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大錦衣 作者:夜半微風之老鬼(已完成)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23 10:17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早已恭候
  

    「說得好」陸繹說道,他對崔凌的分析能力佩服萬分,又道:「真不愧是劍王門人,不光能尋到招式,還能尋到氣,更難得的是可以尋的到天下之道。.那你說說我的打法吧,我們兄弟二人又是如何互相克制了?求崔大俠賜教一二。」

    「不敢不敢,禁止譏諷哈。說到你的兵法,你善於連點成線,」崔凌道:「比如南方戰場之上,你當年就是這麼做的,看似沒有成大片全勝攻勢,卻實際上是大勢已定,各方互成犄角,已經把敵軍主要力量消滅了。隨便你怎麼搞,實際上都是可以勝利的,還讓敵人以為領土仍在放棄警惕。看似交叉作戰,但實際上卻也給自己留了許多可以施展計謀的地方和許多退路。謀定而動,緩而不怠,這是你的特色。待到關鍵一戰之後,便可以輕易收復河山,不費吹呼之力,因為那大片土地已經被你鏤空成篩子一般了。」

    崔凌繼續道:「但你這般需要借助情報和預先謀略,若是陸尋來打你,你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他比情報還快,善於奔襲,你怎麼防?防不勝防,他既按照兵法排兵佈陣,又不按照兵法來行軍打仗,這可能是他的一大詬病,卻也是他的制勝法寶,令人難以揣摩他的想法。所以你除非全都佈置完善後讓他來攻,可能他才會捉襟見肘難以施展,否則不敢說打敗你,但也會讓你方寸大亂。故此準備好的陸繹潑水不進,可破陸尋的亂打亂撞看似隨意。實則已探明根本的進軍,無準備下的陸尋卻能左突右衝殺出一片天地,讓你陸繹手足無措。若非立國豈能有這麼好的防禦佈置?所以打天下還是陸尋厲害,守天下和蠶食敵軍那就是陸繹的看家本事了,這正是你們兩人互相牽制的地方,所以說你們又克制之效了。」

    陸繹沒有說話,想了許久然後笑了起來,說道:「講的真不錯,戰場之上瞬息萬變。雖然不似理論那麼絕對,但你已經說出了其中的奧妙所在。最主要的是陸尋沒有父皇那般宅心仁厚,狠毒不亞於我。必定能成一代梟雄。只是我不明白,他走的時候交代你在雲南邊境留下的那一支部隊是怎麼一回事兒。現如今烏斯藏對韋銀豹的廣西兵馬都已經分身乏術,根本無力進攻雲南,為什麼不把這大量兵力排在與巴蜀接壤處。增強這一方實力呢?待到烏斯藏戰爭結束再迅速佈置。那也是來得及的。」

    「當初也沒看透,直到他接到命令走的時候才給我交代了一切。怎麼?陸繹,你是真沒看透,還是跟我在這兒揣著明白裝糊塗呢?」崔凌問道。

    陸繹道:「我是真沒看懂我兄弟走的這一步棋。」

    「陸尋下令說,不准任何人越過邊境一步,即便廣西兵馬也不行,若有闖關者格殺勿論,軍隊上下嚴格保密。不得有誤。」崔凌頗有深意的說道:「這下你明白了吧?」

    陸繹愕然,過了半晌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陸尋的意思是說。即便有廣西兵馬大敗後逃竄回來,也要.....也要殺人滅口,防止這些人回到廣西造謠生事,影響接下來的計策實施?」

    「就是這樣,趕盡殺絕,不留後患。」崔凌做了個下切的動作說道。

    陸繹歎了口氣道:「他真像我大娘,夠狠。」

    「所以切勿兄弟反目與之為敵啊,到時候我也難辦,更何況照此看來,再過幾年,你不定是他的對手啊。無毒不丈夫,說的是你和陸尋,無度不丈夫,說的是聖上,呵呵。」崔凌道。

    陸繹點了點頭,意味深長。

    —————————————————————————————————————

    齊書海到了應天府,孟霖早就為準備好了兵馬錢糧軍火等應用之物,總統兵六萬人,火炮四十餘門,各式武器無數。孟霖在南京得到軍報較早,他告訴了齊書海許洋部長嶺大敗,十萬兵馬毀於一旦的消息。

    齊書海聞聽此訊之後大驚失色,孟霖稱此事定要保密,待陸炳傳召告於天下才可再作打算,否則此消息一經流出,必定天下民心惶惶,會出大亂子的。同時,兩人也有共同的看法,戚景通此人心狠手辣,切不可放他入新國領土,不然百姓難免遭受大劫,雖不至於屠戮百姓,但戚景通可能會利用百姓,利用陸炳的仁政從而讓新國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長嶺大火燒了兩天兩夜了,按照火勢來報此時大火應該已滅了,必須盡快趕路,趕在戚景通之前扼住出川要道荊門,這才可保新國安危。而且背靠國家作戰,軍資物品,人員兵馬可源源不斷供應,只要能打贏,付出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

    齊書海算過了,長嶺大火如果能夠燒個兩天,從長嶺出發,戚景通部即便緊趕慢趕進入荊門也要三天的時間。若是行軍過快,必定拉的戰線過長,兵力散部,那麼自己到了就可以與之交戰,打戚景通個措手不及,故此戚景通不會犯傻這樣干的。並且如此一來,裝備輜重跟不上行軍速度,勢必實力受損,故此三天是戚景通可能到達荊門的時間。

    同樣齊書海必須在三天之內趕到荊門並進駐荊門擋住敵軍,也不能太快,否則士兵趕到軍械糧草未到,去了也是白去只能徒增傷亡,到時候士兵都死光了,光有軍械還有個鳥用。齊書海當即開拔帶著大軍朝著荊門方向進發,縱然從山東帶出的精兵悍將已經連日趕路有些疲乏,但救兵如救火也顧不得那麼許多。若是讓戚景通進入新國地界,挾持百姓,到時候戰火在新國土地上肆虐。那先前所建設的所努力的就要白費了,更會讓敵軍從富庶之地得以補充,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除了派出快馬令荊州等地守軍助陣荊門。起碼要抵擋住一時半刻以外,現如今只能盡快趕路,別無他法。但是天不遂人願,齊書海這一路連番遭遇大雨,道路泥濘難行,更別說運送軍械火器的車馬了,日夜兼程極少休息。便也足足走了五天。到達荊門的時候,齊書海雖未聽到敗報,但實際上已經做好了荊州城頭換上殘明旗號的心理準備了。

    可是到了荊門城外卻發現依然一片祥和之氣。除了戒備森嚴以外,到沒有發現戰鬥的痕跡。不過齊書海有了許洋的前車之鑒,自然不敢大意,立刻派人進入荊門查看。結果查探的人出來的時候。隊伍裡卻裹著一長髮飄飄長相清秀俊俏一身黑衣的男子。這男子看起來陰柔的很。乍背蜂腰,感覺陽剛氣不足,但陰柔中卻透著一絲超乎陰柔的冰寒之意,宛如一條盤著的毒蛇一般,隨時能要了敵人的性命。可齊書海非但不怕,反而笑了。

    齊書海這麼一看之下,心就放到肚子裡了,連忙鞭鞭打馬迎了上去。有人不認識此人還略有擔憂,但身旁立刻有人低聲說道。這就是聖上駕前一陰一陽的陰,段清風。

    齊書海迎了上去,與段清風相會,兩人拱手抱拳互相行禮,齊書海說道:「段爺怎麼來這裡了?戚景通大軍可否攻城了,可是段爺打退了他們嗎?」

    「沒有,他們還在忙著滅火呢,你們到了火就能滅了,好生修養一番,我估計他們到這裡還得有七八天的時日。」段清風道。

    「這是為何?戚景通不知道兵貴神速嗎?為什麼他會如此進軍緩慢,另外既然咱們有大把時間,為何不據守第四關,第三關?聖上雖未說為什麼,但提到宜昌乃是重鎮,需守護,現如今退守了,來到荊門駐守。破了荊門,背後就是我新國領土,這般只怕不妥吧。」齊書海說道。

    段清風笑了笑說道:「此番我前來,乃是奉文孚之命前來輔助你的,你還是你的三軍統領。這裡人多耳雜,聲音也吵得很,咱們還是入城一敘,我看戰士們面露疲憊之色,還是入城早早休整,咱們也好坐下來說話。書海,你說我這建議怎麼樣?」

    「甚好甚好,是我魯莽了。」齊書海抱拳說道。隨即讓大軍開入城中安營紮寨休整起來,其實若是急急趕來應戰,敵軍以逸待勞,齊書海還真沒什麼信心,現在好了不知道段清風用了什麼計謀竟然擋住了敵軍,讓陸家軍有了相對穩固的機會。

    進入荊州城後,來到了已經建好的中軍大帳之中,段清風執意把齊書海讓到主位上,齊書海拗不過段清風,只得坐了下來。段清風坐在齊書海對面,兩人說了起來。齊書海有些著急的問道:「段爺,這下可以說了吧,可急死我了。」

    「當然可以,稍安勿躁,我先說為什麼選擇駐守荊門吧。」段清風道,齊書海點點頭,段清風繼續說:「首先聖上在宜昌的計策已經施展完畢,故此在那裡執著已經無效了,不如讓敵軍緩慢步伐,層層推進,這般就可讓計策更好的實施。」

    「等等,到底是什麼計策,現在就你我二人,難道也不能說嗎?」齊書海問道。

    段清風搖搖頭說道:「主要是前期你沒投入戰場,所以計策不知倒不是文孚他信不過你,而是沒必要知道,我先前為參戰,故此也是離京之前剛知道的。計策便是著韓素發部,率內河水軍延長江而上,直逼巴蜀腹地。關鍵要路過宜昌,故此才必須拿下宜昌。現如今已經過了宜昌,在堅守那裡反而不妙了,不如讓把敵軍放過來,反倒是更加掩人耳目了,此時的韓素發已經逆流而上,來到了敵軍身後。而且宜昌的存在還能拖延敵軍一天到兩天時間,另外陸尋已經開始攻打巴蜀,但主力還是韓素發部,陸尋也是調開敵軍兵馬的誘餌,他會截斷戚景通的後路。雖然可能會受到兩面夾擊,形勢危機,但戚景通同樣是兩面夾擊,只會更加危機,陷入自己挖的陷阱之中,斷了糧草。把他們引向大明,就離著巴蜀越遠,陸尋的隊伍就越容易成功,同時戚景通來回奔波的時間就越久,被困在其中難以補給,因為戰鬥多日,所以消耗過多情況甚於陸尋。只待戚景通糧草耗盡,我等就可不戰而勝了。」

    齊書海讚道:「原來如此,聖上真是高明,下了這麼打一盤棋,不過還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書海稍安勿躁,待段某給你一一道來。」段清風道。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23 10:21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再無狼兵
  

        韋銀豹的命令下去後,廣西兵馬認真執行,與烏斯藏打的是難解難分,做著最後的殊死搏斗。而烏斯藏這邊傷亡更加慘重,三十萬人已經是烏斯藏最後的兵力,當然實際真正能打仗的人也不過十四萬左右。其余都不過是老弱婦孺而已,戰斗力兩三個加起來也不一定能頂得上一個壯年戰士,但怎麼說這些人也還是有些殺傷力的。

    介於侮辱聖物和廣西兵馬的殘暴行徑,烏斯藏全民抗敵,這些人是從烏斯藏全境召集來的,各個領袖放下己見,大家同心同力萬眾一心,不把廣西兵馬消滅誓不罷休。若是不滅了他們,只怕以後再也難聚起這麼多人,到時候廣西兵馬分而擊之,哪還有他們的好。

    這一點當權者明白,百姓也同樣明白,這是保家保命的一戰所以眾人都是竭盡全力。為了這場仗烏斯藏已經十室九空,大家都在前線效力。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樣全體動員之下,家族互相依靠,朋友相助殺敵,戰斗力倒是有所提高了,戰斗意志更是空前的堅定。但縱然如此面對武器相對先進,戰斗同樣勇猛的廣西兵馬,三十萬人還是在這圍困完成的兩天功夫裡死傷近六萬人。

    韋銀豹部曾在被圍困最初試著沖鋒過,但烏斯藏早有准備,此次圍剿乃是萬眾一心之舉,各方協力作戰,大家圍困速度很快,兵力集結的也很快,故此以兵力優勢把韋銀豹壓了回去。這就形成了烏斯藏的包圍圈。四面開花不斷打擊,而形成韋銀豹部只能被迫應戰的局面。

    說實話,到了此時此刻。烏斯藏雖然連番進攻,但隨著不斷死傷,軍心也動搖了,開始有人心惶惶想要散去的態勢。但隨著韋銀豹的命令頒布,廣西兵馬的防守方式發生了改變,烏斯藏看到此狀反而士氣高漲起來。

    原因很簡單,因為韋銀豹為了保留實力不得已而為動作。同樣也可以說是個一個不得已而為之的昏招,那便是節制火器的使用。此番一來,就等於告訴烏斯藏。廣西兵馬快要彈盡糧絕了,故此才讓一直不停的炮火變的弱了下來,而外圍的火銃火炮也漸漸偃旗息鼓消失了動靜,只在全線進攻人口密集的時候才用。火器總有告罄的時候。只要在這時候加把勁。不斷進攻,廣西兵馬總會落敗。到時候就是白刃戰了,兵力占優的烏斯藏有信心打贏這場仗,哪怕兩命換一命也能贏。

