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民調局異聞錄 作者:兒東水壽 (已完成)

 
mk2258 2013-12-17 10:23:4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1 104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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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兒東水壽,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懸疑靈異

【內容簡介】:

  你眼中的世界是真實的嗎?誰知道……

  我身在这个世界,却给你讲述那个世界的故事。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民調局的世界是什麼?誰知道……透過我的眼睛,給你講述一個遊走在現實和虛幻之間的故事。
  這是一個無處不在卻不為人知的世界。這個世界裡,有一個神通廣大隱匿在世人視野之外的神秘部門,有一群身懷秘術活得風生水起的凡人,當然,還有那些超脫了輪迴卻依舊混跡凡塵的傳奇。於芸芸眾生而言,他們是看不見摸不著卻又實實在在的堅強護盾;於邪魔外道而言,他們是令人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肉中刺;而對他們自己而言,他們只是有血有肉的人,有愛有恨,有喜有悲,身在大千世界,心懷大千世界,微不足道,卻又重要無比。
  天生陰陽眼的特種兵沈辣在雲南邊境抓捕毒梟任務中,遭遇恐怖狀況,古滇國神秘的山洞內,遠古祭祀的乾屍紛紛復活,向他們瘋狂攻擊,沈辣小隊幾乎全軍覆沒。
  危機時刻,一個叫「吳勉」的神秘白髮男子忽然出現,將沈辣以及緝毒警孫德勝救出。
  雲南「乾屍」事件後,沈辣同孫德勝被調入一個叫「民俗事物調查研究局」的神秘機構,從此開始了一系列離奇而又刺激的「靈異」故事。

【其他作品】:《民調局異聞錄後傳》、《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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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2-17 10:30
第1節




  

       1987年,大興安嶺遭遇了一場罕見的森林大火。當火勢被撲滅後,到處都是被大火燒焦的殘垣斷木,空氣中瀰漫著焦糊的味道。

    一隊解放軍官兵還在現場做著最後的清理,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正常休息後,火災過後的慘象衝擊每一個人的神經,見的多了也就變得麻木起來。

    一些被大火燒焦的屍體(大部分是動物的,還有幾具是犧牲的消防官兵和民兵)被清理到山下掩埋。突然,一名戰士好像被什麼東西嚇著了,沖不遠處的班長尖聲喊道:「班長,你快過來看,這是個啥東西?」

    "張柱,你又瞎喊個啥?瞧你那點出息!」班長走到跟前,以為張柱又看見了個燒焦的死人。等走近一看,就見地上的確躺了個燒焦的屍體,被煙熏的黑乎乎地。雖然被火燒的有皮沒毛地,但脖子以下還是能辨認出來是人的身體,可脖子以上就不好說了。這具焦屍的頭部在火災中損壞地比較嚴重,大部分的面部肌肉已經燒掉了,從創口向嘴裡看去,竟然是兩排尖利的獠牙。而且這具焦屍的面部頭骨太過凸突。與其說是人的屍體,倒不如說是人屍的身體上拼了個犬齒類動物的頭。

    班長盯著這具焦屍,就覺得脖子後面涼風嗖嗖直冒,腦門上也見了汗。這時,周圍的戰士都圍攏過來,指著焦屍議論紛紛。

    「張柱,去找連長,報告情況!」班長穩了穩心神,自己是整不了,趕緊把連長拉進來吧

    「是!」張柱答應一聲,向連部的方向跑去。班長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正要驅散圍觀的戰士,就聽見有名戰士喊道:「動了!這怪物動了!」班長連忙向焦屍看去,就見這具焦屍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不過,姿勢和剛才有明顯的不同。班長的腦子『嗡』的一聲,還沒死?這是什麼路數,都燒成焦炭了,還沒死透?

    就在班長驚愕之時,地上躺著的焦屍突然直挺挺地站了起來。一把抓住離他最近的一名戰士,張開滿嘴的獠牙,猛的咬住了他的喉嚨。向後一甩,把這名戰士甩出七.八米遠,就見戰士的脖子傷口血肉模糊,鮮血呼呼直冒,眼見是活不成了。

    「我日大爺!」驚呆了的班長猛的反應過來,抄起背後的自動步槍(這次的任務是清理火災現場,附近幾人只有班長一把56式自動步槍,還是預防有野獸傷人的),一把拉開槍栓,對準焦屍就是一個點射」噠噠噠「就聽得一串槍響,子彈準確地擊中了焦屍的胸口。子彈打在焦屍身上就像泥牛入海一般,沒有任何效果。反而把焦屍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轉過身來。緩緩地向班長走來。

    班長一咬牙,將扳機一摟到底」噠噠噠達達「一梭子子彈瞬間射進焦屍的胸膛。這次的射擊有了點效果,不過也就是打得焦屍向後頓了頓。槍聲一停焦屍又慢慢的向班長走來。

    班長將打光子彈的自動步槍反手一握,當作棍棒使用,拉開了架勢。身旁的戰士也操起了鐵鍬和鎬頭,準備和焦屍拚命。

    就在這時,有人在眾人身後大喝一聲:「都給我趴下!」戰士們聽得耳熟,沒有猶豫,第一時間趴在地下。就聽得「噠噠噠達達」一陣槍響,打得焦屍身上火花直冒。不多時,槍聲一停,焦屍終於再也堅持不住,一仰身,向後栽了下去。眾人這才向後看去,開槍的正是連長.還有指導員和一名戰士。三隻自動步槍子彈打得一乾二淨,三人迅速換完彈匣,又瞄向焦屍倒地的方向。

    班長臥倒的地方距離焦屍最近,見焦屍一動不動。又等了一會,不見有任何反應。便乍著膽子起身,貓腰向焦屍走去。走到焦屍近前,向他的臉上望去,焦屍的眼皮已經被大火燒掉,不過大眼珠子還掛在眼眶上。這時看去,瞳孔已經擴散,是真正的死透了

    一天之後,吉林開往北京的特快列車上。在最後一節車廂裡,圍坐著五位武警戰士。其中兩名正是剛經歷了怪屍事件的班長沈援朝和戰士張柱。

    那件事已經被下了『封口令』,怪物的屍體被拍了照片,當天就送到北京的中科院生物研究所。幾位研究生物進化學的院士看了之後如獲至寶。這具怪屍可以說是對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進行了挑戰。就科學意義而言,它已經超過了那個失蹤了半個世紀的北京人頭蓋骨化石。

    因為有那個頭蓋骨化石失蹤的前車之鑒,為了消除運送途中的各種隱患,武警總隊方面指示;保密運送,為此還特批了一趟列車來單獨護送。

    因為是特殊運送,這趟軍列不設客廂,只是在前面捎帶腳掛了幾節貨箱。除了火車頭裡的兩名火車司機之外,就只剩下最後一節車廂裡的這六名戰士了。

    沈援朝和張柱作為主要當事人,要到中科院和武警總隊去匯報事件的過程。他倆也是唯一知道運送『物品』真相的人,剩餘的三名戰士則是被通知;因為在撲滅山火中表現突出英勇,要到首都去接受首長的嘉獎。順便有一件大興安嶺的『特產』要同車抵達北京。希望幾位戰士能協助妥善保管。

    現在那具怪屍已經被幾條麻袋層層包裹,安安靜靜地躺在車廂的角落裡。沈援朝和張柱坐的角度正好能看見怪屍的位置。

    自打沈援朝上了火車,總是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一閉上眼就是戰友活生生被怪屍咬死的景象,一睜眼就看見包裹怪屍的麻袋就躺在自己的眼前。鬧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睡也不是醒也不是。

    張柱倒是個粗貨,上了車後除了暈車就沒有別的不適感覺。坐了半天的火車,最後就連暈車都適應了,是睡也安然,吃也香甜。看的沈援朝心中直咬牙:你倒是心寬,也不看看你眼前躺著的是什麼東西?你的戰友可是死在它手上的。那血淋淋場面你這麼快就忘了?沈援朝突然想起來,當時張柱去找連長了,那場面他還真沒趕上。

    「援朝,你又在想啥子?一上車就跟失了魂似地」說話的是幾人中職位最高,沈援朝隔壁連的排長姜子達,

    姜子達是四川人,和沈援朝是同年兵,自打新兵連倆人就在一起。雖不是無話不談,也算是意氣相投。

    「什麼叫失了魂?老薑,別胡說八道。」沈援朝現在對這類詞語有些敏感:「我在山上三天三夜都沒合眼了,換你試試?早就累趴下了」

    「誰不是幾天幾夜莫合眼。你以為就你能耐啊?再說,那還不趁現在睡一哈子。別到了北京,見了首長莫得精神,那就丟我們武警的人嘍。」

    「誰不想睡啊?這不是...睡不著嘛」沈援朝乾巴巴的解釋道

    「睡不著就別睡了,沈班長,聽說你們連在山上遇見鬼了?還開槍了,那槍打的,跟崩豆似的。到底咋回事,你說說唄」說話的戰士和沈援朝也認識,在車廂裡悶的久了,總算找到了比較提神的話題。

