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之幫爹當軍閥 作者: 終南道(連載中)

 
e010203 2014-2-14 15:09: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97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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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一零章 擱得慌,麻痹


    劉放向大公子推薦的這人,名曰韓珩(珩念恒),字子佩,乃幽州代郡人。韓珩少年時,父母便已亡故,他在家中奉養兄姊,因此以孝悌而聞名鄉里。

    歷史上,袁紹佔據河北之後,曾任命韓珩為幽州別駕。袁紹敗亡,張南、焦觸等部屬投靠曹操,韓珩卻說:“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其破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于義闕矣;若乃北面于曹氏,所弗能為也”以辭官歸家。後來曹操聞其忠誠,屢屢招他做官,韓珩都推辭不出,後來死於家中。

    別駕,乃是一州官員中僅次於州牧的大員,韓珩能擔此任,說明他還是有些本事的。

    當然了,如今的韓珩同劉放一樣,還是埋沒在人堆中的無名之士,所以劉和想不起來他是誰,也就很正常了。別說是韓珩,就連歷史上曾經擔任過魏國中書監加給事中,親自替皇帝起草發佈各項詔令密命,權傾一時的劉放,在劉和的腦海之中同樣也沒什麼印象。

    不能怪劉和前世當學生時沒有好好學習,將這些人物的生平和簡介都記個清清楚楚,實在是三國時代名人輩出,光是記住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就讓劉和感覺頭大了。

    不過,雖然記憶之中沒有出現韓珩的名字,但劉和求才若渴的心思卻是不摻假的,他在聽了劉放的簡單介紹之後,便點頭同意見韓珩一面。

    劉和願意親自見那韓珩一面,可是給足了推薦人劉放面子。

    《納賢告示》已經貼出去好些時候了,至今大公子也就親自見過本家劉放和本城大族公子徐邈,至於那些打著“應聘”旗號前來薊城混吃混合的庸碌之輩,劉和都讓“組織部長”李嚴代替自己前去面試,他可沒有這麼多的閒工夫磨嘴皮子。

    韓珩高興地離開了,劉和麵朝下繼續趴在榻上想著事情。

    沒過多久,趙愛兒就飄然返回,輕輕地坐在了劉和的身邊,探出上身仔細檢查劉和後背和臀部附近被銀針刺入的穴位。

    “公子,你最近喝酒太多,需要克制了,不然會影響到調理的效果!”趙愛兒的聲音輕柔之中帶著關切,讓人聽起來十分熨帖和舒服。

    “咦,愛兒姐回來了?走路聲音這麼輕,我都沒聽見。”劉和抬頭,看了看趙愛兒,目光所及之處,正好是趙愛兒胸部隆起的位置。

    趙愛兒繼續幫著劉和扎針,沒有理睬某個傢伙很不老實的眼光。

    “我也不想喝那麼多酒,實在是有些場合避不開,若不飲酒,就顯得我高高在上、不近人情。本來以為這次回了幽州,就能過上三飽兩倒的幸福日子,誰知道軻比能個二逼青年這時候在北邊不停鬧事,把父親大人羈絆在馬城,以往這些飲宴應酬的事情可都是由他親自主持的。”

    劉和心情放鬆,將趙愛兒當成了“知心姐姐”,自顧自地說些用詞奇怪的話語,趙愛兒則耐心地聽著劉和絮叨,不時插嘴問上一句,儘量將室內的氛圍營造的不那麼過於曖昧。

    “公子,‘三寶兩道’是什麼意思?”知心姐姐開始發問。

    “無良”弟弟耐心解釋:“呃,就是吃過早飯算第一飽,吃過午飯算第二飽,下午小睡一個時辰算第一次‘倒’,吃過晚飯算第三飽,夜裡躺下睡覺算第二次‘倒’。三頓飯加上兩個覺,就是三飽兩倒啦!是不是想一想就覺得幸福?”

    趙愛兒白了劉和一眼,嗔笑著說道:“亂講!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若是只為三飽兩倒而活著,跟那養在圈內的豚豨有什麼兩樣?”

    所謂豚豨者,豬也!

    趙愛兒還以為劉和提到的“三寶”、“兩道”是類似於“日月星,天之三寶”,“精氣神,人之三寶”,“王道與霸道”等等高深的話題,豈料劉和口中的“三寶兩道”其實是“三飽兩倒”!

    劉和不顧“知心姐姐”的微弱抗議,繼續胡扯:“有個留著大鬍子的老傢伙曾經說過一句話,他說‘我從來不把安逸和享樂看作是生活目的本身——對於那些成天想著三飽兩倒的人們,我叫它豬欄的理想!’”

    “可我卻覺得豬欄的理想是難能可貴的,甚至是千千萬萬草根百姓們夢寐以求而難以實現的最高目標!就現在這個年景,一天能吃上兩頓飽飯的人家就算不錯了吧?聽府上下人說,父親大人每頓吃的飯菜,絕對不會超過四個,其中帶著葷腥的只有一個,而且一天也就兩頓飯。”

    趙愛兒點點頭,說:“州牧大人在幽州以生活簡樸著稱,我曾親眼見過他的帽子舊了也不換,打上補丁之後繼續戴,這也正是幽州百姓尊敬擁戴大人的原因。”

    劉和聽到趙愛兒都在稱讚自己的老爹,忽然想起前世看到的一些有關劉虞是否真正節儉的爭論。

    這個爭論說的是劉虞遇害之後,公孫瓚派兵搜他的家,卻發現他的妻妾都穿著很高檔的服飾,當時的百姓因此而懷疑劉虞簡樸的品質其實是偽裝出來的,劉虞本人是個假道學。

    “看來老爹並非假道學啊,估計是被公孫瓚潑了髒水。這貨自知殺了老爹負面影響太壞,為了混淆視聽,所以就讓人安排下這些事情,然後再讓不知情的老百姓看見,反正當時老爹已經被砍了頭,府中親眷下人都被公孫瓚控制了,想抹黑還不容易麼?”

    劉和在心裡恨恨地想著,反倒是忘記繼續跟知心姐姐胡侃了。

    趙愛兒見劉和不語,還以為他是受了自己父親簡樸行為的觸動,於是繼續說道:“公子方才提到的那個大鬍子老者,倒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賢人,不知道姓甚名誰?”

    “這個老者是我在南陽山中遇到的一位雲遊方士,具體名姓並未打聽,所以我也說不上來。”劉和毫不猶豫地將愛因斯坦大人化妝成了山中方士。

    “哦,是這樣子啊?”趙愛兒撇撇嘴,“這位雲遊老者的話很有見地,人活著豈能只為了安逸和享樂!孟子有言,‘人恒過,然後能改;困于心,衡於慮,而後作;征于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

    趙愛兒一張嘴,全是之乎者也,把劉和聽得有些無語。幸好趙愛兒說的老孟的這段話,在後世是作為文言文的範文出現在語文課本中的,劉和好歹也算明白其中的意思,不然他現在一定會更加的頭疼。

    趙愛兒對劉和說這些話,卻是有自己的用心在內的。或者,她從這些天劉和在薊城的作為中看出了新的希望吧,總之她覺得劉和就是那個天將降大任的人,所以抓住機會就要向劉和灌輸君子之道,防止劉和變成為了“三飽兩倒”而活的紈絝公子。

    劉和覺得“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話題過於沉重,於是露出了他一貫“猥瑣”的本色,低聲說道:“愛兒姐,後面紮好了沒有?我這麼趴著,擱得慌!”

    “哪裡擱得慌?”趙愛兒急忙問道。

    劉和抬抬厚臀,“下麵硬了,擱得慌!”

    “啪!”

    趙愛兒飛速收回劉和臀部附近紮的銀針,然後狠狠地打了劉和一下。“一肚子壞水的臭小子!”

    “哎呦,還真下得了手哇!”劉和大聲抗議起來。

    屋外輪值的衛兵急忙問道:“公子,有事麼?”

    “沒事!保持警惕!”屋內劉和翻著白眼開始起身。

    趙愛兒拿起針包走後不久,劉放領著韓珩進入府中。

    為了表示鄭重,劉和選擇在州牧府的議事大廳內與韓珩見了面。

    “白丁韓珩,見過公子!”韓珩雙手交摻,弓腰低頭,向劉和先行一禮。

    “韓先生多禮了,請入座!”劉和嚴格按照禮儀流程走,不復方才在西院內調戲“知心姐姐”的那種浮浪。

    初見韓珩,劉和仔細打量了一番,發現韓珩的年齡至少在三十開外,高額濃眉,目光灼灼有神,隆鼻闊口厚唇,膚色微黑,給人一種敦厚踏實的感覺。

    劉放說道:“公子,方才在來府中的路上,卑職已經與子佩簡單交談了一些,深受啟發,覺得子佩的見識猶在卑職之上!”

    韓珩急忙自謙說道:“子棄兄謬贊了,在下所學所知淺薄,怎敢與子棄相提並論!”

    劉和心裡一陣無語,覺得每次跟這些文士們見面,都要假惺惺地客氣半天,實在是無聊之極。偏偏此時他還要扮出一臉吃驚或者渴望的神情來,看著劉放和韓珩在那裡熱情似火地“攪基”。

    客氣完畢,劉和開口問道:“聽子棄說,韓先生有辦法順利前往遼東?”

    韓珩點頭,如實回答:“在下與避禍遼東的平原名士王彥方為故交,黃巾亂起之前,曾同學于潁川陳太丘門下。王彥方與炳根矩、管幼安三位名士如今在遼東講詩書,陳俎豆,飾威儀,明禮讓,深受當地百姓愛戴,亦受公孫度所敬重。吾若往遼東,可以持王彥方寫來的書信上路,就算被公孫瓚的士兵發現,應該不會阻攔和刁難。”

    劉放怕公子又犯了上次見徐邈時的那種錯誤,不知道韓珩口中提到的陳太丘、王彥方、炳根矩、管幼安都是些什麼人,於是急忙解釋說道:“陳太丘乃是潁川四長之首,本名陳寔,已經故去數年;王彥方本名王烈,炳根矩本名邴原、管幼安本名管寧,這三位道德高潔,皆是天下有名之士,如今避禍遼東,公子若是能得其一,則可得河北士林之心!”

    這次,劉放倒是小看了劉和,穿越者劉和雖然對他這個曹魏中書令不熟悉,可要是談起邴原、管寧這兩位大能來,還是非常清楚地!更為重要的是,在劉和亟需增加的武將名單上,有位堪比趙雲的牛人如今恰好正在遼東避禍!

    要不怎麼說公孫度也是一頭蠢驢呢,明明一大堆的人才為了避禍來投奔了他,可這貨愣是沒有把白送上門的人才使用起來,生生的又讓這些文武大才陸續又離開了遼東!

    劉和耐著性子聽完劉放的解釋,然後問韓珩:“子佩先生,若是見到公孫度,你將如何說服他協助吾父從遼東方向牽制公孫瓚?”

    估計臨來府中時,劉放已經跟韓珩探討過這個話題,是以韓珩不假思索地回答:“啟稟公子,若是在下見到公孫度,會向其直言公孫瓚攻略幽並之地的野心,陳述公孫瓚佔據幽州之後對遼東造成的威脅。”

    “若是公孫度堅持認為公孫瓚與吾父對峙的局面才算有利,既不肯相信公孫瓚,也不肯支持吾父,採取兩不相幫的策略,子佩先生又該如何說服?”

    韓珩回答:“若是公孫度目光如此短淺,我會請王彥方等人出面一同說服於他,同時指出他在去年自立遼東侯、平州牧乃是犯了謀逆的大罪,若是不能得到太傅大人的支持,得到朝廷正式的加封,他們公孫家族在遼東就會有禍事臨頭!”

    韓珩回答到這裡,劉和基本上已經滿意了,可他似乎有意為難韓珩,接著問道:“若是這樣勸說公孫度,他依然不肯答應呢?”

    韓珩皺眉沉思,片刻之後,答曰:“聽說公孫度的長子公孫康是個野心勃勃卻又智謀低下之輩,若是暗中除掉公孫度,讓公孫康上位,那麼就是不用勸說,公孫康也會向西攻略!”

    劉和聞言,心裡咯噔一下。“麻痹,看著老實敦厚,也特麼的是個狠人,竟然連弄死公孫度這樣的主意都能想得出來!我也是長子,老爹是不是也被他算計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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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一一章 劈裡啪啦被打臉


    劉和在聽完韓珩的計畫之後,心裡對於劉放推薦的這人已經有了不少好感,覺得韓珩像個實幹之人,雖然言辭平實樸素,但卻給人一種踏實穩重的感覺。

    不過,劉和並沒有當場拍下板來,委託韓珩立即前往遼東聯絡公孫度。因為相比于說服公孫度從東面牽制公孫瓚,劉和想起了更為重要的一件事情,而這件事情若是一旦促成,劉和在幽州就會有足夠的底氣,再也不用擔憂幾面受困的形勢了!

    公孫度盤踞的遼東,雖然是大漢的東北邊陲之地,遠離中原地區,卻也因此而避免了遭受黃巾之亂的波及影響,成為這些年間許多士人避禍的理想場所,而這些前往遼東避禍的士人當中,最有名氣的恐怕就是王烈、邴原和管寧三人了。

    但是,除了這三人,還有其他一些名人,也是不可忽視的。

    劉和就記得,與王烈、邴原和管寧同一時期避禍遼東的名人之中,還有一個劉政,另外還有一個在當時不太出名,但對劉和而言,卻是最有價值的人物。

    這個劉和覺得最有價值的人物,名曰太史慈,是東萊郡黃縣人氏。

    劉和能夠想起劉政,是因為太史慈;劉和能夠想起邴原和管寧等人,也是因為太史慈。

    三國時代赫赫有名的江東猛將太史慈,為何會與劉政、邴原等人在遼東相遇呢?

