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之幫爹當軍閥 作者: 終南道(連載中)

 
e010203 2014-2-14 15:09: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97128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21:29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六零章 若有下次,絕不輕饒!


    比鬥場中的激烈廝殺還在繼續,無論是城頭向下觀望的將士,還是城外列陣圍觀的士卒,此時已經忘記了為己方將領呐喊助威,大家都是癡癡地、呆呆的看著場中那四個彪悍身影,一時之間竟然出現了短暫的靜寂。

    五十名黑甲騎士中有一個靠近城門洞,他此時正在輕聲地念叨著:“三十一招……五十四招……七十八招……,這幫瘋子,難不成真要戰至一百回合麼?”

    小聲計數的這個傢伙,是孫禮。雖然趙雲不同意他上場,但是為了讓他增加見識和經驗,所以特意讓他換上黑甲騎士的服飾,混在隊伍裡一起出城,近距離地觀看雙方比鬥的過程。

    孫禮出城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萬一形勢危急的時候,由他負責搶人和斷後,總比一般的士兵強了許多。

    混在黑甲騎士當中的除了孫禮,另外一側還有慕容平,他背著自己那張大弓靜靜地駐馬觀看場中的搏鬥。剛才關羽那一招拖刀斬也把慕容平嚇了一大跳,若非太史慈功夫了得,慕容平根本來不及搭弓偷襲,為太史慈脫險爭取一點時間。

    李嚴和劉政站在城頭仔細觀看場中的激鬥,心裡也是久久難以平復。

    劉政感慨說道:“昔日我在遼東見識過子義的功夫,只以為他就是天下絕頂的高手,今日見了趙司馬、關羽和張飛等人出手,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嚴點頭說道:“以前曾聽公子提及關張二人,說他們皆是萬人敵,當時還有些不信,今日一見,才知公子所言非虛。”

    “想不到劉玄德這樣居無定所之人,竟然結拜了此等厲害的兩位兄弟!若是能讓他們為公子效力,豈不是如虎添翼?”劉政有些想入非非地說道。

    李嚴搖頭:“我看此事很難,除非讓劉備轉投于太傅大人麾下。”

    城頭上兩人輕聲低語,城下在中軍位置上觀戰的嚴綱此時也是心潮澎湃,對於關羽和張飛的兇猛有了真正的認識。

    “想不到這關羽和張飛皆是難得的當世虎將,若是被奮武將軍知曉,只怕今後我等地位都會受到影響!不行,此戰過後,無論勝敗如何,都要將關羽和張飛趕走,最好是連劉備一起趕走!”嚴綱心裡默默地想著。

    場中趙雲與張飛戰至第九十招時,趙雲胯下黑馬忽然發瘋,一口咬上了張飛所騎的黃驃馬耳朵,這一下忽然生出的變故,令張飛措手不及,趙雲卻是習以為常。

    當初趙雲與鎖奴對戰時,自己的戰馬就曾被這匹野馬咬過,當時也是驚出一身汗來,幸好躲過了鎖奴的攻擊。

    張飛揮矛來刺野馬的口唇,趙雲卻挺槍猛刺張飛,正好刺中了張飛的左肩。

    “嘶——!”張飛痛的猛吸一口氣,顧不得繼續刺馬,急忙來阻擋趙雲,結果趙雲一槍刺中之後立即拔槍,然後朝著張飛的左腿上又是一槍!

    張飛連挨了兩槍,雖然不至於要命,卻已經十分危險,他趁著大黑馬鬆口的瞬間,急忙扭轉馬頭,想要脫離戰場。

    一直被太史慈死死纏住的關羽,此時已經劈出六十多刀,結果除了劈空的之外,剩餘的十幾刀都砍在了太史慈的鐵槍桿上。他手中這柄當初用了數百斤鑌鐵鍛造而成的長刀已經損壞的十分嚴重,刀刃之上盡是崩壞的豁口,再跟太史慈搏鬥下去,估計也討不到任何的好處。

    太史慈到現在還沒有反擊,跟他使用長槍不夠趁手有關,若是今日他使用的是長戟,估計此時關羽也要避讓三分。

    關羽見張飛遇險,狠狠一刀劈向太史慈,然後急忙打馬靠近張飛,太史慈一見關羽故技重施,不敢追的太近,生怕被他再來一記拖刀斬。

    關羽來到張飛身前時,趙雲已經停下了攻擊,持槍駐馬,靜靜地看著二人。

    趙雲開口說道:“今日一戰,勝負已分!若你們還是不服,可以兩人一起來攻我,太史子義絕不插手!”

    太史慈此時已經來到趙雲的身旁,他看了看橫槍立馬的趙雲,沒有說話。

    關羽沉著臉,看著趙雲,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麼。

    正在這時,一陣鑼聲響起,是嚴綱下了命令,要關羽和張飛立即返回本陣。

    “趙子龍,來日容我親自領教你的槍法!”關羽說完這句,護著張飛向本軍撤退。

    “張翼德,趙某提醒你一句,若是再敢對鮮於明輝將軍心存殺機,下次趙某絕不輕饒於你!”

    看著離去的張飛,趙雲忽然爆喝一句,卻是在為鮮於銀說話。

    張飛轉頭恨恨地凝視趙雲片刻,終於還是沒有說什麼大話,有些沮喪地隨關羽向遠處撤退。

    看到趙雲和太史慈獲勝,城頭觀戰的士兵忽然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叫好之聲。

    “趙司馬威武!”

    “太史司馬勇猛!”

    趙雲和太史慈於是在一片歡呼聲中返身進城。

    城頭的李嚴此時密切注視著城外的敵軍,若是他們敢於此刻發起攻城之戰,那麼李嚴絕對不介意好好地“招待”嚴綱一頓。如今安次城內彙聚了一萬兩千兵馬,嚴綱帶來的不過也就是一萬人,若是強攻,只會自討苦吃罷了。

    塞門刀車已經在城內備下,所有的弓弩手都藏在城頭的女牆下面,只要敵軍敢來侵犯,絕對會碰個頭破血流。

    關羽護著張飛回到中軍,急忙讓隨軍的醫者替張飛止血和包紮傷口。

    張飛強忍著痛,恨聲說道:“想不到那趙雲如今變得如此厲害!看來昔日在令支時,他一定是故意藏拙了。”

    關羽已經恢復了平靜,勸慰張飛說道:“趙雲胯下所騎戰馬外形大異尋常,不僅體型高大,而且面帶兇悍嗜殺之相,絕對不是咱們的黃驃馬可以抵擋。”

    “唉!今日敗於他手,真是臉面掃地,教我如何回去見大哥呀!”

    “三弟不必如此沮喪,勝敗對於我們練武之人來說,不過是常事,今日敗了,下次找回來就是!”

    “對,等我尋到上等好馬,下次一定要讓趙雲知道厲害!”

    “三弟,今後遇到趙雲,還是小心為上。我觀他今日所為,還是手下留情了,沒有趁你戰馬驚慌之時攻擊你的要害,只是刺了你的左肩和左腿。”

    張飛沉吟片刻,輕聲說道:“確實如此。”

    兄弟兩個說話的時候,嚴綱派人來請,讓他們去中軍議事。

    關羽讓張飛躺下養傷,一人來見嚴綱。

    嚴綱見關羽一人前來,臉上有些不悅,問道:“怎麼不見張都尉同來?”

    關羽回答:“吾弟被趙雲刺中兩槍,受了重傷,現在包紮和治療,無法來見嚴將軍。”

    嚴綱不再詢問張飛,又說:“以關都尉之觀察,我軍可有把握攻打安次?”

    關羽毫不客氣地說道:“如今我們尚且不知趙雲是如何殺了鄒丹,又活捉了奮武將軍從弟,他們二人當初麾下可是有一萬精銳騎兵。如今將軍想憑這一萬兵馬攻打安次,實屬不智!”

    嚴綱被關羽這話氣的不起,可是又無法反駁,雖然他現在十分討厭關羽和張飛,但關羽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如果此時他下令士兵攻打安次,一定是腦袋被驢踢了。

    嚴綱思索片刻,說道:“關都尉此言有理,既然如此,我便派人急報奮武將軍,請他定奪後續的行動。”

    當日戰罷,嚴綱立即率領部隊向東撤回二十裡,將兵馬駐紮在一處土坡之上,然後急忙派出快馬向公孫瓚彙報安次的情況。

    一日之後,公孫瓚獲悉安次易主,鄒丹被殺、公孫越被俘,一萬兵馬不知所蹤的消息。

    接到消息的這一刻,公孫瓚楞了半天,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公孫瓚咆哮著問身邊幕僚,一雙眼睛已經充血變紅。

    等到盛怒的公孫瓚漸漸平靜下來,公孫紀小聲提醒他:“劉虞麾下兵馬有限,既然左路大軍出事,那就說明薊城守軍主力盡出,現在已經到了安次。將軍不如率軍向西與嚴綱匯合,然後做出圍攻安次的姿態,卡死安次回援薊城的道路。與此同時,將軍向駐守潞縣的單經下令,命他率軍直撲薊城,攻打防守空虛的薊城,活捉劉虞父子。”

    長史關靖聽了公孫紀的建議,略作思索,說道:“卑職以為公孫先生所言有理,將軍千萬不要因為心中憤怒而對安次發起強攻,一定要想辦法逼迫安次守軍出城來戰,這樣白馬義從才能完全發揮戰力!”

    公孫瓚覺得公孫紀和關靖說的有理,於是立即派出快馬前往潞縣給部下單經傳令,命其率軍西進,攻擊薊城。與此同時,公孫瓚率領駐守雍奴的一萬兵馬立即出城向西行軍,趕往安次以東二十裡處與嚴綱部匯合。

    公孫瓚在調兵遣將的時候,固守安次的李嚴和趙雲也沒有閑著,他們仔細分析了一下戰場局勢,覺得留下八千兵馬便足以防守安次,而多出來的四千兵馬應該出城尋找戰機。

    經過一番商議和分工,最終還是趙雲率領四千騎兵趁著夜色出了安次的北門,然後尋到一處隱蔽的地方隱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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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六一章 冀州急變


    當公孫瓚在幽州與劉虞打得不可開交之時,身處冀州的韓馥也迎來了一段非常難過的日子。

    韓馥的壞日子,是袁紹給他帶來的。

    當初袁紹派許攸前往南皮忽悠公孫瓚,暗示袁紹在公孫瓚攻打劉虞期間不會背後下刀子,卻沒有承諾不會趁這個機會對韓馥下手,所以袁紹出兵再度攻打韓馥時,那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雖然恃強淩弱耍流氓的一方是袁紹,但他在派兵北上之前,還是打出了一個十分響亮的旗號,以此來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袁紹聲稱黑山張燕率眾十萬盤踞在太行山中為禍日久,而冀州牧韓馥卻是坐視不理,任憑黃巾餘黨四處肆虐。為了替冀州百姓剪除禍端,袁紹便順應民意,在鄴城興義師,討張燕。

    這個理由冠冕堂皇到讓人無法反駁,但最終倒楣的必然還是韓馥。張燕率領黃巾餘黨藏進太行山中跟政府“打遊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袁紹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卡在公孫瓚北上之後不久動手,顯然是把張燕當成了吸引仇恨的假目標。

    袁紹出兵之前,派人悄悄前往信都一趟,與劉備取得聯繫,給劉備許下很多好處,要求劉備糾集安平境內的兵力,在薄落亭以東的堂陽和扶柳之間造出一些聲勢,吸引駐守薄落亭的張郃注意。

    劉大耳是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他一直試圖擺脫公孫瓚的控制,如今得知袁紹意圖拉攏自己,當然是心花怒放,暗中答應了袁紹的要求。

    正在此時,已經進駐雍奴的公孫瓚派人送信給劉備,要他將關羽和張飛派往北方助戰。劉備將計就計,聚攏五千兵馬,打著增援公孫瓚的旗號一路開進到堂陽一帶,然後讓關羽和張飛率領五百騎兵北行,而他本人則和田豫等將領留駐于堂陽,與張郃形成了事實上的對峙局面。

    袁紹佈置妥當,糾集五萬大軍兵分兩路向北挺進,其中一路兩萬人馬由麴義擔任主將,許攸和郭圖擔任軍師,焦觸、張凱、張南、趙睿和馬延等部將隨行,繞大陸澤東部而行,目標直指巨鹿治所癭陶城。

    另外一路三萬人馬由袁紹親自率領,田豐和辛評擔任軍師,文醜、高覽為左右先鋒,部將張旭、郭援、蔣奇、蘇由、張顗等隨行,大軍進入趙郡之後緊貼太行山東麓逶迤而行,目標直指冀州治所高邑城。

    除了這五萬兵馬,袁紹還讓心腹淳于瓊和逢紀等將領率領一萬兵馬留守鄴城,確保在他率軍北伐期間後方穩固。

    韓馥獲悉袁紹盡起大軍向北而來,急忙找來沮授和審配等人商議對策。

    沮授一針見血地說道:“袁公路這次打著清剿黑山張燕的旗號起兵,無非是想趁著公孫瓚離開冀州期間對我們用兵,逼迫我們讓出僅剩的中山、常山和巨鹿之地。”

    韓馥有些慌亂地說:“就算知道袁紹的意圖,可我們如今能用之兵不過兩萬,其中一萬還駐守于薄落亭,僅憑一萬兵馬,如何守得住高邑?”