    「你這是聽誰胡說的。哪有那麼多鬼神的。孔老二都說了,不語怪力亂神的,你別聽別人瞎說,那是遇到熊瞎子了,開槍打熊瞎子呢」沈援朝開始胡編了。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7 10:32
第2節




  

       「拉倒吧,什麼叫不語?就是不說。孔老二是不敢說怪力亂神的事。再說了,當時我們連就在你們連附近。打熊瞎子?打鬼吧。打熊瞎子用的著打百八十槍?我聽得真真的,那槍打的,跟過年放的五百響似的。張柱,你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張柱,你不說話瞎抖什麼?」

    眾人這才發現張柱的臉色已經變得雪白,渾身不由自主的抖動著。手指著前面那件『大興安嶺的特產』:「動...動了」

    此話一出,沈援朝的頭髮根都炸開了,渾身上下直冒涼氣。順著張柱的手指方向看去,那件捆得跟粽子似的包裹已經有了變化。包裹中心起了水波紋一樣抖動,抖動的頻率越來越快,幅度也越來越大。

    我x!又來了。沈援朝顧不得連長要負責將怪屍安全抵京的叮囑。一咬牙當下從褲腰帶上抽出了把五四手槍(僅此一把,為防運送中意外時特配),憑感覺對準怪屍的腦袋就是一梭子。

    七發子彈轉眼打完,包裹也不再動彈。沈援朝這一口氣還沒鬆下去,張柱又喊道:「班長,它又動了」

    我tm看見了!這次包裹抖動的更加劇烈,看樣子裡面的大粽子迫不及待要出來。

    「援朝,裡面是啥子東西?」旁邊幾個戰士被沈援朝開槍的舉動嚇了一跳。看他呲牙裂嘴的表情似乎對包裹裡的東西恐懼到了極點。

    沈援朝將手中的空槍收了起來,開始滿車廂找趁手的傢伙:「你們不是問我昨天開槍打什麼嗎?它現在就在麻袋裡!是不是鬼我不知道,反正它不是人!李茂才就是被它一口咬死的。Md,中了百十來槍都打不死它!別愣著啦,它要是從麻袋裡出來,咱們誰都跑不了!」

    「仙人板板!你不早說!」姜子達和那兩名戰士都瞪大眼睛看著麻袋包裹。還是姜排長反應快,連同張柱和兩個戰士解下武裝帶,在麻袋外面捆了四道。

    這一節車廂是由貨廂臨時改造的,角落裡還擺放著沒有收拾走的清掃工具。沈援朝跑過去抄起一把鐵鏟,,大喝一聲:「你們都閃開!」,在姜子達幾人躲開的同時,對準怪屍頭部的大概位置,鏟刃朝下奮力砍了下去,這一下沈援朝使上了吃奶得勁,要是一般人能削掉他的腦袋。

    只可惜麻袋裡包著的真不是一般『人』

    「當...」的一聲響,鐵鏟砍破了麻袋,響起了一陣金屬相擊才能產生的共鳴,一串火花閃過,鐵鏟被彈起老高。

    這一鏟似乎起到了效果,麻袋的抖動停止了。還沒等眾人高興起來,就聽得「彭!」的一聲,綁在麻袋上上的四條牛皮武裝帶全部被崩開,麻袋也被撕得粉碎。一個被燒的有皮沒毛的怪物坐了起來,瞪著已經沒有眼皮的眼球看著車廂裡的幾個人。離它最近的張柱沒有防備,嚇得直接癱坐到了地上。

    張柱的舉動吸引到了怪物的注意,它歪著頭愣愣的看著張柱。沈援朝手握鐵鏟已經舉起卻投鼠忌器沒有落下,姜子達和那兩名戰士也不敢輕舉妄動。一時之間,車廂裡的空氣都好像凝固了起來。

    沈援朝感覺怪物有些彆扭,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班長,它好像沒有敵意,要不就這麼算了吧?」張柱被瞅得發毛,又不敢有任何動作。只得向沈援朝救援。

    「好啊,你跟它說吧,它同意就行,我沒意見」沈援朝是真的不知道該咋辦

    張柱一副苦瓜臉:「班長....「話還沒說完,怪物突然動了,它上半身猛的一探,張開滿嘴的佈滿鋸齒獠牙,對著張柱的脖子咬了下去,張柱來不及反抗,被怪物咬了個結結實實

    「X的!張開你的臭嘴!」沈援朝對著怪物的脖子連砍了四、五鏟,砍出一道道火花。姜子達沒有傢伙,他也豁出去了,扛起長條椅向怪物猛砸過去。

    鏟砍、椅砸沒有任何效果。怪物咬斷了張柱脖子上的動脈,鮮血順著它的嘴巴水流似的淌了下來。張柱掙扎了幾下就不在動彈。

    它在吸血!沈援朝反應過來,也看出了怪物和昨天的不同。原本胸口和四肢的燒成黑炭的皮膚已經長出了新的皮肉,就連昨天完全燒成無肉的臉頰,現在都長出了一層薄薄的肉膜。沈援朝腦中閃了一個念頭:這個雜碎靠吸食人血在療傷

    姜子達身邊那兩個戰士也已經嚇傻了,站在原地沒有動窩。沈援朝經歷過一次,多少有了點經驗。就這幾個人一把鐵鏟是無論如何也對付不了這個怪物了。別李茂才和張柱的仇報不了,再把姜子達他們搭上。想著一把拉起姜子達:「開車廂門!跳車!」

    沒等他們開門,車廂門自己開了。一個白衣人走了進來,這人看不出年紀,論相貌也就二十三、四的摸樣,只是滿頭的白髮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沈援朝幾人都是一愣,看著車門外奔馳而過的景物,也沒有類似汽車之類的助力。這人是怎麼進來的?鐵道游擊隊的?

    來人也不理會幾個武警戰士,只厭惡的打量著已經晃晃悠悠站起來的怪屍。

    自打白髮男進了車廂,怪物就顯得相當暴躁。它鬆開了張柱的屍體,對著白髮男一陣的吼叫,似乎隨時就要衝過來把白髮男的喉管咬斷。

    白髮男看著它冷冷的說道:「不用裝了,你知道我是誰。」聽了這話,怪物頓時萎靡,不再吼叫,只是不斷地後退,最後龜縮在角落不停的顫抖。

    白髮男走到怪物的面前,打量了它一眼。皺著眉頭說道:「天火都燒不死你,還能恢復成這種程度,你這是吸了幾個人的血?」

    怪物低著頭根本不敢直視白髮男的目光,只是偶爾的哼哼唧唧幾聲,聲音聽上去悲悲切切,好像在向白髮男求饒。這個場面就像是青蛙遇到了蛇,不敢逃走、無法反抗只能顫抖著悲鳴。

    「好了,你該上路了」白髮男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說是匕首刀身卻有三尺多長,兩面開刃,叫短劍應該更準確點。怪物見白髮男亮出了傢伙,已經感到了大難臨頭,雙手抱頭,開始哀嚎。

    怪物邊嚎叫邊偷眼看著白髮男,看見他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眼中猛的凶光一閃「嗷...!」的一聲狂叫,對著白髮男猛撲過來。

    白髮男一聲冷哼,怪物會反撲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不過就這點道行還不至於讓他驚慌失措。手中劍鋒一閃,迎著怪物斬了下去。

    怪物本能的用爪子一擋,車廂內血光一閃,白髮男的短劍如熱刀切黃油一般斬斷了它的爪子,這個過程毫無阻攔且無聲無息。一股黑色刺鼻的血液噴了車廂半面牆,原本中了一百多槍都打不死的怪物就這樣丟了一隻爪子。

    看見怪物傷口的黑血,白髮男擰緊了眉頭,還伸出左手握住了口鼻。看的出來他對著這黑色的血液異常的噁心。為了不讓黑血濺到身上,白髮男在得手的瞬間向右側退了兩步,和怪物拉開了一點距離。

    「嗷...!「怪物痛的不停大叫,身體都弓了起來,看起來已經沒有了反抗的打算,準備開始等死。這時白髮男反而猶豫了一下,看著已經快要流到腳下的黑血,他又後退了一步。眼神中說不出的厭惡。

    看著遲遲不動手的白髮男,怪物似乎明白了什麼,「嘎!「的一聲怪叫,咬牙伸出斷臂朝白髮男甩出一串黑血。白髮男瞬間向右側又退了一步,黑血雖沒有濺到他的身上,卻把車廂門的位置讓給了怪物。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7 10:37
第3節




  

       車廂門口空蕩蕩的。只還剩下原本要跳車的沈援朝幾人,憑他們要攔住怪物看似不太可能。怪物直衝過去,眼看就要跳離車廂,白髮男暗叫一聲大意了,跳起身來一蹬向車廂的牆壁,藉著這一蹬之力越過了滿地的黑血,伸出短劍直奔怪物的後心,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拍,怪物的雙腳已經立地,眼瞅馬上就能逃出車廂。

    這時怪物自己都以為逃出生天了,突然,眼前多了一塊黑漆漆的鐵板,是沈援朝輪上了鐵掀。已經離地的怪物絕無避開的本事。就聽得「噹!「的一聲響,鐵掀頭實實惠惠的拍到了怪物臉上。