    事情是這樣的,北海名士邴原與同郡的劉政一起避居遼東,他們都具有勇略雄氣,但因為邴原是個沒有政治野心的隱居名士,而劉政卻與劉放有著類似的身份背景,是漢室劉姓後裔,所以就被遼東太守公孫度所忌憚。

    公孫度之所以忌憚劉政,蓋因此時他在遼東已經成為“土皇帝”,所以擔心劉政這個大漢皇室的後人來到遼東之後,將他好不容易鞏固下來的地方政權顛覆和佔據。畢竟當時遼東也是大漢疆土,郡內百姓還是認同劉姓皇室的統治和管理地位的。

    公孫度尋個藉口搜捕劉政和他的家人,劉政於是逃跑和躲藏。公孫度發佈公告給各縣說:“敢藏匿劉政的,與劉政同罪!”。劉政被逼的走投無路,於是硬著頭皮來投靠名士邴原。邴原將劉政藏匿了一個多月,當時東萊人太史慈準備回家,邴原就把劉政託付給太史慈,讓太史慈將劉政帶離遼東。

    那麼,邴原又是怎麼認識太史慈的呢?原來,邴原與太史慈都是青州人氏,邴原的老家在北海國的朱虛縣,而太史慈的老家在東萊郡的黃縣,兩地相距並不遙遠。當初太史慈在郡中擔任奏曹史,為了替郡守免責,不懼怕得罪州裡的大官,於是在青州就有了名氣,被邴原所知。而太史慈在得罪了州裡的大官之後,為了避免給家人和鄰居帶來災禍,於是從海上乘船遠赴遼東,與青州同鄉邴原做了鄰居。

    對於太史慈這樣一位勇猛不凡、敢打硬拼的純爺們,劉和是非常欣賞和仰慕的。劉和記得太史慈在四十一歲那年病逝前說過這樣的話:“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多麼有理想有抱負的一位真漢子啊!要是太史慈死的不那麼早,估計後期在東吳武將陣營之中的地位絕對不止於一個折衝中郎將,建昌都尉!

    如果劉和能在太史慈返回青州幫助孔融之前,將他招攬到幽州來,順手再將被公孫度逼得快要上吊的劉政也弄過來,這筆買賣豈不是大賺特賺?

    要知道此時劉和如果向還是白身的太史慈伸出橄欖枝,不僅所需的成本最低廉,而且還能最大程度地收穫太史慈的忠誠,畢竟他是為了躲避官家的迫害才離開的,而劉和父子兩個的身份地位絕對要比太史慈當初得罪的州裡那位官員要牛逼顯赫多了。

    只要太史慈投效過來,那麼他今後就再也不用擔心州裡官員加害于他了。而且,乙太史慈“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的性格,他絕對是想幹一番大事的,若非如此,太史慈也不會先後為孔融、劉繇和孫策三方勢力效命了。

    伸出橄欖枝的一方,名聲夠響亮,勢力也不小,誠意也是足夠;被招攬的人處境很一般,名聲也一般,而且很想出世做一番大事。這些條件湊到一起,劉和實在想不出太史慈有什麼理由會拒絕招攬。

    而且,隨著“信都會盟”的消息向各地傳播,估計劉公子用一國之地換無名小將的傳聞已經到了遼東,這可是對劉和求才之心的有力證明,相信太史慈這樣出身低微的人物聽了之後,也會很激動吧?

    以劉和的估計,只要韓珩真的能見到太史慈,並且將自己寫給太史慈的書信交到他的手中,基本上太史慈是不會拒絕的。但為了保險期間,防止這位猛將與自己擦肩而過,結果成了心中永遠的痛,劉和還是決定好好跟李嚴、劉放兩人商量一下,保證韓珩要麼不去遼東,去了就把太史慈和劉政給弄回來!

    下定決心,劉和於是對一臉期待的韓珩說道:“子佩兄,去遼東聯絡公孫度的事情,我決定委託你去辦理,但茲事體大,還有許多細節需要詳細的謀劃,這幾日你暫且在府中住下,等各方面籌備完畢之後,再出發也不遲!”

    劉和對韓珩的稱呼從“韓先生”到“子佩先生”,現在又成了“子佩兄”,是個人都能聽出其中的不同,韓珩這麼聰明的人當然也聽得出來,所以急忙說道:“一切都聽公子的吩咐和安排!”

    劉和轉頭對一旁的劉放交待:“子棄,你陪子佩先去安頓下來,待會正方從外面回來之後,你們三人同來我書房一趟,我有事情跟你們商議。”

    劉放和韓珩一頭,離開了議事廳。

    劉和最近採納了趙該和齊周的意見,讓府中下人將緊鄰西院的一些房舍清理了出來,將自己的二十名衛兵安置到那裡去居住,這樣就將西院的房間騰了幾間出來,正好安頓像劉放這樣新來投奔的屬下居住。韓珩被劉和留在府中居住,也就意味著得到了劉和的首肯,算是尋找到一處棲身之地。

    以後等劉和身邊的人才越來越多,他肯定是要在薊城重新安置一處府邸的,不能老是這麼跟著老爹擠在一起居住。劉和今後的秘密只會越來越多,就算跟劉虞也不能全都交底,所以分開居住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若是可能,劉和今後還要離開薊城,單獨尋找一塊地方秘密發展,到時候就可以任意地描繪和支配了。

    劉放領著韓珩來到一間空著的客房,開心說道:“子佩兄,你就暫且住在這間房內,正好與我隔壁。有什麼缺少的物品,直接對院內的衛兵吩咐就行。”

    韓珩感激地劉放說道:“多謝子棄賢弟對我的事情如此上心,若非你今日舉薦,珩只怕無緣見到公子,更不可能成為州牧府中的賓客。”

    劉放擺手,說道:“子佩兄言重了,你本就是一位能幹之才,加之又與王縣尊私交甚篤,我也曾受王縣尊的恩惠,于情於理,都該向公子極力舉薦你才對。今日見了公子之後,感覺如何?”

    韓珩回答:“與我以往所見的那些富貴公子大有不同,感覺與公子相處,如沐春風,沒有壓抑緊張,可以直抒胸臆。”

    “這次你若是能將公子交待的事情辦成了,今後定會得到公子的賞識和器重,前途不可限量啊!”

    “子棄賢弟,我覺得這話放在你身上更加合適!”

    “得了,我還是別在這裡跟你閒扯,手頭上還有幾份公文要替公子起草呢,你先小憩片刻,待會等李正方返回,我們一起去公子書房。”

    李嚴今日出府前往城內統計各類商鋪的數量和規模,一大早就走了,到現在還在忙碌著,似乎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劉和坐在空蕩蕩的前廳呆了一會,覺得無趣,正欲起身返回西院,忽然看見趙該黑著臉大步走了進來。

    “公子,剛剛接到涿縣方向的急報!涿縣令被公孫瓚麾下別部司馬、平原相劉備的義弟張飛所殺,縣中大小官吏十數人也慘遭屠戮!”趙該有些氣急敗壞地向劉和彙報涿縣發生的殺官慘案。

    劉和聽完趙該的彙報,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他覺得自己的臉似乎被人劈裡啪啦地抽了幾巴掌!

    劉和厲聲怒喝:“這個張飛,好大的膽子!竟然帶著士兵來涿縣殺官,他這是要挑起吾父與公孫瓚的仇恨和衝突麼?”

    “公子息怒,此事過於敏感,還是等太傅大人從馬城返回之後再做定奪吧?”趙該出語勸說劉和。

    劉和知道自己未來肯定會與桃子三兄弟發生衝突,但他沒有想到衝突來得這麼突然和快速,以至於聽說張飛帶兵沖進涿縣殺了涿縣的縣令和官吏之後,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什麼報復的手段和辦法。

    鮮於銀是為了給州裡催糧才與張家莊的人動了手,這點事情根本算不得什麼大錯,若與趙雲在安次攻打趙家塢堡的行動相比,鮮於銀的做法簡直就是仁慈和寬容了。更何況,在當前大敵犯邊的情況下,向州裡大戶們徵收糧食也是理所當然,張家莊憑什麼抗糧不交!

    劉和忽然想到以張飛那個暴脾氣,居然沒有帶著士兵一路追殺鮮於銀,頓時一陣後怕。以張飛的身手,不知深淺的鮮於銀若是跟他對上,還真有可能被幾個照面就刺死在馬下。畢竟,張屠夫在三國猛將斬殺武將數目榜上也是高居第三名的!

    對於劉和而言,鮮於銀雖然不是最優秀的將領,卻是他降臨以來第一個見到的將領,無論從感情上,還是從忠誠度方面,劉和都不會允許別人傷害到他!劉和忽然覺得,是不是應該將趙雲從前線調回來,專門針對張飛展開一次誅殺行動。因為劉和知道,以張飛暴烈的性格,今後若有機會,肯定不會放過鮮於銀的。

    “來人啊,立即前去都尉府將鮮于都尉請來議事!”劉和黑著臉對身邊的衛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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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一二章 計將安出?


    鮮於銀是昨日才返回薊城的,因為擔心趙雲和鮮於輔相繼前往馬城之後,劉和身邊沒有武將調用,所以他這次返回的比較匆忙,並未按照預定的計畫將薊縣西南的幾個產糧大縣全都走上一遍。

    也是因為他急著返回薊城,否則真有被張飛追殺的危險。

    按理說,鮮於銀出去的時候身邊帶著五百騎兵和一千五百步兵,不至於怕了只帶五百騎兵的張飛。可問題就在於萬一他覺得自己兵馬數量多,卻不知道張飛的個人武力之厲害,沖到前面去跟張飛單挑,到時候一個失手,就會變成張飛蛇矛下的冤鬼。

    正在府裡休整的鮮於銀,聽說劉和喊他有急事,趕緊整理裝束,隨劉和派來傳話的衛兵一同前往州牧府。

    騎馬走到半道上時,鮮於銀正巧看見了李嚴坐在施轓車上,於是打招呼:“正方,你這是在忙碌些什麼事情?”

    李嚴回答說:“公子命我詳細統計城內各種商鋪的數量、規模和經營門類,我剛剛忙完北面的半個城區,現在準備往南城那邊去。”

    “先不要忙這事了!公子緊急召見我,恐怕有重要的事情,你跟我一起回府吧!”鮮於銀說道。

    李嚴看看跟在鮮於銀身後的府中衛兵,於是點頭同意,讓車夫改變方向,跟在鮮於銀後面一起回了州牧府。

    鮮于銀和李嚴趕回來時,只見府中議事廳內已經聚集了趙該、齊周、劉放等人,大家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待眾人都落座之後,劉和開口說道:“剛剛接到涿縣送來的急報,言稱公孫瓚麾下別部司馬、安平相劉備的義弟張飛,帶著數百騎兵沖進涿縣,殺了縣令及縣裡十數個官吏。”

    鮮於銀一聽,急忙問道:“何時發生的事情?這個張飛為什麼殺官?”

    趙該替劉和回答說道:“便是鮮于都尉率隊進入廣陽城前後,那張飛殺官的原因,倒是與你有些關係。張飛便是涿縣張家莊人,他聽說你帶著士兵破了他家莊門,還殺了十幾個人,強行奪走了一批糧食,是以從安平趕回涿縣進行報復。”

    鮮於銀怒道:“竟有這等不講理的人?有種沖我來呀!殺個縣令和十來個小吏,算什麼好漢!”

    劉和安慰鮮於銀說:“明輝,先不要急躁。對於你帶著士兵強行從張家莊征糧一事,我們認為並沒有做錯。如果不嚴厲懲罰這些抗糧不交的豪族,我們的將士在前線吃什麼?地方上這些豪族大戶只在乎自家利益,卻從不想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我今天讓人將你喊來議事,主要是想提醒你,今後務必要提防著那個張飛,若是在戰場上相遇,萬萬不可與他單打獨鬥,最好是借助於弓弩手的集中速射對其進行壓制,借助於長槍兵的抵死反抗阻礙他的動作,堅決不能讓他沖到你的身前來!”

    見劉和說的一臉嚴肅,鮮於銀點點頭,然後有些不解地問道:“公子從未見過這個張飛,為何對於此人這麼忌憚?”

    劉和翻個白眼,慢悠悠地說道:“如果我告訴你,張飛此人的勇武與趙雲相仿,而他還有一個義兄名叫關羽,比他還要厲害幾分,你覺得自己有把握跟他正面硬拼麼?”

    “我擦!”鮮於銀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趕緊將嘴閉上。這句粗口,是鮮於銀在南陽時跟劉和學的,現在越用越順口,簡直有些“出口成髒”的味道了。

    趙雲的勇猛,除了劉放之外,廳內其餘幾人都是親眼見識過的。如今聽大公子說忽然冒出來的這個張飛居然這麼厲害,眾人都是表情奇怪地看著鮮於銀,心裡想的卻是這次鮮於銀也算命大,逃過了一劫。

    “唉,可惜我手下只有一個趙子龍啊!如今馬城方向形勢吃緊,我也不好將趙都尉調回來對付張飛,不知大家可有什麼高招?”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陷入沉思,無人急著開口。

    大家都明白,張飛殺官這件事情,不僅性質十分惡劣,而其涉及到劉虞與公孫瓚今後如何相處的敏感問題。

    往小了說,州裡怎麼也要給被殺縣令和官吏家眷們一個交待,這些人可是因為征糧的事情被無緣無故地砍了腦袋,要是不能妥善處理,今後誰還敢為州裡做事?

