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之幫爹當軍閥 作者: 終南道(連載中)

 
e010203 2014-2-14 15:09: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97125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08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二零章 幸福來的太突然


    大公子並未等太久,第二日上午就有許多消息傳回了營地,其中有一條讓劉和傻笑了半天。

    “哈……哈,尼瑪,太可樂了!軻比能趁著閻柔欲占寧城的時候,偷襲了廣寧城,然後又選擇向北越過白山撤退,正好路過閻柔的勢力範圍……哈哈,閻柔這個二逼,這次真是偷雞不成蝕了好幾把米啊!”

    劉和揉著笑痛了的肚子,自顧自地傻樂,卻發現李嚴和趙雲表現的不像自己這麼高興,似乎沒有意識到現在的大好形勢。

    李嚴等劉和不笑了之後,慢悠悠地說道:“公子,你不覺得這次實在僥倖的很麼?若不是我們準備充分,攜帶了大量軻比能沒有想到的秘密武器,或許我們此時已經被鮮卑人丟進歠仇水裡喂魚了!”

    “不會吧!有這麼嚴重?”劉和眨巴著眼睛,訕訕地說。

    李嚴有些鬱悶地向劉和解釋說道:“我的大公子啊!按照太傅大人與閻柔的約定,只要發現軻比能從寧城出動,閻柔就必須從廣甯出發前來支援我們的糧隊,上次子龍接應鮮于都尉就是如此。可是這次閻柔為何不來,反倒是去占寧城呢?因為他和軻比能事先已經達成了某種協定,他是想要看著咱們被軻比能殲滅啊!”

    “按你這麼說,那他為何還要讓胞弟閻志前來向我們報訊呢?”

    “那是因為他擔心我們敗得太快,達不到消耗軻比能兵力的效果,所以將軻比能的意圖透露給我們。他這麼做,還是為了自己著想!如果我們突遭襲擊,軻比能輕易得手,那麼閻柔就沒有能力從軻比能的手中搶走糧草,而若是我們給軻比能造成重大傷亡,佔據了甯城的閻柔絕對不會跟軻比能客氣!”

    經李嚴這麼一分析,劉和終於想明白了。他轉頭看著一直沉默的趙雲,問道:“子龍也是這麼認為的麼?”

    趙雲點頭,輕聲回答:“公子,如果這次不是我們反擊成功,那麼獲利最大的人就是閻柔。他不僅可以兵不血刃的奪下寧城,而且還能從軻比能手中搶走這一批數目龐大的糧草和軍資,到時候太傅大人還無法指責他的不對。”

    劉和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他擰緊眉毛沉聲說道:“也就是說,如果這次我們在此地被鮮卑人截殺了,幾千士卒和幾千民夫等於是白死?而這筆賬只能記在軻比能的頭上,他閻柔非但無錯,還是替我們報仇的英雄,還是收復甯城的英雄?”

    李嚴和趙雲一頭,對公子的反應“及時”表示感激。

    劉和咬牙切齒,有些悻悻地說道:“他奶奶滴!剛才我還說閻柔是個二逼,其實我特麼……”

    還好,大公子最終還是忍不住了,沒有在人前自認是個“二逼”。

    劉和問李嚴和趙雲:“你們說,現在又該怎麼辦?是繼續前往馬城,還是進駐廣寧城?又或者向馬城和寧城傳訊,讓那邊派兵支援孫禮?”

    “立即進駐廣寧,不給閻柔回頭的機會!”李嚴如是說。

    “軻比能已經撤走,馬城和寧城的兵力足夠,孫禮僅率一千騎兵,恐怕無法震懾白山烏桓部落。”趙雲如此分析。

    “好,我們馬上去廣寧城!”劉和搓著手,一臉的興奮與期待。

    “公子莫急!如今歠仇水雖然處於枯水期,深處不過頸,淺處不過膝,可馬車與牛車依舊無法通過,因此需要臨時在河中搭設一座木橋。”李嚴趕緊出言提醒。

    “那可如何是好?廣甯那邊只有孫禮的一千騎兵,萬一閻柔回過頭來,他怎麼頂得住!”劉和有些著急。

    趙雲提議:“不如這樣,由我先率領兩千騎兵押解著鮮卑俘虜渡到河的對岸,然後派人在廣寧與營地之間來回傳訊,如果閻柔回頭,我便率軍前去支援孫禮,如果閻柔一去不返,我便在河那邊等待浮橋架起之後,護送公子前往廣甯城。”

    李嚴補充說道:“這也只是權宜之計,建議公子立即向太傅大人稟報此事,請他調整廣甯城、甯縣、馬城、高柳四地的防守兵力和統軍將領,形成較為均衡的防線。”

    “好!我這就給父親大人寫信彙報此事。架設浮橋的事情,便交給正方;看管和轉移俘虜的事情,則交給子龍。”

    “公子,我向你推薦一人,由他攜帶你的書信親自前往馬城向太傅大人彙報。”

    “哦,子龍又要向我推薦何人?”

    “便是這次隨你同行的馬台,我覺得此人做事踏實,可以協助夏侯蘭共同鎮守一城。”

    “嗯,言之有理,夏都尉年輕氣盛,正缺少一個老成持重的副手。我會在書信之中向父親推薦此人。”

    當日夜裡三更時分,馬台懷揣著公子的親筆書信出現在馬城之下。

    城中已經睡下的劉虞,聽聞兒子派來了信使,急忙起身,命人將馬台迎進城來。

    劉虞看完劉和的書信之後,仔細詢問馬台這幾日間在糧隊營地附近發生的所有事情。馬台作為曾經的一縣議曹,雖然官職比劉虞低了不知多少級,可在應答方面卻不含糊,做到了口齒清楚、重點突出、表述準確,讓劉虞多少感覺意外。

    聽完馬台的詳細回答,劉虞有些難以置信地自語:“吾兒果然如此厲害?竟然僅憑五千兵馬就令軻比能大敗而歸?”

    “啟稟大人,公子確實有神鬼莫測之智,不僅算准了鮮卑人的進攻時間,而且連進攻的方向都推測無誤,否則也無法利用小小的一些鐵蒺藜,便讓鮮卑人吃盡苦頭!”馬台毫不吝嗇地將眾人的智慧統統推到大公子頭上。

    “好!實在是太好了!這下我就可以放心地將幾萬兵馬交予他手,放心地回薊城了!”劉虞難得地露出了欣喜笑容,終於實實在在地誇了自己兒子幾句。

    第二日,李嚴發動數千民夫從附近搬運大石,然後投入河中充作橋墩,又派人前往數裡外的野林之中砍伐樹木,劈去枝椏充作橋板,用繩索將數十根一起紮牢了,一截一截地鋪在橋墩之間。

    辛苦一日,浮橋終於建成,糧隊連夜過河,宿於北岸。

    第三日上午,龐大的隊伍向北而行,途中歇息兩回,終於在日落之前抵達廣寧城。

    期間,不見有任何敵人前來襲擾或者探查,似乎鮮卑人和烏桓人都已經撤離了這一帶。

    進了廣寧城後,劉和當眾誇獎了孫禮懂得隨機應變,表揚了首先進駐廣寧的一千士兵,這讓將士們感到歡欣鼓舞。

    安頓下來之後,劉和讓趙雲率領二十名黑甲騎士護送自己前往寧城與鮮於輔見面。這二十名身份神秘的黑甲騎士,其實就是劉和從南陽帶回來的那二十名申息軍老卒,其前身則是段煨麾下西涼騎兵。

    黑甲騎士的整體裝備要比趙雲的差一個檔次,但因為使用了高橋馬鞍和馬鐙,戰馬也被悄悄釘上了馬掌,所以整體戰力依然要高出幽州境內各路騎兵。這二十名士兵作為劉和的親衛,身份一直比較特殊,如今跟在趙雲身後護送著劉和,顯得更加威武不凡。

    廣甯前往寧縣,半日光景便到。

    劉和見到鮮於輔之後,少不得一番絮叨。敘舊完畢之後,鮮於輔帶著兩千人馬護送著劉和前往馬城,趙雲則留駐寧城。

    馬城之內,劉虞正在向夏侯蘭和馬台仔細交待:“這次我委派你二人前往高柳接替魏攸,責任重大,萬萬不可玩忽懈怠,更加不可滋生驕縱之心!”

    已經可以下地行走的夏侯蘭急忙向劉虞保證:“請大人放心,卑職一定勤勉用事,與馬議曹合力守好高柳,不讓賊人踏入半步!”

    劉虞這次重用夏侯蘭和馬台,是聽從了劉和的建議,在臨行之前幫著兒子調整幽州西北方向上的各城將領。按照劉和的意見,今後高柳、馬城、寧城和廣寧四地的守軍將領,分別由夏侯蘭、鮮于輔、趙雲和孫禮四人擔任。

    其中馬城和高柳皆在歠仇水的南岸,可以增設一名校尉,由資歷最老的鮮於輔擔任,編成一組;甯城和廣寧皆在歠仇水的北岸,往北就是白山,屬於護烏桓校尉府管轄之地,這個校尉之職便由劉和兼領,趙雲鎮守位置最為重要的甯城,孫禮和李嚴一起鎮守廣寧。

    雖然軻比能和閻柔相繼撤回白山以北,但劉和還是將麾下最為得力的將領佈置在了北線,今後不論他是否呆在寧城,只要有趙雲和李嚴一人留守,誰也無法到此隨便撒野。

    從甯城前往馬城的路程稍遠一些,有八十多裡,需要一天多的時間。劉和抵達甯城時已是正午,吃過午飯之後就趕緊催促鮮於輔動身趕路,入夜之後則宿於荒郊野外。

    劉和躺在簡陋的行軍帳內,想到明天下午時分就要見到自己的老爹,心裡惶恐之中帶著幾分期待。

    劉和降臨這個時空已經有半年之久,已經基本適應了如今的這個身份和這個時代的生活習慣,除了偶爾控制不住地爆幾句粗口,冒一些奇怪詞彙之外,總體來說並無異常。

    只是,忽然就要與歷史上的悲情人物見面,見面之後還要一口一聲“父親大人”這麼叫著,劉和覺得總有那麼一些離奇和詭異。

    唉,顧不上那麼多了,老爹就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就算跟那老頭真心不熟,該叫爹時,咱也不能含糊了!

    帳外北風呼嘯,劉和窩在鮮於輔親手為他鋪好的熊皮褥子裡面,蓋著厚厚的羊毛裹毯,胡思亂想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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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09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二一章 父子相見,一頓忽悠


    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假兒子”也得跪老爹。

    翌日下午趕至馬城的劉和,沒有見到老爹出城相迎的感人場景,只有夏侯蘭和程緒孤零零地站在城外等候著他。

    劉和轉頭問鮮於輔:“這是什麼節奏?”

    鮮於輔翻個白眼:“你還想咋的?哪有上官站在城門口吹著冷風等下屬的道理!”

    “可我畢竟是他多年未見的兒子!”劉和低聲反駁。

    “省省吧!你現在就是做了皇帝,也得進城向你爹問安!”

    “呃,貌似是這麼個理……,嘿,你剛才說啥?你這是要慫恿我謀反麼?待會進城我就告訴老爹!”

    “好啊,你要是向太傅大人彙報,我就把你這半年說的那些離經叛道的話全部抖落出來!”

    兩人拌著嘴,嘻嘻哈哈地來到了夏侯蘭和馬檯面前。

    “卑職見過公子!”夏侯蘭抱拳向劉和恭敬地行禮。

    劉和急忙上前一步,雙手扶起夏侯蘭。“元慶身上的傷痛恢復得如何?”

    “多謝公子關心,已經好了許多。”

    雖然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候,公子說的卻是真情自然,這讓夏侯蘭心裡感到一暖。

    “公子,太傅大人已在城內等候多時,抓緊時間入城吧。”程緒在一旁出語提醒。

    “好,我這就入城面見父親大人!”

    夏侯蘭和馬台在前,領著心裡忐忑不安的劉和,終於走進了劉虞的大帳。

    “不孝之子見過父親大人!父親大人心系社稷,為國為民,還請保重身體,少些操勞!”

    見到劉虞時,劉和來不及多看一眼,急忙雙膝跪地,規規矩矩地向著劉虞叩頭,然後問安。

    劉虞可是這個時代最正宗的士大夫,平時最講究的就是儀容舉止,就算劉和心裡再怎麼膩歪,此時都得按照規矩一絲不苟地走完禮儀。

    漢代時君臣相見,下官面見上官,學生拜見老師,普通百姓面見官員,基本上都是男子行攏手揖禮,女子則行福禮,並非後世那樣動不動就要跪地磕頭。但是,多年不見的兒子拜見父母雙親時,還是要雙膝跪地,以示尊敬和愛戴。

    劉虞站著坦然接受了劉和的叩首之禮,然後伸出雙手將他扶了起來,緩緩說道:“吾兒,這幾年,讓你受苦了!”

