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永夜君王 作者:煙雨江南 (已完成)

   
sinhu 2014-3-1 11:09: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9 32458578
kate801 發表於 2017-3-18 16:16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二零九 狹路相逢

  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趙雨櫻,此刻也是一臉緊張,不敢稍動。直到遠方那沉重如山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她才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已經有些僵硬的身體,發現自己已出了一身大汗。

  她不動聲色地抹去額頭的汗水,再深呼吸幾下,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正常了一些,然後站起,走到那堆有些突兀的土堆旁,一腳踢去,道:「你還準備裝死到什麼時候?」

  隨著一聲痛呼,土堆上幻色散去,魏破天被踢得跳了起來。他捂著屁股,疼得直吸冷氣,叫道:「妳就不能溫柔點?沒被那六臂怪物嚇死,倒是要被妳踢死了!」

  「瞧你那德性,嚇成那鳥樣!動都不敢動,還把臉都埋土裡去了,魏侯怎麼選你這麼個人當世子!」趙雨櫻一臉譏諷。

  魏破天卻不生氣,而是認真地解釋:「我第一眼看到那傢伙,就知道我們絕對不是它的對手。恐怕就是普通神將來了,也要退避三舍。好在那傢伙好像是在追什麼人,才沒理會我們。現在它又折返,我當然要想辦法藏好。我自己不怕死,可是卻不能連累到妳。我隱匿功夫不行,就只有用這種辦法收斂氣息,儘可能不被它發現。」

  趙雨櫻啐了一口,道:「說得大義凜然,還不是怕死?」

  魏破天臉脹得通紅,一言不發,就向著森林中響聲傳來的方向衝去。

  趙雨櫻嚇了一跳,好在反應極快,伸腳一絆,就讓魏破天摔了個狗吃屎,然後一腳踏在他腰上,踩得他爬不起來。

  她用手炮捅著魏破天的頭,怒道:「你發什麼瘋?!」

  魏破天鐵青著臉,道:「我去和那六臂怪物拼了!讓妳看看,我魏破天究竟怕不怕死!」

  趙雨櫻更加惱怒,腳下用力踩踏,罵道:「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不怕死和送死分不清嗎?你就這麼死了,讓老娘怎麼辦?」

  魏破天啊了一聲,回頭看著趙雨櫻,一臉詫異。

  趙雨櫻手炮向前一頂,直接把魏破天的頭按到了泥土裡,啐道:「想什麼呢你,老娘的意思是,在這見鬼的地方,你這麼好的肉盾和炮灰可不好找。」

  魏破天不能說話,卻是連連點頭。

  「起來吧,再敢犯渾,老娘就不管你了,聽到沒有?」趙雨櫻喝道。

  魏破天爬了起來,儘管灰頭土臉,卻是一臉笑容。

  趙雨櫻又啐了一口,道:「笑得真是猥瑣,和宋七有得一拼!」

  這回魏破天不幹了,「誰和那娘娘腔一樣?」

  兩人正笑鬧間,突然心有所感,同時轉頭,盯住了森林中某個方向。魏破天一個跨步已擋在趙雨櫻身前,身周黃色光芒若隱若現,黃光中隱現峰巒。

  這一刻,魏破天的千重山似發未發,需要之時即可全力發動,造詣已到收放自如之境,比之前又高出了整整一個大境界。

  趙雨櫻則後退一步,手炮炮口光芒隱隱,蓄勢待發。兩人一個擅於防守,一個長於強攻,倒是搭配得天衣無縫。

  前方樹叢一陣亂晃,一團淡淡黑霧飄了出來,霧中隱約有個人影。

  這就是魔裔,還有什麼可說的?趙雨櫻一聲冷笑,已鎖定了黑霧,時刻可以轟擊。

  黑霧一滯,似乎根本沒想到魏破天和趙雨櫻的存在,結果露了行藏。隨即霧氣散去,露出裡面的人。

  「艾登!」魏破天脫口而出,神色凝重。

  「有什麼好怕的,這傢伙就是滑不留手,現在既然被老娘鎖定,我可不信他能抗得住老娘一炮!」趙雨櫻一臉不屑。可是她雙眼清明,手持手炮隱隱待發,哪有半點輕敵跡象。

  艾登早就打出了威名,帝國年輕一代強者都記住了他的名字,並且大多看過他的繪像。他是格外危險的人物,一旦遇上,必須謹慎對待。

  艾登雙眼微眯,完全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兩個帝國強者,而且一看就是極為棘手的人物。進入大漩渦後,他就運氣不佳,剛剛更是差點撞上六臂將軍,也不知道那怪物發什麼瘋,一邊狂奔一邊摧毀森林,結果一棵飛來古樹直接砸中艾登的棲身巢穴。艾登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刻倉皇逃離,哪敢停留?

