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民調局異聞錄 作者:兒東水壽 (已完成)

 
mk2258 2013-12-17 10:23:4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1 103619
mk2258 發表於 2018-2-20 14:09
第六十章 成長

幾分鍾後,我和孫胖子到了十樓,這十層樓走上去,雖然是這一路是陰風陣陣,但是並沒有親眼看見什麽實體的東西。我默默的給自己寬心:看不見我就當你們不存在....

“辣子”孫胖子叫住了我:“前麵好像有人....”

我也看見了,在前麵的電梯口,有一個黑衣女‘人’在不停地重複著一個動作,他反複的按著電梯的下行鍵,仿佛真的能將這部停了十年的電梯按下來。

該來的始終還是要來。那個女‘人’突然停了手,轉頭看著我和孫胖子,露出一張慘白的臉:“電梯就快來了,一起下去吧”

在這一秒鍾前,我一直以為遇到這樣的場麵,我會掉頭就跑。沒想到當事實就在眼前時,我完全沒有要逃走的意識,還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些興奮,想想也是,在民調局裏的這幾個月,我就剩下練膽兒了,套一句俗話,我成長了…..再說了,幾個鬼而已,二十多個小時之前,我和孫胖子靈魂出竅,理論上,我們倆當時和他們屬於同一種物質。

孫胖子的表現更出人意料。他倒背著雙手(我看的清楚,他是握住了別在後腰上的甩棍)溜溜達達的走了過去:“你去幾層?我們和你也不知道順不順道?”

孫胖子的反應讓按電梯的女‘人’有些出乎意料,她盯著孫胖子半晌後才幽幽說道:“地下十八層,就差你們倆了”他說話的同時,身後的電梯門緩緩打開,裏麵滿滿當當站了二十多個‘人’。對著孫胖子和後麵的我說道:“進來吧....還能進來兩個人”

孫胖子回頭對著我一呲牙:“辣子,他們讓你進去”我說道:“少來,要下十八層你自己下,別算上我。”

電梯內外的眾‘人’都在冷冷的看著孫胖子和我。門口那個按電梯的女‘人’終於忍不住了,對著我倆一個勁兒的冷笑:“下不下十八層地獄,也由不得你們了,既然來了就別走了”說完一張嘴,血紅色的舌頭伸出來七、八尺長,對著孫胖子的脖子卷了上去。

說實話,在我看來,當時的景象已經沒有了任何恐怖的感覺,隻是感到有些惡心。孫胖子已經縮頸藏頭,同時後退了一步。但還是慢了一步。一條還在滴著口水,濕淋淋的舌頭在孫胖子的臉上重重的舔了一下。

孫胖子慌亂之中忘了閉嘴,他們倆的舌頭有過一次短暫的接觸。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舌吻……我看的喉嚨深處直發癢。

“呸呸呸呸…..”孫胖子嘴裏的口水連同粘液吐了出來。那個女‘人’縮回了舌頭,她雙手的指甲暴長,就像套在指甲上的十把鋼刀,探出去插向孫胖子的天靈蓋。

孫胖子也沒閑著,他抽出了別在後腰的甩棍,迎風一甩,向著女‘人’的雙手抽去。

甩棍打在女‘人’的胳膊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沒想到緊接著火光一閃,以女‘人’手臂的傷口為中心,瞬間著起了火。火焰直接將女‘人’的胳膊燒斷,在女‘人’的慘叫聲中,火焰將她包裹了起來,隻過了片刻功夫,女‘人’被燒成了一道人形的灰燼,窗外一股風吹過,這道人形灰燼四散飛離。

不光是我和孫胖子,在電梯裏看眼的那二十多位也蒙住了。其中一人反應的快一點,怪叫一聲,化作一陣煙霧,消失在電梯裏。那一聲怪叫提醒了其他‘人’,一秒鍾後,電梯裏空空****的,真正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孫胖子握著甩棍愣在當場,我在他後麵也驚訝的合不攏嘴,上一次用著甩棍還是在沙漠地下,那次的對手是魂髦,不過可能對手過於強大,當時還試不出來這甩棍的威力。

孫胖子將甩棍在空中虛劈了幾下。看著上麵刻著咒文越看越順眼。

“辣子,沒看出來,這甩棍好東西啊”孫胖子本來就不大的小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直線。

我先收住了心,對著孫胖子說道:“一會再顯擺吧,吳仁荻還在上麵等著呐。敢讓他等著的,民調局裏翻遍了,也輪不著咱倆吧?”說到了吳仁荻,孫胖子的注意力才算離開了手中的甩棍,不過還是有些意猶未盡:“辣子,你說冷兵器都這樣了,那局裏配的那把槍還了得嗎?”

我看著孫胖子,說道:“你想幹嘛?”

孫胖子衝著我擠了擠眼:“我能幹嘛?向上麵走的時候,讓手槍也開開張.....”

可惜,和孫胖子預想的不一樣,一直到了十五樓,再也沒有剛才那種亂七八糟的‘人’出現,孫胖子直撇嘴:“就這也敢叫鬼樓?以後改名叫精神文明示範大樓得了”

在十五樓轉了一圈,什麽都沒有找到。“大聖”我對這還在嘮嘮叨叨的孫胖子說道:“有點對勁兒”

“不對勁?”孫胖子左右看了幾眼:“哪不對了?”

“吳仁荻不是說擺降陣的人還在這棟樓裏嗎?這都頂層了,人呐?”

孫胖子眨巴眨巴小眼睛想了想:“他們會不會在下麵遇上了,吳仁荻已經解決了?”

孫胖子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我點了點頭:“那就再等會吧,吳仁荻早晚要上來,等他上來再說吧”

我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天台的位置傳來一陣聲響,聲音雖然不大,我和孫胖子還以一激靈,孫胖子壓低了聲音說道:“在上麵”我點點頭,拔出手槍,和孫胖子一前一後,躡手躡腳的上了天台。

踏進天台後的一幕讓我和孫胖子驚呆了。在天台中心水塔的位置上‘釘’著一個人,這個人的四肢、身體被七根巨大的釘子釘在了水塔的牆上。他垂著頭,靠在牆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辣子,過去嗎?”孫胖子舉著手槍,轉頭向我說道。

這時,我已經看清了釘在水塔上那個人的麵目。

“過去?”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後,我咬牙說道:“還是想想怎麽逃吧”

孫胖子也緊張起來:“你看見什麽了?”

我指著水塔上的那個人說道:“被丁的那個是吳仁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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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8-2-20 14:09
第六十一章 楊梟

“小羅嘍就是小羅嘍,上個樓梯都這麽慢”水塔背麵的陰暗處傳來一個聲音,一個人慢慢的從陰暗處走了出來。

一身皺皺巴巴的警服,一副娃娃臉。雖然和他不是很熟悉,但好歹也打過幾天交道。來人真是之前我口中的小警察——楊逍。以前一直以為他人畜無害的,真是看走我的天眼了!

我瞪著楊逍,向吳仁荻的方向一仰臉:“你幹的?”

楊逍冷冷一笑,還沒等說話,孫胖子迷迷糊糊的搶先插嘴道:“辣子,你抽什麽風…..”話說了一般時,孫胖子臉上猛地抬起槍口,對著楊逍就是一梭子:“費什麽話,直接削他!”

到底是幹過無間道的,戲演的就是逼真。就憑剛才這場戲,隨便去哪個影展都能拿個影帝回來,就連我都想到他有這手,可惜了,浪費了一次雙打的機會。

在孫胖子槍響的同時,楊逍的身體左右來回幾個九十度的側彎腰。子彈擦著他的衣服飛了過去。這個動作絕對不是人類能做得了的。就算是身體柔韌度極好的柔術演員也不可能辦到。

雖然躲過了子彈,但看得出來,楊逍躲得存屬僥幸,剛才那下要是慢了一點,就會被子彈射中。

“胖子,沒看出來啊,差點著了你的道。”楊逍重新站了起來,對著孫胖子冷冷說道。

“怕你啊”孫胖子同樣冷聲說道。他回答的硬氣,隻是在硬氣回答的同時,孫胖子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辣子,交給你了”回頭看他時,已經在天台的門口了。

“別妄動,你們倆不是他的對手”我馬上就要開槍時,水塔上釘著的吳仁荻說話了:“他已經有了防備,現在就算子彈打中他,也傷不了他了”吳仁荻說話時有氣無力的,被七根大釘子釘在牆上,沒死已經夠走運的了。

看著我將信將疑的樣子,楊逍冷冷一笑:“給你個機會,現在打我一槍試試”,我歎了口氣:“還打什麽?你當我傻....”瓜字還沒出唇,我抬手對著楊逍的眉心就是一槍。

“啪!”的一聲,楊逍紋絲沒動,他的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一個彈頭被擋在了眉心處掉在了地麵上:“你們倆都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楊逍看著我一陣的冷笑,他有了防備,偷襲看來是沒用了。

“這就完了?”楊逍的語氣有些不削:“那是不是該輪到我了?”說著晃了晃身子,向我的方向走過來。

楊逍走得很慢,似乎還在提防我和孫胖子:“放心,你們死不了,就是會被抽走一魂二魄而已,你們睡上幾年,運氣好的話,三五年之後就能醒來,再適應幾年,起碼生活自理不成問題”

楊逍越走越近,我連連向後退去,心裏暗罵孫胖子,你倒是打開門快跑啊。回頭剛要提醒他時,才發現孫胖子正哭喪著臉看著我:“出不去了....”

和昨晚在醫學院時一樣,天台的唯一出口處被一團黑色的陰影籠罩住,把正要衝出去的孫胖子擋了回來。

“哈哈哈哈....”楊逍一陣狂笑,好像看見了這世界上就好笑的事情,笑的眼角都出了眼淚:“這個可不是我幹的”他指著還在水塔上釘著的吳仁荻笑道:“你們吳主任怕我跑了,才設了這個禁法,沒想到....那句話怎麽說來著?他搬起石頭,砸了你們的腳。哈哈哈哈”說著又是一陣狂笑。

吳仁荻無力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說道:“算我倒黴了。不過....你要那麽多魂魄幹什麽?不是想醃起來過冬吧?”

“嗯?還有力氣能說笑?”楊逍回頭看了吳仁荻一眼:“想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沒問題,有一晚的時間,我慢慢說,你們慢慢聽,反正沒了一魂二魄,你們渾渾噩噩的也想不起來今晚發生的事情了”

一抹月光照在楊逍的臉上,他的臉色蒼白了許多,看上去,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哀愁。

楊逍娓娓說道:“從頭說起吧,有一件事沒有騙你們,我的確是雲南人,順便說一下,我的名字叫楊梟,是梟雄的梟。

麒麟市我很早以前就曾經來過,有一件東西當時我沒有取走,十年前再回來的時候,我藏東西的地點已經蓋起來這棟大樓,要不是我那件東西埋得極深,隻怕當初在挖地基的時候就見了天光了。

那件東西對我有莫大的關聯,不可能放棄,就隻能得罪這大樓裏的居民了。你們也看見了,樓下的那個降陣就是我擺的。

本來以為,這樓裏沒人了,我就有機會到地下,拿回我的東西,沒想到那件東西在多年後,已經被地脈融成了一體....”

