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走出後門是一條狹長的甬道。白髮男子明顯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偶爾有幾個岔路他也沒有絲毫停頓,左拐右拐一直帶著我們走到了甬道的底部。
這一路上我們幾個拿槍的都是提心吊膽,不知道那幾個失蹤的活屍會從什麼地方跳出來。好在直到出了甬道,連個活屍毛都沒看到。
出了甬道口再往裡走,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水潭。甬道口距離水潭也就一百多米,竟密密麻麻堆著成百上千具屍體。這些死屍不完全都是乾屍,有的屍體死得時間並不長,只是由於溶洞的濕度太大,幾乎所有屍體都有相當程度的腐化,有的已經爛成了一副骨頭架子。屍臭的惡氣沖天,簡直能把人活活熏暈。
胖子捂著鼻子說:「就這還叫生門?媽的,剛出虎穴,又到龍潭....」還想再說什麼,只是看眾人都瞪著他,只能悻悻作罷。
「王隊,你看那」張雲偉的戰術手電照著不遠處地面的某個長條物體。老王順著手電的光亮看去,是一隻老式步槍,槍聲的金屬部分已經全部生銹,槍托部分幾乎完全腐爛。從外形上判斷,不是民國時代的『中正』式步槍,就是小日本的三八大蓋。
「這也有」李炎用匕首挑起來一個黑漆漆的銹疙瘩,看了半天才辨認出是傳說中的『王八蓋子』—小日本的南部十四式手槍。
越往前走,發現的東西就越來越多,有嶄新的防水指南針,已經銹成鐵棍的大刀片子。一個倒在地上的骷髏架子懷裡抱著一個看風水用的羅盤。甚至還發現三具外國人的屍體,這三人死的時間並不長,從體貌特徵能看出高加索人特有的金髮,和白色人種的體質。
三人身邊不遠處分別有兩支已經打空子彈的AK47步槍和一支雷鳴登散彈鎗。檢查三人遺物時,沒找到他們的身份證明,卻在背包裡找到了一捆**和五公斤塑型炸藥。**和炸藥被防水袋包裹著,保存的非常好。剩下的就是類似工兵鏟,攀巖繩索和礦工頭盔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口袋裡還有八千多美金。
老王憤憤說道:「那個王八蛋老林到底騙了多少人進來?」白髮男子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劉京生說道:「老王,炸藥和**扔著可惜了,帶上吧,或許路上能用上。」
老王點了點頭,轉頭對我說:「辣子,你把炸藥和**帶上」還沒等我回答,胖子搶先走過去,邊走邊說:「我來拿吧,你們手拿肩扛也有二、三十斤。這點東西還是我帶著吧。」
我正奇怪這胖貨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心,直到看見他拿起炸藥的同時,順手將雷明頓散彈鎗背在身後,又以極快的手法把那幾千美金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再往前走到了水潭的邊緣,這是個地下溶洞,頭頂上鱗次櫛比垂吊著百十來顆鐘乳石,有幾顆石尖已經伸進了水面。潭水黑漆漆的深不見底,要是平常我們幾個人渡水游過去也不算什麼難事,可是現在拋開那幾個馬仔不算,光想想還有至少三個活屍不知道藏在哪裡,一旦在水裡遇上,我們幾個怕是夠嗆。
老王走到白髮男子的身邊:「老哥,再怎麼走?」沒等白髮男子說話,站在後面的一個馬仔搶先說道了:「報告,我知道,這個算不算立功表現」這傢伙算聰明得了,他參與了超過一噸毒品的走私活動。現在主犯死了,等審判時難免不會把他們幾個從犯從重判罰,搞不好還要拉出去打個靶。現在爭取個立功表現,最起碼還能判個無期。老死在監獄裡也比被打靶強。