    往大了說,張飛是劉備的下屬,而劉備又是公孫瓚的下屬,如今公孫瓚的屬下帶著兵馬沖進劉虞的地盤內殺了劉虞治下的官員,這已經屬於十分嚴重的挑釁和示威行為,足以讓劉虞發起一場針對公孫瓚的大戰!

    然而,以幽州目前的形勢,劉虞根本無力同時在東西兩線,或者南北兩線發起兩場戰事。一個軻比能,已經讓州裡覺得有些疲于應付了……

    但是,就這麼忍氣吞聲地不了了之麼?且不說被殺的縣令和那些官吏家眷們會怎樣的失望,僅對剛剛返回幽州的大公子而言,這口氣能咽得下去麼?如果劉和不做出表態和舉動,今後州裡的百姓會如何評價?

    人們會說:看啊,劉大公子其實也就是個色厲內荏的慫貨!依仗著老爹撐腰,在冀州時好不風光,如今老爹去了前線,他卻連公孫瓚麾下一個小小的都尉都沒有辦法!

    那麼,鼓動公子糾集兵馬殺進安平,找張飛報復?且不說薊城現在只剩數千兵馬,其中還以步兵為主,勉強做到自守已屬不易,哪裡還有多餘的兵馬供劉和調遣?就算有兵馬可用,誰來領兵?公子剛才可是說的明白,殺人的那個張飛勇猛堪比趙雲,在他身後還有一個更加厲害的義兄撐腰,尋常將領前去,不是找死麼?

    大家想到這些,心裡一陣糾結,都覺得今天這個主意不好出!

    一段難受的沉寂之後,李嚴開口說道:“公子,卑職以為當務之急是立即委任得力的官員前往涿縣安撫人心,彈壓心生不滿的豪族大戶,避免民變發生。同時,派人將遇害官吏的親眷接到薊城來,好生撫恤安慰,莫要寒了人心。”

    劉和點頭,皺眉說道:“這兩件事情確實拖不得,不知諸位可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劉放忽然想起一人,說道:“不知公子是否記得趙都尉離開雍奴時,曾經帶走了一個縣中的小吏,名叫馬台?”

    “聽子龍談及過,有些印象,不知這個馬台如今何在?”劉和看看李嚴,詢問說道。

    李嚴回答:“趙都尉離開薊城時,你曾讓我給丁況安排尋人的任務,後來丁況便聯繫上了馬台,帶著馬台一起出了容城,他臨走時還特意向我報告過此事。”

    劉和面色微緩,點頭說道:“哦,是這樣啊。丁況這次倒是會辦事了,知道拉上馬台更容易一些。”

    想到丁況這次是去尋找孫禮,劉和心裡頓時好受一些。只要孫禮能來,劉和手中的武將就多出一個可以機動的,那麼就可以派個人陪同韓珩同往遼東,然後從遼東帶回來一個更猛的武將。今後若是對上了桃子三兄弟,或者對上袁紹手下顏良、文醜、麴義等將領,劉和手下有趙雲、太史慈、孫禮可用,也就不怕吃虧了。

    “公子,卑職舉薦馬台為涿縣令。”劉放的聲音響起,將劉和的思緒從遼東拉了回來。

    “呃,子棄曾與這個馬台同縣共事,不知其品行和能力如何?”劉和問道。

    劉放回答:“公子,馬台在雍奴時,為縣裡的議曹,雖然平時言語不多,但卻是個踏實勤勉之人,聽說他當初曾經悉心照顧過同鄉的老母,卻不願接受人家的感恩和回報。而且,馬台在雍奴時,就對當地豪族大戶兼併窮苦百姓土地的做法十分反感,還特意向趙都尉提出過殺富籌糧的建議。卑職以為,讓他前往涿縣,一定不會對那些心懷異心的豪族大戶手軟!”

    一直沒有開口的齊周,聽了劉放這話,急忙阻止說道:“此事萬萬不可!公子不僅不能讓馬台前往涿縣擔任縣令,像這樣的人,今後都要離他遠遠的!”

    本來心中已經十分意動的劉和,看著齊周焦急的樣子,有些不悅地問道:“為何不能讓馬台出任涿縣令?為何還要我今後都離他這樣的人遠遠的?”

    齊周解釋說道:“公子,各縣的豪族大戶雖然有些地方做的不對,可他們卻是幽州的根基,輕易動搖不得。這些豪族不僅蓄有家兵,多數還建有塢堡,一旦他們察覺到公子今後要派人對付他們,只怕幽州立刻就要亂起來,到時候內憂外患之下,形勢危矣!”

    齊周說完,趙該點點頭,表示同意這個觀點。

    劉和看看劉放,再看看齊周,忽然有種蛋疼的感覺。

    一直輪不上插嘴的鮮於銀,這時候開口說道:“公子,我覺得咱們前怕虎、後怕狼的,還是因為馬城的事情沒有解決。不如你去前線代替太傅大人返回薊城,我覺得治理內政這些事情,還是太傅大人更有經驗一些,而公子你在指揮兵馬作戰方面,天然就有悟性和才能,一定可以將軻比能和閻柔制服!”

    劉和看看鮮於銀,不知道這貨究竟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貶自己。

    “公子,屬下說的句句都是實話!難道你忘記了自己在三戶亭時的作為了麼?當時你手下只有我和田疇兩個隨從,最後卻生生覆滅了昭家和景家,還在南陽留下了一支隊伍,換做別人,誰能做到?”

    說這些話的時候,鮮於銀就差跺腳了。

    廳中諸人,除了李嚴多少耳聞了當時三戶亭民變的事情,其餘人從未聽劉和提起這些事情,此時聽了鮮於銀的講述,頓時有種眼前一亮的趕腳。

    鮮於銀說的沒錯呀!治理內政這種事情,貌似劉和這個愣頭青還嫩了一些,而打仗這事貌似劉虞又顯得有些不夠狠辣,如果將父子兩個調換一下,問題不就解決了麼?

    大家於是一起看著劉和,眼中流露出來的是“就該你去”的表情。

    劉和拍拍自己的腦門,鬱悶地說道:“好吧,等丁況回來,我就護送著第三批糧草前往馬城,將父親大人替換回來。”

    PS:感謝書友們踴躍投推薦票,本書已經進入第二卷,熱血激蕩的大場面即將接踵而來,親們,乃們準備好了麼?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03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一三章 焦急等待


    最終,劉和採納了比較折中的意見,讓治中從事齊周帶著五百步兵前往涿縣一趟,處理縣裡官吏被殺之後的事情。同時,立即派人趕往馬城,將自己願意接替劉虞鎮守馬城的想法和原因仔細向劉虞做出彙報。

    能不能去馬城,不是劉和說了算,最終還得看劉虞的意思。

    夜裡,劉和只帶幾個親衛來到鮮於銀的府中,瞪著眼睛問鮮於銀:“說說看,為啥要在眾人面前慫恿我去馬城?是不是你見鮮於輔都上陣了,就留你一個在薊城,所以心裡癢癢的很?你也知道,這次我要是去馬城,身邊不可能沒有武將護送,而薊城目前就剩你一個都尉了!”

    鮮於銀有些委屈地說道:“公子哇,我可都是為了你好!涿縣這件事情,一個處理不好,對你的名譽就是極大的損害。相反的,馬城的形勢目前已經穩定下來,公子你在這個時候前往馬城,不僅可以避開涿縣之事,還能收穫一份威望!兩相比較之下,我當然是要建議你去馬城!”

    “我那個去!合著你是讓我老爹回來背黑鍋,讓我去撿桃子是吧?這些話千萬不要被我老爹聽到!不然他一定饒不了你!”劉和憤憤地說道。

    “大人怎麼可能背黑鍋呢?他比你在幽州的威望不知高出多少,只要返回薊城,州裡各縣的豪族和大戶們就會立即老實下來,絕對不敢有任何異動!大人的官職比公孫瓚高,如何處理涿縣這件事情,總會有合適的辦法,反倒是公子你,如果越俎代庖,胡亂替大人做主,到時候不僅會被大人訓斥,還落不下什麼好!”

    “我擦,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打擊人?”劉和怒了。

    鮮于銀也不怕劉和乾瞪眼,繼續說道:“公子,不管是議事之時,還是現在,我說的都是心裡話。我覺得以你現在的身份,其實不宜過多插手州中事務,不如前往馬城,從大人手中接過兵權!換成別人,大人不一定願意將兵權交出,可你是他的嫡長子,這世上他最可信任的人,他絕對不會懷疑你,牽制你。這個亂世,有了兵權,才有一切啊!”

    劉和沉默不語。

    “我很奇怪,你明明是我父親手下的將領,為何卻要處處替我著想?”

    “原因很簡單!我替你著想,其實就是在替太傅大人著想,也是在替數百萬幽州百姓著想。公子或許不知道,當你在趙家峪從王越大劍師手中奪過寶劍,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帶頭殺人時,我一直在旁邊默默看著。大人過於仁厚,有的時候其實就是婦人之仁,他這樣的主公,根本帶不出有血性的強兵,而公子你卻可以!”

    “那日在校場上比鬥,當我看著夏侯蘭率領一百真定騎兵輕輕鬆松就將誠弼麾下最精銳的騎兵打得落花流水時,我真的有種心裡發慌的感覺!這一百真定騎兵,不過是在公孫瓚營內受訓了不到一年而已,為何卻要比我們訓練三年的騎兵還厲害呢?那是因為我們的士兵缺了一股子敢打硬拼的血性!”

    鮮於銀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說完,卻把劉和聽愣住了。劉和沒有想到一向給自己粗枝大葉印象的鮮於銀,心裡竟然藏著這麼多的想法和體會。或許鮮于銀成不了絕世名將,可就沖他這份用心和忠心,劉和覺得自己今後一定不能虧待了這個好哥們。

    劉和用手指著心窩,誠懇說道:“明輝,你的話我都記在這裡了。你說的對,我現在其實不應該急於抓政權,而應該專心抓兵權,只有帶出一支百戰百勝的強軍,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今後也才有機會去實現心中的想法和願望。”

    見劉和如此用心,鮮於銀眼眶頓時有些濕潤,正要開口表決心,卻聽劉和說道:“不過呢,這次我去馬城,你卻不能跟著!”

    “為什麼呢?”鮮於銀急眼了。

    “因為薊城必須有一員忠誠可靠的武將鎮守,而我覺得你這位步兵都尉最合適不過!”

    “公子,其實你是不知道,李正方比我還厲害,只要將他留在薊城,保准可以守得四平八穩!”

    “少來!李嚴我是必須要帶走的,沒有這個傢伙當軍師,我可不敢去馬城。我把劉放留下來幫助你,他性子內斂一些,相比李嚴更易服從,能跟你尿到一個壺裡去。”

    鮮于銀見劉和決心已定,只好作罷。他歎口氣,嚮往地說道:“唉!要是子泰這次一起跟著回來就好了,我覺得和他共事最舒坦,基本上不用操什麼心。”

    “你就不要挑肥揀瘦了。就運算元泰現在回了幽州,我也不會把他配給你,我肯定是派他去遼東!”

    “去遼東?這又是咋回事?”鮮於銀八卦之心頓生,立即問道。

    劉和於是將白天面見韓珩的事情詳細對鮮於銀說了一遍,還重點向他描述了太史慈的厲害,以及自己對於太史慈毫不掩飾的嚮往心思。

    “公子,那個太史子義真有這麼厲害?竟然能跟趙雲一決高下?”鮮於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劉和點頭:“以我估計,一百招之內,兩人分不出勝負。一百招之外,子龍略佔優勢,可以勝出。”

    鮮於銀搓著手,興奮地說道:“既然這麼厲害,那一定不要讓別人將太史慈招攬去了!子龍雖然厲害,卻也不能同時對付張飛和關羽兩人,若是將太史慈招到我們陣營,今後他們兩個聯手,正好對付張飛和關羽!要不,就讓我去一趟遼東吧?我尋路藏匿的本事可是不差,當初我和子泰兩人從幽州出發,途徑……”

    “打住!趕緊給我打住!就那麼點事,我都聽你念叨八遍了!”劉和捂著耳朵,不停鮮於銀的囉嗦。

    “公子,我說真的呢!”鮮于銀依然不依不饒。

    “招攬太史慈這事,你咋比我還積極呢?”劉和有些不解。

    “不積極不行啊!聽你將張飛說的那麼厲害,我一不小心跟他成了死仇,不找個厲害的幫手,今後豈不是要繞著他走?”

    “我擦,原來也是個慫包!”劉和露出一臉的“鄙視”來。

    “公子,你教導鄧海和陳貴時曾經說過:‘多數時候,明知無法取勝,還要硬著頭皮送死,其實就是一種**行為!’你還曾經說過:‘鬥爭的意義不在於過程,而在於結果。’”

    劉和搔搔腦門,一臉鬱悶地問:“我真說過這些話麼?”

    “公子,**這個詞,好像沒聽別人說過……”

    “跑偏了!我們繼續說太史慈的事情!你真的想去遼東?”

    “真的想去!”

    “不怕遼東天寒地凍,路途遙遠?”

    “公子,當初我和子泰從幽州出發時……”

    “趕緊打住!你若是去了遼東,誰替我爹守薊城?”

    “可以讓鮮于輔跟隨大人一起回薊城來,他比我還要厲害一些。”

    “鮮於輔回來了,誰在馬城替我打仗?”