    最終廣西兵馬的炮火打完了,韋銀豹還記得陸尋的話,損壞了這些火炮和多連發火銃。不光留著他們是個累贅還沒燒火棍好用,同時也是為了機密行事,不讓這些武器落入敵手防止敵人偷學技術。不論他們有無這樣的生產力。能否造出這樣的先進的武器都要防患於未然,否則略微借鑒一二那也會讓敵人的戰斗力有所提高的。那對自己的士兵便會產生更多的殺傷力。

    韋銀豹此時心中已經有些懷疑自己的執念了,莫非陸尋根本不會來救自己,那自己該怎麼辦?投降嗎?廣西兵投降陸家是談判所致,這是韋銀豹的心結,他決不允許自己再一次投降,一僕不侍二主,既然已經歸順了陸家就要有氣節。而且烏斯藏已經和廣西兵馬成死戰狀態,兩方仇恨頗深,即便投降了也沒好的待遇。突圍?笑話,要是能突圍早就突圍了,怎可能待到現在,現如今犀利的武器都沒了,就更突圍不出去了。

    韋銀豹歎了口氣,巡視完全軍後他看到了無法避免的敗相,士兵們人人帶傷,而且已經疲乏不堪,現如今就連箭矢都射完了,只能用敵人射來的箭矢還擊。因為射過來的箭矢羽翎已經損壞,所以准頭極差,只能做大面積射擊,做集團打擊使用,而找箭拔箭也很費勁。除此之外士兵們搏命的工具也受損嚴重,手中的刀已經打了卷,但戰士們根本沒有空去磨刀,只能提著這種鈍刀上去應戰。最要命的都不是這些,廣西兵馬當年又不是沒打過這樣落後的仗,再說烏斯藏也不見得先進到哪裡去,他們好多地方還是奴隶制,打仗的士兵連身成器的衣服都沒有,比當年的廣西兵馬還不如。

    廣西兵馬在混戰的時候曾用木棍削尖了作戰,不照樣幾番打退了朝廷兵馬,即便是空手搏命,用牙撕咬用手指頭抓也敢跟敵人硬碰硬,石頭都能成為廣西兵馬戰斗的工具。在廣西兵馬眼中,只有戰斗,這是他們的生存方式他,他們是天生的戰士,只不過需要注釋的是他們是天生的冷兵器戰士。

    但即便是這樣英勇善戰的廣西兵馬也需要休息,烏斯藏軍民輪番作戰,分三組應戰尚且還已經疲憊不堪,險些要潰散。若不是看到廣西兵馬的窮竭之態,只怕早就就此離去了,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但一旦看到了希望的光芒,烏斯藏軍民這才重新振奮精神,歧途一舉擊破這些廣西狼兵,以解心頭之恨。可廣西兵馬則沒有可替換下來休息的兵力,更沒有休息的時間,士兵們已經四天四夜沒合過眼了,就是鐵打的漢子也撐不住了,許多戰事趁著烏斯藏輪番進攻替換的空閒,站著都能睡著了。

    大部分士兵的眼睛熬得血紅,他們在這高強度的殊死搏斗中,體能已經達到了極限,實在難以附加了。若是還有希望,他們還會發揮出最後的力量,甚至是人求生的潛力,這是廣西兵馬最擅長的,因為他們的起兵就是為了活命。

    雖然他們好戰尚武,但也是為了討口飯吃。即便跟隨陸家軍以來,吃得好喝的好,但這種求生激發本能的本事他們並未忘記。可現如今,他們根本看不到希望,前途一片黯淡,生存機會十分渺茫。他們不再盼望著陸尋還能率兵來救,一切只為了戰斗,只為了不服輸的廣西兵馬的榮譽而戰。至於還能打上多久,誰也說不清楚。

    又過了兩天的功夫,韋銀豹身邊的部隊已經只剩下四千余人,而且全部都是傷殘的士兵。在這兩天的時間裡,士兵們成片的倒下,速度每隔幾個時辰就會有所遞增。這些廣西士兵都死在戰場之上,他們沒有一個人膽怯,沒有一個人投降,更沒有一個人退縮,他們都死在了面對敵人的方向上。他們打出了廣西兵馬應有的威風和氣度,他們是真正的狼兵,卻也是最後的狼兵。至此之後再無狼兵之說,而後來的廣西兵馬也只不過是一群訓練精良敢於搏命的陸家軍罷了,再也難有這樣的狼一般的野性。

    韋銀豹在這半天已經親自操刀上陣了,他同樣是自從開戰沒有合過眼,但畢竟沒有上第一線與人搏命,倒還算能撐得住。韋銀豹望著這些士兵,心中暗歎:兒郎們,你們都是好樣的。陸尋,你太狠毒了,我終於想明白了你的計謀,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援軍不會來了,只怕今日就是我韋銀豹的死期,待到來世,我定當削下你的頭顱,祭於我廣西兒郎的墓前。

    「將軍,敵人又攻上來了。」有一個一天之內提拔三次,現如今已經是將領,但身上總有五處箭傷只是折斷箭桿,依然把箭簇留在皮肉之中的將士說道。

    像他這樣的將士還有很多,所屬上級接二連三的戰死沙場,他們就不斷被提拔上來,每個人都帶著傷,只是強忍著戰斗吧了,戰況不可不謂之慘烈。

    韋銀豹聽到這話後點了點頭,拔出腰刀,想用衣袖擦一擦上面的血污,卻發現自己已經成了一個血人,只能越擦越髒罷了。韋銀豹笑了笑,用刀指向前方,即便四面八方全都是撲上來的敵人,但廣西狼兵只能向前沖鋒!

    韋銀豹道:「向前突擊,不死不休,永不言敗!」

    「向前突擊,不死不休,永不言敗!」眾將士隨著韋銀豹的呼和齊聲喊道,一時間聲勢滔天悲壯至極,視死如歸的英雄之氣溢於言表,卻又譜成一曲令人心酸的悲情之歌。

    新國二年一月十六日,新國內地家家仍沉浸在大年過完的歡快氣氛中,家家張燈結彩批紅掛綠,空氣中還彌漫著歲竹爆炸的味道,而時不時的還會傳來小童燃放過年時節沒有放完的爆竹的聲音。但與之這般祥和景象相比,在烏斯藏的土地上,卻又是一副屍山血海人間地獄的景象。

    廣西兵馬全數被殲滅,韋銀豹戰死沙場,死時身中十余箭立而不倒。廣西狼兵勢力全軍覆沒,但烏斯藏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整片烏斯藏的領土上已經人丁稀零,直至新國六年都還沒有恢復往日的人口。

    烏斯藏軍民同慶,據傳他們把韋銀豹的時候掛於旗桿之上,游走於此大戰軍民之中,人人拍手稱贊。隨後片屍拋於地下,百姓無不哄搶其肉,拾之立刻吞於腹中。對韋銀豹之恨,可謂是食其肉,寢其皮。最終韋銀豹的屍首被分割殆盡,屍骨無存。

    此事傳到京中,陸炳得知後也歎此仗的慘烈,更歎韋銀豹縱然魯莽無腦,但也當得起是一名頂天立地的好漢。只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死的最多的還是普通的百姓,為了國家大業,為了大一統,到底還要死多少人呢?究竟何時戰爭才能結束?

    陸炳雖然平日裡多為仁慈,甚至有些優柔寡斷,但他依然知道戰爭的殘酷性,所以果斷和決然也是平時所未有的堅決。只是許洋部的十萬人馬喪命,而今烏斯藏大戰之中,烏斯藏和廣西兵馬共計死了三十余萬人。陸炳感到渾身上下不由的無比的寒冷,甚至感到惡心反胃,一種從未有過的厭戰情緒在他心中愈演愈烈。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23 10:23
第一百五十章 埋下禍根
  

    「滾,都給我滾!都是一群廢物。」朱厚熜勃然大怒道。近來他率兵逃回了巴蜀,辛苦操練,刻意隱藏的兵馬還沒用上就被敵人撞破,而陸繹的大軍支援陸尋之後,陸尋層層推進,若是硬拚只怕敵不過。若是大敗退回巴蜀,只怕更為不利,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在巴蜀駐防,防禦敵軍,所以只能被迫撤了回來。

    朱厚熜自然覺得火大,這一年多的功夫,自己可謂是苦心研究兵法,鍛煉自己的體力和本事,演練了這麼一支強悍的軍隊。不恥下問戚景通,俞大猷等將領帶兵之道,甚至還向陳洪討教御下的本事。縱然如此,還是退了,雖然沒人會說皇帝敗了,大家也都知道朱厚熜的計謀策略,更知道是誤會了陳洪。但畢竟是退了,被陸炳的兒子陸尋給逼了回來。老子打不過,現在連他兒子也打不過,這會讓天下人怎麼看,沒人會顧忌什麼大策略,反倒是會覺得朱厚熜無能至極,這讓朱厚熜情何以堪,即便這只是朱厚熜自己的想法。

    朱厚熜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為什麼別人的計謀都能成功,而自己不管再怎麼努力都逃不過老天爺的作弄,其結果都是一樣的,就倆字兒失敗。朱厚熜覺得糟糕透了,自己這一生總是挫折和失敗,尤其是遇到陸炳的時候,就根本沒贏過。準確的說是和陸炳有關的人和事兒都會克制自己,比如這次自己這麼好的計策。招誰惹誰了,竟然碰到了陸尋,天大地大竟然就這麼巧碰到了他們的進軍。

    他們定不是巡邏的。而是來偷襲巴蜀的,否則不會這麼快從南疆調來大軍,看來早有預謀。而就是這種巧合,讓朱厚熜揚名立萬,大展宏圖以及十分精妙的計劃落空了。其實按照這個道理來說,新國在破壞了殘明的偷襲計劃的同時,殘明同樣也破壞了新國的偷襲計劃。只不過此時懊惱煩躁的朱厚熜根本顧不上這些,認為這是上天的不公,自己也該成功一次了。可是辛勤換來的依然是失敗。

    而先前判斷新國國力不濟的事情,現在朱厚熜也通過些許情報探聽明白了,這不過是陸尋玩的一出計謀,而非陸炳的意思。所以說一切都是巧合。要麼是時運不濟。要麼就是一系列的誤導了朱厚熜,更是上天作弄,從而導致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朱厚熜覺得很是冤枉,也很是委屈,若不是一國之君,他幾欲掉淚,最終這所有的悲憤都化為了怒火。

    朱厚熜首先斬殺了為難陳洪的大臣,已洩心頭怒火。若不是陳洪的勸阻,只怕滿朝的大臣都要被朱厚熜斬殺殆盡。隨後朱厚熜就呆在這個不算豪華的宮內開始安於享樂。再也不理會朝政了,一切事務都交予陳洪打理。朱厚熜算是看透了,自己努力是一個樣子,不努力還是一個樣子,無非就是多點事兒干罷了,既然是非敗不可那就不如吃喝玩樂來的爽了,愛咋地咋地吧。

    故此朱厚熜徹底心灰意冷不理朝政,天府之國多秀靈美女,朱厚熜雖然沒有勞民傷財大選秀女,卻也是找了幾十個女子入宮取樂,一改先前不近女色勵精圖治的作風。陳洪只能連連歎息,也沒有再去勸解皇帝,畢竟朱厚熜的確是有些運氣太差了,這般受挫也是難免的,此時勸說只能適得其反,不如讓他發洩一下來得好。

    陸尋進入巴蜀的事情已經讓陳洪夠頭疼的了,他穿插作戰指東打西快速行進,比軍報和刺探來的軍情移動的都要快,任何的計謀和部署在陸尋的奔襲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這讓陳洪有些難以招架,所以寢食難安的陳洪就更沒空管朱厚熜怎麼樣了。皇帝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陳洪能幫老朱家多保一會兒江山就多保一會兒。

    今日,朱厚熜又發怒了,原因是姑娘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琉璃盞。其實因為前期朱厚熜實行節儉政策,所以宮裡的一切東西都不算昂貴,這個琉璃盞倒也沒什麼,但在近來心情不好的朱厚熜眼裡,這可是足以殺頭的大罪。朱厚熜氣的親自拿過鞭子,開始鞭打伺候他的宮女。自從退居巴蜀之後,朱厚熜沒有立後也沒有納妃,不光是表示自己勤於政務,更是因為此乃大事,大操大辦之下肯定要花錢,而朱厚熜現在缺的就是錢。若是簡單辦一下,又有失皇家尊嚴和皇家禮統,更何況妃子們都在北京困著,這麼一立妃,不就等於告訴臣下和百姓自己沒想回去了嗎?這會嚴重擾亂朝中臣子復國的信心,更會讓自己的民聲有所下降,作為前期勤勉的朱厚熜定不會這樣做,也不准這樣做。

    故此現如今選入宮中的秀女,可謂是既當宮女也當嬪妃,被朱厚熜肆意凌辱,藉著火大不斷折磨,可謂是生不如死。好在朱厚熜沒糊塗到像以前那樣,一下子選幾百人入宮,否則巴蜀非得連夜嫁女,民間大亂不可。

