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1948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4-23 17:20
第1538章 君臣叔侄

  「李大人,今天我們所說的事情,實在不宜對外人公開,還請大人切不可對外人言。」寧澤光突然向李靜思叮囑。

  果然還是怕我在太子殿下面前多嘴嗎?李靜思心裡苦笑。

  太子雖然是代天巡視,但是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毛孩子而已,他又哪裡會有處置這種問題的大權?跟太子說,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什麼好處都沒有,還白白地落下了個離間太子和元帥的惡名。

  「寧參議且放心,在下絕不會枉做小人!」他馬上就表達了決心。

  「那就好。」寧澤光笑得更加歡暢了。

  就在這兩個人交談的時候,船隊已經來到了港口裡,慢慢地放慢了速度,

  威武雄壯的艦隊,已經完全展示了自己的崢嶸,給了在場的每個人以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哪怕其中大多數人是久經沙場的武人,

  當前的一艘艦船,體型最大,自然就是載著太子殿下的艦隊旗艦嵩山號了。

  當戰艦已經離棧橋只有幾丈距離的時候,兩邊舷側的舷窗突然被放下來了,一門門黑沉沉的大炮,就這樣被隱匿到了船體當中,也讓這只海上巨獸的猙獰之氣減少了幾分,只剩下了威嚴。

  在眾目睽睽之下,紀國公、元帥陳昇,緩緩地抬起手來,然後重重一揮。

  「開炮!」遠處一個早已經在觀察他舉動的軍官,立即大喊。

  早就嚴陣以待的炮兵們馬上開始點火。

  「轟!」「轟」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驚起了海上的鷗鷺,也表達著整個遼東的文武官員,對太子駕臨的熱烈歡迎。

  在禮炮的轟鳴聲的伴奏下,嵩山號不緊不慢地繼續前行,最後終於在棧橋邊停了下來。

  接著,船的甲板上放下了長長的木製梯子。

  陳元帥不緊不慢地走到了梯子邊,然後踏上了梯子。

  「李大人,要不要一起上去?」眼見李靜思一臉的艷羨,寧澤光笑著問李巡撫。

   「不……不用了。」李靜思一個激靈,連忙搖頭表示推辭,「元帥前去迎接即可,我在下面恭迎太子殿下和元帥。」

  他想起來了,陳元帥和皇家關係密切,太子殿下很有可能會帶著皇上的一些口信前來的,要是那時候自己在旁邊看著,豈不是惹得太子殿下和元帥礙眼?

  「大人真可謂高風亮節,在下多謝了。」寧澤光若有深意地笑著道謝,然後跟著陳元帥一起走上了梯子。

  元帥的步伐十分有力,而且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如同走在平地上一樣,寧澤光則比較敏捷,他有意加快了速度,追到了元帥的身後。

  「元帥,李巡撫還算是懂事,只要有他在,以後大家的日子也不會有那麼難過了。」在元帥的側後他小聲說,「這下元帥也可以放心了吧。」

  「什麼放心不放心的。」元帥的步伐並沒有減緩,仍舊向前拾級而上,「朝廷若是真要打算追究,又何必等到現在才開始置省?又何必做得這麼緩?」

  「元帥的意思……莫非是朝廷並無心追究大家?」寧澤光吃了一驚,「那……那為何……」

  他想問元帥為什麼要自己對李靜思這麼低聲下氣,但是覺得又說得太失禮,所以還是忍住了。

  「我們不低聲下氣一點,怎麼讓下面感到害怕,又怎麼讓大家去尊重朝廷的權威?」他哪裡知道,元帥就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直接就冷笑了起來,「今天難得巡撫和瀋陽駐軍的高官都在,你這麼表現一番,他們大概也知道朝廷的威嚴不是說著玩的了。」

  「原來……原來是這樣……」寧澤光先是一怔,終於恍然大悟,接著,他又有些為上司不值,「元帥……您,您是何等身份,又何至於如此?」

  「我是什麼身份?我是大漢的紀國公,是全軍的元帥!」元帥的回答還是十分簡短,腳步也沒有停歇,「我拿著朝廷最高的封爵和俸祿,不為大漢著想,難道還要等著別人來幫我想嗎?」

   「元帥是真的打算以後要嚴厲處置了嗎?」寧澤光已經明白了元帥的用意。

  「他們吃了幾年,也該吃飽了。」元帥踏上了最後一級木製台階,「老兄弟們跟我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新朝打下的天下,他們都是功臣。不讓他們拿點本回家,不讓他們有個好歸宿,我於心何忍?但是吃了這幾年,也該夠了,再不收手,到時候朝廷和天下人怎麼看我們遼東軍?又怎麼看我?朝廷善待功臣也是要有度的……」

  「哎……元帥所說的都是正理,要是他們都明白元帥的一片苦心,又何必我們今天再來這麼一遭……」寧澤光長歎了口氣。

  他並沒有什麼很強的財欲,所以儘管身為陳元帥的親信,但是並沒有為自己謀取什麼私利,也許這就是元帥特別信重他的原因吧。不過,其他人就不一樣了,寧澤光自己就知道很多同僚私下裡參與經商和經營田地的例子,也為這種現象憂心忡忡,幾次為此而跟元帥進言。

  元帥的心思他多多少少也猜得到,都是自家的兄弟,出生入死那麼多年,誰又能真的忍心下狠手?元帥只含糊幾年,也算是公忠體國了。

  從這個方向來看,也許朝廷建省並沒有讓元帥不高興,削了權但是也給了他一個約束部下的好借口。

  正當他還在思索的時候,元帥已經走上了最後一級台階,然後踏到了甲板上。

  早已經集合在一起的戰艦上的水手和軍官們,一看到他胸前佩戴的勳章之後,都明白了他的身份,連忙同時跟他敬禮。

  這艘船的艦長走上前來,躬身再朝元帥行禮。身為嵩山艦的艦長,他原本也是海軍裡面的一號人物,可以說是前途無量,平日裡他在下屬和同僚面前也是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不過在元帥面前,他也不過是一介小卒罷了。

  元帥也舉手還禮,這時候後面的寧澤光也走了上來,看著他面前碩大的銀蘭勳章,其他人跟他們又是敬禮。

  而就在這個時候,正好又有幾個人從艙室當中走了出來。

  站在左邊的人一身海軍的軍服,身上也佩戴著勳章,元帥認得他是琅琊侯蔡德,海軍北方艦隊的司令官。

  而站在右邊的那個人,是他的老部下,現在已經被封為滎陽伯的趙松,趙松現在也滿面笑容地看著他,一臉的春風得意。

  而站在中間的,卻是一個少年。這個少年的面孔方正,個字並不高,不過神情嚴肅,顯得有一種超越了年紀的老成。同時,雖然看上去很和善,眉宇間依稀可以看到幾分當年陛下的影子,自有一番威嚴在。

  太子,真的長大了啊……一代新人換舊人,也該到這個時候了。陳昇的心裡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聲感慨。

  「叔叔!」當看到陳昇的時候,太子微微有些動容。

  雖然這些年來他和陳元帥沒有見過面,但是他在上課的時候,不知道多少次從老師們那裡聽到本朝篳路藍縷披荊斬棘一步步龍興,最後奪取天下的故事,而在這些故事當中,這位叔叔的功業勳績也屢屢被提起,他自然對陳昇有些崇拜。

  如今看到真人,第一眼就感受到了元帥身上的那種英雄豪氣,他不由得受到了感染。

  「臣參見太子!」雖然心有感觸,但是陳昇的動作絲毫不慢,和後面的寧澤光一起,深深地躬下了身來,「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叔叔請起!」看到元帥如此對自己行禮,太子連忙搶上前去扶起了元帥,「叔叔不必如此多禮……請起請起!」

  「太子是國之儲君,又是代天子來巡視,我身為臣下,決不能有禮數不周。」在太子伸手扶之後,陳昇慢慢地直起了腰來。「臣陳昇,恭迎太子殿下巡視遼東。」

  接著,他打量起了太子,一時間竟然沒有說話出來。

  「叔叔?」

  「殿下是代天巡視,切不可與臣表示太過親暱,以免有失皇家威儀,用官名或者爵名稱呼臣即可……」陳昇小心地提醒了太子,然後聲音突然有些顫抖了。「太子殿下……看到太子殿下如此風采,臣……十分欣慰,就像是看到了當年的陛下一樣。」

  太子微微一怔。

  被人說像父親,他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但是像陳元帥這樣一直呆在父皇身邊的人,說出來格外具有說服力。

  「多謝叔……多謝紀國公!」

  他一直攬住紀國公的手,心裡也十分激動。

  「殿下,請問陛下現在身體還好嗎?」最初的激動慢慢消退之後,陳昇問起了聖躬。

  「聖躬安,請國公放心。」太子連忙回答,「父皇在京城也十分想念國公,他一直說遼東苦寒,國公一直呆在那裡恐怕對身體有礙,還托我問國公現在身體如何?」

  「臣身體尚且康健,不敢勞陛下擔心。」陳昇心裡愈發激動了,「太子殿下,雖然如今已經開春了,但是遼東不比京城,仍舊苦寒,還請太子殿下也多多保重身體。」

  「多謝國公提醒。」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5-12 11:1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4-23 17:25
第1539章 有些累了

  「太子殿下,高麗也和遼東一樣,是個貧瘠苦寒的地方,去了之後也請太子殿下多多保重。」陳昇繼續向他進言,「臣這裡有一些滋補抗寒的人參,到時候殿下也可以一併帶過去,到時候可以補補身體,此去高麗千里迢迢,太子萬萬不可輕忽。」

  「是……是……」太子連連答應,就好像是被老師教訓的學生似的。

  這兩個人表現得如此親密,趙松和寧澤光當然是不會去打攪的,但是蔡德就不得不站出來打斷了,畢竟他是艦隊的總指揮官,艦隊現在需要盡快停泊,還需要給接下來的運輸艦做準備,實在浪費不起時間。

  「太子殿下,時間已經不早了,先下去吧。」他硬起頭皮來,打斷了太子和元帥的敘話,「下面的人已經等了很久了。」

  「對,是啊!」太子回過了神來,鬆開了抓住元帥的手,「紀國公,我們先下去吧。」

  「請跟臣來,殿下!」陳昇馬上就轉過了身去,帶著太子就走。

  當太子出現在船舷,並且從梯子上和紀國公一起走下來的時候,已經被太陽曬得有些乏力的文武官員們,終於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臣參見太子,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他們同時躬下身來,以新朝的禮節來恭迎太子。

  在前明時代,太子和皇帝一樣極少有機會出京城,而且因為皇帝的壽命普遍很短,太子早早就登基,所以外面的官員並沒有多少面對太子的經驗,到了新朝之後,皇上早早就有了嫡長子並且立為太子,所以太子成年也很早,再加上新朝並不打算讓太子幽居深宮當中,於是就特別頒布了條令來規定對太子的禮遇。

  按照皇帝的詔令,新朝廢除了官員之間的跪拜禮節,而對太子,也同樣廢除了跪拜禮,所以群臣和身邊的少年侍從們對太子只需要躬身行禮以示尊敬就可以了。太子並不喜歡繁瑣的禮節規矩,所以也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感。

  他跟在紀國公的後面,亦步亦趨地走下了梯子,然後向面前一直躬身的文武大臣們揮了揮手。

  「眾位大臣請免禮!」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好像有一種魔力一樣,此言一出,這些人紛紛重新直起腰來,然後恭候他的駕臨。