    話雖短,卻是字字深情,流露出一位父親對於兒子的舔犢深情。

    父子相見,房內再無他人,一時氣氛有些沉悶。

    只要劉虞不開口,就算劉和肚子裡裝著幾籮筐的話,此刻也不能先說。

    劉虞一臉愧疚地看著兒子,緩緩說道:“和兒,說說這幾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來的路上,劉和反復琢磨了劉虞開口可能問到的第一個問題,覺得站在父親的角度上來看,肯定還是詢問兒子在洛陽和長安的經歷,不會一上來就詢問其他事情。果不其然,還真被劉和猜對了。

    幸好劉和的記憶深處還有一些當年的殘留印象,加上自己一路上跟田疇和鮮於銀閒聊之中得到的一些資訊,所以對於如何回答劉虞這個問題倒也不覺的困難,反正就是儘量往各種危險、苦逼、屈辱、不甘、堅韌的方向上靠,將自己描述成一個忍辱負重、機智勇敢、忠誠可靠的好孩子,然後與董卓邪惡勢力進行各種驚心動魄的不屈不饒的鬥爭,始終堅定不移地站在小皇帝一邊,盡力維護小皇帝的尊嚴,照顧小皇帝的生活起居。

    前世看了許多部宮鬥肥皂劇的劉和,聯繫著歷史上曾經的記載,將董卓極力描述成一個殘暴嗜殺、荒/淫無恥、昏聵貪婪的絕世大奸賊,直聽得劉虞頭皮發麻,無法想像兒子這麼小的年紀,是如何在董卓的淫威之下活著逃出長安的。

    劉和這麼往死了抹黑董卓,當然是有自己的想法。自己這次返回幽州,可是打著天子特使的旗號,萬一老爹心血來潮,還想把自己送回長安去侍奉少帝,那他真是再穿一回的心都有了。

    劉虞聽完兒子的講述,歎息說道:“漢室衰弱如此,我們作為皇室後人,愧對列祖列宗啊!”

    劉和趕緊點頭,卻不說話。

    劉虞感慨一番,接著說道:“和兒,從你抵達冀州之後,一直都沒機會問問你,少帝此次派你前來幽州,到底要對我說些什麼話?可有密旨送出?”

    劉和心裡一緊,暗道:“終於還是來了!”

    “父親大人恕罪,天子本來有一封密旨要讓孩兒親手面呈於您,但我走到武關之前時,遇到刺客追殺,因為擔心經過武關時被守關的段煨查出,是以將之強行記在腦中,然後一把火徹底焚毀。”

    劉和“老老實實”地回答,聽起來合情合理。

    劉虞點頭,表示理解兒子這麼做的苦衷,然後問道:“那麼,你現在還記得那道密旨上都寫了些什麼嗎?”

    “請恕孩兒駑鈍,無法將原文一字不差的背誦出來,不過大概的意思卻是能夠說的上來。”

    “罷了。你從武關出來至今,已經過去半年時間,這期間又經歷了那麼多的困難和事情,有所遺忘也是正常。你便將密旨上的大概意思說於我聽。”

    劉和於是一臉鄭重地開始“忽悠”自己的老爹。

    “少帝首先感謝父親在皇室最為危難之時,還派人前往長安覲見,他讓您一定保重身體,今後復興漢室的重任還需由你來一力承擔。”

    說道這裡,劉和停下,悄悄看看劉虞的表情,發現他面露激動之色,這才繼續說道:“少帝說如今的漢室天下已經名存實亡,各地諸侯擁兵自重,解決這些問題,必須得有一支忠誠強大的軍隊,因此他希望你不要顧及宵小之輩的非議,就在北方遙領驃騎大將軍的職位,安心在幽州發展壯大,一旦實力足夠時,率領幾十萬大軍南渡黃河,西進關中,將他從國賊董卓的手中營救出來,還都洛陽,重振皇室威嚴!”

    所謂“遙領”,字面意思就是遠隔千山萬水,遙遙的認領了某項任命或官職。出現這種情況,大都是因為皇帝被奸臣賊子脅迫,詔令出不了皇宮,官印兵符送不到領受者手上,所以只好權宜行事,採取口授或者傳信的辦法,進行任命。

    劉虞聽到這裡,面露激動之色,忽然從坐榻上站了起來。

    “少帝真的是這麼說的?”

    “孩兒怎敢欺瞞父親大人!”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少帝不過十歲孩童,竟有此等遠見和氣度!看來天不亡我大漢呀!”

    劉和看著有些癲狂的老爹,心裡悄悄腹誹:哼,長安皇宮裡頭的那個小屁孩,他懂個毛線!每次見到董卓,嚇得就差尿褲子。這些話,根本就是你兒子我說的,要說遠見卓識、氣吞天下,那也是你兒子我!

    “好,既然如此,我便遙領了驃騎大將軍的職務,在幽州開府建衙,招攬文武人才,整軍備戰!一俟時機成熟,西進並州,掃除一切不臣,然後南下關中,剿滅董賊,營救少帝!”劉虞心底那一股忠君之火,經過劉和這番鼓動,燃燒的更加旺盛起來。

    “孩兒願為父親馬前卒,整軍治民、南征北戰,萬死不辭!”劉和急忙站起來鄭重“表態”。

    “好!有吾兒這句話,勝得十萬兵!”

    至此,穿越者劉和徹底露出了“虛偽”、“反動”的本質,不僅徹頭徹尾地辜負了小皇帝對他的殷殷寄託,而且“大逆不道”地篡改了皇帝旨意,更加“罪大惡極”地鼓動自己老爹自封驃騎大將軍,理所應當地扯起了軍閥之旗幟,從此走上一條擁兵自重的“奸雄”道路!

    經過最初的激動之後,劉虞繼續與兒子進行深刻、深入、深情、深邃的談話。

    劉虞問兒子:“當初趙雲聲明不顯,不過公孫瓚營內一個軍侯,而且與你毫不相干,你是如何看出來此子有上將之才的?”

    劉虞回答:“孩兒其他才能平平常常,唯獨長著一雙識人辨人的眼睛,父親有無發現,孩兒目前招攬到的人才,個個都是不凡,並無碌碌無為之輩?”

    劉虞點頭,對劉和這個說法表示認同。“作為上位者,能夠識人用人,這是最最重要的本領!你能有此慧眼,我心甚慰。”

    劉和沒吱聲,心想:不是我長著慧眼,是因為三國有名的人物我都記得,哪怕是那些現在還呈蝌蚪體,在他們老爹大腿內鑽筋的未出生牛人,我都知道!

    劉虞又說:“過完這個月,你就滿了二十,該是加冠的時候了。我一直未曾給你取好表字,今日便定下來吧。”

    劉和一聽,頓時緊張地說道:“父親大人,求你一定要替我娶一個威武霸氣的表字,千萬不要弄得文縐縐的,像這個‘子’啦,那個‘德’啦,實在太多了,簡直司空見慣!”

    劉虞見兒子如此調皮,伸手點了點他,笑駡道:“你這潑孩,哪裡這麼多的要求!”

    “我擦,怎麼聽著像是在說‘你這潑猴’呢?”劉和心裡一陣嘀咕。

    劉虞輕捋下顎鬍鬚,頗為自得的點點頭:“嗯,便給你取表字為‘世仁’吧!”

    劉和當場石化:“啥!劉世仁?皇室後裔劉世仁?簡稱就是皇世仁?”

    劉虞把臉一沉,瞪著劉和說道:“就這麼定了!世仁,意為世之大同,仁愛和睦,暗合王道之意,乃是頂頂霸氣的表字,你就不要挑三揀四了!”

    劉和一臉委屈,撇著嘴說:“多謝父親賜字!”

    給兒子取好了表字,劉虞忽然又想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於是說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眼看你將弱冠,也該娶妻成親,生兒育女。我們這一脈劉氏後人,子嗣單薄,我的膝下只有你們兄弟二人,如今傳宗接代的重任便要落在你的肩上了!”

    劉和搔一搔腦袋,有些扭捏地說道:“啟稟父親大人,婚姻大事自當由父母做主,但是也有例外之時,比如有情男女相識在前,雙方父母於是玉成好事,結果婚姻美滿幸福。”

    劉虞一聽兒子這話,就知道有情況,於是問道:“聽你這麼說,是看上哪家的女子了?”

    “呃,算是吧。至今看上了兩家,其中一家是冀州鄴城的甄氏之女;另外一家是潁川唐氏之女,還請父親大人定奪。”

    “這事不急,你將這兩家的情況寫在紙上,待我返回薊城之後,立即派人前去打聽,若是門戶能對上,為父也不阻攔,便替你娶進門來。若是小門小戶、聲譽有損,那你就別怪我另尋他家!”

    劉和心想:鄴城甄家也是挺上檔次的官宦人家,小美女甄宓現在應該還沒有被袁尙那只豬頭拱掉。而潁川唐瑁更是當過一郡太守,他女兒唐姬如今寡居在家,弄過來做個妾,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別忘了,老子如今可是太傅之子!未來還是驃騎大將軍之子!我本人更是要走馬上任護烏桓校尉,試問天下誰比我還牛逼?

    既然遲早都要討老婆,那咱就娶洛神美女和曾經的皇帝媳婦!

    什麼!說我們沒有感情基礎?這年頭特麼的誰不是先結婚後戀愛啊!想我劉大公子那也是玉樹臨風、風流瀟灑、灑脫不羈,啥樣的妹子不能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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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二二章 軍閥之心


    劉和在馬城陪著老爹呆了四天,直到等到被夏侯蘭和馬台替換回來的魏攸,劉虞這才準備離開。

    魏攸,字良平,右北平人,是劉虞帳前東曹掾,曾經力勸劉虞不要對公孫瓚動武,認為公孫瓚尚有利用價值,在劉虞帳前幕僚當中,還算有些軍事頭腦。

    這次軻比能來犯幽州,劉虞麾下可用的將領捉襟見肘,危急關頭,只好命令魏攸率領一萬兵馬入住高柳,要求他堅守不出,莫要出城與鮮卑人作戰。現在看來,魏攸還算稱職,一直很好地貫徹了劉虞的意思,不僅守住了高柳,而且麾下一萬士兵人心穩定,沒有異變。

    當然了,高柳一萬守軍能夠如此輕鬆,也是托了北線趙雲、夏侯蘭、鮮於輔等人的光,若不是這些將領奮勇作戰,死死頂住了鮮卑人南下的腳步,估計魏攸現在也不好受。

    魏攸返回馬城時,帶回來兩千兵馬,使得馬城原本稍顯薄弱的兵力得到了補充和加強。如此算來,高柳駐兵八千,馬城駐兵七千,寧城駐兵六千,廣寧駐兵五千,合計為兩萬六千人。

    劉虞當初南下冀州時,率領了三萬兵馬,這兩個多月來總共折損四千餘人,前後殲敵累計七千餘人,俘虜五千餘口,可謂損失輕微,戰果輝煌!

    大概數字統計出來之後,劉虞看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實在無法想像這次的戰事怎麼進行的如此順利,不僅讓軻比能大敗而退,同時還趕跑了閻柔,將幽州西北部處於外長城至內長城之間的兩郡之地徹底奪了回來!

    所謂的外長城,便是西起高柳,經馬城、寧城,然後接連白山的週邊長城;內長城則是從涿郡西北閻鄉開始,經五阮關過淶水,再過灅水,然後連接軍都山的先秦燕國時代就開始修築的長城。

    外長城與內長城之間便是代郡和上穀郡,這兩郡也是迄今為止從未被公孫瓚的兵馬染指過的地方。守住了這兩郡,劉虞等於擁有了一塊穩定的根據地,其戰略意義非同尋常。這也正是劉虞親率大軍駐守馬城,拼死抵禦鮮卑人入侵幽州的根本原因。

    魏攸返回馬城之後,見到了從未謀面的大公子,也見到了兩個多月沒照面的鮮于輔和公孫紀,當然還有前段時間一起在馬城吃過苦的老夥計程緒。

    等候魏攸回來的這四天裡,劉和除了吃飯和睡覺,其餘時間都陪在老爹的身邊,他將自己關於幽州的看法,關於如何整治軍隊,如何發展農業生產,如何開展邊境商貿,如何招攬人才,如何興辦教育等等諸多的想法和考慮都與劉虞做了交流和探討。

    劉虞多數時候都是笑意盈盈地聽著兒子在那眉飛色舞地講述,有的時候覺得太過匪夷所思和離經叛道,則會出語提醒和駁斥幾句,但總體而言,他對於兒子能有這樣全面長遠的思考和謀劃,還是很高興和歡喜的。

    年少輕狂,自以為是的毛病,絕大多數的年輕人都容易犯,但劉虞認為自己的兒子顯然不能歸於此類。僅從兒子在冀州時的作為,在返回薊城後的作為,以及在來馬城路途中的隨機應變,足以證明他是真的胸有經緯天地的才幹,而非紙上談兵、坐而空談的年輕人。

    因為對於兒子的認識不斷全面和深刻,所以劉虞對劉和提出的幾條意見都認真採納,有的甚至立即付諸於行動。

    首先,劉虞向朝廷起草了一封長長的奏章,其中濃墨重彩地講述了此次對抗鮮卑入侵的大捷,然後違心地稱頌了董太師在長安的作為,請朝廷加封董卓為大將軍;接著又向朝廷建議加封冀州牧韓馥為安北將軍,表韓馥麾下將領張郃為建忠將軍;表奮武將軍公孫瓚為青州牧,加封平東將軍;表渤海太守袁紹為並州牧,加封安西將軍;最後,請朝廷加封侍中劉和為護烏桓校尉,加封廣陽人閻柔為護烏桓司馬。

    整篇奏章之中,劉虞並未提到自己,非常自謙。但是,這封寫給朝廷的奏章,必然是要先經董卓過目的。劉虞違心的稱頌了董卓,還請朝廷加封董卓為大將軍,這可是非常難得的讓步。董卓怒殺前太傅袁隗之後,為何要將這個職務分給遠在幽州的劉虞?還不是為了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安撫士人集團。

    太傅之位,僅在太師一人之下。董卓逼著小皇帝加封自己為太師的時候,吃相有些難看,所以就讓皇帝同時封劉虞為太傅,當時就料定劉虞不可能真的來長安,最多也就是得個虛名。如今劉虞讓他加封大將軍,董卓是不是也得投桃報李,回報給劉虞一點啥呢?