    被打的宮女昨晚還伺候過朱厚熜,朱厚熜十分滿意,酒醉之後還意興大發的說若有朝一日,能夠收復故國,殺回京都後定給她的嬪的封號,此女尤為高興,今天卻翻臉不認人了。其實這事兒朱厚熜已經做過不止一次了,好多漂亮的秀女都被朱厚熜這種話哄騙過,隨即就早收到了毒打和虐待,其實如果他們知道,這個朱厚熜曾經一腳踢死過自己的皇后這件事的話,朱厚熜這麼做也不足為奇了,而他說的承諾也只會當做是耳旁風罷了。

    十來天前就有個秀女因為喊了句疼被朱厚熜說忤逆聖意,驚了聖體,結果被亂棍打死了。今天抽了一頓算是輕的了,但接下來的日子只怕不好過了,朱厚熜會想盡辦法折磨人的,而且這人記仇的很,只要一次犯到他手裡,他就揪住不放非得弄得你活不下去為止。宮內女子哪個沒受過朱厚熜的虐待,而在朱厚熜的眼中,這些女人都不算人,只不過是自己發洩的器具罷了。但就是這樣不被他當做人的人,卻為了自己能夠活命,聯合起來險些要了朱厚熜的命。

    —————————————————————————————————————

    高家堰的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這讓嚴嵩長舒了一口氣。嚴世藩的確沒用錯人,所探查的情況件件屬實,陸炳恩威並施,既做到了安撫民心,又告訴了官員該如何做官,皇帝要的是有用的官,不要墨守陳規要做實事兒。

    同時這番內閣大臣待天子出遊之事可謂是人盡皆知,舉國矚目,所以也做到了對百官的警戒作用,還有其他許多作用就不一一列出,總之可謂是一石二鳥之策。

    而這一路之上不管是暗訪民情,還是歡迎舉報,都沒發現有任何貪官污吏的存在,出現問題的也最多是辦事不當或者操之過急急功近利的問題,這屬於能力問題,並不算品德或者制度出了問題。故此嚴嵩和徐階都深深佩服陸炳的聖明,是他的改革才讓官場的風氣有了這樣良好的轉變。

    百姓們也都是過上了小康生活,雖然不能人人錦衣玉食,但大部分都衣食無憂,還能有點閒錢做買做賣,十分悠然。市場繁華,來往人多,各地集市從十天一開變成了五天一開到了三天一開,現在則天天開啟。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一副繁榮的景象,這作為一個剛剛結束戰亂的國家,一個開國伊始的國度,已經是十分不易的了。這與皇帝陸炳的勵精圖治大膽創新和嘔心瀝血分不開,更說明制度的合理性和陸炳獨一無二的智慧。

    嚴嵩和徐階趕到了羊城廣州,然後立刻讓魏和逮捕了廣西四個頭領,開始數落罪責。但是到最後卻奈何不得林銀漢絲毫,王振虎、韋朝奉、王明瑞三人證據確鑿,而且民聲極差,被老百姓深惡痛絕,欲殺之而後快。

    百姓這般既有嫉妒仇富的成分,但也的確是三人作過頭了,他們仗著自己曾是一方首領,有避免戰爭及時歸順免去國家傷勞的有功身份,目無王法欺男霸女,花天酒地糟蹋錢財,有些甚至涉足商界欺行霸市。別人打不得,抓不得,官員把這些報了上去,卻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杳無音訊。而今原來這些罪證都被收集起來,數罪並罰,一一列舉,罪不可恕,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他們身上的血債必須要用血償。

    這些都罪足至死,但最要命的是他們還私下寫了書信,企圖寄往廣西,聯絡以前的部下,企圖既享受著榮華富貴,又能依然操縱兵權,為保命也為謀取巨大利益讓朝廷不敢動他們。他們並不知曉韋銀豹已經帶著軍隊離開了廣西,他們也更不知道這些書信還沒出城就落入了錦衣衛之手。當著一封封書信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百口莫辯,其罪當誅,其心當誅!這下反倒是成了他們先破了約定,也成了他們不義在先。如此之舉視同造反,甭管之前立了什麼功,都功不抵過,誰也救不了他們了。

    當即四人入獄,三人判了斬立決,可到了林銀漢這裡就遇到了難題。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23 10:28
第一百五十一章 均衡之道
  

    王振虎,韋朝奉,王明瑞三人殺了根本不算什麼,他們三人所犯的罪責就是再斬殺十次都夠了,而且殺之也不足以平民憤。但是林銀漢就難辦多了,用徐階這個實誠人的話說,林銀漢根本抓不住把柄。

    皇上要兔死狗烹展出後患就必須辦了他們,但殺人也要讓人信服才行,林銀漢做到的滴水不漏。首先他沒有犯書信通往舊部的大忌,不存在什麼吃裡扒外弄權造反之事。其次他潔身自好,不光沒有過分的窮奢極欲,而且還不時的賑濟百姓,為富不仁放在他身上純屬栽贓陷害。故此林銀漢在廣州城內這短短的時間內聲望很高,新國不限制言論自由,所以一旦處理了林銀漢,那就勢必被人指出是濫殺無辜和過河拆橋,為皇威所不利。

    所以林銀漢被捕之後,嚴嵩和徐階就受到了莫大的輿論壓力,這讓他們有些左右為難了,聖上的意思毋庸置疑了,可是如此草菅人命栽贓陷害卻也不是嚴嵩和徐階所能做得出來的事情。恰至此時,戰爭前線傳來了兩封書信反倒是替二人解了圍。

    信分別是陸尋和陸繹寄來的,陸尋心中上書請求保林銀漢之性命,並稱會向聖上陳述詳情還望刀下暫且留人。而陸繹所來的書信之中,也大抵是這個意思,他們都沒給嚴徐二人說明具體原因,只說稍後執行,待聖意裁奪。

    嚴嵩和徐階正樂得如此,便順水推舟的打贏了。並也給聖上陸炳去了書信說明情況,以防失職之過。沒過幾日,嚴嵩等人就接到了釋放林銀漢。宣佈他無罪的消息,並製造輿論與王振虎等三人相比,顯示新國賞罰分明司法公正和明察秋毫之意。

    王振虎、韋朝奉、王明瑞三人根本沒有押解回京,直接在集市梟首示眾以正法紀,並解百姓心頭之恨以安民心。王振虎、王明瑞二人是大罵連連,不過行刑之前卻也沒有拔舌,任由他們謾罵這在先朝是十分少見的。

    對此景象立刻有聖上的崇拜者和文人雅士讚不絕口。聲稱這樣才叫真正的仁政,這樣才叫真正的無愧於心,不怕人說不定心中無鬼。並稱三人乃是咎由自取遭受的報應。兩人所言無非是什麼陸炳不守信用,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是個無信無義的小人等等,韋朝奉卻笑而不語。他深知就算幾人老老實實。也不如林銀漢的性格、過往經歷那般值得的保留更好操縱,所以這一天是早晚的事兒。

    先前韋朝奉只以為陸炳是個忠厚老實之人,若是不行直接反出新國,結果他吃飽喝足斂足錢財之後,上書陸炳想要回到廣西。按照當時的約定,若是有不適應者可再作打算,可調回原地等候安置,給個地方官做做。但先前幾封信函要麼石沉大海。杳無音訊,最後一封直接聖上親自朱批。當面被駁回不准韋朝奉的請求,讓他好好安養就是了。從這一刻起,韋朝奉就知道,陸炳要對他們下手了,而且絕不會手下留情。

    到底陸炳還是個帝王,心狠手辣斬草除根是必備的。同時他也明白王振虎,王明瑞兩人也絕對會有各種各樣的小動作,到時候定會一同斬了,所以韋朝奉更加變本加厲,目無法紀,反正早晚要殺,不如在最後的日子裡恣意妄為活個痛快。但對林銀漢的處理,卻又讓韋朝奉感到吃驚,隱隱感覺出林銀漢可能會被重用,這不光說明了陸炳內心也有宅心仁厚的一面,更說明了廣西兵馬定出了大事,需要人收拾殘局,這般睿智的君主自己無力抗衡。至死,韋朝奉都沒有看透摸透陸炳的心思。

    行刑當天,三人遊街示眾,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大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善惡到頭終有報之爭與早與來遲云云的。百姓向著三人扔石頭扔爛菜,弄得三人到了刑場上也狼狽不堪頭破血流。嚴嵩當即宣讀聖旨,並數落三人種種罪責大告於天下,同時陳列出許多證據,證明三人不光是天怒人怨,更是背信棄義在先,不守約定。百姓無不佩服聖上不任意妄為恃強凌弱,即便要處理這三個敗類還是講究證據,實在是刑法嚴格一視同仁。

    列完證據,宣讀完罪證,劊子手便梟首行刑了,三把大刀同時一閃,人頭落地血濺三尺百姓歡呼。三個縱橫沙場多年,手握重兵的廣西老牌首領就這樣被陸炳慢慢拆去了實力,就此消亡了。

    幾日後的紫禁城中,陸炳得到了三人被斬的消息,他看著眼前的幾封文書思索了起來。這些天他的身體正在慢慢的恢復,還未從長嶺大敗損失十餘萬兒郎的陰影中走出來。這些年幾番的心急吐血導致陸炳傷病加劇,加之逐年累月的純陽真氣侵蝕,看似偉岸的身子,其實已經千瘡百孔十分脆弱了。

    陸炳一旦倒下後果更甚於常人,最嚴重的情況就是真氣紊亂在體內亂竄,導致整個人被焚燒成一團灰燼。好點的情況也是陰陽失調功力盡失,一旦功力失去了陸炳就會恢復先前沒有功力時候的樣子,而且手筋腳筋和肩胛骨的舊傷也會發作,無法動用之氣之下,失去真氣的支撐則讓他根本用不上大力氣。即便這些都不會發生,如此灼熱的真氣在體內燃燒,也難免讓陸炳陽壽減損,只怕能不能活過五十歲都是個未知數。

    不過這些天陸炳的心情好了一些,首先是長嶺之事雖然痛心疾首,但畢竟已經過去覆水難收,所以多想無益。其次通過嚴嵩和徐階,一圓滑一直臣以及魏和情報之細緻,陸炳得到了最為確切和真實的答案,知道在自己的帶領下,新國百姓國泰民安人人富足,於是也就安心了下來。同時他也知道了各級官員都對國策完成的很好。沒有貪墨之徒,說明自己的政策也十分得當,這就更令陸炳高興了。

    人有時候活的就是一個心情。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之下,陸炳的心情也宛如雨後出現的陽光一樣,出現了一絲溫暖,身子也比前幾日要好了許多。在廣州斬殺幾位廣西退隱首領的事情,百姓們也沒有非議什麼,可謂是做的極好。

    看到兩個兒子的上書以及嚴嵩、徐階兩位內閣大臣對林銀漢調查的報告,以及魏和的情報。陸炳思索了起來。陸尋在書信中是這麼說的:廣西兵馬全軍覆沒,消息還未傳入廣西,一旦傳入勢必引發大亂。到時則需一人等安撫,否則只怕會引起兵禍。廣西百姓尚武性急,而新國剛剛收復廣西不久,不似長治久安之地。民心所向。故此必須有一當地權威者前去相安,韋銀豹戰死,唯有林銀漢最為合適。此人寬厚,重義講理,不同於其他廣西將領,在百姓間也極有名望,百姓至今還口口相傳林銀漢英勇之舉,而本欲留林銀漢統領廣西兵馬馴服傳道。改變教化蠻兵,怎奈蠻性難去。只得出韋銀豹之下策。故此,此時重用此人,此人便於朝廷操縱,更不會背叛,雖有些愚鈍,然卻是此時最佳人選。

    而陸繹的信中也提到了進來前去廣西所聞所感,其實那裡的百姓雖然尚武好鬥,但實際上還是愛好和平的,所以對相對寬仁的林銀漢格外仰慕。況林銀漢等四人在陸繹眼皮子底下,陸繹故意放任四人,讓他們恣意妄為,企圖讓他們自取滅亡。怎奈林銀漢的確人品稱讚,本性不錯,沒有絲毫違法亂紀之舉,接濟百姓造福鄉鄰可謂是一名義士。新國義字當頭,需這樣的人才相助,更不至於殺了林銀漢,讓廣州百姓對朝廷略有非議,到時候影響立國之根基。故此,兒臣繹保薦林銀漢前去廣西練兵鎮撫,只需嚴加看管嚴密監視,就定可令事半功倍之,為廣西日後安撫民眾招兵買馬之便宜。民心難測,尤荒蠻之地,非本地元首者不可安也。

    陸炳看了兩個兒子的上書,心中已經打定了注意,就按兩個兒子的說法去辦。雖然兩人切入點不同,但同樣高深睿智,陸炳為兩個兒子高興。且看林銀漢的履歷,此人倒也真是個忠義之人,即便很可能是表面上忠義卻也足以。當年幾人誆騙王振虎說立他威望,讓他與陸炳火拚,結果王振虎把家底兒全拼光了才打退了陸炳,可謂是死戰。其他人等皆不認王振虎,想背信棄義違反當初打退陸炳立王振虎為王的約定,唯獨林銀漢遵守諾言,輔佐王振虎重立大業。

    而後高居大旗,王振虎在林銀漢的輔助下這才沒被吞了地盤,各方小頭領紛紛來投,王振虎重拾崢嶸,欲以與林銀漢平分山河,卻遭林銀漢拒,甘願輔佐王振虎。而後狼兵建立,幾方混戰之日,林銀漢以身作餌,深陷敵營,為主盡忠實在端的是一員猛將,在人品和做人方面皆是無可挑剔。

    正如兩個兒子所說的那樣,林銀漢是徹底收復廣西民心的上佳人選,為日後地方開戰工作也提供了方便。更何況林銀漢來自民間,自己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地位,現如今的作為也表明他會是個好官,對廣西的風土人情相對熟悉,更有民聲口碑方便開展工作,可謂是有良好的群眾基礎。

    不過問題同樣也有,首先林銀漢會不會真心降服,還是心存王振虎這個舊主,他們又是結義兄弟。若是心懷仇恨,到了那邊手握重權,只怕還要起禍端。另外,現如今白羽生死不明,而這個林銀漢據情報顯示,曾經被白羽救過,兩人會不會有聯繫呢?