    “公子手下現在有趙雲和夏侯蘭兩員猛將,馬上又會增添一個孫禮,等我從遼東返回時,再將太史慈給你帶回來,到時候就怕你嫌人多而職位不夠分呢!”

    劉和被鮮於銀這麼一番“蠱惑”,確實有些心動了。正如鮮於銀自己強調的那樣,若論前往遼東的合適人選,文士非韓珩莫屬,而武將卻是趙雲和鮮於銀最為合適。

    趙雲的武藝高強,如果派他去,自然可以保得韓珩路上的安全;鮮于銀的經驗豐富,加之又是土生土長的幽州人,對於遼東的地形比較熟悉。

    劉和相信,這兩人無論哪個陪著韓珩前去遼東,都會順利完成任務。

    “好吧,我暫且同意你的提議。只要丁況這次帶回來的人確實可堪重任,等我到了馬城,就讓鮮於輔返回來接替你,而你就替我去一趟遼東!”

    “一言為定!”鮮於銀大聲說道。

    當日無話,接下來劉和在焦急難耐中等待著馬城方向傳回新的消息,同時也等待著丁況能夠順利將孫禮給自己帶回來。

    在劉和的記憶中,孫禮在曹魏陣營內也算是二流拔尖的武將,足以與郭淮、郝昭等人媲美,他不僅武藝高強,而且為人正直忠誠,一旦此時被自己招攬,又是一個可塑之才!

    還好,大公子的焦急沒有持續多久,丁況終於回來了。

    丁況比預料中的晚了兩天返回,原因是他把任務完成的太扎實徹底了一些,以至於不得不放緩趕路的速度,讓大公子白白擔心了好幾天。

    丁況返回薊城的速度慢,那是因為他已經成功說動了孫禮,並且雇了十幾輛馬車,將孫禮的老娘和馬台的家人以及兩家值錢的財物統統運回了薊城!

    丁況跟隨劉和日久,親眼見識了大公子為了招攬和留住人才,不惜付出許多代價,所以他下定決心這次要將事情做得漂亮徹底。既然公子看上了孫禮,那就索性將馬台和孫禮兩家遷往薊城,免得今後留得住人,卻留不住心!

    丁況一行人剛進薊城南門,就有衛兵前來向大公子彙報消息。劉和聽說丁況帶著一夥人回來了,頓時喜上眉梢,帶上李嚴,樂顛顛地來到正門前,等候著小將孫禮的到來。

    此時的孫禮,確實還小,尚未到二十歲,而郭淮和郝昭兩個不錯的武將,還只是七八歲年紀的孩子呢。不僅郭淮和郝昭還是孩子,像諸葛亮這種絕世大能,也才剛到十歲而已,還有陸遜、費禕……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03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一四章 孫禮來投


    丁況這次能夠順利從容城將孫禮帶回來,功勞應該歸於馬台。

    這年頭,誰都不傻。別看丁況請馬台喝酒時說了許多好聽的話,還請來了徐邈等富家公子作陪,但馬台心裡比誰都清楚,自己能有這樣的待遇,卻是沾了小兄弟孫禮的光。

    馬台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在趙雲面前隨口提過孫禮一次,沒過幾天劉和公子就這麼上心地派人前去招攬自己兄弟。說心裡話,孫家兄弟雖然有一身好武藝,可畢竟只是白丁出身,若論地位,甚至都不如自己這個縣吏。劉公子貴為天子侍中和特使,又是劉虞的嫡長子,以他那麼高貴的身份,怎麼會這樣在乎一個武人呢?

    不明白歸不明白,但馬台也知道這次孫家兄弟要走運了,因為他也聽說過劉公子在信都時,曾用安平國向公孫瓚換回一個趙雲來。這次公子雖然沒有拿出一國之地,但也誠意十足,相信不會讓孫家兄弟失望的。

    馬台懷著這樣那樣的心思,陪同丁況很快趕回了容城,見到了自己的義弟馬台,然後將丁況的來意說明。丁況也不含糊,直接從懷裡掏出劉和的親筆信,還有一份《納賢告示》,邀請孫禮前往薊城接受公子的任用。

    有馬台在一旁說話,孫禮也是非常動心,可他擔憂自己走後,老母無人照料,於是說出心中顧慮。丁況當場拍板,讓孫禮和馬台將家人財物一起搬到薊城,今後就在薊城落地生根。

    薊城乃幽州治所,大漢東北方的第一大城,能在那裡安家落戶,當然是孫禮和馬台求之不得的事情。

    順利搞定一切,丁況於是帶著老老少少數十口奔赴薊城!

    當劉和在州牧府的正門上見到孫禮時,看到的是一個稍顯青澀的大男孩,估計年紀也就十七、八歲。孫禮的個子已經長的很高,比劉和還要冒實一些,膚色有些微黑,但身形健碩,目光炯炯,看上去精氣神十足。

    “公子,卑職幸不辱命,將孫家兄弟給您帶回來啦!”丁況一臉興奮地說道。

    此時,劉和的臉上已經笑開了一朵花,他頷首向丁況投去贊許的眼光。

    “卑職馬台,見過大公子!”

    “草民孫禮,見過大公子!”

    馬台和孫禮依次抱拳,向劉和行禮。

    “兩位快快免禮!”劉和伸手扶起兩人。

    “丁況,還要再勞頓你一番。你現在就將二位的親眷家人帶到客棧之中安頓下來,明日再替我在城裡挑選兩座宅子,賞給兩位!”

    “正方,交待下去,今晚本公子在府中設宴,為孫壯士和馬議曹接風洗塵!”

    當日夜裡,心情舒暢的劉和大醉一場,忘記了趙愛兒的叮囑,回頭少不得又挨一頓針紮屁股的“溫柔”。

    次日上午,劉和接到馬城方向傳回的急報,言稱趙雲已經順利接應鮮於輔負責的第二批糧隊抵達馬城,閻柔這次非常老實,一直盯著退守寧城一帶的軻比能,並未給糧隊製造新的麻煩。

    劉虞同意了劉和的請求,決定將馬城和高柳兩地駐軍的指揮權交給劉和,但是嚴令劉和不得擅自行動,必須要等趙雲帶著接應的隊伍抵達歠仇水和灅水交匯的地方時,劉和才能帶著第三批糧草軍資上路。

    而且,劉虞指名要讓鮮于銀護送劉和出行,沒有見到趙雲之前,不能返回薊城。

    老爹如此小心,也是為了劉和的安全著想,大公子只好耐著性子在薊城等待趙雲傳來消息。

    與此同時,南皮城內,簡雍見到了公孫瓚的拜把子兄弟劉緯台和李移子,他代表劉備向兩人送上了大批金銀珠寶,請這兩個貪財的傢伙幫著劉備說話。

    金銀珠寶都是關羽、張飛和田豫三人在安平境內剿匪時繳獲的戰利品,雖然來路有些不正,但劉緯台、李移子這種貪婪之徒才不會在乎。他們只要見到錢財,眼睛就會大開,在公孫瓚面前說起話來那就分外的賣力。

    公孫瓚此時正帶著主力部隊在黃河北岸跟黃巾軍打仗,一時半會估計回不了南皮,簡雍於是住了下來,只等公孫瓚返回之後,親自面見於他,將劉備交待的事情辦穩妥。

    如果能夠挑起公孫瓚與劉虞的衝突,自然是最好不過;如果達不到這樣的效果,至少也要讓公孫瓚站出來替劉備撐腰,免得薊城方面提出過分的要求。

    各方都在緊鑼密鼓地佈局時,唯獨高邑城內的韓馥不急不慌,他只是讓人密切留意著鄴城、南皮以及薊城三個方向的動靜,特別是有關劉和公子的消息,韓馥分外在意。

    劉和離開冀州之前,曾與韓馥密談了半宿,至於具體談了一些什麼內容,除了當事人,外間毫不知情。不過從韓馥這段時間的鎮定來看,估計劉和一定是向他許諾過什麼。

    除了關注劉公子的動靜,韓馥還讓人好生關照著趙雲兄長趙全一家子,不僅安排最好的醫者給趙全治病,還特意從州牧府裡挑選了十幾個衛兵和家奴,送到趙全所住的宅子,保護趙家的安全,照顧趙全的生活起居。

    韓馥可是聽說了趙雲到幽州之後的一些事情,他現在真是恨不得將趙全一家當親人一樣供養起來,以後冀州萬一有事,說不得還要靠趙雲帶兵來救呢!

    這一天,趙雲派往薊城的信使終於趕到,早已做好準備的劉公子當即帶著糧隊上路,隨他同行的是李嚴、孫禮和馬台,還有一千步兵。這次的糧隊規模特別龐大,光是臨時招募的民夫就有五千之數,各類馬車、牛車加起來更有數千輛,裝載的糧草和軍資是前兩趟的兩倍還多,差不多將薊城的官倉搬空了七成。

    鮮於銀本來死活都要護送劉和的,結果走到城門口時就被劉和攆了回去。劉和威脅鮮於銀,若是敢跟著上路,他就派別人去遼東。

    劉和見到趙雲時,就在當初夏侯蘭紮營的地方,此地位於涿鹿縣的北面,歠仇水與治水已經開始結冰,當初借助兩條河流作為屏障的地形優勢,似乎已經不復存在。

    “卑職見過公子!”趙雲恭敬地向劉和行禮。

    “子龍不必多禮,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這來來回回地在歠仇水邊行軍,至少也有三趟了吧?”劉和一臉關心地問道。

    趙雲淡淡一笑,答道:“嗯,確實有三趟了。第一趟是增援夏侯司馬,第二趟是接應鮮于都尉,第三趟是接應公子。”

    “聽說元慶受傷了,現在情形如何?”

    “元慶的胸腹位置挨了一擊,肋骨可能裂開了兩根,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調理。”趙雲有些惋惜地說道。

    “沒有大礙就好,且讓他休息著!這次到了馬城,我一定替他好好出口惡氣。來,我給你引薦一員小將,他叫孫禮,便是你從薊城離開時提到的那位!”

    馬台領著孫禮來到趙雲的面前,對孫禮說道:“德達,趕快謝過趙都尉!若沒有他在公子面前極力舉薦於你,你如今還在容城老家劈柴呢!”

    孫禮急忙抱拳向趙雲行禮:“卑職孫禮,見過趙都尉!”

    趙雲仔細端詳了孫禮一番,點點頭,然後熱情回禮。

    當日夜裡,趙雲與劉和同宿一帳,促膝長談。

    千萬不要以為大公子與趙帥鍋這種親密的行為有“攪基”的嫌疑,因為以當時的社會風氣而言,只有關係很鐵的下屬,才有機會與主公同榻而眠,促膝長談。史書中不是記載劉大耳朵常常與關羽和張飛同榻而眠麼?

    “子龍,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有沒有可能徹底解決掉軻比能這個麻煩?”

    “十分困難。主要的問題有兩個,一是閻柔與我們不是一條心,充其量也就壯壯聲勢,若是真刀真槍地跟鮮卑人拼命,他一定會退縮;二是我們的部隊整體戰力不足,儘管在兵力總數上占優,但卻是分散在一條數百里的防線之上,想要集中起來十分困難,因此無法將靈活迅猛的鮮卑人圍而殲之。”

    “你覺得造成部隊整體戰力不足的原因都有哪些?”

    “一是士兵的成分複雜,其中不少屬於當年跟隨張純和張舉反叛的,他們的紀律觀念和服從意識都有不足;二是平時的訓練不夠刻苦認真,訓練的方法也有所欠缺,很多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三是缺少實戰,接敵之後容易出現慌亂和膽怯的情緒,一旦戰事不利或者處於膠著拉鋸,則會潰散逃跑。”

    “我想在馬城組建一支新式的軍隊,兵源便從並州和冀州逃難來到幽州的漢人子弟當中挑選,士兵從入伍之後,接受全新的教導和訓練,使用新式的武器和裝備,你以為如何?”

    “不知公子準備組建多少人的新軍?”

    “先招五千,等到確定有效果之後,再按實際需要進行擴招。”

    “公子,遠水解不了近渴,只怕這支新軍對於解決當前的困局並無太大的益處。”

    “這個我知道,我是把新軍當成現有部隊的有益補充,等到現在這兩萬多人逐漸在戰鬥中消耗減少之後,新訓出來的部隊就可以慢慢補充進來,有個三兩年的時間,部隊整體戰力就會大幅提升。”

    “公子,若是組建新軍,雲願為統領!”

    “嗯,這個自然跑不了你。我們現在得儘快想個辦法,將軻比能趕回北方草原才行,不然幹點什麼事情都被鮮卑人和閻柔看得清清楚楚,到時候就收不到奇效了。”

    “公子,我覺得若是能挑撥軻比能與閻柔交惡,或者設個圈套讓軻比能中計,或者可以將他逼出幽州。”

    “說具體一些。”

    “比如我們派遣一支部隊扮成閻柔的部下,越過彈汗山,殺進軻比能統率的幾個部落領地之內,消息一旦傳到寧城,軻比能要麼緊急回援,要麼與閻柔拼命,總之對我們都沒有壞處。”

    “這個主意甚妙,只是派誰去呢?”

    “公子,這個主意是我提出來的,自然由卑職帶兵前去。”

    “咦,對了,我忽然想起閻志好像被你抓到馬城了?”

    “按照太傅大人的意思,已經將他送到閻柔那裡去了。”

    “唉,真是可惜了!要不然這次你帶著閻志去軻比能的領地內遛上一圈,保准能讓軻比能跟閻柔結下死仇!”

    “呵呵,公子還是不要在太傅大人面前提及此事,不然他會教訓你的。”

    “啊!連這也要教訓?老爹也太頑固了些!”