    當然了,董卓對於大將軍這個職務或許不放在眼裡,如今他手握二十多萬西涼兵,控制著小皇帝和朝中一群老臣,盤踞在長安一帶逍遙快活,實際上跟自己當皇帝沒啥兩樣。

    不過,從名聲上來講,太傅劉虞請朝廷加封他為統領天下兵馬的大將軍,似乎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信都會盟的時候,劉和與公孫瓚、袁紹和韓馥都有約定,由自己父親出面幫他們向朝廷討官,而他們則一起上表朝廷為劉虞請封驃騎大將軍之職,這是一筆大家都有好處的買賣,如今劉虞又向董卓示好,只要劉和再派人在長安活動活動,基本上就可以實現了。

    王越當時在冀州與劉和分開,急著返回長安,其實就是向司徒王允彙報此事,好讓王允等忠於漢室的老臣提前知道,免得到時候跳出來出言阻擾。

    以劉和的分析,父親劉虞被加封驃騎大將軍的可能性很大,要是董卓不同意,到時候就別怪自己拿出殺手鐧來。倒是加封袁紹為並州牧和安西將軍的事情,問題比較嚴重,畢竟當初朝廷曾封董卓為並州牧,而並州又是距離長安最近的地方,實在比較敏感。

    不過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只要能讓老爹順利加封驃騎大將軍之職,今後劉虞就有了開府建衙,任命手下官員職務的權力,相當於是在黃河以北另立中央,與董卓成為旗鼓相當的頂級大佬。

    劉虞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佔據著皇室宗正的名頭,就算他在黃河以北開府建衙,私授官職,天下人也不會有太多的負面評論。到時候,只要派人四處散佈劉虞這麼做是得了皇帝的密旨,絕對可以得到許多擁護漢室的士人支援。

    只要劉虞頭上戴起“驃騎大將軍”這頂超級大帽子,劉和今後就有許多的事情可以從容佈局實施,不必擔心惹人非議,遭受來自各方面的阻擾和壓力。

    除了這封信,劉虞還給倒楣的閻柔也寫了一封信,盛讚了閻柔這次共同抵抗軻比能的做法,告訴閻柔已經向朝廷上表了,今後烏桓司馬的官職肯定歸他所有,別人想搶也搶不走。不過呢,劉虞也提醒閻柔,今後未曾收到命令時,不得私自率兵越過白山,否則便以謀逆造反論處!

    劉和建議父親在全州發佈公文,褒揚這次犧牲的士卒,向他們的家人發放一些撫恤,同時在軍都山南麓風景秀麗之地修建一處陣亡將士墓地,將犧牲士卒的屍骨運回去統一安葬。

    劉和又建議父親返回薊城之後,號召全州百姓利用冬日枯水季節抓緊時間開墾新田新地,興修蓄水池沼和灌溉水渠,栽種護土的樹林。

    劉和還建議父親繼續向天下各州發佈《納賢告示》,廣泛招攬各地人才前來幽州做事,同時讓各縣推薦具備特殊本領的各類人才,到時候全都送到護烏桓校尉府中來,劉和將有重要的用途。

    對於兒子的這些建議或者請求,劉虞基本上都點頭答應。他想到兒子今後要代替自己鎮守邊塞,對於這些並不過分的要求,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父子一起商量著忙完了這些事情,便到了分別的時候。

    這次鮮於輔率領兩千騎兵親自護送劉虞返回薊城,功曹從事公孫紀隨行,魏攸暫時代替鮮於輔繼續留守馬城,程緒則前往甯城協助趙雲。

    李嚴雖然不在劉和身邊,但他已經安排民夫轉運一批床弩和大量的秘密武器前往甯城、馬城,有了這些防守武器,從此廣甯、甯城和馬城相互可以護衛支援,鮮卑人再想來鬧事,只會受到更加無情的猛烈打擊。

    看著老爹乘坐的軒車漸漸遠去,佇立城頭的劉和竟然有了幾絲淡淡的不舍之情。雖然相處時短,但劉和從這幾日老爹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深情,明顯可以感受到一種父親對於兒子的疼愛和呵護。

    哪怕是兩世為人,相隔千年,劉和也覺得父子之情沒有任何不同,一樣值得好好的珍惜,好好的維持。

    劉和手中緊握著可以調動指揮三萬大軍的兵符印信,心裡默默對著遠去的劉虞說道:老爹放心,只要有我在,漢末最大的軍閥就一定非你莫屬!

    坐在馬車裡的劉虞,忽然心煩意亂,似乎有種被人惦記上了的感覺。他卻不知,自己本來是想做大漢忠良,可好兒子竟然盤算著讓他做那手握百萬兵馬的大軍閥!

    只是,大忠良與大軍閥,真的就不能同時兼得麼?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12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二三章 大掃除


    劉虞走後第二天,閒不住的大公子便開始行動起來。

    劉和命人把軍中所有軍侯以上的頭目全都召集起來,然後告訴他們:為了迎接新年到來,從即日起在城內開展為期五天的大掃除活動,凡是任務完成好的屯隊,除夕夜獎勵一頓酒肉,正月初一還有賞錢;凡是消極怠工的,除夕夜負責出城巡邏,正月初一負責燒火做飯!

    為了讓這些目不識丁的大頭兵明白大掃除的詳細計畫和任務包乾區域,劉和親手繪製了整個馬城的“衛生區劃圖”,還讓魏攸當眾宣讀了每日的具體清掃任務。

    第一日,對城中所有排汙暗道、茅廁等髒臭的地方進行一次徹底的清潔。重點是對淤積堵塞嚴重的地方進行疏通和消毒沖刷,清理出來的各種污穢之物,統統運送到城外東南十五裡處的一片山坳進行掩埋。

    第二日,對馬廄、營房等部位進行全面清掃、通風和消毒。消毒所用的酸酢、生石灰、雄黃、艾蒿等材料,全部由後勤倉庫提供,務必做到不留死角和盲區。

    第三日,對街道、衙署、廣場等公共區域進行清潔打掃。標準與第二日相同,可以發動城中居民一起參與,所需清潔工具由各屯自己想辦法。

    第四日,對個人衣物、兵器鎧甲、床鋪被褥等進行消毒、清洗、晾曬和收納。後勤倉庫免費供應皂角粉、消毒粉和晾曬衣物所需的繩索、長杆等工具。

    第五日,對個人的頭髮、鬍鬚、指甲、耳朵、鼻毛、腳底、肚臍等等容易藏汙納垢的身體部位進行徹底清洗和修剪。城內為官兵們提供熱水洗澡,士卒相互之間可以互助,必須將頭髮修剪整齊,將鬍鬚刮乾淨,將手腳的指甲剪短,將耳屎、鼻毛、腳底老繭等清理乾淨。

    為了確保此次行動的深入徹底,大公子特別成立了一個名叫“愛衛會”的群眾性組織,從各屯選出公道正派的士兵作為監督巡視員,分別前往非本屯所在的部隊進行蹲點檢查驗收!若是在此過程中發現巡視員相互串聯、執法不公、徇私照顧等惡劣行為,直接取消巡視資格,扣除本月軍餉,再領四十軍棍!

    不得不說,大公子實在太陰險狡詐了,為了防止大家偷懶和應付,竟然連“愛衛會”這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組織都能想得出來!

    為了不在大年三十晚上出城巡邏,為了不在年初一早上給兄弟們燒水做飯,馬城之內五千官兵就像吃了羊鞭一般興奮,他們每天從早到晚地忙乎,恨不得用舌頭將城內每一寸土地都舔上一遍……

    魏攸私下裡悄悄劉和:“公子,按例年底是要清潔營區,可這次是不是動靜太大,有些過了?”

    劉和搖頭,說道:“我本來還想要求更高一些的,考慮到士卒前段時間守城辛苦,這才放寬一些。”

    “公子這麼佈置,可有深意?”

    “當然有!我入城之後,仔細觀察過士卒的生活狀況,發現他們許多人凍手凍腳,衣服和發須之間長滿了蝨子,有的人好幾個月都不洗澡,有些人甚至有嚴重的皮膚疾病,這些現象看似習以為常,實際上對於士卒的健康十分有害,很容易滋生各種各樣的傳染病,諸如傷寒、鼠疫、霍亂等等。”

    魏攸一聽劉和這話,頓時嚇了一大跳。他從沒想過一次清潔打掃,竟然有如此重大的意義和影響。

    “公子,既然此事如此重要,是否立即派人前去高柳、寧城和廣寧,要求其他三城也效仿馬城的清潔計畫,同時展開行動?”

    “嗯,現在離過年還有十日,時間上來得及。勞煩魏曹掾將我制定的計畫謄寫三份,然後派出得力之人送往各城!”

    魏攸也急於在大公子面前表現,做事那是相當的雷厲風行,當天就將劉和的指示落實了下去。

    第三天,寧城守軍統領趙雲收到了關於在各城守軍中開展衛生大掃除的通知,立即一絲不苟地按照公子的要求開始執行,於是寧城被六千官兵掀了一個底朝天。

    第四天,廣寧守軍統領李嚴和高柳守軍統領夏侯蘭同時收到公子的通知,於是兩城也立即行動起來。

    魏攸在公文之中可是說的很明白,等到正月來到時,公子可是要親自前往各城檢查巡視的!

    劉和每天站在城頭看著忙碌的士兵將一車一車的垃圾運出城外,有種回到昔日校園新學期開始的感覺。那個時候,大家在班主任的一聲命令之後,紛紛拿起掃把、拖把、水桶、畚箕、抹布,將校園和教室的各個角落都要仔細地清理打掃上一遍,然後領嶄新的課本,然後排座位……

    為了給自己壯膽,劉和現在便將自己想像成是讀大學時的那位老校長,人家可是管著兩萬多師生,跟自己手下的兵馬人數也差不了多少。不過,老校長可沒有自己牛掰,他管的那些學生多數都是調皮搗蛋不聽話的傢伙;可自己管的都是些老實聽話的士兵,誰要是敢違抗劉和的命令,輕則軍棍伺候,重則直接砍頭!

    正當劉大公子在邊塞各城開展規模空前的“衛生清潔”運動時,剛剛返回薊城的幽州牧劉虞也在幽州開始了一次規模很大的“大掃除”!

    各縣已經將年底征糧的明細帳目上報了州牧府,其中特別反映了一些不知進退的豪族在這次鮮卑人來襲時的拙劣表現。這些豪族為了一己私利,編造出各種理由和藉口,想盡辦法要求縣裡減免他們上繳的糧食數目,其自私自利的醜陋面孔暴露無遺。

    別看劉虞性情溫和,說話不急不緩,可他畢竟是鎮守幽州六年的老州牧,更是大漢皇室堂堂的宗正和太傅,所以對付這些心懷不軌的豪族,劉虞有的是手段和辦法!

    劉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各縣官吏進行一次政績考核,凡是那些出身豪族,在這次征糧過程中表現不佳的官吏,被劉虞大筆一揮,統統趕出官署衙門。這一招可是夠狠的,直接斷了那些有異心的豪族大戶子弟在幽州為官的道路,從源頭上堵住了豪族大戶們進一步擴張坐大的可能。

    劉虞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讓府中官吏仔細核對各縣豪族拖欠的糧草數目,然後派人將催糧的最後通牒送到各家門上去,要求這些豪族自己想辦法將拖欠的糧草運輸到前線,這次官府絕不插手!過了最後期限仍然頑抗不納糧的豪族大戶,劉虞的辦法就是舉族趕出幽州。

    丫的不是抗糧不交麼?老夫還不稀罕了!對不起,幽州不歡迎像你們這樣的人,天下之大,你們想去哪兒都行,趕緊滾蛋!