  只看六臂將軍舉手抬足間的威力,艾登就知自己絕不是它的對手,怎敢留在近邊,自然是有多遠逃多遠。

  可是沒想到逃著逃著,居然撞到了趙雨櫻的炮口上。

  艾登握著黑暗禮讚,臉色極為難看,身體慢慢弓起,做出進攻與防守之勢。失去了隱匿潛行的優勢,就等如廢掉了他一大半的優點。和魏破天和趙雨櫻貼身肉搏,他可沒什麼把握。

  艾登看看魏破天原力光芒中的峰巒,再看看趙雨櫻的手炮,臉色更加難看,道:「魏啟陽,趙雨櫻!」

  趙雨櫻頓時哈哈一笑,道:「沒想到老娘還這麼有名啊!看來過去那些黑暗雜種沒白殺。」

  魏破天卻不樂意了,「老子叫魏破天!」

  無論帝國還是永夜,年輕一代強者成長到了這個時候,基本都上過戰場,在對方陣營名望高低,那都是殺出來的。現在艾登和魏破天、趙雨櫻相互都認得出彼此,自是知道對方都不是好相與的。

  此刻論形勢,趙雨櫻和魏破天略佔上風,但是萬一一炮沒有命中艾登,被他遁入森林,兩人就會反過來處於劣勢。艾登的潛行狙殺實是一絕,連千夜都吃過小虧。

  艾登向森林深處望了望,回頭道:「不打了吧?」

  魏破天一臉茫然,「什麼意思,為什麼不打?」

  「你閉嘴!」趙雨櫻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對艾登道:「現在我們佔優,為什麼不打?」

  艾登向她看了一眼,道:「也只是佔優而已,別把自己想得太強。我不想打,只是不想一起死。」

  魏破天這才明白過來,雙方交手多半會動用原力槍炮,在這大漩渦內,其聲勢猶如山崩地裂、電閃雷鳴,要說不會把六臂怪物引來,鬼都不會相信。

  六臂怪物一到,他們誰都別想活著離開。剛剛六臂怪物追擊某人時的恐怖高速,他們可都是見識過了,真被盯上,怕是連跑都跑不掉。這就是大漩渦內不能動用原力武器的最大原因,無論永夜、帝國還是中立之地的相互敵對並非最大威脅,引出本土要命的怪物才是無法預料的威脅。

  趙雨櫻道:「你不想,不代表我們不想。老娘可不怕死,能拖著你一起上路,怎麼算都不賠。你要是不想打,拿點東西出來說服老娘,不然就別廢話。」

  艾登略一沉吟,取出一罈酒,拋給了趙雨櫻,道:「這個給妳,悠著點喝。另外,三天之內,我不會對妳出手。」

  艾登拋出來的居然是一壇白果酒。看到這罈酒,魏破天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精彩,趙雨櫻則是臉上微紅。她接過酒罈,轉手扔給魏破天,道:「收了。」

  魏破天將酒罈收入空間裝備。他此次進入大漩渦,魏家自是傾力支持,把壓箱底的寶物都拿了出來。相比之下,趙雨櫻都沒有空間裝備。

  收了東西,趙雨櫻卻不急著走,而是問:「這條件未免太優厚了點吧?要是老娘對你出手會怎樣?」

  「妳不會。」

  「哈!萬一我就喜歡趁你不備時偷襲呢?」

  艾登淡淡道:「人族雖然大多陰險狡詐,不守信義,但妳卻是一個例外。」

  趙雨櫻喲了一聲,道:「老娘信譽這麼好?」

  艾登哼了一聲,道:「給妳三天時間,是因為我答應了某個人一個交易。而妳,恰好和這交易有點有關係。」

  「什麼交易?」趙雨櫻倒是有些好奇。

  「這就不是妳需要知道的了。」艾登絲毫不給面子。

  就在這時,三人臉色一齊大變。

  森林開始微微震動,那沉重得可以撼動大地的腳步聲又再出現,而且是向著這個方向而來!