“是地珠吧”楊梟說的正起勁兒的時候,突然被吳仁荻來了這麽一句。

楊梟愣了一下,轉臉直視吳仁荻,直到確定那七根大釘子還牢牢的釘在他身上時,才緩緩說道:“你怎麽知道....”

吳仁荻無力的看著楊梟:“你自己說的,能隔著多年還被地脈融成一體的,除了地珠,你告訴我還能有什麽東西?明明知道是地珠還敢深埋在土地裏,嗯,你說你是怎麽想的?”吳主任輸人不輸陣,最後一句話說的就像一個在教訓兒子的家長。

楊梟的臉上半青半白,看架勢馬上就要動手。

“你還沒說,你要那麽多的魂魄是幹嘛用的”孫胖子看出不對,出來扯開了話題。

可能是有秘密憋在心裏太久,楊梟也需要一個宣泄的渠道,我們現在在他的麵前,基本上就是屬於待宰的羔羊,對他來說,幾乎沒有任何殺傷力。

“還記得我和你們說過我老婆的事嗎?收集這麽多的魂魄也都是為了她”楊梟不再理會吳仁荻,看著我們慢慢的說道:“我的體製和你們不一樣,我很難會有子嗣後代,死胖子....你那是什麽表情?”

孫胖子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說道:“我是同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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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8-2-20 14:10
第六十二章 楊梟的故事

因為要準備長期守在麒麟市,觀察地脈吸收地珠之後有什麽變化,楊梟給自己編造了一個楊逍的假身份,之後又不知用了什麽手段,還進了麒麟大學,在大學裏混了四年。

剛進大學的時候,楊梟盡量的低調,從不參與任何學生會的活動。不過就這樣,還是被一個有點另類的女孩注意到了。

似乎冥冥之中真的有一根紅繩,將楊梟和這個女孩連在了一起。

女孩姓徐名蓉蓉,是麒麟市本地人,比楊梟大一歲,算起來還是楊逍的師姐。徐蓉蓉在當時在麒麟市都是出了名的校花,剛進大一時,就在第一屆麒麟小姐選美大賽中拔得頭籌。據傳說,自打徐蓉蓉進了麒麟大學以後,每年的情人節收到的情書都是以百封為單位來計算的,其中還不乏麒麟大學的教職員工。

據路邊社消息,麒麟大學的副校長梁碧仁,就是因為在家裏偷著給徐蓉蓉寫血書(用一百種不用的書法寫的‘愛’字,傳說中的百愛圖——真是血淋淋的愛)時,被他老婆發現,一頓大鬧之後最後以離婚收場。類似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

徐小姐出入麒麟大學校園時,幾乎所有男學生(包括部分男講師、教授)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好在徐蓉蓉已經習慣了生活在眾人萬眾矚目的視線下。

直到那一天,楊梟到了麒麟大學報到,在正門口和徐小姐麵對麵走了個相對而行。楊梟目不斜視的進了校門,他對麵的徐蓉蓉愣住了,這不是正常男人應有的正常反應。就算是基佬也能多少看她幾眼。

徐蓉蓉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男人,在好勝心的驅使之下,徐小姐開始自覺不自覺的接觸楊梟。接著,讓廣大麒麟市適齡未婚男青年咬牙切齒的一幕出現了。麒麟女神徐蓉蓉竟然和一個大一的悶葫蘆新生交往了....

說實話,剛開始楊梟的眼裏並沒有這個異常美麗的麒麟小姐,他的想法隻是融入到當地的社會中,正好徐蓉蓉給他提供了這個機會。

一晃,四年的大學生活過去了,畢業那一年,在一片反對聲中,楊梟和徐蓉蓉結了婚。婚後,徐蓉蓉選擇留在大學裏,擔任了外語係助教。楊梟則在其嶽父的幫助下,進了麒麟市警察局當一名小警察。楊梟使了個小小的手段,他就被分到了十五層大樓那一區,負責那裏的管片。

過了沒多久,楊梟那個當麒麟市警察分局副局長的老丈人,在一次無意中,發現了楊梟口中的那個老家,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更名,而楊梟好像根本就不知道。

一開始徐局長就判斷失誤,以為楊梟可能是某個犯了罪的逃犯。要是自己的女婿是網上追逃對象的話,那就丟人丟大了。徐局長開始自己偷偷的調查楊梟,

楊梟已經不能用‘人‘來形容了,自己的老丈人做了什麽,楊梟是一清二楚。本來還想著能藏在老丈人的身後,可以守著十五層大樓地下的地脈。現在既然這樣了,就隻能重新改寫劇本了。

就這樣,楊梟給自己的嶽父安排了一場‘交通意外’。出殯那天,不光徐蓉蓉母女倆哭得死去活來,楊梟的表情也是如喪考妣。

在外人看來,楊梟的好運氣已經用光了,本來剛剛端上了鐵飯碗,又娶了個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媳婦。還攤上一個當警察局長的老丈人。可惜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他老丈人這一死,楊梟基本上已經斷了上進的念頭。

於是,楊梟在自己的管片一幹就是幾年,在同事眼中,楊梟是個不思進取,但是謹小慎微的小片警。就連徐蓉蓉也認定了,她會和楊梟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過完自己的下半生,但是,那一天到了。

那是三年前的一天,因為之前徐蓉蓉的身體一直不太舒服,上午去了醫院檢查,等拿到驗尿報告後,‘病情’揭曉了,她懷了兩個月的身孕。得到了消息的楊梟就像是被石化了一般,愣在了當場。

在很多年以前,楊梟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得到了一種非同小可的能力,靠著這種能力活了很久之後,楊梟慢慢地發現了它的副作用。這種能力改變了他的體質,在某種程度上,他的確要強過普通人太多,但是在繁衍子嗣上,楊梟幾乎是無能無力了,他可以同女人們行房歡好,卻很難讓她們懷孕生子。

看來難並不是做不到,楊梟欣喜若狂,已經開始謀劃自己孩子的將來了。六個多月後,就在他等待孩子降臨的焦急心情幾乎到頂時,一盆冰水徹底將楊梟澆透了。

那一天,徐蓉蓉剛做完產前檢查,從醫院出來不久,被一輛失控的汽車撞倒,當時被撞得人事不知。好在出事地點離醫院不遠,楊夫人被路過的120救起、等楊梟趕到時,他老婆正在手術室搶救,醫生給了他兩個選擇: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楊梟竟然猶豫了,從一開始,楊梟一直都把徐蓉蓉當成一個用來掩飾自己身份的道具。現在讓他在道具和孩子當中挑選一個時,他竟然拿不定主意了。

時間不等人,醫生又重複了一遍問題,這次楊梟咬牙給了答案:“我要我老婆”,從那一刻起,楊梟頓悟了,在他的內心深處,徐蓉蓉早已不在是用來掩飾身份的道具,她已經變成楊梟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又過了一個小時,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出來時沒有帶來好消息。手術做得不算成功,孩子沒有了,徐蓉蓉也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具體情況要在她能不能挺過三天的危險期了。

當徐蓉蓉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的時候,楊梟的心沉落到了穀底。從他的眼中能看出來,徐蓉蓉的魂魄已經開始分散離體,從道家玄學的角度來講,徐蓉蓉沒有了魂魄,已經算是個死人了。現在隻是通過儀器來勉強維持她的生命體征,使徐蓉蓉的身體不至於立刻死亡。

孩子沒了,老婆也保不住了,楊梟走了一步險棋,他決定要給徐蓉蓉招魂。

以現在楊梟的道行來講,招魂並不是什麽難事。但是招魂之後,要將魂魄聚攏,然後歸入徐蓉蓉的體內,這個過程就算是逆天了。讓死人重生算是道家玄學之流的大忌,就算僥幸成功隻怕以後也要遭到天譴。不過事到如今,楊梟也隻能豁出去了。

當天晚上,楊梟在十五層大樓裏給徐蓉蓉施法招魂,開始還算順利,可就在將魂魄聚攏的時候出了偏差,三魂中的爽靈,七魄中的蜚毒伏矢無論如何都無法和其他的魂魄聚在一起,而且這一魂二魄已經有了消散的征兆。這時遠方天邊已經陰雲密布,雷聲滾滾。看架勢是天譴雷劫將至。

楊梟在匆忙之間,抓了個幽魂,抽了他的爽靈、蜚毒伏矢,和徐蓉蓉的魂魄聚在了一起。說也奇怪,自己的魂魄聚攏不了,可加上了別人的一魂二魄竟然凝聚在了一起。

幾分鍾後,楊梟回到了醫院,將這付拚湊好的魂魄送進了徐蓉蓉的身體裏。魂魄入體之後,徐蓉蓉睜開了眼睛。

醒來後的徐蓉蓉身體恢複地極好,就連她的主治醫生都感到不可思議。隻是還需要在醫院裏多呆幾天,觀察一下有沒有後遺症什麽的。

幾天之後,在一片驚訝的目光中,徐蓉蓉出了醫院,回到家中休養。開始的半個多月,楊夫人恢複程度的相當好。

沒想到,幾天後,楊夫人去醫院複診,楊梟大意了,沒有跟去。結果接到醫院的電話,徐蓉蓉從醫院的樓梯上摔了下來,人已經昏迷。楊梟趕到醫院時,x光片已經出來,徐蓉蓉的脊椎骨錯位,人還沒有醒來。

怎麽會這樣?楊逍的腦袋裏‘轟’的一聲。他看的清楚,徐蓉蓉的三魂七魄已經少了一魂二魄,少的正是後來自己給她加進去的爽靈、蜚毒伏矢。當時明明已經融成一體了啊!不是她自己的就是不行嗎?