    誰都知道幽州牧劉虞治下稅賦極低,都知道劉虞是個愛民若子的好官,都知道幽州是個難得的安全平穩之地,這種兵荒馬亂的時期,若被趕出幽州,還有什麼活路?

    劉虞做的第三件事情,就是給公孫瓚和劉備先後寫了兩封措辭十分激烈的書信。而且,劉虞還委派公孫紀作為自己的特使,親自揣著書信去見公孫瓚,代表自己質問公孫瓚。

    在給公孫瓚的信裡,劉虞質問公孫瓚縱容部下闖入涿縣殺官,是不是想要造反!在給大耳劉的信裡,劉虞將這個本家訓得跟個三孫子似的,劉虞警告劉備切莫忘記自己劉姓後人的身份,今後好好管束像張飛這樣魯莽愚蠢的部下!

    為了表示自己的嚴重不滿,劉虞還要求桃子三兄弟必須親自前到涿縣被害官吏的墳前吊念和認錯!

    如果劉和知道老爹為了替兒子出一口氣,竟然這麼羞辱桃子三兄弟,一定會感動的眼淚嘩啦嘩啦。

    當然了,劉虞還是拿捏著分寸,沒有提出讓張飛自裁謝罪這樣自討無趣的要求。

    劉虞對於劉備此人並不陌生,當初大耳朵在涿郡響應朝廷號召起兵的時候,最初就是想來投奔劉虞的。不過劉虞聽盧植說過,劉備此人有些虛偽,善於玩弄人心,所以當時並沒有理睬這個劉備。劉虞雖然不喜劉備,但也知道桃子三兄弟當初結義的事情,所以他沒有逼著劉備將張飛交出來,因為劉備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以劉虞現在的身份地位,他完全不把小小的一個平原相劉備放在眼裡,之所以這次稍稍遷就劉備,那是因為他還沒有做好跟公孫瓚立即開戰的準備,而不是因為劉備跟自己同為劉姓漢室後裔。

    在處理這些事情的過程中,劉和留在薊城的“辦公室主任”劉放倒是進入了劉虞的視野,漸漸得到劉虞的賞識與器重。

    劉放善於起草各種公文,不僅文詞華麗優美,而且表述清晰犀利,比起州中其他的高級幕僚,毫不遜色。劉虞欲征劉放為錄事曹掾,結果被劉放婉拒。劉放稟明劉虞,他是應公子之招前來薊城,所以希望今後跟在公子身邊做事。

    劉虞聽了劉放的解釋,搖頭苦笑,覺得兒子收買人心的本事實在太厲害了,連他這個當老子的都挖不了牆角。

    護送劉虞返回薊城的鮮於輔剛一回府,鮮於銀就跑來向他辭行,將調兵的虎符和印信統統塞到了鮮於輔的手中。

    鮮于輔離開馬城時,劉和曾私下交待過,所以對於鮮於銀的這個舉動倒是並不吃驚,但他抱怨鮮于銀不夠哥們,見到自己回來了也不擺上幾桌好好地喝一頓。

    鮮于銀對鮮於輔說聲“哥哥抱歉”,然後就像大火上房一般,帶著韓珩就出發前往遼東了。

    PS:南道今天終於培訓畢業啦!好開心啊,五個月時間漂泊外地,今朝終於可以回家了。今天提前更新了,順便繼續向書友們求推薦,哇哈哈。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12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二四章 慎重


    從薊城周圍徵召來的近萬民夫已經陸續從馬城、寧城和廣寧離開了,他們走時都是歡歡喜喜的,似乎這一趟出來收穫頗豐。

    那些自帶馬車、牛車出來的,只要是車輛被毀,都得到了高出原價的賠償,而若是馱馬和牛受重傷或者病死的,則從軍中得到了一匹或者數匹馬作為補償。牛比馬貴,所以死傷了牛的農戶可以得到數匹馬的賠償。

    賠給民夫的這些馬,都是這次從軍中淘汰出來的,雖然牙口有些大,不是上等的好馬,但比起民夫們自己所用的那些駑馬來,還是要好出許多。

    軻比能這次南下可是折了老本,不僅“送給”劉和五千多匹漠北好馬,還有六千多的精壯勞力,這兩樣加起來的價值,足以抵消幽州方面的各種損失。

    有了這一匹鮮卑好馬,劉和正好將各城馬廄內的老弱駑馬更換一遍,而如何處理這些被軍隊淘汰的戰馬,也是一件需要慎重的事情。

    馬匹是一種極為稀缺的戰略性資源,好馬可以充入軍中作為戰馬,中等馬可以作為官吏和百姓駕乘所用,下等馬則可以用來耕地和馱物,總之從不缺少用途。不要以為只有黃牛才能耕地,其實馬也一樣可以,只不過力氣小些,在曲轅犁還沒有發明應用之前,許多北方的農戶都在使用馬來拉犁。

    放眼整個大漢,如今產馬的地方無非西涼和遼東,原本的產馬之地並州和幽州,卻是數量銳減,有些供不應求。並州的產馬區域,如今已被小種鮮卑、內附的南匈奴以及河西羌胡所控制,所以漢人需要花費很高的價格才能購到。幽州的產馬區域在遼西和令支一帶,如今被公孫瓚控制著,外人根本就難以涉足和插手。

    經過一番思考,劉和決定將淘汰下來的這些軍馬一部分賠償給這幾次前來運糧的民夫,剩餘的則暫時養在城內,等到開春之後,分發給上穀和代郡的民戶用來開荒種地。

    除了從鮮卑人手中俘獲了數千匹上等好馬,幾戰下來,雙方戰死和重傷的馬匹也有三千多匹,這些死的和重傷難治的馬,同樣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劉和也做了認真的分配和處置。

    最多的一部分自然是馬肉了,雖然沒有牛肉好吃,但也是肉食,在這個生產力遭受極大破壞的年代,一切可以入口食用的東西都顯得極為難得,何況是富含營養和油脂的馬肉。如今正是冬天最冷的時候,劉和讓士兵們將馬肉切割成薄而長的條狀,然後從倉庫裡面取出鹽巴,將馬肉用鹽醃制之後,掛起來風乾,這樣就可以保存很長一段時間。

    此時的鹽巴和生鐵乃是官府統一管控的重要物資,尋常百姓可能難以弄到許多,但劉和卻是可以一聲令下,就將各城倉庫裡面的儲備鹽全都搬出來使用。

    就為此事,魏攸還跟劉和理論了半天,說他犯不著為了醃制馬肉而糟蹋珍貴的食鹽,可劉和卻是振振有詞,拍著胸脯保證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弄到吃都吃不完的食鹽!

    醃好了馬肉,按照各城駐軍的人頭數目,高柳分到了相當於從七百匹馬身上剝下來的肉,馬城分得五百匹的量,寧城分得六百匹的量,廣寧分得五百匹的量,餘下的大概約有一千匹的馬肉,則由返回薊城的民夫負責運輸,其中小部分充作給他們的運資,大部分則是劉和送給老爹的拜年禮。

    就按一匹馬可以剝得四百斤的肉來算,劉和送給老爹的八百匹馬的馬肉,也有三十多萬斤,絕對算得上一筆價值不菲的年禮。

    除了馬肉,還有馬皮、馬骨、馬內臟,劉和統統的沒有浪費。其中馬皮可以製作各種皮具,馬骨晾乾之後可以磨成馬骨粉入藥,馬內臟處理乾淨了也能燉進菜裡面當成肉食吃。在處理馬內臟的時候,劉和還特意交待下去,務必將所有的馬肝留下來,不得丟棄。

    處理完了這些俘獲到的活馬和死馬,劉和又來處理被俘的六千多鮮卑青壯。

    劉和的辦法有些複雜,他既沒有殘暴地下令將這些俘虜一刀一個全部砍頭,也沒有苦口婆心地教育這些鮮卑人要共同維持胡漢交好的“民族政策”,然後給他們發放回家路費,將他們釋放回去。

    劉和讓手下進行了統計,凡是想要返回部落的,就把名字全都記下來,然後列成一個表,這些人被集中關押在趙雲駐守的寧城之中,等著逃回草原上的軻比能收到劉和的書信之後,拿錢或者別的什麼來換。

    一些鮮卑俘虜在部族當中就是奴隸,當他們聽說可以留在幽州,今後漢人的大人們會管他們飯吃,給他們衣穿,比原來的主人對他們還要好些時,立即表態願意改換陣營,今後聽從漢人的支配。

    對於這樣的俘虜,劉和並沒有相信他們的忠誠,而是給他們的臉上烙下特殊的印記,準備養上一段時日之後,送到即將開張的信都“自由貿易中心”,將他們當成上等的奴隸賣掉。相信某些想要擁有騎兵的勢力,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最後經過統計,想要返回部族的鮮卑人有四千一百多人,想要留在幽州的鮮卑人有兩千四百多人,差不多是二比一的比例。

    劉和處理完俘虜和戰馬這兩樣最為重要的戰利品之後,已近除夕,城內的年味也越來越濃。

    當初鮮卑人打到城下時,城裡許多商販和住戶都逃到了鄉下的塢堡和莊子裡面避禍,也有少數膽大的留下來陪著太傅劉大人。如今劉和公子在歠仇水大敗軻比能的消息已經傳遍幽州,一些頭腦機靈的商戶已經趕回了城內,還帶著從鄉下和各塢堡收購到的各種生活物資,準備好好地從兵大爺們手中賺上一筆。

    對於這些重新返回的商戶,劉和的態度很寬容,既沒有問他們收什麼入城費,也沒有派手下去勒索一些好處,只是讓手下做好細緻的登記和造冊,暗中則逐戶地排查是否有奸細混了進來。

    商戶們有逐利的一面,但也有活躍市場的一面。如今各城駐軍都超過了五千,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士卒們領到軍餉之後,總要找地方花銷出去,如果沒有這些商戶,他們也會想辦法跑到城外到附近的集鎮上花錢。

    在劉和的謀劃中,這些處於邊塞的大城今後不僅是重要的軍事堡壘,還要充當對外貿易的口岸,為自己帶來豐厚的利潤和回報。士大夫們不喜歡談論錢財和利潤,覺得沾著銅臭味,特別俗氣,可劉和從來不會這麼想。富國強軍從來都是同步走的,沒有強大的經濟後勤作為支撐,何來強大的軍隊?

    為了鼓舞士氣、凝聚兵心,劉和還給士卒們放了假,准許他們分批回老家探視家人,返回來時還可以將他們的家小也一併帶著。

    劉和已經想好了,過了年就在各城附近開始屯田和墾荒,未來這些被士卒們開墾出來的田地,都將作為護烏桓校尉府名下的軍田,任何個人和大戶都不得強佔和買賣。到時候,劉和將按照士卒們的職級和戰功給他們的家人分配田地,而這些田地在最初幾年是不用上繳糧租的。

    至此亂世,唯有手握軍隊,才有機會生存下去,而只有保證了生存,才談得上後續的發展和建設。掌控一支部隊最有效的辦法不是嚴厲的軍紀,也不是各種臨時的獎賞,而是給士卒和他們的家人分配土地!這一點,就算再過一千多年,哪怕是到了十九世紀,進入熱兵器作戰的時代,依然有效。

    朝廷的正式任命下來至少需要數月,在這之前,劉和只能頂著大公子的名頭在代郡和上穀兩地行使權力,雖然有點“子仗爹勢”的味道,但他手中握著近三萬兵馬,也等於是“小一號”的軍閥,誰要是不服,自然有猛將趙雲和孫禮替他出面收拾料理。

    劉和已經想好了,他將繼續沿用以前老爹的做法,在代郡和上谷不設太守職務,直接將各項政令發佈到各縣,以縣為單位來恢復兩地的農業、商業和手工業。

    這種管理模式放在後世,被稱為“扁平化”管理,最大的優勢是高效快速,最大的缺點是對管理者的統籌能力要求很高,而且會讓處於頂層的管理者十分辛苦勞累。

    劉和不怕累,也不怕管理不過來,等鮮於銀這次從遼東返回,劉和估計他至少能將太史慈和劉政給自己帶回來,至於王烈、邴原和管寧那幾個自命清高的傢伙,愛來不來。

    劉和手下的文官目前已經有了李嚴、劉放、徐邈,後面還可能有劉政的加入,如果徐邈能從軍都山中把盧植的一些學生請出來,那麼文官方面暫時是夠用了。

    劉和的前生雖然不是學管理出身,但一些基本的管理方法和理念卻也懂得,他只要將自己的一些想法提出來,讓李嚴、劉放他們幫著修改和完善到能夠與這個時代合拍,就能極大地提高大家辦事的效率。這也是劉和為什麼一有空閒的時間,就教授李嚴和劉放學習新式的數位記號、標點符號、運算子號等知識的原因。