    審配建議說:“唯今之計,一是速速派人向幽州求援,二是命令張郃棄守薄落亭,進駐癭陶。不管袁紹如何分兵,他最後一定是要來高邑的,我們只能將兩萬兵馬儘量集中起來使用。”

    從事趙浮反對審配的意見,他說:“幽州劉伯安如今自顧不暇,哪裡還有能力再管冀州之事,以吾愚見,不如派人潛往黑山與張燕取得聯繫,向他許下好處,讓他幫助我們攻擊袁紹的側翼。”

    沮授斥責趙浮說:“袁紹起兵的藉口便是要清剿黑山賊眾,我們此時若與張燕沆瀣一氣,不僅坐實了袁紹的理由,而且還會讓天下人指責聲討!”

    從事程奐打圓場說:“我覺得不管幽州方面會不會派兵支援我們,都該派人前去告知一聲,否則日後劉虞必然責怪。至於聯絡黑山張燕牽制袁紹之事,其實未必要我們親自出面,只要我們將袁紹北進的道路堵死,張燕一定會趁機前去騷擾袁紹的。”

    經過一番緊急商議,韓馥最終決定派審配前往薊城向劉虞求援,在審配出發之前,還派出快馬先行一步,向劉虞報告冀州的急變。韓馥又派出趙浮和李曆前往薄落亭協助張郃退守癭陶,又任命耿武為統兵都尉,領五千兵馬進駐高邑以西十裡外的衛城千秋亭,任命閔純為統兵都尉,統領剩餘的五千士卒防守高邑。

    韓馥這邊一番佈置剛剛忙完不久,袁紹兩路大軍便氣勢洶洶地分別逼近了癭陶和高邑。直到現在,黑山軍連影子都沒有見到一個,更別提他們的頭領張燕更是藏得無影無蹤。

    袁紹將三萬大軍駐紮在房子縣內,然後委派辛評作為使者,前往高邑一趟,再次勸說韓馥讓出高邑,率部歸附。

    韓馥聽說袁紹派辛評前來,命人放他入城。

    辛評見到韓馥之後,說道:“袁公仁厚,不願見到高邑軍民流血慘死,是以讓我來勸說於你。”

    沮授厲聲斥責辛評:“辛仲治,你是背主之人,有何面目前來高邑!”

    韓馥出語制止了沮授的責難,對辛評說:“難道袁公忘記去年四方在信都會盟時定下的協議了麼?”

    辛評狡辯說道:“袁公此來是為了替冀州百姓剪除黃巾餘孽,韓州牧這兩年與那張燕相安無事,令人十分起疑,大家都在議論你是不是與那張燕暗中達成了什麼協定!”

    韓馥被辛評氣得一陣語塞,閔純卻是大聲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辛仲治,任你巧舌如簧,也無法掩蓋袁本初吞併冀州的野心!你還是趕緊滾出高邑,告訴那袁紹,閔某人雖然不才,但卻誓與高邑共存亡!”

    辛評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灰溜溜地離開高邑,返回房子縣向袁紹覆命。袁紹聽說韓馥依然心存幻想,頓時大怒,立即指揮大軍向東開進,三日之內攻陷了千秋亭,陣斬耿武頭顱,讓人送到高邑城下。

    袁紹這邊雖然取得勝利,麴義那邊卻在癭陶城下受到了張郃的猛烈反擊。

    張郃此人最擅長的就是依憑城池營寨進行佈防,他手中一萬兵馬又是與袁紹打過幾仗的老兵,所以在面對昔日的頂頭上司麴義時,毫無畏懼之心,將防守戰打的不急不躁,令麴義碰了一鼻子灰。

    耿武的人頭被送到高邑城下時,閔純見了氣血攻心,十分痛惜和難過,竟然生出更加頑強的鬥志,他派士兵出城將耿武的頭顱取回,然後悄悄斂了,卻不向韓馥報告,以免怯弱的韓馥見了之後再次動搖。

    袁紹等了兩日,見韓馥依然不投降,於是十分惱怒,便下令大軍圍攻高邑城。正在這時,一支衣衫襤褸的農民軍忽然出現在房子縣以西,趁著袁紹主力在千秋亭的時候,對袁紹放在房子縣內的糧庫發起了攻擊。

    這支人數過萬的農民軍,便是張燕麾下黑山軍中的一支,由小帥孫輕和王當率領,這次專門前來搶劫袁紹的糧草。

    袁紹得知房子縣遭襲,急忙派高覽率領一萬兵馬緊急回援,結果在半路上遭遇了張燕的伏擊,損失頗大。

    張燕為常山真定人,跟某位猛人是同鄉,本姓褚。黃巾亂起時,他聚積郡內一些窮苦人家的子弟拉起一支人數過萬的隊伍,然後與黃巾軍渠帥張牛角匯合。張牛角死後,眾人奉褚燕為首領,而褚燕為了表達自己對張牛角的懷念,從此改姓張。

    張燕此人十分彪悍,身手敏捷過人,被部屬們稱為“飛燕”。黃巾起義被朝廷殘酷鎮壓之後,逃散的黃巾殘部紛紛來投張燕,於是張燕手下的人數越來越多。因為綿延千餘裡的太行山脈分佈在常山、趙郡、中山、上黨、河內等郡,而這些山中又有許多山谷溝壑相通,所以可以大量藏人,因此張燕便躲在太行山中收容各郡逃進山裡的百姓,自號為黑山軍。

    漢靈帝在位時,曾經動過派兵征討張燕的念頭,但最終因為各地接連不斷的造反作亂而打消。張燕也擔心朝廷對自己動手,於是派人前往洛陽向皇帝乞降,劉宏為了安撫張燕,於是拜他為平難中郎將。

    這次袁紹攻打韓馥本來沒張燕什麼事情,可他不該打著收拾黑山軍的旗號,這讓部眾已經超過三十萬的張燕十分惱火。張燕心想自己雖然是泥腿子出身,但好歹也是先帝親封的平難中郎將,你袁紹雖然是四世三公的後人,也不該拿老子當墊腳石不是?

    如果張燕這次坐視袁紹打著討伐自己的旗號橫行冀州,那麼今後張燕再想從冀州招收部眾就會受到影響,所以張燕決定率軍出山,好好跟袁紹說道說道。

    房子縣內,張燕突然橫插了這一杠子,逼得袁紹只好暫時將精力放在攻打張燕上,這讓高邑的防守壓力驟減。

    從高邑前往薊縣不過七百多裡路程,快馬連續疾行,五日之內便可抵達。

    這天劉和正在州牧府西院內搗鼓一個名叫“沙盤”的玩意,在他身邊蹲著幾個能工巧匠,正按照大公子的意思用陶泥捏制山脈、丘陵、城池和河流的樣子。

    護衛陶寬忽然疾步而來,在劉和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劉和聞言,面色微變,向工匠們仔細交待幾句,轉身離開了西院。

    韓馥派來向劉虞報訊的信使趕至薊城門下時已經脫力,就像當初鮮于銀從高邑返回薊城求援的樣子,他和隨行的幾名護衛被守城的士兵抬進了角樓之中,只等大公子前來問話。

    劉和見到韓馥的信使,看了韓馥寫給老爹的書信,於是知道袁紹果然趁著公孫瓚北上幽州的時候對韓馥下手了。

    劉和這次沒有與老爹商議,而是直接派人前往廣陽、安次和涿縣,對有關人員下達了緊急增援高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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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21:30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六二章 可怕的文宣隊


    劉和決定向冀州派兵的時候,已經獲知了駐守潞縣的單經部率軍西渡沽水的準確情報。在薊城即將面臨大軍來攻的緊要關頭,他不僅沒有將散在週邊的部隊召回,卻是毫不猶豫地給幾個部屬下達了增援高邑的命令,這份膽略卻是不凡。

    劉和敢這麼做,卻是因為從居庸關和五阮關回援的部隊已經在路上了。

    駐守居庸關的尾敦部有八千人馬,這次劉和抽調三千回援高邑;駐守五阮關的張瓚部有六千人馬,這次劉和抽調兩千回援高邑。劉虞將所有軍隊的指揮權都交給了劉和,就是為了便於兒子在關鍵時候調用居庸關和五阮關的兵馬。

    劉和給駐守廣陽的鮮於輔下達命令,要他將城內關押的三千俘虜交給五阮關趕回的兩千步兵看守,他本人則率領一千五百騎趕往涿縣與徐邈部匯合。

    劉和給駐守安次的太史慈和劉政下令,命二人率領一千輕騎立即從安次趕赴涿縣,也是與徐邈部匯合。

    劉和給駐守涿縣的徐邈下令,要他做好鮮於輔和太史慈抵達之後的部隊整編工作,務必湊足六千騎兵所需的糧草兵甲,隨時奔赴冀州增援韓馥。

    鮮於輔手下目前僅剩一千五百騎,太史慈僅從安次帶走一千騎,徐邈當初從陽鄉也就帶走了五百騎兵,三方加起來總兵力貌似只有三千之數,距離劉和指定的六千之數差了足足一半,徐邈難道會變戲法不成?

    還別說,大公子親自委任的“文宣隊長”在進駐涿縣的這半個月內,真的會變戲法,硬是為劉和搞出了三千人馬!

    徐邈當初率隊來涿縣的任務原本簡單,就是帶著己方在陽鄉之戰中受傷的近千士兵以及被公孫越拋棄了的一千七百余名傷兵進入距離小城陽鄉最近的大城涿縣就食和養傷。為了護送這兩千多傷兵,徐邈又從五千多全須全尾的俘虜當中挑出兩千態度積極的作為腳夫,路上照顧傷兵,跟著他一起去涿縣。而為了看管這兩千名臨時充當腳夫的俘虜,鮮於輔又撥給徐邈五百騎兵作為護衛,也一起跟著他去了涿縣。

    除了帶著這些傷兵來涿縣養傷,徐邈還帶著三千匹戰馬。這些戰馬可是最重要的戰利品,不僅一路上可以馱運傷兵,到了涿縣還得被人精心照料著,隨時等候劉和的啟用。

    也就是說,徐邈最終進入涿縣時,一共帶著超過五千人和三千五百匹馬!

    怎麼還多出來了五百匹?護衛徐邈的五百名騎兵也得騎馬啊!

    徐邈帶著如此龐大的一大群人馬闖進涿縣,頓時給這座郡城造成了很大的供養壓力。幸好年前因為出了張飛殺縣令的惡性事件後,治中齊周曾經率領五百士兵前來安撫當地的士民百姓,所以縣內百姓對於徐邈的到來不是過於抗拒,給予了一定的支援。

    徐邈也知道自己這次來是給人添麻煩的,所以不等涿縣令向他叫苦,就迅速掀起了新一輪的輿論造勢。

    徐邈先是派出數百經過培訓的士兵在城內和城外到處宣傳陽鄉大捷的消息,接著邀請城內的鄉紳和城外的“土豪”們進入臨時的軍營內慰問受傷的士兵。當眾鄉紳和土豪們看到士兵們血肉模糊的傷口和殘缺的肢體之後,紛紛表達了痛惜和感激之情。

    徐邈於是趁熱打鐵,鼓動這些鄉紳和土豪們出錢出糧出藥材,為救治這些保衛了涿郡不受侵害的勇士們奉獻一份力量。徐邈的這個辦法相對於拿著刀槍上門硬逼人家要溫和許多,但卻穩穩地佔據了大義的制高點,所以效果頗佳,得到了城內外許多百姓的支持。

    有道是眾人拾柴火焰高,涿縣附近有人口十數萬,他們每人從口中省出一點來,就夠徐邈帶來的這些人馬吃上一陣子。

    順利解決了數千傷兵的吃糧和治傷問題之後,徐邈又在俘虜當中開展了一項名為“訴苦大會”的活動,就是將降兵們十個人分成一什,派給他們一名從五百騎兵中挑選的什長,然後由這名什長組織大家一起訴苦,回憶從軍之前過的辛苦日子,回憶家人為了活命經受的各種不幸,回憶自己從軍之後遭受的各種不公正待遇……總之,就是怎麼苦怎麼說,徹底的釋放大家心底被壓抑很久的負面情緒。

    這些什長原本在五百騎兵當中只是普通士兵,忽然被連升兩級,從士兵變成了管理十個人的小頭目,他們的積極性空前高漲,對於徐邈交給的方法和話語都是牢記在心,天天與自己負責的十個人生活在一起,聽他們絮叨和回憶,然後還不時地安慰幾句,最後再鼓勵他們重新做人,爭取早日獲得自由。

    這些降兵本來就是經過初步挑選的態度積極的一批,比廣陽城內關押的那三千俘虜老實本分許多,如今經過徐邈的反復教育和宣傳,終於完成了某人提出的“洗腦”過程。

    初步洗腦成功的這兩千名降兵,在給俘虜傷兵們清洗傷口,更換創藥,照顧他們生活起居的時候,又幫著徐邈做這些傷兵的思想轉化工作,於是很快徐邈又從一千七百多名傷兵中挑選出來八百多表現積極的,作為下一批洗腦的物件。

    等到鮮於輔和太史慈前後腳趕到涿縣時,徐邈手下已經彙聚了三千七百多名可以投入戰鬥使用的士兵!