  腳步來得極快,六臂將軍雖然沒有刻意奔跑,可是一步就能跨出數十米,剎那間即可行出很遠。濃密森林對他幾乎構不成阻礙。

  「不能逃!」魏破天道。

  「確實跑不掉。」艾登同意。

  「那還廢什麼話,還不快藏!」趙雨櫻道。她一頓足,地上立刻出現一個土坑。這可是高重力區,哪怕泥土也是堅硬如鋼。她踏足成坑,看得艾登也是眼皮一跳。

  挖好坑,趙雨櫻一腳將魏破天踢了進去。魏破天倒也知道配合,原力湧動,化為光罩扣在坑頂,趙雨櫻動作如電,眨眼間就在光罩上佈上樹枝、草葉,幾可亂真,又看得艾登眼皮一跳。

  佈置好隱蔽層,魏破天輕喝一聲,原力光盾升起,露出坑口。光盾頂著樹枝、草葉升起時極穩,連一絲顫抖都沒有,絲毫沒有破壞趙雨櫻的佈置。光是這一手,就顯出不俗的原力修為。

  趙雨櫻跳入坑中,然後向艾登招了招手,道:「還愣著幹什麼?想死嗎?」

  艾登猶豫了一下,也跳了進去。魏破天隨即降下光盾,將坑口完全蓋住。看上去這片地方和森林中其他土地沒什麼兩樣,縱是最老道的獵人也看不出破綻。

  此時又有一道極淡的黑氣瀰散開來,將魏破天的原力氣息盡數掩下。

  這才是天衣無縫。

  六臂將軍大步而來,眼中光芒如電,不斷掃視著周圍。他一步從三人藏身處跨過,毫無所覺,繼續走向前方。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3-18 20:51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3-18 19:54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二一零 驚豔一槍

  直到六臂將軍離開,三人這才從偽裝處跳出。

  艾登和魏破天、趙雨櫻互相瞪了幾眼,眼神中盡顯凶狠,卻沒有真的打起來。經過剛剛一幕之後,似乎也不太能打得起來。

  艾登向趙雨櫻一指,沉聲道:「三日之後,再遇見時就是妳的死期!」

  趙雨櫻哈哈一笑,道:「儘管吹!有本事現在就來取老娘的人頭!」

  艾登哼了一聲,不和她作口舌之爭,緩緩退後,隱沒在森林深處。

  魏破天看著艾登遠去的身影,撓了撓頭,道:「就這麼放他走了?」

  趙雨櫻在他頭上狠狠鑿了一拳,道:「不放他走還能怎地?都定好了三日之約,就算要打,那也是三天之後。老娘是什麼人,言出必行!」

  魏破天還有些猶豫,「我覺得剛剛是個不錯的機會,下次再遇見他,可就未必有這麼好的機會了。我在遠東戰場上,從來都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族中長輩都是這麼教我的。現在放走了艾登,或許將來就會成為帝國的心腹大患。」

  「你那是戰場,那麼做當然沒問題。這裡可不一樣。」

  說實話,魏破天可不覺得大漩渦和遠東戰場有什麼不同,惟一的區別就是遠東有大規模軍隊對壘,而大漩渦內則是純粹的強者爭鬥。但從殘酷慘烈角度,大漩渦內其實比遠東有過之而無不及。凡是進入這裡的強者,都不敢說一定能活著出去。

  雖然覺得趙雨櫻有些強詞奪理,但魏破天仍是試圖耐心說服,「我只是覺得如果再遇到艾登,哪怕沒到三天,也應該突施偷襲,猛下殺手。如果我們心軟了,那日後帝國不知道會有多少強者死在艾登手上。帝國和永夜之間,容不下情誼。」