    劉和腦子裡面裝的各種“金手指”不要太多,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可操之過急,在自己沒有掌握足夠的資源和實力之前,過早地將一些想法和設計推出來,不僅起不到改變的作用,相反還會引起更大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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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13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二五章 意外來客


    這天早上,已是大年三十,劉和起了個大早,帶著魏攸前往城內各營慰問士卒。

    既然是來慰問,肯定不能空著手,否則顯得太假了一些。

    慰問品是早幾日劉和便吩咐下去讓人準備好了的,有牛肉、羊肉、燒酒,還有一些核桃、紅棗、柿餅之類的零嘴,品種也算豐富,看來可沒少花費。

    雖然這些慰問品堆起來足足裝上好幾間房屋,但真要分到士卒們手中,估計也就是一人一小塊肉,幾口酒,幾個核桃幾個棗,其實沒有多少。在物資匱乏的年月,像馬城這樣的邊塞城池,想要置辦一批像樣的年貨,實在是不太容易。

    不管多少,總是大公子的一片心意。像他這樣高高在上的貴公子,能夠留在馬城與將士們一起過年,已經屬於難得,至於親自深入到曲這一級的部隊當中對著士兵們噓寒問暖,親手遞上一些年貨,這種事情還從未聽說過。

    大公子的作風很務實,很少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噱頭,他之所以親自到各屯慰問士卒,既是為了增加自己在士卒們心目中的影響,也是為了防止這些慰問品被中下層的軍官們克扣和吞沒了。

    馬城目前駐軍有五千人,曲一級的建制就是二十多個,劉和從早上開始走動,一直忙碌到了下午,這才算是完事。中午那頓飯,還是在北城門上與一個軍侯、兩個曲長和四個屯長一起吃的。

    雖然有點累,但劉和卻很享受這種“接地氣”的感覺。

    底層的士卒都是窮苦出身,有的是因為家中兄弟多,父母養活不起,所以送到軍伍中來有飯吃,哪天戰死了,隨便往野地裡面一埋,家裡就當沒有生養這個男丁,也不會有誰到駐軍的地方哭鬧;有的是因為家境貧困,想要掙這份刀口上舔血的薪俸和軍糧,好養活家中的父母妻兒;還有的則是當初跟著張純和張舉一起造反的罪民,被好心的劉虞收編養活了下來。

    士卒當中幾乎沒有幾個識字的,但他們絕大多數都很老實聽話,只要上官給他們一口飯吃,不故意鞭笞和虐待他們,士兵們就會老老實實地呆在隊伍當中,哪怕明知道未來的某一天會面對死亡。

    跟這些純樸的士卒呆在一起,劉和會覺得自己不用活得那麼累,不用成天琢磨著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只要把眼前的一畝三分地經營好了,就挺滿足,挺快樂。

    田疇、鮮于銀、李嚴、趙雲這幾個劉和最為信任的部下,目前都不在馬城,雖然有時候會讓他感覺心裡有些空空的,但也給了劉和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嘗試和改變的機會。

    若是這幾人在劉和身邊,他有了什麼想法就會吩咐他們去做,而不是親自深入到最底層去,畢竟劉和作為上位者,也要考慮幾個屬下的感受,不好跟他們搶著去做一些看似低微和瑣碎的事情。

    當然了,劉和這次將趙雲單獨放在寧城,讓年長的程緒從旁協助,將李嚴和孫禮放在廣甯,將夏侯蘭放在高柳,未曾不是出於讓他們有機會單獨嘗試著按照內心想法帶兵管部隊這樣的考慮。劉和雖然擁有來自另外一個先進空間和時代的一些記憶,但未必就比趙雲、李嚴、夏侯蘭和孫禮他們帶部隊做的更好,因為最先進的未必就是最合適的,而最合適的,往往才是最管用的。

    大家都很年輕,正是有抱負、有衝勁、有熱情的年紀,劉和不想處處都要限制著他們,讓他們跟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趨,結果學出一個四不像來。

    將城內各營轉完之後,劉和又來到城中幾條主要的街道上面,與各家商販們閒聊一番,詢問一些諸如進貨的管道、生意收入、未來打算之類的問題,末了還神秘兮兮地向人家透露說開春之後城內將有大動作,到時候下手晚的可就賺不到錢。

    既然大公子都說了會有大動作,商販們自然深信不疑,於是連這個年都過得心上心下,不停琢磨著所謂的大動作會從哪裡興起。

    臨近傍晚的時分,劉和才返回了自己在馬城的府邸。

    說是府邸,其實也就是一處三進的院落,前後各有一排房子,左右都用磚石砌的牆圍住,這裡原本是馬城縣令居住和處理公事的地方,自從劉虞來了之後,便讓了出來,現在又讓劉和居住。不過這都是暫時的,等朝廷正式的任命下來,劉和還是要去護烏桓校尉府所在的寧城上任,將那裡作為今後的大本營和巢穴來經營。

    守在府中的衛兵,自然還是劉和從薊城帶來的二十名黑甲騎士,另外還有史阿和丁況兩人,雖然沒有女眷,但因為彼此十分的熟稔,所以倒也不覺得冷清。

    劉和走到前院時,看到閻老四和陶寬幾個頭碰頭的湊在一起小聲嘀咕著什麼,不等劉和靠近,忽然有那眼尖的看到了大公子,於是急忙開口喊道:“公子回府啦!”

    眾人於是趕緊立正站好,神色詭異地看著劉和。

    劉和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於是把臉一拉,嚇唬幾個傢伙說道:“你們幾個是不是背著我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怎麼一見到我,就變得這麼老實!”

    陶寬湊到劉和身前,低聲說道:“公子,府上來了貴客,被安頓在中間院裡了,你快去看看。”

    “來的貴客是誰啊?”

    “呃,反正是您認識的,進去一看便知。”陶寬沒有明言,含含糊糊地對劉和打著哈哈。

    劉和翻個白眼,邁腿就往中間院裡走去。

    按理說,這些衛兵都是十分機警的,若非是跟劉和十分熟悉的客人前來,絕對不會輕易就將人生放進中院裡去,最多也就是讓客人在前院的門廳裡等候著。既然這些衛兵想給劉和一個“驚喜”,劉和也就懶得擺出公子的派頭,逼著嚴寬老實交待和彙報了。

    跟隨劉和一起進來的史阿和丁況,本來要陪著他一起去中院,結果被眼明手快的閻老四一把一個拽住,說是兄弟們最近琢磨了幾招厲害的搏殺之技,要請史阿和丁況指點一二。

    劉和心裡揣著幾分好奇來到中院,結果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見著,於是便要推門往自己的書房裡面進。

    不等劉和伸出手來,“吱呀”一聲,屋門從裡被人拉開,一個身著白衣、長髮飄飄的女子站在了劉和的面前。

    屋內光線有些暗淡,劉和被嚇的一愣,待到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誰,忽然就覺著後臀上開始熱了起來。

    “愛兒姐!你怎麼來馬城了?”劉和大瞪著眼睛。

    “哼,腿長在我身上,你能來得,為何我就不能來?”

    “可……可是,今天都除夕了啊,你不留在薊城陪著趙別駕和家人一起過年,跑到這天寒地凍的邊城來幹嘛?”

    “聽說有個小子很厲害,人還未到馬城,就把軻比能和閻柔一起趕跑了,如今薊城百姓都在傳頌你的事蹟,所以呢,本女子就動了好奇心思,想要親自前來看一看你這個傢伙是不是幾天不見,就長出三頭六臂來了!”

    “什麼三頭六臂!那是本公子指揮若定、料算在先好不好!”劉和有些不滿的抗議。

    “哼哼,好一個料算在先,那你有沒有料到今天大過年的,你又要被針紮啊?”趙愛兒一臉的“冷笑”,開始從針包裡往外掏銀針。

    “今天要不就免了吧?這大過年的,你說你來一趟也不容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城頭上看星星?”劉和雙手不由自主地往後臀上捂,開始求饒說好話。

    “除夕夜裡能看到星星?你給我老實點,趕緊趴下!既然知道我來馬城一趟不容易,那就好好配合,抓緊時間給你把耽誤了的調理時間給找回來!”

    劉和無奈,只得走到榻前,乖乖地趴了下去,還將“豐臀”撅了起來……

    大公子進屋,過了沒有多久。

    “哎呦!就不能輕點麼?”大公子呻吟的聲音從窗棱縫隙之間傳了出來。

    前院通往中院的廊道上,擠滿了人頭,大家聽著大公子的“哀嚎”,一個個都是捂著嘴直樂。

    閻老四說:“女神醫實在是厲害,簡直把公子吃得死死的!”

    陶寬附和著說道:“嗯,確實很厲害。要不是她出手救我,兄弟早就去了九泉之下。”

    “你們幾個傢伙,趙別駕的姐姐來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及時向公子報告,就等著吃掛落吧!”丁況的低聲說道。

    “是女神醫特意交待過的,不讓我們跑去向公子報訊。”

    院子裡一群人在小聲議論著公子與女神醫的之間的故事,屋內卻是漸漸的沒有了動靜。

    “愛兒姐,多謝你能在這時候來看我啊。”

    “少得意啦!要不是我那兄弟催促的緊,讓我給你這位幽州的大功臣來調理身體,我才懶得在這個時候出門遠行。你且說說看,該怎麼報答我呢?”

    “要不,我來一個以身相許?”某個傢伙開始沒皮沒臉。

    “胡扯!恁地沒羞沒臊!”

    “好麼,那就你來以身相許吧?跟了我可不吃虧的哦!”

    “死相!再這般沒大沒小的口無遮攔,看我不紮爛你的……你的……腚!”

    神仙姐姐憋了半天,硬是說不出“屁股”這兩個粗俗的字眼,所以只好用“腚”來代替。

    “嘿嘿,反正被你紮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等我以後身體調理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某個“無良小子”,滿腦子的“壞水”蕩漾起來。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14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二六章 吃火鍋,過年


    入夜的時候,天空飄起鵝毛般的雪片,將馬城籠罩在一片紛飛的世界之中。

    被趙愛兒仔細“修理”過一遍的劉和,此時神清氣爽,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氅,站在院子裡仰頭看天,偶有雪片落在他的臉頰和脖頸上,也會很快融化,仿佛臉上掛著淚滴一樣。

    劉和忽然想起了自己活在前世最後的那天夜裡,被炙熱的暑浪蒸烤得四肢乏力,像一張大餅般虛弱地攤在鋪著竹席的出租屋水泥地上,大張著嘴,就像離了水即將窒息的魚兒。

    “能活著,真好啊!”劉和若有所思的冒出這句。

    趙愛兒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身邊,聽了劉和這略帶傷感的歎息之後,黛眉微蹙,似乎想不通劉和如此年輕,怎會如此的多愁善感。

    “公子,能對我講一講你在長安時的事情麼?”趙愛兒輕聲說道。

    劉和沒有正面回答這個話題,說道:“愛兒姐,以後不要喊我公子了,聽著有些生分。父親大人回薊城前給我取了表字,為‘世仁’,以後你就直接喊我的表字吧。”

    趙愛兒點點頭,自語道:“世仁,能濟亂世者,方為大仁。太傅大人對你的期望可是不低啊。”

    “愛兒姐,外面天寒,我們進屋吧。今夜請了魏曹掾一起吃火鍋,此時他應該在來的路上了。”

    “火鍋?這又是什麼新鮮的食法?”

    趙愛兒跟在劉和的身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嘿嘿,這可是本公子的獨家秘法,你今日可有口福了!”

    兩人進屋之後不久,魏攸披著一身的雪花走了進來。

    劉和起身招呼道:“魏曹掾,今日已是除夕,卻要累及你陪著我守在這邊遠的城塞之內,實在過意不去。小子讓人備下薄酒和一桌小菜,正好又有趙別駕的尊姐作陪,今夜一醉方休!”

    趙愛兒也起身向魏攸行禮,說道:“小女子見過魏曹掾!”

    魏攸回禮,笑著對劉和說道:“公子客氣了,能與你同守馬城,是在下的榮幸,何來累及一說。我現在倒是對你提到的那個火鍋好奇的緊,連午餐都只吃了一個半飽!”

    幾句寒暄之後,三人依然分席而坐,面前各自擺著一張空蕩蕩的餐幾。

    劉和對守在門外的陶寬說道:“陶侍衛,可以上鍋底了!”