    這三千七百名士兵的成分是這樣的:近千名己方受傷的士兵當中初步治癒的有五百多人,他們作為文宣隊的絕對骨幹,全部受到了徐邈的提拔和重用;當初鮮于輔撥給徐邈的五百名騎兵則作為中堅力量,大部分被分配到各什各伍擔任小頭目;兩千當初隨徐邈前來涿縣的健壯俘虜全部被改造完畢,已經被徐邈吸收到了“革命”的隊伍之中;一千七百多名俘虜傷兵裡面有近千人已經初愈,其中又被徐邈發展了六百多人作為第二批積極分子。

    也就是說,徐邈來涿縣時所帶的五千二百多人當中,除了尚未治癒的一千多人和少數態度不明的降兵,徐邈差不多靠著一張嘴,硬是為劉和轉化了兩千六百多名可以隨時投入戰鬥的士兵!

    這是一個不可忽視的數字,也是一個可怕的數字!如果今後劉和的各支部隊都有一個徐邈這樣的傢伙,每次大戰結束之後改造降兵的思想,為降兵們洗腦,然後將這些降兵收為己用,那麼劉和根本就不用再為兵源的問題而發愁!

    當鮮於輔、太史慈和劉政三人聽完徐邈關於降兵改造的講述之後,都是一臉驚奇地看著徐邈。

    徐邈有些納悶,於是發問:“剛才我講述的不夠明白麼?你們怎麼都是一副發懵的表情?”

    鮮於輔說:“你還是趕緊去廣陽吧,那裡還有足足三千降兵等著你去改造呢!”

    劉政說:“景山也可以去安次,那裡如今雖然只有八百多降兵,可保不齊李正方最近又抓了公孫瓚幾千人呢!”

    太史慈說:“還是跟我一起去高邑吧,咱們南下的兵力還是嫌少,到時候抓了袁紹的士兵,正好可以就地轉為己用!”

    徐邈於是哈哈大笑,滿臉的得意。

    遠在薊城的某個傢伙,既然能給徐邈下達出兵六千這種離譜的命令,那就說明他完全掌握徐邈最近的動作。實際上,徐邈能夠取得如此驚人的成果,跟劉和的許多建議是分不開的。比如那個相當坑爹的“訴苦大會”,就是劉和教給徐邈的。

    三路兵馬彙聚之後,鮮于輔出任主將,徐邈出任軍師,而太史慈和劉政兩個卻藏在了軍中,並不現身。貌似,又是一個坑爹的任命……

    鮮於輔在許多人看來,不過是三流武將,而徐邈更是薊城有名的酒鬼,這兩人拉上一幫公孫瓚手下的降兵便敢跑到冀州增援韓馥,腦子沒病吧?

    鮮於輔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兵馬整頓重編完畢之後,立即率領足足六千騎兵南下冀州,對外則宣稱有一萬大軍。

    去年鮮于輔曾隨劉虞來過冀州一趟,他本人更是率領三千騎兵陪伴劉和在高邑待了一陣子,然後又去了一趟信都,對於半個冀州的地形那是了然於胸,對於高邑附近的地形更是非常熟悉。如今鮮於輔故地重遊,心裡多少還是有幾分得意的。

    前段時間,老夥計鮮于銀在馬城被大公子擢升為偏將軍,這讓鮮於輔心裡多少有些想法,如今劉和委任他為主將,獨領一軍支援冀州,分明就是要給他提職的節奏,這讓鮮於輔的幹勁十足。

    當鮮於輔率軍走到范陽附近時,正好截住了坐著馬車出使薊城的審配。

    審配忽然看到一支騎兵大軍向南疾馳而來,當時就嚇了一跳,還以為是遇到了公孫瓚的部隊,結果卻是虛驚一場。

    鮮於輔告訴審配自己是奉了大公子之命增援冀州的,他還勸審配不必再向北行,因為幽州方向能夠派出的援兵都在這裡了,審配去了薊城也是白搭。

    審配琢磨了一下,覺得鮮於輔說的也對,於是就跟在鮮於輔後面一起往回走。

    鮮於輔在半路上撿了審配這個“客串軍師”,而且還是一個冀州通,於是對於如何增援冀州又多了幾分信心。PS:親們,別忘了投推薦票啊!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21:31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六三章 惱羞成怒


    時令已至五月中旬,天氣漸漸炎熱起來。

    單經按照公孫瓚的命令率軍接連渡過鮑丘水和沽水,如今兵臨薊城之下。

    看著雄峻高大的薊城城牆,單經心頭忽然泛出一陣無力之感。自己這次率領兩萬兵馬前來廣陽看似大出風頭,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對於能否奪下薊城,單經實在沒有什麼信心。

    儘管各種消息都表明薊城如今留守的兵力不會超過五千,甚至只有三千之數,但單經總覺得這裡面有些問題。劉虞的兵馬確實比公孫瓚少,但各處駐軍的兵力加起來也有五萬之數,在面臨薊城被圍這樣重大的危機時,劉虞豈會坐而待斃?

    單經這次帶來的兩萬兵馬,騎兵不過四千人,其餘的都是步兵,而且還是去年招募的新兵,整體戰力與公孫瓚帶往冀州的三萬主力不可同日而語,上了戰場只怕就是給人送菜的命。

    單經心裡沒底,公孫瓚的命令又不好違背,於是指揮部隊對薊城發起一輪試探性的攻擊,結果遭到城內守軍的猛烈反擊。守城的士兵不僅裝備精良,而且善射者居多,面對攻城的敵軍,一輪接一輪的箭矢就像下雨一般潑下來,只射得單經麾下新兵抱頭鼠竄,根本不敢靠近城牆。

    別看留守薊城的兵力少,為了確保劉和父子的安全,趙雲和李嚴可是將最精銳的步兵全都留在了城內,豈是單經帶來的這些雜魚能夠應付?

    單經在薊城之下碰了一鼻子灰,變得更加小心謹慎,於是他採取出工不出力的辦法,將大軍駐紮在薊城東門外十裡處,每天只派一些士兵跑到東門外叫駡一通,也不真的攻城,就是噁心一下城頭的守軍和劉虞父子二人。

    劉和每天都跑到東門上向外眺望,眼巴巴地等著單經再來攻城,結果總是挨駡,心裡頓時火起,琢磨著如何整治單經一番。

    薊城現在有守軍六千,其中三千人是前不久剛從居庸關緊急回援的尾敦部下,緊鄰薊城的廣陽城內還有張瓚的兩千部下,也可以快速增援,加起來就是八千人,所以劉和絲毫不用擔心單經能夠攻下薊城。

    劉和琢磨來,琢磨去,忽然想起一個人來,於是跟老爹商議一番,然後委派別駕趙該親自出馬,帶著一小隊人馬去了軍都陘。

    劉和這邊忙著算計單經的時候,公孫瓚那邊已經與嚴綱匯合,他親自率領兩萬大軍前出到安次以北二十裡處,將大軍駐紮在薊縣與安次之間。

    等了幾日,公孫瓚總是收到單經傳來攻打薊城失利的消息,頓時心頭火起,於是派長史關靖前去督戰。

    關靖見了單經,詢問他為何消極避戰,單經也不解釋,拽著關靖在營內轉了一圈,然後又帶著關靖來到薊城外面,指著高大的城牆說:“關長史,現在我將這些兵馬全部交給你,如果你能攻下薊城,功勞全算你的,我自去向奮武將軍請罪!”

    關靖眨巴幾下眼睛,不敢接單經的話茬。關靖也看明白了,僅靠單經帶來的這些新兵,根本就奈何不了牆高磚厚的薊城,除非是能夠掃清盤踞在安次的劉虞部眾,四萬大軍同時圍攻薊城,才有可能拿下薊城。

    關靖無功而返,將單經的難處轉告了公孫瓚。

    公孫瓚北上之時,躊躇滿志,信心滿懷,結果如今卻是陷入了進退維谷的窘境,這讓他非常的惱火。他也知道單經如此謹慎小心並無過錯,畢竟薊城乃幽州治所,被劉虞經營了多年,不僅城池堅固,而且城內物資儲備豐富,軍民也是團結穩定,並非尋常的小縣城。

    公孫瓚的本意是想逼迫駐守安次的劉虞部下接到薊城告急的消息之後急忙北上增援,到時候他就可以在半路上對這支部隊下手,奈何李嚴穩坐釣魚臺,根本就不理睬公孫瓚這一招誘敵出城的計策,弄得公孫瓚現在反倒是沒了主意。

    正在公孫瓚一籌莫展之際,關羽前來向他建議,不如取消此前的命令,讓單經放棄攻打城池堅固的薊城,轉而進攻薊城北面的昌平。同時,關羽還建議公孫瓚不要盯著安次的守軍,應該轉而前去攻打廣陽,如此一來,便可以化被動為主動,不僅對薊城形成南北夾逼之勢,而且還不用擔心後勤補給方面的問題。

    公孫瓚仔細一想,覺得關羽的建議確實可行,於是立即派人前去給單經下達命令,而他也趁著夜色掩護,忽然盡起大軍向著防守薄弱的廣陽行進,將安次遠遠拋在了身後。

    隱蔽在外準備尋機殲敵的趙雲,忽然偵察到公孫瓚的異動,於是趕緊率領部隊搶先一步趕回了廣陽城,等到公孫瓚的大軍來到時,廣陽城的守軍便從原來的兩千變成六千,一時之間變成了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廣陽城內的兩千守軍,都是五阮關張瓚的部下,他們接到的命令只是負責看押城內三千俘虜,還有就是照顧三千匹戰馬,根本就沒有做好硬抗公孫瓚兩萬大軍攻城的準備,如果趙雲稍微遲疑一些,被公孫瓚搶得先機,後果實在不堪想像!

    那三千俘虜和三千匹戰馬,原本就是公孫瓚的,廣陽城要是被公孫瓚攻下,他不僅沒有任何損失,還能立即將俘虜釋放出來充作兵力,此消彼長之下,接下來的戰事就會更加麻煩。

    當公孫瓚看清廣陽城頭的守軍將領竟是趙雲時,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失神……

    “你們不是說把守安次的主將是趙雲麼?這又是怎麼回事?”公孫瓚指著城頭的趙雲,大聲喝問部將嚴綱和關靖。

    嚴綱心想鬼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當時趙雲、太史慈與關羽和張飛在安次城外鬥將的時候,又不是我一個人看著,這才幾天功夫,誰知道他咋就跑到廣陽來了。

    關靖也是一臉無辜,他從出征以來就跟著公孫瓚,除了前幾天去見過單經一面,其餘的時間從未離開中軍大帳,誰知道趙雲怎麼忽然就從廣陽冒了出來。

    此時扯皮和推諉已經無濟於事,公孫瓚親自來到廣陽城下,對城頭的趙雲說道:“子龍,可否記得當初投奔于我時說過的話?”

    趙雲看著城下的公孫瓚,心中同樣百感交集,他大聲對公孫瓚說:“當然記得!當初我曾說過,不會因為個人的想法而刻意疏遠袁紹而偏向於你,而是追隨能夠施行仁政的主公。事實證明,當初是我錯了!你和袁紹都不是能夠施行仁政的主公,你們為了爭權奪利,可以置幽州和冀州的百姓死活于不顧,真正施行仁政的是劉大人和公子!”