    想到這裡,陸炳作出決定,當即釋放林銀漢,宣佈其無罪,並著其赴任廣西,協助南疆大員陸繹行事,並且給崔凌下了命令,讓他嚴加監視林銀漢的一舉一動,若有不軌之事,可先斬後奏。若是能把白羽這條大魚釣出來,那反倒是壞事兒變好事兒了,總之先做此計,走一步看一步吧。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23 10:32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即將一統
  

    林銀漢接到命令後謝恩立刻趕赴廣東,崔凌奉上諭告知林銀漢一些注意事宜,和工作安排,最主要的是說了韋銀豹與十萬廣西兵馬全軍覆滅的事情,林銀漢聽後虎目環睜,十分震驚,片刻之後兩行清淚滑落臉頰。

    而陸繹則已經離開廣西,向著雲南與巴蜀邊境帶大軍威逼過去。陸炳傳來的密函之中,要求崔凌聲稱此次乃是陸尋所保舉,這才沒同另外三人一般當同黨一般處置。同時也是對林銀漢先前奉公守法表現的明察,沒有冤枉他足見聖上之公平仁愛,望林銀漢要好自為之。

    崔凌帶來了一人,此人渾身是剛好的傷疤,傳說是廣西兵馬的唯一倖存者,但林銀漢卻心知肚明,這個滿嘴仁義道德分離殺敵,陸家軍全力相助卻無法挽回戰局的這一通說辭的倖存者,不過是陸家找來的托兒罷了。但是成大事者,必定要有心狠手辣決斷的一面,故此林銀漢並未揭穿這一切,反倒是聽之任之,說穿了誰的面子上也掛不住。

    林銀漢已經倦了,他不想再打仗了,其實他也不想為陸家效力。只不過同樣他明白,若是不從,等待自己的只有死,林銀漢不怕死,但也要死得其所,最起碼也要戰死沙場宛如韋銀豹那般。林銀漢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被處理掉,陸炳要想殺自己根本不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需隨便安排下去,下面人定會相處一千多種死法。自己效力新國。廣西就不會產生暴亂,林銀漢介於對陸家強大的實力瞭解下,結合自身的地位有這個安撫百姓的信心。林銀漢已經不想看到再有人死去了。他自己也不想死,故此他開始認真工作起來。

    果然廣西兵馬盡數毀滅於烏斯藏的事情一經公佈立刻引發軒然大波,廣西境內不少人都沾親帶故,人人悲憤不已,加之那個倖存者的巡迴演講,頓時百姓情緒高漲,紛紛準備投軍為族人報仇。而林銀漢巧妙的利用自己的民聲和威望化悲憤為動力。勸說百姓發展民生,待人員充沛了變成如同山東那樣的富庶之地,便可強兵強民。報今日之仇了。

    廣西人做事兒有猛勁兒,也有韌勁兒,聽聞此言立刻聽從林銀漢的號召,開始按部就班的做起了事情。開墾農田修復家園。漸漸地就歸於了平和。林銀漢終於也就放下了心來,經過他的一番努力遊說和個人魅力的作用,暴躁的廣西人民終於接受了廣西兵馬全軍覆沒與烏斯藏的事實,而且並未發生暴亂。反倒是認為陸家重情重義,並油然而出一股悲壯情節,同仇敵愾之下盡數發洩在接下來的建設之中,這讓陸炳十分滿意,送來了幾次嘉獎。幾個月後。打了幾十年的廣西終於出現了一絲祥和的態勢,市場恢復正常。各種集市也隨即開啟,百姓雖不至於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但卻也可以放心的過日子了,不再戰火連連擔驚受怕。

    而實際上這一系列之中,陸炳所作所為還有另兩層深意。一個是故意挑起烏斯藏和廣西兩地的宿仇矛盾,只有有了矛盾才可以為了仇恨做目的而去努力。廣西居民野性難馴也只有這般方法才能讓他們眾志成城的用於建設,不會再沒事兒找事兒的去打個仗搶個劫,聚嘯山林之類的。其次兩地都是邊疆,多荒蠻之地,想要建設和教化百姓,也非一日之功,所以一旦出現問題,發生戰亂便可讓另一個地方的人前去征討。有矛盾就有衝突,但兩地不接壤,故此即便有也不會上升的戰爭之中,君王掌握這兩地的仇恨,就多了一些砝碼,可做權衡之策。若是百年之後,兩地都發展富庶了,時間會沖淡一切,誰還會記得先前的這些仇恨之事呢?故此無妨於民族團結和國家安定。

    另外,說是陸尋保薦的林銀漢,同樣是要讓林銀漢知恩圖報,憑林銀漢之前的所作所為,此人定會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管與白羽有沒有瓜葛,還是否念得舊主王振虎的事情,他都會對陸尋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謝。雖然年紀大了些,但畢竟是支力量,一方勢力之中老中青需皆具才能思考完善。

    陸尋和陸繹比起來,還是少了那麼一份軍中人脈和自己的勢力,平日裡對待旁人囂張眼高於頂的陸尋和許多青年將領合不來。而陸繹卻很會做人,所以聲望頗高,多時的發展和自己打下的天下更讓他根系極多,他所保舉的人雖然都不錯,能夠盡忠職守,但也唯陸繹馬首是瞻。陸炳不提陸繹求情之事,只道陸尋的求情,就是把為了把林銀漢劃到陸尋的陣營之中,此般一來兩個兒子的實力才能均衡。萬物都需均衡之道,烏斯藏和廣西是這樣,大臣之間也是這樣,即便對自己的兒子也得這樣,這就是帝王的煩勞,亦或是說是帝王的悲哀吧,一點想不到都不行。

    —————————————————————————————————————

    廣西已經回歸安寧,但烏斯藏卻是爭執不斷了起來。雪域活佛萬里奔波,急急趕回烏斯藏的時候,大戰已經結束,廣西兵馬盡數陣亡,而烏斯藏也是損兵折將十室九空。烏斯藏的兵力本就是亦兵亦民,如今損害的不光是烏斯藏的兵力,連人民也打光了一半以上。地廣人稀的烏斯藏更顯得荒蕪了起來,這令雪域活佛痛心不已。

    雪域活佛開始遊說百姓,放下武器歸順陸家,並且為了和平違心的宣稱此番都是廣西兵馬作惡和陸家無關,新國皇族陸家雖有失察之責,但並非他們本意。同時,雪域活佛還說出了新國百姓安居樂業之事,到處宣傳新國新政和各種為民造福的事跡。讓烏斯藏民眾心動不已,興盛嚮往。雪域活佛地位極高,所以所說的話大家都相信。而且厭戰的人們也迫切的需要希望,故此內心更加願意相信。

    最令人動心的就是人人平等的制度,烏斯藏還處於半奴隶社會,好多都是領主和土司做主,手下的有牧民但大部分還是奴隶。這些農奴平日裡要任勞任怨的幹活,土司極其家人部下張嘴就罵抬手便打,對待他們極差。而且生活待遇也十分落魄。故此聽到雪域活佛所說的新國景象,他們都認為新國才是他們的香巴拉。

    農奴制度積弊甚多,更有甚者。有時候一句話就可從平民貶為奴隶,這全看土司的心情而定。比如看上人家的財產了,看上人家的女眷了,都可以找個由頭把他們變成奴隶。然後佔有過來。而烏斯藏有規定。只要娶了奴隶或者嫁給奴隶,那麼本來是平民的人也會變成奴隶。而且奴隶世代都是奴隶,除非主人還你自由之身,否則永世不得翻身。總之這些都在剝削著人民,這就是為什麼烏斯藏戰鬥力低下的一個原因,百姓們的仗打的沒勁兒,反正是替別人打。若不是廣西兵馬亡族滅種式的殘暴打發,只怕這股鬥志還難激發出來。

    人民想要歸順。但烏斯藏的權貴階級則不想,他們不敢對付到處宣揚的雪域活佛。畢竟他是傳說中的神聖之人,但是他們管理自己的民眾不准與活佛接觸,寨門緊閉更不准活佛入內。他們認為雪域活佛不過是因為和陸炳有舊交,這才為了不知道說好的什麼許諾而來遊說的。

    廣西兵馬大敗,而現在又來了說客,只說明一個問題,新國陸家軍已經無力再進行這場戰爭了。這個結論不管他們是如何腦殘般的推斷出來的,但所有統治階級都一貫有了這樣的看法,心出奇的齊,鐵了心要謀取新國領土。只要有了土地,還害怕沒有人民嗎?他們是這樣想的,但現實和理想總是有千差萬別的。

    雪域活佛勸說無門,眼睜睜的看著烏斯藏集結已經疲憊的兵力朝著新國領土進犯,雪域活佛歸隱雪域不再去見陸炳,因為他沒有臉再去找陸炳了。他使命沒有完成,雖然已經說的百姓心存嚮往了,但權貴們並不這麼認為,長久的農奴壓迫讓奴隶民夫們學會了逆來順受,即便他們不想打仗,想要歸於新國,但他們還是聽從了土司和領主們的安排,開始向新國進犯。這是烏斯藏挑起的戰爭,而原因也有雪域活佛勸說的作用,故此雪域活佛再也沒有顏面去見陸炳,就更別說刺殺陸炳了。

    烏斯藏總計十五萬兵馬,壓向了新國邊境,陸尋陸繹皆不在,崔凌連現場指揮都懶得做,直接讓一個游擊將軍指揮戰爭,因為兩方根本不再一個水平等級上。結果直消一個時辰,一萬陸家軍就徹底打退了十五萬烏斯藏的聯軍,只留下一地的屍體。

    烏斯藏領袖們的幻想被現實打擊的粉粉碎,他們見到了什麼才是世界上最先進的軍隊,也見識到了戰鬥力強悍的陸家軍,相比之下廣西兵馬不過是個菜。他們的火炮和火銃以及各種武器讓烏斯藏膽戰心驚,不戰而潰,而陸家的軍隊軍紀嚴明,同樣英勇卻不凶殘。陸家軍向烏斯藏境內推進,所過之處秋毫無犯,並且解放百姓還他們自由的身份,隨即駐紮下來不再推進。

    這就宛如一場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在烏斯藏的土地上,奴隶們為了自由和和平的生活而起義了。而那些除了農奴,只有幾十個親信的土司,或被那些已經奴性入髓的奴隶護衛下的領主,他們在人民的怒吼面前顯得如此不堪一擊,他們紛紛被倒戈大軍擊潰,毫無還手的能力。

    這場戰爭贏得很快,只花了一個多月的功夫,烏斯藏就徹底被顛覆,因為本來就靠努力打仗的烏斯藏政權,現如今農奴的起事就相當於解除了烏斯藏抵抗勢力的武裝,所以雖然勝利果實碩果纍纍,但傷亡卻少了許多。

    人民已經厭倦了戰爭,他們身邊的親人朋友已經死的夠多了,他們此時有了陸家軍作為依靠,並且也看透了剝削階級的陰謀,在他們眼中農奴只不過是為了達到目的的工具,生命不值一提。要想不再打仗,為了不再世代受到欺壓,為了能有更好的生活,他們必須自己站出來鬥爭。

    新國二年三月,烏斯藏全面解放,陸家軍從應天府軍區調來一萬人馬進駐烏斯藏,接替殘明曾經留下的三大衛所,下令赦免所有奴隶,從此奴隶一說變成了歷史。而烏斯藏也開始沿用新國法制官制,政教分開,對此不容置疑,雖有些許不滿和反抗但很快被鎮壓了下去,亂世用重典,不可馬虎。從此烏斯藏正式納入新國板塊當中,大一統逐漸完成,只待巴蜀殘明一地。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23 10:52
第一百五十三章 棋逢對手
  

    陸尋指東打西,來回穿插在戰場之上,帶著士兵到處奔襲,看似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飛亂撞,毫無章法可言,但實際上卻也讓殘明束手無策。.