  太子平常幽居在書齋裡面,雖然身邊的侍從們都對他畢恭畢敬,但是看見一群文武大臣如此恭迎他、並且隨著他一言而令行禁止的時候,他仍舊感到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快樂。

  這個懵懂的少年,就是這樣,剛剛品嚐到權力的甘甜滋味。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這樣迷戀上了自己的權力,一點點地沉淪到了為所欲為的快樂當中,最後丟失了自己的所有美好品性。甚至也沒有人告訴他,他還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而已。他只能靠著自己,從這種迷霧當中保持清醒。

  「臣乃遼東巡撫李靜思,參見太子殿下。」等到太子經過面前的時候,李靜思湊到了他的身邊,然後再度躬下了身來。

  「李巡撫任職遼東多年,辛苦了。」因為並不怎麼認識這個人,只是走的時候從旁邊人那裡得知有這個人,所以太子對他並沒有什麼感情,只是隨意應付。

  李靜思也自知自己的地位,所以也沒有過於慇勤,盡到禮數就滿意了。

  和群臣們簡短地見禮之後,太子偕同紀國公和寧參議一起登上了一輛早已經等候在這裡的馬車,馬車隨即啟動,載著太子前往金州城內的驛館,而在馬車所經過的路上,兩邊早就列滿了士兵,一路上還有金州城內的市民夾雜其中看熱鬧,幸好有士兵的彈壓才不至於造成亂子。

  太子自從上車了之後,一直從車窗當中觀看外面,還時不時地跟這些平民揮手致意,惹得他們不時地歡呼。

  車窗不大,而且為了安全起見,還有騎兵陪伴在馬車的旁邊,所以民眾很難得見太子的真容,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到民眾的熱情,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在太子進城的時候,為了歡迎太子駕臨,城門上也放響了禮炮,而隨著大炮的轟隆聲,百姓的歡呼聲也達到了頂點,直入雲霄。

  比起其他地方來,遼東對新朝的感情最深,也最念大漢皇家的恩。原住的漢民,大多數感激大漢滅掉了荼毒關外多年的建奴,讓他們從水深火熱當中解脫了出來;就連近幾年來的移民,也都感激大漢將遼東平定,讓他們有了一個出路。

  在這此起彼伏的歡呼聲當中,太子感受到了民眾的熱情,不由得升起了一絲興奮,連臉都微微有些發紅了。

  「想不到……想不到遼東民氣如此旺盛,想必是百姓安居樂業,衣食豐足的緣故,紀國公平定遼東是一大功,將原本戰亂不休的遼東治理成為如此樂土,又是一大功,朝廷……朝廷真應該感謝國公才是!」

  「既然為國家鎮守一方,保衛鄉民,讓百姓安居樂業就是我等的本分,何敢居功。」陳昇只是謙虛地笑著,「再說了,陛下已經給了我這麼多恩賞,我豈能不好好回報……」

  「叔叔陪伴父皇起家,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出將入相都是應該的,哪談得上什麼賞!」太子又不自覺地換了稱呼。「叔叔們為了大漢付出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現在還在邊疆征戰不休,一想起來,倒是讓我有些愧疚……」

  「太子這麼說可真是讓臣惶恐,我們做臣子的,哪裡能讓皇家有愧疚?」陳昇連忙表示不敢當,「這些年來出鎮在外,疲憊辛苦是免不了的,要說沒留戀過關內的繁華和安逸那也是假話,只是臣一想到臣為關內的億兆生民消滅掉了禽獸不如的建奴,拱衛了大漢的江山社稷,這點疲憊辛苦也就不算一回事了。」

  「叔叔……」太子心裡愈發感動了。

  紀國公和其他幾位叔叔為國立下了數不盡的功勳,現在還要在邊疆苦惡之地為國征戰,偏偏還如此高風亮節,一點也沒有對朝廷挾恩的想法,要說國士無雙,差不多也就是這樣了。

  也正是有這些文臣武將,本朝才可以從微末之間起家,最後奪取天下吧。

  「不過,以後就沒那麼辛苦了,現在遼東眼看就要建省了,等到建省了之後,壓在我身上的事情可就少了大半,以後就輕鬆許多了,就算管管各地駐軍的事情而已。」這時候,陳昇突然如釋重負地笑了出來,「說實話,臣現在一直都在想著京城裡的兄弟,等建省完成了以後,告訴就告個長假,好好回去和弟弟痛飲一番!」

  「平原侯也是很想念國公的。」太子笑了笑,「我這次出京的時候,他還一直要我跟國公問好,還說他現在已經是國家的重臣,為國殫精竭慮,已經……已經出息了,對得起大哥。」

  「呵,難得這小子用心!」陳昇大笑了起來,「是啊,出息了!」

  陪著紀國公笑了一會兒之後,太子慢慢地又恢復了嚴肅,「其實,我這次過來,父皇還要我順路給國公帶個口信。」

  「口信?」一聽到這個,紀國公立馬就重新認真了,「敢問陛下有何事要差遣臣?」

  「其實就是就遼東建省一事徵詢一下國公的意見,」為了避免讓外面的人聽到,太子有意放低了聲音,「父皇說遼東之所以有今天,就是靠了國公,也只有國公能夠一邊治軍一邊理政,把遼東硬是變成了太平地方。所以,現在反正有國公在,也未必需要其他人來插手掣肘,建省的事……內閣雖然十分熱衷,但是這畢竟是國家大事,半點輕忽不得,還是要詢問一下國公的意見為好。國公如果覺得現在建省太早太急,父皇就讓朝廷緩一緩,國公覺得需要緩幾年,那就緩幾年……」

  「皇上……」聽到了太子轉述的話之後,陳昇頗覺震動。

  遼東建省,內閣表面上說是為了讓遼東民政治理更加通暢,但是背地裡削弱邊疆軍鎮大權的意思也是誰都看得明白的。

  陳昇對此並不生氣,他在遼東坐擁大軍,軍政總攬多年,說得難聽點就是一方諸侯土皇帝,放在哪個朝代都是會惹下嫌隙的,也虧得皇上和丞相都是念舊情的人,所以才動作這麼慢,給足了他的面子。所以他也十分配合,一點也不打算抗拒。

  他沒有想到,皇上居然還嫌讓自己得到的太少,所以乾脆把建省的事情讓他來定奪。太子轉述的話,說白了就是念在他莫大功勞的份上,讓他自己來定奪,想要多當幾年土皇帝就多當幾年。

  然而,皇家如此大的恩惠,但是陳昇卻已經不想要了。

  他已經為天下人、為皇家平定了遼東,創下了如此功業,功名心也已經滿足了,在苦寒之地呆了這麼多年,他已經有些累了。

  謝皇上恩典,但是臣覺得,遼東建省利國利民,甚至刻不容緩!」他斬釘截鐵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請朝廷盡快在遼東佈置,臣一定約束部下,全力配合地方政務!」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5-12 11:1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4-23 17:29
第1540章 新朝的激流勇退

  「紀國公!」太子先是有些吃驚,但是馬上點了點頭,「好的,紀國公的意思我會轉告給父皇的。另外,還有一件事父皇也想讓我跟您徵詢一下意見。」

  「請殿下示下」

  「父皇想要讓我問一下國公,最近幾年,國公是不是覺得遼東軍和內閣之間的矛盾和爭吵多了不少?有沒有兩邊相互掣肘的事例發生?」

  「這!」陳昇吃了一驚。

  說實話這種事情是有的,自從大漢立國之後,軍方和內閣的爭吵就時有發生,在許多問題上都沒有共同的意見。一開始的時候大家尚且能夠同舟共濟戮力同心,有什麼困難大家一起忍了,但是現在,無論哪邊都已經是龐大的利益集團,上上下下不知道牽涉了多少人,縱使有過去的兄弟情分在,爭吵和怨氣還是免不了的。

  就拿軍費來說,幾乎每年內閣都要和軍方爭吵一次,更別說其他事了。

  可是這個問題實在非同小可。皇上通過太子來問自己,那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回答呢

  可是如果自己據實以告的話,豈不就是暗地裡告內閣的狀,引起軍方和內閣的新一次衝突嗎到時候如果爭吵的話,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元帥罕見的猶豫了,他現在並不想和內閣發生衝突,也不應該這麼做。

  「這幾年來內閣確實和我們遼東軍別過一些苗頭,不過都是一些小事,沒有造成什麼大亂子。內閣也是為了國家著想,而不是刻意針對我們,反正每年給我們的軍資和軍餉都是從沒有打過折扣的,地方官也沒有給我們惹過事。」

  他一邊含蓄地承認了有衝突的存在,但是另一方面卻又淡化衝突的程度,這樣的回答也算是圓滑了。

  「果然是有啊!」太子頗為理解地點了點頭。

  在讀書的時候他以為朝廷的文武大臣們都是一片丹心,只想著為國效勞,但是第一次參加國務會議的時候他就發現現實遠比他想像的要複雜,內閣和軍方的隱隱對立,即使沒有什麼經驗的他也能夠看得出來,所以現在聽到了元帥的回答倒也不是很驚訝。

  「那元帥想不想要從中居合,化解彌合掉兩邊的衝突呢?」他再問。

  「如果能化解的話倒是甚好!」元帥還是想不明白太子和陛下到底想要做什麼。

  「父皇也是有感於最近軍隊和內閣經常爭執不下,有傷朝臣體面不說,對國家也沒有多少好處,所以他想要用一些辦法來讓兩邊可以更加融洽。譬如讓內閣當中也安插軍方的代表機關!」

  「此言何意?」陳昇聽得更加奇怪了,「皇上的意思難道難道是在內閣當中設立兵部?」

  太子說的這個提議,其實並不奇怪,或者說在之前的朝代裡面,朝廷一直都有管軍隊和兵事的政府部門,比如前明朝廷當中就有兵部,天下兵將的陞遷、薪餉、後勤還有兵事圖志都歸它管。

  不過,如果真這麼做了,那豈不是走上了之前那些朝代的老路了嗎

  新朝在建立以後,為了提高軍人地位,加強軍事力量,嚴格執行了文武分離的原則,文官一直不能統兵,內閣也無法指揮各地兵將,軍隊的指揮權被嚴格限制在了內部,然後只對皇帝一個人效忠負責。這種辦法雖然帶來了重重弊端,但是至少讓軍隊不受文官約束,大大提高了軍人作戰的積極性,像前明那時候總兵被小小文臣呼來喝去的情況是再也看不到了。

  也正是因為新朝嚴格執行了這種重視軍事的政策,它才可以厚積薄發,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周邊的國家和部族,為大漢打下如此廣闊的疆土。

  可是如今如今皇上難道就變了想法了嗎?在內閣當中設立兵事機構,那等於就是讓文臣可以插手涉足軍事,到時候豈不會成為大患陳昇感覺自己完全想不通。

  莫非是皇上覺得我們這些人的勢力太大了,害怕尾大不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讓人痛心了。

  「這可是陛下..陛下的想法?」陳昇罕見地有些遲疑了,顫聲問。

  「嗯,父皇就是這麼跟我說的。」太子看不出紀國公的變化,只是耐心地跟他解釋了起來,「群臣爭執不休,總歸不是個辦法,不如將內閣設置專門的軍部,陸軍設一部,海軍設一部,然後從陸海軍當中挑選卓有威望的將領充任內閣大臣,再由這兩部大臣專門處置軍費和各地兵備之事,這樣的話,陸海軍大臣就可以時時和內閣探討,避免軍隊經常和內閣鬧出矛盾來!」

  隨著時代的發展,軍事也越來越複雜,消耗的錢糧物資也越來越多,因此新朝也有了建立一個統管陸海軍軍事的迫切需求,編製和監管預算、研製和發展新兵器、主持軍工廠、收藏地圖和其他情報圖鑒,這些事務都需要專門機構來主持。

  「挑選卓有威望的將領充任內閣大臣!」太子說者無心,但是陳昇卻精神一振。

  「是的,父皇就是這麼說的。」太子點了點頭,「紀國公有什麼覺得不對的地方嗎?」

  陛下居然是想要挑選陸海軍將領來充任內閣大臣!陳昇終於明白了陛下的意思,也就此放下了心來,陛下終究還是沒有限制軍隊的意思..