楊梟搜腸刮肚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而這時,徐蓉蓉剩餘的二魂七魄也有了消散的征兆,楊梟來不及多想,在十五層大樓裏又抽走了一隻孤魂的爽靈、蜚毒伏矢,和徐蓉蓉的魂魄融匯到了一起。

徐蓉蓉再次醒來後,楊梟再不敢大意。貼身守著她。就是這樣,七天之後,楊梟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徐蓉蓉再次毫無征兆的暈倒了。那一魂二魄又無故消失了。

這次還不到十天,難道是死人的魂魄不能和活人的融合?如果問題是出在陰陽不容,那倒好辦了。在楊梟眼裏,最不值錢的就算是人命了,當下他就在醫院抽走了一個植物人的爽靈、蜚毒伏矢。

這一次的結果開始還算讓人滿意,轉眼過了半年都沒有出現意外。徐蓉蓉已經開始準備第一次的脊椎手術了,可就在手術前夕,楊夫人第三次昏迷了。老毛病,還是那一魂二魄不知所蹤。

看來活人的魂魄也不能完全融合,就像是移植器官後出現的排斥現象。所萬幸的是移植了活人的魂魄,比死人魂魄的效果要好得多,起碼能堅持多點的時間。

但是就這點效果也是越來越不明顯,這次徐蓉蓉蘇醒了四個月後又再度昏迷,楊梟無奈之下,隻能繼續不斷地將活人一魂二魄揉進徐蓉蓉的魂魄裏。連續幾十次之後,徐蓉蓉再次昏迷的間歇越來越短,從最初的半年到了現在的三天,好在三天就算是極限了,再沒有繼續惡化的趨勢。

由於需要很頻繁的使用一魂二魄,楊梟將醫學院裏用來上解剖課的人體標本改造成了用來存儲魂魄的工具。為防萬一,又在那裏安排了一個傀儡。

從楊夫人出事之後,麒麟市就不斷地有人突然失去意識成了植物人,這個群體現象被民調局注意到了,開始還以為是普通的失魂症,派了二室的鮑喜來和李庭到了麒麟市

他們倆也是倒黴催的,去醫院時,正趕上了徐蓉蓉在做cd時失魂暈倒,被楊梟背回了病房。兩人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了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上前詢問楊梟,楊梟為絕後患,抽了兩人的一魂二魄。

他沒想到後患還是來了,鮑喜來和李庭如果不出事,我們還到不了麒麟市。

mk2258 發表於 2018-2-20 14:10
第六十三章 一場空

楊梟終於將心中的不痛快宣泄了出來,他說的有些興奮,臉頰開始發紅,雙眼也有些發直,就像喝酒的人已經稍稍有了點醉意。

“傻蛋,是你害了你老婆”水塔的位置有人冷冷的說道,不用猜,那裏隻有一個正在模擬‘耶穌受難’的吳仁荻。都這樣了,他的嘴還是不閑著。

“你再說一遍”楊梟瞪起了眼睛,大聲吼叫道。

吳仁荻就是吳仁荻,根本不吃楊梟那一套,保持著他自己一貫的口氣說道:“你老婆死了之後,隻要在她的魂魄上打上個記號,她重新投胎後就能找到她,再等個十幾二十年,重新娶她一次,不就得了?”

聽了吳仁荻的話,楊梟的臉色霎時間變得血紅,牙關緊咬。仿佛一張嘴就能將滿口的鮮血噴出來。吳仁荻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你現在想到了?晚了,她的一魂二魄已經消失,就算要輪回轉世,也不能再世為人,隻怕要轉投畜道,下輩子做畜生了。”

“你到底是誰?”楊梟有些警惕的看著吳仁荻,確定了那七根釘子還釘在吳仁荻的身上,他這才稍微有了點底氣,冷笑著說道:“你是誰都沒關係,一會就送你上路,別掙紮了,那七根銅錠本來是給你們民調局裏另外一個人用的,現在算便宜你了。”

“另外一個人?誰?”吳仁荻盯著楊梟,冷笑道。

吳仁荻的眼神讓楊梟很不舒服,他哼了一聲,說道:“是誰都不是你,你要是白頭發,我還能忌憚幾分”

“白頭發?”吳仁荻突然笑了起來:“嗬嗬,你指的是這個嗎?”,他說話的時候,麵貌起了變化,本來還是滿頭的黑發,開始從發根到發梢一路變得雪白,隻過了幾秒鍾,吳仁荻已經滿頭白發。

看見吳仁荻變成了白發,楊梟沒有絲毫猶豫,衝向天台護欄,閃電一樣躍起,他要從十五層的頂層跳下去。可惜和孫胖子剛才一樣,被一團黑色的霧氣擋了回來。

“你剛才說什麽來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吳仁荻將插在自己身上的一根大釘子拔了出來,在手裏掂量了一下,看著楊梟說道:“七星陣....林火教你的?”

楊梟臉上的冷汗不受控製就像流水一樣流了出來,他的眼睛根本不敢看向吳仁荻的方向,隻能直勾勾的看著地麵。

吳仁荻已經將身上的七根電子都拔了出來。我看得清楚,他完全沒有受傷的樣子,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被刺破,隻是當時陷在了身體裏,隨便一抻,又完好如初。

局勢扭轉了,我和孫胖子對視了一眼,一起退到了角落裏,誰知道楊梟還有沒有後招。現在的情況還是離他們遠一點,免得殃及池魚。

“也難為林火了,還能想出七星陣。他還叫你什麽了,一起使出來吧”吳仁荻活動了一下筋骨,看著楊梟冷冷地說道。

楊梟低著頭沒有言語,好像已經放棄了抵抗,又好像在盤算著如何逃出生天。

吳仁荻又是不屑的一笑“不用瞎琢磨了,我這個禁陣是加了料的,就算你們巫祖重生,也出不去這天台了。”

“巫祖重生?你...什麽意思?巫祖....死了?”楊梟說這話的時候,語調不由自主的顫了起來。

“不止你們巫祖”吳仁荻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林火也死了,他死前告訴了我,原來還有你的存在”

聽到連林火也死了,楊梟反而平靜了,他深吸了幾口氣,對著吳仁荻說道:“不能放了我嗎?”

吳仁荻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黯淡,歎了口氣說道:“你和林火的存在,歸根結底是我犯下的錯誤,這個錯誤我一定要親手抹殺掉。”

楊梟似乎已經算到了吳仁荻不會輕易的放了他,聽了這幾句話,反倒坦然了,衝著吳仁荻慘然的一笑:“無所謂了,我死之前能不能滿足我一個願望?”

吳仁荻想了一下,說道:“你老婆?”

楊梟點了點頭:“我本來想救他,到頭來卻害了她。我的本事不能讓她重新投胎做人,你吳勉應該沒問題吧?”

沒等吳仁荻回答,我已經忍受不了,搶先衝著楊梟吼道:“那麽那些被你抽了魂魄的人呢?他們不是更無辜!他們也有親人子女,你老婆沒了一魂二魄投不了胎,那麽他們呢?不是一樣投不了胎!”

我身邊的孫胖子臉已經白了,楊梟看起來是要死在吳仁荻手裏了,不過誰知道他有沒有興趣和我們同歸於盡一把。

“辣子,別衝動”孫胖子回頭又對吳仁荻和楊梟說道:“你們繼續,不用離我們。”

沒想到楊梟非但沒有發狂,還饒有興趣的看了我幾眼:“小家夥,你有愛人嗎?”

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我還是搖了搖頭。楊梟看著我繼續說道:“等你以後有了一個值得你放棄一切去愛的人,你就會明白,隻要能救她,哪怕是殺光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在所不惜。”說這番話的時候,楊梟的語氣決斷,分毫不讓。

楊梟又對著吳仁荻說道:“要動手就快點,別忘了我老婆的事”說罷,走了幾步,坐在吳仁荻身前十來米遠的地方,兩眼一閉,竟然吟唱起了不知什麽地方的小調。

看著楊梟此時的樣子,吳仁荻反而笑了起來,看了天台的大門一眼,他的表情很怪異,就像是一個在考試中作弊成功的學生,已經交了卷子,臉上流露出的那種神情。

一曲小調唱完,吳仁荻還沒有動手,楊梟有點不耐煩了:“別告訴我,你下不了手,給個痛快的行嗎!”

沒等吳仁荻說話,門外有人冷冷說道:“用不著他動手,欺負完我們二室的人,想死在別人的手裏?沒那麽便宜!”

聽聲音是丘不老殺到了。狠話說完,可沒見丘不老進來,又過了一會,丘主任的聲音又響起:“吳仁荻,你把禁陣撤了,我要進去”丘主任這話說的,聽得出來有些憋屈。吳仁荻擺得禁陣就連他也進不來。

“你讓我撤,我就得撤啊?你以為我是誰?你兒子?”吳仁荻哼了一聲,沒給丘主任這個麵子。丘不老在門後沉默了一陣,在我的位置,都能聽見丘主任喘粗氣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丘不老在門外幽幽地說道:“算我欠你的一個人情,怎麽還…..隨便你。”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逼你”吳仁荻微笑著說道,他臉上的笑容很是詭異,好像看見了什麽可樂的事情。這還不算,吳主任嘴上在應付丘不老,眼睛卻是一直在看著坐在地上的楊梟。

可能是感到大限將至,什麽都無所謂了。楊梟沒有絲毫膽怯的意思。他毫不示弱,迎著吳仁荻的目光回敬過去。

這兩個男人的目光不知碰撞出了什麽火花,楊梟看著看著竟然一愣,接著他臉上滿是錯愕的表情。

吳仁荻臉上的笑容不減,走到天台的中心,用鞋底在地上蹭來蹭去。我這才注意到,天台的地麵上被人用紅筆畫了一隻怪獸,看樣子九成是吳仁荻的傑作了,吳主任的畫風也不怎麽樣啊,怎麽看都像是小孩子的塗鴉。

吳仁荻把怪獸的四隻爪子蹭掉之後。對著門外的丘不老說道:“進來吧,禁陣撤了”

籠罩著天台門口的黑霧消失了,緊接著,一臉殺氣的丘不老走了進來。兩位主任沒有交流的意思,丘主任手提著那把黑色的大刀片子,瞅準了楊梟的位置,快步衝了上去,看樣子,到了跟前手起刀落,楊梟的人頭就要落地。

就在丘主任進天台的同時,楊梟突然笑了起來,在我的角度,正好能看見他身後的吳仁荻臉上也出現了同樣的笑容。還沒等丘不老衝過來,楊梟張嘴“噗”的一聲噴出好大一團血霧,隨即身子前傾,一頭栽進了血霧之中。

轉瞬之間,血霧散盡,地麵上空空如也,楊梟消失不見。

丘不老愣在當場,一臉的鄂然,隨即好像明白了什麽,轉臉看向吳仁荻吼道:“誰讓你撤了禁陣,放了那個孽障的!”

“你!”
mk2258 發表於 2018-2-20 14:11
第六十四章 馬嘯林

說實話,在吳仁荻眼裏,從來沒有拿丘主任當盤菜,哪怕加上其他四個主任,充其量也不過是盤亂燉。

在氣勢上,就更不用提了。兩位主任都瞪了眼,也沒用多久,丘主任先撐不住了,說什麽等回去找高亮評評理,最後還把王子恒抬了出來,以去醫院看望自己的副主任為由,哼哼唧唧地離開了十五層大樓。

等丘不老離開之後,我和孫胖子才湊到吳仁荻的跟前。孫胖子先幹笑了幾聲,說道:“吳主任,那個小警察不是真的跑了吧?不就是噴口血嗎,能跑多遠?”