  趙雨櫻卻不同意,「如果連最基本的道義都沒有,那還談什麼家國大義?我首先就不信任你的人品。」

  「這是兩回事。」

  「當然是一回事!」

  「我不是說我們不講道義,但也要分對誰啊!對黑暗種族,沒必要講什麼道義。」

  「道義就是道義,我們答應了三天,就不應該反悔。這和黑暗種族無關,只是事關誠信。」

  兩人爭了半天也沒有結果,其實這種爭論也不會有結果。魏破天無奈搖頭,嘆道:「唉,女人啊……」

  趙雨櫻頓時就不高興了,怒道:「女人怎麼了?老娘在戰場上打生打死的時候,你這小屁孩子還沒去徵兵呢!」

  提到這個,魏破天惟有舉雙手投降,道:「雨櫻,是我不對……」

  趙雨櫻卻是怒從心頭起,喝道:「別叫得那麼親熱!雨櫻是你叫的嗎?別以為老娘一時不察,酒後亂了次性,你就覺得我們之間就一定能怎樣怎樣了。老實告訴你,老娘是不會負責的!」

  魏破天臉色陣青陣紅,囁嚅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前晚的事,我也……」

  趙雨櫻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打住!你又想說你也有錯?你有個屁的錯!當時老娘不過喝多了點,一時興起,來了個霸王硬上弓而已。就你那點道行,還想逃得出老娘的魔爪?反不反抗,無非是走個過場而已。」

  魏破天臉脹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此時此刻,他的千重山修為再高個兩三重,似乎都沒什麼用處。

  趙雨櫻一拍魏破天肩膀,道:「行了,你也無須多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早晚要有這麼一齣的,栽在老娘手裡,你也不算太虧。不管怎麼說,你多少也算我的人了,以後有打不過的架告訴我,我一炮轟飛了他。」

  魏破天哭笑不得,道:「我……」

  他才說了一個字,就又被趙雨櫻打斷:「你怎麼你?就這麼點事,老掛在嘴上,煩不煩?一年三百多天,老娘才睡了你一晚,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還想怎樣?老實告訴你,你想什麼都沒有用。等出了這鬼地方,你不妨去打聽打聽,老娘當年可是出了名的掀被無情。」

  魏大世子雖說也見過不少世面,可還真招架不住趙雨櫻這股市井流氓的范兒。誰能想得到,堂堂幽國公之後,趙閥年輕一代出了名的天才女人,居然會是這樣一個人。魏破天被堵得連氣都喘不過來,心中實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失落與不甘如烈火般燃燒,再混上濃濃的愛意,真是讓他有種仰天咆哮的衝動。

  可是六臂將軍還未走遠,對月長嗥等同找死。這一刻的憋屈,實是無法形容。

  魏破天勉強鎮定,向六臂將軍消失的方向一指,道:「那就不提前晚的事,就說這個大傢伙吧。你們趙閥的資料中有關於它的記載嗎?」

  趙雨櫻正色道:「沒有,一點都沒有。另外,老娘這次算是偷跑進來的,閥內並不知曉,所以其實我也沒能看到核心資料。」

  關於大漩渦的資料,一向是各世家門閥的核心機密。不是即將進入大漩渦之人,基本無權查閱。趙雨櫻身為幽國公府年輕一代的頂樑柱,按照常理是不太會被允許進入大漩渦的,除非她已經表現出晉階乏力,跨過神將天關十分困難,才會被允許進入大漩渦冒險一搏。

  魏破天聽了,也是無奈,嘆道:「可惜我魏家關於大漩渦的資料實是有限。我知道的也不多。」

  「知道那麼多幹什麼?見到打不過的,躲開不就行了?」

  魏破天卻道:「這事未必那麼簡單。我們現在所處之地,大約是六倍左右的重力。再往前跑個一兩天,應該就能進入帝國已經探明的區域。我們在這裡支撐得雖然很艱難,但也不是熬不過去。過去那麼多年,帝國有那麼多強者進入大漩渦探索,比我們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怎麼會沒有人遇到這個傢伙?如果遇到這種無法匹敵的敵人,怎麼樣都該有記載。但現在毫無關於它的資料。」

  趙雨櫻一頭霧水,「大漩渦內沒有探過的地方多了,你想說什麼?」

  魏破天道:「這怪物應該是突然出現的,至少是這幾年中出現的。這樣強大的傢伙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因此在這一帶多半出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寶物,或者是與寶物有關的線索。」