    劉和與趙雲在寒冷的冬夜裡琢磨著如何算計軻比能與閻柔,雖然有些想法只是一廂情願的假設,但他們的認識卻是一致的,那就是想要破解幽州困局,首先就是要解決“三患”之中的第一患,即“邊患”。

    邊患不除,則幽州不寧。幽州不甯,則百姓無心從事耕種生產,糧食產量和鹽鐵的產量就提高不上來,賦稅就收不上來,就沒有能力擴軍備戰;沒有足夠強大的軍隊作為依憑,則無法剷除公孫瓚這個現實威脅,更無力走出幽州,平定天下。

    所以說,劉和前來馬城的首要任務就是儘快將軻比能和閻柔這兩股勢力消滅或者趕出幽州!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04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一五章 貪婪是種病


    盤踞在寧縣一帶的軻比能,最近有點煩,用漢人的話來說,他現在是騎虎難下,有點進退兩難。

    當初率部前來攻掠幽州之前,他把大話已經說出去了,言稱這一趟必然可以從幽州奪取巨大的好處,可現實結果卻是狐肉沒吃著,反倒惹了一身騷。

    劉虞沒有軻比能想像的那麼膽小怕事,漢軍也沒有鮮卑人想像的那麼懦弱怯戰。歠仇水邊一戰,鮮卑人付出了兩千多人的死傷,卻攻不破漢人臨時圍攏起來的車陣,反倒是己方的傷亡超過了漢人。

    整個大漢的人口,本來就是鮮卑人的幾十倍,如果今後還是按照這種傷亡對比來交戰,漢人死傷幾十萬不會傷筋動骨,而鮮卑人卻要面臨亡族滅種的危險!

    軻比能現在只要一想起那個穿白袍的漢人將領,就會覺得心有餘悸,連部落第一勇士鎖奴都不是那個叫趙雲的對手,就這一人,在短短數日之內,竟然斬殺了超過一百名部落內最精壯的漢子!

    趙雲這種令人恐怖的殺傷力,不僅在戰場上會造成極大的威脅,同時對於漢軍士氣的提升有著加成的效果,對於鮮卑騎兵的士氣則有著打擊的反效果。

    一個趙雲,已讓軻比能無比痛恨,偏偏此人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不怕死的夏侯蘭協助於他,只要這兩人呆在馬城一天,軻比能自認憑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敢冒然深入幽州侵掠,否則就會面臨後路被斷,全軍覆滅的危險。

    軻比能派往甯城質問閻柔的人,帶回來的話並未讓他感覺好受一些。閻柔這個無賴,聲稱已經嚴格按照約定讓出了寧城,而且也沒有幫助劉虞攻打軻比能,所以他是講信用的。如果非要怪,那也只能怪鮮卑人無能,近兩萬人圍攻身處野外的漢軍糧隊,在兵力是對方五倍的情況下,還無法得手!

    軻比能很想跟無恥的閻柔狠狠打上一仗,可他知道這正是劉虞想要看見的結果。而且,閻柔的部隊雖然一直沒有參戰,但烏桓騎兵的戰力與鮮卑人相比,並不差多少,在人數基本相等的情況下,雙方交戰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兩敗俱傷。

    眼看著從寧縣附近搶來的糧食已被消耗過半,軻比能忽然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段時間,撒出去的探馬經常回來向軻比能報告,稱發現一支人數大約四到五千的漢軍騎兵一直在歠仇水的南岸來回巡弋,帶隊的將領便是那個“武瘋子”趙雲。

    軻比能一聽是趙雲帶隊,而且麾下還有五千騎兵,直接洗洗睡了。只要閻柔呆在廣寧一天,軻比能就不敢全力前去圍攻趙雲出城巡弋的這支小股部隊,萬一是劉虞跟閻柔設下的計策,軻比能這邊帶著部隊從寧城南下,閻柔那邊就來奪寧城,那可就悲催了。

    軻比能可是記得高柳一帶尚有漢軍的一萬主力未曾參戰,一旦這支部隊從南邊迎頭阻擊,加上馬城守軍和閻柔的部隊,那就是近五萬之數,在野外沒有掩護的情況下交戰,自己帶來的這支部隊到底能夠活下來多少,只有天知道。

    進入幽州之後,漢人百姓修築的大小塢堡,就像堅固的烏龜殼子,已經讓軻比能的部下吃了許多虧,雖然一些小型的塢堡最終被徹底屠滅,但鮮卑人現在見了漢人修築的塢堡,都是儘量躲的遠遠的,不想拿命去硬換。

    如果鮮卑人在幽州境內被打散,那麼這些分佈在各縣各鄉的塢堡就會成為奪命的連環塢堡,一塊一塊地將鮮卑人吃掉。

    就在軻比能左右不定,糾結蛋疼的時候,探馬再次前來回報,說姓趙的把漢軍第二撥糧隊送進馬城之後,又帶著兵馬出來了!

    困守寧城的軻比能,已經眼睜睜地看著趙雲將漢軍的糧隊送進了城內,而閻柔在這期間一直毫無動靜。現在,趙雲再度出城,帶的兵馬還是四千,他這是要幹什麼?

    軻比能趕緊派出得力的屬下前往歠仇水下游偵察,結果獲知有一支規模遠遠超過前兩撥的漢軍糧隊,正緩慢地沿著前兩撥糧隊行進過的路線向西而來!而且,護送這支糧隊的漢軍,僅有一千步兵!

    本來已經死心的軻比能,接到這個情報之後,心裡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要不要在撤離幽州之前,全軍出動展開一次突襲?雖然會有風險,但只要暗中買通閻柔,讓他在己方出兵的時候晚來一段時間,到時候這邊搶了漢軍的糧草,立即撤往彈汗山,也算是對各個部落有個交待。

    貪婪就像一個魔鬼,一旦被人從心底的牢籠裡釋放出來,就會不可救藥地膨脹和變大。軻比能心頭的貪婪最終戰勝了理智,他還是按捺不住派人去了廣甯跟閻柔交涉,希望再跟閻柔合作一次。

    軻比能要求己方在圍攻漢軍糧隊時,閻柔晚一些出兵來援,條件是一旦己方得手,就會立即撤出幽州,將收復寧縣的大功勞送于閻柔。

    在軻比能看來,自己提出的這個條件其實是雙贏的,不需要閻柔損失一兵一卒,卻能讓他獲得收復失地的巨大聲望,而且還可以削弱劉虞的實力,閻柔應該沒有理由拒絕。

    最近軻比能從廣寧那邊得到內部消息,知道閻柔此前曾經冒充路匪劫掠過劉虞的糧隊,結果吃了一個悶虧,這才派人來跟自己合作。從這件事情來看,說明劉虞和閻柔的關係其實並不好,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既然閻柔跟劉虞之間並非牢不可破,軻比能覺得這就是一個可趁之機。

    閻柔見到軻比能派來的使者之後,經過思索,果然同意了軻比能的提議,還讓這個使者帶話給軻比能,說自己上次是被劉虞所脅迫,為了家人安全,不得已才會從廣甯出兵,其實心裡也是恨極了劉虞的。

    信使回來後向軻比能詳細彙報了面見閻柔的情況,軻比能也從側面掌握到閻志被趙雲從廣陽脅迫而來的事情,於是堅定了“撈一把就走”的想法。

    然而,軻比能絕對不會想到的是,當他算計著趙雲和糧隊時,有個從薊城出來的傢伙正在跟趙雲、李嚴等人商量著如何對付他,而盤踞在廣甯一帶的閻柔,也背著他在搞一些小動作。

    閻柔的小動作很簡單,就是派自己兄弟閻志悄悄離開廣寧,跑去向趙雲報訊,說軻比能要來再劫糧隊,提醒趙雲小心防範。

    這個動作雖小,背後其實藏著毒辣的用心。

    閻柔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好心提醒趙雲,他其實是想讓趙雲做好充分的準備,與軻比能殺個兩敗俱傷,到時侯不論漢軍的結果如何,最大的贏家其實都是他閻柔。

    漢軍糧隊就算最終覆滅,也會給軻比能造成巨大的反噬,到時候閻柔就會率軍在歠仇水北岸伏擊軻比能,不僅一舉將元氣大傷的軻比能趕出幽州,而且還可以名正言順的佔有這批數目巨大的糧草!

    軻比能若是見勢不妙而緊急撤退,漢軍糧隊沒有受到太大的傷亡,那麼按照此前的約定,閻柔還是可以理直氣壯的來奪寧城。到時候不管軻比能是否遵守約定,都已無關大局,因為他帶著主力離開甯城的同時,也就意味著已經放棄了寧城。

    總之,閻柔的算計就是讓軻比能討不到任何好處,還要光著屁股滾出幽州,至於漢軍的糧隊,如果趙雲能夠護得住,他便不打什麼主意,若是趙雲護不住,被鮮卑人搶走了,閻柔也就不會客氣,只要不是直接從趙雲手裡搶,事後劉虞也怪不到閻柔的頭上來。

    劉和與趙雲在涿鹿一帶匯合之後,向西行走了四天,這日來到了當初夏侯蘭第一次遭遇閻柔暗襲的位置,也就是廣甯城南十五裡處。

    昨日夜裡,劉和的營內忽然多出一個人來,卻是閻柔的胞弟閻志。當閻志見到劉和時,差點驚出一身汗來。雖然不知道劉和為何以身赴險,但這麼重要的情報卻沒有被兄長所掌握,絕對是不應該的。在閻志看來,既然劉和敢來馬城,糧隊必然做足了充分的準備,就算自己不來報訊,軻比能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事實上,當劉和聽完閻志的“告密”之後,表現的並不怎麼懼怕和擔憂,相反的,閻志從劉和臉上看到了一種叫做興奮和期待的表情。

    劉和是真的很期待,不是在閻志面前故意裝冷靜。

    別看這次他只帶了一千步兵護糧,可這一千步兵卻是鮮於銀麾下全部的弓弩手!這次糧隊的規模為何遠遠超過了前面兩撥?因為車隊裡面除了運載著大量的糧食,還藏著劉和讓薊城所有的工匠們緊急趕制的一些秘密武器!

    且不說那一批秘密趕制出來的高橋馬鞍和雙腳馬鐙,單單就說那數十箱四腳鐵蒺藜,就能讓鮮卑人沖過來時吃個大虧!還有藏在車隊裡面的十幾架守城大殺器床子弩,這玩意就好似後世的大狙,那一丈多長、粗如孩臂的巨型弩箭,誰挨著誰死!

    如今劉和有趙雲和孫禮護送,近身還有史阿和丁況兩兄弟時刻保護,李嚴更是不停地出謀劃策,如果軻比能真的敢來,這次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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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05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一六章 卑鄙無恥


    應該說,閻志提前趕來“告密”,還是有些價值和意義的,至少李嚴就從這條消息當中分析出了軻比能選擇下手的地點和時間。

    上次軻比能選擇的是在糧隊距離馬城三十裡處進行截擊,當時他的圖謀很大,不僅想要吃掉糧隊,還要引誘劉虞出城來救,對漢軍主力發動一場伏擊。

    這次軻比能的胃口沒有這麼大,只是抱著臨走之前撈一把就走的心態,所以李嚴分析他不會再讓糧隊靠近馬城,因為那樣的話,漢軍糧隊得到馬城守軍支援的可能就會大大增加。

    所以,李嚴分析軻比能最有可能選擇下手的地段,應該就在歠仇水靠近廣甯至寧縣的這三十裡河道邊上,而且很有可能是在清晨時分。

    事實證明,鮮卑人並不擅長夜襲作戰,而人數超過一萬的大型戰鬥,放在夜間更是自尋死路,因為對於防守一方而言,白天和黑夜的影響並不大,士卒們只需要守在原地拼命的放箭,就能給進攻一方造成很大傷亡。可對於機動性強的騎兵而言,夜晚卻會因為視力的大幅下降而影響進攻速度和攻擊的準確性,一旦進攻的節奏被打亂,則會面臨指揮失效的危險。

    軻比能若是選擇在清晨時分發起攻擊,不僅可以利用前一天夜色的掩護將部隊調整到至最佳的攻擊位置,而且還可以利用漢軍拔營容易混亂的這個有利時機,取得天時地利方面的優勢。

    李嚴分析了軻比能來幽州之後的動作,認為軻比能不是笨蛋,所以他判定軻比能若是要來,就會選擇明天早上。趙雲也同意李嚴這個分析,同時還提出了分兵一路潛伏到糧隊的後方,待到鮮卑人發動攻擊時,從側翼迂回發起進攻。

    雖然鮮卑人這次來勢更加兇猛,但自從趙雲昨夜見識了劉和帶來的一些秘密武器之後,便對劉和與糧隊的安全不再擔心。只要公子能夠守住鮮卑人的第一撥進攻,這一次,軻比能就算不死,趙雲也要讓他脫層皮!

    清晨的薄霧慢慢散去,漢軍營地內一片喧鬧的聲音在南岸響起。伙夫們忙著埋鍋造飯,馬夫們忙著喂馬飲水,民夫們起身收拾營帳,總之一切看上去都像是即將拔營離開的樣子。

    劉和躲在幾輛大車中間伸著脖子四處眺望,可惜怎麼也看不見趙雲究竟帶著兩千騎兵藏到了哪裡,更看不見軻比能的主力是否已經趁著夜色掩護來到了南岸。

    “奶奶個熊!要是能弄到一批高品質的無色水晶,興許可以搞出一架望遠鏡來玩玩。”劉和使勁揉揉有些發澀的眼睛,小聲地自言自語。

    李嚴此時可沒有心情聽公子絮叨,他正在密切留意著上游的動靜,按照他的推測,昨日夜裡軻比能肯定帶著主力從河的上游來到南岸了,現在就等著漢軍糧隊拔營呢!

