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超凡的步調
獅牙海礁以如犬齒般突出的尖銳礁石聞名，這裡也薩拉弗南端的海岸線，離深紅聯邦的最南的格薩爾城只有一天的航程。星散礁石造就極為複雜的水流，同時也蘊育大量的珊瑚礁和水生魚類。只有和最經驗老道的水手可以在此捕撈，雖然風險和收益一樣巨大。
“船長，你看看。”浪鷗號的水手長對著緊皺眉頭的老年男人說。船長50開外，鬍子上掛著鹽渣，眉頭緊皺。為了利益最大化，浪鷗號採用了網目最細小的拖網，雖然這違背海岸傳統，但是在這塊危險是水域也沒人管。
網正在回拉，但是裡面的東西讓水手們觸目驚心，竊竊私語。
死魚，死海龜，死蟹，甚至是死去的海鳥，把網填地滿滿當當。船長抓出一條足有半臂長的尖吻魚，卻非常輕，手一捏就癟了。
“是不是有人投毒啊，我小時候聽北邊的商人們說，矮人們往河裡撒藥殺食人魚就是這樣。”
“你腦子被食人魚吃了吧？這是海！再說往這投毒有什麼好處？”
船長打斷底下的擦測：“不會是毒藥，連水草都死了。如果不是天災……我們返航。”
“不捕魚了？”
“這是不祥的徵兆，立刻掉頭。”
“那這趟的船資豈不是賠了，船長，我們換塊水域吧！”
船長正想喝斥兩句，突然舌頭一僵，氣流從喉嚨噴出，發出呵呵的聲音。越過船舷，他看見瞭如同夢魘般的恐怖東西，那雙幽藍色的空洞眼睛盯在他身上，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呼啦，殘破的骨翅展開，它升空了。直直對著浪鷗號衝過來。
“啊！！！”
……
三天後，列薩托斯凝視著掛在礁石上的船體殘骸，還有泡的浮腫的屍體。分量很少的負能量逸散在這塊海域，殺死了所有生物，甚至包括細菌和浮游藻類，所以屍體也沒人負責分解了。
可以想像當時的場景，船上的人類看著俯衝的龍巫妖，完全失去了理智。雖然沒有了龍威，但是恐懼靈光一樣碾壓性十足，被燃燒著靈魂光芒雙眼所凝視，會陷入麻痺凝視中。只剩骨節的尾巴掃斷甲板，然後船失去控制，觸礁解體。
這是故意留下來的指向標，列薩托斯冷著臉，追尋負能量的源頭。他草草了結了黃金鎬的後續，人類冒險者老巴東那天被事先設定好的觸發傳送帶到安全地帶，渾渾噩噩過了死劫。事後列薩托斯給他一筆足夠養老的錢，後者說不上感激，但拍著**保證不會**。其實也什麼秘密可洩，再說他講出去誰信呢。
轉到提雅森林，了解弗拉米爾失踪的情形，他在那裡找到一個魔法印跡，指向這裡。朵高索斯是個高傲的客人，不屑於列薩托斯放下的牌局，自己另開一場。而且邀請函發得很強硬，列薩托斯考慮了一下，不得不去。薩拉弗是自己的主場，如果怯戰，被打散膽氣的影民和魔像大師可能反撲。而且魔眼督商是自己貼身的僕人，幾乎了解所有隱秘。
還有，說列薩托斯對喜歡抽風的大眼球一點感情都沒，那是不可能的。
負能量指向崖壁上的一個洞窟，列薩托斯走進去。隧道潮濕陰暗，成片成片死去的鹹水苔蘚佈滿岩壁，列薩托斯不需要再偵測，洞窟深處的力量幾乎毫無掩飾，無聲嗤笑著走近的闖入者。
通道似乎沒有盡頭，景色也一成不變。列薩托斯停下腳步，對這黑暗說道：“我已經不耐煩了，基本的待客之道也沒有嗎？”
黑暗用隆隆的響聲作為回應。洞窟開始震盪，響聲從遙遠的爆裂變成逼近的奔雷，巨大的音浪幾乎要把列薩托斯吹飛。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通道的轉角一張絞肉機一般巨口兇殘地擠進視野，列薩托斯太熟悉，那是墨瑟巨蛇！
洞窟避無可避，列薩托斯也沒打算避，他就淡然地站著，彷彿山呼海嘯般衝過來的是只蚯蚓。下一個瞬間，巨口將他吞沒！
飛逝的影像穿身而過，卻毫無殺傷力。列薩托斯一抬手，擋住黑暗中襲來的斬首長刀，刀尖被金龍法師掌心的光擋住，不得寸進。
“呵呵……”影民低沉的笑聲卻蓋過尚未消逝完全的巨蛇，身影瞬間出現在另一側，刀影幻化出幾十道，攢次而來。
列薩托斯還站在呼嘯遠去的巨蛇身體中央，他冷笑一聲，做出一個手勢。魔力的光波擴散，所到之處巨蛇消弭，而影民身上的煙霧也褪去，露出一個穿禮服皮膚蒼白的男性。他手上也不是彎曲斬首刀，而是細劍。
