才到。

  「不怕你笑話,這還是我老齊第一次走海路,原來以為風大浪大凶險,卻沒想到這麼快,從海州到這邊才走了十幾天,要不然就誤事了!」齊二奎感慨說道。

  「其實還有些風不對,要是趕在風好的時候跑,還能更快些!」那蔡行更明白些。

  雖說來這邊救援,不過齊二奎並沒有掌握具體太多細節,他是在海州港口接到將軍府的急令,直接在港口那邊就地籌集物資和征發僱傭船隻,然後啟程北上,港口裡的船隻充足,物資同樣不缺,援軍直接動用了海州港守備部隊和附近的獨立營。

  「其實登州那邊還可以更快些,聽李家和余家人講,那邊有不少大船..」話說了半截,卻被齊二奎戳了下,立刻不出聲了。

  這一幕自然落在趙松的眼裡,他笑了笑沒有出聲,剛才卸下來的十餘門火炮只留下六門,其他又是重新被運上船,有十艘船甚至沒有靠岸,等到火炮被運送上船後,直接揚帆而去。

  新組建的定遼獨立團還要在皮島上休息整編,何況海船的裝運量都很大,剩下十餘艘大船的物資也足夠這個新編團的使用了,看著遠去的其他船隻,趙松心裡也有自己的計較。

  船隊來這邊只怕沒指望皮島營還能存在,靠著這些火炮和趙家軍一個團的力量,殲滅皮島的建州女真兵馬也是足夠,船隊物資應該是有別的方向要去,那邊才是這次的重點,不過有些事想通了就好,沒必要去深究。

  一直忙著安頓安排的羅晨已經被任命為輜重大隊的大隊正,原有職務保留,實際上就是定遼獨立團第二號人物的意思,定遼獨立團從皮島方向向西出擊,沿海岸前進的時候還好,一旦跨過鴨綠江,後勤補給自籌的部分就要增多了,搞不好還要自設田莊,經營商務等等,算是重任,也算是前途光明的重任。

  趙松能想到的,羅晨自然能想到,不過他根本就不去想,只是私下裡和趙松說了句「本以為咱們徐州能休養生息兩年,沒想到這時候就要做大事了!」

  「挺好,這件大事我們參與其中,別人只能眼巴巴看著,這是我們的福氣!」趙松說得很直接,二人對視,都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

   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2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1-4 23:10
第1345章 濟南莫家
        
   濟南城的六月,是一年間最熱的時節,白日裡整個人都好像被蒸熟了,晚上太陽落山,也不見絲毫涼快,每年間這個時候,中暑的人都不少,富貴閒人們都講究去歷山避暑消夏,但那畢竟要出城,即便士紳豪強這一等,也不是能隨時離開城池。

  若是在城內,能在一處泉水附近,噴湧的泉水帶走溽熱之氣,藉著綠樹蔭涼,這愜意享用可不比歷山那邊差了,只是這濟南雖然號稱泉城,可城內泉眼也就是那麼幾處,省、道、府各位大員,歸鄉致仕的官員都不夠分的,分到了也圈在官署和府邸內,尋常百姓怎麼分潤的到。

  倒是有一眼泉水例外,是在濟南西南角上的柳絮泉,南城本就是貧苦百姓居住的所在,那柳絮泉附近又有幾個集市,達官貴人們自然不願意過來,倒成了尋常百姓的樂園,每逢夏日,大家湊在泉眼跟前,吹吹涼風,喝幾口冷冽甘甜的泉水,苦夏也不是那麼難熬了。

  但最近這十五年卻沒這個樂子享受了,圍著這眼柳絮泉起了座大宅院,規制氣派比起衙門裡大老爺的也絲毫不差,幾進幾齣很是了得,莫說這眼泉水大家靠近不得了,就算這宅院也不行,有不懂事的孩子玩耍跑到五十步內,都被吊起來鞭打示眾,還有外來商販牽著騾子過來,想在牆根歇歇腳,結果騾子直接被抓走,商販也被暴打一頓。

  開始還有氣不過的青壯來爭執,被這大宅院的護院打得流血傷殘,這下子犯了眾怒,濟南城西南近千人過去找個說法,沒曾想去了那宅院外面,卻被宅院裡的過百護院打的落花流水,接下來非但沒有人救治,衙門裡的捕快差役又抓了一批人進去,直接定了個嘯聚作亂的罪名,各家各戶都是割肉吐血湊出一筆錢才能贖人。

  事情到這裡還沒有完,召集大夥的幾個人在接下來都不明不白的死了,這裡面還包括一個熱心腸的秀才,連秀才老爺都敢下手,這可真是天大的膽子,那可是讀書人,幾家死人的重傷的和那秀才家人一起去衙門告狀,這秀才的同年同窗也是義憤填膺,沒曾想狀子遞進衙門就好似泥牛入海,再也沒有聲息。

  殺了人,還殺了讀書人,然後官府居然還敢包庇,這樣的人物誰敢得罪,經過這幾次事情之後,那大宅院周圍已經是龍潭虎穴,再也沒人敢去了,這大宅院的名氣也漸漸傳遍了濟南城,不管誰提起莫家大院來,都是下意識低聲幾分。