    就這一掀之力而言,對怪物可以說毫無傷害,它也就是在空中頓了一下(還把沈援朝震得雙肩劇痛,虎口撕裂。鐵鏟當時就飛出了車廂之外)。也就這頓了一下的功夫,白髮男的短劍跟上了,直接插進了怪物的後心。

    怪物「嗷..」一聲叫後便斷了生機。白髮男還不解氣,向上一挑,也是短劍鋒利異常,把怪物自胸口以上剖成兩半。怪物死屍栽倒再無生還之理。

    短劍的護手沾滿了怪物的黑血,白髮男猶豫一下,將短劍留在了怪物身上並沒有拔出來。,這個舉動讓後面的沈援朝最後撿了個便宜。

    沈援朝走到白髮男身邊,驚魂未定道:「同志,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們幾個還不知道是什麼下場。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怪物,槍都打不死?還沒請教,你是哪個單位的?「

    白髮男看了沈援朝一眼,本不想回答,但畢竟最後還是靠沈援朝的那一鐵掀,才能將怪物誅殺的。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也別問我是誰,知道的太多,對你們沒好處,今天的事會有人給你們交代的」

    沈援朝原本也沒打算能從白髮男的嘴裡打聽出什麼,這個回答已經能聽出白髮男對他不排斥了。沈援朝客氣了幾句就走到張柱的屍體旁,黯然半晌後,脫下自己的軍大衣蓋在屍體身上。

    姜子達來到白髮男的身邊:「小...」看著他滿頭的白髮,姜排長半道改了口:「這位同志,這個怪物的屍體怎麼處理?還是拿麻袋包起來?它...不能再活了吧?」

    對姜排長一連串地問題,白髮男則完全沒有回答的興趣。不過他還是用行動給了答案。

    白髮男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擰開瓶口對著怪物的屍體倒出一串紅色的水滴。水滴在空中「呼」的一聲自燃,變成一串火球。火球落到怪物的屍體時,轉眼間把怪屍包裹住,燒的噼裡啪啦直響。

    沈援朝等人看的瞠目結舌,以前上學時學過水的成分是兩個氫原子和一個氧原子,雖然氫、氧都是可以燃燒的,也沒見過燒的這麼徹底的水...

    屍體燒的極快,詭異地是火的外焰是紅的,內焰竟然是黑色的。燒了大約兩分鐘後,黑色的內焰猛的一漲,漆黑的內焰瞬間完全掩蓋了火紅的外焰,火焰完全變成了詭異的黑色,屍體直接燒成了一道人形青煙。青煙散去,空蕩蕩的地板上一點飛灰都沒留下。只剩下那把短劍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這火焰就像是傳說中地獄之火。能把屍體燒成虛無,在地板上卻沒留下一點焦痕。

    沈援朝、姜子達幾人面面相覷,沒人再敢和白髮男答話。角落裡的收音機突然響了,傳出來一陣歌聲:「你也說聊齋,我也說聊齋...」

    沈援朝一腳將收音機踢出車廂。白髮男看了他一眼,也不理會其他人,只對著沈援朝說道:「你幫了我一次,以後我會還你」頓了一下又說道:「要是你不在了,我會還給你的後人。」

    白髮男說完轉身跳出奔馳中的火車廂。轉眼消失在飛逝的景色中。姜子達還在瞠目結舌的時候,沈援朝悄悄走到了短劍掉落的地方....

    七小時後,火車停在了北京西站。張柱的屍體被運走。沈援朝、姜子達四人則被帶到了六環外的一個軍區招待所裡。一連三天,除了送飯之外沒有任何人和他們接觸。直到第四天頭上,才來了武警總隊的一個張姓參謀。

    張參謀帶來一個消息,因沈援朝、姜子達等四人在撲滅大興安嶺山火時作戰英勇,奮不顧身保衛人民群眾的生命和財產安全。經總隊領導研究決定:特批姜子達等三位同志榮立三等功一次,提升兩級使用,沈援朝同志榮立二等功一次,提升三級使用。李茂才和張柱兩位同志各追加一等功一次,授予烈士稱號。

    同時下達的還有一個口頭通知,在火災現場發現的不明生物屍體,經中科院的專家對照片的比對鑒定。認為那是在大興安嶺地區活動的野生人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謠言。總隊領導特別指示:有關『野生人熊』所有的接觸細節都被納入一級保密條例。希望所有涉及的武警戰士能夠嚴格遵守保密條例。

    「到地兒了!準備下車」隊長的一聲低喝,把我從二十年前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我叫沈辣,之前說的沈援朝是我的三叔,他那年因為『撲滅大興安嶺火災作戰勇敢』被破格連升三級,從一個小班長提升成為副營級幹部。不過自打那次以後,三叔就再沒有陞官的命。副營長(武警副中隊長)一幹就是十多年,直到四十二歲專業回到地方,到了東北一家國企當了保衛處的副處長(說是副處長,其實就是科級待遇)

    三叔結過兩次婚,那一年他剛當上副營長,我爺爺就在老家給他張羅了一房媳婦。別看三叔是武警幹部,思想還是老派作風,婚姻大事還要靠我爺爺做主。回家探親時相看了兩。三次後,就把婚事辦了。

    結婚半年後,三嬸去部隊看望三叔時,汽車從山崖上墜落,車上四十四人無一倖免。噩耗傳來,三叔傷心欲絕,他和三嬸雖不是自由戀愛,認識時間也不長。但畢竟還是新婚燕爾,就這麼走了一個,論誰也接受不了。

    後來我懂事後,我親爹和二叔還說起過我那位三嬸,拿我二叔的話說:「要不是老三的命太硬,秀芝(我三嬸)那丫頭正經有幾十年的好命。

    轉眼三嬸走了快一年了,我那位精神矍鑠的爺爺又開始為三叔忙活起續絃再婚的事來。這次三叔說什麼都不幹了,老婆走了才一年,就熬不住要準備二婚,說出去也讓戰友笑話。

    不管我爺爺怎麼連打帶罵,三叔就是死不鬆口,最後沒有辦法,我爺爺使出了殺手鑭。

    轉過年來到了三嬸的忌日,三叔專門請了假回老家,給死去的老婆燒週年祭。就在那一天,我爺爺找齊了族裡的三老四少(爺爺是當地沈氏宗族族長,沈姓在當地是大姓。全縣姓沈的佔六成半)和村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三叔剛從墳地回來,在院子裡這五、六十號人就把他圍了起來。這些族中長輩和村裡的主要領導(四大班子到齊,村長,會計,治保主任和婦女主任)開始對三叔狂風暴雨一般的說服教育。

    從父子綱常,說到了早日結婚生子對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重大意義。又從孤陰不生、獨陽不長說到了村東頭沈寡婦再婚後的美滿生活。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7 11:00
第4節




  

       最後由村長進行了引經據典的總結性發言:「援朝,咱們哥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光屁股娃娃(其實村長比三叔大十一歲,自從三叔提了副營長,再見面時他倆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光屁股娃娃』了),都不是外人,有些話當哥哥的不能不說。你就看咱們村開油坊的劉老六,前幾年有人跟他定六十六捅六簍油,當時他沒有結婚生子沒有幫手,搾不出來這六十六捅六簍油,眼睜睜就掙不著這六十六捅六簍油。過了幾年他娶妻生子有了幫手,又有人來定六十六捅六簍油,他不到半個月輕輕鬆鬆地搾出了這;六十六捅六簍油....「村長以前跟下鄉文化隊學過天相聲,這幾句說的是一氣呵成,合轍押韻。在腔在版。

    年前會計和現任村長競選過村長的寶座,可惜會計最後以三票之差敗落。現在兩人暗地裡還是鬥得不可開交。會計早年闖過京城,雖說沒闖出什麼名堂,但回來時已經滿口京腔京范兒十足。見村長拉著我三叔的手還在白活兒。會計一捅身邊的治保主任譏笑道:「這孫子以前是說快板兒的。」

    村長出了名的賊耳朵,聽見會計在嘲諷自己不由得伯然大怒,過去揪住了會計的脖領子就是一個大嘴巴:「孫子你罵誰?」說不得兩人扭打成一團。治保主任同會計交好,見他吃了虧,也參合進去和會計二打一,對著村長就是一陣猛捶。婦女主任不幹了(她和村長私人感情很和諧....)「嗷!」的一聲,跳到治保主任的身上,手指甲在他臉上一劃,留下了十條血道。在場和村長、會計關係不錯的人也加入了戰團,一時之間,我爺爺家的院子裡刀兵四起,喊殺聲震天。

    我爺爺看到本來是好端端的『說服教育落後分子早日成家生子誓師動員大會』竟被這幾塊料攪成了一鍋粥,當場氣得直哆嗦:「別打了!都xxx給我滾犢子!」村子真正做主的不是那個掛名的村長,而是我爺爺這個沈氏宗族的族長,村裡的終極BOSS爆發了,眾人只能灰頭土臉的離開了我爺爺家。

    清場之後,我爺爺開始一對一的幫助教育三叔。不知說動了那很心腸,我爺爺眼睛一紅,先老淚縱橫起來:「老三,你現在是營長,咱們老沈家什麼時候出過你這麼大的官?(以前只是土改時出過一個副鄉長,還因為作風問題被撤了職,還為此蹲了兩年笆籬子,此事鬧得全縣皆知,直到我上小學還被同學嘲笑的抬不起頭,我可憐的童年……)你要是以後再不娶妻生子了,我死了都沒臉見你爺爺....」

    三叔為人最孝,見到這幅場景只得點頭同意再婚。我爺爺大喜,開始操辦起三叔的再婚事宜。雖說三叔是二婚,可營長的身份在那擺著。十里八鄉哪見過那麼大的官?三叔剛提副營長回家探親那會兒,還是縣武裝部長親自陪著,在周圍幾個鄉轉了一圈才回的我爺爺家,當地誰不知道老沈家有個當營長的三兒子?