    早已等候在外的陶寬應一聲“得令”,啪嗒、啪嗒地向後院的庖廚跑去。

    不多時,便有幾名侍衛一人手持一個託盤,託盤上放著一個中間粗圓、上頭尖錐、底部呈圓柱狀的黃銅物什,魚貫地走了進來。

    銅鍋的中間盛著濃白的湯,此時翻滾著散發出濃郁的香味,白色的霧氣很快就在屋內逸散,勾起了大家的食欲。

    陶寬將銅鍋放在趙愛兒面前,小聲解釋說道:“這是公子近日讓城中銅匠特意打制的銅鍋,說是用來吃火鍋的。最下面的隔層裡面放著燒紅的木炭,女神醫可要小心一些,不要被燙著了。”

    趙愛兒曾出手救治過陶寬,認識這名侍衛,對於他的解釋和提醒報以微笑和感謝。

    劉和催促說道:“陶侍衛,莫要多話啦,趕緊去將備好的各樣調味、菜蔬和葷菜都端上來,對了,還有溫熱的旨酒,也一起端上來。”

    等到侍衛們返身去後廚繼續端菜的時候,劉和便向魏攸和趙愛兒解釋起來:“我讓人所做的這種銅制炊具,是受了鮮鬥的啟發,但卻優於鮮鬥。鮮鬥的個頭太小,下面放不了太多的木炭,鍋裡也盛不了太多的濃湯,而且傳熱的效果也不太好。製作這種銅鍋並非困難的事情,關鍵還在於如何搭配食材調料,製作牛骨濃湯,待會等他們將食材送上來,我便示範給你們看。”

    不一會,陶寬領著侍衛們再次進屋,這次託盤內滿滿地擺放著各式各樣清洗和處理乾淨的食材,有切成薄片的牛肉和羊肉,有狗肉、雞肉、兔肉,有滑膩的魚片,有菘菜、菠菜、胡蘿蔔、韭菜等菜蔬,還有專門調味的胡椒粉碟、蒜丁碟、蔥花碟、陳酢碟、鹽末碟。

    牛肉和羊肉都是從城中的肉鋪現買的,魚肉是進城的百姓從歠仇水中捕獲的,其他的肉和菜蔬都是返回城內的商戶們從附近莊子裡帶回來販賣的。

    劉和讓人置辦的這一桌火鍋,與後世的火鍋相比,可能缺少了辣椒、味精、雞精、醬油等小料,但所有的肉類和菜蔬卻是純天然、無污染的食材,味道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

    等侍衛們將所有的食材擺滿魏攸和趙愛兒面前的餐幾,兩人才意識到劉和為了今日這一餐,似乎費了很多的功夫。

    劉和用竹筷夾起一片切的薄厚適中的羊肉片,輕輕放在濃湯之中涮了起來。

    “鍋中的白湯是我讓他們從昨天夜裡就放在火上燉起來的牛骨湯,臨端上來之前,又在裡面添加了一點陳皮、花椒、薑片、蒜頭和鹽末,正適合在這種冰天雪地的日子食用,可以祛風止寒!你們面前的調味小蝶有好幾樣,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添加,也可以直接從鍋裡將濯好的食材夾起來使用。”

    劉和一邊說,一邊將燙好的羊肉片夾出來,然後蘸了一點胡椒粉和蒜丁,吸溜一聲吞進口中。

    魏攸見狀,急忙操起筷子擺弄起來,他肚裡的饞蟲已經快到嗓子眼了。

    趙愛兒稍微矜持一些,小心翼翼地夾起幾片菠菜,往鍋裡放去。

    已經吃了一片羊肉的劉和急忙出語提醒:“愛兒姐,先涮羊肉,可以添味道。那些菜蔬是吃葷覺得膩了之後淡口的!”

    接下來,三人熱熱鬧鬧地吃著火鍋,喝著低度的旨酒,氣氛輕鬆而又愉悅,一直到了子時。

    前院幾間侍衛們所住的房內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只見七八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圍在一口被架起來的烤著的大銅鍋前,一個個伸著筷子在鍋裡撈著各種菜蔬,吃得滿頭冒汗,滿嘴油光。

    一個侍衛說道:“我覺得還是許多人圍著一口大鍋吃過癮,像中院裡那種一人一口小鍋的吃法,實在不夠爽快!”

    另一個侍衛介面:“你懂個屁!咱麼都是粗人,便用這種粗魯的吃法,公子和魏曹掾、女神醫都是斯文人,哪能像咱們這樣湊在一起在一個鍋裡搗來搗去!”

    閻老四笑駡:“你們兩個驢球蛋,有好吃的還占不住嘴!趕緊吃飽了出去換院裡值守的兄弟們進來喝幾盅!”

    屋內於是發出一陣大笑,引得屋外的幾個侍衛抓耳撓腮好不著急。

    這處院中如此熱鬧,城中的其他各處也籠罩在年節的歡樂氣氛當中。雖然前不久在馬城一帶發生了好幾場戰事,還死傷了不少人,但身處邊塞之地的人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存環境,只要城沒破,家還在,該熱鬧起來的時候,還是要想辦法熱鬧一些。

    前些日子在全城清潔大檢查中名次靠前的軍中幾個屯,得到了公子許諾的獎勵,而且不用今夜值守,可以放心地吃肉喝酒,吹牛聊天,想家聊女人。

    有賞,就會有罰。

    名次靠後的幾個屯,自然是被攆上城頭,負責夜裡的站崗警戒。不過他們也不是徹底倒楣,因為公子覺得城中整體的清潔任務完成的都不錯,所以大發善心,准許明日早上他們補覺,不用起個大早燒水做飯。

    馬城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度過了年末最後這天,其餘的幾座邊城也各有特色,在年輕的統領精心策劃之下,同樣度過了一個難忘的除夕。

    趙雲在甯城組織士兵們開展蹴鞠、舉鼎、抬柱等遊戲和競賽,獲勝的隊伍和個人得到了各種獎賞;夏侯蘭在高柳組織士兵們進行射箭、奪羊、摔跤等競賽;李嚴在廣甯組織士兵們識字、喊口號、學鮮卑人說話……

    劉虞在薊城州牧府中大宴賓客,將州中官吏和城中的士紳豪族家長請到一起,答謝眾人在這一年中裡為本州做出的努力和付出,不少出力多的還得到了一批醃制好的上等馬肉,氣氛很是熱烈,進一步樹立了他在州中無人可替的威望。

    歷盡辛苦撤回本部落的鮮卑頭領軻比能,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裡,像是一匹獨狼,躲在自己的帳內一碗一碗地喝著馬酒。一想到死去的忠心部下鎖奴和部落中的眾多好漢,軻比能就覺得胸口被許多把小刀狠狠地刺著。

    回顧這次前往幽州的經過,軻比能覺得自己犯了好幾個錯誤。第一個錯誤就是輕敵,將漢軍想的太過懦弱和膽怯,而實際上漢軍不僅狡猾卑鄙,而且毫無畏懼之心;第二個錯誤就是輕信了閻柔,被他牽著鼻子往前走了好幾步,雖然最後狠狠地報復了閻柔一把,但是今後跟閻柔也再無合作的可能;第三個錯誤就是對於漢軍的情報刺探做的太少,根本沒有想過漢軍當中會忽然冒出這麼多頭腦聰明,敢打硬拼的統領來。

    經此一場挫敗,使得軻比能充分認識到了自己部落的不足,他暗暗下定決心,暫時將攻略的方向轉到西面和北方,在實力未到之前,再也不來幽州招惹劉虞。

    當軻比能心情沉重地反思和反省的時候,趕回白山老巢的閻柔,此時正哭喪著臉跟胞弟閻志訴苦。

    “這個軻比能,實在是陰險狡詐,竟然選擇從白山方向撤出幽州,而且一路上還搶了白山烏桓各部許多的財物和牛羊,讓我在烏桓人中顏面掃地!”

    閻志看到兄長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由得搖頭苦笑。

    “大兄,劉大人讓我給你送的信你已經看過了,今後你打算怎麼辦?難道就聽他操縱和擺弄麼?”

    “唉,以目前的形勢,也只能任他擺佈了。這次烏桓各部受損嚴重,需要時間休養生息,我暫時不能再違逆劉虞那老匹夫的意思了。”

    “聽說劉虞有意讓其子劉和擔任護烏桓校尉,不知大兄認為此人上任之後,是不是好對付?”

    “哼,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而已!他爹劉虞我尚且不怕,又何懼他這樣的紈絝子弟!”

    “大兄,千萬不可如此想!以我觀察,這個劉和可比劉虞難纏多了,絕對是個陰險狡詐之輩!”

    PS:忽然發現,昨天竟然忘記要推薦票了……不過還好啦,書友們都記著南道呢,這讓我心裡好溫暖。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15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二七章 暗中坐大


    當劉和守在馬城吃火鍋過年的時候,遠在兩千多裡外的南陽郡丹水縣境內,一群土包子出身的農民正在念叨著他的好。

    昭家塢堡內,如今已經被鄧海和陳貴改造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司令部”,堡內士兵密佈、戒備森嚴,存放著大量從丹水縣城官庫之中繳獲的兵器、甲胄和箭矢,還有各種金銀財寶、糧食、草料等等。

    這些軍資糧草,並非造反頭領鄧海和陳貴的私產,而是整個申息軍的。為了防止個人盜用塢中積累起來的物資,田疇專門安排了三十名老兵和兩百名新兵共同駐守看管,而他本人更是長期駐在堡內。

    田疇在南陽無親無故,孑然一身,由他負責監督管理這些來自不易的糧草物資,整個申息軍上下都很信服。

    因為“降租減息”運動搞得堅決徹底,所以附近各縣的豪族和地主們不得不給租戶們降低了田租,減免了以往的陳年舊租,使得丹水縣內的窮苦百姓終於有了過年的餘糧。

    喝水不忘挖井人,雖然絕大多數的普通民眾並不知曉是誰在幕後主導了這場鬥爭,但申息軍上下卻是人人感念遠在幽州的大公子的好。

    劉和從南陽悄悄潛往冀州期間,正是丹水民變鬧得最凶的時候。這場源自於三戶亭的“降租減息”運動,因為幕後有高人操縱和指導,所以性質完全不同於前些年的黃巾造反,不僅沒有被袁術派來的部隊鎮壓下去,反而是越鬥越勇,漸漸的成了氣候。

    黃巾流民造反時打出的旗號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他們的目的是要推翻朝廷的統治,卻沒有明確的施政綱領和統一的行動指揮,所以破壞性極大,卻難以得到廣大窮苦百姓的支持,只能採取裹挾的方式,猶如蝗蟲過境一般,走到哪裡就禍害到哪裡,必然無法持久。

    劉和親自設計和點燃的這把“降租減息”的大火,不提推翻朝廷和官府這種大而空的口號,專門團結身處社會最底層的佃農和流民起來與豪族和地主進行鬥爭,而且提出的要求也不是非常過分,只是逼著豪族地主們降低田租、減免陳年舊租的利息。

    相比于黃巾蛾賊動不動就沖進郡縣衙門將所有官員殺死,沖進田莊內將地主豪族全家殺光的做法,這種有限程度的對抗顯然容易被大多數人所接受。

    比如說,抗租的農民當初把袁胤從丹水縣城趕跑之後,並沒有沖進城內燒殺搶掠,而是留下一些人守衛縣城,更多的人則是轉往附近的商密鄉、南鄉和順陽等地繼續開展運動,號召更多的佃戶參與到這場集體抗爭中來。

    如果圍攻縣城的佃農租戶們沖進丹水縣城燒殺淫掠一番,就像當初的黃巾禍亂一般作為,立即就會引起縣內許多民眾的激烈反對,畢竟居住在縣城內的豪族大戶只是少數,而更多的是普通民眾。正因為他們受到了約束,沒有這麼做,所以獲得了普通平民的理解和支持,因此在張勳率軍來鎮壓時,城內沒有人起來從內部搗亂和破壞。

    又比如說,屈家塢堡主動給租戶和佃農降租減息,結果受到當地農民的歡迎和擁戴,不僅沒有在民變中受到任何損傷,反而得到了保護,而且還趁勢兼併了昭家和景家的土地。昭家和景家為什麼會覆滅?還不是因為他們動不動就喜歡派出一些家兵橫行鄉里,強行收取田租,草菅人命!

    除了提出“降租減息”的口號,劉和留給三戶亭這幫土包子們的還有一個十分要命的觀念,那就是武裝自耕農!僅僅組織幾次聲勢浩大的鬥爭是無濟於事的,等到民變平息之後,大家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革命果實”很快就會被豪族和地主再度攫取。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租戶和佃農們必須武裝起來,始終保留一支具有威懾作用的力量,平時參加農耕勞作,一旦受到嚴重威脅時,則奮起反擊。

    劉和給田疇、陳貴和鄧海等人留下的申息軍,就是這樣的一股力量。

    或許,連劉和本人都不會想到,當初他離開南陽時,申息軍的人數不過幾百,可是到了年末之時,已經超過了一萬!