  一下子沒有轉過彎來。

  這幾年的文武分離,讓他一邊暗自竊喜自己不用受到文臣掣肘之餘,也在心裡產生了文武之間不可互相干涉的想法,從沒有想過軍人可以去牽涉到政事當中。再說了,自己和其他將領都是一群赳赳武夫,真的能進內閣當個朝臣嗎?到時候鬧出什麼笑話或者亂子來,恐怕就會貽笑大方了。

  「陛下的意思,臣當然不敢置喙,不過這樣做的話會不會造成政事混亂呢?」他小心翼翼地問,「臣等將領一直只會帶兵打仗,文辭公文之事實在不懂。」

  「父皇說陸海軍大臣負責的就是兵事,也不需要多好的文采,自有書吏為其勞心,大臣只要管好軍費和兵備兩件事就好。」太子含笑回答,「父皇另外還說,紀國公就是首任陸軍大臣的最好人選。」

  「我!」儘管已經心有所感了,但是真的當太子說出來的時候,陳昇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紀國公的威望卓重,海內皆知,又是父皇的老兄弟,難道會有比國公更加合適的人選嗎?」太子笑著問,「難道國公還不相信父皇的眼光嗎?」

  太子所說的是機密事項,目前除了太子和陳昇之外還沒有其他人知曉,不過在皇上的心中,在內閣當中設置專門的陸海軍大臣卻已經是板上釘釘勢在必行的事情了。

  文武官分離的原則是權宜之計,當初這麼做就是為了一掃前明崇文抑武的陰霾,重建武人的信心,經過了幾年的培養之後,武人的自尊心已經確立了,天下人對武人的歧視也大有改觀。然而文武完全分離的弊端也有很多,比如上下溝通不暢,比如預算的編制和消耗難以清晰等等,畢竟一個國家裡面,文武大事是無法完全分開的。再說了,完全讓陸海軍獨立於政府之外,

  所以,在內閣當中設立陸海軍部也就勢在必行了。

  然而,完全用文官來充任陸海軍大臣也不行,這樣會馬上就回到原本的老路,結果變成以文抑武,再說了,如今打仗是一門精密的學問,槍炮兵器、彈藥後勤哪樣也輕忽不得,哪裡能夠讓不懂兵事的文臣去瞎攪和!

  所以,為了繼續維持陸海軍軍人的地位,讓陸海軍的將帥入內閣充任大臣也就順理成章了。

  陸軍大臣一職,皇上第一個念頭就想到了陳昇,這位元帥在軍中資歷和威望都是最高的,由他來出任首任陸軍大臣,簡直名正言順,是最佳的人選。這件事暫且不能對外透露,所以皇上就委託太子來徵詢陳昇的意思,看他同意不同意。

  「這!」因為實在太過於意外,所以陳昇還是在猶豫當中。「那..那以後,按照皇上的意思,在軍議事務當中,是內閣當中的陸軍部優先,還是軍議府優先?」

  「父皇的意思是陸軍部優先,畢竟有大臣之實。」太子馬上回答,「陸軍部負責軍政之事,居首;軍議府則負責具體的戰陣之事,為襄贊策劃的輔佐機構。也正是為了明確主次,所以才會讓紀國公來充任首任大臣,讓軍議府以及整個陸軍上下心服口服。」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陳昇恍然。

  「叔叔,我覺得這天下,只有你才配得上擔當這個職位了,還請國公不要再猶豫了,以免到時候朝野異動!」太子誠懇地再度催促。

  陸海軍大臣的設立已經是呼之欲出了,而不光是皇家,在天下人看來紀國公恐怕也是最佳的人選,如果到時候這個陸軍第一人的職位被其他人佔去的話,那天下人恐怕會產生很多不利聯想,對兩邊都是面上無光。

  太子的隱含意思,陳昇也明白了。

  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是實至名歸的結果,也是對自己功勞的肯定,自己為什麼要一把推開呢?

  捨我其誰!

  「請太子稟告皇上,臣謝聖恩臣定當為國效勞,萬死不辭。」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5-12 11:1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4-24 17:39
第1540章 儲君閱兵

  又是一個晴朗的早晨,金州城外的原野當中,伴隨著春風的是一陣喧囂。

  在春風的呼喚下,遼東已經從表到內都煥然一新。積雪已經慢慢化開了,匯聚成了溪流,然後向海邊奔騰而去,而遠處的群山連綿起伏,由雪白變得蒼綠了。在近處的山坡上,小草也悄悄鑽出地面,這一片,那一簌,給陡峻的山坡點綴上新的綠意。

  原本這裡的原野是十分寧靜的,但是?今天卻多了不少喧囂,一隊隊大漢步兵的紅色軍裝列集成片,然後一片片地在草地上覆壓而過,這火一般的顏色,讓草地上原本的綠色黯然失色。

  數千隻腳和隨同迎風飄揚的旗幟向前緩慢地移動著,聽從軍官小聲的口令或停步、或轉彎,他們一直保持著恆定的陣型,然後與其他的士兵保持間隔排成隊列,接著越過一個又一個已經部署好隊列的步兵方陣。

  也許是多年嚴格的訓練所帶來的結果,除了軍服一致之外,他們的面孔上的表情也變得整齊劃一起來,上面既有多年征戰所帶來的淡漠和鎮定,也有被大漢皇太子殿下以及總司令官共同檢閱所帶來的興奮感。

  這群士兵是隶屬於大漢遼東軍第三旅的步兵,他們大多數參軍多年,參加了平定遼東的絕大多數戰役,可謂是戰功赫赫,是大漢的精銳之師。他們之前的旅正正是前陣子剛剛被調回京城的趙松,而這個旅當中有一個團,將會在太子巡閱完畢之後跟隨太子和趙松一起走上運輸船,奔赴高麗,然後參加對日本的攻伐,再為大漢奪取更大的勝利。

  而就在這些步兵的不遠處,到處可以聽見節奏十分均勻的馬蹄聲和馬刺的碰擊聲,這些穿著制服和盔甲的身材高大的騎兵,騎在同樣高大筆挺的戰馬上,夾雜在各個步兵方陣當中,人人都顯得既充滿了英氣和驕悍之氣,而又殺氣騰騰。而在步兵方陣和騎兵行列之間,有一些穿著顯眼制服的軍樂手站在隊列中間,隨著軍官的呼喝聲不斷變換鼓點,用這種方式在人海和煙塵當中指揮每一個方陣。

  在一些步兵方陣的間隙當中,炮隊也將大炮推了上來,一門門擦得閃閃發亮的大炮在炮架上顫動著,可以聽見炮架零件震動的響聲,甚至好像能夠聞到上面飄散出的火藥的味道。炮兵們在步兵和騎兵之間爬行前進,然後遵循著事前的安排,在指定的地點拉開距離停下來。

  大漢軍隊最為重視炮火,遼東軍之前又是大漢最主力的軍團,因為各個炮兵部隊裡面配備的都是最好的大炮,炮兵也經過了最嚴格的訓練,接下來有一支加強了的炮兵部隊將會被調往高麗並且參與征日大戰,他們深信自己能夠用自己辛苦操練所精熟的炮術,讓日本幕府軍隊嘗夠遼東軍之前的敵人們所嘗的痛苦。

  士兵們的行列之前,都站著領隊的軍官,而這些軍官們都全身穿著檢閱用的簇新制服,個個都站得筆挺,他們的胸前都佩戴著各種勳章,這些銅鐵或銀質的勳章,證明了他們一路上南征北戰的歷程,也證明的自己的勇敢勳績。

  在每一個嚴陣以待方陣當中,這些身經百戰、而且都能戰而勝之的士兵們都豎起了自己的火槍和長槍,一簇簇明晃晃的槍尖在晴朗的晴空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幾十個方陣的閃光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來。而每個騎兵也都把自己的馬鞍、盔甲和裝具都擦得珵亮,每一匹戰馬也都受到精心飼養,毛色發亮,像綢緞般閃耀著光彩。由於士兵們行進和排列的動作,因為多年來的訓練而整齊劃一,所以在他們的陣列當中,好像個人已經消失了一般,數千人被捏合成了一個的整體。大漢的軍威,也在這陣列當中展露無遺。

  為了迎接太子殿下親閱的罕見的閱兵儀式,軍官們都穿戴得極其考究,恨不得將制服上的每一個紐扣都擦得發亮,而每個士兵也都是精神抖擻,深怕在太子殿下面前丟了自己部隊的名譽。他們因為極為高度的組織紀律性,按照平日裡操練時的隊列行進,並且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就如上面安排的那樣,在預設的陣地排好了隊列。每個人都站在自己應該身處的位置上,緊張地等待著。如果今天不是檢閱而是真正的戰鬥的話,已經集結完畢的他們,似乎馬上就可以投入到戰爭當中了,而在遼東,沒有任何一個敵人可以抵擋得住他們的進攻。

  現在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只等檢閱的人快些過來,審視他們的威榮。

  隨著時間的流逝,天空上的太陽越來越高了,原本早晨的寒意也慢慢地消失了。就在這時候,金州城通向這裡的大路上,突然響起了雷鳴一樣的轟鳴聲。

  陣列邊緣位置的軍官和士兵們,聽到了這轟鳴聲之後,將頭偏轉過來循聲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在他們視線所及的地方,灰塵四處飄揚,將大多數東西隱匿在了灰霧之下。但是很快,被刷成了火紅色大型馬車車隊,在奔馬的拉動下,從黃霧當中衝了出來,急速地向這邊接近。而在馬車的周邊,穿著專門制服的親衛騎兵們駕馭著精挑細選的高頭大馬,圍繞在這些馬車的周圍,護送著馬車向前行進。

  這些馬車寬闊而且運行平穩,是關內專門的工廠製作的,然後賜給了遼東軍內高層使用,經過了專門的西洋工匠的改進,路上的顛簸被減少到了最小,因為使用的車軸和車廂製作不易,所以關外的工坊至今還仿製不出來。正因為這個特殊的背景,所以在瀋陽城和整個,這些馬車本身就宣告了身份地位。

  而今天,馬車裡面乘坐的人肯定就是來巡閱大軍的太子殿下和遼東軍內高層了魔方位面系統。

  「殿下要來了!」

  「太子來了!」

  一聲聲竊竊私語如同海浪般從隊列的邊緣向另一個傳遞了過去,然後激起了微微的騷動,但是很快就被軍官們彈壓了下來。

  在軍官的呼喝下,隊列重新變得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看著疾馳而來的車隊,滿懷激動地期待著。

  當行進到距離大軍的隊列沒有多遠的時候,馬車放慢了速度,然後在隊列的邊緣處停了下來。

  接著,中間一輛馬車的車廂門打開了,幾個人次第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第一個穿著紅底軍禮服,胸前佩戴著銀色的蘭花勳章,大多數軍官都認得,這是陳元帥最為信重的從軍參議寧澤光。

  第二位下來的穿著鑲著穗花邊的軍禮服,胸前則佩戴著金質的梅花勳章,在陽光下尤其顯得耀眼,這個人每個官兵都認識,他就是遼東軍的總司令官、敕封紀國公陳昇元帥。

  他帶遼東軍多年,在軍心當中,威望僅次於皇上,因此一看到他的時候,將士們都有些激動,就連隊列都出現了一些鬆動。

  很快,第三個人也下來了,這是一個少年人,他身穿了一身平凡的軍服,上面沒有任何飾物也沒有佩戴勳章。他的個頭還不及元帥的肩膀,除了態度溫和,並不怯場之外,從遠處看過去的時候,並沒有顯得有多麼特異。

  然而,當看清楚這個少年的時候,大軍的陣列當中動搖得更加厲害了,有些人不自覺地想要往前湊近,想要看更清楚一下本朝的皇太子。

  千百年來在國人心中都流傳著忠君的思想,皇家一直被崇奉著,所以每當皇家出現在民眾之前的時候,都會惹起某種騷動,不過在此時此刻,這種騷動要更加強烈,因為在這些大漢軍士眼裡,帶著他們從徐州起家、百戰百勝橫掃天下、還天下一個太平的皇帝陛下,是有若神明的。

  很多老兵都曾親眼見過陛下的巡閱,而後面入伍的新兵雖然無緣得見,但是在和老兵的口口相傳當中,也同樣將皇帝陛下視為了不可違逆的神明,這種混雜著感恩和崇拜的感情,發自於內心,不管是將軍還是士兵都是如此。

  如今,皇家的太子親自駕臨巡閱,又怎麼能夠不讓他們也心潮澎湃呢?