    公孫瓚本來是想憑藉昔日舊情從而說服趙雲放棄抵抗的,不成想卻卻被趙雲狠狠地當眾數落了一頓,惱羞成怒之下,立即命令部隊攻打廣陽城。

    趙雲雖然曾經追隨過公孫瓚,但自從轉投劉和之後,就是一心一意地輔佐劉和,早將公孫瓚當成了首先需要剪除的敵人,所以面對公孫瓚的大軍圍攻時,毫不留情,指揮麾下騎兵下馬登城與公孫瓚的士兵進行殊死搏殺。

    於是,廣陽城成了公孫瓚的噩夢……

    三日之內,公孫瓚親自指揮大軍五次攻城,在付出七千人的傷亡之後,依然沒有拿下廣陽。為了抵擋公孫瓚惱羞成怒的猛烈攻擊,趙雲麾下士卒也付出了近三千五百多人的死傷。

    公孫瓚見強攻難以奏效,又派關羽來到城下搦戰。趙雲毅然不懼,率領五十名黑甲鐵騎出城來戰關羽,戰至七十回合時,一槍挑飛了關羽的大刀,關羽急忙撤退,結果後背上被趙雲猛刺一槍,受傷不輕。公孫瓚急忙派兵再來攻城,趙雲率領鐵騎從容撤回城內,繼續指揮士卒進行防守作戰……

    近在咫尺的劉和,天天都能收到關於廣陽激戰的消息,但是在這個關鍵時候,他卻不敢輕易從薊城分兵前去增援趙雲,所以只得給駐守安次的李嚴緊急下令,要他棄守安次,率領全部兵馬增援廣陽。

    李嚴也知道廣陽的戰略位置遠高於安次,所以毫不猶豫地帶著留守安次的七千兵馬,以最快速度向廣陽趕來。

    正當公孫瓚與趙雲的激戰處於膠著之時,忽然接到偵騎緊急報告,聲稱發現一支人數近萬的大軍正從安次趕來助戰。已經打紅了眼的公孫瓚,立即命令三千白馬義迎戰李嚴的援軍,雙方在距離廣陽二十裡的地方發生一場激戰。

    面對天下最精銳的輕騎兵,李嚴毫無懼色,指揮車營士兵沖在最前方,鉤鑲營和刀盾營緊隨其後,將五百名弓弩手護衛在當中,其餘的普通士兵則部署在中軍兩側,然後一線平推地朝著白馬義從衝殺過去。

    白馬義從面對李嚴這個防禦嚴密的龜殼陣型,沒有撿到半分便宜,在付出近千傷亡之後,只得撤回公孫瓚的大營,再也不敢來戰李嚴。

    公孫瓚看到自己的白馬義從傷亡慘重,心痛如刀絞,他實在無法想像名不見經傳的李嚴竟然如此厲害,好似對自己的白馬義從早就想好了對付的辦法一樣。

    仗打到這種程度時,公孫瓚已經徹底被耗光了鬥志和銳氣,他現在對於佔領廣陽和涿郡不抱絲毫希望,只是想著趕緊離開這個讓他損兵折將的鬼地方,今後再也不要對上趙雲和李嚴這樣難纏的對手。

    就在公孫瓚灰頭土臉之時,從薊城忽然來了一位老者。當公孫瓚見到這位老者之後,屁都沒放一個,乖乖帶著被打殘的部隊撤出幽州,灰溜溜地滾回了南皮。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21:31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六四章 不得安寧


    從個人情感上來說,劉和真的非常願意看到公孫瓚被趙雲或者李嚴弄死在廣陽城外,因為這個傢伙如果不除,始終都是老爹的心頭大患,也是自己走出幽州的最大障礙。

    但是,以劉和目前的處境,留著公孫瓚遠比弄死公孫瓚更有價值。再說了,公孫瓚也不是溫順聽話的小羊羔,誰想弄死他就能輕鬆辦到。

    公孫瓚雖然在廣陽城下打得很艱苦,但守城的趙雲同樣不好受,就算李嚴後來趕到助戰,兩部兵馬合在一起也就一萬出頭,還是無法全殲公孫瓚的主力于廣陽城外。更為關鍵的是,一旦公孫瓚覺得危險,他可以命令奪下昌平的單經與自己的部隊匯合,這樣一來,他在兵力方面就會再度佔據優勢。

    實際上,公孫瓚已經準備這麼辦了。仗打到現在,他不再妄想奪下薊城,將劉虞父子趕到幽州西北邊陲之地去,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打下廣陽挽回自己的面子,然後趕緊撤回南皮。

    沒辦法,公孫瓚實在被趙雲給刺激狠了。出征以來,公孫瓚就沒有聽到一條能令他覺得高興的事情,長期壓在心頭的怒火正好在廣陽城下時被趙雲徹底引爆。別人奚落和辱駡他也就算了,趙雲作為昔日舊部,卻也當著數萬士卒的面羞辱他,這口氣是公孫瓚實在難以下嚥的。

    公孫瓚惱羞成怒之下,就有點失去理智,所以發了瘋一樣猛攻廣陽,結果就是劉和好不容易攢起來的數千精兵被損耗的十分嚴重,已經到了劉和無法承受的地步。

    說白了,這種意氣之爭,就是一場零和遊戲,玩到最後,除了兩敗俱傷之外,誰也落不下什麼好處,反倒白白的便宜了別有企圖之人。

    公孫瓚打昏了頭,可劉和沒有,所以他急忙讓趙該手持老爹的親筆書信,前往軍都山中將隱居避世的盧植給請了出來。

    盧植在最近的半年時間裡面,沒少受到劉和的接濟照顧,他在見到趙該之後,詢問了幽州的情形,然後答應出面勸說公孫瓚撤兵。盧植這麼做,既是為了還劉和的人情,同時也是為自己今後謀出路。

    盧植當初從洛陽逃至幽州時,並非厭倦了做官,只是為了躲避董卓的迫害。等到了幽州之後,結果發現自己的學生跟劉虞關係緊張,只好一頭鑽進軍都山中,不再過問世事。如今劉虞來了書信,請他出山,盧植正好就坡下驢,先幫劉虞解決眼前的麻煩。

    劉和記得隱居山中數年的盧植在袁紹完全奪下冀州之後,曾經答應袁紹的邀請,出任了袁紹的軍師,一年之後因病逝世。從這件事情中,可以說明兩點:一是盧植雖然上了年紀,但還是願意做官的,袁紹請他出山,他沒有推辭就答應下來;二是袁紹當時是在趕走了公孫瓚之後才掌控冀州,而盧植並沒有因為公孫瓚是自己的學生就對袁紹心生不滿。

    除了這兩點,劉和還曾琢磨過人才匱乏的公孫瓚當時為何不請自己的老師出山幫助他,結論就是當時劉虞還在幽州,盧植不願意幫著他的學生來對付代表漢室正統的劉虞。

    作為當世大儒,盧植一生收的學生有許多人,公孫瓚和劉備不過是他眾多學生當中的兩個,盧植作為堅定不移的保皇黨,絕不會將自己的一世名聲毀在學生手中。

    盧植從軍都山中出來之後,先入薊城與劉虞見了一面,感謝了劉虞的照顧和關心,然後隻身一人來到公孫瓚的大營外面。把守營門的衛兵見來者氣度不凡,而且自稱是公孫瓚的老師,所以不敢怠慢,趕緊向公孫瓚稟報。正在氣頭上的公孫瓚,聞聽恩師來訪,急忙奔出營門,將盧植迎進大帳。

    盧植可以不幫公孫瓚,但公孫瓚可不敢對師不敬,在這個十分講究尊師重道的年代,做學生的要是怠慢了老師,會被天下士人唾駡和戳脊樑骨的。

    盧植坐定之後,公孫瓚試探著問道:“老師不是在軍都山中隱居麼?”

    年過五旬的盧植歎了一口氣,說道:“為師不想看到你這次在幽州覆滅,所以趕緊前來提醒你幾句。”

    公孫瓚臉色陰沉地說道:“老師這話有些誇大了吧?如今我麾下尚有四萬大軍,打得劉虞父子躲進薊城瑟瑟發抖,試問誰能覆滅得了我?”

    盧植說:“若非劉伯安顧忌幽州西北的邊患,沒有盡調兵馬前來助戰,你現在還能輕鬆地坐在這裡麼?我到薊城時,曾聽劉和公子親口說他前不久派了一萬兵馬趕赴冀州支援韓馥,若是他現在將這一萬兵馬調回幽州,你該如何應對?”

    公孫瓚被盧植問的啞口無言,氣咻咻的扭過頭去,不知心裡想些什麼。

    “你覺得自己這次丟了很大面子,興師動眾地趕回幽州,結果損兵折將,毫無建樹。可你想過沒有,只要朝廷一日沒有重新任命幽州牧的人選,劉虞便是幽州唯一的主人,你在他的地盤上打來打去,從一開始就失了道理,不僅士兵們心裡多有怨恨,就是幽州百姓也會記恨於你!”

    “如今袁紹趁著你發兵北上之際,對韓馥發起了猛攻,等他佔領了韓馥的地盤,你在幽州也快消耗殆盡,到時候還有能力守住冀州的地盤麼?既然劉虞已經上奏朝廷,表你為青州牧,為何不將目光投向黃河以南,卻要在幽州與劉虞打的不可開交?”

    盧植一連串的發問,句句擊中公孫瓚的心坎,讓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不知說些什麼。

    “言盡於此,能不能聽得進去,全在於你了。如今這個世道,朝廷已經名存實亡,大家為了生存,都在極力地擴張自己的勢力,你有這樣那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但我勸你把眼光放得長遠一些,千萬不要只顧眼前三寸之地!”

    盧植說完這些,起身離帳,出了軍營之後,直接往廣陽城下而去。

    接下來,如果公孫瓚還要攻打廣陽的話,就等於是直接面對盧植的怒火了……

    被老師狠狠數落了一頓之後,公孫瓚的腦子總算是清醒了,他先率軍撤離廣陽,將部隊開進安次,然後又給佔據了昌平的單經下令,命其率軍從東繞過薊城,趕來安次與自己匯合。

    在這期間,李嚴派人將被俘的公孫越送到安次,也算是給公孫瓚一個臺階。

    單經接到公孫瓚的命令之後,不敢有半點遲疑,趕緊帶著隊伍向東撤退,直到渡過沽水之後,這才長出一口氣,然後順著沽水東岸向東南方向行進,直到抵達雍奴,這才派人來向公孫瓚報告。

    公孫瓚接到單經的消息,見他如此小心謹慎,不由得一陣氣苦。明明受到重創的是自己,為毛單經這麼擔心會遭受攻擊?

    不過單經如此行事,倒也讓公孫瓚心裡多少有些安慰。這次他從南皮率軍三萬北上,如今只剩下一萬五千不到,已經損失過半,幸好單經的部隊損失很小,只在最初攻打薊城的時候死傷了一千人,如今隨自己一起南下,好歹還有幾分本錢。

    公孫瓚再次給單經下令,讓他率軍直接從雍奴趕往泉城,在那裡與自己的部隊匯合。公孫瓚本人則率領余部從安次出發,前往泉城。

    到了五月底的時候,公孫瓚與單經在泉城匯合,然後一路渡過馬水、易水、泒水和漳水,終於返回南皮。

    就在公孫瓚撤兵不久,漁陽方向傳來求援的急報,卻是三郡烏桓單于蹋頓的手下趁著留守右北平和遼西的漢軍兵力空虛,在白檀至盧龍塞之間作亂,已經波及到了漁陽郡的北面。

    所謂三郡烏桓單于,指的是右北平、漁陽和上穀三郡,而蹋頓則是已故烏桓頭領丘力居的從子。

    丘力居便是當初拉攏中山太守張純造反的那個傢伙,他曾出兵幫助張純和張舉入寇青、徐、幽、冀四州,殺掠漢人官吏百姓許多。劉虞來到幽州之後,分化拉攏了丘力居,最終解決了張純和張舉,不過這些烏桓人在幽州北面始終還是隱患。

    丘力居死後,他的兒子樓班尚且年幼,從子蹋頓有武勇智略,因此由他代立為單于,總領右北平、漁陽、上穀三郡的烏桓部落。在蹋頓之下,還有難樓、蘇僕延、烏延等部落首領,他們以往受到公孫瓚的打擊和壓制,不敢在北面作亂,如今公孫瓚南下冀州,又調走了單經的兩萬兵馬,這些傢伙頓時就不安分起來。

    劉和看著從北面傳來的烏桓作亂的消息,頓時覺得一陣頭大,他現在終於體會到了老爹這些年來的艱難和不易。公孫瓚雖然對幽州有野心和企圖,但他在對付北方的鮮卑人和烏桓人時卻是手段狠辣,所以劉虞這些年來一直能夠容忍公孫瓚的存在和擴張。

    如今,挨了一頓胖揍的公孫瓚老實了,而且主動將幽州的兵力調往冀州,減輕了劉虞父子的壓力,可他這一走,烏桓人卻不老實了,開始在長城內外折騰起來。

    正像盧植說的那樣,只要劉虞一天還是幽州牧,那麼他就得為幽州百姓的安寧負責,如今麻煩來了,公孫瓚卻走了,苦差事只好交給好兒子劉和。

    大公子可是內定的護烏桓校尉,這事還就該他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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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21:32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六五章 冠禮與親事