    任何的計謀對陸尋來說都不管用,因為沒有人知道陸尋下一步想要攻擊什麼地方。東邊剛剛佈置妥當張開大網,人家陸尋又率兵向西邊打去。若是東西相照應,他又往北進攻或者向南迂迴,甚至有人說陸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怎麼打,或者要去幹什麼。

    故此,殘明只能陷入被動防守各自為戰的局面,而陸家軍武器先進士兵戰鬥力強悍,很快就找到了漏洞穿插進入殘明腹地。陳洪立刻收縮兵力,準備拱衛成都府,卻見陸尋突然變了方向朝著戚景通部隊所在而去。

    陳洪大驚只道一聲「不好」,已知陸尋斷戚景通後路之計策,於是連忙派兵追擊企圖破壞陸尋之計。但他們怎麼能跑的過善於奔襲的陸尋,況且陸尋還是先走了一步。故此陸尋大軍進駐十關的第七關,曾經殘明戚景通部至關重要的一戰的所在地,野三關駐紮。

    選擇這裡是因為距離合適,方便與齊書海部夾擊戚景通方便相互照應,其次是因為這裡因為是關鍵的戰場,所以戚景通把野三關修建的極其完善堅固,方便防守。同時陸尋可摸不準戚景通是否料敵先機到神人之境,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料到了自己會斷其後路的一記。在後面的關卡也做了炸死許洋一樣的陷阱,那可就羊入虎口在所難逃了。

    更何況萬一當時戚景通在野三關沒有勝利,戚景通必定留下後面關卡的對策。肯定有一些不妥善的地方,比如地道之類可以突襲的地方,故此不可取。野三關作為曾經戚景通駐紮,打關鍵一站的地方,勢必十分安全,宛如鐵桶一般。

    陸尋看似魯莽但實則膽大心細,的確其他的關卡皆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各有各的妙法。戚景通防止野三關拿不下敵軍,以備不時之需所以早有佈置。雖然沒有長嶺那般厲害,但卻也有漏洞所在,方便反撲。所以陸尋此舉可謂是破了戚景通的計策,安穩駐紮在野三關。擺開陣仗嚴陣以待。等待著殘明軍隊來襲。

    陳洪愁眉不展,悲喜交加。心急火燎在陸尋斷了戚景通的後路,糧草物資接濟不上,到時候戚景通豈不是要不戰而敗,大事不妙。喜在陸尋終於不亂轉了,站穩了腳跟並鑽入了困境之中,十關地帶好進不好出,只要堵住了對方就別想輕易逃離。縱然是善於奔襲穿插的陸尋也是一樣。所以殘明派大軍前去征討,一定要打通關卡保證戚景通運送兵員糧草的通道。同時陸尋的境地和戚景通一樣,也是要遭受兩面夾擊,被斷了糧草。

    這支救援的大軍剛剛行到一半,就接到了陸繹率兵前來征討的消息,故此又分兵一半前去抵抗。本來殘明就兵弱,炮火不濟,人數也少,如此一分兵只怕敗局已定,陳洪雖知如此,但也無可奈何,否則成都府勢必瞬間被敵軍兵臨城下隨即突破,到時候大明可就是真的敗了。

    現如今陳洪只盼望著別再多生事端,戚景通能醒悟過來,盡快回程,兩方夾擊快速擊潰野三關的陸尋部,從而會師巴蜀境內然後退居成都一線共同防禦外敵,做最後的困獸之鬥。

    此時的戚景通並不知道野三關的事情,他正全心全意的朝著新國推進,他把自己的後背留給了朱厚熜和陳洪去守衛,全心全意的進攻不留退路,否則瞻前顧後定當難成大事。他想已經勤勉了的朱厚熜和聰慧多謀的陳洪定能幫他守住後心,讓自己毫無顧慮的進攻新國。

    這一路上戚景通十分鬱悶,首先對方也不知道陸家軍是哪位將領到了開始指揮,招數不再似許洋那般中規中矩,而變得別出心裁另闢蹊徑了起來。他們不防守也不進攻,反倒是將計就計往大火力填燃料,讓長嶺的大火燒得更旺,反倒是阻擋了戚景通的進攻之路,可謂是以其人之道還治起身。

    此般估計是為了給新國軍隊爭取時間重新部署,而戚景通卻又無可奈何,水火無情總不能穿過這漫天的大火進攻吧。即便每日派士兵輪番填土滅火,甚至還有許多士兵在這大冬天裡中了暑,但是滅火功效依然不顯著,宛如杯水車薪。

    大火終於熄滅了,再看周圍山林大部分都被砍伐的精光。但接下來的卻不是嚴陣以待的關卡而是一座座空關空城。介於先前那不一樣的計策,戚景通不敢冒進,派兵進城查探,果然發現許多陷阱機關。雖然粗糙,但是大軍過境難免會不小心觸碰到,從而造成傷亡。陸家本就科技發達,萬一再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新式武器,那豈不是要重演許洋覆滅的悲劇了?

    想到當年進攻山東之時陸家在山東邊境那些四面八方的稀奇古怪大陷阱,戚景通還是心有餘悸。所以只能暫且駐紮,待關卡的陷阱全部排除完畢,並且偵查四周沒有敵軍暗藏觸發機關之後,戚景通才敢入城,即便如此,入城之時戚景通還是讓大軍分批進入,萬一出了事兒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這些陷阱虛中有實,實中有虛,大部分都不足以大規模殺傷,只是故弄玄虛罷了,但戚景通必須小心謹慎,在他看來陸家人最擅長的就是反咬一口。雖然他明白,此舉的目的就是為了拖延進軍,好調兵前來佈置,同時又為消耗自己糧草做準備,巴蜀大明的國力自然不如新國雄厚,故此對方想要來一場消耗戰,不急不慢把戚景通拉倒新國陸家軍打仗的節奏上來。看透了一切不代表有解決辦法,戚景通只能「慢慢悠悠」的行軍。最終來到了荊門才碰到了陸家軍。

    而此時的陸家軍哪裡有一副敗軍之將,可謂是氣勢高漲,而且通過望遠鏡看到守城的士兵看到幾方兵馬面露怒色。應當是分明知道了先前大軍毀於一旦的消息,怒氣沖沖同仇敵愾呢。戚景通不禁讚道:「背水一戰、以逸待勞、哀兵必勝,高,實在是高。」戚景通倒也高明,只看一眼,就瞬間看穿了段清風一半的想法。

    武林高手交戰,除了奪命十三刀這樣利用怒氣激發。越是大怒越是厲害的奇葩招數以外,誰越冷靜越容易獲勝。兵法和武功有想通的地方,大將對敵同樣也是如此。睡得頭腦越冷靜不被怒火沖昏了頭腦越是容易勝利。但士兵則不同,怒氣越高士氣就越高,戰鬥力自然會強悍,更有報仇雪恨視死如歸的精神。焉能不勝。雖然現在都是靠的武器犀利遠程打擊。但是士氣如何依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這決定著軍心和打仗的堅定意識。

    戚景通之前就在想,到底是誰現在率領陸家軍了呢,這個對手的招數自己前所未見。先前都是戚景通把敵人慢慢誘導,故意讓敵人適應自己的節奏,自己敗退敵人追擊,自己進攻別人防守,自己想打就打想休就休。而現如今節奏卻完全被打破了,讓自己陷入了陸家軍的節奏之中。這讓戚景通感到有些不爽。更有些緊張,好似遇到了一個難以對付,如同自己一樣同樣難以揣摩的對手一樣。

    長嶺大火連同爆炸到燃燒殆盡本來只會用三天四夜的時間,但現在卻足足多燃了許多天,算出去軍報傳出去的時間,那些帶兵的名將也難以這麼快趕到。是他來了,還是軍中的青年將領乃是一匹黑馬,嶄露頭角大顯其成才?

    戚景通擔心他的到來,他從來都是那麼高深莫測,他一直跟在陸炳身邊,宛如影子一般不爭不搶,先前則是護衛朱厚照的高手,從來都是隨著人王帝主。看似不理世事,但交給他的工作無一完成的不好,可謂是個全才。他志不在於大權在握,故此未掌過兵,但是談話間計謀策略並不輸於當世之名將。正因為沒有任何帶兵打仗的記錄,所以戚景通對他無從瞭解,顯得更加深不可測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可現在則是一無所知。戚景通擔憂這個人的到來,擔憂這個人的聰明才智,唯恐他正是自己兵法的剋星。這個世上沒有完美的東西,將領雖然可以變通,但也有自己獨到的地方,就怕一物降一物。

    許洋先前的勝利僅僅是靠了陸家強大的火力和強悍的兵力罷了,根本不足畏懼,用戚景通自己的智謀足以彌補不足。但若是現在陸家軍再加上可以克制自己的將領,那對戚景通對殘明將是毀滅性的的打擊。

    戚景通並不知曉朱厚熜養了一群精兵,並且藏兵與諸地和民間的事情,他也沒想到朱厚熜準備偷襲新國的事情。若他知道一定會勸阻,他瞭解陸炳,也知道陸炳會把一個國家發展成什麼樣子,他是個奇才,故此實力絕對不會這麼不濟,而陸炳更不會把所有勝利的籌碼放入一個托板中。所以面對新增來援的兵力,戚景通不敢小覷其戰鬥力和武器裝備,陸家一定留有後手,這同樣是精兵悍將。

    戚景通用望遠鏡在城牆的旌旗上尋找主將的名字,看到的卻是齊書海。戚景通知道齊書海的斤兩,他還不如許洋呢,他不相信齊書海有這樣的本事,肯定是他帳下出了好的將領亦或是天才般的謀士,才能有這般計謀。不過令戚景通費解的是,添加燃料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呢,齊書海想從山東趕來這絕不可能這麼快到達。

    突然戚景通的望遠鏡顫抖了一下,他看到城牆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沒錯,只有這人才可能在一夜之間奔赴戰場,也只有他有這樣的本事,自己的擔憂沒有錯,自己的猜測也沒有錯。一個在兵法和戰場上從未交過手的敵人,一個深不可測的伴龍之人,他長髮飄飄立於城牆之上,並沒有用望遠鏡,反倒是敏銳看向戚景通這邊。那銳利的目光帶著陰毒,好似透過望遠鏡的鏡片直插入戚景通的內心一般。

    他就是段清風!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25 09:17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進退兩難
       
       
        戚景通的手微微顫抖,他放下瞭望遠鏡,然後下令道:「從此刻起,我身旁甲士不得少於一千人,全程護衛不可離我分毫。」

        眾人大驚,這戚景通武藝高超,向來是身先士卒戰功卓著,從不讓過多的人保護,也從不畏懼什麼。怎麼今日拿著望遠鏡望瞭望敵軍的城頭,就開始讓人保護起來了呢?莫非叛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可以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宛如探囊取物?

        有人問到:「將軍,是何人或者何物讓您如此驚恐。」

        戚景通自然知道,此令一下必定影響軍心,但必須在此時盡快給士兵們傳達敵人不好對付的事情,否則旗開得勝的大明軍隊定會呈驕兵之勢。先前長嶺大火繼燃,故弄玄虛,雖然足以見得高明之處,但也頗顯陸家軍無力之地和無奈之處,故此軍中是必要蔓延驕傲自滿之氣。

        戚景通嘆息道:「是一位舊友,一個可怕的舊友。」

        「舊友?比之許洋如何?」有人頗有不屑的問道,在他們看來,除了賊首陸炳,其餘的都不過是草包而已。戚景通大將軍威武無比智謀過人,轉瞬之間就把陸家十萬大軍弄得是灰飛煙滅,跟隨此等將軍,還有什麼怕的。那陸炳也不過是能夠發明些犀利兵器罷了,不足為懼,只要跟隨戚景通,這就沒有打不贏的仗,打仗最主要的還是靠兵法計謀。

        戚景通掃視眾人,說道:「此人勝過許洋數倍。切不可掉以輕心,而且此人不光智謀了得,伴隨陸炳多年。更是天下少有的高手,比我的武功勝之百倍有餘。想要取我性命,也不過是急來急去,彈指一揮間的事兒。我為三軍主帥,自然不能有事兒,故此需保全我性命要緊。」

        「大將軍是否言過了,天下哪有這麼厲害的人?」眾人皆不信說道。

        戚景通卻道:「我豈是貪生怕死。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之人?此人的確厲害,可足以一人之力對抗千軍萬馬,只不過他志不在於掌權掌兵。為人又甚是低調,故此才鮮為人知,而且他是個君子,否則仗基本就沒得打了。僅靠他和紀聯洪刺殺就可完成所有戰爭的斬將行動。陸炳座下。此人可排在前三。」

        眾人想想也是,戚景通絕不會故意說對方厲害的,瞬間面面相覷,收起些許驕傲之氣,認真對敵起來。戚景通道:「總之此人智謀了得,先前計謀皆是他所致,而且他獨行萬里,估計也就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從北京趕至荊門。所以才能有諸多計策,故此不論武功還是智謀皆不可小覷。諸位當要小心為妙。咱們先退回宜昌,探聽敵人兵力虛實,知己知彼,謀定而動,不可善意妄為,反被敵人所佔了先機。」