  「遼東軍將士,真可謂忠勇!」看到將士們如此騷動的樣子,太子也十分高興。

  「遼東軍將士是跟隨著皇上打建奴的親軍,何止忠勇二字可以形容!」陳昇也有些激動,「不過,在檢閱的時候居然能起騷動,是臣治軍無能,還請殿下恕罪。」

  一邊說,他一邊揮了揮手,然後旁邊的軍官們會意,大聲地向隊列中的軍官們下了命令,而隊列中的軍官們也馬上執行了命令,用呼喝聲制止了士兵們的騷動,讓他們重新沉寂下來,整齊地站回了隊列裡面。

  太子放眼望去,一排排的士兵行列整齊,統統站正了目視前方,如同銅牆鐵壁一樣。

  接著,陳昇揮了揮手,然後,很快,一直在看著這邊的其軍官們也大聲呼喝命令,整個空間好像由暫停又恢復了正常的時間流動。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5-12 11:1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4-24 17:40
第1541章 父子不同

  「敬禮!」

  隨著命令,軍樂的鼓點轟鳴聲驟然響起,而而士兵們也在軍官們的帶領之下,同時高喊了起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數千人同時的呼喚聲,匯聚成了一條娟娟溪流,然後直衝雲霄,彷彿整個天地都在為之震顫。

  在這聲呼喝停下來之後,陳昇又揮了揮手。

  「遼東軍,萬勝!」伴隨著又一聲呼喝,士兵們將手中的長槍和火槍都舉了起來,如同叢林一般的槍尖閃耀著懾人的寒光,然後這些武器又被重新收了回去,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幾千人的部隊,隨著陳昇和一級級軍官的指揮命令令行禁止,就好像如臂使指一樣,雖然這是檢閱,但是廝殺的血腥氣息卻撲面而來。

  「百戰精銳,原來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景嗎?」太子心中暗想。

  在經常出入父皇的軍營,禁衛軍的陣列也見了不少,不過他從禁衛軍那裡雖然看到過嚴密訓練之後整齊的軍陣,但是看不到這些士兵身上的那種悍勇之氣。

  今天一見,一直都在書齋當中讀書、極少能夠見到類似陣仗的他,發現自己的腿微微有些發軟。

  放眼望去,一列列士兵們都在看著自己,或淳樸或剛毅的臉上,充滿了激動崇敬。

  這種激動和崇敬,他當然知道,不僅僅是針對自己的,將士們奉若神明的是他的那位英雄氣概舉世無雙的父親。他突然感到為有這樣的父親而十分光榮。

  哪怕只是為了不墜父親的威名,他也必須做好這個大漢的太子,一刻也不能鬆懈。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花費了極大的努力讓自己克服了心中油然而生的畏懼,站得筆直。

  這個時候,在萬軍的眾目睽睽之下,紀國公陳昇元帥深深地躬下了身來,「太子殿下,遼東軍第三旅已經整備完畢,還請太子殿下檢閱!」

  「元帥有勞了。」太子將元帥扶起,然後他昂首看向了嚴陣以待的將士們。

  他想要對這些將士們說些什麼,但是一下子感覺自己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說不出來。

  「眾位將士,辛苦了!大漢以諸位為榮!」平素自詡才思敏捷的他,憋了一會兒之後竟然只說出了這樣平淡無奇的話。

  然而這樣的勉勵足以讓他身邊能聽清的將士們欣喜若狂了,他們在軍官的嚴令之下不能行禮,最後只能以大聲的呼喝來回敬太子。「謝太子殿下!」

  遠處的士兵們原本聽不清太子的話,但是在太子身邊的士兵們呼喊的時候,他們也跟著一起喊了起來,猶如是波浪的傳導一樣,「謝太子殿下!」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再度衝上了雲霄。

  在元帥的陪同下,太子沿著軍陣一路前行,巡閱士兵們的軍陣,每經過一個軍陣的時候,都會有第三旅的軍官跟他介紹這個軍陣是屬於旅裡面的哪一支部隊,以及這一支部隊有過什麼英雄戰績,而每次他都會稍微放緩一下腳步,耐心地看著士兵們陣列和裝備,如果不是因為閱兵的時間有限的話,他還想要駐足一下,同這些士兵們談談。

  不過畢竟時間有限,他只能走馬觀花,一邊欣賞著被擦得珵亮的武器、戰意十分高昂的馬匹,一邊慢慢地向前走了過去。

  數千人的軍陣看上去很長,似乎一直綿延到了天邊,但是再唱終究還是有盡頭的,太子在陳昇為首的一群軍官的帶領下,終於走到了軍陣的末端。

  這裡同樣站立著一個軍陣,不過這個軍陣的構成很奇怪,從軍服上的標識來看,既有高級的營正團正,又有一般的低級軍官,甚至還有士兵混雜其中。而第三旅上一任的旅長趙松,也赫然作為最後一人,也身穿著簇新的軍服站到了隊列當中,昂然屹立著。

  大漢軍隊最講究紀律和階序,一般不會出現這麼繁雜的隊列,不過今天這麼設置是事出有因的——這些人都是最近立下了功勳的將士,今天將由太子親自來給他們授勳,作為檢閱的最後一個環節。

  太子停下了他的腳步,走到了這個軍陣面前。

  他首先靠近的是一個士兵,這個士兵身材十分瘦小,而且看上去十分年輕,他的個頭和太子這個少年人差不多,而且皮膚黝黑,手上也佈滿了粗糙的繭子。當太子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雖然勉強站直了,但是身體卻微微搖晃,顯然激動到了極點,好像還不習慣成為全軍的視線焦點似的。

  這個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的士兵,居然是立下了殊勳,將由自己授勳?沒有弄錯嗎?太子的心裡閃過了一些疑惑。

  「這位是第八團二十五營的廖小栓,他在兩個月前和連隊裡面的弟兄一起去科爾沁部清剿蒙古殘匪,在追擊的過程中他和幾位弟兄一起和部隊走散了,而且其他人要麼凍傷要麼受了其他傷,結果他單槍匹馬地拿著槍自己挖坑據守,愣是在殘匪的圍攻下守住了陣地兩天兩夜,救回了幾位兄弟的性命。回來以後,旅裡面評定功勳,最後決定為了表彰他的勇敢,要給他授一等葵花勳章,同時提升他為隊正。」

  太子知道,在大漢軍中,葵花勳章以鐵製作,分做三個等級,專門授予給底層的隊正和士兵等專門在前線廝殺的士兵,用以表彰作戰勇敢的殊勳。

  一等葵花勳章是最高等級,輕易不會授予,這次他所在的旅裡面經過討論之後決定授予給他,可見他作戰多麼勇敢,所克服的困難又是多麼艱險。

  好厲害!太子心中原本的疑惑頓時被一掃而空,心裡充滿了對這個士兵的敬佩。

  「廖……廖隊正,果然是少年英雄!拚死奮戰,守護戰友,為國流血流汗,」太子看著這位士兵,發自內心地讚許著,「還請再接再厲!!」

  他一邊說,旁邊的人一邊拿著一個盤子遞了過來,上面有一枚珵亮的鐵質葵花形狀的勳章。

  然而,被太子如此誇獎,這名士兵卻並不顯得有多麼激動,反而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好像自覺自己配不上這麼大的殊榮似的。

  「太子殿下,俺……俺當時沒有想過那麼多,只想著不能讓兄弟們落到蒙古人的手裡……並沒有想過其他東西。」他不敢看太子,顯得十分侷促不安,「最冷最累的時候,俺也……俺也想過要跑或者要投降,想過就這麼算了……但是一想到投降之後兄弟們可能會被他們害死,所以,所以最後還是咬了牙挺了過去!最後,最後俺都覺得自己已經撐不住了,要是……要是……再被圍攻一天的話,俺……俺說不定會跑……」

  他一邊說,一邊帶上了些哭腔。

  「廖小栓,你在說什麼?」他這一番剖白,不光是太子聽得十分震驚,就連旁邊的軍官也是勃然色變,「當著太子的面,你說這話做什麼!」

  在軍官看來,給他授勳是旅裡的決定,不管是不是合適,總之只要決定了就是合適的,可是他在太子面前居然揭自己的短,說自己配不上這樣的授勳,這不是給整個旅丟臉嗎?

  而等待授勳的其他人也紛紛起了騷動,他們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跟太子說自己想過要逃跑,配不上授勳。

  「俺一開始是不想說的,俺也想就這麼拿著榮譽回鄉等授田……」在上司疾言厲色的呵斥之下,廖小栓哭了出來,「可是……俺心裡實在害怕,怕騙了老天爺!皇上給了天下太平,讓俺一家有了飯吃,這是天大的恩情,現在太子殿下又親自來給大家授勳……俺,俺不能昧著良心,讓太子殿下的好意給沾了灰,也讓其他人的勳章也沾了灰!俺想了一天,原本就想這麼瞞下去,可是還是昧不過心,現在俺終於大起膽子了,隨便怎麼處置俺,俺一句怨言都不會講!太子殿下,俺……俺對不起你!對不起皇上!」

  他一邊說一邊抑制不住地大哭起來,既愧疚又恐懼。

  太子被這一幕弄得十分驚愕,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轉過頭來,看向了陪同他的軍官。

  「太子殿下,他……他……抱歉!」這意料之外的變故,讓軍官的額頭上也冒出了汗來,「我們先把帶回去,好好問問情況,殿下先給其他人授勳吧。」

  接著,這位軍官揮了揮手,示意士兵將他架走。

  正當士兵們已經走到了廖小栓的旁邊時,太子終於回過了神來。

  「住手,別帶走他!」

  「殿下?」軍官有些莫名其妙。

  「別帶走他,我要給他授勳,他該得的東西還是要拿走的。」太子嚴肅地說。

  「這……」軍官猶豫了。

  「在保護戰友,和敵人殊死奮戰的時候,心裡怎麼想不重要,只要堅持做了就行。他獨身抵抗了兩天兩夜,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這都不表彰還表彰誰?」太子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再說了,身處在那樣的環境下,有幾個人會不害怕、會不退縮?他敢講真話,比什麼都好,很多人說話漂亮多了,事到臨頭的話恐怕還不如他。」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5-12 11:1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4-25 11:34
第1542章 軍中不得蓄奴