  趙雨櫻聽了,先是一怔,然後大讚:「看不出啊,你平時傻頭傻腦的,還有這麼聰明的時候!」

  魏破天又是哭笑不得,叫屈道:「老子好歹也是一方主將,擋了黑暗軍團好幾年的好嗎?又不是白痴。」

  但趙雨櫻轉眼間變臉,又是重重在他頭上鑿了一拳,怒道:「你也不想想,這頭怪物守著的東西哪怕再好,那是你我能夠撈得到手的?想死自己去死,別連累老娘!老娘人生還很美好,未來幾十年,還有好多茬的帥哥、俊男等著老娘去寵愛呢。」

  魏破天氣得差得跳了起來,指著趙雨櫻道:「妳,妳剛才說什麼?」

  「怎麼?老娘哪句說得不對?」

  「最後一句!」

  「又怎麼了,難道說錯了?」

  魏破天欲言又止,哼了一聲,道:「沒什麼,我說不過妳。」

  一句話說罷,他抬步就走,也不理會趙雨櫻有沒有跟上來。

  趙雨櫻一怔,沒想到魏破天突然發作,連叫幾聲:「哎?你幹什麼?想去送死嗎,膽肥兒了你!你給我站住!」

  可是魏破天恍若未覺,大步向前。

  趙雨櫻一時僵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去追。

  魏破天悶著頭在森林中疾行,全未注意到一雙眼睛正在黑暗中注視著自己。

  樹冠的茂密枝葉後,艾登將準星從魏破天的後心要害處移開,暗自一聲冷笑,忖道:「真是頭蠢貨!不過還有三天時間,雖然這三天不是給你的,這次也就先饒了你吧。」

  艾登移動瞄準鏡,望向更遠方,他最忌憚的東西在那裡。鏡頭中,隱約可以看到六臂將軍那高大雄壯的身影。它正在森林中徘徊,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看到這頭怪物,艾登也大為頭疼。這傢伙大到這種程度,在這種高重力環境下,意味著身體強度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即使用黑暗禮讚直接對著它的腦袋轟,艾登也懷疑能不能讓它重傷。

  偏偏這傢伙感知極度敏銳,速度又是格外的快,僅這兩條就讓艾登根本不想去面對它。更不想去知道它究竟有沒有其他的恐怖異能。

  而且按照魔裔最高級別的資料記載,艾登很是懷疑,這怪物是不是惟一的一頭。就算真有哪位大能橫空出世,幹掉了這個傢伙,恐怕只會引出更厲害的怪物來。他所看的資料當屬最高機密,是在進入大漩渦通道前一刻,永燃之焰才親手交給他的。

  這頭六臂怪物現在正擋在通往低重力的必經之路上,讓艾登深感頭疼。想要回到初始區域,恐怕要繞一個相當大的圈子才行。

  艾登一邊觀察著六臂將軍的徘徊路線,一邊構思著返回初始區域的方案。

  就在這時,他心中忽然莫名升起了一種強烈感覺,似乎整個世界都在扭曲,拉伸。然後莫名的心悸就充滿了艾登的整個意識!

  在艾登視野中,所有影像都在扭曲變化,遠方的六臂將軍更是被扭曲得厲害,似乎薄成了一張紙,又像是被封到了一片玻璃中。

  遠方空中無聲出現朵朵彼岸之花,花開花落,有些剛剛盛放,有些就已凋零。隨著朵朵曼殊沙華的開謝,一個個片狀世界,特別是封住了六臂將軍的那片世界,開始出現條條裂紋。

  六臂將軍拚命掙扎、咆哮,可就是掙脫不了片狀世界的束縛。

  片狀世界上裂紋越來越多,終於破碎,碎成無數碎片,每個碎片中都有一個咆哮的六臂將軍!

  世界終於恢復了正常,艾登的心悸也漸漸消褪。六臂將軍依然屹立,卻不再動彈,也沒有再發出咆哮。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3-18 21:19 編輯

kate801 發表於 2017-3-19 14:51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二一一 遁走的彼岸花

  艾登看著六臂將軍倒下的地方,只覺得有種強烈之極的不真實感。剛剛把他們逼得不得不聯手隱匿的六臂將軍,竟然就這麼倒下了?它是死了,傷了,還是只是睡著了?