    這一萬人,不是老弱病殘的烏合之眾,而是陳貴和鄧海從各縣各鄉“造反積極分子”當中挑選出來的健壯男丁。這些後面加入進來的士兵,清一色的都是失去了田地的佃戶和流民,用一句話說,就是窮的只剩下一條命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因為大家都有了“案底”,所以根本不用田疇進行鼓動,他們天然的就會走到一起來,牢牢地抱成團,共同面對來自豪族地主和官府的反撲與打擊。

    張勳率領一萬大軍前來奪取丹水縣城時,田疇發動了豐鄉城的兩千多兵力,調用了屈家的私兵和申息軍,憑藉城池與張勳進行對抗。在對抗的過程中,有越來越多身處最底層的青壯加入了進來,他們與申息軍並肩作戰,打退了張勳的進攻。

    南陽有三十七城,五十萬戶,人口總計超過二百四十萬,乃東漢第一大郡,不僅農業和手工業十分發達,而且還是大漢王朝生鐵產量最大的一個郡。丹水百姓自古尚武成風,青壯之中練習武藝的比比皆是,所以天然就是一處上等的兵源募集之地。

    有稠密的人口,有製造武器鎧甲的充足生鐵,有數量眾多的工匠,還有敢於起來抗爭的農民,所有這些因素累加起來,最終促成了申息軍在丹水一帶的迅速壯大。

    隨著隊伍的規模不斷擴大,田疇無可替代的作用便顯現出來,他隱身在陳貴和鄧海背後,幫助他們制定各項管理和訓練的制度,挑選可用的大小頭目,處理各種複雜的內部事務,擬制作戰的計畫和方案,協調申息軍與豐鄉城勢力、屈家塢堡甚至是官府的關係。

    可以說,申息軍能夠如此平穩高速的擴張卻沒有像吹氣球一樣“嘭”的一聲爆掉,田疇功不可沒。

    除了田疇,屈蒙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這位曾經與劉和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少年,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天天念叨著“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的口頭禪,就像一頭精神抖擻的小老虎,不時的巡視軍營和訓練場、巡視塢堡和田莊、巡視糧倉和庫房,一旦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要麼逼著鄧海和陳貴立即改正,要麼就去田疇那裡告狀……

    鄧海和陳貴背地裡都喊屈蒙“小祖宗”,他們實在是被壓榨的狠了,感覺屈家小公子比劉和大公子還要較真幾分。

    為了不引來袁術的全面圍攻,田疇在控制了丹水和商密兩座緊鄰的城池之後,便刻意放緩了擴張的速度,專心于申息軍的訓練和“根據地”建設,不再鼓動更多的百姓參與到民變中來。

    張勳被打退之後,袁術也想過要再派大軍前來丹水鎮壓,可他忽然收到兗州傳來的消息,得知與袁紹交好的曹操出任了兗州牧,開始在陳留和東郡大量徵募軍隊,袁術於是急忙將主力調到魯陽一帶,委任破虜將軍孫堅為主將,嚴密防備曹操的軍隊。

    按照歷史原來的軌跡,孫堅到了這年底的時候,受袁術之命攻打襄陽劉表,結果被劉表部將黃祖在峴山之中設伏,亂箭射死。如今,因為劉和扇動了“翅膀”,結果局勢改變,孫堅受命屯兵于魯陽,終於躲過一場劫數。

    劉和在丹水留下一步暗棋,因此白撿了一萬申息軍,結果卻無意中救下孫堅一條命,給自己的將來留下了一個強勁對手,也不知算是賺了還是賠了?

    丹水民兵爆發之後,影響還不止於此。遠在長安的董卓老賊,不知聽了誰的讒言,認為南陽民變可能是有人故意製造的,意圖就是要通過武關傳播到關中地區,影響自己的統治根基。董卓於是將武關守將段煨調往潼關以西十裡處的華陰縣駐守,另派部將張濟率領一萬五千人進駐武關。

    董胖子更換了武關守將之後,還是覺得長安不夠安全,於是在年底驅使民夫二十五萬人,在距離長安城西兩百里的郿縣境內一條東西走向的黃土嶺上修築塢堡,此塢高厚皆達七丈,與長安城的規制完全相同,董卓自稱“萬歲塢”,百姓則稱其為“郿塢”。

    郿塢之內屯積了可供食用二十年的糧食,董卓又從民間挑選了少年美女八百人充實其中,金玉、彩帛、珍珠更是堆積不知其數。董卓對下屬們說:“郿塢建成之後,事成則可以雄據天下;不成則守此塢足以畢老。”董卓這話,將他暴發戶的嘴臉顯露無疑。

    除夕這天夜裡,田疇將鄧海、陳貴、豐鄉城二當家朱標,三當家邵峒和屈蒙等人全都召集起來,在塢堡內共同慶祝一年來取得的成績,同時商議來年的發展計畫。

    鄧海拍著自己的胸脯說:“我鄧大就是個土包子,沒念過一天書,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我記住了一條,那就是‘凡是公子說過的話,牢牢記在心裡;凡是公子交待的事,必須堅決執行!’公子雖然遠在幽州,可他留下的隊伍還在,我們必須替公子守住,守好!”

    陳貴不同意鄧海的話,吵吵著說:“鄧大你說的不對!我們不僅要把公子留下的隊伍守住、守好,我們還要把申息軍擴大,把地盤擴大,把整個南陽都給公子從袁術手中搶過來!”

    田疇說:“你們兩個傢伙,說的都不對!前段時間公子派人送來密信,指示我們不可急躁冒進,必須立足於山區丘陵的有利地形,堅決執行他臨走時定下的‘遊擊方針’,一方面繼續擴大百姓基礎,另一方面鍛煉申息軍的戰力,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才可以在南陽樹起“劉”字大旗!”

    朱標和邵峒紛紛表示一定按照大公子的意思辦事,屈蒙也表態會做好屈家內部的工作,讓他祖父屈林和父親屈永繼續在暗中支持申息軍。

    劉和無心之間留下的這枚暗棋,已經勢不可擋地落地生根,茁壯成長……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15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二八章 公子當兵


    初平三年的第一天,也就是正月初一,劉和做了一件令人驚愕的事情。

    大公子一大早便換上了一套普通士卒所穿的服裝,然後來到了馬城的北門,命令正要換崗的士兵將手中的武器交出來,接著他親自站在了城門口,開始了小兵生活!

    劉和出門,史阿和丁況自然要陪同,所以這哥倆也換上了軍中士卒的衣服,跟著大公子一起站在城門樓下吹冷風。至於閻老四、陶寬這幫子侍衛,也被分成了三組,每天輪流出動一組陪著劉和當兵鍛煉,其餘兩組則是分別負責守衛府邸和保護趙愛兒。

    劉和還任命閻老四為什長、陶寬為伍長,每天帶頭管理自己和史阿、丁況等人。像閻老四這些侍衛,原本就是老行伍出身,對於劉和的任命倒是能夠勝任,只是史阿和丁況兩個就有些難過了,以前都是作為侍衛們的頭子出現,如今卻要跟著劉和一起當下屬。

    守衛北門的軍司馬聽說公子大年初一跑到城門樓下站崗,當時就懵了,急忙跑來一探究竟,結果被劉和一頓忽悠,攆回了城門樓上。

    這個軍司馬便是昨天中午一起陪著劉和吃飯的夥計,他在勸說劉和的時候,差點就給跪下了,可劉和就是軟硬不吃,非要堅持自己“下基層當兵鍛煉”的初衷。軍司馬無奈,趕緊跑去找魏攸,希望東曹掾大人可以將大公子勸說回去。

    只是,令這位軍司馬沒有想到的是,魏曹掾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表現的並不如何吃驚,而是搖頭苦笑,告訴軍司馬:“公子如今手握幽州三萬兵馬大權,他想要堅持做到的事情,我也無法阻擾。既然他說要在最底層體驗軍伍生活,那你就好生管束著部隊,按著公子的要求辦事,千萬不要成天圍在他的身邊。我估計公子也就一時心血來潮,過不了幾天自然回離開你們營的。”

    軍司馬無奈,只得返回營內,將麾下兩個軍侯、四個屯長、八個隊率統統召集起來,嚴令眾人在公子前來“當兵鍛煉”期間,約束和管理好手下士卒,不能出現任何違反軍紀的問題,誰若是砸了兄弟們的飯碗,那就自己滾蛋!

    為了避免引起百姓的圍觀,劉和嚴令所在營內的士卒不得向外人透露自己身份,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倒也相安無事,偶爾有幾個曾經見過劉和的商販從城門下經過,因為不敢相信大公子會從普通一兵做起,還以為城門樓下站著一個跟大公子相似的士兵,一番稱奇之後,便各忙各的去了。

    劉和每天早上準時到營內與士兵們一起巡邏執勤、一起參與各種訓練和操課,一起吃午飯和晚飯,夜裡有時還與士兵們睡在長長的大通鋪上面,聽他們講述一些關於訓練和管理方面的意見和牢騷。

    在訓練的時候,劉和的動作並不規範,但他每天都要親手接觸和瞭解一種兵器,並且跟著什長、伍長的示範認真操作許多遍,即使是累的汗如雨下,依然咬牙堅持。

    士兵們雖然不能夠理解堂堂大公子為何喜歡“自虐”,但是看到劉和這種認真的態度之後,心裡還是十分的佩服,訓練的熱情也被點燃,一個個變得刻苦認真起來。

    夜裡不住在營內的時候,劉和自然是要返回府宅接受趙愛兒的調理治療,除了做這件事,劉和還會認真地將自己白天在營內的所看所思記錄下來。

    為了節省時間,劉和書寫時用的是後世的簡體字,而且字體也是楷體,這讓趙愛兒看了之後覺得不可思議。

    此時人們慣用的字體是隸書,小篆已經漸漸成了陽春白雪,僅在朝廷頒發的公文和命令中出現。隸書與楷體之間有著明顯的差別,而繁體字與簡體字之間的差別就更大,趙愛兒雖然看不太懂,但還是敏感地看出了劉和不僅書寫自成一體,而且還在造字!

    傳說倉頡當初造出文字來的時候,“天雨粟,鬼夜哭”,如今公子悄無聲息地便造出一種簡單漂亮的新字,這是怎樣的妖孽呢?

    到了正月初十這天傍晚,劉和與士兵們一起吃過飯後,宣佈在北門營內的“新兵鍛煉”生活結束。當時陪在劉和身邊的一個隊率、一個屯長聽了這話之後,激動的淚水都流了下來。

    劉和趕緊安慰兩人:“哎呀,就算你們捨不得我走,也不用哭哭啼啼這麼激動嘛!”

    屯長心中大叫:“王八蛋才捨不得你走!”

    隊率默默自語:“小祖宗,你是趕緊走吧!”

    劉和在士兵們“不舍”的眼光中,終於離開了北門軍營,可是轉天又跑到了南門軍營內,這次他不當小兵了,直接任命自己為屯長,管理一百名士兵。

    大公子要當屯長,誰也不敢攔著,於是原本那位屯長只好臨時降為隊率,跟在劉和身邊忙前忙後,生怕怠慢了這位自己生平見過的“最牛屯長”。

    劉和在南門上呆的時間稍短一些,七天之後便自動“卸任”離開,這讓南門軍司馬長籲一口氣,覺得運氣比北門的兄弟好了一大截。

    正當東門和西門上的兩位軍司馬開始糾結忐忑的時候,大公子又出現在了西門軍營,這次他給自己升了官,直接幹上了軍司馬,結果西門司馬也犯不著擔心了,直接讓位給劉和,本人成了超編的軍侯。

    劉和“當上”軍司馬之後,也算是管理著五百士卒的中層軍官了,他按照現有的體例管理和約束部隊,組織手下士卒值守巡邏、進行訓練,每天將幾個下屬的軍侯、屯長、隊率召集起來議事,詢問他們有些怎樣的想法,任務完成的情況。

    到了第六天的時候,“劉司馬”忽然接到報告,說薊城方向來了幾位重要的客人,如今已到東門外,劉和於是再次“卸任”,帶著護衛前往東門迎接。

    東門外,劉放和徐邈並肩站在一起,在他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負大弓的武人,年紀約摸二十六、七歲的樣子。路上護送劉放和徐邈的兩百名騎兵,則駐馬立在不遠處。

    不多時,劉和騎馬趕至東門外。

    身穿軍司馬服裝的劉和,麻利的翻身下馬,來到了劉放和徐邈面前。“子棄、景山,你們可是來了!我在馬城真是等得望眼欲穿啊!”

    劉放看著一身軍司馬服飾的公子,有些納悶,不過現在人多嘴雜,也不好多問,急忙說道:“公子,我們可是過完正月十五就出發了,路上一點沒敢耽擱!”

    徐邈點頭,向側面讓出一步,將身後的武人顯了出來,然後說道:“公子還是別忙著招呼我倆,這位壯士名曰慕容平,是在前來馬城的路上不期而遇,他可是聽了公子大敗軻比能的消息之後,特意前來投奔的!”

    劉和聽到慕容平這個名字的時候,大腦飛速轉動,很快就想起一個人來。

    “慕容平?會不會就是袁紹帳前那員射箭很厲害的將領?書中記載趙雲在與張郃單挑的時候,緊急關頭慕容平忽然放了一箭,結果救了張郃性命,後來卻被趙雲用青缸間斬死。如果真是此人,今天還真是天上掉下一個餡餅來!”