        「是。」眾將聽命答道。

        隨即殘明戚景通部連退數十里,退居第二關宜昌之內,借長江天塹和山脈屏障駐紮下來。敵不動我不動,靜等陸家軍來犯,並派出人馬進行刺探。只不過他們什麼也沒刺探出來,段清風當年可就是管情報的,這些斥候不過是彫蟲小技,宛如關公門前耍大刀一般可笑。

        不過戚景通也沒指望能探聽出來什麼,只不過去試一下罷了。若是敵軍真的防守鬆散讓自己探聽出了兵力和佈防,戚景通反倒是不敢相信了,到時定會認為是段清風故意洩露於自己,誘自己中計的計中之計了。

        戚景通以前在登州第一次見段清風的時候,曾經跟段清風動過一次手,兩人打的可謂是難解難分,但後來兩人的差距就越來越大了,尤其是段清風練氣之後,更是有了天差地別,兩人之間宛如天降了一條不可踰越的鴻溝一般。如今的段清風足以開宗立派,稱一代宗師,而戚景通只能算作上乘武功罷了。兩人若是此時再動手,只怕戚景通連段清風的一招都接不住,是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這點自知之明戚景通還是有的。

        故此戚景通只能嚴加防範,俗話常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但說得容易做著難,一般人哪裡這麼容易就接近主帥。可這對於已經高強到宛如妖孽一般的段清風而言,並非難事,曾幾何時陸炳、段清風、紀聯洪以及他戚景通四人對敵千軍之時的景象戚景通還歷歷在目,故此他對段清風要殺自己十分容易深信不疑。雖然戚景通不如段清風等人厲害,但畢竟也是高手,孰強孰弱還是看得出來的,當日相比,那三個已經超脫常人的高手唯獨段清風功力最為精純,收放自如,所以他的本事最高,這就更令戚景通感到擔憂了。

        戚景通必須借助護衛防身,雖然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但也聊勝於無。戚景通暗暗告訴自己,切不可呈匹夫之勇,自己切不能出事,一旦自己出了事兒,那大明也就算真完了。自己若是一死,這支軍隊必定被陸家軍所滅,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大明亡國就在指日之間了。

        戚景通現如今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荊門之內到底有多少陸家軍尚且未知,但他們的火器定是遠勝於自己的火器,打必敗,不打也不是這麼回事兒,耗下去也只能是大敗的結局。

        戚景通只能暫且駐紮部隊,等待機會的到來,但是糧草成了問題,以前每隔十幾日,巴蜀都會源源不斷送來糧草好輜重。巴蜀乃天府之國,地產豐富,所以糧草應該不成問題。況且戚景通出征之前曾經探查過,經過這一年的勵精圖治和偷偷採買,軍餉不敢多說,但糧草足以支撐一年有餘。可這次到了送糧的日子,國內卻沒有送來糧草,萬幸軍中還有存余不少,否則必定引發饑荒甚至嘩變。戚景通眉頭緊皺。暗罵送糧之人的無能,竟然耽擱了時日,若不是正值戰時。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定會軍法從事。

        不過戚景通也有一絲不安湧上心頭,這一年國家改革,百費俱興,官場風氣也大為改觀,若無意外定不會出現此等延誤。況且也看天氣也沒出現大雨導致道路泥濘難行,山體滑坡洪災等事兒。怎麼會延誤呢?莫非國內出事兒了?

        戚景通早在三天前就派出人馬前去打探了,算日子一來一回,前去催糧的隊伍也該回來了。路上要是碰不到運糧隊伍,非得到了成都府催糧,那這事兒就大了,這就說明運糧隊伍根本沒出發。所以定會在半路上碰到運糧隊。三天是最大期限。照此算來運到糧草的時日大約就是六天後,總計已經延誤了十多天了,最初帶來的備用糧草不斷替換新糧,同時略有存余,但數量也多不到哪裡去,六日後只怕還是要消耗殆盡了。戚景通暗自運氣,心說「待我班師回朝之後,定當好好質問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正想著呢。就聽門外有士兵來報,戚景通連忙宣他入內。那人風塵僕僕一看就是馬不停蹄趕路而來,此人抱拳拱手單膝跪地,身子不停地抽動,好似在啜泣一般。戚景通定睛觀瞧,原來是派出去催糧之人,就聽那人略帶哭腔說道:「將軍,標下帶十餘名前去催糧,結果進入野三關之後發現情況不對,城內有士兵把守,屬下當即調轉馬頭衝殺了出去,兄弟們卻被全部擊殺了。屬下本欲再戰,索性把性命舍了,但又想要給將軍報個信,讓將軍早做準備,這才苟延殘喘回來了。將軍,請治標下的罪吧。」

        「啊!」戚景通大驚失色,野三關怎麼駐紮人馬了,是國內出現變故背叛朝廷投靠敵軍,還是敵軍穿插而來。

        戚景通定了定神問道:「是哪裡來的軍隊?」

        「看軍服好像是叛賊,追殺我們的時候大纛上沒寫將領的姓氏,只有一個陸字。」那小旗答道。

        戚景通點點頭道:「罷了罷了,你先行退下吧,本將知道你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好生修養,罪不在你。另外,切記此事不可張揚,旁人問起你就說糧草馬上就到,戰死的兄弟就說我派出去做事了,乃是機密,他們不可再多問。」

        那人答是之後便退下後,戚景通眉頭緊皺,低聲暗罵:「廢物,都是一群酒囊飯袋,怎麼能讓敵人入我腹地,怎麼能讓敵人斷我後路,敗局已成,無力回天啊。他們到底是怎麼打過來的,國內的人都幹什麼去了,這是如何防守的,我又該何去何從!」

        戚景通按下心中怒火,知道自己已經被困入牢籠之中,翻山越嶺自然是難以出去,而且若是這般輜重火器就要盡數丟掉,自己就等於失去了兵器,即便逃出去也不過是一隻隻待屠的羔羊。萬幸旁邊緊靠長江,水源不成問題,而且實在不行也可以打個魚吃。但得打上來多少魚,才夠著千軍萬馬所吃食的呢?自己被困在這裡,沒有糧草補給,終究會敗,而且是不戰而敗,看來要提早行動了。

        若是向東面荊門打去,自然是難以攻下,若是好攻剛才便打了。若是向西行事,攻打野三關,只怕荊門方向的陸家軍就會尾隨而至,然後兩面夾擊自己,這倒該如何是好。

        而士兵匯報,說大纛將旗上只寫一個陸字,這說明要麼是陸炳,要麼是陸繹,要麼就是陸尋。此三人都不可小覷,乃是龍虎父子,陸炳身為一國之君,再這麼以身犯險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那麼很可能就是他的兩個兒子的其中一人,亦或是兩人都在。

        但不論是誰,他們駐紮在野三關,這就說明他們看透了其他關卡的不便之處,並且通過戰局判斷出野三關的精妙所在。僅僅通過自己和許洋的戰爭,就能判斷出這些,若不是誤打誤撞,那就是天生良將了,只怕極難對付。另外能突破大明的防禦,穿插到野三關堵住自己的後路,這一手不光是陸炳大局做得好,在許洋失敗後迅速做出的應對之策十分得當,更顯示出了這一路主將超凡的帶兵本領,可以視若無睹的在巴蜀大明領土上任意穿插肆意妄為。

        戚景通陷入了深思和苦惱之中,這場仗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打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25 09:27
第一百五十五章 禍起宮闈
       
       
        「皇上。」陳洪拱手抱拳,肅立於朱厚熜面前,此時的陳洪有些大勢已去的感覺,僅僅不足半月的功夫,已經蒼老了十幾歲的模樣。

        朱厚熜點點頭道:「朕現在不理朝政,多多勞煩你了,陳愛卿啊,你可要保重身體,最近看你氣色可不太好。」

        「聖上如此關懷臣下,臣甚是感動,老奴定當鞠躬盡瘁,萬死不辭。」陳洪跪倒在地,扣頭道,言語之間滿是真情流露。

        「起來吧,起來話,咱們君臣二人乃是患難君臣,沒有旁人的時節,不必行此大禮。」朱厚熜道,隨即又道:「陳洪啊,軍情如何了?」陳洪聽命謝恩,爬了起來。

        「聖上,陸繹節節勝利,我方大敗,但屢戰屢敗,卻又屢敗屢戰,不敢有些許懈怠,雖粉碎碎骨不能報皇恩浩蕩。只乃賊寇來勢洶洶,人數眾多,我方只怕不敵了。而攻打陸尋的部隊近來也未果,戚景通斷了糧草,能撐得住撐不住還未可知曉。聖上啊,只怕不妙了。」到這裡,陳洪不禁流下了眼淚,他沒有再欺瞞下去,欺瞞沒有任何作用。此時不甘和委屈以及對即將亡國的悲傷之情一時間湧上心頭,最終要敗了,即便陳洪嘔心瀝血已經拼盡全力卻也無力回天,一步差步步差,大明已經追不上新國的步伐了。

        朱厚熜不怒反笑,仰天狂笑起來:「哈哈哈哈,陳洪。你哭什麼,你哭什麼。」話雖如此,但朱厚熜的眼眶裡也噙滿了淚水。險些掉落下來。

        朱厚熜道:「陳洪,失敗是必然的,天不佑我,我所以才會在最後時刻如此荒廢朝政。因為我雖有心,但無力回天,與其與天搏命,白白費勁。倒不如享受著人間之樂來的妥善些。好了,既然咱們要亡了,也不能讓陸炳這麼輕易拿下。你傳令下去,讓所有人都回來,戚景通就犧牲掉吧,反正也救不了了。咱們最後的虎狼之策也該實施了。讓俞大猷率軍回來。拱衛成都,如此一來,西涼兵馬必定難耐,到時候引兵入境,宛如引狼入室。野狼入室之後,定會和陸家爭奪地盤,朕做不成的事情,就讓夏大德陸炳兩兄弟反目成仇自相殘殺。替朕去做吧。如果西涼在夏大德的壓制下不上套,那就讓俞大猷主動出擊。勢必要讓西涼開戰見血,引軍入關。咱們把所有兵力盤踞成都府,即便陸炳來襲也要讓他們付出慘重代價。這是大明的最後一戰,定要打出最後的氣度,此戰自後在無大明。陳洪,朕要去享樂了,一切都拜託你了。」

        朱厚熜站起身來,揮了揮衣袖揚長而去,邊走邊狂笑著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也風流!」朱厚熜的聲音中充滿了悲涼,陳洪再度跪倒在地,衝著朱厚熜離去的連連叩首,口中不斷誦道:「皇上,皇上啊。」

        朱厚熜回到了現在所謂的皇宮之中,叫來了僅剩下的十餘名侍女來服侍自己,並搬來了美酒。他深知,只怕自己的時日就要不多了,不論如何已經無力抗爭,這是命運的安排,他要醉生夢死。

        為何僅剩下十餘名宮女了呢?那是因為宮內原本的那些女子,要麼被朱厚熜殘虐至死,要麼就是不堪受辱或投井或懸樑皆自盡了。朱厚熜本就殘暴,自感時日不多之後,他就愈發變本加厲了。所以到現如今,活著的侍女也只剩下十餘個。

        朱厚熜那一夜服用了丹藥,把這些女子臨幸了一邊,又喝了大酒,酩酊大醉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先前被朱厚熜抽打的女子,被貶為了最下等的人,但她素來人緣極好,又跟一宮廷侍衛勾勾搭搭上了,從而有了仰仗,所以在這群侍女中頗有威信。大家都明白,其實地位差不多,面對這樣的君主,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保不齊自己哪一天就被貶為了最下等。

        那宮女忍辱負重,今日見朱厚熜睡去,便叫了幾個姐妹到外房低聲道:「咱們當時入宮的時候有四十餘位姐們,共同受訓調教禮儀,現如今竟然只剩下了咱們十來個人,只怕再過幾日,咱們也得死在這個昏君手中。」

        「姐姐切勿胡,聽見了這話,那可是殺頭的罪過。」一人道。

        那宮女微微一笑道:「殺頭,殺頭就算好的了,起碼死的不痛苦。前天,不就是因為那個妹妹走路的時候出了點動靜,結果被下了油鍋,那慘叫咱們歷歷在目,最殘忍的是還讓咱們一同觀賞,他簡直不是人啊。比起下油鍋,殺頭反倒是成了一件幸福的事情。還不知道咱們會怎麼死呢,哎。」

        眾女聞聽此言,想起朱厚熜種種虐殺之事,頓時悲從心中起不覺涕沾胸,紛紛低聲啜泣起來,一個個梨花帶雨別提哭的多傷心了。有人問到:「那姐姐我們該如何是好,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等死嗎?」

        「妹妹得好,凡是被殺的姐妹,家裡皆被滿門抄斬。我等坐以待斃之後,家人也不得善終。與其讓這個昏君把我們殺了,反倒不如咱們殺了這個昏君,反正橫豎也是個死,倒是這樣死的值一些。雖為昏君,但畢竟是一代人王帝主,咱們殺了他,即便是死或許還能留名青史,若是這大明亡了,咱們或許還能獲個義女之稱呢。」那宮女道。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幾人幹就干,她們取了腰間絲帶,來到了酒醉昏睡的朱厚熜榻前。眾女面面相覷,那宮女領頭走到朱厚熜頭前坐下,然後猛然把絲帶勒在朱厚熜的脖子上,朱厚熜本來正在打著呼嚕,一下子被憋住了呼吸,頓時想要坐起來,但身後絲帶立刻被兩名侍女協助拉住。朱厚熜畢竟是在勤勉之時鍛鍊了許久,力氣還未被這一陣的花天酒地糟蹋完。故此就要掙紮起來求生之心下力大無窮,但眾女已經起了殺心,豈容他掙扎。若是朱厚熜不死,那她們只怕要遭受千刀萬剮,生不如死了。