面對露出震驚表情的襲擊者，列薩托斯開口說道：“幻術玩得這麼差就不要拿出來現眼，那個無拘影民雖然敗在我手上，她的法術造詣也不是你可以奢望的，自大的吸血種。”
吸血鬼被輕蔑的態度做激怒，他好幾百年沒有在外人面前丟臉了。他尖聲說道：“別忘記你是來幹什麼的，交出你身上的所有魔法道具，然後老實跟我進來，否則你的僕人就會沒命！”
兩人對視片刻，列薩托斯對著伸出手掌的吸血鬼默然。這被後者理解為妥協，臉上的笑容飛起來，但是馬上摔下去。列薩托斯握住他的手，一種特殊的焦臭味飄出。
“啊啊啊啊……快放手！不然你的僕人就死定了！啊啊啊……”吸血鬼痛苦哀嚎。
列薩托斯笑的很甜：“你說，朵高索斯會在意我碾死隻蟲子嗎？還是沒腦子的蠢貨。只要我願意，沒什麼能阻止我殺你。”
吸血鬼眼中的怒火被恐懼替代，他看得出列薩托斯真的會不在意龍巫妖，直接下殺手。不要以為亡者就蔑視在乎死亡，就是因為對死亡本身的畏懼，他才轉生成吸血鬼。
“大人！請原諒我的無禮。我是給你帶路的！”
手沒鬆開，燒灼的能量已經從手臂進入肩膀，向著負能量核心前進。就在吸血鬼絕望的時候，列薩托斯扯斷他的胳膊，像垃圾一樣扔掉。 “帶路。”
吸血鬼再不敢說一句廢話，在前引路。走了一段豁然開朗，十多米高的穹頂下面是一個石質迷宮。他們站在入口處。地上擺著一塊石板，和一根法杖。
他看向引路者。 “這是什麼？學徒的試煉？”
“迷宮內有8個生物，他們各自掌握一個詞語，和石板上的8個空缺對應。你需要用法杖儲存的【攝取靈魂】提煉出靈魂內隱藏的詞語，但是，法杖只能使用6次。你必須拼湊足夠的詞語才能繼續前進。使用法杖之外的任何能力，你將見不到你的僕人，”
列薩托斯冷眼一凝，吸血鬼趕快補充說：“這是朵高索斯大人的要求。”
說完他變成一隻蝙蝠，飛上半空。
列薩托斯拿起法杖和石板，昂首跨入。走了沒幾步，到一個寬闊的小岔道，一隻3米高的熊地精哇哇叫著撲過來。列薩托斯用法杖一指，熊地精的靈魂立刻被抽取出來，痛苦地嘶嚎。列薩托斯輕易問出詞語，是一個地精語。然後解除法術，但是令他意外的是，空氣中充沛的負能量混著靈魂灌入**，熊地精搖搖擺擺站起來，但已經是一個殭屍。
變成死靈也不代表有威脅，列薩托斯一腳踢開，接著走。迷宮這種東西對他毫無意義，走過的路徑在大腦中畫出路線，不但構成迷宮的模型，連洞穴的大小和朝向也被測算出來。
下面是個火巨人，拿到一個巨人語詞彙。列薩托斯想這種試煉有何意義，直至他看見第三個生物，一個女性軍團神使，還是個孩子，比之人類大概十五六歲左右。她被束縛在法術矩陣中，不能說話，眼睛卻看向列薩托，有祈求，有憤怒。
原來如此，真是夠噁心的手段。列薩托斯他可以不猶豫地把**熊地精、火巨人抽取靈魂蹂躪，朵高索斯想知道他能不能對善良陣營的生物下手，尤其是作為親密盟友的亞空神族。同時也是試探手段，看金龍的行事底線。
高空的吸血鬼正看著，如果列薩托斯心軟不肯讓神使變成殭屍，而放過她。那本來就缺兩個詞的石板就更難猜，他也會失去魔眼僕人。
列薩托斯靜靜站著，繞過神使繼續走。吸血鬼發出無聲的嘲弄。
下面弄死一個小魔鬼，拿到煉獄語，而且手法也重很多，他將小魔鬼踩在腳底下使勁碾。吸血鬼更加期待，因為接著是來自奔放之野的善良水妖精。誰知到列薩托斯看了一眼繼續走。最後當他逛完整個迷宮，石板上只有4個詞，缺了一半。
吸血鬼不知道的是，8種語言，數萬個詞語在金龍腦中瀑布般流過，他摘取其中幾個，然後數千次排列組合，接著手一揮，將石板填滿，吸血鬼的眼睛差點瞪出來。
石板是上的話為：超凡者制定自己的步調，庸碌者跟隨別人的節奏。這是一句耐瑟古諺語，表示大奧術師的獨樹一幟和卓而不群。同時也是對列薩托斯和影民、魔像大師的嘲諷。金龍佈局，那兩個傢伙配合著上門。朵高索斯不屑為此，所以自己佈局，讓列薩托斯跟隨他的節奏。
石板打開一扇傳送門，同時迷宮裡還活著的生物被遣返原本的位面。列薩托斯跨步進入，入眼就是一對殘破的龍骨之翼。末日爬蟲朵高索斯高傲地仰著頭，俯視於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