  莫家的當家人莫應龍,濟南城內官面民間都稱呼為莫員外,而這市井江湖和綠林草莽,都尊為「莫大爺」,因為這莫應龍使喚銀子讓小兒子成了秀才,又捐了個貢生,這裡裡外外的又稱呼作「莫太爺」了。

  雖說被人叫做太爺,可這莫應龍才四十出頭的年紀,身材壯碩,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幾歲人的樣子,那張臉長得倒是和善,看起來和個老實鄉紳一般。

  可誰也不敢認為他是老實憨厚,這勾結官府、欺壓良民的事情,大家都在做,殺個秀才童生的也算不得什麼,這莫應龍之所以被人叫做「爺」,是因為他的官府靠山和狠辣手段。

  他在官府裡的靠山是位刑名師爺莫培生,這師爺是莫應龍遠房堂弟,濟南本地秀才,卻已經在縣衙府衙裡做了二十年的幕僚,莫培生是本地土著,上下熟悉,開始幾年或許不起眼,到了後來,衙門常務政務各項關節沒有他不清楚的,從巡撫官署到府縣衙門沒有不賣他面子的,任誰來這濟南做官都少不了他的參贊。

  更有一樁巧合,從這莫培生第一任東主到如今這一任,五任東主彼此都有點關係,也因為這關係,前任離職推薦給下任,一直這麼輪到了現在,大老爺們寒窗科舉,四書五經八股文章是通的,地方政務卻是不熟,這莫培生懂得進退分寸,熟悉各項大事小情,在他手裡就沒什麼難題,自然越來越被倚重。

  在地方上看來,官員來了又走,流水一般,可這莫培生莫師爺卻是鐵打不動,自然當成是地方上的頭號實權人物看待,而這莫應龍卻不是濟南本地人士,真正本地老住戶還能記得,這莫應龍剛到濟南城的時候很落魄,身邊跟著十幾號人,因為太過扎眼還被捕快官差盯上,還是被那莫師爺保了出來,還有人恍惚記得他們說得官話遼東口音很重。

  那莫應龍一在濟南落腳,就把南城各項江湖生意搶了過來,本地市井江湖人物相鬥,持刀見血已經是好大事情,可這莫應龍一夥直接滅人滿門,事後連個苦主都沒,加上人人知道他們是「莫先生」的親戚,官差也捏著鼻子認了,但這莫應龍也不是莽漢,搶了地盤,該給的供奉都會給,對於官面上的人物來說,供奉孝敬不斷,別的也就不理會了,也有覺得被冒犯的吏員官差什麼的想要動手,可在這濟南城內,怎麼鬥得過莫先生。

  如果只是這城南地面倒還好了,本就是窮漢們的地盤,沒什麼在意,十幾個人也不放在真正的強豪眼裡,誰家湊不出百多人廝殺漢,可這莫應龍的屬下越來越多,而且都是敢殺敢拚的亡命徒,彼此還知道結陣配合,幾十人敢硬碰百餘人,絲毫不落下風,打到後來,甚至還用上了軍弓。

  硬碰不是對手,官面上也比不過,這城內賺錢的營生也漸漸被這莫應龍抓了去,到這個時候,那莫先生也感覺出這門親戚的好處,且不說每月收上來的供奉,這外面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情,現在都可以很快解決,而且平白多了幾分敬畏,耍筆桿子講斤頭的莫先生手裡也有刀了。

  當這莫應龍手裡有三百餘號人物的時候,濟南府城和周邊的各項江湖生意,已經輪不到別人來做了,即便是見縫插針也要有人說和,要按月定時上供。

  自從遼東被建州女真入侵,登州府萊州府多了許多來自遼鎮的遼兵遼民,他們自成一體,外人很難接近,而這些遼兵遼民殺人越貨、販賣人口的勾當也不少做,不過都是自家圈子裡折騰,山東綠林江湖都知道這是塊大肥肉,可誰也搭不上線,乾著急。

  但這莫大爺就搭上線了,從登州府、萊州府過來的賊贓他這邊敞開收貨,然後運到臨清那邊分銷出去,從登州府和萊州府賣過來的女人孩童,也由他收下賣出去,這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家業跟著快速的膨脹起來,從登萊兩府過來投奔的遼鎮亡命也越來越多。

  最多時候這莫大爺手裡足有六百多號精壯,刀槍弓箭都是不缺,只是做到這般卻是太扎眼了,兵備道、濟南府甚至錦衣衛在山東的百戶都盯上這邊,好在這莫先生提早知道了消息,從中轉圜,又讓這莫應龍自己散去了不少人,這才保全到現在。

  本來順風順水的成了一方大豪,當這莫應龍的兒子中了秀才後,原本對他敬而遠之的濟南士紳也開始捏著鼻子來往,怎麼看這莫家都是要紮根濟南,世代相傳的意思,而且子弟得中功名,以後官面上也不會有什麼閃失了。

  在這個時候,云山行在濟南府城開業了,原本在濟南城這漢井名酒就是暴利生意,莫家自然要插上一腳,各家店舖進了貨,都要按照進貨的價錢給他們送三成來,結果莫家自己手裡的漢井名酒是濟南存量最大的,生意也是最好。