聽孫胖子話裏的意思,竟然是想問問有沒有追上去的可能。吳仁荻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被孫胖子氣樂了:“噴口血能跑多遠?也沒多遠,也就是這百十來裏地吧”

“啊?”孫胖子聽得長大了嘴巴,吳仁荻又說道:“今天我心情好,給你們倆上一課,剛才那口血叫血遁,一口血噴出去能遁出百裏之外。而且隻要是血足不虧,理論上還能連續血遁,噴出十口血就在千裏之外了。”

“十口血?”我聽了瞪大了眼睛說道:“這一口血怎麽也有個兩百cc,十口血,兩千cc,他往哪遁?”孫胖子說道:“還能遁去那?遁去醫院輸血唄”

孫胖子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我回頭對吳仁荻說道:“楊梟的老婆還在醫院,他去醫院了,我們是不是去醫院?”

沒想到吳仁荻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去了,楊梟應該已經不在麒麟市了。他老婆少了一魂二魄。他也處理不了,再說了,我答應過他,會讓他老婆投胎為人的,他不會那麽傻,帶他老婆亂跑的”

吳仁荻說的也有道理。而且這裏他最大,也隻能聽吳主任的了。

之後,我們三個回到了酒店,差不多天亮的時候,破軍也趕了回來,他帶來了一個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消息,昨晚,就在我們進十五層大樓的時候,楊梟的老婆——徐蓉蓉再次昏倒,她的魂魄(自己剩餘的二魂七魄)離竅,被守在現場的破軍收走,沒有魂魄的徐蓉蓉當時就沒了生命體征,被醫生宣布腦死亡了。

當天晚上,吳仁荻帶著徐蓉蓉的魂魄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等到第二天,天色漸亮的時候才回來。我們三個也不敢問他,就當他是超度徐蓉蓉的亡魂,讓她投胎為人去了。

當天下午,破軍將麒麟市的善後工作交給了二室留守人員(丘不老和王子恒當天就離開了麒麟市),我們準備離開。

吳仁荻特別交代了處理十五層大樓時要特別小心,大樓地下深處連接地脈的位置,融合了一顆地珠,再過不久,地脈會再次將地珠吐出,這次清除大樓裏的孤魂野鬼,千萬不能京東地脈.....

在飛機上,吳仁荻把我和孫胖子叫到了他的跟前:“那三顆珠子,分了吧.....”

吳仁荻終於開口了,之前孫胖子有過想法,珠子一人一顆,他和我的珠子找個門路先賣出去,吳仁荻的珠子留給他自己解決。想的挺好,不過由於吳主任沒有發話,最後還是沒敢有下一步行動。

“你們賣掉三顆珠子,不管多少錢,我要一半”吳仁荻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敢情他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點過分。

“是,沒問題”我和孫胖子一口答應,能分一半總比珠子在手裏賣不出去的強。

“賣珠子的錢不用給我”吳仁荻找了個便簽,在上麵寫了個地址和人名:“錢給這對母女倆”我瞅了一眼,便簽上寫是南京的一個地名,邵傑。邵一一。母女倆?都姓邵?

幾個小時後,飛機降落。等回到民調局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吳仁荻依舊的神龍見首不見尾,進了民調局就不知所蹤,破軍去了局長辦公室,匯報麒麟市的情況。我和孫胖子回一室轉了一圈,也看見郝文明,索性回了宿舍,開始忙活起賣珠子的事。

孫胖子以前做無間道時,三教九流認識的人多,一通電話打出去後,朋友托朋友,終於找到了一個香港買家,商定好了第二天在首都飯店見麵。

有錢人的生活就在眼前,我和孫胖子也沒心思幹活了,去食堂胡亂吃了口飯,就又回了宿舍。可能是興奮的過頭了,竟然全無睡意。在宿舍裏大眼瞪小眼,吹了半宿的牛,直到後半夜才好歹睡了一覺。

第二天,我和孫胖子早早的給郝文明打了個電話,推說身體不舒服,請了一天的假。郝文明倒是無所謂,一室最近也沒什麽活,我和孫胖子不在,還省得丘不老惦記,過來借人。

既然郝主任給了假,我和孫胖子直接出了民調局,打了一輛車(民調局一排的閑車,我和孫胖子沒敢借,怕讓人認出來)直奔首都飯店。

一路無話,進了首都飯店後,香港買家的秘書已經在大堂等候了。客氣了幾句之後,將我和孫胖子帶到了她老板住的套間。

和我想象的港商不同,我眼前的這位哥們兒姓馬,名字挺大氣,叫馬嘯林。五十來歲,一嘴廣味的普通話。他人幹瘦幹瘦的,完全的皮包骨頭。要是幾個月前在雲南水簾洞遇到他,指定會被當成幹屍一槍爆頭,都不帶猶豫的。不過這哥們兒瘦歸瘦,他一臉的心眼直往外冒,看著就是一個隻賺便宜,不吃虧的主兒。

大家假模假樣的寒暄了幾句之後,開始說到了正題,昨天孫胖子在電話裏沒說清楚。隻說是有剛出土的文物,具體是什麽沒敢直說。現在把那三顆夜明珠亮了出來,馬嘯林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孫胖子還特意拉上窗簾,關了燈。就看見三顆夜明珠散發出來銀色,類似星星發出的光芒。

“這係無價雞寶啊”馬嘯林捧著三顆夜明珠,口水差點滴到上麵。我和孫胖子對視了一眼,有戲,照著架勢,三顆珠子能買個好價錢。

不過等拉開窗簾後,馬嘯林的表情又變了:“莫過...還係有些瑕疵的啦”

我還沒反應過來,孫胖子不幹了:“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有瑕疵的?”

馬嘯林笑嘻嘻的也不生氣。將三顆夜明珠遞了過來:“孫生,沈生,梨們自己看啦”

我和孫胖子一人一個拿在手中,左右看上去都沒發現有什麽瑕疵。

“珠圓玉潤的,沒問題啊”我看著馬嘯林說道。

“不係呀,看看這裏啦”馬嘯林分別指向三顆夜明珠的不同位置,轉頭又叫過自己的秘書:“放大鏡拿來”

借著放大鏡的力量,才勉強看到三顆夜明珠分別有一道肉眼很難發現的劃痕,可能是當時在沙漠地下,珠子掉下來時撞到的劃痕吧,馬嘯林不知什麽眼睛,竟然能看到

“這個也算瑕疵?馬老板,你的眼力在哪練的?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裏?要不你以後也跟我姓孫算了”孫胖子一手夜明珠一手放大鏡,對著馬嘯林說道。

“嗬嗬,孫生,梨真會開玩笑”馬嘯林就像沒聽出來孫胖子話裏有話,笑著說道:“再小也算瑕疵啦,莫辦法,有瑕疵就不算完美....“

馬嘯林還要接著白活,被孫胖子搶白道:“你先等等再說,馬老板,交個實底吧,三顆夜明珠,你到底能出多少錢?“

馬嘯林貌似有點猶豫不決:“八十萬,梨們覺得怎麽樣?”

“八十萬?”孫胖子收了夜明珠:“辣子,我們走,來錯地方了”

看到我們要離開,馬嘯林這才有些慌了:“孫生,沈生,什麽事都好商量的嘛,八十萬梨們覺得不合戲,那麽....八十一萬好啦,談生意就係這樣的啦,有商有量的嘛,別走嘛,八十一萬要不和戲,我們再談啦。”

孫胖子瞅了他一眼:“你以為你在打發要飯的?三顆夜明珠你給八十一萬?你以為孫爺白混的?”孫胖子幹正事不著調,可現在幹私活是龍精虎猛的,到底是臥底出身,吃過見過....

馬嘯林攤開了雙手:“那麽梨們講,多少錢合係?”

孫胖子看了我一眼,我伸了一個指頭,一百萬,分吳仁荻五十萬,我和孫胖子一人二十五萬,二十五萬啊,夠我在老家給我三叔蓋個小樓了,再給他續個三嬸。還能剩幾萬,給我親爹親媽吧,不行,還有我爺爺也得分點。

孫胖子點點頭:“我大哥說了,一千萬!”
mk2258 發表於 2018-2-20 14:12
第六十五章 衣錦還鄉

一千萬,能賣一千萬?我感到一陣的眩暈。從小到大,我就不知道錢到了千萬是個什麽概念,當特種兵時,給了五千塊的補貼,我都興奮的好幾晚睡不著。要是真能給我一千萬,娘的,以後吃鹵煮隻要菜底兒,不要火燒!

就在我眩暈的時候,那邊馬嘯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孫生,梨開什麽玩笑,三顆發光石憑麽值一...一千萬?”

“啪!”的一聲,孫胖子拍了茶幾,指著馬嘯林的鼻子尖大聲說道:“你以為我們倆是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這三顆叫夜明珠,不是什麽有放射性元素的晧石。這種品相的夜明珠一千萬一顆外麵搶著買,現在三顆一共賣你一千萬,就算是白菜價了,你還想怎麽樣?”

孫胖子一陣數落,馬嘯林算是徹底沒了脾氣,歎了口氣說道:“我也基道,八十萬係少了一點,可係孫生,你基不基古玩賣地係什麽?”看孫胖子不言語,馬老板自問自答道:“古玩賣地係別銀的心頭好,有錢銀說它好,它就係無價雞寶,說它不好,那它不過就係一塊會發光地石頭啦,梨把夜明珠賣給我,我還要真正識貨的銀賣給他,介個過程可能係五年,運氣不好也可能係五十年啦。”

孫胖子不打算和他羅嗦了,收好珠子,拉上我就要離開。馬嘯林見此是真急了,在門口攔住了我們倆:“梨們別走啊,還可以商量的嘛,八十萬不好,那兩百萬啦,三百萬,五百萬,七百萬,七百五十萬”看孫胖子腳步慢了,有了鬆口的意思,馬嘯林一咬牙:“一口價,八百萬啦,再多的錢,我真地拿不出來啦”

孫胖子回頭看了看我:“辣子,你的意思呢?”

說實話,剛才馬嘯林喊到三百萬的時候,我就繃不住了,現在賣了八百萬,我做夢都能笑醒:“大聖,我看也差不多了,馬老板也不容易,八百萬就八百萬吧”我壓抑住正在狂跳的心髒,假模假樣的說道。

孫胖子衝著馬嘯林點了點頭:“算了,我大哥都發話了,這次就便宜你了”說著將三顆珠子扔給了馬嘯林:“八百萬,你的了”

馬嘯林將夜明珠收好,掏出支票本說道:“八百萬地支票,莫問題吧?”孫胖子搖了搖頭;“不要支票”馬嘯林一愣:“開玩笑,孫生,梨不係要現金吧?八百萬現金,銀行會要係用說明啦,我怎麽說?”

孫胖子笑了一聲,從背包裏掏出了筆記本電腦:“想什麽呐,銀行轉賬,八百萬的現金,我們倆拿得走嗎?”

孫胖子還有個人賬戶,還真是真人不露相,不光是我,馬嘯林也是一臉的驚訝:“看不出來,孫生梨係有備而來啦”說著,當著孫胖子的麵,將八百萬劃到了孫胖子的賬戶裏。

交易完畢之後,馬嘯林讓他的秘書倒了三杯香檳:“來,讓我們慶祝一下,這筆生意的成功,雙贏啦”

“沒空!”這次是我喊的,我一把拉住孫胖子,小聲對他說道:“走,銀行取錢去!”