    三叔要再婚的消息一傳出,十里八鄉跑媒拉縴的都往我爺爺家彙集。以至後來還有老光棍在埋怨:「那年我和那誰家的姑娘都對上眼了,眼瞅著就要成親了,可就是死活找不著保媒的去提親。一打聽才知道全縣的媒婆都到老沈家去了,哎,事情一拖,親事就黃了。要不然現在我兒子都小學畢業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的婚事辦的順利得多。新三嬸還是我爺爺替三叔相中的。三叔只是探親時相看了一下走走過場。結婚那天辦的相當的隆重,我爺爺是出了老本的。光新娘的進門鞭就放了兩百萬響(九十年代初,兩百萬的鞭炮已經很是驚天動地了)

    那時我已經記事了,還能依稀想起當時新三嬸進門時的摸樣。她細高挑的身材,瓜子臉上鑲嵌著兩個小酒窩。大大的眼睛就是和電影明星比也差不了哪去。

    婚後不久,就傳來兩個好消息,先是武警大隊政委已經找了三叔談話,準備要提升為正職營長(武警中隊長),還要保送到武警學院進行深造。好事成雙,不久之後老家那又傳來喜訊,三嬸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比起三叔,最高興的就是我爺爺了,知道了三叔有後的消息後樂的合不攏嘴(當時我已經七、八歲了,二叔家的也是兒子,不過是了一個孫子或孫女。也不知道老爺子高興個什麼勁?)為這爺爺還跑到我太爺爺的墳上燒了紙,唸唸叨叨的說什麼有了接官印的人了。

    又過了兩個月,三叔在部隊上請了假,要帶新三嬸去市裡的大醫院去作孕期檢查。當三叔坐的長途汽車進站時(當時的長途汽車開的風快,司機的工資和趟次掛鉤),就看見了新三嬸已經站在月台前。

    突然汽車下面傳來「彭!」的一聲,三叔就感到汽車向右側一偏。司機猛打方向盤:「媽的,都抓穩了,爆胎了!」慌亂中司機猜錯了剎車。失控的汽車向月台的方向撞去。當時新三嬸已經嚇傻了,忘了躲閃。被汽車撞到了月台後的牆上。

    當眾人七手八腳的將新三嬸抬上車送往醫院時,她還有意識,緊緊抓住三叔的手喊著三叔的名字。半路途中,新三嬸停止了呼吸,她留的最後一句話:「援朝,別走,我害怕」

    三叔當時已經氣瘋了,返回到長途車站,把那個肇事司機打了個半死。還覺得氣出不來,找了個鐵棍子,將車站內停的幾輛車砸了。車站的工作人員看著我三叔連砸了四、五輛車都不敢上前制止。不多時,我爺爺得到了消息,帶著沈氏宗族的人馬到了,他老人家做得更絕,一把火將車站點了,

    這時醫院傳來的消息,新三嬸懷的是男孩,我爺爺當場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最後縣長、縣委書記帶著縣公安局長趕到。看著滿車站姓沈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事態平息。

    公安局的處置結果是我爺爺因違反治安條例,被拘留十五天(考慮到老人的身體條件,由我親爹帶他受罰,其實就是每天到拘留所裡簽個名)。放火燒長途車站的兇手沒有找到(沒人敢指認我爺爺),損失由車站自己處理。車站賠償三叔二十萬。因為三叔是軍職武警幹部,地方政府沒有處罰權力。只能將事件通報給三叔所在的武警駐軍。

    一個月後,部隊下達了對三叔的處罰決定:沈援朝同志記大過一次,收回晉陞沈援朝同志正營職幹部的任命,並取消其進入武警學院學習的資格。

    等到這樣的結果,三叔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處罰咋看起來挺厲害,可仔細品品也就那麼回事。收回正營職任命,三叔本來就不是營長。取消武警學院學習資格,那就更有意思了,三叔從來沒有主動申請過要去學習,再說了,學院每年都招生,今年去不了。過幾年再去嘛。

    稍微有點殺傷力的是記大過那一條。根據武警部隊處罰條例規定,一年之內,累計兩次大過者,將自動解除軍職退伍回家。話說回來,兩次大過?哪有那麼容易。

    三叔本來都打好包袱準備走人了,老家政府給定性是沈援朝毆打了無辜司機(那孫子是不是無辜見仁見智)砸毀了四輛長途公交汽車,縱火燒了長途車站(這罪名落三叔頭上了,反正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況且還是父子倆)。就算有新三嬸慘死的前因,但這些罪名別說提前退伍了,都夠進軍事法院的門檻了。現在能有這樣的結局,真是阿彌陀佛,祖先保佑了。

    再說說我爺爺,他老人家經歷這次大喜大悲之後,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才緩了過來。這次他倒沒有再給三叔張羅媳婦兒。先偷偷拿著三叔的生辰八字找高人算了一卦。卦簽上就兩句話:一雁自南飛,鴛鴦難成雙。拿白話說三叔是百年難遇的克妻命。

    想起我那兩個三嬸的下場,我爺爺認命了,把我親爹、二叔和幾個姑姑召集到一起商討對策。再確定三叔只是單向性克妻後,決定了給三叔過繼個兒子。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二叔出了個主意,把我和二叔的兒子叫了過去。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7 11:03
第5節




  

       二叔拿出一個裝滿綠豆的盒子,當著眾人的面扔進了一顆紅豆,蓋上蓋晃了幾下。看我和他兒子誰能先找出紅豆。堂弟翻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我只是隨隨便便扒拉兩下,紅豆就出現在手心裡。就這樣,從那天起,我開始管三叔叫爹,管我親爹叫大爺。(多年以後我才發現被冤了,我那堂弟是天生的紅綠色盲....)直到我十八歲成年,三叔才讓我重新把稱呼改了回去。

    三叔先說到這兒,再說說我的事兒。

    聽我媽說,我是睜著眼出生的,出生時還把衛生所的老護士嚇得不輕。

    剛出生時我還哭了幾聲,但當護士把我從熱水盆裡抱出來的時候,就聽到了我『嘎嘎』的笑聲。還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胳膊。那個護士手一哆嗦,差點把我扔到了地上。

    那會兒別人都把我當成了不祥之兆,甚至有人跟我爹媽說應該遠遠地把我扔了,說我是妖孽會危害鄉鄰。不過那孫子當場被我爺爺罵走了。我爺爺用幾句話給我爹媽定了心:「不凡之子,必異其生,再說了,那是我的長孫,扔了?我看誰他媽敢!」

    不過因為我生下來就會笑,爺爺認為應該起個沖一點的名字壓一壓,於是就給我就叫了沈辣。

    我說話特別早,六個月時就已經「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的叫了。聽我媽說,當時我爺爺樂的臉上都開了花,就為這,他老人家又跑到當初說要扔了我的那個孫子家罵了一通。

    一直到六歲,我的心智都比一般孩子開啟的早。本來都以為老沈家出了個神童。直到那一次床下阿姨的事情出了後才改變了。

    聽我媽講,我從小就有對著空氣說話的毛病,他們本來以為那是小孩子在自言自語,自己在過家家,也沒在意。直到又一次,我媽從床底下把我找出來,問我在幹什麼?我眨巴眨巴眼睛,說床底下有個阿姨,說悶得慌,要我陪她玩。我媽把床簾掀開,下面黑洞洞的什麼都沒有,當時身上的汗毛就立起來了。

    那天村裡有一家蓋房,我爹去幫著上梁了,家裡就我們娘倆。我媽抱著我,哆哆嗦嗦的跑到了爺爺家。爺爺問明緣由後,又親自又去我家轉了一圈。回來後就問我都看見了什麼?我把床底下的事又說了一遍,最後來了一句:「那個阿姨一直就在我家裡,她不讓我說」這次輪到我爺爺脊樑溝冒涼氣了。