  如今這賣家在這濟南府城開店,莫家肯定要插上一腳,徐州趙天王威名赫赫他們自然知道,可覺得你徐州和濟南天隔地遠,就算我幹什麼你也顧不過來,那莫應龍的二管家直接帶著人上門,要包銷這邊的所有漢井名酒,三節結賬。

  這要求自然被云山行拒絕,莫應龍的二管家強橫慣了,當場就要砸店,他們手上都是沾血,平日裡打熬身體不停,真要發凶鬧將起來,一個店舖的夥計可攔不住,搞不好還要吃虧,沒曾想這云山行有的掌櫃夥計不能打,有的則是很能打,他們這邊動拳腳,那邊抄起長棍短棒的直接打過來,直接把人打翻,全都攆出去。

  光天化日之下自然不好動刀,那二管家放了幾句狠話後帶著人狼狽離去,可大夥都知道,這莫家搞不好要下狠手了,莫家做事也不莽撞,他們敢去鬧,因為賀喜的那些人裡沒什麼官吏士紳,全都是地方上的商戶,也有些坐地的豪強,這些人他們是不怕的。

  就在動手的當天晚上,云山行濟南分店就被人點了一把火,火是分幾處放起來的,有的是香灰包著的暗火,有的則是在門板窗板上淋油點燃,還有把火把直接丟進去的,幾處同時發動,讓人防不勝防。

  那云山行相比尋常商行的確是盯得很嚴,也有專門值夜巡守的人手,但想不到在濟南城內還有人敢這麼大膽,而且幾處同時發動,讓人真是防不勝防,撲滅幾處明火,卻被那暗火燒起來,引燃了一處倉庫,要不是云山行的防火規矩嚴禁,及時用沙土蓋了上去,恐怕就要出大禍,即便這樣,也有一屋子的雜貨被燒燬,兩個人被燒傷,損失不輕。

  *****

   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2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1-5 23:11
第1346章 雨打風吹去
        
   這等殺人放火的勾當,都是莫家做熟了的,早就有一套章法在,昨夜放火之後不急著上門威懾,而是過一天再看,看對方到底有什麼靠山可以依仗,免得將來收不了手。

  結果這云山行濟南分店只是去報官,這就讓莫家徹底放下了心,官府從來奈何不了莫家,在那個時候,聞香教還沒鬧起來,趙家軍也沒有出兵揚威,所以衙門裡的莫培生莫師爺雖然聽到,可也不怎麼在意,本地強豪到了外地,就要按照外地的規矩辦事。

  等到了第三天,先前挨打的那莫家管事帶著幾個人又去了云山行,在他們想來,這次上門,對方該被嚇住老實了,但這二管家和下面人上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莫家開始還沒有察覺,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對,派人去云山行那邊詢問,結果又是不見蹤影。

  還沒等莫家這邊反應過來,當夜莫家大院就被人放火,手法比那晚更加高明,除了外圍被人放火之外,居然還有幾把火是從宅子裡面燒起來的,好在這莫家本就不是良善人等,夜裡多少有巡哨防備,這才沒有釀成大禍,但傷了十幾個,燒了兩處偏房宅院。

  雙方這就算撕破臉了,莫應龍到這時不敢有絲毫怠慢,因為對方這行事也是一等一的強豪手段,同樣心狠手辣,敢在城內殺人放火的可都不是尋常人等,可看對方做事也不像有什麼官府背景。

  等到第二日晚飯時候,莫家糾集了二百餘號人,分幾路去往云山行,準備砸店抓人,抓到的弄去城外埋掉,給濟南府和周邊一個教訓震懾,到如今賺錢是小事,萬一墮了莫家的威勢,以後生意可就不好做了,這次出動,還有十幾個官差跟上,真要有什麼閃失,就要靠王法壓人。

  但云山行已經關門歇業,莫家終於覺得不太對了,因為以莫家在城內的勢力,風吹草動都很難逃得過他們察覺,可這偌大一商舖,掌櫃夥計之類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不見,但洩憤還是不能耽誤,一干人砸了店舖,把裡面值錢不值錢的貨物搬空,甚至連這宅院都準備霸佔下來,衙門戶房連契約都已經做好,只等著過戶。

  接下來幾天內,云山行的人都沒有出現,甚至沒有人出來收拾首尾,莫家以為自己佔了上風,只不過因為大意才吃了個虧之後,章丘縣的消息傳回來,莫家在那邊的莊子被人血洗,莊內三百青壯無一逃脫,或許有人投降求饒,可那也逃不過被砍頭的下場。

  莫家在章丘縣的莊子是用來藏人窩贓的,登萊兩府的亡命徒,莫家自己的廝殺漢,登萊兩府和其他各處送來的賊贓,販賣的人口,都是放在這邊,而且這裡不在城池內,王法管轄不到,攔截商路殺人越貨火並都是方便,莫家原本都在城內的人手一半放在這邊,可這些都被殺得精光。