    不遠處,孫禮手中拿著一頂兜鏊,反復把玩著,似乎有些好奇為何公子要讓人給兜鏊加上一副遮罩的面具,上面還要刻上兇神惡煞般的魔鬼圖案。按照公子的要求,孫禮上陣之後,不僅要放下面具,還要身穿銀白色的鎧甲、手持亮銀色的長槍,接敵之後還要大喝一聲:“常山趙子龍在此,誰敢來戰!”難不成今後自己要做趙雲的替身?

    雖然還沒有想通公子這麼佈置的用意,但孫禮知道此戰關乎著自己今後的前程命運,所以心裡格外的重視。他在薊城秘密地試用了幾次高橋馬鞍和雙腳馬鐙,覺得有了這兩樣不起眼的裝備之後,自己在馬上的動作更加從容和舒展,再也不用時時注意著保持身體平衡,防止一不小心墜下馬來。

    還有公子讓工匠秘密打造出來的幾套鋼甲,聽說耗費了鉅資,光是上等的鑌鐵就用去數千斤,才從中提煉出硬度很高的鐵精來,製成了這種防護能力遠超皮甲和鐵甲的明光鎧。

    孫禮曾經親身體驗過,一旦穿上了這種明光鎧,身體的要害部位就會得到嚴密的防護,無論箭矢,還是槍矛,都難以刺進前胸和後背幾塊堅固的圓形甲片之內,簡直就是任何一位帶兵將領夢寐以求的“神器”。

    據說到目前為止,薊城的所有鐵匠一起動手,也就打造了六副這樣的超級鎧甲,而自己剛剛投奔到公子麾下,便能分到一套,實在是受寵若驚。

    “公子,時候差不多了,我們是否開始讓士兵們佯動起來?”李嚴請示劉和。

    “好,開始吧。讓士兵們推著那些裝有油脂和毒粉的車輛先在前面動起來,一定要注意前進的路線和相互之間的距離,既不可靠的太近,也不要露出太大的空隙!”

    “屬下明白!一定把這份大禮結結實實地給軻比能送到!”

    “鐵蒺藜都按照區域撒到土裡了麼?”

    “昨日夜裡趁著天黑,已經讓士兵們按照要求撒在了營地的左側,足足用了十幾車,形成了一個寬達百步的隔離帶!”

    “好!這回我倒想看看來去如飛的鮮卑人怎麼飛到我的面前來!”劉和咬牙狠狠地說道。

    距離漢軍營地七、八裡外的某處樹林之中,埋伏著鮮卑人的一支部隊,他們位於漢軍的側翼,而非上游的位置。為了這次能夠將漢軍的糧隊徹底殲滅,軻比能動了不少腦筋,不僅帶來了一些可以沖散漢軍車陣的撞車,而且兵分兩路,親率主力部隊渡河之後繼續向南機動,迂回到了漢軍糧隊的側翼。

    一旦漢軍拔營之後,軻比能便讓留在上游的部隊發起佯攻,等到漢軍將多數的大車和兵力調到前方,他便給埋伏在側翼的部隊下令,攻擊漢軍的側腰位置,這樣不僅可以將己方的兵力在較大範圍內同時展開,而且還能減少不必要的損失。

    終於,軻比能看到遠處的漢軍動了起來,他們依然是分出一支騎兵在前方開路,然後步兵跟在騎兵後面,拉著一些體積較小的馬車,後面則是尚未來得及移動的牛車還有眾多的民夫,整個場面看上去已經顯得淩亂起來。

    “傳我命令,讓佯攻的部隊出動!”軻比能沉聲說道。

    在許多人的期待之中,鮮卑人忽然從歠仇水的上游飛馳而來!

    軻比能果然如李嚴所料的那樣,是在夜裡帶著大軍渡過了淺淺的河水,而且一直隱忍著沒有發動夜襲,直到確定漢軍開始拔營之後,這才下令部隊發動攻擊。

    吃夠了漢軍車陣苦頭的軻比能,讓佯攻的部隊推著上百輛撞車,想要利用這些簡易的撞車撕開漢軍的車陣。上一回,鮮卑人臨時趕制的撞車可是讓漢軍吃了不少苦頭,若非夏侯蘭狠心下令燒車,只怕後果不堪想像。

    看見鮮卑人推著外形醜陋的帶角撞車靠了上來,在這些撞車後面還跟著密如潮水般的騎兵,劉和有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對於能否扛住鮮卑人的第一波進攻有些沒底。

    “李嚴、孫禮,現在就看你倆的了!”劉和在心裡默默祈禱著。

    看見鮮卑人推著撞車迎面而來,帶著遮面兜鏊的孫禮領著前方開路的騎兵急忙向左掉頭,緊貼著一條隱隱約約的白線,靠著漢軍的營地撤到了後方。沒有了前方騎兵的掩護,步兵就被徹底暴露出來,他們拿起刀劈斷了馬車繩索,牽著馱馬就往隊伍的後方逃跑。

    逃在最後面的上百名士兵,動作有些奇怪,居然是面朝著敵人,而且還做出“揮手”的動作,似乎是在沖著鮮卑人挑釁和示威一樣。

    負責佯攻的鮮卑人推著撞車很快接近到了漢軍遺棄在前方的棧車附近,李嚴立即給後方準備就緒的弓弩手下令:“發射火箭!”

    此處的火箭,指的是帶火燃燒的箭矢,可不是後世那種可以飛天攬月的超級巨無霸。

    李嚴一聲令後,一批箭杆上帶著燃燒物的箭矢射向了前面被戰士們遺棄的棧車。這些車上裝載的都是混合了有毒粉末的易燃油脂,外面覆蓋的麻布也是被油脂浸泡過,一旦挨上了明火,就會迅速燃燒起來。

    很快的,燃燒起來的車輛跟鮮卑人的撞車混在一起,不僅阻阻隔了鮮卑人的視線,而且引燃了一些撞車。後面的鮮卑人推著剩餘的撞車繼續前進,將漢軍遺棄的這些棧車衝開一條口子,結果往前沒有走多遠,卻被撒在地上的鐵蒺藜刺破了腳底,一個個再也沒有力氣往漢軍這邊靠近。

    李嚴又給十數架床弩下令,讓他們瞄準鮮卑人的撞車狠狠射擊,在一陣“嗚——嗚”的恐怖破空聲中,巨大的床弩大箭直奔鮮卑人的撞車而去,將這些好不容易沖過火線的撞車轟擊的粉碎。

    軻比能看著忽然燃起大火的漢軍前隊,破口大駡:“漢人真是卑鄙無恥!幸好我還留有後手!兒郎們,向著漢軍的側翼發起衝鋒!”

    下一刻,大隊的鮮卑騎兵沖了出來,直插漢軍陣型的側腰位置。

    “所有方廂車首尾相連,護衛營地左側,弓弩兵,準備射擊!”

    “所有騎兵下馬,手持長槍守住方廂車的前後縫隙處,掩護弓弩手射擊!”

    危急時刻,孫禮的命令在營地內大聲響起。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05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一七章 坑爹的鐵蒺藜


    進攻漢軍側腰的鮮卑人,很快沖到了一片令他們“終生難忘”的地帶——這裡地勢平坦,看不見類似陷坑和拒馬之類的障礙,但是沖在前面的戰馬卻忽然得了“軟腳病”,先是奇怪的放慢衝鋒速度,緊接著哀鳴嘶叫紛紛跌倒,將背上的主人摔得鼻青臉腫。

    因為事情發生的過於突然和詭異,以至於前面的戰馬成批成批的倒地之後,後面跟著衝鋒的鮮卑人都來不及做出反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馬蹄踏上族人的身體……

    如果有人仔細留意的話,方才漢軍打頭的騎兵從這一側撤往後方時,他們都是緊緊貼著己方的車隊擦肩而過,絕不會逾越地上那條隱約可見的白線半步。

    當然了,這條白線只是留給漢軍自己看的,如今已經被沖出“鐵蒺藜陣”的鮮卑人踩的模糊不堪,無法看得分明。

    這些踩著同族身體沖過來的鮮卑騎兵,下場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們的速度已經被迫放緩下來,卻正好進入到漢軍弓弩手的射程範圍,不等他們從驚魂未定的狀態中回過神,如雨一般的箭矢已經激射而來!

    一千名訓練有素的弓弩手破壞力究竟有多大?他們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光滿滿一壺箭矢!一壺箭矢就是二十支,也就是說,不等鮮卑騎兵沖到方廂車的近前,已經有上萬支的箭矢在等候著他們!

    騎兵因為是在馬背上射箭攻擊,所以使用的弓弩樣式受到限制,往往不可能造的很大,這也就意味著箭矢的射程不會太遠。而專門用來守城的步兵弓弩手,使用的卻是體積較大的弓弩,這也意味著射出來的箭矢威力更加強勁。

    “鐵蒺藜陣”的破壞力有多強?這玩意就像後世的反坦克地雷,雖然使用起來受到諸多限制,但在特定的場合用來遲滯騎兵進攻速度,傷害敵人的戰馬卻是成本低廉、效果奇佳!

    為了對付鮮卑騎兵,從劉和返回薊城之後,就在絞盡腦汁地琢磨各種陰招和損招,像煙霧車、鐵蒺藜、床子弩這些可以在短時間內趕制出來的東西,劉和一直督促工匠們秘密趕制,至於那種由硝石、硫磺和碳粉混合出來的恐怖玩意,因為硝石和硫磺的儲量不足,劉和暫時還沒有製造的想法。

    所謂的鐵蒺藜,就是一種各齒長約寸許的四腳釘,這種鐵釘的四個腳分別呈一百二十度分開,隨便往地地上一丟,總是保持著三腳支地,一釘朝天,不管是人腳還是馬蹄,一旦踩了上去,那叫一個鑽心的疼!

    製造鐵蒺藜沒有任何技術方面的困難,只需用木塊雕刻出一些實物大小的木蒺藜,然後將這木蒺藜放在黏土中燒成模子,之後再將鐵水灌進模子裡面,就可以大批量的生產。這種小玩意耗時很少,只要生鐵足夠,工匠足夠,比生產鐵箭頭還要容易許多。

    為了能讓鐵蒺藜形成規模性的殺傷效果,劉和死磨硬纏地讓趙該放開了官倉內的儲備生鐵,一口氣製造了二十萬枚之多,差不多用掉了四萬斤生鐵!這些鐵蒺藜全部撒出去之後,至少可以形成一個寬約數百步,長約二裡的“雷區”,任何闖入這片鐵蒺藜大陣的騎兵,雖然不至於人死馬亡,但絕對是人墜馬殘。

    更厲害的地方在於鐵蒺藜與長弓兵以及方廂車混合起來使用,鐵蒺藜在前面形成有效的隔離帶,個頭最大的方廂車為護甲薄弱的弓兵提供了良好掩護,而長弓兵的射擊又是朝著天空呈四十五度角拋射,完全不會被方廂車的車壁所阻擋。這樣一來,就會在局部形成只許我打人,不許人打我的絕對優勢。

    鐵蒺藜還有不少的優點,比如說使用起來非常方便,哪怕是毫無作戰能力的民夫,將這些小玩意交到他們手中,他們也會像春天裡播種那樣,倒退著灑下一片恐怖的“雷區”。再比如說鐵蒺藜並非一次性的消耗品,只要趕走了敵人,還可以派出士兵和民夫手持一些頭部幫著吸鐵石的木棍,將這些撒出去的“小寶貝”絕大多數都收回以作下次使用。

    如果說缺點,那就是這玩意有些不怎麼環保,一旦被遺留在地上,遲早會傷人;而且這傢伙“敵我不分”,誰要是敢闖進來,都得被它紮得哭爹喊娘。

    看到氣勢洶洶的鮮卑人成片倒下,偶爾有沖出來的也被亂箭射死,劉和心裡十分的爽快。雖然他沒有直接指揮戰事,可這種依靠大量鐵蒺藜遲滯騎兵進攻的戰術思想卻是他最初提出來,然後由李嚴和趙雲完善的,這種站在最高處做“導師”的感覺,真是很不錯。

    軻比能看著第一批沖上去的族人紛紛墜馬倒地,然後被可恥的漢人用弓箭射死之後,他氣得眼仁灌血,恨不得吃人洩憤。

    這仗打的實在太窩囊了!自己族內的士兵根本就無法接近漢軍陣營,一個個都成了活靶子!

    有少數墜馬落地之後屁股上被鐵蒺藜刺傷的鮮卑士兵,冒死掉頭逃回了本陣,他們哭喊著從腳底、屁股和大腿上拔下四腳釘,然後來到軻比能的面前哭訴:“大人!漢軍在地上埋了暗器,族人們的戰馬就是踩到這種四腳釘而受傷倒地的!”

    軻比能打眼一看,就知道這是鐵蒺藜,對於這種從春秋時代漢人就開始使用的“無賴兵器”,軻比能一時之間卻是想不出什麼破解的辦法。

    若是時間充裕,他還可以讓士兵們砍伐一些樹枝,當成簡易的大掃把在前面開路,很容易就能清掃出一條乾淨的道路,可是如今大軍已經全部沖出,留給他的進攻時間已經不多了。

    軻比能此時就像輸紅了眼的賭鬼,朝鎖奴嚎叫道:“鎖奴,我命你立即率領四千騎兵繞到漢軍的後方去,無論如何也要從他們的隊尾殺開一條血路!”