    公孫瓚雖然是灰溜溜的走了,可他留下的爛攤子卻需要人來收拾,而劉和就是這個給公孫瓚擦屁股的倒楣傢伙。

    持續近兩個月的這場局部戰爭,波及廣陽郡的全境和漁陽郡的南部三縣,對於正在春播和耕種的百姓而言,實在是一場災難。雙方參戰的兵力總計達到了七萬之巨,給薊縣、雍奴、安次、廣陽、潞縣、昌平和涿縣帶來的是極其沉重的負擔。

    如果不是劉和果斷請盧植出山,終止了這場毫無意義的內戰,雙方死傷的士兵就不是兩萬之數,而因為戰爭流離失所的百姓也會急劇增加。

    唯一讓劉和心裡覺得安慰的是處於內外長城之間的代郡和上穀,沒有被戰事所波及,在留守的劉惠、劉放、鮮於銀等人的合力管理之下,煥發出一片勃勃的生機。

    按照劉和離開馬城時的部署,劉惠徵集了五萬民夫沿著歠仇水向上游地區開荒屯田,雖然規模不大,但也邁開了走出外長城的第一步。

    劉放則主要負責曲轅犁的生產和推廣,目前馬城工坊內製造的新式耕犁已經脫銷,各縣的塢堡和農莊發來的預定請求已經堆滿了劉放的幾案,估計按現在的生產速度,要一直到明年下半年才能全部交貨。

    鮮於銀雖然不能返回薊城直接參戰,但他深知自己的責任同樣重大,所以抓緊時間為劉和徵募新兵,嚴把兵源選拔的關口,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為劉和招滿五千士兵。

    逃回白山的閻柔在此期間曾經有所異動,結果被他的老對手夏侯蘭給逼了回去。別看夏侯蘭只統領了三千兵馬駐守在廣寧,可他一點也不怵閻柔,有時候只帶著一千騎兵就敢出城前往白山腳下巡視,遇到閻柔的部下時,直接沖上去一陣砍殺,跟個拼命三郎似的。

    好幾次,閻柔帶著兵馬來堵夏侯蘭,結果被夏侯蘭慢慢吊著就到了寧城附近,然後鮮於銀就會帶著在寧城駐訓的大隊兵馬前來反包抄閻柔。

    被夏侯蘭坑過幾回之後,閻柔徹底老實,再也生不出別的心思,老老實實躲到白山北面過日子去了。

    公孫瓚撤離幽州之後,劉和讓趙雲率領五千騎兵奔赴漁陽縣,專職鎮壓那裡的作亂烏桓部族。劉和又命慕容平率領兩千步兵將前後抓獲的公孫瓚降兵四千余人解往馬城,今後這些降兵將被劃入屯田大軍之中,前往彈汗山附近開荒種地。

    從居庸關回援薊城的三千士兵,由孫禮帶往雍奴,從此常駐於此城,遏制公孫瓚今後的行動;從五阮關回援薊城的兩千士兵,被從事齊周帶往潞縣,以後常駐於此,扼守薊城東面門戶。

    劉虞任命從事李敏為涿郡太守,前往涿縣上任,那裡還留有一千七百名傷兵,恢復之後便充作郡兵,歸於李敏調遣。劉虞又征辟盧植為軍師,兼領漁陽太守之職,前往漁陽縣赴任。今後有盧植隔在劉虞與公孫範之間,遠在南皮的公孫瓚也會安心一些。

    立下大功的李嚴,率領剩餘的士兵返回薊城,進行休整。

    劉和從馬城回援薊城時,帶回來一萬兩千人馬,加上薊城自有的六千人,合計一萬八千人。當初隨劉和回援的四員武將和三位謀士,如今只剩下李嚴還在身邊,而戰後薊城的兵力加起來也就僅剩四千五百人,其中還有兩千傷兵!

    當初的一萬八千兵馬當中,戰死了兩千五百餘人,所以只剩一萬五千五百人。趙雲帶著五千騎兵去了漁陽,鮮于輔南下冀州帶走了三千騎兵,慕容平帶著兩千步兵回了馬城,受傷的士兵有三千左右,其中一千人是在涿縣養傷。這麼算下來,留守薊城的可不就是四千五百人麼。

    不過薊城留守的兵力雖然減少,但實際的安全卻是增強了,而劉虞控制的地盤也增加了一些。原來被公孫瓚控制的潞縣如今由齊周率軍駐守,原來雙方都不駐軍的雍奴被派駐了軍隊,就連涿郡境內也增加了兵馬。

    忙完這些事情之後,劉和忽然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薊城之內,劉虞手下只剩趙該可用,公孫紀是不敢再回來了,齊周去了潞縣,魏攸和程緒留守邊塞。劉和比他老爹也強不到哪去,手下僅剩一個李嚴,還有史阿和丁況兩個打手。

    冀州方向暫時還未傳回戰報,劉和又是一個閒不住的人,於是想起了當初答應過史阿和丁況的事情,便讓李嚴幫著他們師兄弟兩個操辦“燕山武館”開館之事。

    時間已是六月中旬,薊城到處一片熱浪。

    這天,劉和讓人從集市上買來幾隻水瓜(西瓜的漢代名稱),然後來到東院給兩位夫人請安,順便看看與他同父異母的小兄弟劉安。

    自從劉虞返回薊城之後,大小歐氏就老實許多,從來不敢在劉虞面前說劉和半句壞話。府中的下人也是規規矩矩,背著劉虞和劉和也不會亂嚼舌根。

    別看劉虞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寬厚仁慈,但在管教家人方面卻是十分嚴格,他現在對長子委以重任,差不多等於是將手中大半的權力都交給了劉和,如果大小歐氏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那就只能等著挨劉虞的訓斥。

    劉和走進東院的時候,看到大小歐氏正在樹蔭下逗弄著已經蹣跚學步的劉安,於是笑著說道:“天氣炎熱,我讓人送幾隻水瓜過來,為你們解暑消渴。”

    大歐氏口中稱謝,急忙讓奴婢接住。小歐氏也是起身向劉和行禮,客氣的不行。

    劉和站在樹蔭下陪著兩位夫人嘮了一陣子家常,然後就俯下身來逗玩弟弟劉安。

    劉和說:“叫哥哥!”

    劉安便依依呀呀地跟著說:“腳…咯…咯”

    小傢伙這副認真的模樣,頓時引得院中一群人大笑起來。

    小歐氏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於是對劉和說道:“世仁,你今年已經年滿二十了吧?”

    劉和點頭,說:“前些日子剛過了生辰,因為忙著跟公孫瓚打仗,把這事都忘記了。”

    “那可不成!我要提醒夫君一聲,抓緊時間為你補辦加冠之禮。”

    “冠禮還是免了吧,我記得當初在洛陽的時候,宗室們曾經為我提前辦了冠禮的。”

    小歐氏口中提到的冠禮,源于周朝,是一項極為重要的禮儀,表示男女青年已經到了性成熟的年齡,可以婚嫁,並從此作為氏族的一個成年人,參加各項活動。

    冠禮又稱丁禮或者成年禮,需由氏族長輩依據周禮為青年人舉行一定的儀式,才能獲得承認。按照周制,男子二十歲行冠禮,然天子諸侯為了早日執掌國政,通常會提早行禮。傳說中周文王十二歲而冠,成王十五歲而冠。

    劉虞當初將劉和留在長安,先後侍奉先帝劉宏和少帝劉辯以及劉協,朝廷為了給他授予官職,宗正寺卿不等劉和年滿二十,便已為他舉行了簡陋的冠禮。

    小歐氏見劉和婉拒,勸道:“雖然你曾在洛陽提前加冠,可遠在郯城的族人們當時並未在場見證,如今你的聲望漸隆,正當借此機會邀請各州豪傑前來觀禮,順便籠絡可用之才。”

    劉和聽完小歐氏這話,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條妙計。

    從東跨院內出來之後,劉和來到劉虞的書房,對老爹說道:“父親,孩兒想請您出面為我補辦一場加冠之禮,不知可否?”

    劉虞放下手中書冊,看著劉和說:“吾兒一向不喜繁文縟節,今日為何卻提出這樣的要求?”

    劉和解釋說:“我想通過這個儀式解除袁紹和公孫瓚對幽州的人才封鎖,趁機從各州招攬一批可用之才前來幽州。”

    “這倒是一個好藉口,為父這便聯繫郯城族人,讓他們前來幽州為你補辦加冠之禮。你先仔細想一想需要邀請哪些人前來觀禮,到時候我給他們一一寫去邀請的信函。”

    “多謝父親成全!”

    劉和說完這件事情,便要轉身離去,結果被劉虞攔了下來。“世仁先不急著離開,為父尚有兩件事情要跟你確認清楚。”

    劉和只好老實地站在劉虞面前,聽他講話。

    劉虞一臉正色地說道:“年初離開馬城之時,我曾提及你的婚事,當時你說中意鄴城甄家女子,還看上了潁川唐家的女子,我已經派人前去瞭解過了,這兩家都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劉和頓時急眼了。

    劉虞白了劉和一眼,說道:“你所說的甄家那個叫宓的女兒,今年才九歲,你覺得合適麼?”

    “呃……”劉和頓時語塞。

    “你提到的另外那家,更加不合適!唐瑁之女唐姬,乃是已故少帝辯之妃嬪,豈能再嫁于你為妻?”劉虞說道這裡,臉色已經變得很不好看。

    劉和本來想說唐姬很可憐,如果自己不大義凜然地站出來解救她,將來她的命運就會十分淒慘,可是看到老爹的臉色之後,還是把話都憋進了肚子裡面。

    劉虞語重心長地說道:“世仁,不是為父責備于你,婚姻之事,不能有半點兒戲和馬虎,你平時行事都很穩妥,唯獨在這件事情上讓我覺得欠妥!我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容你想一想是否有合適人家的女兒與你般配,如果實在想不出來,那我只好請人說媒了。”

    眼見劉虞說的這麼嚴肅,劉和急忙開動腦海中的“搜尋引擎”,拼命地回想還有什麼女子適合嫁給自己。

    “甄宓還是個九歲的幼女,也不知道現在大喬的年紀有多大;貂蟬被董卓睡過了,下一步還要被呂布睡,老爹肯定不會同意;劉大耳去了徐州才娶了糜竺的妹妹,貌似年紀應該不大;對了,還有才女蔡琰,不知道現在跟衛仲道成婚了沒有……”

    劉和皺眉想了半天,然後對劉虞說道:“父親教訓的是,孩兒又仔細地想了一遍,覺得大學士蔡邕之女蔡琰、烏郡橋公的大女兒、東海糜竺之妹似乎尚未嫁人,這三家的女兒,孩兒都喜歡!”

    劉虞看著兒子一臉認真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劉和的鼻子說:“你呀你!讓為父怎麼說你才好!我只讓你說一個,你一口氣報上三家女子,難不成還想讓我全給你娶回來?”

    “若是能夠如此……那就……再好不過……”劉和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面就像蚊子叫喚一樣。

    “什麼?你再說一遍!”

    劉和:“……”

    “給我滾出去!”劉虞拍著幾案,將劉和罵跑了。

    等到劉和走後,劉虞嘀咕:“嗯,聽說蔡邕之女素有才名,倒是我兒的良配;東海糜竺雖然出身商賈,他的妹妹嫁于吾兒做個妾室倒也不算委屈;只是烏郡遠在江南,那橋公的大女兒不知長得如何?為了劉家子嗣興旺,老夫這次便拉下臉皮來替他張羅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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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21:32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六六章 待宰的魚腩


    鮮于輔奉劉和之命,率領六千騎兵南下冀州支援韓馥,走到半道上,遇到了前往薊城求援的審配,於是將他忽悠到軍中,臨時充當了自己的軍師。

    審配雖然脾氣臭點,但其實是個古道熱腸的好人,他對劉和的觀感甚佳,連帶著對劉和派來的將領也另眼相待,所以願意幫著鮮於輔出謀劃策。

    審配告訴鮮於輔,駐守五阮關的統領張瓚有個弟弟,名叫張逸,如今是常山相孫瑾帳前曹掾,深得孫瑾的器重和賞識。孫瑾一向忠於漢室,對於代表漢家正統的劉虞心存敬意,曾在劉虞南下冀州時提供了許多支援。

    審配建議鮮於輔直接率軍前往常山治所元氏,找到曹掾張逸,由他引薦去見常山相孫瑾,在常山境內補充糧草兵械甚至是徵召郡兵為己所用,然後兵發房子縣,直接攻打袁紹囤積糧草的老巢。

    鮮于輔曾隨劉和在冀州呆過一個多月,對於審配的為人和能力比較瞭解,這也是他為什麼要將審配請到軍中充任軍師的原因。審配的建議很有見地,讓鮮於輔茅塞頓開,於是毫不遲疑地採納,率軍直奔元氏縣城而來。

    數日之後,大軍來到滹沱河北岸,再往前行便是趙雲的老家真定縣。徐邈在這裡向鮮於輔提出想去一趟真定縣的要求,鮮於輔雖然不知徐邈的用意,但也尊重這位“酒肉軍師”的意見,於是派給徐邈百名騎兵充任衛士,然後帶著兵馬繼續向南行進。