        於是眾女齊齊壓上去,也是拚死相搏,死死按住朱厚熜四肢,朱厚熜力氣再大也敵不過十餘人,即便這些都是女子。他想要喊。但脖子被勒住卻喊不出來,而寢宮四周沒有護衛,因為朱厚熜最討厭別人吵到自己。先前有個護衛因為吵到被廷杖活活打死了。故此陳洪為了防止死傷過多反倒讓侍衛們心存仇恨起了歹心,又為了後宮安寧和皇家體統,防止這些侍女紅杏出牆做有傷風化齷齪之事,只能撤走了侍衛。這是陳洪的無奈。因為離京的時候並未帶走內監。來到巴蜀之後朱厚熜表現勤勉,連後宮都沒有更用不到宦官,所以後宮內無人可用。先前一切都按金戈鐵馬軍旅來過,都是侍衛照顧朱厚熜起居。後來在想弄來宦官,已經來不及了,而陳洪也沒這閒心管這等宮闈之事了,全心全意忙於對敵陸家事宜。

        故此此時別朱厚熜喊不出來,就算喊出來也沒人管。聽到了也裝作沒聽到,反正這個皇帝向來是動靜大。養人心難。敗人心只在頃刻之間,朱厚熜短短不到半月之內就把人心給敗壞乾淨了,沒人會理解他的煩惱和憂愁,大家看到的只是皇帝怎麼對自己,這就是人的自私和人性,卻也是人心。

        眾女齊齊壓住朱厚熜,朱厚熜氣若游絲不斷掙扎,宮女擔心朱厚熜不死,還用絲帶打了個結,準備用結全部勒住,解決了朱厚熜的性命。但畢竟是女人,遇事容易慌亂,結果慌亂之中打成了死結,反倒是勒不死朱厚熜了。

        但縱然如此,朱厚熜的氣還是不夠用了,眼前發黑,若不是藉著酒勁,只怕此時早就脫力了。朱厚熜眼冒金星,喉嚨中發出聲嘶力竭的低聲嘶吼,眾女害怕拔下頭上的發釵不斷刺向朱厚熜,每個人都連連刺了七八下,朱厚熜直接成了一個血窟窿人。可殺人畢竟是項技術活,她們不會殺人,竟然無一處刺在了要害上,不過血卻沒少流。整個床榻之上,被縟之上皆被朱厚熜的鮮血所浸透了。可是朱厚熜仍然在掙扎,眾女心驚,有人突然:「是不是昏君他氣數未盡,貴為天子,凡人殺不死。」

        眾女愚昧,聞聽此言,皆是嚇破了膽。就在此刻,突聽外面晴天霹靂一般一聲巨響傳入,乃是外面的火炮響聲,隨即聲音連成一片。眾女以為是老天發威了,頓時更是肝膽俱裂,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扔下已經奄奄一息的朱厚熜,做鳥獸散。各找各的老情人,捲了細軟準備逃出宮去。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陳洪衣冠不整的跑了進來,走到門口發現屋門大開著,略一遲疑也顧不上體統就跑了進來。甭管皇帝現在在行房也好,在喝酒也罷,這種事情都必須告知皇帝了,他定不會給自己生氣的。

        先前陳洪跟朱厚熜商議完,命令剛剛傳出去,結果成都城下就突現一支兵馬。據悉,各路陸家來犯兵馬都在於大明軍隊對陣,這支兵馬從何而來,怎能宛如天降一般就這麼突然出現在城下呢?萬幸守城士兵發現及時,敵人偷襲計劃敗露,兩方隨即交火,否則更加不堪設想。敵人數量極多,火力很猛,而且作戰極其凶悍,若不是成都府中留了不少兵馬,只怕此時就已經被攻下了。現在也只能暫時守住,不定啥時候就被破城了,所以形勢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皇帝怎麼樣,體統如何,規矩又是什麼陳洪自然顧不上了。

        陳洪邊往裡走著,口中高喊道:「聖上,不好了,敵軍突然來襲,兵臨城下了,敵軍從何而來,並不知曉。我方.....啊!聖上!」

        朱厚熜倒在血泊之中,氣若游絲,臉色慘白,看不出是死是活。而陳洪愣在那裡,巨大的打擊和驚訝,反覆衝擊著他的內心,陳洪在問自己:這他媽都是怎麼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25 09:29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逆流而上
       
       
        「皇上!」陳洪終於反映了過來,慘叫著就撲向朱厚熜。{陳洪武藝不錯,看著是個尖嘴猴腮的老太監,但實則不光是個政治家軍事家乃是治國的良才,更有一身武藝在身,就連當年魏和計謀敗露行刺於他都不曾成功,反倒是嚇了魏和一大跳,並把魏和逼得翻滾出去。故此,陳洪此人屬於內秀內斂之人。

        但此時遇事不驚的陳洪卻亂了分寸,三步並作兩步,如同逃命一般,連滾帶爬的來到朱厚熜身邊,什麼武功步伐這一刻都忘了。陳洪抱起朱厚熜,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跡,再看看滿床的鮮血,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只一聲哭喊陳洪就停了下來,原來朱厚熜還未死,意志力倒也頑強,被陳洪抱起來這麼一晃反而睜開了眼睛,道:「陳洪救我,宮女刺駕。」

        陳洪冷靜下來,知道不是刺客刺殺就好,連忙要去找御醫,卻見朱厚熜指了指自己的腰帶,斷斷續續的道:「裡面有個陸炳煉製的百毒解藥,服下可解毒亦可保命。」

        陳洪知道陸炳醫學的造詣和妙法,連忙替朱厚熜打開玉帶上的暗扣,然後取出了藥丸放在朱厚熜的嘴中。朱厚熜隨即讓陳洪去請太醫,百度解藥是可以保命用的,但如果血流乾了人照樣得死,失血過多就算不死也得廢了。

        陳洪請來御醫,給朱厚熜做了止血,御醫對皇帝這樣還能活命十分驚訝,連連道是真龍天子。萬幸有這藥丸的存在。朱厚熜才得以保命。起來朱厚熜倒也算的上不幸中的萬幸,若不是先前勤勉的時候,朱厚熜養成了和衣而臥的習慣。就算現在也是穿著衣服行事,否則陳洪怎麼能迅速找得到玉帶。若不是先前的中了東方傲那十全丸的毒,陸炳多給了朱厚熜兩枚百毒解藥,怎能又有今日之功,只怕朱厚熜要命喪於女子之手,亡魂於榻上了。

        同時也萬幸陳洪來報,否則遇到的只能是已經因為失血從而動彈不得。隨之血流光了死去的朱厚熜。所以朱厚熜也不能這一生皆是不幸,起碼他當過皇帝,君臨天下。坐享後宮佳麗三千。究其一生,朱厚熜已經不算虧了,幾次大難都有貴人相助,從而化險為夷。雖然悲催的是貴人大多都是陸炳亦或與陸炳有關。

        朱厚熜漸漸歸於平和。御醫退下了,責令保密,雖無大礙但朱厚熜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朱厚熜問道:「那些賊女抓到了嗎?」

        「已經派人去捉拿了,隨後押監處置,待聖上您好了,再做定奪。」陳洪答道。

        朱厚熜微微一笑道:「朕真是沒用啊,竟然被女子所刺,還落得這般景象。天不助我。就連我最後紙醉金迷醉生夢死享樂的生活也不願意給我,到最後還是陸炳的藥救了我的命。可笑可笑啊!可悲可悲矣!」

        「聖上息怒啊。」陳洪道。

        朱厚熜微微搖了下頭道:「放心,朕沒有動怒。把這些女子放了吧,也有朕的不對,她們刺殺我沒錯,若不殺我,我早晚會折磨死她們的。」

        「聖上以德報怨宅心仁厚實在聖明。」陳洪奉承到,現在就是為了給朱厚熜寬寬心,怎麼處置這些行刺朱厚熜的宮女無傷大雅也無關大局,雖嚴懲酷刑可正法紀,恫嚇那些圖謀不軌者。但現在危在旦夕間再這麼做的意義也就不大了,沒有人會過分關注此事的,因為陸家軍入內群臣自己能不能活還分兩回的,怎還顧得上皇上和什麼皇家體統國法威嚴。而且皇帝受傷的消息不能傳出去,否則必定是軍心大亂不戰而敗,嚴懲宮女除瞭解恨,也就沒什麼意義所在了。

        朱厚熜問道:「陳洪,剛才外面有炮聲響起殺聲震天,是怎麼回事兒,敵軍殺來了?」

        「突現韓素發部,無人察覺他們的到來,其他方面正與陸家叛軍對敵,也沒見到有韓素發行動的軍報,這些人就好像憑空出現在成都府城下一般。至於詳情,臣下會查明後如實稟告的,聖上不必擔憂,好生休養,安心恢復。您若安康,那便是萬民之福。」陳洪拱手抱拳道:「一切有老奴,聖上請放心。」

        「嗯,交給你我放心,定要守住成都府,等待援軍回援咱們堅守成都不死不休,即便他們要勝了也不能如此輕易。好了,你先退下吧,朕要睡了,失血過多,頭暈眼花的。」朱厚熜著閉上了眼睛。

        陳洪抱拳抬於頭頂之上,弓著身子倒著走出皇帝寢宮,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一切都按禮儀規矩行事,陳洪對朱厚熜可謂是忠心耿耿。

        韓素發這時候正待在成都城外,指揮著士兵們的進攻,但久攻不下還是有些心焦。這次陸炳的重用是韓素發沒有想到的,過年之前,韓素發突然接到命令要求集結部隊。韓素發雖然知道戰事緊急,可自己帶領的都是江河弄潮的健兒,雖然陸上打仗也不含糊,但根據國力推斷,一時半刻還是用不到自己的。

        另外一點也讓韓素發感到奇怪,那便是打仗的地方遠在巴蜀和烏斯藏,自己要去也得配備大量的馬匹啊,陸戰隊的那些馬匹可不夠看的,而上級並未送來馬匹操練,那讓自己集結幹什麼。自從開國大典之後,韓素發就一直處於在一個半隱退的狀態。之前聽了悟靈的一番話,而後陸繹也找他談過一次,韓素發收了自己的野心,不在繼續弄權求利,少了一些權謀多了一些中庸,安安穩穩奉公執法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韓素發娶了一門親,本來他有結髮妻子,但後來死了,這些年風流韻事雖然不少,可一直沒怎麼明媒正娶,現如今算是續絃了。平日裡去指揮演練士兵。奔波在長江黃河兩條河流之間,偶爾還去湖泊去視察內河水師,工作起來也算勤勉。加之本就太湖水寨水匪出身。對各種戰術和水上作戰方法十分熟悉,他工作起來也算是輕車熟路。除此之外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並不多做別的事情,也不與朝中大臣做過多來往,只對陸炳一人忠心耿耿。陸炳向來不喜歡外行領導內行,江河湖泊的作戰能力就是韓素發的長處,他雖然非大才之人。但這個位置他卻做得當仁不讓。

        韓素發雖然在大殿之上沒有龍身交椅,但是本身地位不算低,而且手握重權。待遇高、權力大,在新國算得上一號人物。加之建國之後他的低調行事讓陸炳很滿意,陸炳討厭別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聰明的弄權行為,不管是陸炳還是陸繹。當初都想過戰爭結束後並把韓素發替換下去。可韓素發卻十分幸運的留任在了內河水師大都督的職務上。夾起尾巴做人的韓素發過的十分幸福,安寧的生活,忙碌的工作,而後夫人的懷子都讓他感到幸福而充實。

        陸炳也對韓素發辛勤工作和識時務做了嘉獎,賜了個護國公的稱號,並給了韓素發夫人一品夫人的誥命。韓素發此生總結起來,也算是一代人傑無愧於先祖了,起碼現在在韓素發的老家。他可算光宗耀祖的名士。

        本以為這一生就如此了,安安穩穩度過止步於此。反正名也有了利也有了,但陸炳接下來的作為卻重新讓韓素發燃起了鬥志,讓他感覺自己或許還能老夫聊發少年狂,老當益壯的更進一步。

        韓素發接到命令登上江艦之後發現發現各地的水師都在往這裡趕,韓素發不明所以,皇上莫非又要來一次演習?可是這明明還在打仗,怎麼可能耗費大量的軍資去演習呢?皇帝的心思韓素發真是搞不懂,不過他也暗笑自己,若是能搞得懂,當年就不會險些背叛,現在也不會僅僅止步於一個內河水師大都督這麼不高不低的職務上。