    鎖奴領命,立即帶著四千騎兵避過漢軍側翼的鐵蒺藜帶,直撲陣尾而來。

    距離漢軍防守陣地不遠處的趙雲,看著鮮卑人改變了進攻的方向,臉上露出一抹冷笑,輕輕地拉下了兜鏊的遮面,轉頭對身後兩千精銳騎兵喝道:“兄弟們!今日便是幽州騎兵揚名之時!隨我來!”

    一句隨我來,勝過萬千豪言壯語。

    趙雲身後這兩千騎兵,便是夏侯蘭和鮮於輔先後從薊城護糧時帶往馬城的幽州精銳,他們當中有不少人經過了數次血戰,已經隱約有了悍不畏死的氣概,今日跟在“百人斬”趙都尉的身後,更是殺氣騰騰,士氣如虹!

    趙雲一夾胯下黑色野馬的腹部,就像一道閃電般沖了出去,這匹搶自鎖奴的野馬,已經在趙雲的“暴力”和“殺氣”威壓之下,徹底臣服。如今,新主人為它配上了防護嚴密的馬鎧,四蹄還釘上了純鋼打制的馬掌,背上裝配了一副外形隱蔽的馬鞍,靠近馬腹的兩側還有兩隻純鋼打制的馬鐙,藏在馬鎧邊緣垂簾的下麵。

    趙雲今日穿著一身黑色戰袍,身上的明光鎧也被特意塗上了一層黑漆,頭上的兜鏊也是烏黑鋥亮,手中的長槍似乎也被有意塗上了黑色,總之從頭到腳、從人到馬,那是一黑到底!

    遠遠看去,一人一馬就像從地獄沖出來的魔鬼,那種攝人心魄的煞氣怎麼也隱藏不住。

    趙雲身後有二十名騎兵,也頭戴黑色的兜鏊,身穿防護細密的魚鱗鐵甲,胯下戰馬披著一層皮甲,他們緊隨趙雲身後,與趙雲一起形成了騎兵衝鋒陣型的鋒頭。

    鎖奴帶著騎兵向前疾馳不到兩裡,忽然看見一個黑色的大怪物沖著己方瘋狂沖來,在這個怪物的身後還跟著黑壓壓的漢軍騎兵!

    “不好,漢軍有埋伏!”

    看著打頭的漢軍將領越來越近,鎖奴心中忽然莫名的恐慌起來。

    趙雲卻不吭聲,直奔鎖奴的位置而來,在出槍挑死了護在鎖奴前面的十數個鮮卑騎兵之後,狠狠一槍砸向鎖奴所騎的戰馬頭部。

    鎖奴急忙支起大棒阻擋,卻被趙雲欺身更近,直接遞槍向前,不等鎖奴做出反應,便刺進了他的咽喉之中。

    鎖奴丟掉右手所持木棒,左手抬起指著趙雲,眼睛死死盯著來將黑色面具上那兩個窟窿,臨死前說道:“你……你是……趙……”

    不等鎖奴把話說完,趙雲已經抽回了長槍,他在馬上大聲怒喝:“鎖奴被殺!還有誰敢來戰?”

    鮮卑人眼見己方統領被沖過來的漢人頭目一槍刺死,此時嚇得魂飛膽散,哪裡還敢迎戰,他們紛紛向右側調轉馬頭,朝著南方逃命而去。

    迎擊上來的漢軍騎兵此時滾滾而來,尾隨著逃命的鮮卑人狠狠砍殺,以此發洩長時間來壓抑在心中的憤怒和不甘。

    前幾次,大家都是騎兵當成弓兵用,躲在車陣後面放冷箭,何曾像個堂堂騎士一樣放馬縱橫衝殺?今日能跟老對手放開一搏,實在是大快人心!

    原本還在期待轉機發生的軻比能,忽然看到剛剛沖出去不久的族人竟然掉頭向南逃命,一顆心頓時往下急墜。當他聽到傳訊的探馬返回來報告“不好了,鎖奴大人被殺,漢軍在隊尾有埋伏”時,一口熱血噗地噴了出來。

    軻比能忽然想到,若是閻柔此時趕來,看到己方如此狼狽潰敗,會不會落井下石呢?還有駐守在馬城的漢軍,若是此時趕來增援,族人又該往何處逃命?

    “傳我命令,速速撤離此地,不要再回寧城,直接向塞北撤退!”軻比能下達了此役最後一道命令,然後被族內的親兵簇擁著撤退。

    一直守在營地內作為預備兵力的孫禮,眼見趙雲率領兩千騎兵破了鮮卑人的陣型,心裡十分著急,生怕自己沒有出戰的機會。

    李嚴似乎看出孫禮心中的急躁,於是出語安慰:“孫統領莫要著急,等民夫們將前面的鐵蒺藜清掃乾淨,你便率隊沖出去銜尾追殺一陣!”

    孫禮目前職位未定,李嚴出於尊重,所以含糊地將其稱呼為統領,倒也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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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06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一八章 自作自受


    位於中軍位置的鮮卑兵馬一旦開始撤退,原本攔在漢軍前方的佯攻部隊立即就亂了陣腳,他們被漢人的“毒煙燃燒車”,“奪命床子弩”和“坑爹鐵蒺藜”三樣兵器整的死去活來,如今看到軻比能所在的中軍撤離戰場,立即就跟著動起來。

    漢軍的武器雖然陰毒厲害,卻都是防禦性質的,只要鮮卑人想要撤退,把馬頭一轉,就能很快脫離戰場。

    當然,也有例外的情況。比如鎖奴帶往漢軍隊尾的四千鮮卑騎兵,他們的運氣就沒有這麼好了,因為迎頭撞上了以逸待勞的兩千漢軍騎兵,在頭領被殺無人指揮的情況下,雖然可以沒命地逃跑,可身後的漢軍卻不會讓他們這麼容易就全身而退。

    趙雲帶著二十名黑甲騎士就像一把奪命的大鐮刀,在眨眼之間就已經斬殺了上百鮮卑人,而緊隨其後的漢軍騎兵也是爭先恐後地向逃命的鮮卑人射箭追擊。

    若非馬鞍和馬鐙趕制不及,這兩千漢軍騎兵中僅有趙雲和二十名黑甲騎士裝備了鞍蹬和馬掌,今日鮮卑騎兵會死的更加窩囊和難看。

    上游的鮮卑人開始渡河向北撤退,下游的鮮卑騎兵則是向南方逃奔,軻比能強忍著胸口疼痛,指揮中軍殘存的八千騎兵向著上游逃命。

    若是換了別人,要麼是立即倉惶向北渡河,要麼是向著南邊逃竄,絕對不會迎著有重兵駐守的馬城而來,可軻比能卻非常人,他為了能將中軍主力撤離開幽州,已經存了捨棄上游充當佯攻部隊數千人的打算,至於下游被漢人騎兵追殺的那四千人,估計他們連一個都逃不掉。

    軻比能的想法很殘酷,但也很實用,那就是放任充當佯攻的部隊不管,讓他們在主力部隊的身後亂糟糟地渡河,這樣就可以阻擋漢軍營內沖出來的騎兵纏上主力部隊。這裡距離馬城尚有六十多裡路程,稍微靠近個十裡左右,並不見得立即就會遭遇危險。

    或許是天不絕軻比能,他今日這個決定其實與死神擦肩而過,若非接到劉和傳訊的馬城駐軍要搶在閻柔趕到之前奪回寧城,這次鮮於輔一定會率領八千左右的騎兵埋伏在上游北岸,只等鮮卑人渡到河中時發起致命的一擊!

    上游的鮮卑人剛開始動作,李嚴便立即組織近千名手持木棍的民夫沖了出去,飛快地清除掉灑在隊伍前方的鐵蒺藜和倒斃的鮮卑人屍體,以及被燒得面目全非的棧車、撞車的殘骸,好為營內騎兵出擊打開通道。

    不久之後,一條數十步寬的乾淨通道被及時清理出來,李嚴急忙提醒孫禮:“孫統領,你可以率領騎兵追擊了!”

    早已等候多時的孫禮,不等李嚴把話說完,已經騎著戰馬呼嘯而去。

    “常山趙子龍來也,誰敢迎戰!”假冒的“趙雲”朝著不遠處擠成一堆急於渡河的鮮卑人大吼一聲,提槍就殺了過去。

    鮮卑人已經多次領教過趙雲的厲害,忽然看到這個白衣白馬的魔鬼又沖了上來,於是更加驚慌失措,許多原本推車的鮮卑人都顧不得尋找馬匹,直接朝著冰冷的歠仇水就跳了進去。

    冒牌的趙雲雖然遮著面,可他殺人的身手卻是乾淨利索。只見孫禮沖入敵群之後,橫衝直撞專挑鮮卑人多的地方下手,沒過多久死在他槍下的鮮卑人就有數十人之多。

    跟著孫禮一起沖出來的兩千騎兵,原本駐守在馬城之內,他們同樣也是憋著一肚子的氣,對於三番兩頭前來劫糧的鮮卑人恨之入骨,如今趕上了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豈能輕易放過?

    劫人糧草、斷人糧道,猶如殺人父母,這種大仇必須得報!

    廣寧城西十五裡處,閻柔親率一萬五千烏桓兵馬朝著護烏桓校尉府所在的寧縣急行而來,他現在可沒有時間去管漢軍糧隊的安全,只要奪下了寧縣,掉過頭來就可以將軻比能給截住,這樣一舉兩得的好事,豈能放過?

    在閻柔的下意識裡,他巴不得這次軻比能最好將漢軍的糧隊全數殲滅,然後鮮卑人也損失七八千兵力,到時候軻比能元氣大傷,護送著搶來的糧草撤離幽州時,正好可以便宜了自己!

    閻柔絕對不會想到,這次鮮卑人確實損失了七八千的兵力,但護糧的漢軍四千騎兵和一千步兵損失的連一成都不到!

    廣甯城在寧縣城的正東,與寧縣城相距不過二十多裡,這兩座城池名稱當中都帶了一個“寧”字,實際乃是專門用來駐軍的邊塞姊妹城。甯城和馬城分別位於歠仇水的北岸和南岸,就像兩扇堅固的大門,如今劉虞率軍駐守在南邊,而北邊卻因閻柔的反復導致一度被鮮卑人所佔據。

    幸好廣甯城位於寧縣城的東邊,阻擋了從鮮卑人從甯縣向東攻掠幽州的圖謀,不然這次軻比能入寇給幽州百姓帶來的傷害可就不像現在這樣,僅是局限于寧縣方圓三十裡之內。

    閻志前天夜裡向劉和告密之後,劉和立即派出快馬向劉虞報告,並且建議由鮮於輔率領一部兵力立即向北機動,趁著鮮卑人剛剛離開而閻柔部還在廣寧的時候,一舉佔領寧城。

    劉虞也知道寧城的重要性,所以毫不猶豫地撥給鮮於輔八千兵馬,命其立即出城向北,緊貼著長城而行,避免與南來的軻比能在途中碰面。

    如此一來,當軻比能率軍南下時,某個時刻,鮮于輔正好與他擦肩而過,只不過鮮於輔在西,軻比能在東,兩軍之間相距四十多裡,中間還有不少山丘土嶺阻隔,所以相互之間難以發現。

    鮮于輔帶兵抵達甯縣週邊時,派探子前去偵察,發現盤踞在寧城一帶的鮮卑人不見蹤影,於是返回來向鮮於輔報告。鮮于輔大喜,立即催促兵馬趕往寧城,趁著閻柔尚未趕來之前,兵不血刃地佔據了這座邊塞重鎮!

    自秦以來,漢人抵抗北方的遊牧民族,一般都是採用點防禦與線防禦結合的辦法。其中的點防禦,就是借助邊塞城池大規模的駐軍,而線防禦就是借助於萬里長城來阻擋北方各族。如果沒有一個個邊境重鎮作為堅固的支撐點,線防禦就無從談起。這也是劉虞為什麼寧可放棄襲擊軻比能主力,也要讓鮮于輔搶奪寧城的原因。

    鮮卑人此來,目的並非是要長期佔據幽州的城池,只是來行強盜劫掠之事;閻柔卻不同,他不僅想長期佔據寧城,而且對歠仇水北邊的大片地域都有野心。所以,從大局來看,防範閻柔其實比殲滅軻比能更為重要。

    當閻柔興高采烈地來到甯城時,赫然發現城頭上已經站上了漢軍士卒,而那面書有大大一個“劉”字的旗幟,更是刺得他眼睛生疼!

    “怎麼可能!這些漢軍從哪裡來的呢?”閻柔實在無法想通,於是立即派人打著自己的旗號來到城下,要求守城的頭領出來答話。

    不多時,鮮於輔出現在了閻柔的視野之中。

    閻柔搖頭苦笑,拍馬來到城下,與鮮於輔敘話。

    “閻兄,這次你卻是來遲一步啊!”鮮於輔笑著沖閻柔打招呼。

    “鮮于都尉,你不去營救被鮮卑人圍困的糧隊,卻來這裡作甚?”閻柔十分鬱悶地問道。

    “呵呵,我不是想到有閻兄你在廣寧城麼!前兩次不都是閻兄在一旁策應,逼得那軻比能不敢稍動。咦,差點忘了,閻兄這次怎麼不率軍南下前去支援,卻來寧城作甚?”

    好麼,這兩個傢伙都在問對方怎麼跑到寧城來了,卻沒有人去關心糧隊的安全!