    劉和心裡一陣歡喜,仔細打量了眼前負弓的壯漢幾眼,然後誇讚:“好一個威猛壯士!”

    “草民慕容平,拜見公子!”壯漢急忙抱拳作揖,向劉和先行一禮。

    “呵呵,慕容壯士不必如此多禮!你能來投,讓我十分欣喜,今後一定不會虧待於你!”

    “多謝公子收留!”

    幾句客套話說完,劉和在前,引著眾人入城,兩百騎兵也隨帶隊的軍侯一起進了城。

    劉放這次是應劉和之命,專門前來馬城協助劉和處理各種事務的;徐邈則是來向劉和彙報他前往軍都山中拜見盧植的經過;兩百騎兵是從太傅衛隊五百人中抽調出來的,他們原本屬於鮮於輔麾下的騎兵三千營,後來被趙雲選中充入太傅衛隊,到目前還未接受更為嚴格系統的訓練。

    劉和吩咐史阿將慕容平先安頓在城中的客棧內,這段時間在客棧裡陪著他,並且交待史阿留意和觀察此人,看看慕容平的武藝和品行到底如何。雖然慕容平這次忽然來投讓劉和有些驚喜,但他自從得了趙雲之後,便對一流之下的武將產生了“免疫力”,不會見到一個人才就大驚小怪,當成活寶一樣供起來。

    在沒有弄清楚慕容平的來路和出身之前,劉和暫時還不打算重用此人,誰知道他是不是袁紹派來的金牌臥底呢?當然了,若是確實像徐邈說的那樣,這慕容平是聽了劉和愛惜武人的名聲,專門前來投效,希望能夠搏一個前程,只要他的忠誠能夠保證,劉和也不會讓慕容平失望的。

    劉和如今太缺少武將了,他手下有著大把的空位虛席以待,就等著有真本事的武人前來效力呢!

    劉放和徐邈不存在忠誠度的問題,直接跟著劉和進了府宅,坐定之後便直奔正題而來,並不在那些繁文縟節上浪費時間。

    劉和問徐邈:“景山的軍都山之行,可否順利?”

    徐邈回答:“恰好趕在大雪封山之前進去了,一切按照公子的吩咐做的,盧尚書似乎對你頗有印象,讓我帶話回來,感謝你還記得他這樣的老朽將死之人。”

    劉和皺眉:“聽你這話的意思,盧尚書快不行了?”

    徐邈點頭:“看上去身體有些虛弱,如果不加以調理,只怕情形不妙。”

    劉和自言自語:“嗯,還真是個問題。要是能將那人請到幽州來,由他為盧尚書治療,或許還有轉寰的可能。”

    劉放和徐邈對視一眼,不知公子說所的“那人”是何方高人。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16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二九章 本領恐慌


    劉和口中念叨著的那個能夠延緩盧植生命的牛人,確切的來說,應該稱之為神醫。

    陶寬稱呼趙愛兒為女神醫,其實感激的成分居多,當然也不排除趙愛兒在療傷治病方面確實有些本領。不過若是將趙愛兒與劉和口中這位牛人相比,估計還差著好幾條街的距離。

    神醫名華佗,字元化,沛國譙人,已近知天命之年,現居於彭城,每月帶著三位徒弟吳普、樊阿和李當之,活躍在徐州、豫州、青州、兗州各地,跋山涉水,治病救人,同時尋找各種珍惜藥草和民間偏方,因此深受四州百姓的愛戴與尊敬。

    幽州距離徐州彭城有數千里之遙,隔著公孫瓚、韓馥、袁紹、陶謙、孔融、曹操等眾多勢力,劉和要將華佗請到北方來,談何容易?

    對於此事,劉和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但因時機不對,所以一帶而過,轉而詢問劉放一些關於薊城的事情。

    劉放將劉虞返回薊城之後的一連串動作詳細地向劉和做了彙報,當劉和聽到劉虞要求桃子三兄弟前往涿縣弔孝之事,不由得皺起眉頭。

    “子棄,你覺得劉備會帶著他那兩個結義兄弟前往涿縣為死去的縣令弔孝麼?”劉和問道。

    劉放搖頭,回答:“卑職以為劉玄德一定會找各種理由和藉口推脫,不會真的前往涿縣。”

    “那你覺得吾父如此要求劉備,用意何在?”劉和再問。

    “卑職以為,太傅大人如此要求,似是在為今後討伐公孫瓚佈局。”

    劉和點頭,聽懂了劉放的分析。

    劉備作為公孫瓚的屬下,他的義弟犯了殺官之罪,劉虞只是讓他們三兄弟前往涿縣向死去的縣令憑弔一番,看似並不過分,但卻有點羞辱人的味道在裡頭。劉備自稱中山靖王之後,說起來也是堂堂漢室後裔,雖然地位沒有劉虞尊崇,但也不能答應這樣的要求,所以此事註定不會有結果。如此一來,張飛殺官這件事情便成了一根引線,一旦哪天劉虞覺得有實力、有必要對公孫瓚動武的時候,自會舊事重提,以公孫瓚馭下不嚴為藉口,興師討伐。

    說完了薊城的事情,劉和轉頭問徐邈:“景山,要不你也留在馬城,協助我處理代郡和上穀的政事?”

    徐邈一聽,面露喜色,知道這是劉和正式招攬於他,於是急忙起身向劉和行禮,說道:“能為大公子效命,實乃邈之幸也!”

    當日夜裡,劉和便在府宅內設宴,歡迎劉放和徐邈的到來,席間魏攸和趙愛兒出席作陪,吃得便是剛剛才在馬城興起的銅火鍋。

    趙愛兒雖為女子,但身份並不卑微,她是別駕趙該的親姊,胸有才華,善於音律,談吐不凡,也是薊城知名的女子,出席這樣的宴席,倒也能夠增添不少話題和愉悅的氣氛。

    劉放和徐邈如今也算公子身邊人,當然知道趙愛兒出現在馬城的原因,所以席間頻頻向趙愛兒舉盅敬酒,盡撿一些溢美誇讚之詞恭維於她,倒是弄得神仙姐姐有些手忙腳亂。

    劉和在府宅中設宴的時候,史阿則在客棧內陪著慕容平喝酒“扯淡”。

    上次劉和委派丁況去容城招攬孫禮,丁況將任務完成的很漂亮,可以用圓滿來評價。這次劉和讓史阿接近和觀察慕容平,何嘗不是出於一種心理平衡的考慮。丁況為公子覓得一員勇武小將孫禮,剛到薊城沒幾天就立下大功,臉上自然很有光彩;史阿作為師兄,這次如果能夠替公子順利招攬到慕容平,那麼師兄弟兩個也算是扯平了。

    房內除了史阿和丁況,還有幾個軍中統兵的司馬和軍侯,都是粗聲大氣的漢子,聚在一起吃肉喝酒,氣氛自然十分熱烈非常。史阿有公子的“撐腰”,花錢也不吝嗇,將一桌酒菜置辦的十分豐盛,幾乎是把馬城商鋪中能買到的上等肉菜都買了回來。

    史阿端起酒碗,對慕容平說:“今日一見慕容兄,便覺得你身材魁梧,雙臂健碩,真是一條威猛難當的好漢!”

    慕容平也端起酒碗道:“史兄過獎了!在下初到馬城,便能得這麼多兄弟熱情接待,感激於內,唯有借酒以表!”

    一個軍司馬說道:“你倆別在這裡學那些文士扮酸腐了,趕緊喝酒,喝酒!”

    眾人於是大笑,舉起碗來咕咚、咕咚猛灌。

    此時市面上所販售的酒,酒精度數不會超過十五度,跟後世的黃酒差不多,所以只要是條漢子,就能喝個七、八碗,也算不得驚人的海量。

    慕容平這次前來馬城,確實是因為聽說了劉和在歠仇水大敗鮮卑軻比能的傳聞,因此特意投奔,想要有所作為。

    慕容平雖然複姓慕容,卻非鮮卑人,而是中古部落首領“高辛氏”的後裔。這高辛氏,便是中古時期“三皇五帝”中第三位帝王帝嚳的名號,而帝嚳則是炎黃共祖黃帝的曾孫。

    漢桓帝時,鮮卑分而治之,為中、東、西三個地區,而中部鮮卑則由柯最闕統治,當時他居住在慕容寺一帶,所以便將自己姓氏改為慕容。

    自從鮮卑人開始將慕容當成本族姓氏使用之後,一直以祖上為高辛氏而榮的慕容平便覺得氣憤難耐,他認為殘忍愚昧的鮮卑人使用慕容這個姓氏,簡直就是對自己祖先的玷污,所以內心深處便有一種剷除慕容鮮卑,為高辛氏“清理門戶”的念頭。

    隨著酒越喝越多,大家也就越來越熟絡,史阿便有意無意地詢問慕容平為何要來馬城投效大公子,而慕容平也不覺得自己除掉鮮卑慕容的想法有什麼不對,所以便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前來陪酒的幾個軍中頭目,都是漢人,對於侵掠成性的鮮卑人自然沒有什麼好感,對於慕容平的這種志向也是紛紛叫好,言稱今後一定會幫助慕容平將所有敢用慕容為姓的鮮卑人連根剷除,還高辛氏後人一個清白。

    喝到後面,有人便跟慕容平叫板,邀請他明日前往軍營之中比試箭法和武藝,慕容平一口答應下來,並不擔心自己的箭術和武藝能否過關。

    夜深之時,眾人散去,史阿返回府宅,向劉和單獨報告。

    劉和聽完之後,點頭說道:“今日安排的不錯,明日讓那幾個軍中頭目好好考校一下慕容平的武藝。另外,你立即從營內找兩個頭腦機靈、嘴巴嚴實的士兵,派他們前往慕容平所說的家鄉打聽一番,看看他說過的這些話是否屬實!”

    史阿領命,悄聲退出劉和的書房。

    第二日一早,劉放和徐邈一起來到劉和房內,領受他們來到馬城之後的第一項任務。

    劉和從書案上拿起一疊厚厚的蔡侯紙,遞到劉放的面前,然後說道:“這是我最近一月在城中各營內鍛煉體驗時順手記下的筆錄,裡面涉及到關於建軍治軍的方方面面,有些零碎鬆散,還請子棄替我歸納整理一番。若是遇到不認識的字,便來問我。”

    當劉放聽到公子竟然說遇到不認識的字時,便去問他,心裡有些不服氣,覺得自己貌似比公子的學識還要高出一些好不好?

    劉和又對徐邈遞出一疊蔡侯紙,然後說道:“景山,這段時間我已讓人將馬城內的各中作坊、商鋪、流通貨物種類進行了摸底和調查,紙上這些數目都是原始記錄,我需要你幫我統計和歸納一下,最好是能夠列出一張明細的表格,這樣便於掌握和記憶。”

    當徐邈聽到公子讓自己做“表格”時,當場就懵了,表格是個神馬玩意?我不是來協助公子處理軍國大事的麼?怎麼幹起戶曹掾的活了?

    看到徐邈發懵,劉和心裡一陣暗爽,一臉嚴肅地說道:“若是景山不熟悉如何畫制表格,可以先跟子棄請教一二,也可以直接來問我。”

    劉放在薊城跟著劉和學習了一段時間,已經從最初的記憶數位記號、標點符號、運算子號,進展到了紙上演算和製錶統計的程度,劉和讓徐邈跟著劉放學習,既可以提高劉放繼續跟著自己學習“新知識”的積極性,也能讓徐邈體會到什麼叫做“本領恐慌”。

    數學是所有自然科學的基礎,雖然漢代已經形成了中國古代數學的體系,而且出現了《周髀算經》和《九章算術》這樣在當時領先全世界的數學著作,但因為受到董仲舒“獨尊儒術”思想的影響,士人們絕大多數都不願意將精力耗費在算學上,而是成天琢磨著儒家經文,一個個之乎者也的坐而論道,卻在自然科學方面不屑一顧。

    劉和作為後來人,非常清楚數學對於推動科學技術進步的無可替代的奠基作用,同時也清楚數**籌在軍事、行政管理等眾多社會領域內的巨大作用,所以他要從身邊的人開始引導和影響,逼著他們從皓首窮經這種沒有多少實際意義的行為中擺脫出來,把心思放到真正的國計民生上。

    劉和不僅要影響李嚴、劉放和徐邈這樣的讀書人,他還要逼著趙雲、孫禮、夏侯蘭這些武將也學習數**算方面的一些知識。

    為什麼要讓武將也學習數學呢?因為這個時代兩軍交戰,都要排兵佈陣,因此涉及到兵力優化配置和陣型排列的問題。

    如何優化騎兵、戟兵、槍兵、刀兵、弓兵、弩兵等各種兵力的配置比例?靠得是反復的統計比較和周密科學的數字運算!

    如何推演和擺設錐形陣、鋒矢陣、雁行陣、蛇形陣、方形陣、圜形陣、八卦陣?靠得是各種幾何圖形的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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