到了銀行我才知道,敢情轉賬之後,孫胖子就立即將八百萬自動轉了幾家銀行,已經分三份到了他名下的賬號,我開始懷疑了,業務這麽熟悉,他以前到底在哪作臥底的?

在孫胖子的極力推薦下,分到我名下的兩百萬變成了一張銀行卡,我本來想要存折的,那個小本本看著踏實。不過孫胖子說存折的安全係數不如銀行卡,看他在這方麵幾乎就是專業人才,我聽取了孫胖子的意見。

還沒等出銀行的大門,我的手機就響了,打電話的是我三叔,電話裏說了二十多分鍾,總結就一句話,讓我請假回趟家。

老家出了大喜事。我的三太爺爺(爺爺的三叔)剛過完一百一十歲的生日。老人家就此成為我們老家有縣誌以來最長壽的老人。

為了配合小清河的旅遊項目(去年有一家外地企業到我們老家的小清河投資開發的旅遊資源),我們縣長已經拍了板,借著三太爺爺的大壽,恢複消失了百年的船河大戲。我爺爺也發了話,所有在外麵打工的沈氏宗族男丁,都要在三太爺爺大壽之前趕回來,為三太爺爺賀壽。

考慮到我是少有的在外地工作的公務員(主任級科員,理論上是幹部),我爺爺給我放寬了限製,大壽那天要是回不來的話,船戲那天一定要趕回去。

講完電話之後,我摸著藏在內衣裏的銀行卡,一年多沒回老家了,是該回老家看看了。正好這時孫胖子也給吳仁荻的那四百萬辦好了轉賬手續(也虧得有他,要是換我,八成要提著錢跑到南京送去了)。

出了銀行大門,在閑聊時,我跟他說了我老家的事,孫胖子一臉的古怪,很有些不自然。我這才反應自己是說錯話題了,胖子已經沒什麽親人了,說老家那一大幫親戚的事,有點刺激他了。正想找點別的什麽事情來叉開話題時,沒想到孫胖子看著我,一本正經的說道:“帶著我吧”

回了民調局就直奔一室,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郝文明,沒辦法,我和孫胖子先找到了破軍。比起我們倆,他也算是民調局的老人了,向他谘詢一下,向我們這樣的調查員能不能請個七八天的大假。沒想到破軍笑嗬嗬地看著我們倆:“請什麽假。你們本來就有半個月的休假還沒有用。”

破軍解釋了,按民調局的規矩,調查員在處理完類似麒麟市這類大的事件後,都可以申請五天的假期來調整狀態的,如果遇到特殊情況,要連續處理幾個事件時,休假是可以累積的,。加上上次在沙漠地下那件事,再加上周六周日的法定假期,我和孫胖子還有半個月的假期。不過幹了這麽久,怎麽沒人告訴我們還有休假?

這時,郝文明溜溜達達的回了一室,聽見我們說假期的事,郝主任顯得很驚訝的說:“你們還沒休啊?不是我說,你們也知道平時領導工作多忙,休假這樣的事,要提醒一下領導嘛。”

這時也沒心情和他掰扯了,我和孫胖子辦好了休假的手續。我開始打電話聯係在火車站工作的戰友,買兩張回老家的火車票。說了沒幾句,孫胖子就扣了我的電話:“還火車票?坐飛機吧....”

孫胖子人麵廣,他托人買了兩張明天下午直飛鐵嶺的機票。事情看似辦得很順利,就等著明天上飛機了。不過我心裏一直覺得堵得慌,好像有什麽事沒辦,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事。還是孫胖子一句話點醒了我:“你太爺爺大壽,你是不是得準備點禮物?”

就是禮物!我剛才怎麽也想不起來的就是賀壽的禮物,而且現在已經晚了點,去市中心的商業大樓怕是來不急了。置辦禮物的事隻能明天再說了。

不過還有個技術性的問題。我和孫胖子的裝備怎麽辦?放在宿舍不放心,帶著走又怕說不清楚。我們是去探親,揣著把手槍和甩棍算是怎麽回事?再說了,機場安檢就過不去。

可惜郝文明和破軍出去吃飯了,也沒個問主意的人。想來想去,裝備是從哪來的,再送回那去唄,幫著保管幾天,總應該沒有問題吧。

於是乎,我和孫胖子帶齊了裝備,直奔五室,萬幸,歐陽偏左還沒有走。不過,任憑我們好說歹說,這酸貨就是死不鬆口:“莫這個規矩咧,額這裏隻管出貨,保管不歸額們管”,沒辦法,我隻能講了我的情況,問他該怎麽辦?

歐陽主任打了個哈哈:“你們倆個瓜慫,槍和棍棍帶著麽,又不沉咧”

孫胖子直搖頭,他以前雖說是臥底,可也算是警察出身,知道這裏麵的規矩,就算是去外地辦公的警務人員,如果需要配槍,是要隨身攜帶持槍證明和上級機關下達的公文。況且我們這種連工作單位都不敢張揚,動不動就要掏別的單位證件來撐場麵的人了。

“瓜慫了吧?”歐陽偏左的眼睛轉了幾圈,嘿嘿一笑:“你倆等一哈,給你倆點好東西”說著,歐陽主任進了五室裏麵的套間,沒過一會,歐陽主任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提著兩件警服:“正好是你倆的尺碼,便宜你倆咧”

等看清了警服上麵的警銜標誌,孫胖子瞪大了眼睛:“歐陽主任,你玩的太大了吧?二級警監和二級警督,我和辣子穿?誰信啊?”

我不清楚警監和警督意味著什麽,回頭對孫胖子說道:“什麽警督、警監的,很大嗎?”

孫胖子看了我一眼,說道:“不算太大,警監比你們老家縣長大兩級,警督比警監低兩級”。聽他的話,我也反應過來了,對歐陽偏左說道:“歐陽主任,這是有點誇張了。”

“就這兩件,愛要不要”歐陽偏左還來了脾氣:“瞧你們倆個瓜慫地樣子,怕個俅?天塌下來有高亮頂著麽,再說咧,你倆以為這兩件是假地?實話說,就沒有比這兩件更真的警服咧”

歐陽偏左做了解釋,民調局雖然在八十年代初就脫離了警察部,但是為了方便調查事件的需要,理論上包括警察部在內的各大政府部門內部幾乎都有民調局的編製。

歐陽主任拿出來的兩件警服,警督是高亮的,警監不知道是哪個主任的。這幾身警服常年在在五室存著,今天聽了我的事,歐陽偏左靈光一動,才把把這兩件警服亮了出來。

聽歐陽偏左話裏的意思,理論上我和孫胖子也算是警察部的人。經他這麽一說,借用這兩件警服充充門麵也能說得過去。隻是孫胖子和高亮的體型差不多,那一身警監的皮子就便宜他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孫胖子早早就收拾停當,在去機場之前,孫胖子拉著我直奔了市中心的周周生珠寶店。開始我還納悶,買壽禮進珠寶店幹嘛?直到孫胖子指著櫥窗內一個標價八萬八千八的24K純金壽桃說道:“辣子,這個怎麽樣?夠氣派了吧?”

我圍著金壽桃轉了一圈,說道“你讓我送這個?太張揚了吧?我太爺爺沒見過這個,再把他嚇著”

“我還嫌它不夠張揚”孫胖子撇了撇嘴,說道:“辣子你想想看,拜壽的時候你太爺爺坐中間,旁邊擺的是你送的金壽桃,所有來磕頭的人都知道金壽桃是你沈辣送的,你爺爺是什麽心情,你三叔是什麽心情,你親爹親媽是什麽心情....”

我攔住了還要白活的孫胖子:“他們什麽心情我不知道,就知道等他們大壽的時候,送的壽禮不能低於這個金疙瘩”

“有幾個能活到你他爺爺那歲數的?”孫胖子看著我慢悠悠的說道:“別猶豫了,在猶豫就趕不上飛機了,再說,現在你也不差錢兒,這麽大的金壽桃,你買二十個還有富餘。”

我也怕趕不上飛機,看著櫃台內笑眯眯的小姐,我一咬牙:“就它了,麻煩你幫我裝起來,那什麽,包的漂亮點”

進機場時,我和孫胖子這身警服起了作用,加上昨天歐陽偏左又給了一張海關免檢的手續,和可以攜帶武器上飛機的證明,我們倆直接走的免檢通道上的飛機。

兩個小時後,飛機在沈陽桃仙機場降落(鐵嶺沒有機場,隻能在沈陽降落)。還是孫胖子的人麵廣在沈陽有熟人,幫我聯係好了一輛奧迪汽車。然後又是一個小時的車程,到了鐵嶺市內,這還不算完,又是將近一小時的車程,才到了我的老家——清河縣大清河鄉小清河村。

說來也巧,在村頭剛下了車,就看見我的三叔正捧著個大壽桃(麵的),向我他爺爺家走去,一年多沒見了,三叔瘦了不少,背也駝了下去,看來他退伍後的日子過得也不太舒心。

“三叔!”我喊了他一聲,三叔回頭看我愣了一下,可能是由於這身警服的緣故,三叔不太敢認:“辣....子?”

“可不是我嗎,叫你那麽多年爹,現在叫你三叔,你就不認我了?”在他麵前,我從來就不見外,嬉皮笑臉的說道。

三叔也笑了起來,還沒等我介紹孫胖子,三叔先看出了破綻:“你不是說進機關了嗎?怎麽又幹警察了?”我打了個哏兒,說道:“我們單位屬於警察係統....”三叔以前是武警序列,對警銜還是有些敏感:“二級警督?辣子,你穿的誰的衣服?”

“....我的,剛提的銜兒”不能沿著這個話題聊了,我趕忙叉開話題,把孫胖子抬了出來:“三叔,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孫德勝,孫....廳長(給孫胖子按的頭銜是某省警察廳副廳長)。

三叔一臉的驚訝,眼前這個胖子是副廳級幹部?孫胖子以前類似這樣的事處理得多了,現在這個根本就不叫事兒。他笑容滿麵的和三叔打了招呼:“三叔您好,我和沈辣當兵的時候是戰友,以前就聽沈處長經常提起過您,他的三叔就是我的三叔。嗬嗬,今天終於見麵了,您不愧是當過兵的,看著就是年輕,剛才遠遠地看見您,還以為您是沈辣的大哥呢”

孫胖子一個勁兒的白活,三叔聽了個懵懵懂懂,不過沈處長三個字,他是聽見了,趁著孫胖子白活的間隙,三叔則過臉小聲問我:“誰是沈處長?”