        可是接下來物資運來的時候,韓素發卻愣了,這次有江南造船坊所造的新式蒸汽船,共計三十餘艘,這些船燒燃料就可噴出煙霧帶動軸承隨即運作起來。修造之初還讓韓素發參觀過,韓素發提出建議,給兩旁增加兩排小水輪不單依靠船中兩側的大水輪撥水,方便船頭船尾的調轉,況且一旦中間的水輪被破壞掉了,也可有其他動力支撐。除此之外,韓素發還建議增加人工動力,不能單純的依靠機械之力,因為江河湖泊之中不比大海之上,礁石眾多水流複雜,人工划槳看起來費事,但士兵們在非戰鬥的時候完全可以下去滑動。一旦遇到複雜的水域,速度太快就容易出事兒,人工撥動船槳一來是可以控制速度,還有船槳也可做探測四周礁石的作用,故此人工機械兩方相互配合,才能發揮出最大功效,同時可以保證船體的安全,更留了後手不至於燃料殆盡後,船根本沒辦法動。故此船槳,船帆,和蒸汽機全被用到了一條船上,算是集各種精妙於一身了。新國的軍備註重實戰能力和全面性,韓素發建議被採納後,陸炳按照造物局的獎賞標準,給了韓素發兩千兩銀子,並又從自己的私有財產中撥出一千兩一併給了韓素發,以示嘉獎。

        本來韓素發以為,這種船要造出來,怎麼也得個七八年的功夫。但新國行政能力和製作能力都是很快的,一個命令下達後就立刻分派去做,試驗實驗下水檢測修改再檢測,再徵集意見,最後在修改,最後量產投入軍隊之中。這一切也就短短的用了七八個月的功夫,這令韓素發歎為觀止,而且現在竟然有三十餘艘之多,更令韓素發感到震驚,不得不讚嘆新國的辦事效率以及充沛的國力。

        先前韓素發的長江水師也配備過三艘這樣的蒸汽船,但遠沒有現在這個樣子的先進,只能算作是初級版的,但總也算是會操作。而陸炳這次想的很全面,每個船上都派來了維修和指導操作的技術人員,來幫助士兵操縱這種新型船隻。除了這三十多艘許多人根本前所未見過的蒸汽船,還有幾十艘小船快船以及一些運貨用的坊船。

        韓素發於是就更加糊塗了,陸炳到底是要幹什麼,召集了這麼多兵力,這麼先進的船隊,別在內河,就算是出海作戰都綽綽有餘。但當韓素發看到那大量的戰馬,和各種各樣不屬於艦船對陸的火炮武器的時候,韓素發終於恍然大悟,隨即驚訝和佩服之意油然而生。

        陸炳想要用人力和機械之力,對抗自然,對抗水流而下的水勢,從而沿長江逆流而上,直入巴蜀境地!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1-26 09:38
第一百五十七章 勝敗之舉

    韓素發猜對了,陸炳就是想逆流而上直搗黃龍。出發前,韓素發才接到陸炳的密令,告知了這一切,韓素發理解,一切都是為了保密行事。韓素發的心中激動,心思瞬間就蕩漾了,每個男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野心,或大權在握,或富甲一方,亦或是抱得美人歸,但終歸都是有野心的。作為韓素發這樣一個開國重臣,雖然現在已經淡然了許多,但權力的誘惑還是極大的,若是能再進一步,這樣的誘惑對他來說是極大的。

    逆流而上直搗黃龍,這定是關鍵的一招。雖然依照韓素發對陸炳的瞭解,這肯定不是唯一可以打敗巴蜀殘明的辦法,陸炳肯定會留下備用方案,即便慢慢打也能贏得這場勝利。但自己所帶領的這支軍隊的成敗,決定著能否迅速結束戰鬥,打下敵軍都城,殺賊擒王。

    兵貴神速,如此一來對國家的消耗就小了,減輕了國家對戰爭的投入,其次可以減少士兵們的正面對抗的傷亡。故此,韓素發的進攻至關重要。

    韓素發感到按耐不住的激動,這不光對新國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擊,對自己來說亦是如此。當年攻克南京,但也是有了陸繹的幫助才能相對輕鬆奪得,而且南京只是大明舊都而已。現在雖然大明變成了殘明,而殘..明的皇帝朱厚熜可在成都府,要是能夠直接拿下,雖說計謀不是自己的,可執行的是自己。這下功勞可大了。憑藉著這樣的功勳,在大殿之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未可知。

    韓素發當機立斷,按照陸炳的行軍路線。率軍下水奔赴瀘州。蒸汽船分佈行進,可做牽拉作用,一路上晝夜兼程,到了宜昌的時候,許洋已經打通了宜昌通道,韓素發下令火速前進,防止敵人發現。利用蒸汽機動力拖拽其他船隻迅速通過,一路上晝夜不休的前進著。本來船隻就有這樣的好處,借助水流和風向可以不斷前行。只要起航了不出什麼大事兒的時候,少量的人就能操縱一艘大船。但現如今畢竟是逆流而上,受到水流的阻力,所以動力不能斷。韓素髮帶的人手充足。輪番下去補充燃料製造動能,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總之船直奔瀘州而去。

    在瀘州他們火速向上穿插至資陽,隨即進攻成都府。這一路上速度極快,掩人耳目,誰也不會想到逆流而上進攻巴蜀這條計策,就宛如當年沒想到陸家軍能夠空襲北京一樣。所以連陳洪這個情報頭子都驚歎於這宛如天降一般的軍隊,若不是進攻前夕。守備森嚴也非吃干飯的廢物的成都府守軍發現了陸家軍韓素發部,這場仗就能夠更加出其不意。

    殘明朝野之下一片慌亂。為何各路兵馬都在抵擋著陸家軍,即便是陸尋那般穿插快攻也並非無跡可尋,為何這支軍隊會這麼神出鬼沒的出現在成都城下?陸家軍到底有多少實力,竟然可以這般源源不斷的派遣兵馬。朝中大臣立刻開了緊急會議,開始商議,而他們也習慣了現在不上朝的朱厚熜,並未對皇帝在這時候還未親政感到意外和懷疑。

    陳洪總攬大局,巧妙地隱瞞了朱厚熜受傷這條人心惶惶的事情,帶領文武百官各司其職上城牆開始做殊死搏鬥。千百年的儒家思想對這幫大臣忠君愛國之心已經熏陶的夠多的了,他們在此時還抱著國破山河在,城在人在,城毀人亡的決心,不知道到底是該敬佩他們好,還是嘲諷他們的愚忠愚孝不識時務的好。

    現如今的韓素發則是心急萬分,他知道現在在巴蜀戰場上共有三隻大軍,陸尋,陸繹,還有段清風和齊書海的軍隊,他剛剛通過情報組織也知曉了許洋覆滅的事情,雖然有一些兔死狐悲的感覺,但卻也同樣感到一絲興奮。許洋只要死了,大殿上的交椅就空出來了一把,那自己就更有可能取而代之了。韓素發明白,之所以自己能夠得到這條情報,而非對他隱瞞並非自己級別夠了,而是有讓他建功立業取而代之的這麼一層深意在裡面,聖上雖然話沒說明,但卻意思到位了。

    韓素發不斷地命令全軍開火射擊,攻城作戰,企圖用炮火打擊和人力攻城雙方共同下手,讓殘明守軍應接不暇,從而亂了方寸。他心中暗道,一定要趕在剩下三隊人馬來之前打下成都府,否則功勞只怕又要平分了,即便自己打上三天三夜,打得已經敵人已經難以復加了,甚至己方付出了巨大的傷亡,而外來者則是壓垮對手的最後一根稻草,那同樣會被平分功績。陸炳這個皇帝是個在戰局上只看結果的人,而戰爭的本質也看為將者的運氣和努力,故此韓素發必須要抓緊,聽天命盡人事,他親自上陣督戰,並劃線為令,自他以下退居線後者殺無赦。

    戰爭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各種陸家炮火開始對城牆城門進行打擊,還有一些射程較遠的利用炮彈拋物線的原理,繞過這一年多以來加高加固過的成都府城頭,把炮彈傾瀉到了城內,摧毀著城內的工事和建築。

    —————————————————————————————————————

    「哈哈,段爺,段爺。」齊書海笑著晃動兩份軍報來到段清風面前。

    段清風正在盤膝打坐,聞聽齊書海的笑聲,緩緩睜開眼睛,微笑道:「書海為何如此興奮?」

    「據剛才繞道而來的軍報所言,韓素發已經進攻成都府了。另外朱厚熜收縮戰線,危逼陸尋的軍隊已經撤離了,與陸繹對敵的人馬也都撤走了,朱厚熜是準備在成都府附近負隅頑抗困獸猶斗啊。另外,陸繹決定率軍進軍成都府。第一,咬住撤退的殘明軍隊,希望在達到成都府前把他們消滅掉。防止殘明形成團體,集團作戰,從而加大大傷亡。另外也是阻擋敵人回援,給韓素發部減輕了壓力。而陸尋則與我們相約,主動出擊,共同吞下戚景通的隊伍。這是陸尋來的一封信函,上面說戚景通的部隊現如今定是糧草殆盡。論實力本就在我等之下,糧草殆盡軍心渙散,論敵之內心。還未成殊死搏鬥同歸於盡之心態,此時乃是一舉殲滅之上佳之選。」齊書海十分興奮的說道:「這麼說陸尋跟咱們的看法一樣,我就說吧,這孩子有出息。都能和你段爺異口同聲了。」

    「陸尋的確不錯。進步也很大,但還是太嫩了。」段清風說道。

    齊書海聽聞此言略感詫異,對陸尋的進步他是看在眼裡的,雖說陸繹是姐姐兒子,若是爭奪起太子之位的時候自己定要出力幫忙,但在政治上攻擊陸尋的事兒齊書海是不會做了。男人要講義氣,陸尋對齊書海有救命之人,豈能如此背信棄義。而陸尋之高妙。早在他營救齊書海,看破俞大猷之計的時候就展露出來了。故此聞聽段清風所言太嫩的了話,這讓齊書海不禁好奇萬分。於是齊書海道:「段爺請明示。」

    段清風從盤膝狀也不借力的就站了起來,面對看到此狀有些目瞪口呆的齊書海笑了笑說道:「他與咱們是想的一致,卻又不太一樣,我想的共同行動並非共同出擊,乃是咱們出擊,陸尋依然堅守,兩方夾死殘明戚景通部。殘明國力有限,十個關卡哪裡能面面俱到,故此先前陸尋才選擇了野三關這個堅關固守。現如今陸尋卻太過年輕,立功心切,忘了原本的初衷。書海你看,若是他從野三關向宜昌推進,可還有堅關可守?必然無有,殘明的實力在短短一年餘日,先後要修建迷惑我們的荊門,又做大陷阱的長嶺,以及翻身一仗的野三關,這三關就已經很是吃力裡。他們還要發展國民生計,增強軍備,研發武器,這麼說來,朱厚熜的那點家底子哪裡夠用。故此其他關卡不光修造的簡單,更是備有漏洞,以便戚景通回攻奪取。此一般可謂是一石二鳥之計,既可以節省錢財,又方便日後行事,不可不謂之高明。雖說死者為大不便批判,但實話實說,許洋若是細心一些,定能發現其中的端倪,從城牆的修建上就可以看出戚景通並非是真心想要抗敵。反常必為妖,自然就多加小心不會中計了。同理,陸尋亦是如此,他看破一切卻依然心急難耐,失去了判斷,故此我才說他太年輕了。」

    齊書海撓撓頭說:「還是沒聽明白。」

    段清風道:「陸尋兵少,咱們兵多,戚景通為中,但陸家的兵馬戰鬥力遠高於殘明兵馬,所以正面交鋒,陸尋和戚景通兩方對敵可謂是實力相當,平分秋色。兵法有雲,以己之長克敵之短是乃上策也。但陸尋並無太大優勢,如此貿然出關推進至宜昌,雖是主動出擊共同夾擊戚景通,讓戚景通感到了壓力,但實則是用處不大。城池就那麼大,兩軍相接的接觸面也就這麼大,所以咱們自己進攻和與陸尋一起進攻沒什麼太大區別。若是陸尋主動出擊,戚景通定也會迎頭而上,與陸尋短兵相接野外浪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戚景通聰明無比,定會這麼選擇的。」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陸尋放棄了堅固的城牆做依托,放棄了現有的優勢,打開了可以突破的缺口,這等同於給戚景通製造了機會。戚景通定會奮力一搏的,到時候士兵求勝心切,很可能會獲勝,而原本實力相當的兩人反而因為士氣,成了戚景通更勝一籌了。這樣理解對否?段爺。」齊書海道。

    段清風點點頭稱道:「正是如此,陸尋這孩子性子急,立刻給他去封書信,點名其中道理,讓他切勿輕舉妄動。」

    「他會聽嗎?」齊書海問道:「要不我寫您的名字,我在孩子面前有過大敗,這個不如您有權威」

    「放心好了,陸尋雖然性子急,但也不笨,他看了之後定會明白其中道理的,再說你這個當長輩的也需要扳回一城,你說對不對?」段清風笑道:「僅寫你的名字就好。」

    齊書海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抱拳道:「那齊某就受之有愧卻之不恭,就此謝過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忘情痞子

LV:8 領主

追蹤
  • 21

    主題

  • 34398

    回文

  • 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