「嗯?你知道?」老王看了他一眼,這樣的事他見得多了:「想說就說,不說就罪加一等」
「我說我說」馬仔不敢浪費這個機會:「以前我跟莫特來過幾次,出了這片水潭就能出去了」「廢話」老王罵了一句:「就是不知道怎麼過這片水潭,游過去?」
馬仔沒有回答,直接跑到岸邊不遠處的兩個土包旁邊。將兩塊篷布掀起,露出了兩條舢板。舢板上面竟然裝著馬達和螺旋槳。這兩條小舢板倒扣在岸邊,蓋上偽裝用的篷布,遠處看上去和土包沒什麼兩樣。
看見出去的希望,大家懸著的心稍稍安穩一點。老王安排人把兩條舢板拖進了水裡。舢板並不大,但一條船裝十個八個人還是富富有餘。我們十來個人分成兩組,船終於開動了,只是因為要避開縱橫林立的鐘乳石筍,行駛的速度很慢。
「終於能離開這鬼地方了...媽的,這趟活幹的....以後睡覺得做惡夢了…」胖子上了船就顯得更加興奮,沒人理他就開始自言自語。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坐在我前面的白髮男子。這哥們兒緊皺眉頭一言不發,似乎有什麼事沒有相同。我和老王試探了多次,還問了關於在大殿裡,金色骷髏頭的事,他總算回了一句話:「不管你們的事「
「王隊,你看水裡有魚」對面舢板上宋二愣子用戰術手電照著水面嚷嚷道。順著手電的光柱看去。舢板周圍出現了好幾群游動的影子。正圍著舢板游來游去,看起來好像有魚群在遷徙。
「嗯?這是什麼魚?怎麼看著那麼彆扭」胖子坐在邊上,看見有幾條魚游得近了,又不怎麼怕人,便伸手向魚群抓去。
「別動它!」白髮男子突然伸手擋住了胖子。「你什麼意思?幾條魚而已,又不是你家養的」胖子的臉上有點掛不住。
白髮男子也不理他,伸手在船邊虛畫了一個圈,食指在圈中心猛地一點,水中跳起一條怪魚,在胖子的眼前憑空躍過虛圈,重新墜落水裡。
胖子看的清清楚楚,怪魚身上長的不是魚鱗,而是一片一片的羽毛。這還不算,魚嘴裡橫七豎八的長滿了獠牙,還有半根人手指掛在魚牙上....
「這也叫他媽的魚?....鳥魚!」胖子瞪著眼睛向著怪魚落水的方向發呆。同船的其他人也都看傻了眼。白髮男子右手晃了晃,看他的手勢是將剛才畫的虛線擦拭了。
這還算是人嗎?子彈都很難打死的活屍,他說弄死就弄死。他對活屍的態度,就像活屍對我們的態度,追得滿哪跑不算,還連打帶騙的,最後還把腦袋掰了下來。現在又隨便畫個圈圈,就有長著羽毛和一嘴獠牙的….鳥魚跳進去。說他是平常老百姓有人信嗎?
李炎掏出根香煙遞給白髮男子:「好本事。我真是大開眼界,你這手我都沒聽說過,不過話說回來,這長羽毛的是什麼魚?」
白髮男子擺擺手,將香煙推了回去:「這種魚叫贏魚,是邽山西岸的一種淡水魚。這種贏魚身生羽翼,叫聲如同鴛鴦,離水即死。」
胖子翻了翻白眼「切,離水即死?魚可不是離水即死嗎。不對,剛才那條贏魚跳出水面,不就是離水了嗎?怎麼沒看它死?」我歎了口氣,拽了拽胖子的衣角,胖子一臉不耐煩的轉過頭:「幹什麼你?」我指了指水面,剛才活蹦亂跳躍出水面的那條贏魚,已經翻了白肚,漂在水面上。
胖子盯著那條死魚喃喃道「你還真配合我,早不漂晚不漂,我一說話你就漂上來」
船上沒人理會胖子的自言自語。想起贏魚跳出水面時,嘴裡咬著根手指的樣子,我忍著噁心問白髮男子:「這種贏魚不像是吃素的?長這麼大個,不是食人魚吧?。」
白髮男子看了我一眼:「在邽山時,贏魚吃小魚蝦和水草,不過在這裡...」他拉了個長音後說:「它們就只吃腐屍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