   不管心裡想什麼,能夠在遠超過自己人數的敵?的圍攻當中堅持了兩天兩夜,保住了自己和幾位戰友的性命,這就是真正的勇敢了。太子覺得論跡不論心,該授勳的還是要授勳,再說了,他肯在沒有別人知道的情況下說出自己害怕過、想要逃跑,這是誠實,他覺得不能因為一個人誠實而懲罰對方。

  「來,把勳章給我。」

  在太子的命令下,旁邊的托盤又被送回來了,他從托盤上拿起了勳章,然後走到了這個士兵的面前。

  「還請再接再厲。」他又說了一遍,然後將這枚勳章湊了過去。

  已經止住了淚水的廖小栓,呆若木雞地看著太子給他繼續授勳,他原本以為說出這一切之後自己就會被取消資格,而且也做好的心理準備,但是他沒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還是給他授了勳,並且還在全軍面前誇獎他。

  淚水再度從他的眼眶中滾落,但是他這次卻不再恐懼,反而滿是感激。

  「殿下…………多謝殿下!」他的嘴唇顫動,說著不成調子的話,「多謝殿下!」

  太子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將這枚勳章掛在了他的胸前,鐵質的勳章散發出銀白色的光華,將這位瘦小的士兵襯托得倒有了幾分堅毅。

  「殿下……請讓俺隨您一同去打日本!」廖小栓突然大喊了出來,「俺一定拚命幫您打!」

  「好。」太子仍舊微笑著,「到時候一定帶你去。」

  接著,他從這位猶在流淚的士兵身邊走過,走向了另外一個身材頗為高大壯實的人身前。從軍服的式樣和徽飾來看,他是一個團正,高級軍官。

  「這位是第八團的團正畢肅,剛才廖小栓所屬的就是他這一個團。」給太子解說的軍官還沒有從剛才的變故當中回過神來,所以解說有些心不在焉,「前幾個月,就是他帶著所屬的團一路西進,在作戰行動當中,打得蒙古科爾沁部殘匪抱頭鼠竄,斬獲極豐,而且所部損失很小,勝利班師回到瀋陽。經過遼東軍軍議署的審定和陳元帥的同意,決定給他頒發一枚三等銀蘭勳章。」

  在夾雜著敬佩和艷羨的視線當中,畢肅巋然不動,但是眼中的那一抹自得和興奮,確實怎麼也無法掩蓋的。

  銀蘭勳章是除了元帥專有的金梅之外的最高等級的勳章,縱使是第三等,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輕易得到的,只有多年積功而且被上層看好的高級軍官才能夠得到。能夠得到這樣一枚勳章,也就代表他被高層所重視,有了更進一步提升的可能性。

  太子從旁邊的托盤裡面又拿起了一枚銀質的蘭花勳章,然後向這位團正湊了過去。

  「還請再接再厲。」因為這位團正身材實在太過於高大,所以太子只好微微踮起腳尖才將這枚勳章順暢地別到了他的胸前,當然沒有人對這頗為滑稽的一幕笑出聲來。

  在被授予了銀蘭勳章之後,畢肅的臉微微有些發紅,就好像喝了酒一樣。

  「謝……謝太子殿下!臣以後將繼續拚死作戰,為國效勞!」

  「畢團正,你們之前是在進軍蒙古嗎?」等到授勳完成之後,太子將自己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蒙古……蒙古不是曹國公那邊的大軍負責的嗎?」

  太子這無心的一問,倒是讓畢肅一下子犯了難。

  其實太子說得沒錯,在大漢初立的時候,為了明確作戰職責,朝廷給大漢各地的軍團劃分了各自的職權和戰區,陳昇為首的遼東軍負責的是遼東以及更北的戰區,而曹國公吉香則負責針對整個蒙古地區的作戰。

  在最初,遼東有建州女真,即使打敗了努爾哈赤之後還有許多殘餘力量,可以供遼東軍來進行打擊,功勳可以說是源源不斷,一直鞏固了遼東軍第一位的位置。然而,好景不長,從幾年前開始,建州女真已經被清剿得差不多了,哪怕一直向北進軍,也經常得不到好的戰果。

  沒有光輝的勝利就沒有功勳,沒有功勳就難以和其他各軍爭鋒,很快瀋陽就陷入到了煩擾當中,甚至有人暗地裡抱怨遼東軍剿賊剿得太積極凶狠,以至於把賊都給剿完了。

  抱怨歸抱怨,大漢軍紀森嚴,如同前明那樣玩養寇自重的把戲是絕對不行的了,得另外想辦法。想來想去,最後大家就想到了「擴展戰區」的辦法來。從遼東往西去就是蒙古,在這一路上有許多蒙古部落,而他們也算是大漢的敵人,只要去清剿他們也能建立功勳。

  於是,從幾年前開始,瀋陽就經常部署前去西方的征討行動,一支支部隊不斷地被調遣前往蒙古地區征討,給蒙古各個部族帶來了極大的恐怖,尤其是那些定居在離遼東極近的部族,比如那次全團一起征討的科爾沁部。

  科爾沁部原本算是蒙古強部,擁有十分強大的實力,而且在建州女真崛起的時候極受籠絡,可以說是建奴最大的依仗。而在大漢建立之後,它也成了大漢的重點打擊對象。曹國公吉香指揮麾下的漠北軍幾次發動了針對它的征伐,在幾次會戰當中將這個部族的主力軍隊打得支離破碎,再也不敢和大漢軍隊爭鋒,他們為了躲避征討,分裂成了多支小股部族,四處流竄,更別提騷擾大漢的邊境了。

  但是即使他們已經無法給大漢造成任何威脅,他們也依舊無法逃脫大漢軍隊的打擊,雖然漠北軍因為有許多更大的目標,已經將主力向更西轉移,但是遼東軍卻沒有放過他們,將他們當做了征討的目標。

  苦於在大漢駐遼東軍和駐蒙古軍兩支大軍的不停打擊下,早已經衰弱的科爾沁部現在更加衰弱,已經到了瀕臨消失的境地,再也不復當年的輝煌。

  遼東軍的這些小動作,漠北軍也心知肚明。不過漠北軍一直都有更多敵人可以去打,所以他們並不是特別反感這種做法,再加上吉香元帥很念舊情,所以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朝廷自然也並非毫無所覺,然而他們體諒遼東軍的難處,也覺得應該需要用不停打仗的辦法來保持遼東軍的戰鬥力,所以也並沒有多說什麼。不過這當然並非長久之計,所以朝廷內部一直都有調遼東軍去其他地方繼續作戰的議論,此次征日作戰恐怕也有類似的考慮在。

  這些軍內的爭鬥畢肅作為團正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他也知道不應該和太子說,所以他就有些猶豫躊躇了。

  「科爾沁等部蒙古宿懷匪心,一直都在搶掠殘殺我大漢生民,而且他們行蹤飄忽不定,逐水草而居,並不是一直呆在蒙古,反而時常來到遼東就食。」想了片刻之後,他以一種穩妥的方式回答,「我等為國殺敵,四處征討,也無暇顧及他們到底是女真還是蒙古了!我們這次是頂著風雪一路進軍的,到了大漠裡面的時候因為風雪太大,就連嚮導都丟了方向,所以才造成那麼多將士們失散,幸虧將士三軍用命,硬生生地克服了困難,在風雪當中四處進軍,最後浴血奮戰絞殺了兩千蒙古戰兵,俘獲牛羊婦孺軍資無數,」

  「婦孺?」太子的注意力被這個詞引開了。「婦孺也要一起帶走嗎?」

  「是的,殿下,在遼東的時候,根據陳元帥的訓令,凡頑抗大漢天軍的部落,一旦被擊破就要把膽敢反抗的精壯男子全部處死,而婦孺也必須帶走。」畢肅十分平靜地回答,「這些部族民遊牧而居,不服王化,而且大漠當中搜索不易。如果我們只殺掉反抗的部族兵的話,那麼他們有婦孺在,還是可以很快就恢復元氣,然後生生不息,世代為患。所以之前中原屢次攻伐,都無法將其盡滅。鑒於此類教訓,所以元帥就覺得必須要斬草除根,才能讓中原萬民得一個平安。對遼東部族是如此,對蒙古部族自然也是如此。」

  雖然他說得平淡無奇,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但是話裡話外的血腥氣仍舊讓太子微微打了個寒噤。可想而知,在進行清剿的時候,遼東軍到底有多麼決絕無情。斬草除根,這短短四字裡面,到底隱藏了多少血淚?

  「那那些婦孺……抓回來以後怎麼處置?」太子忍不住再問。

  「婦女的話,大軍當中頗有老兵未曾婚配,所以可以指派給老兵婚配,剩下的就授予移民,畢竟移民裡面多為男子,婦女極少。」畢肅馬上回答,「至於孩童……也是授予移民,準備作為以後開荒的勞力。」

  「本朝不許蓄奴,切不要因為小利而壞了大節!」太子一聽大驚。

  在前明時代,法令形同虛設,豪門巨室多蓄有大量私奴,尤其是在江南,大地主擁有大量奴僕,多至上千人。這種做法一來有違於人倫,而來也使得社會矛盾極度激化,在前明末年江南就多次出現奴僕不堪忍受壓搾揭竿而起的事例。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5-12 11:1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4-26 09:42
第1543章 演習

  吸取了類似教訓之後,新朝一建立就嚴厲宣佈縉紳豪門絕對不允許蓄養私奴,這種禁令,太子決定不應該從蒙古人這裡破開一個口子,否則久而久之就連漢人被蓄養為奴也沒人在意了。

  「太子請放心,我等心懷忠義,豈有置王法於不顧的道理?這些幼兒是由軍中分散養大,等到成年之後就任其做工,待遇和移民無異,若是為朝廷和遼東軍做事都會給付工薪的。這樣一邊可以充實移民、盡快開拓遼東,一邊也可以化敵為我。」畢肅連忙打消太子的擔心,「這些孩童雖然身有血仇,但是自小被我軍養大,耳濡目染見識的全是我軍軍威,對我朝不會、也不敢有忿恨之心……過得十年二十年,也就是漢人了。」

  「真的會如此嗎?」太子覺得有些難以相信。

  「孩童最無常性,再加上夷狄又不識忠義,所以即使有深仇也不會記在心裡,況且大漢國勢軍威如此昌隆,他們就算恨也沒機會報復,等到長大了,有家有業,這恨就更加淡了。蒙古人之間互相殺伐,就是如此對待對方的,部族借此壯大實力,我軍只是照著做而已。」畢肅微微一笑,「殿下,之前我軍從遼東女真部族裡掠取了不少孩童,現在其中有些已經長成了,按照漢人的習性生活、種地做工,現在也看不出和漢人有何不同。」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實際上當然不會有如此輕鬆,實際上遼東軍對此類人是有防範的,除了監視之外還不允許他們聚居,打算花一兩代人時間來融合他們,絕不敢掉以輕心。

  「原來如此!」太子沒有聽出他話中的玄機,所以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說法,心裡也安了不少,「眾位將士還請再接再厲!」

  是大漢的太子,又不是蒙古的太子,也不打算關心到底了。他上課的時候,聽說過西班牙人如何征服美洲,生聚移民,自覺大漢開疆拓土的時候已經比西班牙人要溫柔得多了,不損威名。