  到這個時候,莫家膽寒了,旁人不知道這些人的實力,莫應龍心裡有數,這可都是遼鎮軍兵出身,裡面還有十幾個親兵護衛出身的精銳,差不多是兩個把總的滿額隊伍,這樣的力量都算得上骨幹了,對上響馬綠林這等,只要結陣對戰,那肯定是佔盡上風,怎麼就被人殺了個乾淨。

  越來越多的消息傳過來,但還是不知道這莊內的幾百號人怎麼出的事情,而且來人根本不圖什麼財貨,把賊贓給被擄掠來的婦幼作為盤纏,然後一把火燒了乾淨,只是把人頭擺在了外面,縣里根本不敢管,也不想管,直接讓這邊遮掩含糊,三百條人命真要走什麼公務上的程序,只怕要內閣刑部來過問,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後只是有經過附近的人聽到,說是臨近天黑的時候,莊子那邊殺聲震天,哭喊慘嚎,然後安靜下來也是很快。

  徐州人居然有這麼強的力量?居然行事這麼肆無忌憚?莫應龍到這個時候真不敢做什麼了,可報復還沒有完,就在這莫家大宅的正門處,幾個人出門的時候,被幾十步的弓箭射殺,能看到對面房上有弓手,莫家這邊人想要去追,結果那幾個弓手不逃,八名弓手射死了二十餘人後才從容離去。

  莫應龍知道這個消息後,城內幾處賭坊和賊窩也被人沖了,在那邊管事的人也是橫屍當場,到這個時候,莫應龍膽寒心戰,他和那師爺莫培生只是個合作的關係,雖然是親戚,可要用要幫忙,少不得也得現銀結算,但到這個時候,也只能去找了。

  他去找莫培生的時候,莫培生也找了過來,莫師爺那邊也死人了,是跟他快十年的一位捕快,算是莫師爺的心腹親信,說是去土娼那邊快活,出門後被人在身後刺了一刀,兩名聽差想要去攔阻,也被一刀一個。

  這就是赤裸裸的示威了,官差怎麼樣,你是濟南府的土皇帝怎麼樣,該殺不誤,這次殺的是聽差,下次未必是誰?更關鍵的是,對方還把箭射到了莫師爺的家宅裡面。

  本來莫師爺打算關閉城門,全城大索,但到這個時候卻不敢動了,對方這是真正的亡命徒,而且手段高明,萬一抓不到,那麼接下來的報復會是什麼樣,大家經歷的這些已經讓人不寒而慄。

  莫師爺和莫應龍合計了下,決定服軟,再不服軟就要被人滅門滅族了,這樣狠辣的手段已經不是江湖人能做出來的。

  到這個時候,他們終於要去打聽打聽徐州趙進和云山行的消息,想要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居然這麼無法無天。

  江湖上消息有侷限,官面的消息同樣是有侷限,不過通過這兩個渠道彙集過來的消息就足夠了,他們才知道徐州趙進到底是怎麼樣的勢力,到底兇殘到什麼地步。

  那邊莫應龍把搶來的貨物全部送還,然後備下兩倍的貨款,全都是九成新的銀錠,擺在紅漆木盤上,在云山行關閉的店門前擺上供桌,請來戲班子唱戲熱鬧,這個做法,就是江湖上磕頭服軟的表態。

  莫培生這邊做得更有效率,動用自家的人脈關係,找到了王友山的幾個同年,面子銀子砸過去,人情做足,對方也答應寫書信說和說和。

  在那個時候,趙家軍的實力才剛剛深入兗州府和徐州邊境,只有內衛的隊伍在山東各府州縣內活動,能動用的力量除了內衛之外,再就是幾家暗裡依附過來的綠林隊伍,而且徐州又很迫切的需要開拓山東各府的商路,收集山東這邊的消息。

  權衡之下,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即便這樣,云山行和內衛還有不少人覺得這次吃了大虧,是受了委屈,大家為了顧全大局這才忍了。

  可云山行不過受傷幾人,內衛所動用的江湖力量死傷十餘人,而這莫家死了足足三百餘人,云山行的貨物什麼的的確有損失,可對方賠付了三倍多,雖然比較是這麼比較,可徐州好多年沒吃過這樣的虧了。

  莫應龍和莫培生自然不想善罷甘休,迫於眼前的局面才咬牙忍耐,還有尋機報復的心思,不過接下來就是聞香教的大亂,再接下來就是趙字營平定山東,到這個時候,莫家二人才知道云山行身後是怎樣的龐然大物。

  然後趙家軍慢慢控制了兗州府,滋陽城魯王府一家遭遇也在山東傳開,再之後則是大戰官軍,隨著趙家軍的地盤不斷外擴,隨著一場場震撼人心的勝利,莫家這邊愈發膽寒,而云山行在濟南城內的勢力影響也愈發膨脹,讓那莫師爺和莫應龍窘迫無比,他們是落地坐地的土豪,若是離開鄉土就是待宰豬羊,可留在濟南府這邊,從前和云山行的恩怨怎麼了結。