“沈辣,你是....處長?”三叔一臉錯愕的看著我,這一輩子我就沒敢對三叔說過假話,現在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就在我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後麵有人叫了我三叔一聲:“援朝,你杵在那幹什麽,一會甘縣長要過來給老爺子拜壽,就等你的壽桃了”說話的正是我那老當益壯的爺爺。

“爺爺,我,沈辣”我大喊了一聲。“小辣子!”爺爺已經笑得合不攏嘴:“早上還說,你差不多該回來了,真是不經念叨,下午就看見你了,那是你朋友?走!家走,別隔這杵著啦”

回到我爺爺家,滿屋子姓沈的人,其樂融融。

我爺爺對警銜沒有概念,現在就知道他孫子當了大官,樂的五官都扭成了一團。

孫胖子不失時機的說道:“爺爺,您先看看沈處長給他太爺爺帶了什麽壽禮”說著,將包裝打開,露出裏麵的金壽桃。

金壽桃一出現,滿屋子的人都不說話了,還是我爺爺見過點世麵,看著我說道:“你這是....腐敗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20 14:12
第六十六章 船戲

我能感到自己當時的臉色已經不是人色了,還好有孫胖子,當初帶他回老家看來是最明智的決定了。

孫胖子的表演天分發揮到了極致,他拍著巴掌,樂的前仰後合。倒把我爺爺他們笑蒙了:“腐敗....哈哈....笑死我了,老爺子您會說笑。”孫胖子裝模作樣的平複了還要想笑的衝動,抿著嘴對我爺爺說道:“老爺子,跟您交一句實底,這壽桃看著挺嚇人,其實也沒幾個錢。這是幾個月前,起獲一批走私物品中的一件無主贓物。我們內部有規矩,一段時間內,類似這樣的物品要是沒有人認領的話,我們內部會搞一個小型的拍賣會,將這些物品內部處理一下”

說著,孫胖子指了指擺在桌子上的金壽桃:“這個壽桃看著挺大,其實裏麵是空心的,也沒有多重,況且知道是沈處長要買來作壽禮,也沒有人跟他爭,價錢自然就更便宜,這麽個金壽桃也就萬把塊錢”

“哦....”屋子裏的人又有了動靜,嘰嘰喳喳的議論成了一團,無非就是當了大官就是好,還能見到這樣的便宜。其中一個遠房的表叔還把我拉到一邊說道:“大侄子,你看那什麽,要是再有這便宜事,你能不能替表叔也拍個一件兩件的,放心,錢表叔虧不了你,你說個數,回頭讓你大兄弟給你送來”

他這麽一說,屋子裏姓沈的全衝我全圍了上來,全是要幫著拍幾件金貨的。一時之間,把我逼得手忙腳亂,連連解釋這樣的事情可遇不可求,我是命好才趕上一回。

“都給我閉嘴”我爺爺一聲大喝,屋子裏頓時鴉雀無聲。“你們是來拜壽還是來占便宜的?愛擱這待著就老實待著,要想占便宜就滾犢子!”爺爺這個族長不是白幹的,這幾句連吼帶罵的愣是沒有人敢還嘴,都臊麽搭眼的看著地麵。

爺爺還想再罵幾句痛快痛快時,院子裏有人喊道:“老沈大爺,甘縣長的車已經到村頭了,村長讓咱們去迎呐!”我們縣長姓甘,大名叫甘大葉。以前是縣裏的人武部部長,當初我參軍還是他給我辦的手續,幾年不見,甘部長成了甘縣長了。

爺爺一聽,召集了屋裏屋外的眾老少,去村頭迎縣長了。我也想隨大流出去透透氣,卻被孫胖子一把攔住:“別亂了,我是廳長,比他大兩級,規矩是你陪著我在這等他來見我”

就這樣,我和孫胖子坐在炕頭喝著茶水,嗑著瓜子聊得正歡的時候,院子裏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門口的簾子一挑,爺爺和三叔他們把五十來歲,頭頂略禿的甘縣長迎了進來。

甘縣長沒想到炕頭上已經坐了倆人,看見我和孫胖子時就是一愣,時隔多年,他看來對我已經沒什麽印象了。不過看了我和孫胖子肩頭的警銜後,甘縣長的表情顯得更詫異了。

沒等他說話,孫胖子先來了一句:“是甘縣長吧,來了就坐嘛,不要拘束”

還是甘縣長的秘書機靈,他在院子裏提前打聽了還有什麽人要來拜壽,這時湊到自家領導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甘縣長嗬嗬一笑,幾步走到炕沿:“是孫廳長和沈處長吧,不知道二位領導來,縣裏沒什麽準備,真是慢待兩位領導了。”說著,主動上前把手伸了過來。

我學著孫胖子的樣子,很矜持的跟甘縣長握了握手:“甘縣長你也不用客氣,孫....廳陪我回老家,也就是給老壽星拜壽磕個頭。也不是辦什麽公事。你這麽說就是見外了。”

孫胖子也客氣了幾句。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甘縣長的秘書走了過來,微笑著說道:“三位領導,船戲就要開鑼了,老壽星差不多也到了,我們是不是該往河邊走了?”,

船河大戲,在我的印象中還是小時候聽爺爺說過幾次。那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算起來應該是清朝最鼎盛的時期了,當時我們這裏算是關外,滿族八旗的龍興之地。而我們整個清河縣就是乾隆皇帝第八子儀慎親王永璿的皇莊。

親王皇地就是清河縣所有的出產不需要向朝廷納稅,隻需要向主子納貢,而且整個清河縣所有人至此以後都算是怡親王的家奴了(我們姓沈的不算,我們是清末闖關東時,整族人從山東遷過來的。)

雖說變成了奴才,可好歹也是親王家奴,更何況當時就算是朝廷重臣,見了皇帝和皇族阿哥,都要自稱奴才。整個朝廷風氣如此,也沒有什麽丟人的。

話說回來,這個儀慎親王比起他的那些兄弟們,就算是相當仁義的了,納貢隻要平時收成的三成,而且每當年節,去王府送孝敬的時候,王爺給的賞賜可能要比送去的孝敬還有多。

當時恰逢四大徽班進京,創出之後的一門國粹——京劇。而這位儀慎親王在當時就是瘋狂的京劇發燒友,王府裏養著幾個戲班子不說,而且隻要有那個名角掛牌唱戲,這位王爺是準到,還動不動就勾了臉,下海唱幾句過過癮。為此,乾隆皇帝不知指著他的鼻子罵了多少次。儀慎親王每次都是老實幾天後,就舊態複萌依然如此。

後來,乾隆皇帝來了個眼不見為淨,把怡親王發到了自己的皇莊上一年,對外言講是讓永璿清心讀書。

儀慎親王到了皇莊沒幾天,正好趕上莊子裏一個老人過百歲大壽,這位親王去湊熱鬧時,突然靈機一轉,當時下了王旨。為效仿乾隆皇帝百叟宴的功績,他要在皇莊裏給那位百歲老人搞一次百日大戲,按老人歲數唱,要連唱一百天。

王爺發話了,湊趣的人就不能少了。皇莊周圍的府衙的主事官員也紛紛獻計。最後皇莊的一個牛錄(旗人官職,不是養牛的)出了個主意。當時的節氣已經入伏,天氣漸熱,要是連唱一百天的大戲,別說唱戲的了,聽戲的怕也受不了。不如把戲台的地點改一改。在皇莊旁邊的大清河上建一個戲船,等每天太陽落下,掌上燈火唱船戲。

王爺一聽就來了情緒,大把的銀子撒了出去,一邊命工匠連夜趕工,建造戲船,一麵派人去京津兩地請京劇名角。一個月之後,等名角們到齊之後,戲船也打造完畢。

開戲那天,方圓百裏都嚷嚷動了,竟然來了上萬人。好在戲台在河麵上,就算來在多人也富富有餘。看戲的人一波一波的來了又走,各家名角也粉墨登場,連唱一百天,王爺就過了一百天的戲癮。不久之後,這位親王奉詔回京。

王爺臨走時,又下了王旨,如果皇莊之內,再有老人壽高百歲,就以當日的百日大戲為樣板,再唱船戲一百天,以顯乾隆皇帝聖德愛民之心。可惜王旨雖然下了,可當年的百日大戲已經成了絕響。從那次白日大喜之後,皇莊中就再沒有人活夠一百歲(九十九歲的接近百人,就是沒人買過百歲的那道坎)。

等我三太爺爺百歲大壽的時候,曾經有人提過,搞一次百日大戲,可到頭來因為錢不湊手,隻是請了縣裏的二人轉劇團唱了一晚上的二人轉。

今天三太爺爺一百一十大壽,本來也沒了那種想法,可正巧趕上縣裏有個開發大清河的旅遊項目,我們甘大葉甘縣長拍板,為我三太爺爺搞一次白日大戲,不過要是真唱一百天,縣裏的財政也消耗不起,於是取了個巧,把一歲唱一天改成了百歲之後,一歲唱一天,說是百日船河大戲,其實也就唱個十天。可惜,誰也沒想到,這個船河大戲從頭到尾唱的都是一出悲劇
mk2258 發表於 2018-2-20 14:13
第六十七章 鑼開命亡

大清河距離爺爺家用走的要二十多分鍾,甘縣長極力邀請我和孫胖子坐他的車。我爺爺和三叔他們都用腳走,我哪敢坐車。客氣了了幾句後,我和孫胖子還是溜溜達達地向河邊走去。甘縣長也不好意思坐車,在我們後麵遠遠地跟著。

到了河邊時,那裏已經收拾停當。大清河兩側岸邊已經密密麻麻的坐滿了人。幾個賣飲料和瓜子花生的小販穿梭在人群裏。

河中心停靠著一條大船,說是大船還不如說是大戲台更為形象。船中央就是一個大平台,兩側各有一個圍簾寫著出將,入相。圍簾下麵的船艙就是演員們的化妝間,由於船上戲台的空間有限。鑼鼓家夥就隻能擺在河岸兩遍的石台上。

岸邊的主席台已經搭好,甘縣長招呼我和孫胖子上了主席台,我把爺爺也拉了上去。老壽星已經坐在主席台中央了,一百一十歲的人了,隻是有些輕微的耳聾、眼花。腦子一點都不亂。看見我時一眼就認出我就是當年那個小辣子。拉著我的手說個不停。

這是我第二次坐上主席台了,上一次還是特種兵時,獵隼小隊立了個集體二等功時,我在主席台上坐了一陣。我前麵的小牌牌上麵用毛筆寫的兩個字——領導,看字跡就是剛剛寫上去的,墨跡都沒幹。孫胖子手欠,把小牌牌拿在手上玩了一會,弄得一手的墨。

主席台上加上司儀隻坐六個人,這時天色已經漸暗,司儀詢問了甘縣長的意見後,宣布了百歲大戲第三天演出開鑼(我和孫胖子晚了兩天,前天才是正日子)。

霎時間,河岸兩遍嘈雜的喧鬧聲戛然而止,戲船上亮起了燈。甘縣長在旁邊作介紹,根據當年百日大戲的傳統,這次的百歲大戲唱得也是京劇,戲班子是縣裏文化局費了很大的氣力,在省城請的名角。