    爺爺讓人把我爹叫了回來。我們在爺爺家住了一宿。第二天爺爺從外面帶回來一個禿頂老頭來。他們老哥倆先是去了我家呆了老長時間。太陽落山了才回來。

    一進屋老頭就直奔我來,先是在我的腦瓜頂上看了半天,又問我是什麼時候看見那些東西的。最後又在手心裡寫了幾個字,攥著拳頭問我能不能看見。

    時隔多年我媽還跟我說起過那時的場景:「你那時還不會寫字,看見他的拳頭只是一個勁地笑。後來你爺爺找了塊木炭,讓你在地上畫出來。你都沒打哏,一撇一拿寫了個『人』字。你爺爺領的高人(就是後來給我三叔算命的那位)拍著巴掌哈哈大笑。張開手掌,正是個『人』字。你爺爺當時都毛了,後來那個高人才解釋,說你是天生就開了天眼,能辨陰陽,還能和鬼神交流。」

    「那個高人說要收你當徒弟,這麼好的天賦不好好利用就白瞎了(我才知道他是個老道,只是頭髮遺傳性脫落,看起來更像和尚。後文書此人還有介紹),你爺爺不幹,說你是老沈家的長孫,還要替老沈家傳宗接代,好好地出什麼家,不過天天看見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好。你爺爺讓高人把了個辦法。用黑狗血給你洗邊頭,天眼就閉上了。為這,高人還老大的不樂意,說是可惜了你這塊璞玉了。後來你爹把你二叔家的大黑宰了,拿狗血給你洗了頭。以後就再也沒聽說過你看見那些東西了」

    床底下的『阿姨』,我是真的沒有印象了,不過後來跟我三叔生活時,倒是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那時我上初中,和三叔一起住在武警宿舍大院裡。自打我搬進三叔家,就看過一個掛著鎖頭的小木匣。裡面是什麼東西,我問過三叔多次,他都不說。時間一長,我都懶得問了,曾經想過把小木匣撬開,但想想三叔瞪眼睛的樣子,我又下不去手(除了爺爺,我就怕三叔)

    我上初中那會兒,功課比現在簡單得多。加上我坐不住的性格,經常是一個禮拜的課能蹺兩三天,跟同學去市郊的池塘游泳,再不就是去山上採桑葚吃。為這三叔沒少揍我(那時是爹打兒子)。

    有一次,我和同學約好了去池塘游泳。那天我到的最早,看人還沒到,先脫光了進池塘裡游了一圈。這時約好的同學到了,我便向岸邊游去。眼看就要踩著地了,突然,我就覺得有一隻手死死的攥住了我的腳脖子,把我往池塘中心里拉。我使出了吃奶的勁掙扎都逃脫不了。

    岸上同學看見了我在水裡一上一下,還以為我抽筋了,七、八個同學跳下水,把我拖了上岸。後來聽他們說,當時就感覺是在拔河,有一股力量在和他們搶我。

    上岸後每個人都清晰的看見了我的兩個腳脖子上,有兩個被握成了青紫的手掌印。眾人的臉色皆是煞白,不敢再在這裡逗留,一窩蜂的跑回了城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了驚嚇,我竟短暫的開了一次天眼。那天太陽下山後,我就看到了一個被水泡的蒼白腫脹的『人』站在我的旁邊。他似乎意識到了我能看見他,先是一愣,緊接著像是看到了寶藏一樣,咧嘴笑了起來。

    他做出了讓我驚恐萬分的事。這個『人』全身靠在我的身上,做出了要擠進我身體裡的架勢。我甚至已經感覺到有一些東西進了我的身體。而『我』也一點一點的被他擠出我的身體……

    我當時嚇得大叫,三叔正在廚房做飯,聽見叫聲跑了過來。我幾乎哭喊著說出當時的遭遇。三叔也急的冷汗直冒(他知道我小時候的事),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跑到櫃子裡掏出了那個小木匣。當時也顧不得找鑰匙,使勁把小木匣摔到地上,木匣四分五裂,一把明晃晃的短劍掉了出來。

    三叔抓起短劍,衝我的身邊比量了幾下,做出了要捅人的架勢:「滾!別整我兒子,要不我弄死你!」那個『人』也是一哆嗦,沒敢絲毫猶豫從我身體裡分離出來,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那一夜,三叔握著短劍站在我身邊一宿。第二天,他不知從哪牽回來一條黑狗,在院子裡宰了。我又『享受』了一次狗血浴(三叔不知道洗頭就管用,整整一大盆狗血給我淋上了)....

    自打那次以後我就惦記上了那把短劍,磨過幾次要三叔再拿出來看看。三叔來回就是一句話:「等你長出白頭髮就讓你看。」

    白頭髮沒長出來,歲數倒是大了幾歲、一轉眼我高中畢了業。聽從了三叔的安排報考了軍校,可惜最後我拼了老命還是沒能考上。

    可能是老沈家的人就沒有上軍校的命。三叔和老家的爺爺、我親爹聯絡後,給我的人生後半輩規劃好了藍圖:「你給我參軍去!」

    就這樣,我成了光榮地人民解放軍的一員。經過了一個月拖死狗一樣的新兵訓練,在分班前我們新兵連舉行了一次實彈射擊演練(也是唯一的一次實彈練習,每人兩發子彈),由於對95式步槍的後坐力準備不足和沒什麼實彈射擊經驗,很少有人能打中一百米外的槍靶。看著新兵們幾乎槍槍脫靶的戰績。來參觀的團參謀長連連搖頭。我們連長羞愧地滿臉通紅,頭低的恨不能扎到褲襠裡。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7 11:05
第6節




  

       「沈辣出列!」我是最後一個出場的,在排長的監督下,我將兩顆子彈壓到彈倉裡,在地上半跪著瞄準靶心。說實話,這時我心裡也打鼓。雖然我有個當武警副中隊長的三叔,可他們部隊是後勤部隊,一年也只有兩次實彈射擊(每人五發子彈)的機會。我唯一的一次開槍經歷,還是那一年來投奔三叔時,趕上了他們部隊實彈射擊。三叔為了哄我高興,讓我拿著他的那把五四開了一槍,當時好像打中了,也就是四、五環吧。

    我努力的調整著呼吸,腦子裡全是三叔講過的射擊要點,肩膀頂緊槍托,雙手要穩,盯著準星、缺口和靶心是否三點一線,二拇指一摟扳機「啪!」一聲,打了幾環我不知道,就知道肩膀被槍托撞得很疼。

    「兩環!」報靶員報出了環數。我瞄準第二槍時,參謀長已經站了起來,對著我們連長說:「到這吧。今天我算開了眼了,你們連創造了咱們團的記錄,一個連每人兩發子彈。加起來還不到一百環,就這樣你們還想....」

    「啪!」他話沒說完我已經打出了第二槍。過了大概半分鐘,也沒聽見報靶員報環數。參謀長哼了一聲:「又脫靶了?」連長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報靶員報出環數!」「十環!」報靶員終於不沉默了「再說一遍!多少?」參謀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十環!」「把靶子拿過來!」

    報靶員扛著靶子小跑著到了參謀長的眼前。確定了靶子上的是槍眼,不是報靶員自己拿釘子戳的。參謀長看了我一眼:「蒙的吧?」還沒等我還嘴。我們連長先說話了:「換個靶子!再給他兩發子彈。」

    連長親自把子彈交到我的手裡:「就照剛才那麼打,給咱們新兵連長長臉」「是!!!」我氣勢恢宏的答應了一聲,有意無意的白了參謀長一眼。

    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我深吸了口氣,找到了剛才開第二槍時的感覺。看著五十米外的槍靶,它在我的視線裡正慢慢變大。

    剛才第二槍前突然有了這樣的感覺。我當時只是瞄著靶子,拚命地往靶心中間看(其實什麼都看不清)。瞄著瞄著就覺得靶子有些不一樣了,它...在慢慢的放大,越大越清晰。而且距離感也越來越近。就像在我的面前立著一個塗著一個個圈的磨盤。

    「啪啪!」我接連打了兩槍。「二十環!」這次報靶員沒猶豫,剛才他以為是眼花,看錯了環數。

    「再給他兩發子彈」這次說話的是參謀長,他直接走到了我身後,開始觀察我開槍的細節。「啪啪!」「二十環!」

    看我打十環上了癮,參謀長變了態度。先是笑著和我們連長說:「看不出來你們連還藏龍臥虎」又走到我身邊,拍拍我的肩膀:「差一點讓你騙過去,第一槍那兩環是試槍吧?你是哪個體校射擊隊的?看不出來小娃娃你人不大,槍法卻大得很咧」

    「報告參謀長,我沒進過什麼射擊隊,今天是第一次使用步槍」參謀長太客氣,我有點受不了。「不可能!你第一次射擊就槍槍十環?你以為你誰呀?后羿?」參謀長有點急了,他以為我沒說實話。

    我也覺得我很冤,又不是什麼壞事,至於撒謊嗎?最後還是我們連長找人去連部,找出了我的簡歷,上面的確沒寫有進射擊隊的經歷。參謀長還是不信,包括連長都認為我參軍時有隱瞞射擊特長的嫌疑。