  從前以為是塊肥肉,誰能想到是頭老虎,而且這老虎越來越大,還要變成了龍的意思,原來還可以遠走他鄉,現在看著天底下沒什麼安全所在了。

  莫家膽顫心驚之餘,就不住的奉承云山行這邊,云山行倒也沒有盯著這種舊恩怨,根本就懶得理會。

  不理會歸不理會,但莫家掌握的生意也越來越少,虧得云山行和內衛對那些傷天害理的營生很少碰觸,可再沒有完全控制之前,也不會貿然仗義攔阻,所以莫家的規模還維持著,在子弟科舉功名上的花費也越來越多。

  等到趙家軍北伐直隸,炮轟京城之後,山東這邊完全成了趙進地盤,濟南府自然也在其中,這下子莫家真是無處藏身了,莫培生原本在衙門裡從呼風喚雨到還被倚重,現在直接被開革了出來,而莫應龍則是閉門謝客,低調無比,生意倒是照做不誤,有心人能注意到,這莫應龍的生意似乎還比從前興隆了些,街面上都議論,果然殺人放火是世代傳家的根本,這莫家從前朝興隆,眼見著在這新朝也不會差..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2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1-7 00:02
第1347章 廠衛的禍事

  前朝新朝更迭,山東姓朱還是姓趙,濟南城的老姓並不關心,睜開眼就要琢磨生計溫飽,誰會想那麼多。

  所以沒人覺得莫家敗落,那莫家大院依舊沒人敢靠近,甚至還有人說,莫家這是巴結上徐州那邊,有從龍之功,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

  不過巴結上了新朝,這大明的官府自然就變得疏遠,原本和一家人一樣的莫培生莫師爺那邊早就斷了走動,反而下面辦差的吏員差役,這些都是本地土著,還要在本地吃飯的,都主動上門逢迎聯繫,到讓莫家重新變得熱鬧。

  但終究是要有改變的,比如說迎親送親的隊伍敢從莫家大院門口過了,原來誰敢,萬一被莫家那幾個年輕人看到,把新娘子搶進去幾天,那可就是家破人亡的慘劇,而且還要身敗名裂

  即便這樣,大家還是看得提心吊膽,這隊伍百十人,花轎和鑼鼓鋪排這個都算不差,看著是殷實人家的婚娶,這樣的隊伍路過莫家大院門口,那不就是拎著肉從狗嘴邊走嗎?招引著出來咬。

  相比於旁觀者的提心吊膽,莫家門前的護院門房之類的都興高采烈的,難得有送上門的,大家正好找個樂子,要說惹事大家是不怕的,都從莫家門前走了,肯定不是什麼官宦士紳人家,要是這樣的人家,肯定有幾個人物大家認識,或者根本就不會在這邊走。

  更讓大家心癢的是,扶著轎子那婆姨三十出頭,風情萬種,居然還沖這邊拋了個媚眼,大家立刻哄笑,幾個人哪還忍得住,吆喝就是上前,只說對方驚擾了莫家的清靜。

  色慾熏心的才上前兩步,,心裡卻隱約覺得不對,但隨即又是釋然,心想莫家大院四周遍佈暗哨,有什麼不對早就示警過來,現在這種情形肯定安全無憂,想到這裡,腳步禁不住又快了些

  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向前湊,送親隊伍裡青壯漢子不少,卻都不敢攔阻,只是賠笑閃躲,等湊到跟前,卻看見那跟著花轎的婆姨臉上有惶恐神情,這讓莫家門前的護衛門房覺得不對,就在這個時候,身後那些青壯已經動手了。

  那些先前還懦弱賠笑的青壯下手絲毫不軟,各個抽出手中熟鐵短棍,直接對著腦袋敲下,把人打翻在地,抬著轎子的轎伕已經把轎子放下,將偽裝成轎桿的長戟取下,其他人則是手持短兵控制住了前門,眾人在花轎和彩禮中拿出兵器,吆喝著向莫家大院衝去。

  這邊一發動,那邊有人吹響了銅哨,在莫家大院幾處都有這哨音響起,幾處都有人馬同時發動,有人從前門後門衝進,有人則是翻牆,還有人直接就站在牆頭或者上了房頂,站穩後拿著弓箭警戒,四面八方衝了進來。

  以在濟南城內的豪強私兵來說,莫家這些護衛算得上一等一了,但在這突然發動的人群面前絲毫沒有抵抗之力,只能說這莫應龍把手下都用銀子喂飽了,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拿起兵器阻擋拚命,可他們的雁翎刀、朴刀在長戟和弓箭面前根本沒什麼意義,再到後來,甚至有穿著鎧甲的士兵撞進來,哪裡還能抵擋!