  畢肅鬆了口氣,目送太子離開。

  在眾位將士的注視之下,太子一一給其他人授勳,他每經過一個人,軍樂手都會用鼓點來炫耀一番,而士兵們的情緒也隨之變得更加高昂,人人既艷羨又躍躍欲試,想要為自己自己也掙一枚勳章回來。

  這些勳章不僅僅只有鼓舞士氣的作用而已,而且還是記功的憑證,每一枚勳章在發放的時候,都會有專人記錄下當時的受勳者所擁有的榮譽,這些榮譽在士兵和軍官們回鄉的時候,可以讓他們得到更多的授田,所以幾乎每個人都趨之若鶩。

  行列裡面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了,太子慢慢地朝前走,最後走到了一直昂然默立的趙松面前。他也穿著一身簇新的軍服,面孔沉靜如水。

  太子嚴肅地站在了他的前面,然後從旁邊的托盤裡面拿出了一枚碩大的銀質勳章,在全軍的注視下,他慢慢地將這枚一等銀蘭勳章別在了趙松的身前。

  「趙旅正,還請再接再厲。」太子以禮敬當中帶著一點距離感的語氣跟他說。

  雖然趙松按輩分來說算是堂叔,但是對太子來說卻沒有辦法和對陳昇一樣,把他也當成可敬的叔叔和長輩,再加上接下來趙松還要作為統兵大將去征伐日本,理論上和坐鎮後方的他是「同僚」關係,所以他只好用這種客氣而又有距離的態度來對待趙松。

  「多謝太子殿下!多謝陛下洪恩!」而與太子的客氣不同,趙松卻十分激動,昂首挺胸大聲向太子和皇上致謝。

  在太子給趙松授勳之後,整個陣列的官兵們都同時歡呼了起來,趙松是他們的老旅長,打仗一向身先士卒,對手下官兵也很好,所以在部隊當中威望很高,每個人都對他能夠得到這樣的勳榮而歡呼雀躍,就連其他部隊的人也在為之歡呼喝彩。

  在這潮水般的歡呼當中,儘管生性沉穩,趙松的心裡也不禁有些飄飄然了。

  他之前因為自己多年來立下的功勳,已經得到了一枚二等銀蘭勳章,在調回京城的時候,軍內一直流傳他將會得到高昇,他自己也猜測自己會更加受重用,不過沒有想到居然會被授予這樣的職務,而這一枚一等銀蘭勳章居然會在遼東被授予他,這事實確實難料。

  一等銀蘭勳章大漢軍內極少頒發,基本上得到此勳位就等於是成為方面大將,離元帥只差一步了,而成為元帥正是趙松這輩子最大的夢想。

  他輕輕地撫摸著胸前的勳章,銀質的平滑表面在給他的手上留下了異樣的觸感也勾起了他的回憶,他回想起了自己早年的坎坷。

  當年的那個小子,哪裡想得到自己十幾年後就能位極人臣,成為數十萬大軍當中排名前幾位的將帥?若是再能以元帥之勳位榮休,此生還有何憾!

  在授勳儀式結束之後,眾位將士的心氣也被調動到了最高點。

  他們並沒有解散,在軍官們的號令之下,隊列被解散重組,很快就按照各個團的分屬變成了幾個大的集群,而騎兵和炮兵也在指揮下在不同的地點重新集結。

  一時間大軍在原地各自移動,混亂當中又透著一股秩序,金戈鐵馬當中殺氣騰騰。

  趙松想從自己原本帶的旅裡面為征日之戰挑選一個直屬團,而在經過和遼東軍高層溝通後,他決定在演習當中來讓自己旅裡面的三個團進行競爭,從中挑選表現最為優秀的團來作為自己的直屬團。

  對下面的官兵他們當然不會明說,只是說今天太子親臨觀閱演習,讓他們要好好表現,而這個理由也足夠說服人,為了在太子殿下面前搏個好彩頭,各個部隊都摩拳擦掌,一心想要壓別的部隊一頭,得到太子的親口誇獎。

  太子此時則和陳昇以及其他遼東軍高層軍官一起,騎著馬在預設的戰場邊緣四處逡巡,觀閱演習,而趙松則帶著自己的幾個親信參議軍官,在各個部隊進行指揮,順便評定優劣。

  在平常讀書的時候,為了鍛煉體魄、培養最基本的軍事知識,太子除了要學兵書之外還要練習騎馬和槍法,所以他的騎術雖然不能和專業的騎兵相比,但是應付這種事還是綽綽有餘。

  此時已經接近中午,在太子的注視下,一支支部隊隨著號令進退,在扛著旗幟的士兵的引導下,千軍萬馬在晴空之下四處進退,火紅色的軍服在大地上燃燒,簡直就像是一種攝人心魄的奇觀。

  每個指揮官都在聲嘶力竭地吶喊,而他們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傳到太子的耳中時已經變得就像是蟬鳴一樣繁雜而不可理解。他們各自揮動著手中的佩劍驅趕士兵,而一個個陣列隨著他們的呼喝而不聽變幻,紅色的軍服』青色的草和灰褐色的大地,各種顏色在他的眼前交融,就像是一幅幅圖畫一樣。

  很快,每個官兵心中的激動都已經消褪了,他們都如臨大敵般地投入到了這次的演習當中,彷彿把這當成了真正的戰鬥,而趙松也鼓勵了他們的想法,他騎著馬四處逡巡,大聲呼喝自己所看到的部隊,下著不同的命令,驅使著他們或前進或後退,所到之處他無不引起歡呼,他剛剛得到、而且佩戴在身前的一等銀蘭勳章,在紅色的軍服上閃閃發光,好像能夠攝人心魄一樣。

  在隊形迅速調整,變成各自迎戰的陣型之後,接著,在趙松的命令下,各個方隊開始互相開槍,當然這只是空槍,沒有使用實彈,不過從這裡倒也可以看到各個部隊是否從容鎮定,火槍和其他武器的保養是否合適。

  然後,大炮也開始轟鳴,不同於之前的禮炮,這次在預設陣地上的炮轟要更加集中得多,整個大地都在顫抖,而在大炮開始猛轟一會兒之後,穿好了盔甲的騎兵也從樹林邊的陣地當中竄了出來,然後像滔滔洪水一樣像這支軍隊席捲而去,從側翼掃過了整個大軍的陣地。

  大軍行進時踏出的煙塵,再加上槍炮轟鳴時發出的煙霧,使得整個演習場上很快被煙霧所籠罩,就像是蒙上了一層黃色的薄紗一樣,裡面什麼東西都模糊了,顏色好像混雜在了一起。

  不過,因為平日裡的辛勤操練,整個大軍的各個兵種進退都十分有章法,看上去不僅僅有軍隊特有的肅殺,甚至還給了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好厲害!」太子忍不住讚許了一句。「如此進退如臂使指的強軍,難怪可以橫掃北地!」

  「看著是漂亮,不過真正打仗的時候,可沒有這麼簡單,比這個要殘酷百倍,也休想把陣型保持得這麼漂亮。」旁邊的陳昇元帥頗為冷靜地回答,「平日裡的操練只能練出習慣來,讓士兵知道聽軍令,也知道怎麼保持陣型,等到上了戰場,還是要靠膽氣的,沒膽子的兵再怎麼練得好看也是不行。」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5-12 11:1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4-26 09:50
第1544章 農夫和武士

  「元帥說的是。」太子笑著回答,「不過,從這裡面,我倒也能夠看到元帥指揮千軍萬馬,踏遍建奴的風采了。」

  「要說風采,誰能比得上陛下?」陳昇也笑了出來,「陛下當年帶兵打仗的時候,那才是真龍之象!」

  雖然明知道陳元帥這話裡面有刻意恭維的成分,但是太子仍舊對父皇當年的風采遐想不已。父皇帶著大軍席捲天下的時候,他還太小,無法上戰場去瞻仰父皇的風采,等他長成了以後,因為已經建極稱帝,父皇一直沒有辦法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的氣象?

  「雖然是演習,但是能展現如此風采已經極為難得了,」看了好一會兒之後,太子由衷地向陳昇道賀,「可見部隊一直都勤於操練沒有懈怠,陳元帥,遼東軍在你的手上果然對得起威名!」

  「太子過獎了,我輩只是盡忠職守而已,談不上有什麼可讚譽的。」雖然表面上平淡,但是陳昇的眼裡仍舊閃過了一絲得意,「遼東軍領著國家那麼高的薪餉,不日日操練怎麼對得起國家?再說了,每年都有那麼多老兵退伍,招募過來的新兵不認真操練一下,怎麼上得了戰場。」

  大漢對軍人的待遇做得極好,薪餉不僅標準定的高,而且一直都是足額足餉,從來沒有任何剋扣拖欠,前明與之簡直不能同日而語。同時,因為痛感前明使用軍戶來世襲當兵,以至於士兵地位低下、與奴僕無異的教訓,新朝並沒有實行世兵制,而是實行募兵制,以保證待遇為前提招募士兵,也不限制到了年限之後的士兵退伍。

  遼東軍中每年都有士兵和軍官退伍,拿著自己的功勳,或者回鄉或者直接在遼東領取土地,他們這些退伍士兵因為深受國恩,而且有了服從命令的習慣,所以成為了朝廷在地方的忠實支持者,對朝廷推展地方事務起了很大的作用。

  當然,更多人還是留在了軍隊,選擇與戰友繼續浴血奮戰。有些人是為了多年同生共死所帶來的情誼,而且適應了從軍的生活,不想回去做一介平民;而另外一些人則是為了奪取更多的功勳,為自己謀一個出人頭地。

  就在太子和元帥還在交談的時候,趙松也從演習的地方騎著馬趕了過來,因為剛才在演習的地方四處穿梭指揮,他的臉上沾上了黑灰色的煙灰,看上去頗為滑稽,就連原本簇新的軍服也因為沾染上了太多灰塵而變得有些髒兮兮的,看不出之前的威風來。

  不過,並沒有一個人因為他這幅模樣而感到好笑,太子騎著馬向他迎了過去,笑容滿面地迎接了他。「趙旅正,果然麾下個個精兵強將!」

  「這都是靠了朝廷恩養,諸位將士眾志成城,趙松怎敢居功!」趙松一邊說,一邊騎馬跑到了太子的身邊,「太子殿下,演習檢閱已經完畢,請問太子可有不滿之處?」

  「沒有,沒有,諸位將士進退之間張弛有度,動靜森嚴,一看就是一等一的強軍,我不知道兵事就不多嘴了,反正我覺得很滿意。」太子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不過,不知道趙旅正定好了沒有,到底調哪一個團跟隨你出征?」

  「茲事體大,斷不容輕忽,一次演習也不能完全看出門道來,臣還打算再觀察一下。」趙松跟著太子一起騎馬,重新回到了陳昇身邊,「元帥,我有個不情之請,這段時間能否讓我暫時負責統帶第三旅?我要再好好操練一下他們,倒好好好讓他們鬆鬆筋骨。」

  「行,當然可以啊,我求之不得。」陳昇馬上答應了他的要求,「你走了以後,新的旅正初來乍到,沒壓住場子,我看你們第三旅的人是懈怠了不少,這樣混賴以後還怎麼打仗?這陣子你來帶的話,好好收拾收拾這幫混小子,讓他們骨頭鬆下來!」

  「看我的吧,一定讓他們哭爹喊娘。」趙松躊躇滿志,「正好就把他們留在金州吧,這段時間一邊訓練一邊讓他們熟悉水性,免得以後上了船就腿軟。」

  遼東軍多為北人,將士們基本上都不識水性,為了讓他們能夠克服這種困難,不至於影響到之後的作戰,就必須要進行嚴格的訓練,讓他們熟悉一下水性,所以根據趙松的計劃,在太子巡閱遼東的這段時間裡面,他要把自己的直屬部隊好好放在海邊訓練一下,讓他們至少做到在運輸的途中不暈船。