甘縣長正介紹著,河岸邊已經響起了架鼓點,一個老生走到戲台中間依依呀呀的唱了起來,唱的是今晚的第一出戲——四郎探母。台上唱了不一會,甘縣長就起身告辭,他今天來也就是擺擺樣子,畢竟是一縣之長,不可能一直在這耗到半夜。

又看了一會,老壽星也被人攙扶著回了家,讓百歲老人熬夜可不是鬧著玩的。主席台上就剩下我,爺爺和孫胖子三個人了。看著戲船上還在依依呀呀的老生,我是在提不起什麽興趣,倒是孫胖子搖頭晃腦,手搭著拍子,給船上的老生做著和聲,真看不出來這胖子還好這一手。

我看的昏昏欲睡時,一個光頭穿著大褂的人上了主席台,他穿的另類,一下子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認出來了,他就是當年我小時候天眼剛開始顯現,出主意用黑狗血給我洗頭的那個高人道士,當年他的頭發就不多,現在已經禿的一根頭發都不剩了,明明是個老道,現在怎麽看都是個和尚。

“老蕭,都開戲了,你怎麽才來”爺爺和他是朋友,主動和他打了個招呼。,老道嘿嘿一笑,說道:“別提了,鄉裏稅務所去觀裏查賬,娘的,沒王法了,查賬查到我的淩雲觀裏了。”爺爺看見他笑得特別開心:“你是自找的,蕭和尚,你說你這幾年什麽賺錢的營生沒幹過?好好地一個淩雲觀你注冊的什麽公司?公司就公司吧,主營項目還是影視娛樂。你是個老道,娛哪門子樂?”

這個叫蕭和尚的老道也不還嘴,隻是氣鼓鼓的不放聲。爺爺也不刺激他了,把我叫到身邊,對著他說道:“我孫子,你還記不記得?沈辣,他小時候你還幫他遮過天眼的,現在他可了不起了,在首都警察部裏當了大官了。來辣子,和你蕭爺爺打個招呼。”

我剛客氣了幾句,又有一人老遠就向主席台跑過來,遠遠地看著就眼熟,走近了才看清楚……是我親爹。

我已經擺了個笑臉,沒想到他根本就不理我,直接跑到爺爺跟前:“爹,又死了一個,就剛才....”

我爺爺的臉色當場就變了,瞪著眼睛對我親爹說道:“這次是哪個?怎麽死的?”我親爹苦著臉說道:“是縣裏沈抗美的大小子,傍晚吃飯的時候喝多了,剛才戲看了一半,上茅樓的時候,掉糞坑裏淹死了,娘的,終於輪到咱們老沈家的人出事了。”

爺爺歎了口氣:“都是命啊,老大,報警了嗎?”我親爹說道:“哪敢不報,老馬和熊胖子一會就到,嗯,這不有警察嗎?”爺爺輕踹了我親爹一腳:“好好看看,那是誰?”

“爹,是你兒子我”我已經無語了,在我麵前過去,愣是沒看見我,雖然這幾年,我沒怎麽喊你爹,光喊你大爺來著,可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的親兒子啊。孫胖子也感到氣氛不對,站起身走了過來:“沈處長,老爺子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我倒是沒事”爺爺向孫胖子笑了笑,說道:“就是有件事怕要麻煩領導你了”孫胖子一擺手:“什麽領導,我和沈處長是什麽關係?他爺爺不就和我爺爺一樣嗎?您就叫我德勝,再不將我孫胖子也行,我不挑”

我爺爺嗬嗬笑了幾聲後,說道:“還是德勝你會說話,比小辣子強,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看戲這檔口.....死了幾個人”

“死了...幾個人”孫胖子的笑容僵在臉上了,還是鬧鬼的話,他和我還勉強沾的上邊。可現在死人了,看樣子八成是刑事案件,我們兩個假警察(還是高層)能幹什麽?

看到孫胖子猶豫的樣子,我也不能幹坐著了:“爺爺,您就別難為孫廳了,他也不是咱們省的警察廳長,越省查案在我們內部來講,是大忌。”

“哦....”我爺爺好像明白了:“小孫....廳長不是咱們省的,小辣子,我記得你是警察部的什麽....處長,你是部裏的,管這幾個人命案應該說的過去吧?”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怎麽說好了,還好孫胖子投桃報李,給我解了圍:“老爺子,我們查案子是有回避機製的,人是死在沈處長的家鄉,他人還在現場的範圍內,安規矩,沈處長和我是一定要主動回避的。”

孫胖子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我爺爺聽了又犯起愁來。沒想到,在旁邊坐在主席台上,正喝著茶水的蕭和尚突然神神叨叨地來了一句:“他們倆是管不了,犯事的不是人”

我爺爺瞪了他一眼:“蕭和尚,你胡說八道什麽?別什麽是都往鬼神身上扯”

“不信就算了”蕭和尚慢悠悠的說道:“這是第幾個了?第三個了吧?別急,還不算完,一天一個,看吧,唱十天大戲,還要再死七個人”蕭和尚邊說斜著眼邊看著我爺爺的表情。

我爺爺沉默了。後來我才知道,蕭和尚的話不是第一天說了,死一個人他就說一次,現在都被他說中了,爺爺心裏也開始半信半疑了。

“咳咳”孫胖子咳嗽了幾聲,我看向他時,他和我交換了一下眼神。

我對爺爺說道:“爺爺,你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我和孫廳先捋一捋,判斷一下那三個人到底是死於意外還是被人蓄意謀殺。”

看著我和孫胖子身上的警服,爺爺倒是沒有猶豫,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兩天前,大戲正式開鑼的那天,一直唱到了後半夜一點多,不過能撐著直到散場的基本上都是本鄉本土五六十歲的老爺們了。

散場之後,我爺爺正在招呼戲班子吃宵夜,還是我親爹氣喘噓噓的跑了過來:“爹,出大事了,看船的老五掉河裏淹死了!”

這個老五是村裏的老光棍,姓張,老五叫了幾十年,大號叫什麽村裏基本已經沒什麽人知道了。籌備船戲的時候,村裏給每個人都派了活。考慮老五是光棍,沒有負擔。別他派的差事就是看好戲船,別讓誰家的熊孩子上船,再把這戲船霍霍了。

本來老老實實看船也出不了什麽事,可倒黴就倒黴在老五平時愛喝的那兩口酒上。晚上開戲的時候,老五在岸邊就沒少喝,等戲散場,演員們都下了船後。老五晃晃****的拿著酒瓶子就上了船。

他就坐在戲台上,也不就菜,一口一口的灌著酒。酒勁上來,老五就學著剛才戲台上大武生的樣子,在戲台上翻起了跟頭,兩三個跟頭翻下來,老五直接翻下了河。等發現他是,已經在河麵上漂著了。

要說老五是他自己作的話。那第二天,王軍的死,就算是無妄之災了。王軍不是我們小清河村的人,他算是縣裏文化局派來幫忙的。也就是做做統籌、宣傳之類的事情。

王軍是昨天出的事,晚上剛開鑼不一會,王軍真坐在岸邊一個角度極佳的位置看戲。不管怎麽說他也算是縣裏來的人。我們村長(不是當年打架的那個,換屆了)派人送過來葡萄,梨、蘋果等。王軍倒也沒拒絕村長的好意,一邊看戲,一邊吃著水果。

當時戲台上演著的是‘四郎探母’的一個回目。扮演楊四郎的是從省城請來的名角。他一個高腔唱出來得了個滿堂彩兒。大清河兩岸叫好聲不斷。這個王軍也是浪催的,嘴裏一塊蘋果還沒等咽下去,就站起來拍著巴掌喊了聲:“好!........“

好字喊了一半就已經岔了音,緊接著,王軍一頭栽到,雙手不停的摳著自己的喉嚨,想喊卻怎麽也喊不出來。當時還在人聲鼎沸當中,沒有人發現王軍的異常。等有人看見王軍倒地時,王軍已經沒氣了,一塊蘋果卡在他的氣管上,把個大活人活活給憋死了。

本來是辦紅事,結果頭兩天就一天一個死了兩。爺爺心裏甭提多懊糟了。縣裏的公安局和鄉派出所都派了人,排除了他殺的嫌疑,定性為意外死亡。老五還好說,家裏就他一個人,這麽著就算是全家死光了,一把火燒了,找個墳地埋了就成。

可王軍是拖家帶口的,他老婆一大清早就來哭鬧,最後還是鄉派出所熊所長親自來把人勸走的。熊所長臨走時對我爺爺說道:“沈老爺子,今晚你可得看緊一點,可不敢再死人了....”

爺爺本來想把大戲停了,可甘縣長死活不同意。縣裏為了這出大戲花了那麽多錢,還從省城請了旅遊公司的人來實地考察大清河的旅遊資源,怎麽能說停就停?死人怎麽了?意外嘛?他吃口蘋果就能卡死誰能料到?總之,就一句話,戲接著唱。

怕什麽來什麽,剛才死了第三個,死法也另類,和老五倒有幾成相似,喝多了掉糞坑;裏淹死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20 14:14
第六十八章 熊所長

光聽爺爺說的也聽不出什麽毛病,恰巧這時戲船上換了一個老旦,咿咿呀呀唱得我心煩意亂。我看了孫胖子一眼,:“孫廳,去現場看看?也許能碰著什麽線索。”孫胖子笑著說道:“到沈處長你的地盤了,你做主”

出事的地方是東北農村常見的茅樓。就是地下挖了一個大糞坑,上麵用磚頭砌的一個簡易廁所。茅樓傍邊的化糞池已經扒開了,淹死的人已經被撈了出來,已經用清水簡單的清洗了幾次,不過那股氨氣的味道還是很重。

死者雖然也是姓沈的,不過他是住在縣城裏的,我們沒見過幾次,隻知道他老爹和三叔的關係不錯,現在他老爹正哭得死去活來的,三叔正在一旁勸著。

孫胖子捂著鼻子,站在屍體旁邊左看右看了半天後,回頭向我搖了搖頭,他還不死心,又看了一陣才徹底放棄,走回來低聲對我說道:“瞧不出來有他殺的跡象,你那怎麽樣?能看出什麽來嗎?”

在路上我們倆就分好了工,孫胖子負責查看有沒有人為死於非命的跡象。而我則負責用天眼找出死者的鬼魂,向鬼魂詢問他的死因。死人親自說的總不會錯吧?

安我在檔案室裏看過的資料,人死之後七天之內,他的魂魄應該會在附近遊**。可我都看遍了,也找不到死者的魂魄。孫胖子又催了一遍,我回頭對他才說道:“完全找不到,邪了,怎麽一點痕跡都沒有?”

孫胖子也直撓頭,就在這時,身後有人嚷道:“老沈頭呢?我早上千叮萬囑,現在可不敢再出事了,你倒好,又弄死了一個,你是怕我們派出所這幾天閑的沒事幹吧?”