  莫家護衛的抵抗迅速土崩完結,但內院外宅還真是有些難纏的,有人刀法嫻熟,還有人懂得配合結陣,甚至有兩個射術出眾的,居然只射面門,衝進來的人倒了兩個,結果被身披全甲的士兵衝到跟前,都給剁翻了。

  這些難纏的角色也沒有抵抗太久,衝進來那些人的優勢實在太大,而且根本不和你講什麼江湖相鬥的規矩,長矛長戟弓箭火器,直接朝著身上招呼,又是人多勢眾,根本抵擋不住,有人直接被殺,有人直接被拿了,被五花大綁起來送到門外。

  被抓的莫家人心裡還在委屈憤怒,心想你外面那些暗哨到底都在幹什麼,等出來之後,看到一具具屍體,和一個個同樣狼狽的暗哨被帶過來,這才明白對方做得乾脆利索,沒有任何的疏漏,莫家真的完了。

  「東廠七個人,錦衣衛十二個人,都在這裡了嗎?」有人冷冷問道,問話這人穿著平常百姓衣服,身材瘦高,臉?卻有森冷寒意,腰間則是配著一圈飛刀。

  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名五十多歲的文士,此時滿臉惶恐諂笑,點頭說道:「容犬子過去認,這些人都是小的見過的。」

  已經有人看到了這邊,莫家大院的俘虜直接忍不住大罵出聲:「莫培生,我們家老爺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居然..」

  剛喊了半截,只看到那瘦高人物一抖手,飛刀沒入那人的咽喉,這一下震懾全場,誰也不敢出聲了,那五十多歲的文士,也就是莫培生臉上不見絲毫憐憫,全都是厭惡神色,在那裡說道:「你們不知大義,勾結朱明奸細,活該有這樣的報應,莫某大義滅親,這才是大義!」

  即便是他這等口齒便給的,此時也說不太順流了,沒過多久,就有六個人和十三具屍體被擺了出來,莫培生的三兒子滿臉煞白的在那邊辨認屍首和活人,被活捉又被挑選出來的六個人則是面如死灰,不過都是一言不發。

  正在這時候,從大院裡有人腳步匆匆的跑出來,臉上頗有些失望神色,到那瘦高人物跟前說道:「聶隊,莫應龍帶著大兒子和兩個親信跑了,順著暗道走的。」

  莫應龍兩個兒子,大兒子武藝出眾,和莫應龍一起操持家務,小兒子讀書科舉,則是儘量和家裡劃清距離,住都是住在外面,這也有狡兔三窟的意思,稟報那人沒怎麼壓低聲音,卻被跪在邊上的莫家俘虜聽到,有幾個硬氣的忍不住大聲吆喝說道:「別看你們現在猖狂,莫大爺會給我們報仇的。」

  說這話的時候,本來已經有點求死了,不過那被稱作「聶隊」的瘦高漢子瞥了他們一眼,冷笑連聲,極為不屑..

   自從當年自遼鎮撫順逃到山東濟南,莫應龍就想過有這一天,也一直在做準備,比如說直通兩條街外的密道,比如說密道出口的宅院是用死人的名義買下的,根本沒有人想到是他的產業,在濟南城內城外都有佈置,藏著再起的銀錢和兵器,逃出去也可以做個富家翁。

  而且這些年莫應龍享受歸享受,武技卻沒有落下,和其他匪幫盜伙廝殺,他憑著手中朴刀砍翻了幾名武技出眾的角色,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才能鎮服下面數百廝殺漢亡命徒,兩名親信也都是一等一的身手,一人擅長弓箭,一人擅長長矛,而他的大兒子朴刀上的功夫也是了得。

  相比於莫應龍和親信們的鎮定,莫應龍的大兒子則是神色淒惶,他在濟南城已經富貴慣了,已經有了家小,還養了外宅,實在捨不得離開,他知道不得不走,可知道這一走,恐怕好日子就到頭了。

  看到他大兒子的神情,莫應龍氣不打一處來,只是壓低聲音冷冷說道:「還哭喪著臉幹什麼,快換衣服,要盡快出城,不然趙家軍那些雜碎要關城門了!「

  他們都已經出了暗道,正在那宅院屋子裡更換衣服,打扮成行商百姓的模樣,甚至連路引和藏著兵器銀兩的挑擔都已經預備好,和南北直隸以及山東的江湖大豪一樣,他身上也有云山錢莊的銀票,這個現在已經是七省通兌,帶著方便。

  莫應龍訓完之後自己嘆了口氣,悶聲說道:「我也有錯,明知道徐州人進來了,還捨不得這份大好基業,明知道該安心收手享受了,卻還想著更大富貴,去和朱明廠衛勾搭,招來了大禍,既然到這一步,我們也不用想太多,趙家軍兇殘,卻不會禍害女人孩子,咱們手裡銀子不少,去別處安心過些年吧!」

  大家臉上都是無奈悲傷,可也只能悶頭答應,快速換裝完,帶著家什出了門,這暗道足夠長了,這幾條街外,怎麼佈置也不可能佈置到,但大家還是足夠小心,沒有直接挑擔背包出門,而是先拿起兵器。

  他們倒是不擔心被人發現,當時選這裡做暗道出口,就是因為這條街人煙稀少,發現安全後再收起兵器不遲,手持長矛的人在前,弓箭在長矛左側,莫應龍居中,他的大兒子跟在身後,再向前走幾步,若是無事,就?收回去了。

  街道還是和平日一樣冷清,莫應龍時不時就要喬裝改扮來這邊看看,看來趙家軍在城內也沒有發現這一處所在。

  突然間,在街口出閃出一個人,莫應龍的弓手親信立刻抬弓射箭,到這時候,才看到對方也是手持一張長弓,張弓搭箭射過來,莫應龍的親信當年在遼鎮是吃雙餉的精銳,號稱百步穿楊,可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他反應慢了半拍,他的箭剛離弦,街口射來的箭已經到了跟前,直接貫入前胸。

  就在這同時,在他們身後沉重的腳步聲響起,莫應龍駭然回頭,卻看到一名披甲大漢手持長刀衝了過來,幾步到了跟前,揮刀就是斬下!