  答應了趙松的請求之後,陳昇馬上跟旁邊的參議口述了命令,而這位軍官也記錄下了命令,很快就將作為成文簽發下去,成為正式的書面命令。接著,他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想要回去處理別的事務,於是又轉頭看向了太子,禮貌性地提醒了他。

  「太子殿下,今天的檢閱和演習您還滿意嗎?如果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跟我們提出來,我們馬上讓下面的人改進。」

  「沒有了,我很滿意,接下來就看趙旅正怎麼操練了。」太子馬上表示。

  「那……太子還有別的話想要訓諭將士們嗎?如果有的話,那我就下令召集全軍。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就此解散,讓將士們歸營吧,今天他們操練得已經夠多了。」

  「那就讓將士們去歇息吧,我就不拖時間了,反正我年紀小,也沒什麼可以教訓他們的。」太子微笑了起來,「紀國公想必還有許多軍內大事要處理,也早點去辦吧,別為了我這裡耽誤了大事。」

  「謝太子殿下!」陳昇看向了另外一個參議軍官,「傳令下去,全軍整隊,歸營!」

  參議官馬上縱馬向旁邊跑了過去,向一群傳令騎兵下令,接著這群傳令騎兵按照各自劃分的區域縱馬離開,紛紛奔向還在演習場當中的官兵們。

  很快,這些官兵們都接到了檢閱結束的命令,接著在軍官們的呼喝之下,他們又重新按照之前的隊列排好。

  接著,在全軍官兵們的歡呼當中,陳昇和太子走回到了馬車當中,在親衛騎兵的護送至下絕塵而去,而在他們離去之後,這些官兵也以整齊的行軍隊列,向金州城郊的軍營裡走去。

  太陽已經偏西,陽光也從白色變為了微微的金色,士兵們扛著手中的槍,以整齊劃一的腳步跟在軍官們的身後強行,他們或寂靜無聲或高唱軍歌,動作仍舊和受檢閱時一樣整齊,即使在歸隊的時候,大漢的軍勢也還是如此昂揚。

  就在大漢軍隊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演習的時候,在千里之外的日本九州島薩摩藩的郡山下,也有一群人聚在野外拿著武器四處逡巡。

  不過,與遼東軍的虎賁相比,這群人的穿著要寒酸一些,並不是特製的筆挺軍服,而是穿著造型各異的著裝,一部分人騎著馬,穿著用鈕系結的羽織;而另一部分人則走在地上,穿著平民的半身短衣,看樣子像是農夫。

  這些騎在馬上的人,態度倨傲,腰間佩著刀,有些人手裡還拿著弓箭,驅使著旁邊的農夫四處搜索,他們自己口中也在不斷吆喝,看樣子是在打獵。

  他們頭上的髮型也很有特點,頭髮從前額方面,被往後剃掉,只留下了頭頂上半月形的一片頭髮,看上去光禿禿的好不詭異,這也是戰國時代以降,日本的武士和大名們特別流行的「月代」髮型。

  日本在古代就有綁髮髻的髮型,但是濃厚的髮髻在穿戴頭盔就不是很方便,且戴上厚重且密不透風的頭盔,更會讓整個頭悶的很不舒服,在戰亂時代如果拿下頭盔或是在頭盔開通風孔,又容易被敵人暗算,於是就有人索性就將前額到頭頂的頭髮剃掉,免受頭部充血之苦,而後方剩下的頭髮在平時就可以綁成髮髻,也可方便冠帽的穿戴。久而久之,在經常要打仗的武士們當中,月代髮型就十分流行了。

  如今雖然已經是德川家的江戶幕府治世,日本承平已久,但是之前戰國時代所流行的習慣還是被流傳了下來,哪怕是身為武家最尊者的幕府將軍,也照樣留著這樣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的髮型。

  更加奇怪的是,雖然這群人手裡拿著刀和弓箭,一副出門打獵的樣子,但是他們一直都在左顧右盼,神情頗為詭異,好像目的並不僅僅是來打獵一樣。另外,他們的陣型雖然散亂,但是騎著馬的武士們仍舊嚴陣以待,隱隱然把一個人護衛在了中間。

  這裡是薩摩藩的內地,臨近鹿兒島,是島津家的根本重地,而這群人正是島津家的武士和家臣,而被他們護衛在中間的人,就是當今薩摩藩的藩主、島津家的家督島津忠恆。

  他衣著樸素,和旁邊人並無不同,好像是要借此來掩飾自己的身份一樣。他看上去五六十歲年紀,垂在腦後的頭髮已經花白,不過身形依舊矯健,騎在馬上左顧右盼,眼神犀利,倒是能看出幾分早年的風采。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5-12 11:1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4-26 16:09
第1545章 下注

  這群人一直在山邊四處搜尋,不過相互寂然無聲,看不出多少打獵的興頭來,反倒是有些小心翼翼,好像在擔心什麼似的。

  當看到一群同樣穿著短衣,盤著髮髻、做農夫打扮的人向著這邊湊近過來的時候,這支寂靜無聲的隊伍,終於起了一點點的騷動。

  日本的武士和平民階級森嚴,雖然現在武士不像戰國時代那樣可以隨便因為心情不好就殘殺農夫,不過農民是絕對不敢輕易向著武士聚集的地方湊近的。所以……大家心裡都有了一絲明悟。

  在山草的掩映下,這群人若隱若現,不過腳步聲越來越重,伴著山風吹拂衰草的聲音,讓每個人心裡都變得更加不平靜。

  終於,在他們的注視之下,這群人走到了他們的身前。這一群人,身材都很高大,而且年紀都很年輕,行動迅速敏捷,雖然做農夫打扮,但是看上去一點都沒有久在田間勞作的樣子。

  他們領頭的一個年輕人從行列當中走了出來,然後恭恭敬敬地向人群當中的島津忠恆作了個揖,接著他用極為流利的九州方言開口了。

  「在下大漢國特使周璞,拜見島津藩主!」

  沒錯,他就是大漢被派到了日本承擔溝通地方豪族任務的外務司官員周璞。他在大漢的時候,就將自己的重點工作目標放在了薩摩藩的島津家身上,來到日本之後,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觀察,他終於下定了決心,然後通過一些方式聯繫上了島津家,然後將島津藩主島津忠恆給約了出來。

  幕府雖然承認島津家對薩摩藩的統治,但是因為之前島津家屢次和德川家作對的緣故,他們一直對島津忠恆等島津家重要人物進行了監視,所以為了麻痺幕府,島津忠恆假托出來打獵,帶著一群心腹家臣走出了薩摩藩的本城鶴丸城(鹿兒島城),來到了郡山之下。

  可想而知,他們的心裡應該有多麼緊張。

  當他喊出這段話的時候,對面其他人更加是相顧失色,有些人心裡原本的僥倖心理也消失了,他們知道自己現在都已經參與到了一次了不得的密謀當中。

  和旁邊這些緊張不安的家臣們不同,島津忠恆要鎮定得多,他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旁邊的一位年輕的家臣。

  「重方,你過去看看。」

  「是!」這位年輕的家臣馬上領命,然後下了馬,向周璞他們走了過來。他的腰間別著一把刀,而且行動十分迅速敏捷,步伐有力,看上去十分精熟於武器。

  他叫東鄉重方,是島津家臣東鄉家的成員,他的父親東鄉重位是戰國時代有名的劍豪,是示現流的創始人,並且在年輕時代就投靠了島津家,成為了島津家的家臣,經歷了兩代人的效命之後,東鄉重方已經成為了藩主島津忠恆十分信任的家臣。

  他的劍術秉承著父親的教導,經過多年的刻苦練習之後變得十分出色,可以說是島津家臣當中最好的之一,因此一直被島津忠恆帶在身邊作為護衛。

  這個年輕人表情嚴肅地走到了這群不速之客的身邊,然後開始搜身,周璞舉起了雙手,然後示意自己身邊的人也任他搜身。

  搜完身之後,周璞將自己口袋裡面的一封信交給了東鄉重方。

  很快,東鄉重方就拿著這封信,走回到了島津忠恆的身前,恭恭敬敬地呈遞給了他。

  島津忠恆拿到信之後,並沒有看信的內容,因為為了保密,信是隨便寫的,內容根本無關緊要,他看的是最後落款的印章。

  當確定印章正是他之前和人商定好的花紋和字樣之後,他終於鬆了口氣。

  他再度揮了揮手,馬上就有家臣牽了一匹馬再度走到周璞的面前。

  「周大人,請過一步,跟我們來吧。藩主大人想要找個僻靜的地方和您敘話。」這個家臣向周璞作了個揖,然後以十分流利的漢語向他說。

  島津家內部一直都有明國人侍奉,所以並不缺乏善於漢語的家臣。比較有代表性的就是江夏友賢一家。江夏友賢原名黃友賢,在前明萬曆年間為了避禍而來到日本,並且成為了島津家的家臣,他精通漢學,並且能言善辯,得到了島津家的重用。

  在豐臣秀吉入侵高麗,並且和大明交戰的時候,他還曾見過大明來到日本的使節沈惟敬,並且負責過翻譯工作。

  在他死後,他的兒子江夏二閒繼續作為島津家的家臣,並且在多年的浸染下已經和日本人完全無異,只是精通漢語而已。

  今天被島津忠恆帶過來的這位精通漢語的家臣,正是江夏二閒的兒子江夏明閒。他的衣著和髮型同其他家臣毫無不同,從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有一絲漢人的痕跡。

  同江夏家一樣,在大明末年天下一直十分混亂,甚至在幾年之前還發生了神器易鼎的大事,所以這些年來一直都有明人東渡日本避禍,不僅有地主商人,甚至還有前明的官員和學者。

  其中最著名的人當屬朱之瑜,他是大明官宦世家出身,學問十分精深,在大明被滅之後因為發誓不做大漢的臣民,所以蹈海遠渡,來到了長崎定居。因為學問很高,所以他也得到了當地日本學者的尊敬,經常在當地講學。

  周璞當然不知道其中的奧妙,所以微微有些吃驚,不過他一想到島津家雄踞九州這麼多年,雖然現在屢受打壓,但是內裡的底蘊應該也還是不小,有這麼精通漢語的家臣也不足為奇。

  他並不反對島津忠恆的小心謹慎,也並不害怕。自從他來到九州島的那一天起,他已經把生死給置之度外了。這裡是島津家的根本重地,若是對方想要對自己不利,就算有那幾個護衛在身邊又能怎麼樣?