    第二天,我被招到了團部,團部的衛兵直接把我領進了團部直屬的考試用靶場。我到時,靶場已經坐了一圈人。裡面除了參謀長臉熟外,再沒一個人是我認識的。

    「開始吧」發話的是矮墩墩的大校。這不會是團長吧?我心裡在暗暗叨咕(按程序明天分班後開全團大會,那時才能見著團長)。

    一個上尉把我帶到一個桌子前。桌子上擺放著一支九五式自動步槍和七、八個壓滿子彈的彈匣。

    「現在給你做一個測試,開槍射擊前面一百米外的靶子,三分鐘時間,子彈不限,能打幾槍就打幾槍。射擊方式方法不限」上尉介紹道。我看了一眼,一百米外有個靶子正孤零零的掛在牆上。

    「準備好就開始吧」上尉說完就走到了我的身後。手裡拿著一個秒錶,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有了昨天的經驗,也不著急取槍,而是朝靶子的方向看去,直到又把槍靶看大。心裡有了底,才拿過步槍,半跪在地上。身後的上尉已經掏出了秒錶:「準備好就開槍,我從你的第一槍開始計時。」

    「啪...啪...啪」我勾動了扳機,平均一秒一槍的射擊速度很快打完了第一個彈匣。換了彈匣,這次開了沒幾槍,就被喊停了。

    「停止射擊!」喊話的是剛才宣佈開始的上校:「別打了,報靶員報靶」。等了有兩分鐘也沒聽到報靶員報出環數。我站了起來,聽見參謀長笑著對上校說:「昨天也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報靶員報出環數,八成又是被嚇著了吧?」

    上校看了我一眼。好像等的有點不耐煩了。提了兩個調門喊道:「報靶員報靶!」。還是沒有回應。上校的臉沉了下來,剛想發作,就見報靶員扛著槍靶跑了過來。

    報靶員將槍靶在眾人面前一創,向上校敬了個軍禮:「報告,環數無法準確報出1」這時上校已經看見了,靶子的中心點上原本的紅點變成了一個黑洞。整個靶子上出了這個黑洞就再找不出別的槍眼。

    槍槍十環!坐席台上炸了營。上校瞇縫著眼睛看了一會槍靶,突然眼角一陣抖動,拿起望遠鏡對著原本掛著槍靶的牆上看去:「你把牆打穿了...」

    我腦子一時沒轉過來,愣愣地回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不用你陪,呵呵」上校難得的笑了一下:「你把整個牆打爛了都沒關係。小娃娃,你是怎麼打的這麼準?」「用手打的...」

    從這天以後,我被破例分到了團直屬警衛連。除了每天必須的出操、訓練之外,就是給來幾次一槍中紅心的表演。後來,『表演』的絮煩了,我也偶爾的『失手』一兩次,打偏個五、六環的。就這樣,我名字還是出現在軍區的特等射手名單裡。

    轉眼又過了兩個月。到了軍區技能大比武的時候。我被團長當作大殺器留到了最後的射擊項目。我人生的第一個轉折也開始了....

    大比武的射擊賽場沒什麼懸念,我參加的項目是跪姿兩百米距離射擊。排在前面的是去年冠軍六團的劉一元連長,我被安排在最後一名出場。由於我們團長的保密工作做的極好,別的團根本不知道有我這號人的存在。

    看著劉一元幾乎以樣板動作完成了舉槍、瞄準、射擊的過程,「啪...啪...啪!」五槍打完。報靶員一舉紅旗:「四十六環!」這是在我上場前最好的成績,旁人看來冠軍又非他莫屬了。

    劉一元回到隊列時,我也是嘴欠,客氣了幾句:「你槍打的真準」。劉連長看了我這個無名小卒一眼:「再練幾年你也打出我這樣的成績。」我翻了翻白眼,還沒來得及還嘴,就被靶場巡視員喊了出來:「沈辣,出列!開始射擊」

    我舉起步槍,盯著槍靶開始出神,過程不重複,五槍過後,報靶員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好像都是慣例了),在靶場巡視員的催促下,報靶員猶猶豫豫喊了一聲:「五十環」

    我後面的選手隊列一陣嘈雜,成績報上去後,主席台上也隱隱有小爆發的前兆。果不其然,台上走下了一隊人,為首的一個我看著很眼熟,我們團長跟班似的站在他的身邊,靠,中將軍銜,是軍區副司令!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7 11:09
第7節




  

       報靶員已經把靶子扛了過來,副司令親自驗看後,叫過我們團長小聲說了了幾句。幾句話後,我們團長一臉笑呵呵的摸樣也變成了苦笑。我支愣著耳朵聽了幾句,就模模糊糊地聽見了「槍槍十環」「放在你們團白瞎了」幾句話。

    終於,副司令對著我說話了:「你叫沈辣?小伙子槍打的不錯,在部隊好好幹」瞅了一眼我還是列兵的軍銜,皺了皺眉頭說:「連士官都不是?」我們團長插了一句嘴解釋道:「他是新兵,還沒到晉陞士官的年限」

    「那就破個例嘛。先晉陞士官,再保送軍校」副司令發話了。我心中一喜,看樣子我是破了沈家上不了軍校的魔咒了。沒想到副司令又來了個吃了吐:「還是不行,小沈屬於實戰型人才,進軍校學指揮就白瞎他這天賦了。」

    還沒等我心涼,跟著下來的人群裡有人說話了:「要不把他送我那去吧。我那門檻高,即埋沒不了他的天賦,又能適當提升他的軍銜。」我轉臉看了一眼,一個少將正跟副司令微笑道。

    「不行」沒想到副司令看著那個少將直搖頭:「你又不是我們軍區的,憑什麼來撿這便宜?」少將呵呵一笑:「別這麼說嘛,鄭司令(我只知道他是軍區副司令,還真不知道他貴姓),我來你們這兒不就是幫你挑選人才嗎?再說,我知道你正在組建軍區直屬特務營,要不,我讓我的人來你這,幫你培訓半個月?」

    ,老中將瞇縫著眼睛思量良久,似乎在盤算這筆買賣劃不划得來。鄭副司令身後有人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他聽了呵呵一笑,,轉身對少將說:「聽說九月份,你那有一批人要退伍轉業?先別著急退伍,讓他們來我們軍區再呆兩年。到時候我給他們提上兩級,再轉業時對他們也有好處。你看看怎麼樣?」

    少將聽了微微一笑,沒有絲毫猶豫:「沒問題,他們就靠鄭司令您費心了。」「費什麼心?那叫雙贏,雙贏,呵呵」看樣子鄭副司令是撿了個大便宜。

    我在旁邊沒有插嘴的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轉手了。射擊比賽是大比武的最後一個項目,少將好像是怕鄭副司令反悔,沒有參加最後的公佈成績和頒獎大會,就急沖沖的帶著我走了。再說一句題外話,那天我的射擊成績被取消了,劉一元連長蟬聯了射擊比賽的冠軍。只是頒獎時,劉連長推說中暑,沒有上台領獎。

    出了比賽場地,我被直接帶到了飛機場。由於走得匆忙,我的私人物品都落在了團部,雖不值幾個錢,但再置辦也麻煩。本來還想請假回去拿,但是剛說出請假的理由,就被隨行的一位中校攔下了:「你那些東西別要了,以後會給你補償的。」

    五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下飛機時就發現,已經有三輛掛著軍牌的越野車停在飛機跑道上。「上車吧」少將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這一路上,少將的電話就沒斷過(他的電話是軍用波段,和民用波段不發生衝突,在飛機上也可以使用),那隨行的幾個人也是各忙各的,我根本插不上嘴。這還是他第一次和我說話。

    四個小時的車程過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哪了?是不是出了首都了?難不成到了河北省境內?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汽車才開進了一座軍營裡。吃了點東西後,我迷迷糊糊的被安排進了營房睡了一夜。

    第二天睡醒後,我被帶到了一間辦公室裡。辦公室的主人是昨天隨行少將的中校。中校說話前先拿出了一個信封:「這五千塊錢是你落在原軍區私人物品的補償」

    五千!我心裡一陣緊縮,接過信封時雙手有些微微發抖。不是我沒出息,只是長這麼大,還沒接觸過這麼多錢。當兵沒幾天,每月的津貼也就幾百塊錢,還不夠自己花的。小時候過年,爺爺給了一百塊壓歲錢在我眼裡就是一筆巨款了(在兜裡暖和幾天,我媽還得收回去)。

    後來跟了三叔這麼多年,他雖然是副營長,每月的津貼也就那麼幾個,還要拿出一半寄回老家養我爺爺。三叔的家底就放在抽屜裡,和我說了要用錢就拿,可平時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我倆常年吃食堂,除了偶爾改善一下生活外,就是給我買點衣服、鞋襪什麼的,三叔就是那一身武警軍服,穿慣了就不帶換的

    見我收下信封後,中校才步入正題。那位把我要走的少將是中國特種兵大隊的政委李雲飛將軍。中校本人是中隊長,我被分到了他的手下。也就說我現在起,已經成特種兵了。

    等他介紹完我軍特種兵的歷史和意義之後,開始說了我感興趣的話題:「我們特種兵大隊是全員軍管制,你的軍銜將暫定為少尉,一年後會重新評定你的軍銜...」三叔是中尉,我剛當兵三個月,就已經只比他低一級了。以後我升了上尉、少校(我眼界小,沒敢想更大的官),我三叔再見我會不會敬禮喊「首長好」啥的?