  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2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1-7 23:38
第1348章 和平沒那麼久

  莫應龍的長子正好在後面,他習練武技多年,加上年輕力壯,反應自然不慢,手中朴刀一揮,卻是向著對方的長刀斬去。

  街道不寬,對方身穿重甲,朴刀長柄,莫應龍長子攻敵必救的話,動作受到侷限,他能找到最好的選擇就是用刀磕碰對方的長刀,先止住這一刀,然後再行格鬥。

  兩刀相碰,但莫家長子卻沒想到對方的力量太大,直接把他的朴刀震起,刀刃已經到了跟前,按說碰撞之後無論如何這勁道都已經偏了,但披甲大漢卻不光是蠻勇力大,手中長刀向前一送,一刺一挑,莫家長子胸前立刻被開個口子,鮮血狂噴,整個人就是軟倒在地上。

  莫應龍看得睚眥欲裂,卻被隔出一步靠不得前,那披甲大漢出刀後沒有後退,就那麼平刀向前做矛狀,怒吼著衝撞過來,好似怒馬奔牛!

  這般氣勢之下,這等狹窄空間之下,莫應龍能做的就是先避其鋒,將刀在身邊一攔,向牆邊撤了一步。

  街口那突然出現的弓手發出一箭之後反倒沒動,莫應龍那手持長矛的親信此時也必須轉身迎敵。

  長矛太長,要豎舉才能在街巷中轉過來,這動作未免慢了半拍,剛轉過身,那披甲大漢已經到了跟前,長刀直接貫入他的胸膛,刺了個通透,但這披甲大漢沒有抽刀,就這麼頂著那人向前衝出十幾步,然後抽刀,屍體落地,身後莫應龍剛剛舉刀跟上,想要趁這個機會偷襲那大漢的後背。

  這大漢渾身是血的轉過身,手中長刀擺了個姿勢,面無表情,眼神冷冷,就這麼看著莫應龍,莫應龍下意識覺得呼吸一窒,後退兩步,隱約間卻是想起童年時跟著父輩上山打獵,突然遇到猛虎的情形。

  到這個時候,莫應龍終於意識到自己老了,當年遇到那頭猛虎,自己和父親兄長都是衝了上去,而現在卻只有恐懼和怯弱。

  「我..小的..小的..」莫應龍舉著刀結巴了幾句都說不完整話,身子都慢慢抖了起來,到最後卻是直接把刀丟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披甲大漢眯起眼睛看過來,眼神中充滿了輕蔑和不屑,到最後只是說了句「鼠輩」。

  雖然輕蔑,但這大漢卻不見絲毫的懈怠,手中長刀依舊保持隨時劈砍刺殺的狀態,只是揚聲說道:「他降了,把人帶走!」

  話音剛落,空曠的街道兩頭腳步聲響起,幾十人衝了進來,長短遠近都有,莫應龍甚至還還看到兩桿火銃,到這個時候,他才徹底死了心。

  有一名身穿商人袍服的中年快步靠近過來,臉上卻是無奈的苦笑,到那披甲大漢跟前說道:「二爺,你如今身份貴重,萬一有個閃失,大家真是擔待不起,這是何苦!」

  那被稱作「二爺」的大漢一抖手上的長刀,自己掏出塊絨布來擦拭血跡,淡然開口說道:「幫你們忙還這麼多話,估計還要太平一段,不活動身子都要鏽了。」

  中年人也是無奈,只是連連點頭,聽到這番對答,莫應龍終於知道這大漢是誰了,到這個時候,他非但沒有憤怒,反而驚懼更甚,趙家軍號稱強悍第一的陳昇陳二爺親自出手,自家這還真是昏了頭啊!

  雖然在徐州身上吃了大虧,可家業仍在,不該覺得對方也是江湖豪強,不該心中不忿,不該輕信了東廠和錦衣衛的封官許願,結果為自家招來了滅門之禍,更不該輕信那莫培生,大家雖然同族同宗甚至還有血緣,可本就因為利益才勾結在一起,這隱秘定然是他出賣的。

  如今唯一的好處就是趙家軍不太會株連,自己的小兒子雖然知道這件事,但一直被自己撇在外面..