  「好的。」他直接應了下來,然後乾脆地翻身上馬,接著他回頭向自己帶來的人下令,「你們現在在這裡等著,哪裡也不要亂跑!」

  然後他不再多話,直接騎馬跑到了島津家臣團的面前,直接面對島津忠恆。

  島津忠恆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周璞,像是在估測他的能耐似的,而周璞也沒有再示弱,昂然騎在馬上和他對視著。鬚髮皆白的老人,視線陰騭深沉,而高大英挺的年輕人,視線昂然激揚,一時間竟然不相上下。

  片刻之後,島津忠恆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然後突然勒馬轉過了馬頭,往後面的山路小跑了過去,得到了暗示的周璞馬上縱馬跟了上去,其他的家臣們原本打算也跟上來,但是在島津忠恆的手勢下,只有東鄉重方和江夏明閒跟了上來,其他人都不得不留在了原地。

  島津忠恆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縱馬往前急奔,周璞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能夠一直騎馬跟在身後,他們很快就跑進了山麓當中,草木越來越茂盛,而路也越來越狹窄。

  終於,在一棵大樹的樹蔭下,島津忠恆勒馬停了下來。很快周璞也追了上來,勒住了馬頭。

  「你膽子很大,一直都很鎮定。」島津忠恆轉頭過來看著周璞。「你們的皇帝陛下沒有挑錯人。」

  「多謝藩主誇獎。」周璞微微一笑。「我只是大漢朝廷當中的一個無名小卒罷了,並非陛下特意挑選的人,在朝廷當中,比我更厲害的人也有很多。」

  「大漢有很多人才,日本也有很多。」島津忠恆並沒有被周璞的話所觸動,「大漢皇帝想要遠征日本,可不那麼容易。」

  他當時聽到了大漢打算攻伐日本的消息時,幾乎難以置信。千百年來,中原人雖然和日本在高麗交手過幾次,但是中原皇帝從來沒有發動過對日本的征伐,只有蒙古人佔據中原的時候試過,他雖然知道大漢皇帝雄心勃勃,但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日本的頭上來。

  「事在人為,如今我大漢海陸軍將士們多年來一直都在各地作戰,從來沒有遇到過敵手,如此百戰之師,想必是比幕府大軍要強上許多的。」為了表現自己的信心,周璞十分篤定地回答,「只要大漢軍隊踏上日本,就能夠把幕府軍打得落花流水,到時候島津家就可以再也不用受幕府的壓制了!」

  「當年蒙古人也是到處征討,滅國無數,還打下了比如今大漢更加廣袤的疆土,可是他們還是沒有打敗日本的幕府。」儘管周璞說得慷慨激昂,但是老人卻仍舊十分冷靜,「他們來了兩次,結果兩次都在九州被打敗了,大軍全軍覆沒。」

  周璞知道這個老人為什麼態度這麼冷淡,因為他還沒有確定到底要不要把寶壓下去。

  造反是個高風險的活計,如今幕府在日本勢大無比,不是單單一個島津家能夠抗衡的,他如果貿然參與,萬一失敗的話不光自己的性命保不住,島津一家的領地和性命都岌岌可危。

  他需要確認大漢的決心,並且相信大漢絕對能夠打贏幕府至少能夠把幕府趕出九州島,才會下注。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5-12 11:0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4-27 10:17
第1546章 你們想要什麼

  「蒙古這樣的匪徒,怎麼能和我們大漢相提並論!」他不自覺地提高了音調,「當時蒙古人是趁著中原大亂才打進中原的,他們只知道燒殺搶掠,哪裡知道什麼水戰?他們的軍隊上下也不齊心,形勢一不利就潰滅了。我朝可就不一樣了,我朝的海軍舉世無雙,就算是西洋人的海船也只能躲著我們的戰艦走,只要我們想打,海上渡過來,幕府裡面沒人擋得住,以幕府現在在九州的力量,只要有藩主您的配合,我們奪取整個九州島易如反掌!」

  他大肆誇耀大漢海軍的實力,明裡是說幕府擋不住給島津忠恆壯膽,實際上也是暗裡在威脅他,告訴他大漢並不依賴他的合作,催促他早點下定決心。

  「再者說來,當年鐮倉幕府能夠抵擋住蒙古人的進攻,很大程度上也是靠了運氣。」眼見島津忠恆還是不說話,周璞繼續說了下去,「那時候蒙古人根本不懂海上時令,碰上了兩次颱風,結果讓艦隊和運輸船統統葬身魚腹,遠征大軍變成了孤軍,於是軍心渙散,在幕府軍隊面前失去了鬥志,這才全軍潰滅。如今以大漢海軍的實力,大可以挑選一個好的時節發動進攻,難道這種運氣還能再來一次嗎?」

  島津忠恆白色的鬍鬚微微顫動了起來。

  他是薩摩藩主,也算是見過世面的,知道大漢海軍的厲害。當年的荷蘭和西班牙人在海上何等囂張,結果現在在大漢海軍面前也只能收斂鋒芒,老老實實和大漢以及日本通商,可見大漢海軍的實力。

  「如果有大漢海軍的全力支援,確實可以搶在幕府反應過來進佔九州。」他承認了這個事實,但是很快話鋒一轉,「可是,幕府據有的是整個日本,而不是九州一個島而已,等到拿下九州島以後,幕府可以集結整個日本的大軍,再來和你們決戰,那時候你們能夠打贏嗎?我知道你們大漢的軍隊能征善戰,但是日本是日本,你們是渡海過來打仗的,和蒙古人又有多少不同?你們大漢的軍隊可不是一定可以戰勝三河武士的!」

  他的神情十分嚴肅,而且楸氣十分不善,顯然對大漢能否最終戰勝幕府感到有些懷疑。

  周璞先是不動聲色,靜靜地聽完了以後,他突然昂首大笑了起來。

  這突然而來的大笑,讓島津忠恆有些驚愕,他皺起眉頭看著周璞,不明白這個大漢的特使到底突然發的什麼瘋。

  其實周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他只是學習自己從三國演義評書裡面的謀士而已,據說大笑可以先聲奪人,給別人以一十分自信的印象。

  「藩主這話可就說錯了!我們大漢的大軍多少年來南征北戰,打下了多少疆土,打敗了多少敵人,大漢軍隊用的武器也十分精良,哪裡是幕府大軍可以打得過的?況且,當年德川家靠著三河武士打出了什麼很漂亮的仗嗎?三河武士真要那麼厲害,德川家康怎麼會在大阪城下都被逼得快要自盡?再說了,幕府承平這麼多年,上上下下不重視武備,現在哪裡還有什麼三河武士?只有一些花天酒地的江戶小兒罷了!靠著這些只知道吃喝玩樂的江戶小兒,難道能夠和我們大漢的大軍來對抗嗎?」

  周璞一邊說一邊笑,一副對幕府軍力十分不屑的樣子,而島津忠恆則沉默不語,隱隱然卻好像有些同意他的看法。

  在征戰日本的時候,德川家就不以武力強橫著稱,打仗也並沒有什麼特別漂亮的表現,所以一直都有很多有實力的大名心裡不服氣。德川家康趁豐臣秀吉暴死的機會,和其他同僚決裂並且竊奪日本政權,但是在兩次征伐大阪的時候都吃過大虧,甚至有傳說他在第二次征伐大阪城的時候因為敵軍一路突擊到了本陣之前差點要剖腹自殺,雖然這個傳說不知道真假,但是這個傳說能流傳開來確實也證明了一直有人不服他。

  幕府奪取日本政權已經幾十年了,多年承平之下,原本的武備也開始鬆弛了下來,而且幕府的機關和大部分軍官都居住在了江戶這個繁華城市當中,很快就浸染上了游手好閒的習慣,這些年來「江戶小兒游手好閒,只知吃喝玩樂」已經成為了日本各地的共同印象,在一直和幕府有對立傾向的薩摩藩,這種歧視性的觀念就更加深入人心了,說實話,也就是因為對幕府的戰鬥力心懷疑慮,島津家才會大起膽子來回應大漢這邊的試探。

  島津忠恆當年是跟隨過小西行長和父親島津義弘一起征伐過高麗的,和大明當時最精銳的部隊也交手過,在關原之戰被德川軍包圍的時候更是跟隨父親一起直接衝破德川軍陣,從關原戰場上安然逃脫,他本來就沒有多麼畏懼德川軍的戰力,只是因為兩邊地盤體量相差太大,只好忍氣吞聲而已。

  「就算幕府軍已經不比當年了,但是大漢畢竟是遠征,還是沒有必勝的把握。」也許是為了顏面,島津忠恆還是保持了質疑,不過調子已經緩和了許多。

  「幕府雖然勢大,統治了整個日本,但是國力怎麼能夠和大漢相比?大漢的幅員幾十倍於日本,人口和財力也是幕府所遠遠不及,只要大漢傾全國之力來進攻,幕府怎麼肯能抵擋得住?」周璞繼續說了下去,「藩主當年也是去過高麗,和大明軍隊交過手的,當時的大明邊軍戰力有多強藩主不會不知道,可是就是如此強大的大明邊軍,碰到大漢軍隊也絕對不是對手,那大漢軍隊大兵壓境的時候,藩主還怕打不過幕府軍嗎?」

  島津忠恆畢竟遠在日本,不知道具體底細,他只知道當年他面對大明邊軍的時候可以打得十分艱難,屢屢灰頭土臉,既然能夠改朝換代,那大漢的軍隊肯定就會比這些邊軍更加精銳,他哪裡知道後來邊軍腐敗崩壞、最腐朽不堪見到建奴望風而逃的底細?

  島津忠恆心想,只要大漢軍隊有當年大明邊軍的實力,再調集幾萬大軍過來,那應該就足以打敗幕府軍了。

  為了給島津忠恆信心,周璞有意誇大了遠征軍的實力,說得好像大漢要傾全國之力來打敗幕府一樣,而且他還從島津義弘的親身經歷來著手來講,更加增添了說服力。他估計島津忠恆根本不會想得到大漢軍隊到底有多強,所謂為了避免對方動搖,他根本就不打算告訴對方大漢只調兵數千人而不是傾國進攻的事實,不管騙也好威脅也好把島津家送到大漢的戰船上,只要他上了戰船協助了大漢軍隊佔據九州島,那時候難道還怕島津家反悔?

  島津忠恆繼續沉思著,周璞先是靜等著對方考慮,過了一會兒之後,他才開口催促。

  「藩主考慮得如何了?」

  就在這時,島津忠恆突然抬起了頭來,然後以十分生硬的表情看著他。

  「你們,到底想要從日本得到什麼?」

  「大漢天子身為萬邦之主,看到幕府欺凌架空日本國君,生起了義憤,想要為貴國恢復綱紀,讓亂臣賊子得到應有的下場!」周璞愣了一下,馬上回答。

  「你再說這種話,我就讓人殺了你。」島津忠恆冷聲說道,他絲毫不為所動,然後還看了看騎馬停在不遠處的家臣東鄉重方。

  他可不會相信大漢的皇帝是為了什麼君臣大義而決定攻伐日本的,自從鐮倉幕府開始,甚至從之前籐原家的攝關政治開始,天皇被架空已經快有五六百年了,中間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風雲變幻,中土又不知道興起了多少個王朝,然而這些王朝除了蒙古人之外都沒有興起過為保衛綱紀而討伐日本亂臣的想法,雖然他不怎麼瞭解大漢的皇帝,但是從他的行跡來看,怎麼看都是一個心懷異心然後趁勢而起的亂臣賊子,哪裡對綱紀有什麼熱愛?

  再說了,要說亂臣賊子,難道島津家自己就不是亂臣賊子嗎?要說藐視朝廷,他自己也算一個。

  「藩主莫要生氣,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眼見對方如此反應,周璞也笑了出來,「其實,我朝是怒於幕府一直不禮敬我朝,屢屢在貿易上做限制,極大地影響了我國的利益。幕府一直閉關鎖國,限制兩國貿易,給我國帶來的極大的貿易損失,而且幕府的通商官員貪婪橫暴,也讓我國的商人受到了極大損失,我國討伐幕府,既是為了讓日本恢復綱紀,也是為了讓兩國能夠一直正常友好地通商,鞏固兩國之間的經貿往來。」

  他看了看島津忠恆,發現對方還是不置可否的樣子,於是就繼續加了一句,「另外……我國現在剛剛改朝換代,天下還有些疲敝,需要加大引入一些日本的金銀來穩定民間。」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5-12 11: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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