    就這樣,我開始了特種兵的生活,不過這裡比我想像的要無趣得多。每天除了訓練還是訓練。現在想起來,當時還比作拖死狗的新兵訓練,在這兒連活動精骨都算不上。

    我不是跑不死的許三多,每天負重二十公斤的五公里越野就像是要了我老命一樣。第一次跑了沒有兩公里,累的胃部食物倒流,躺在道邊吐起了白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羊癲瘋發作。更絕的是每天吃完午飯,要舉著掛了塊磚頭的步槍,擺兩個小時的造型,累的我心裡只罵,槍是打擊敵人的,不是折磨自己的。

    不過還好,每天還有一小時的時間練靶,那一小時基本屬於我發洩的時間段。自打我第一次打完靶後,原本嘲笑了我一天的老鳥們都張大了嘴巴,這個新兵蛋子除了十環就不會打別的嗎?

    快樂總是短暫的,一個月後,我被中隊長叫到了他的辦公室。他扔給我一份報告,上面寫著除了射擊項目之外,就沒有一項訓練是及格的,而且距離及格線還有老大的一段距離。中隊長把我一頓好罵:「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要是還不及格,你就給我滾回你的原部隊去!」

    一個月後,我的成績還是變化不大,中隊長還是那句話:「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要是再不及格,你就滾回你的原部隊去!」

    三個月後,我又聽到了那句話:「再給你一個月的....」

    三個月後,我創造了一個奇跡,在除了射擊之外的項目都不及格的情況下,我被分組了。被冠以世上最弱特種兵名號的我,被分到了號稱精英小隊的獵隼九人小隊。接替了他們剛轉業的狙擊手。

    可以想像獵隼隊長當時的表情。聽說他還到中隊長辦公室裡拍了桌子,兩人對罵了三個小時。不過已經成了既定事實,無可挽回了....。

    我到了獵隼小隊後,每天基本還是以訓練為主,隊長王東輝的訓練方式就一個字:打!五公里的負重越野跑不下來?沒問題,改成十公里的負重跑。什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根膠皮棍出現在我面前,準確的說,是膠皮棍斜著和我的鼻樑進行了一次親密接觸。

    王隊長下手還不算太黑,留了八成力。起碼沒有把我的鼻子打斷。不過就這樣還是打得我金星亂冒,鼻水亂串。王隊長根本不給我喊疼的機會。揪著我的領子,連拖帶打帶著我開始了十公里的旅程。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7 11:25
第8節




  

       最後六公里我是被王東輝背回來的,我的體重加上負重裝備足有一百六十多斤,王隊長還能一路小跑把我背回了營地。我雖然不爽挨了他的打,還是對他跑不死的體力多少有點佩服。現在回想起來:老王,你整個一磕了藥的許三多!

    自打這天起,每天早上天還沒亮,我就被王扒皮從被窩裡提溜起來,背上二十公斤的負重,開始了踏上了五公里越野的征程(十公里打死我也跑不出來)只要跟不上老王的速度,他回頭就是一橡膠輥....吃完早飯後,就趴在三十米長的鐵絲網下面,來回匍匐穿越三百趟(剛開始的那幾天,我的後背都是一道一道的,縱橫相割,犬牙交錯),這還不算完,飯後還要去室內散打訓練場清清腸胃....還好每天有兩小時的打靶時間讓我發洩一下。

    就這樣,在老王橡膠輥的教育下,我勉強能跟得上特種兵訓練的節奏了,雖然成績還是在及格線上下徘徊。

    過了不久的一天中午,我還在鐵絲網下來回穿梭時,突然傳來了一陣尖利地鈴聲。王東輝輕踹了一腳鐵絲網,眼睛卻看著遠處的指揮樓:「出來吧,今天便宜你了。有任務了...」

    兩個小時前,四名劫匪在搶劫銀行後逃走時,被巡邏的警察發現。警匪發生了槍戰,雖然沒有成功擊斃劫匪,但還是將他們逼回了銀行。劫匪將銀行員工和來存取款的平民劫持為人質。和陸續趕來增援的警察對峙起來。

    由於事件發生在首都圈內屬於重大突發事件,按著慣例首都公安局向我們中隊求援。一個小時後,老王帶著我和其他七人趕到了現場。

    老王制定的行動計劃是經常訓練的老套路,狙擊手(我)開的第一槍是信號,他和隊友以最快的速度衝進去擊斃歹徒。

    我在銀行對面樓上選擇好了最佳的狙擊點,耳麥裡傳來了老王的聲音:「辣子,最好能幹掉那個拿五連發獵...」「啪啪啪啪!」沒等他說完,我已經連續扣動了四下扳機。

    「x!你著什麼急!我這兒還沒準備好!」老王氣急敗壞地喊道。等他們衝進銀行時,已經找不到射擊的目標,除了那些還在瑟瑟發抖的人質外,就剩下地上躺著的四具屍體。

    我的第一場處女秀堪稱完美,從第一槍開始到最後一槍停止,用時只有兩秒多一點(聽說時隔不久,中隊長要把我從獵隼小隊調走。老王又去他那拍了桌子才把我留了下來)。回到大隊後,隊裡安排了我去做心理輔導(第一次開槍殺人後的必要程序),得出的結論是:沈辣同志的心理素質極佳,這次連續擊斃四名歹徒對我的心理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你們也就是見過個把死人,我可見過死人的再進化體,還不止一次)。

    這之後,老王開始真正的重視我,雖然每天的訓練強度沒有什麼變化,可是那根橡膠輥再也不見他拿出來過。

    一轉眼,兩年過去了。這兩年我是在不停的訓練和出任務中度過的,雖然還是普通一兵,可軍銜也從少尉變成了中尉。三叔卻從中尉變回來老百姓,他專業了,去了一家國企坐了保衛處的副處長。我探親是去了他那幾趟,再看見三叔時,他雖然很是替我高興,可他眼中卻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這次我們中隊全員來到了雲南和緬甸的交界處。到了地點後,中隊長帶來了公安部緝毒處的孫處長,兩人交代了這次行動的部署和目標。

    孫處長給每個小隊長發了一張照片,照片裡的人是個半大老頭:「這個人叫莫特,柬埔寨人,現在是金三角最大的毒品帶貨人。有證據表明他將超過一頓的毒品藏在中緬邊界的某處地方。只是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這個藏毒地點的準確位置。不過我們緝毒處得到情報,最近幾天莫特會帶著一個重量級的買家到他的藏毒地點,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這次的目地是探明並摧毀這個藏毒窩點,將這些毒販一網打盡!」

    他說完後,中隊長開始分派任務:「這次行動的主角是獵隼。你們負責跟蹤目標,找到藏毒地點後發出信號……其餘小隊分散隱蔽形成包圍圈,等待獵隼發出信號後發起攻擊,務求將犯罪分子一舉殲滅!」

    「是!」一百多號人齊刷刷的答道。中隊長點點頭:「獵隼的人留下,其餘各小隊各就各位。」

    看著其他幾隊特種兵離開,確定了周圍沒有多餘的人後,孫處長掏出了一張照片遞給老王:「你們傳閱看一下,這個人是我們緝毒處的臥底,交火時請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

    照片傳到我的手中,這個無間道是個年輕的胖子,他屬於扔在人堆裡一眼就能認出來的主兒。這是張證明照片,難得這個胖子還能笑出來,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嘴雪白的小碎牙。

    傳看了一圈後,孫處長將照片收回。中隊長的目光在我們每個人的臉上掃了一遍:「還有什麼要問的嗎?」看到老王沒有出聲,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前邁了一步說:「您還沒有說會有幾名犯罪分子,還有他們武器裝備的情況」

    中隊長看著我點了點頭:「具體情報不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不會低於五人,可能會攜帶自動步槍,嗯,不止一支」

    我們九個人聽了沒什麼反應,比這場面大的我們獵隼見過也不止一次。不過十來個人,幾把仿AK47,幾個毒販子而已,充其量是金三角的僱傭兵。掀不起什麼大風浪。

    確定我們再無疑問後,中隊長叫來了當地公安局派來的嚮導:「你們先去和嚮導熟悉一下地形,天黑以前要到達指定位置隱藏起來。」

    這個地區屬於亞熱帶叢林,又趕上現在初夏的季節,天氣悶熱潮濕,空氣吸進肺裡都感覺濕漉漉的。嚮導帶著我們一行人在樹林裡轉悠了一圈,把主要的山路都走了一下。

    嚮導是個護林警察,姓林,名字叫什麼我們沒問,他也沒說。四十多數的年紀,人很老實。只知道低著頭在前面領路、來時已經被人囑咐過,不該問的別問。除非是有人主動問他,才回答兩句。

    走了大概有兩個多小時,聽見前面有流水的聲音。老王邊走邊問嚮導:「老林,這山裡還有泉水?正好過去休息一下」「不是泉水」嚮導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說道:「那邊是瀑布,也沒什麼好看的,就不過去了吧」

    緊跟著嚮導的李炎一聽來了情緒:「還有瀑布?老林,去看看吧,我長這麼大小還沒看瀑布是什麼樣子。」後面的張雲偉和李家棟也跟著起哄:「去看看吧,到瀑布那兒涼快涼快也好。」

    「這位首長,不是我不帶你們去,只是那個地方邪門的很」看樣子林嚮導有點急了,說話都不太利索了。「邪門?有我們王隊長邪門嗎?」說話的是劉京生:「三十大幾了,還沒有媳婦,夠邪了吧?」他和老王是同年兵,兩人不分彼此。

    「劉京生,你說話能能不能別帶上我?不刺激我你就不會說話?」有外人在場,老王有點下不來台。這些人都是經歷過生死,最不相信的就是『邪門』的事了,只有一個人例外,剛才聽到老林說道瀑布邪門,我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腦子裡不停的出現小時候的『阿姨』和幾年前『水鬼』的畫面

    「老林,你說說那個瀑布到底怎麼個邪門法?