   想到這裡,莫應龍卻突然大吼起來,嚇得過來收場的趙家軍士兵急忙圍過來,等看到這莫應龍以頭搶地,不住撕扯自己的頭髮,才知道和這邊沒關係。

  莫應龍想到了一件事,這條密道只有剛才出來的幾人還有自己小兒子知道,甚至連家中女眷都沒有告訴,莫培生更沒辦法瞭解,當年修這條密道的人都被在城外滅口了,這徐州趙家軍怎麼知道的,就不該讓他讀書,什麼血性都沒了,連自家人都能出賣。

  「二爺,今日城內各處同時發動,廠衛的探子不會有什麼漏網的,接下來如何做,請二爺示下?」

  「我是來幫忙的,你們怎麼做你們有自己的體統,不要問我!」陳昇開口說道。

  相對於按照規矩做事的趙家軍旅團營隊來說,內衛這裡吸收的外人多,他們對這些禮數尊卑很講究,當然大多數時候只是客氣兩句。

  那中年人笑著點點頭,告辭後自去安排了,陳昇提著刀走過忙碌的人群,卻是進了街巷中的一處宅院,那邊有幾名親衛等待,幫著他卸掉鎧甲,然後整備裝束,趙家軍第一旅在城內駐紮著一個團,但旅部和其他各團都在城外,等到這邊的巡丁團組建完畢,趙家軍也要撤出城中。

  這一天的濟南城處處騷動,致仕在家的官員,德高望重的鄉紳,富甲一方的豪商,還有窮苦人居住的窩棚,江湖人等混跡的賭坊賊窩,青樓客棧,都突然被人圍住衝入,有的進行了激戰,有的則是束手就擒,也有當街血濺五步,讓濟南城內人心惶惶,還以為要有什麼亂子。

  不過抓走一批人,殺了一批人之後,城內迅速的安靜了下來,然後又有些不長眼以為可以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被血洗,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大家都知道趙家軍不會容忍別人趁亂作亂,渾水摸魚。

  幾天後也有消息流傳出來,說是朱明朝廷派了暗探到濟南這邊,準備刺殺徐州要人,準備在這裡掀起變亂,卻被徐州的廠衛察覺,提前進行了清洗。

  三十餘騎護住居中的陳昇,向著城外大營奔去,這些第一旅的親衛們都對自己的旅正充滿了敬畏,按照他們的想法,天下間第一英雄是趙進,第二那就是陳昇了,無論軍略武技,還是為人做事,都是一等一的豪傑。

  陳昇面色沉靜,他胯下的坐騎是王自洋在草原上精心蒐羅的壯馬,而且隨時有幾匹輪換,不然還真是承載不了陳昇的體重,在外人看來,陳昇的表情始終沒什麼變化,可他自己明白,這些年來隨著參與戰爭的次數增加,自己越來越渴求戰鬥和廝殺,越來越想去戰場。

  但徐州趙家軍的策略就是謀定後動,一戰雷霆萬鈞,迅速結束,不可能給他太多鏖戰的機會,所以這股血氣往往只能發洩在追緝逃犯,圍捕朝廷暗探的小戰鬥中,這次濟南斬了幾人,心情多少舒暢了些,可又有些惆悵,想想接下來連這樣的戰鬥都會越來越少,至於統帥大軍上陣廝殺,最早也得到兩年後,而且陳昇也有個計較,徐州這麼發展下去,兩年後激戰恐怕不會有,望風而降的情況恐怕會多很多。

  正向前走著,卻聽到急促的馬蹄聲響,陳昇的親衛們各自戒備,兵器出鞘,回過頭卻發現是傳令的趙進親兵,他們的裝束打扮看著尋常,卻有些趙家軍才能認出來的標記,而且一次出動就是三人以上,避免消息半途遺漏。

  「前面可是陳旅正!」那傳令親兵吆喝著喊道。

  一邊策馬奔馳,一邊高舉著手中令牌,到跟前卻是將令牌丟了過來,陳昇身邊的親衛驗看令牌之後才把人放進來。

  人一進來後,大家卻愣住了,前面那親兵沒什麼,後面那位居然是趙進身邊的親衛頭領孫大林,到底什麼命令要他來傳遞。

  孫大林頗為穩重,在馬上平靜了下氣息後,在馬上沉聲說道:「陳旅正,將軍有令,第一旅全部、騎士第二團,東昌府軍兵營五個,暫編為第一師,陳旅正為第一師師正。」

  這消息說出來之後,陳昇愕然,他身邊的親衛們也都目瞪口呆,怪不得要孫大林來傳達這個命令,其他人來說都未必會相信。

  第一旅全部、騎士第二團、五個軍兵營,將各自的輜重隊伍加起來,這已經是過萬的大部隊了,專門交給陳昇一個人統轄,難道這是要攻打京城了嗎?不對,若是攻打京城,又怎麼會在登州港那邊集結,難道是走海路從天津過去?

  「從即刻起,第一旅全部三日內啟程去往登州軍港,騎士第二團已在徐州啟程,會在登州軍港同第一旅匯合,五個軍兵營會隨後趕到,裝備、給養和糧草皆由船隊運送,一併渡海..」孫大林在那裡繼續說道,陳昇只是深深吸了口氣,表情沒什麼變化。

  說到這個時候,孫大林聲音略微抬高:「第一師渡海登陸旅順金州,痛擊韃虜,掃平遼東,讓山海關外,儘是我徐州之地!」

  聽到這個,陳昇的親衛們已經掩飾不住驚愕和興奮,鎮定的陳昇也是臉色漲紅!

  **************

   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5 10:25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cheninda1234567

LV:5 騎士

追蹤
  • 160

    主題

  • 13719

    回文

  • 19

    粉絲

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