    徐邈帶著一百名“宣傳骨幹”進入真定縣內,便大張旗鼓地宣傳趙雲、夏侯蘭和兩百多名真定好漢在幽州的功績,深情講述夏侯蘭在歠仇水邊以弱勝強護送大軍糧草的感人故事,講述趙雲在歠仇水邊三進三出殺得鮮卑賊眾喪膽失魄的熱血事蹟,然後號召英勇善戰的真定兒郎追隨趙雲和夏侯蘭的足跡,投身軍旅,建立功勳。

    有時候,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尤其是新鮮出爐剛剛被樹立起來的榜樣,感召力更是令人無法想像。

    趙雲和夏侯蘭都是平民出身,在幽州沒有任何人脈和親屬,卻得到了劉虞父子的賞識重用,投效不到一年,已經官至校尉府司馬和北地都尉這樣顯赫的位置,這就是活生生的好榜樣,所以不用徐邈多費口舌,立即就吸引了大批真定青壯前來投奔。

    徐邈曾經親身參與了劉和在馬城組織的士兵測評考核,所以對於如何選拔優秀的青壯進入軍伍很有經驗,他在真定縣內照貓畫虎,很快就為劉和徵募到了三千基礎扎實的新兵,只要稍加訓練,他們就可以拿起傢伙上戰場。

    徐邈這貨也是膽大,不怕冀州牧韓馥和常山相孫瑾對他這種“撈過界”的做法有意見,居然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在真定縣內招募新兵。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徐邈只是動動口舌就能招募三千壯士,那是他的本事,若是換了韓馥和別人前來徵兵,真定縣內的青壯們只會聞風逃往井陘山中,才不願加入到韓馥的隊伍中來。

    沒辦法,韓馥太慫了,跟著他除了挨打受欺負之外,貌似沒有什麼別的前途和出路。

    徐邈在真定縣內募兵的時候,鮮於輔已經率軍抵達元氏。

    常山相孫瑾聽說太傅劉虞在幽州受到公孫瓚攻擊的艱難時刻,還委派大軍前來冀州助戰,感動的不得了,親自率領郡內大小官吏出城十裡歡迎鮮于輔的大軍入城。

    在進城的時候,孫瑾小聲詢問鮮於輔:“鮮于都尉,敢問這次南下的士兵可有外族兵?”

    鮮於輔頓時大笑,安慰孫瑾說:“孫大人且放心,這次我率領的士卒,清一色都是漢家子弟,絕對不會出現騷擾百姓的事情!”

    看來閻柔上次南下時真把常山禍害的不淺,就連孫瑾這種厚道人都是怨聲載道,生怕再有第二次。

    元氏縣城位於冀州治所高邑和房子縣的西北方,距離高邑六十裡路程,距離房子縣五十裡路程。如果將三座城池在地圖上連線,就會呈現出一個鈍角三角型的樣子,其中元氏到高邑是最長的一條邊,元氏到房子縣是次長的一條邊,而房子縣到高邑則是最短邊。

    袁紹率軍北上以來,常山相孫瑾就十分的警惕,將郡中可用的衙丁差役全部調到縣城,防止袁紹可能率軍來犯。孫瑾的這個做法雖然有點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味道,但至少證明了他不畏強權和敢於奮爭的性情。

    歷史上,常山相孫瑾在劉虞被公孫瓚殺害之後,曾經和張逸、張瓚兄弟兩個一起痛駡公孫瓚,然後一起自殺,誓死追隨劉虞而去。由此可見,這個孫瑾絕對是個不怕死的硬骨頭。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審配也是硬骨頭,他也不怕砍腦袋,被曹操抓住之後,面向北方主公袁尚所在的位置慷慨受死。審配這次能向鮮于輔推薦孫瑾,可見他與孫瑾也是意氣相投的。

    孫瑾將鮮於輔迎進城內之後,仔細向鮮於輔介紹了目前冀州的戰事進展,特別提到了張燕出兵偷襲袁紹背後的事情。他還命令手下官員竭盡所能地為大軍補充糧草和武器兵械,而且主動將兩千東拼西湊出來的郡兵也交給鮮於輔,足見他對袁紹抗爭到底的決心和態度。

    鮮於輔也不矯情,將元氏縣城充作這次南征的行轅,立即派出偵騎前往房子和高邑附近偵察敵情,隨時準備對袁紹的部隊發起攻擊。

    一直隱於軍中的太史慈主動請纓,要求帶著小股部隊南渡濟水,與張燕的部隊接頭,看能否與張燕取得聯繫,暫時結成同盟,一起對袁紹進行攻擊。

    袁紹這次進攻韓馥不僅帶著首席謀士田豐和從事辛評,還帶著文醜、高覽等武力出眾的大將,另外還有部將張旭、郭援、蔣奇、蘇由、張顗等隨行,可謂陣容豪華,班底強大。

    張燕忽然來襲給袁紹造成了一些困擾,但卻遠遠不足以致命,等到袁紹回過神來之後,立即就組織起了有效的反擊,將張燕手下小帥孫輕和王當打得潰不成軍。若非張燕親自率軍前來助戰,只怕孫輕和王當已經喪命于猛將高覽的槍下。

    黑山軍的戰力之所以如此低下,有許多的原因。比如兵員素質不高,沒有制式的兵器甲胄,沒有嚴格正規的訓練,沒有高明機智的統兵將領,得不到充分的後勤補給等等。這些士兵一擁而上打順風仗可以,一旦遭遇到強烈的還擊,則往往潰敗逃散,所以無法與袁紹麾下的正規部隊相抗。

    袁紹打退了黑山軍的偷襲之後,轉頭又將進攻的主要方向放在高邑,因為他知道只要拿下高邑,不僅兵力糧草方面可以得到有效補充,而且可以坐擁堅城,從此掌控冀州的局勢。

    高邑城內僅剩五千守軍,面對袁紹的數萬大軍,已經有了崩潰的跡象。幸好,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鮮於輔率領一萬騎兵前來增援高邑的消息終於傳到了城內。

    鮮於輔的到來,對於高邑守軍的士氣提升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已經準備入主高邑的袁紹,忽然獲悉劉虞派出一支騎兵前來增援高邑的消息之後,可想而知會有多麼生氣。上一次,如果不是劉虞的兒子劉和在高邑搞事,袁紹眼看就能逼迫韓馥讓出冀州,這筆賬袁紹還記在心頭,如今劉虞又派部隊前來增援,讓他十分惱火。

    袁紹怒駡:“劉虞匹夫難倒真的不怕死麼?如今公孫瓚率領大軍圍攻於他,他居然還能抽出兵力前來增援韓馥,真是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從事辛評說道:“幽州騎兵驍勇善戰,主公不可輕視。如今我們正缺戰馬,不如暫時放過韓馥,專心對付劉虞派來的這支騎兵,爭取將鮮于輔的部下全殲之,這樣我們就能獲得大量的戰馬!”

    文醜主動請纓,說道:“鮮於輔一介庸夫,隨他同來的軍師徐邈更是薊城有名的酒鬼。劉虞匹夫也是帳下無人,竟然派這樣的魚腩前來冀州助戰,還請主公撥給我一支精兵,末將願為主公取鮮于輔項上人頭!”

    謀士田豐緩緩開口說道:“文將軍千萬不可輕敵!鮮于輔和徐邈雖然庸碌,但幽州騎兵善於奔襲和機動,我軍以步卒為主,攻打城池或許占優,但要圍殲幽州騎兵,卻需仔細謀劃,畢竟此戰我們的目的不是擊退鮮於輔,而是奪取他帶來的上等戰馬。”

    從這三人的言語之中,可以看出袁紹確實缺少戰馬,也非常眼紅劉虞和公孫瓚,可以從鮮卑人和烏桓人哪裡購買到便宜的上等好馬。

    袁紹皺眉思索一番,說道:“仲治先生說的對,韓馥在高邑城內使不出什麼手段,就算容他再苟延殘喘一段時日也是無妨。既然劉虞非要給我送戰馬來,豈可拂了他的一番美意?”

    帳中文武聽袁紹說得風趣,於是一陣哄笑,似乎鮮于輔已經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魚腩。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21:33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六七章 不打不相識


    經過一番商議,袁紹決定暫時停止攻打高邑,抽出一萬精兵交給大將文醜,由其前往高邑西北方向三十裡處埋伏,專等鮮於輔率兵經過之後攔住他的退路,然後與袁紹留在千秋亭的主力一起圍攻鮮於輔。

    為了確保這次圍殲能夠全勝,袁紹甚至給圍困癭陶的麴義部發去急報,命其繞過癭陶趕至五成陌與己方會師,確保兵力足夠充分。

    這天,太史慈率領五十名輕騎出了元氏,直奔濟水而來。

    為了避免與袁紹的偵騎遭遇,暴露己方行蹤,太史慈選擇了靠近西邊太行山餘脈的方向行進,儘量利用當地綿延起伏的丘陵作為掩護。

    跟隨在太史慈身後的這五十騎,都是出自甯城趙雲麾下騎字營的精銳,他們出來時人人帶著雙馬,馬背上攜帶著足量的箭矢和糧草,可以保證遇到危險時能夠迅速擺脫。

    太史慈在幽州與公孫瓚軍作戰時,也算出了不小的風頭,但與趙雲立下的赫赫戰功相比,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劉和派他前來冀州助戰,雖然充滿危險,卻也是揚名和積累功勳的好時機。遠離了趙雲的光芒,太史慈變得自信起來,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在冀州打出幾場漂亮仗,好好報答公子的知遇之恩。

    因為不知道張燕部眾的確切位置,太史慈必須穿越濟水,在房子縣的西側贊皇山附近尋找黑山軍的下落,如果贊皇山一帶尋不到黑山軍,太史慈還要繼續南下,前往逢山一帶尋覓。

    房子縣內囤積著袁紹大軍北征的糧草,由部將張旭和蘇由率領三千士兵共同把守。房子縣距離千秋亭不過二十裡的路程,一旦這裡遇到變故,袁紹可以立即派兵救援。上次,黑山軍孫輕和王當率領部眾前來偷襲房子縣,就是被緊急馳援的高覽部擊潰。

    當太史慈率隊來到濟水岸邊時,已近天黑。這裡距離贊皇山有二十裡的路程,距離房子縣也是二十裡的路程。

    農曆六月的天氣,已是十分的炎熱,整整一天的行軍讓士卒們渾身都是汗漬。太史慈讓士兵們下馬跳入濟水中痛快地洗澡,而他本人則是來到南岸負責警戒。

    也是巧了,上次孫輕和王當奉了張燕的命令前來攻打房子縣,被高覽擊退之後,便將部眾隱藏在贊皇山中,伺機想要再攻房子縣一趟,把丟了的顏面給找補回來。這天下午,孫輕帶著幾個身手好的下屬從贊皇山中出來,順著濟水南岸向房子縣靠近,想要摸一摸縣內守軍的動向。

    孫輕一行悄悄來到一處河灘邊時,忽然聽到前方有嘩啦嘩啦的水聲,於是憑藉自己身輕如燕的本領攀爬到一棵大樹上面,借著天黑前昏黃的光線,終於發現了河對岸的情形。

    河裡的騎兵還在洗澡,戰馬也被牽到水邊飲水和吃草,雖然動靜不大,但已經勾動了孫輕的心思。

    孫輕看得分明,河對岸那些戰馬都是上等的好馬,要是能搶過來幾匹,也算今天出來沒有落空。於是他悄悄地溜下大樹,返回到手下藏身的地方,小聲說道:“兄弟們,河那邊有幾十名騎兵,不知是從哪裡來的,他們脫了甲衣下河洗澡,戰馬被散放於河灘之上。我們從上游悄悄泅水過去,然後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每人搶一匹馬騎著就走,肯定不會被他們抓住。”

    幾個屬下紛紛點頭,對孫輕這個提議非常支持。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在孫輕的背後說道:“都別動!弓箭無情,誰動誰死!”

    孫輕的屬下順著這個聲音看去,便見一位虎軀猿臂的壯漢手持一柄騎弓,已經拉滿了弓弦,正用箭頭指著他們的頭領孫輕。

    幾個人都不是俗手,在外行走時更是格外警惕,對方能夠在大家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逼近上弦,那就說明來得這人身手十分了得。

    孫輕穩住心神,背對來人說:“不知哪裡來的好漢?在下黑山孫輕,平難中郎將張燕大人麾下小帥,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拿弓逼著孫輕的人,自然是過河警戒的太史慈。別說是孫輕,就是張燕本人今天來了,他也只有被捉的份。

    太史慈對孫輕說:“你們方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是河對岸那一隊騎兵的統領,你們想要渡河搶馬,這事估計不成。不過你們若是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回頭我就送你們幾匹好馬。”

    孫輕說:“山野之人,沒見過好馬,動了心思,卻讓這位大人見笑了。不知大人有什麼問題?”