    林嚮導歎了口氣,伸手在上衣口袋裡摸來摸去,卻沒掏出什麼東西。這個動作看著熟悉,我微微一笑,掏出半盒『軍威』扔了給他:「老林,抽這個」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7 11:29
第9節




  

       林嚮導接過煙盒,掏出了一根煙在鼻子底下聞了一下:「呵呵,軍威,我們市面上可看不著這種煙」說完也不著急點上,抬手將香煙就夾在自己的耳朵上。將煙盒作勢要扔回給我。

    「你拿著抽吧」我擺擺手:「這種煙是特供軍隊的,我那有的是」林嚮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客氣了幾句之後,把半盒煙放進口袋裡。劉京生看他沒有點煙,順手掏出打火機遞給他:「老林,點上吧」林嚮導把火機推了回去:「可不敢抽煙,現在是山火頻發期,真著起來火可不得了。我們干護林警的有習慣,上山不帶火。」

    林嚮導的步伐慢了下來,說到了正題:「剛才說的那個瀑布,這裡的苗人叫它吃人潭。以前的不算,我在這裡做了二十年的護林警,幾乎每年都能在瀑布下面的水潭裡打撈到死人。就我見到的死人能把水潭鋪滿。」

    「開玩笑吧,老林,這裡深山老林的一共才多少人?哪死的了這麼多人?」宋春雷一臉的不信。「春雷,你插什麼嘴?別妨礙哥幾個聽神話故事,老林,後來怎麼樣了?」劉京生嬉皮笑臉的說道。

    林嚮導並不介意兩人話裡話外的奚落:「這些死人基本上都不是當地人,有的已經死了很長時間才從水潭裡浮出來,當地苗人就算大旱都不敢去那裡挑水,聽見瀑布的聲音就馬上回頭了。瀑布那裡早就成了他們的禁地了。」「切...」宋春雷還要反駁,話還沒出口就被老王呵斥回去了:「宋春雷你閉嘴!老林你別理他,接著說你的。」

    「去年我還親眼看見水潭裡撈出來個黃頭髮的外國人,當時還沒有被水泡浮囊,眉目鼻眼看得真真的。當時市裡的公安局和外事辦都派人來了,查了三個月都沒查出來他是從哪來的。最後被局裡定性是外國遊客在遊玩時不幸落水身亡。」

    老王雖然不信邪,可也被說的半信半疑的:「死了那麼多人,公安局就沒查查?」「查了,哪敢不查?」林嚮導掰斷了一根擋路的樹枝:「查了多少次了,還從水警那裡調來了水鬼(蛙人),反反覆覆在水潭裡泡了半個多月,也沒找到什麼線索。最後就這麼不了了之。」

    「那也得把這塊地區封了吧,再有人淹死怎麼辦?」說話的是李炎。「十二年前就封了,瀑布周圍都上了鐵絲網,就這樣還是年年有人死在水潭裡。昨天才把鐵絲網撤了,說是為了配合你們的什麼任務」

    李炎又說道:「你們公安局就沒派個人在這兒守著?」「派了」林嚮導苦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是我,我們局在鐵絲網的唯一開口處設了崗亭,這十多年我一直在這兒守著。這裡不是旅遊區,除了偶爾有幾個苗人外,鬼影子都看不見。」難怪,我看了林嚮導一眼,本來還以為你話少,敢情是這麼多年給憋得,敢情你原本是個話癆啊。

    剛才聽見他說年年都有人死在水潭裡時,我腦子裡就出現了幾年前那張被水泡的慘白的那張大臉:「老林,你說這麼多人是死在水潭裡,到底是淹死的,還是怎麼死的?」

    「我說辣子,你真信啊,當神話故事聽聽就行了,你還當著了」劉京生非常不滿的看了我一眼,我嘴硬道:「我是批判性的信。」

    老王雖然半信半疑,但這次的行動事關重大,不敢有半點紕漏,轉頭對林嚮導說:「老林,那個瀑布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去看一看,你帶路吧」林嚮導不再堅持,歎了口氣。向前走了幾十米,撥開一米多高的雜草,露出了一條十分隱蔽的土路:「從這走吧,二十來分鐘就能到。」

    我看出了不對:「老林,你不是說沒什麼人去瀑布那裡嗎?怎麼會有條路?」林嚮導解釋道:「這還是那次發現外國人的死屍時,市局,外聯辦,還有駐外辦來了一大幫人踩出來的,年初的時候大旱,草還沒長出來,這條土路就顯眼了。」

    「走吧,去看看瀑布那的地形就回去。差不多也快到了埋伏的時間了」老王發話了,我們九個人跟著林嚮導順著土路走了下去。老林看上去心不甘情不願地,悶著頭走在前面,原本敞開的話匣子又關上了。

    走得越近,瀑布的水流聲就越來越大,這一路上沒什麼人說話,老王他們雖然不信是鬼神作祟,但看得出來,通過林嚮導剛才『聲情並茂』的講述,已經讓他們心裡涼颼颼的。我就更別提了,距離瀑布越近,我的頭就越疼,好像又一股力量要從天靈蓋裡衝出來。這感覺似成相識,想起來了,上次遇見水鬼的那次也是頭疼了好久...

    「到了」林嚮導帶我們走到了土路的盡頭後,又穿過了一片一人多高的野艾蒿林。一座三四十米高的瀑布終於出現在我們面前。水流從三十多米高的懸崖上直衝下來,落到下面足球場大小的水潭裡。瀑布的霧氣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彩虹。

    「這瀑布哪像死過人的?」這白癡話是宋春雷說的:「哪有什麼浮...「他想說浮屍來著,可話說了一半整個人就僵住了。距離我們五十米外的淺灘上,有個『東西』正在那漂著。

    不會這麼巧吧。正在我們眼發直的時候。老王已經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隊長到底還是隊長,這膽量還真不是吹的。我們幾個跟在他的後面。我感覺握槍的手上已經見了汗,頭疼又加重了幾分。

    走了跟前終於看清楚;根本不是什麼浮屍,是個一人多高的木板。「x!嚇我一跳」老王罵了一句:「你們去看看這是什麼鬼玩意兒?」沒等我們動手,林嚮導已經跳下水潭,將那塊木板抱了出來。

    在眼前才看明白,這木板是塊木碑。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不過能看出來木碑有些年頭了,碑身上原本刷了一層紅漆,已經脫落的差不多了。看起來木碑剛落入水潭中不久,木頭的紋理還沒有被水泡透。上面雕刻的碑文還能看得非常清楚。

    碑文使用宋體所寫:天生萬物以養民,民無一善可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不忠之人曰可殺!不孝之人曰可殺!不仁之人曰可殺!不義之人曰可殺!不禮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殺殺殺我生不為逐鹿來,都門懶築黃金台,狀元百官都如狗,總是刀下觳觫材。麾下四王子,破城不須封刀匕。山頭代天樹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老王看了直皺眉頭:「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幾個人裡就我的學歷最高(大學...落榜),高中時我的歷史是拿分強項,最後我給木碑定了性:「這是張獻忠的七殺詩,怎麼會在這裡?」宋春雷湊過來來了一句:「張獻忠?聽著耳熟,國民黨的?」我白了他一眼:「我說春雷,有空也去讀讀書,別什麼屎盆子都往黨國那邊扣。張獻忠,是明末的起義軍首領,和李自成齊名的。」

    宋春雷臉一紅,嘟囔道:「我就說聽著耳熟嘛」我也不理他,對著林嚮導說道:「老林,你以前見過這個木碑嗎?」林嚮導搖搖頭:「沒見過,張獻忠不是在四川鬧革命嗎?我都沒聽說過他還來過雲南。」

    我說道:「不一定是他親自帶來的,也可能是從哪裡流傳過來的,不過沒道理會出現在這個水潭裡」「別管那麼多了,管他張獻忠王獻忠的」老王有點不耐煩了:「木板讓老林帶回去,我們走一圈,熟悉下地形就回去」

    這裡的地形一眼就能看遍,瀑布和水潭形成了一個死胡同,到了這裡除了原路返回就沒有別的出路。老王帶著我們走了一圈,沒發現有別的出口,順著原路走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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