    閻柔與鮮於輔本來就有一些交情,現在見他已經徹底控制了寧城,也不好當場翻臉,從鮮於輔的手中硬奪寧城,只好鬱悶地說道:“既然寧城這邊有鮮于都尉鎮守,我便率隊趕往南邊支援趙都尉去了!”

    鮮于輔對閻柔打個哈哈,說道:“那就有勞閻司馬了!還請速速前往南邊,去的晚了,只怕趙都尉支撐不住。”

    閻柔心道:最好是支撐不住!讓軻比能奪了糧草,看你還能在這裡說風涼話!

    閻柔乘興而來,結果敗興離開。為了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閻柔決定帶著兵馬去尋軻比能的晦氣,結果走到半路上,忽然接到探馬傳來的驚人消息。

    漢軍糧隊在歠仇水邊大敗軻比能,當場斬殺鮮卑人三千餘級,抓獲俘虜四千餘人,軻比能率領殘部八千余人渡水北逃,直奔廣寧城而去!

    廣寧城是什麼地方?閻柔現在的巢穴啊!

    這尼瑪的是個神馬情況?怎麼跟走馬燈一樣晃得人頭暈呢?

    原來,軻比能在渡水之後,忽然想到閻柔此時可能已經重新奪回了寧城,此時若是率軍向西逃逸,出口已經被封上,根本等於是往城牆上撞,萬一馬城和寧城同時出動大軍前來阻擊,自己豈不是要死在幽州?

    軻比能於是立即改變撤退的路線,反其道而行之,直奔廣寧而來。

    閻柔隨劉虞南下時,帶領的兵力大約有兩萬人,其中一萬五千人為烏桓騎兵,五千人為內附的鮮卑人。前段時間他兩次派兵想要劫糧,結果被夏侯蘭拼死反擊,偷雞不成蝕了米,損失了近兩千人。

    這次閻柔率領一萬五千人前往寧城,所以留守廣寧的就只有三千士兵,而且大多數還是內附的鮮卑人。

    軻比能率軍抵達廣寧城下,一番恐嚇與拉攏,結果說動了守城的鮮卑人,竟然打開城門將軻比能迎了進去!

    軻比能在城中得到補給之後,立即捨棄了廣寧城,帶著隊伍繼續向北逃逸,三千多守城的鮮卑士兵也跟著他一起離開,空留一座被洗掠一空的廣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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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8:07
第二卷 臥薪嚐膽   第一一九章 小將兇猛


    閻柔急火攻心的帶著主力到達廣甯城下時,軻比能已經吃飽喝足帶著隊伍離開兩個時辰了。

    看著空空蕩蕩的倉庫和一片狼藉的城中各處,閻柔忽然有種放聲大哭的衝動。

    尼瑪,不帶這樣玩的啊!我不就是想當一回鷸蚌相爭中的那個漁翁麼?到了最後,我咋成了最苦逼的一個!

    甯城被鮮於輔兵不血刃地占了,好麼,這口氣我忍!

    三千多吃裡扒外的鮮卑人跟著軻比能跑了,這口氣我也能忍!

    南下冀州時搜刮來的大量糧草被軻比能掠走了,這口氣我還能忍!

    可是,軻比能,你丫的不該帶著上萬人翻越白山去禍害我的地盤啊!

    你丫的選擇這麼一條逃跑的道路,安全倒是安全了,可老子地盤上的那些烏桓老幼全都要遭殃了!

    得,現在還不是喊冤的時候。丫的,千萬別讓老子攆上你!

    閻柔在空蕩蕩的廣寧城內罵了一通人,然後狠狠一跺腳,趕緊帶著部隊往北追趕軻比能,結果自然是將一座空城丟在了身後。

    閻柔不追不行啊,他要是追的慢了,軻比能還不定怎麼禍害白山以北的烏桓各個部族呢!

    閻柔能有今日之勢力,全憑白山一帶的烏桓人和內附的鮮卑人一起支持他,各部落都出兵供他調遣和使用,如今軻比能選擇從白山向北逃跑,就等於是餓狼入羊群,閻柔稍微跑的慢一些,這些部落可就要遭受滅頂之災!

    閻柔帶著隊伍像是死了老娘一般著急追趕軻比能,孫禮卻是意氣風發地帶著隊伍正在追殺被軻比能放棄了的那些鮮卑士兵。

    當初軻比能南下之時,帶著近兩萬部落精壯男子而來,在馬城一帶與劉虞的大軍試探著發起幾次作戰,結果損傷了兩千多人。後來閻柔讓出廣寧,軻比能輕鬆率軍進駐,這讓他信心大增,覺得接下來就可以在幽州大塊朵頤。

    然而,不久之後,軻比能就在歠仇水邊遭遇了一次重大挫折,在趙雲和夏侯蘭等護糧將領的殊死抵抗之下,軻比能不僅損失了兩千多兵力,還被及時趕來增援的閻柔逼退,半粒糧食也沒有搶到。

    這樣一來,軻比能剩下的兵力就是一萬五千多人,倒也沒有傷及根本。

    然而,抱著撈一票就走想法的軻比能,被貪婪蒙蔽了雙眼,終於還是冒險前來襲擊漢軍規模最大的一支糧隊,結果遭受了十分重大的損失!

    發起攻擊之前,軻比能將部隊分成兩處,其中留在漢軍糧隊道路前方擔任佯攻的有兩千多人,軻比能則率領一萬三千主力準備從漢軍的側腰位置發起致命一擊,結果卻被漢軍的鐵蒺藜大陣徹底打亂了節奏。

    鮮卑人的首輪衝鋒便付出了上千條的人命,軻比能於是又讓鎖奴率領四千兵馬襲擊漢軍的隊尾,結果遇到了早有埋伏的漢軍騎兵,在趙雲恐怖的殺傷力面前,四千鮮卑騎兵徹底失去對抗的決心,開始了毫無意義的潰逃。

    之所以說這是毫無意義的潰逃,只因為這四千鮮卑騎兵選擇的是逃向南方,在他們一路逃亡的道路上,不僅有高柳一萬漢軍在等候著他們,沿路的各處塢堡也會讓他們無法喘息,身後的漢軍更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鎖奴率領的這四千鮮卑人算是徹底完了,而充當佯攻部隊的三千多鮮卑人也走到了末路。假冒的“趙雲”雖然沒有真趙雲那麼勇猛,但卻是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愣頭青,年僅十八歲的孫禮雖然還是頭一次代表漢軍出戰,可他殺人的本領一點也不差。

    孫禮率領著兩千騎兵很輕鬆地就將滯留在南岸還來不及渡河的一千多鮮卑人斬殺和俘虜,看著河對岸驚慌逃竄的鮮卑人,孫禮覺得有些意猶未盡。他帶領部隊押解著俘虜急吼吼地返回營地,然後就向劉和請示渡河繼續追擊零散的鮮卑逃兵。

    劉和覺得北岸形勢未定,孫禮只帶兩千騎兵過去有些冒險,正要拒絕孫禮的請求,卻收到了最新的消息,得知軻比能沒有往預先設定的口袋裡面鑽,而是帶著部隊往廣寧方向去了。

    劉和於是派給孫禮一千人馬,命他渡河北上之後,一面追擊潰散的小股鮮卑部隊,一面打聽軻比能的去向和閻柔動靜。劉和這麼安排,並未指望孫禮能立新功,主要是不想挫傷了小將的積極性。

    孫禮領命,歡歡喜喜的率軍渡河,在寬闊的北岸地帶對鮮卑逃兵展開了無情追殺。

    過了河的一千多鮮卑散兵,因為失去了首領指揮,他們有的向著西面馬城方向逃竄,有的直接往北面的白山方向逃竄,還有的像無頭的蒼蠅,只知道跟著前面的人往沒有漢軍駐守的地方逃跑。

    這樣一來,就給孫禮的追擊造成了很大困擾。因為不論孫禮選擇哪個方向,總會將另外兩個方向給空出來,勢必無法全殲這些四處逃散的鮮卑人。

    情急之下,孫禮也顧不上考慮許多,就知道悶頭跟在人數多、規模大的鮮卑人後面進行追擊,進一步將戰果擴大。

    也是巧了,孫禮帶著部隊離開河畔營地的第二日下午,也不知道追擊到了什麼地方,總之是連殺帶抓的又追上了好幾百鮮卑散兵。而當他抬頭遠眺時,卻忽然發現不遠處有座城池!

    孫禮急忙派出騎哨前去打探,結果哨兵回來報告說前方是座無人駐守的空城,城門頭上刻著的是“廣寧”二字。

    孫禮只知閻柔原本駐軍在這裡,如今聽說廣甯成了一座空城,而閻柔和他的隊伍卻是不知所蹤,心裡頓時砰砰直跳!

    “管不了那麼許多!既然廣寧無軍駐守,咱們就進去占了!”孫禮一聲吼,帶著部隊雄赳赳、氣昂昂地開進了廣寧城。

    入城之後,孫禮立即派人向劉和報告這件離奇的事情,同時命令士兵放下城門,等候己方部隊的增援和進駐。

    孫禮這邊如此兇猛,糧隊營地內卻正忙著收編俘虜,清點繳獲,救治傷兵和傷馬。

    這次大戰,漢軍糧隊以有心算無心,用一個漂亮的防守反擊,狠狠地揍了軻比能一頓,不僅讓他折損了一半兵力,而且繳獲了數千匹上等好馬,俘虜了數千青壯勞力,至於其餘的傷馬、死馬、各種被遺棄的兵器更是數不勝數!

    李嚴組織人手一番統計下來,發現被鐵蒺藜刺傷的戰馬竟然多達兩千匹以上!這些戰馬之中,有少數被鮮卑人自己踩死,有有少數被漢軍的弓兵射死,還有大部分卻因為馬蹄受傷而躺在地上無法行動,任人處置。

    劉和給所有運糧的民夫下令,讓他們幫忙將撒出去的鐵蒺藜進行回收。為了鼓勵大家的積極性,劉和制訂了獎勵的辦法,只要民夫上交一枚鐵蒺藜,就能領到兩文錢,多交多得,上不封頂。

    無事可做的民夫們聽到還有這種“撿錢”的好事,全都跑出營地去尋找鐵蒺藜,雖然面臨腳底被紮傷的危險,但人民群眾的智慧卻是無窮,他們從燒毀的棧車和撞車上拆下木板,綁在自己的腳上,這樣鐵蒺藜的刺尖就紮不到他們。

    受傷的戰馬之所以無法起身,那是因為鐵蒺藜刺進蹄掌之後,就會牢牢地嵌入肉裡,如果沒有人來幫忙替它們取下,戰馬就只能躺著等死。當時向前衝鋒的鮮卑人一旦被摔下馬背之後,要麼被踩死,要麼被射死,要麼趕緊捂著屁股逃回去,誰還有空幫著傷馬取下蹄中鐵蒺藜?

    不過現在好了,戰鬥已經結束,散落在地上的鐵蒺藜也被民夫們清理乾淨,劉和可以從容不迫地派出士兵和醫官來到當初的“雷區”,一匹一匹地替這些傷馬拔出箭頭、取出鐵蒺藜,然後上藥,接著牽走!

    真的就是這麼簡單。鐵蒺藜的鐵齒,長不過寸許,在刺穿馬蹄上的角質層之後,入肉其實也就只有幾分,痛是很痛,但卻不會傷了筋骨,只要將其拔出,戰馬立即就可以起身緩慢行走!

    這也是劉和當初讓人製作鐵蒺藜時反復推算過的長度,撒出去之後,只傷馬蹄,卻不會將馬徹底弄殘。戰馬可是極為重要的戰爭資源,隨便就將其射殺和致殘,那是一種敗家子行為!

    一番忙碌下來,糧隊已經在河畔停留了兩日。

    趙雲率領兩千騎兵於昨日夜裡就返回了營地,他擔心追擊的距離太遠之後,公子這邊萬一遇到情況,則會救援不及。這次趙雲又立下了頭功,不僅陣前斬殺鮮卑人的重要頭目鎖奴,而且率領兩千騎兵大勝鮮卑四千騎兵,一路追殺下來,斬首一千五百餘級,俘虜一千七百餘人,僅讓八百餘鮮卑人逃往南方。

    這八百猶如驚弓之鳥的鮮卑人,就算逃過了趙雲的追殺,卻無法逃脫被沿路漢人圍堵襲殺的命運。

    原本就十分龐大的糧隊,忽然多出數千鮮卑俘虜,還有五千多匹戰馬,顯得更加臃腫和龐大。因為沒有弄清楚軻比能的去向,也不知道閻柔接下來的動作,所以劉和命令部隊繼續留在原地,等候各個方向傳回消息。

    這天夜裡,已經開始替小將孫禮擔憂的劉和,忽然接到孫禮送來的急報,聲稱他已率軍佔領了廣寧城。劉和聽後十分吃驚,覺得這事有些匪夷所思,急忙讓李嚴和趙雲一起幫忙分析這件事情的真偽。

    劉和擔心孫禮是不是被閻柔給控制起來了,然後逼著他寫這麼一封書信,引誘己方派兵前去“送菜”。

    李嚴思索半天,說道:“公子,我覺得閻柔的忽然消失,跟軻比能關係極大,只要等到甯城方向傳來的準確消息,確定鮮于都尉已經率軍進駐寧城的話,我們不妨立即率軍渡河北上廣寧城!”

    劉和看著行軍地形圖,心裡琢磨:此處距離廣寧城不過二十多裡路,距離馬城卻有六十多裡,如今馬城糧草充足,反倒是寧城空虛,若是能夠進駐廣寧城,不僅一舉就將軻比能和閻柔兩股勢力趕出幽州,而且今後寧城也可以從廣寧城得到補給,實在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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