人還沒到,我身後就傳來一股很大的酒味。我和孫胖子都是一皺眉,回頭向身後看去,有四個警察已經到了現場,為首一個黑鐵塔一樣,五大三粗的身材,不知在哪喝的酒,喝的滿臉通紅的,正滿世界的尋找我爺爺。

“熊所長,您嘴下留德,什麽叫又弄死一個?”爺爺從對麵人群中擠了出來。急忙忙的走到熊所長的跟前。

熊所長一翻白眼:“老沈呐.....”我剛想上前替爺爺解圍,沒想到孫胖子先衝上去打斷了熊所長的話:“你跟誰老沈老沈的?還有!剛才你叫他什麽?老沈頭?他比你爹的歲數都大,你敢叫他老沈頭?!”

熊所長被孫胖子一陣搶白,臉上的紅暈有些退了,不知是嚇得還是氣的,他說話時開始結巴起來:“你...你誰呀?三鼻....子孔多出一口”話說了一遍突然打住,他的目光定格在孫胖子肩頭的警銜上。

愣了半天後,他才手忙腳亂的敬了個禮:“領....導,我,我不知....道”孫胖子麵無表情的說道:“知不知道一會再說,先把剛才那句話說完,三鼻子眼怎麽了?”

熊所長這時臉色已經煞白,剛才喝的酒已經全部化成了冷汗。聽見領導發話了,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沒說,那什麽,不是我說...”

他怎麽一解釋,孫胖子更火了,我能理解他火的他原因:不是我說……敢學我們主任?你也配?

孫胖子的臉立刻拉了下來:“你的姓名,職務,為什麽在出警的時候喝酒?別讓我說第二遍”

熊所長的手機下午就沒電了,沒接到縣公安局長的電話,不知道我和孫胖子的底細,不過現在看到我們的警銜,已經開始肝顫了。不過畢竟是一所之長,穩定了心神後,一板一眼的說道:“熊跋,大清河鄉派出所所

孫胖子還真誤會了熊所長,今天並不是他值班。出事的時候,他正在參加朋友女兒的婚禮。喝了正高興地時候,爺爺派人找到了他。熊跋一聽原因就急了,早上他才勸走一個死者家屬,現在又死一個。看來自己這個派出所的所長也算幹到頭了。

他和爺爺的交情不淺,要不然早上也不會幫著把王軍的家屬勸走。現在是真急了,再加上喝了點酒,才老沈頭、老沈頭的叫著。看見孫胖子瞪了眼,爺爺也過來打圓場:“小孫廳長,你別跟熊所長一般見識,他就是脾氣爆點,人還是好人。老熊,你別杵著了,人已經從糞坑裏撈出來了,去瞅瞅啊”

有了台階,熊跋向孫胖子和我點了點頭,分開人群,走到了死者的跟前。他給的說法和孫胖子判斷的差不多,沒有明顯的外傷,可以初步排除謀殺的可能,又是一個倒黴鬼。不過具體的結果還要等縣警察局的技術人員來做最後的結論。

看著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孫胖子對我說道:“辣子,在這兒待著沒什麽用了,去河邊走走?”周圍聚攏的大部分都是我的親戚,這時已經有人過來打聽我的職務和工作單位了。我正和他們胡說八道,有孫胖子的這句話,算是替我解了圍。

走到河邊時,戲還在唱著。看戲的人已經少了一些,不是回家睡覺了,就是在茅樓那看熱鬧。看邊河邊的觀眾席時,我的眼睛突然恍惚了一下,河麵上不知什麽時候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隱隱約約的還有人影在霧氣中晃動。

我指著霧氣相對濃的地方,對孫胖子說道“大聖,你往戲船那邊看”

“嗯?下霧了”孫胖子天眼的能力比我差一點,能看見有霧氣就算不錯了。

“不是霧,是陰氣,周圍百裏地的陰氣差不多都集中在這裏了,密度太大,有道行的人看見就像是霧氣一樣”我們身後突然有人說道。

我和孫胖子同時嚇了一跳,這人是什麽時候站在我們身後,聽我們說話的?我和孫胖子竟然都沒有察覺。對頭一看,正是當初給我用黑狗血洗頭的那位高人——淩雲觀影視娛樂集團董事長,老道蕭和尚。

蕭和尚眯縫著眼睛看著我和孫胖子:“小辣子天生天眼,能看見沒什麽稀奇。可是孫廳長你的‘眼力’也這麽好?而且知道是陰氣了還這麽鎮定,真是佩服”

這人是爺爺的拜把子兄弟,理論上是我的幹爺爺。能不得罪他還是盡量的不得罪他的好。我笑了一下解釋道:“老蕭(我從來沒叫過他幹爺爺,他說他福薄,受不起)孫廳長的六感比普通人強的多,再說了,一點陰氣算什麽?吃我們這口飯的什麽沒見過?”

蕭和尚笑著搖了搖頭,嘴裏念念叨叨:“天知地知,你們知我也知......”說著也不再理會我們,撩開道袍,走到河邊占了個好位置,對著剛出場的花旦喊了聲好。

孫胖子看著蕭和尚的背影也是一皺眉:“這老棒子幹嘛的?裝神弄鬼的,要不是剛才看是你爺爺朋友的份上,我早就削他了,別以為過了六七十孫爺我就不敢打了”

看著孫胖子做作的樣子,我笑了一聲“我知道,孫爺你上打九十九,下打剛會走。”看著對麵戲船周圍陰氣森森的霧氣,我頓了一下,再說話時沒了笑意:“不過,現在看起來,這次可能真有點麻煩,搞不好還真讓蕭和尚說中了,這裏麵有那些‘東西‘作祟。”

孫胖子無所謂的一笑:“怕什麽,咱倆是帶齊家夥來的,十五層大樓的餓鬼見到咱哥倆都要跑,這從其量就是幾個孤魂野鬼,怕他個球?”

河麵上的霧氣時隱時散,我和孫胖子一直在河邊盯著,裏麵雖然還是不斷地有人影晃動,,不過直到散戲也沒發生什麽事。

就在散場演員出來謝幕時,那陣霧氣也悄無聲息的散了。再找蕭和尚時,這老道已經不知道哪去了。我和孫胖子在岸邊上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還想再轉轉來著。不曾想我親爹遠遠地跑過來,通知我們倆,戲班子的宵夜馬上就要開席,要我和孫胖子去撐場麵。

親爹親自過來請,這個麵子當然要給。更況且回來之後還沒正經吃飯,就是在看戲的時候墊了一口花生瓜子,到現在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20 14:14
第六十九章 高人蕭和尚 ?

我們回到爺爺家時,已經席開四桌,不過還沒有人動筷子,看樣子是為了等我和孫胖子這兩位領導了。不過村長和三叔並不在場,聽我親爹說,他倆還在勸慰那個兒子淹死在糞坑裏的父親。

看見我和孫胖子到場,爺爺笑嗬嗬的招呼我們倆坐到了他的那張主桌。連連的向周圍的人誇誇其談:“這是我大孫子,那位是我孫子的好朋友,孫德勝孫廳長,他現在是警察部的廳長,對對,我孫子就是早些年當兵的那個。不是我誇口,我們老沈家的人在那都能出人頭地....”

爺爺正白活的吐沫星子橫飛的時候,門外走進來一人,接爺爺的話頭道:“那是,老沈家現在是清河縣的大姓,出的都是人才,近的先不說,就是土改那會的的沈鄉長....”

“蕭和尚!有酒就喝,你放什麽屁?多少年前的老賬翻出來有意思嗎?”爺爺衝著說話的那個人大聲嗬斥道。

來人正是戲散了之後就不知所蹤的蕭和尚,他說的是我們老沈家出的 第 063 章 團了)記述當年儀親王舉辦百日大戲的情景,尤其對於大戲前後祭鬼神的情景描繪的相當清楚,和蕭和尚剛才說的一般不二。

爺爺看了看三叔,又看了看我:“你們爺倆也算是咱們老沈家混的最出息的人物了,現在就咱們商量一下到底該怎麽辦?”

三叔抬起了頭,對著爺爺說道:“爹,你知道,我也是個信鬼信神的,既然蕭大叔都這麽說了,就按蕭大叔說的辦吧”

爺爺又看向了我:“小辣子,你什麽意見?”

我說道:“唱鬼戲倒是也行,就是一件事,咱們在這說的挺好,人家戲班子幹嗎?那是給鬼唱戲,他們敢嗎?”

蕭老道嗬嗬一笑:“這個不用你操心,他們千裏迢迢來咱們這唱戲,為的什麽?千裏奔波隻為財,隻要價錢合適,別說要他們唱鬼戲了,就是陪鬼去唱歌跳舞都沒有問題。”

“安排鬼戲的事你們不用操心,老道士我找戲班老板去談,”蕭老道說的竟然有些亢奮。

爺爺還是有些不放心:“那錢.....”沒等爺爺說完。蕭和尚就攔住了他的話:“保命要緊,都什麽時候了?還在乎錢?錢算個球?”

“....你看著辦吧”爺爺也無話可說了。看著蕭老道主動請纓去找戲班老板商量,那狀態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我真是有點慕名奇妙,關他什麽事?

我們五人出了裏屋後,蕭和尚就找到了戲班的老板,將他又拉到了裏屋。兩人在裏麵談了半個多小時,雖然不知道蕭老道具體是怎麽和他談的。隻知道他倆從裏屋出來時,戲班老板紅光滿麵的,拍著蕭老道的肩膀,樂的直抽抽:“這也叫事兒?交給兄弟我了,不就是加場夜戲嗎?別說你們還給錢,就是不給錢,憑咱們這關係,白唱一場就能怎麽了?不過,大師傅(蕭和尚還穿的道裝)你也知道,兄弟我這一大家子,人吃馬喂的....”

蕭老道也是眉開眼笑的:“哪能不給錢白幹活的?老哥我活了那麽多年,就沒幹過那事!不過,大兄弟,夜戲的事就拜托了,你在圈子裏混了那麽多年,也知道這裏麵的事兒,可不敢再耽誤了”

戲班老板點點頭:“兄弟我明白”說著,一扭臉,對著自己班子裏的戲伶們喊了一聲:“老板加戲賞飯了,明天晚上加夜戲一出,賞雙份戲酬啊,”之後,對著我爺爺做的位置一鞠躬:“謝老爺子賞飯!”原本還在吃喝聊天的戲伶們同時站了起來,齊刷刷的一鞠躬,跟了一句:“謝老爺子賞飯....”我聽著就像是排練好一樣。

爺爺起身還了個禮,戲班老板對蕭和尚說道:“明晚唱夜戲,現在趁天還沒亮,就得去準備了,按規矩,本家要派人跟著....”說著戲班老板的眼睛看了爺爺一眼。

“老三,你跟著,看著就行,別亂動,在壞了老板的規矩。”爺爺對著三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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