    太史慈放下弓箭,走近幾人身前,說道:“黑山張燕被袁紹擊退之後,現在藏身何處?”

    幾個人見太史慈對孫輕的威脅解除,於是悄悄向孫輕使了一個眼色。

    孫輕緩緩轉身,面對太史慈,說道:“你想知道我們首領的藏身之處?那得問我……手……中……刀!”

    孫輕的話音還未說完之前,就忽地抽出腰刀,狠狠一刀向太史慈劈了過來。

    下一瞬,孫輕的幾個手下便看到他們的頭目被太史慈一腳踹飛,忽地一下就落進了河水之中。

    幾個傢伙頓時急眼,一起圍攻太史慈,結果被太史慈幾腳撂倒,一個個趴在地上痛的打滾。

    河對岸的士兵忽然看見一個人影飛進河中,頓時一片警惕,有人立即沖上河灘,顧不得身上還是絲縷未掛,拿起騎弓就向河中瞄準。

    孫輕在河水中大喊:“好漢們快快停手,在下服啦!”

    被太史慈胖揍一頓之後,孫輕和他的手下老實不少,被提溜到河岸上之後,開始認真回答太史慈的問話。

    太史慈說:“我是幽州牧劉伯安大人派來增援冀州的,我們的目標是袁紹,不是黑山軍。你現在不必懷疑我的身份,如果我是袁紹的人,現在你們都已經是死人了!這次我率隊出來就是為了尋找你們的主力,商量如何聯手對付袁紹。”

    孫輕聽完太史慈的介紹,心中的警惕減少一些,說道:“還請太史統領饒恕在下剛才的不敬,我們的大統領這次出山另帶一支隊伍,與我們在贊皇山上的隊伍並不在一處,至於如今具體藏身在何處,我也不知曉。”

    太史慈知道對方還是不願向自己透露張燕的蹤跡,於是說道:“我這裡有一封冀州治中審正南和常山相孫大人聯名寫給你們大統領的書信,我希望你能以最快的速度交到他的手中。袁紹勢大,很難對付,如果我們三家不聯合起來,到時候會被他各個擊破,誰都落不下好來。”

    孫輕伸手接過太史慈遞出的書信,沒有多說什麼,帶著手下離開了河邊。

    走出十幾步之後,孫輕回頭,對太史慈說:“不知太史統領對上袁紹麾下猛將文醜和高覽時,可有勝算?”

    太史慈淡然一笑,答曰:“文醜不過一匹夫爾,高覽也就是徒有虛名,若是被我遇上,自然不會輕饒!”

    “還請太史都尉在這附近等候兩日,屆時我會親自將大統領的意思帶回來。”

    孫輕說完這句,漸漸隱身于叢林之中,不見了蹤跡。

    當日夜裡,太史慈將隊伍藏匿在濟水北岸一處隱蔽的河灣邊上,進行休整。第二天日間,太史慈帶著隊伍仔細偵察了濟水兩岸上下三十裡的地形,順手還幹掉了房子縣派出來的十幾名偵察遊騎。

    到了夜間,太史慈隻身一人來到了房子縣的城牆外面,繞著城郭轉了一圈,然後安然無恙地返回營地。城頭上的守卒聽到下麵動靜,便用弓箭向下射擊,全都被太史慈躲了過去。

    第三日傍晚,孫輕帶著一百人的隊伍來到濟水。

    再度相見,孫輕對太史慈客氣許多,他拿出一封書信交給太史慈,說道:“大統領已經同意了三方聯手對付袁紹的提議,不過他希望你們能夠拿出一個具體可行的計略來,不然只是徒逞口舌之能,解決不了實際的問題。”

    太史慈略作思索,說道:“此事十分重大,容我返回元氏稟報鮮于都尉。此地便作為接頭之處,三日之後,你來這裡等消息。”

    兩撥人於是分開,孫輕返回贊皇山,太史慈返回元氏。

    下午時分,太史慈走到距離元氏城還剩三十裡時,忽然發現地面上有大隊兵馬走過的痕跡,於是心中警兆頓生。他循著這些痕跡再往前走了五裡,結果發現了前出設伏的文醜部!

    太史慈發現文醜的部隊時,藏在高處的暗哨也發現了太史慈,於是立即有一隊兵馬沖出來堵截太史慈。

    到了這個時候,設伏的文醜擔心忽然出現的這一小隊騎兵前往元氏示警,所以必須要將太史慈留下來。而發現了袁紹部隊的太史慈自然是非常警覺,想要立即返回元氏,將這個重大發現上報鮮於輔。

    率隊來捉太史慈的頭領名叫郭援,字叔業,乃冀州安平廣宗人,是袁紹手下一員猛將,自幼喜歡舞槍弄棒,長得威猛剛健,相貌醜惡猙獰,使一杆月牙戟,弓馬十分純熟。

    都說文醜是個醜八怪,實際上這郭援比文醜還要難看,也不知道喜歡以貌取人的袁紹當初怎麼就收攬了這貨。

    郭援帶著兩百騎兵前來阻殺太史慈,本以為是小菜一碟,結果卻是一腳踢到了鋼板上面。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21:34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六八章 各有算計


    當太史慈看到一個手持月牙戟的醜鬼張牙舞爪地朝自己疾馳而來時,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次出來聯絡黑山軍,太史慈的衣著打扮跟普通士卒相似,沒有弄的太過張揚,更沒有攜帶孫禮那柄死沉死沉的鋼柄長槍,而是只帶了兩柄單手戟和一張騎弓。趙雲送給他的明光鎧和那匹白馬倒是被太史慈帶到了冀州,不過為了出城方便行事,現在都放在了元氏城內。

    太史慈所學武藝駁雜,他既善於使用長戟和小戟,也能夠使用長槍,在弓箭射藝方面也是十分厲害,屬於典型的多面手。單就這一點而論,他與趙雲倒是非常的相似。趙雲也是使用各種武器的多面手,不僅一身槍術了得,在劍術和弓箭方面也是深藏不露,遠非常人能夠想像。

    看著敵軍營內忽然沖出來攔路的這二百騎,太史慈面色沉靜地對身邊騎兵們說:“兄弟們,今日便讓袁紹賊軍領教一下幽州精騎的厲害!”

    五十名騎士於是同聲高呼:“願隨大人,同戰敵軍!”

    太史慈使勁一夾馬腹,向著沖過來的郭援迎頭對上。

    “吾乃袁公帳前先鋒郭援,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號!”郭援揮動月牙戟,遙指太史慈,在馬背上大喝一聲。

    太史慈在幽州時吃過關羽一邊打招呼一邊動手的虧,此時遇見了郭援,口中喊道:“某乃東萊太史慈!”在回話的同時,太史慈催馬的速度更快,一點沒有停下來與郭援嘮家常的意思。

    郭援從未聽說過太史慈這號人物,心裡有些納悶,卻見對方向自己猛衝過來,於是趕緊打馬應戰,結果在速度上慢了半拍。

    太史慈逼近郭援的時候,操起一柄手戟就朝郭援的面門猛擲過來,速度和力量都非常恐怖。

    郭援也是從小玩戟長大的,見來將是個使戟的高手,急忙揚起手中月牙戟朝著太史慈飛射出來的小戟拍下。

    太史慈的手戟被郭援砸到地上時,他與郭援正好馬頭相遇,說時遲,這時快,只見太史慈一個向右前方探身,伸出右臂一把抓住了郭援伸出來的長戟前柄,然後左手忽然鬆開馬韁,拿起另外一柄手戟,朝著郭援的右臂就是狠狠一下。

    郭援右臂被太史慈的手戟劈中,頓時鮮血四濺,痛得大呼一聲,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握戟的右手。

    太史慈一擊得手,順勢奪過郭援的月牙長戟,然後朝著郭援身後的士兵們猛衝過去,頓時又是一陣血雨腥風。

    跟隨在太史慈身後的五十名騎兵,手持斬馬刀與攔截的袁軍騎兵狠狠撞到一起,錯馬奔行之間便殺死和斬傷敵兵數十人。

    已經鑿穿敵軍的太史慈大吼一聲:“莫要戀戰,隨我突圍!”

    喊完這句,太史慈催馬向東疾馳,帶著手下漸漸遠去。

    等到文醜帶著大隊人馬圍攏上來時,太史慈已經率隊沖出去數裡之地,再想追擊已是來不及。

    郭援丟了武器,右臂傷口深可見骨,鮮血如注,卻顧不得這些,趕緊來到文醜面前請罪。

    “卑職無能,沒有攔下敵騎,請將軍責罰!”

    文醜看看郭援流血的右臂,歎氣說道:“也不能全怪你,是我輕敵了,只派兩百人出來攔阻。可知那個傷了你的敵軍頭目名姓?”

    “啟稟將軍,那廝自稱東萊太史慈,卑職此前從未聽說過。”

    “太史慈?這個名字實在陌生。看來我們在這裡伏擊鮮於輔的計畫要落空了,來人呀,立即前往千秋亭向主公彙報此事!”

    太史慈沖出敵軍攔截,帶著手下縱馬急馳二十裡,然後停下來清查人數,發現只有六人沒有跟上,傷亡倒也不大,於是折向西北,趕回元氏報訊。

    鮮于輔得知太史慈已經與黑山張燕的人取得了聯繫,非常高興,但他對於忽然出現在高邑西北方向三十裡外的袁紹大軍卻是不解,於是急忙將審配和劉政請進帳內,一起分析袁紹的意圖。

    這就是鮮於輔的優點和長處了,他的各項能力或許不是很突出,但卻不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容易聽得進別人的意見和建議,所以甚少犯錯,踏踏實實地做好了每一件事情。

    審配聽到袁紹的部隊忽然出現在元氏通往房子縣的道路附近,不由皺緊眉頭,默默思索起來。

    劉政仔細詢問太史慈與孫輕接頭的經過,還有房子縣周圍的情況,拿出行軍地形圖在上面認真地標記起來。

    劉政的這個動作或者行為,顯然是受到了李嚴的啟發和影響。如今劉和身邊的人,個個都養成了互相學習的好習慣,對於劉和提出來的一些新知識,大家都是格外用心,生怕落後。

    “誠弼,以我之見,只怕袁紹這次是盯上你的部隊了。”審配緩緩說道。

    鮮於輔面色嚴肅地點頭,說道:“還請審治中明示。”

    審配說:“從袁紹派出一支大軍靠近元氏設伏,可以證明他已經獲悉你率軍進駐元氏的準確消息,如果他只是為了阻截你救援高邑,理應大張旗鼓地將部隊擺在高邑附近,迫使你輕易不敢前去救援,而不是躲躲藏藏地將部隊隱匿起來。如今袁紹的軍隊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是想趁你率軍馳援高邑的時候從後面斷了你的退路,至於他為什麼要斷你的後路,估計是眼紅你帶來的近萬匹戰馬吧。”

    劉政此時插話說道:“袁紹起兵以來,一直缺少戰馬,如今他的另外一支主力部隊正在並州用兵,顏良和高幹面對擁有大量騎兵的南匈奴和河西羌人,確實需要組建一支人數眾多的騎兵部隊。”

    鮮於輔怒了,罵道:“這個直娘賊!他缺戰馬就要來打我的主意?真以為我們這次過來就是遊山玩水的?我還覺得自己缺少步兵呢!”

    太史慈開口說:“以我愚見,袁紹的意圖既然被我們識破,他一定會調整策略,但輕易不會打消吃掉我們這支騎兵的念頭。如今高邑危如懸卵,是否可以抓住袁紹覬覦我們這支騎兵的弱點,做一些謀劃?”

    太史慈的話直指要害,讓眾人再度陷入思索之中。

    正在這時,卻聽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外而來:“人都在呢?看來我到的不算晚!”

    眾人抬頭,便見徐邈精神抖擻地走了進來。

    “景山,你在真定的事情忙完了?”鮮於輔問道。

    “呵呵,一點小事,都忙完了。”徐邈一臉的輕鬆,似乎他從真定招募三千青壯不過是打了個哈氣一般容易。

    徐邈的屁股還沒坐熱,常山相孫瑾火燒火燎地趕了進來,對著徐邈大吐苦水:“徐軍師呀,你這一下子帶回來三千新兵,又是要吃,又是要喝,還要兵器甲胄,我從哪裡給你弄去?”

    “三千新兵?”帳中幾人都是一臉愕然地看著徐邈。

    徐邈於是一臉得意地帶著眾人出了中軍大帳,來到城中一處臨時開闢出來的校場,指著台下密密麻麻三千新兵,說道:“公子曾說真定出猛士、出好兵,這次來了冀州,我便順道替他招募一批,你們覺得咋樣?”

    大家看看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孫瑾,一個個都憋著笑,心裡樂開了花。

    妥善安頓好這三千真定新兵,眾人再度返回帳內議事。

    審配說:“徐軍師及時趕回,而且還帶來了三千步兵,讓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眾人頓時屏神靜氣,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審配的計略。

    太史慈返回元氏報訊不久,文醜派往千秋亭的信使也將設伏地點暴露的事情報告了袁紹。

    袁紹聽了自然生氣,但也不好過多責怪文醜,畢竟這個忽然從南面冒出來的太史慈,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軍師田豐心思縝密,立即發現了問題所在,於是對袁紹說道:“主公,在下以為那太史慈出現的大有問題,很有可能是在文將軍的部隊未到之前,便已從元氏趕往南邊。至於他去南邊的原因,不外乎有兩個:一是偵察房子縣附近的地形,為偷襲我們的糧倉做準備;二是與黑山賊軍暗中取得聯絡,伺機共同對付我軍。”

    “如今我軍的行跡已經暴露,不知元皓先生可有什麼妙計?”袁紹問道。

    田豐說:“在下以為,需將文將軍的一萬兵馬立即調至房子縣境內,防止鮮於輔和黑山賊眾聯合起來斷我們的糧道。我軍留在千秋亭和五成陌的部隊則立即聯合起來佯攻高邑,然後將消息向癭陶和元氏散佈,吸引鮮于輔和張郃率軍來援。只要他們按捺不住,出兵救援高邑,到時候我們就有機會伏擊鮮於輔或者解決張郃!”

    辛評贊曰:“元皓先生此計高明!將鮮于輔、張燕和張郃三股勢力全都料算了進來!”

    田豐臉色平淡地說:“不過是因勢利導而已,算不得什麼妙計。”

    袁紹於是立即派人給文醜傳令,命其率領部眾南渡濟水,將部隊埋伏在房子縣附近,一旦發現黑山賊眾或者鮮於輔的部隊前來偷襲,便對其發動猛烈打擊!

    袁紹北上時,共計出兵五萬,他自領了三萬,麴義率領兩萬,現在部署在千秋亭的部隊大概還剩一萬三千多人,部署在五成陌的麴義部大概還有一萬六千多人,加起來就是三萬,依然處於絕對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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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21:35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六九章 勇不可擋


    田豐作為頂級謀士,位列三國十大謀士之中,其智並不輸于郭嘉和賈詡等人。他在把握大勢方面猶有過人之處,曾經力勸袁紹早日圖謀許都,奉迎天子,佔據政治上的主動,結果沒有被袁紹採納。

    田豐僅從文醜軍發現一支小股敵軍騎兵的消息,就能敏銳地察覺鮮於輔的意圖,而且建議袁紹立即做出新的兵力部署,死死抓住高邑城來做文章,用堂堂正正之謀對付敵軍,實在是厲害。

    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田豐猜中了鮮於輔的意圖,卻沒有猜到鮮于輔奉劉和之命死保韓馥的決心!

    審配給鮮於輔的建議很簡單,那就是趁著文醜孤軍前來的有利時機,立即集合元氏城的所有部隊,攻打文醜!

    或許,換做別的勢力和將領帶隊前來支援韓馥,還會考慮兵力損失的問題,畢竟這是幫人打架,不見得要用全力,但是鮮於輔卻沒有考慮這個問題,因為他帶來的六千騎兵當中,有一半是公孫瓚的降兵,有三千匹戰馬是從公孫瓚那裡劃拉過來的。

    既然文醜想要埋伏鮮於輔,來個關門打狗,那麼鮮於輔為何不能來一個以硬碰硬,徹底打亂袁紹的部署呢?別忘了,鮮於輔現在可以調動的兵力已經是六千騎兵外加五千步兵,不僅在總數上超過了文醜,而在整體戰力上也是超過了文醜軍。

    當日夜裡,文醜軍原地紮營,等候袁紹下達新的指令。

    也是當日夜裡,元氏城內一片忙碌,所有人都在忙著為大軍出征進行準備……

    翌日清晨,鮮于輔率領大軍出城,不僅帶走了六千休整充分的騎兵,還帶走了三千真定新兵和兩千孫瑾拼湊出來的郡兵。

    大軍出征之前,徐邈帶著一群“宣傳骨幹”站在城頭上,對著下麵的士兵們一遍一遍的喊:“兄弟們,你們是幽州最強悍的騎兵,你們曾經打的鮮卑人和烏桓人屁滾尿流、哭爹喊娘,你們在馬背上出生入死,縱橫馳騁!”

    “如今有人把你們當成了可以隨意宰割的魚腩,聲稱要將你們全殲,然後搶走你們的戰馬,剝下你們的鎧甲,還要把你們的腦袋割下來掛在高邑城頭!”

    “兄弟們,還等什麼?趕緊出城去將袁紹麾下那群雜魚解決了吧!兄弟們,還等什麼?讓冀州百姓看看誰才是純爺們,真漢子!”

    可歎一代“文藝青年”徐公子,為了鼓舞士兵們的鬥志,不知何時竟然學會了滿嘴的粗話,還樂此不疲,渾然不覺。

    這天上午,文醜收到袁紹下達的軍令,於是命令大軍拔營,準備向南行進,趕赴房子縣。

    半個時辰之後,文醜軍開始緩緩移動。

    便在此時,遠處傳來沉悶的轟隆聲,地面開始震動,一道巨大的塵柱開始飛舞飄蕩。

    “報——!啟稟將軍,五裡外發現大隊騎兵!”散在週邊的偵騎匆忙趕回來向文醜報告。

    敵軍來的實在太過迅速,就算這些偵騎實際上是在十裡外警戒巡視,但當他們趕回來報信時,已經讓敵軍逼近了至少五裡。

    “什麼?敵軍人數有多少?”文醜大驚,急忙問道。

    “至少超過五千!”

    “傳我軍令,立即停止行軍,佈陣迎敵!”文醜知道此時躲避和撤退已經來不及,只好硬著頭皮迎敵。

    遠處,滾滾塵土之中,太史慈一臉的興奮,他今日穿上了明光鎧,騎上了“白龍馬”,手中還拿著一杆趁手的月牙戟,似乎為了等待這一戰,已經憋足了勁。

    鮮于輔身為主將,本該留在後續趕來的步兵當中居中指揮,但卻不顧劉政和徐邈的阻攔,也是身穿劉和為他量身定做的明光鎧,頭戴一頂嶄新的兜鏊,威風凜凜地隨騎兵大軍一起出戰。

    六千騎兵奔騰時的景象,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萬馬奔騰”,絕對不是昨日文醜派出的那兩百小股騎兵造成的聲勢可以比擬,凡是親眼所見,身臨其境的人,絕對會被震懾心魄,尤其是身處原野之中沒有了城池掩護的步兵。

    文醜還在指揮大軍佈置防禦陣型,太史慈便已率領騎兵沖到了眼前,他高聲下令:“鑿穿隊型,隨我殺敵!”

    一令已畢,太史慈揮動長戟向文醜所處的位置發起衝鋒。

    文醜急忙下令:“弓箭手準備,給我射!”

    一陣雜亂的箭雨射出,射中了一些正在高速衝鋒的騎兵,但更多的騎兵依然勢不可擋地沖了過來。

    “長槍兵,速速攔住敵軍先鋒!”

    淩亂的槍林還沒有樹好,高速奔騰的戰馬就踩踏了上來,有騎士被刺中,滾落馬下;有戰馬被刺中胸腹,發出淒慘的悲鳴;有槍兵被馬蹄踩踢倒踩翻,甚至踩爆了頭顱和肚腸,白的、紅的、黃的,流了一地……

    近萬騎兵的衝鋒,猶如滾滾洪流,只要不是遭遇城牆和車陣這樣堅固有效的阻擋,除了打頭的死傷一些,後續的部隊會很快沖進步兵方陣,然後佔據速度和高度的優勢,用斬馬刀砍瓜切菜一般收割人頭。

    太史慈的衝鋒十分悍勇,阻擋在他前面的任何敵人都被月牙戟劈成了屍體,而敵軍刺向他身體要害部位的長槍則被明光鎧全都擋下。

    文醜在中軍位置看見了太史慈手中那杆月牙戟,忽然想到了什麼。

    “太史慈,納命來!”說完這話,文醜揮舞長刀,朝著太史慈猛地衝殺上來。

    太史慈看得分明,面前出現的這個醜貨不是郭援,身上還穿著將軍一級的服飾,於是更加興奮,撇開雜兵不殺,催馬來戰文醜。

    “醜鬼,納命來!”

    長戟與大刀狠狠地在半空之中碰撞,激點火花。

    太史慈與文醜激烈交手,鮮於輔卻是在中軍位置處指揮大軍繼續衝鋒,絲毫不受影響和干擾。

    右臂受傷的郭援,看到成千上萬的騎兵沖過來時,心裡已經涼了半截。而當他看到傷了自己的太史慈拿著自己的武器上下翻飛地屠戮本軍士兵時,沒來由的襠下忽然生出一股尿意。

    文醜與太史慈激戰正酣,郭援卻趁亂向東面逃走,生怕被趕上來的幽州騎兵斬于馬下。

    “殺啊!讓這幫雜碎看看我們幽州騎兵的厲害!”

    “沖啊!殺光袁紹手下這群走狗!”

    一個集群式的衝鋒結束之後,文醜軍,徹底潰散……

    大軍潰敗,猶如堤壩崩塌,根本無法預知會在哪裡出現第一處缺口,但當缺口出現的時候,下一刻就是徹底的傾瀉,誰也無法阻擋。

    身處潰兵洪流之中的文醜,心生退意,且戰且走,想要躲過太史慈的纏鬥,奈何卻是遇到了一個能跟關羽硬扛近百招的狠角色,所以註定了悲催的命運。

    太史慈越戰越勇,他把當初跟關羽對陣時因為武器不順手的憋屈心情全都傾瀉到文醜的身上,招招都是兇狠致命,只打得文醜手忙腳亂,慌了心神。

    雙方又打了數招,太史慈忽然右手握戟,抖出一朵戟花,虛劈文醜,左手卻是往後背上一摸,順手抓出僅剩的一柄手戟,狠狠地向文醜丟了過來。

    文醜被太史慈忽然擲出的手戟擊中了胸口,慘叫一聲,滾落馬下。

    太史慈於是放聲高呼:“文醜落馬,降者不殺!”

    “文醜落馬,降者不殺!”山呼海嘯一般的呼聲響徹原野。

    太史慈喊完這句,卻是翻身下馬來到文醜落馬的地方,然後伸手探了探文醜的鼻息,然後對身邊騎兵說道:“你們幾個過來,把此僚抬出去,找個醫者趕緊救治,千萬莫要讓他斷了氣!”

    幾名跟隨太史慈一起衝殺的騎兵於是將文醜抬上馬背,牽著離開了戰場。

    鮮于輔看到文醜軍潰散之後,便指揮部隊轉圈地抓捕四散逃竄的俘虜,對於那些已經逃遠的士兵則不去理睬。

    等到劉政和徐邈率領五千步卒趕到時,戰鬥已經完全結束,該抓的已經全被抓住,能逃的已經逃走,需要救治的也正在接受緊急的止血和包紮。

    劉和在三戶亭就開始指導士兵們使用經過高溫消毒的止血繃帶包紮傷口,到了幽州當然不會忘記這個簡單易學的戰場救治手段,所以給士兵們都配備了應急用的止血繃帶,雖然品質無法跟後世那種高級貨相比,但在緊急關頭卻能挽救人命。

    鮮於輔將抓獲的四千多俘虜交給劉政,將受傷和陣亡的近兩千士兵交給徐邈,然後帶著部隊繼續向南追擊。

    向東逃跑的郭援運氣不錯,沒有被幽州騎兵抓住。他帶著僅剩的五百多騎兵一口氣逃回千秋亭,然後連滾帶爬地來到袁紹軍中,將文醜軍遭遇鮮於輔猛攻的消息報告了袁紹。

    帳中眾人聽了這個消息之後,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無法想像鮮於輔竟然以破釜沉舟的勇氣,毫不吝惜騎兵的死傷,毫不顧忌袁紹主力就在附近的事實,悍然發動了對文醜軍的突襲!

    這一次,就連一向沉穩的田豐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快說,文將軍現在哪裡!”袁紹朝郭援大吼。

    “主公息怒,卑職只顧著帶領騎兵撤離,並不知曉文將軍的下落。”郭援膽戰心驚的小聲回答。

    袁紹暴怒之下,下令:“來人呀,將這貪生怕死之輩拖出轅門斬首!”

    “主公息怒,刀下留人!”辛評急忙出語挽救郭援。

    “主公,郭都尉昨日負傷,已經無力作戰,今日文將軍的部隊被幽州騎兵沖散,他能帶回來五百多騎,也是難得,暫且留他一條性命,日後將功贖罪。”田豐也出語勸說袁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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