  荒謬而發散的思緒只持續了短短剎那,艾登驀然想起了空中朵朵開謝的彼岸之花,想起了它的來處。

  艾登立刻收攏凌亂的念頭,躍下大樹,以魔氣護體,迅速向遠離彼岸之花的方向奔去。

  此時此刻,他心中荒謬感覺更加強烈。若不是親眼所見,艾登根本不相信名槍曼殊沙華會出現在大漩渦內。

  每一把名槍都是國之重器,都有鎮壓一方的威力。同樣,它們也絕不能失落。據說曼殊沙華的執掌者只是個沒什麼原力的少女,帝國怎麼會讓她攜著曼殊沙華進入大漩渦?而大漩渦的環境連他這樣的魔裔名門適應起來也極為吃力,那人是怎麼抗過來的?

  同時,另外一個想法不可抑制地冒出來,這是千載難逢的奪取曼殊沙華時機!只要搶到這把名槍,艾登就能成為永夜名垂青史的人物,在魔裔中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不過艾登並未受到那夢幻般遠景的干擾,還是毫不猶豫地迅速逃跑。剛才目睹的一擊威力,似乎還在傳說之上。艾登自忖恐怕抗不過幾十朵彼岸花的開謝,何況空中同時有數以百計的曼殊沙華在盛放。

  功名雖好,可也要有命去拿才行。不管此刻曼殊沙華握在誰手中,艾登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對方發現了自己,絕不會有分毫手軟。

  此時此刻,魏破天和趙雨櫻也是一臉呆滯,看著遠方一朵朵曼殊沙華次第凋謝。

  趙雨櫻突然大叫一聲「若曦」,就發了瘋似地跳了起來,衝向彼岸花盛開之處。魏破天也是大吃一驚,急忙向趙雨櫻追去。

  趙雨櫻疾衝一段,突然省悟,立刻收斂氣息,轉為潛行,向彼岸花盛開之處奔去。魏破天也跟了上來,默不作聲地與她並肩奔行。趙雨櫻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嫌他礙事。

  趙雨櫻已經想起,一旦開過一槍,趙若曦就會虛脫,幾是不設防狀態,所以趙閥才會始終派遣強者對她隨身保護。但這是大漩渦,趙雨櫻不知道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而在這種特殊環境中,那兩名強者很大可能並不在她身邊。

  森林中危機重重,趙雨櫻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冒失,把凶獸引到趙若曦身邊去。

  六臂將軍龐大的屍體倒在地上,六隻手臂時不時會抽動幾下。但是它的眼睛已經失去光彩,茫然地看著天空。在它龐大身軀上,趙若曦正在蹦蹦跳跳,尋找著什麼。

  六臂將軍身上掛著好幾個腰囊,趙若曦每個打開看了看,裡面大部分都是風乾的獸肉,以及一些認不出來的石頭、木塊之類的東西。對這些東西她看都不看,但是在其中一個腰囊中找到了一壇白果酒,卻讓她一聲歡呼,抱在了懷裡。

  「若曦,把它放下,不能喝!」趙雨櫻顧不上其他,遠遠就叫了出來。

  趙若曦吃了一驚,小手一顫,差點失手把酒罈摔在地上。她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奔來的趙雨櫻和魏破天。

  她臉色微變,似是有些驚慌,隨後身邊數朵彼岸花開合凋謝,整個人冉冉升空。

  趙雨櫻大急,叫道:「若曦,停下,妳要去哪裡?」

  可是趙若曦明顯不想聽她的,身周彼岸花開開合合,隨後就如踏風而行,轉眼間就消失在森林深處,速度之快,比趙雨櫻強了不知道多少。

  趙雨櫻衝到六臂將軍身邊時,趙若曦早就不知去向。她站在當場,頗有些目瞪口呆。

  魏破天跟了上來,站在她身邊,望向趙若曦消失的方向,道:「看來她是不想見妳。」

  「為什麼?」趙雨櫻顯然想不通。

  魏破天攤手,「我怎麼知道?不過她這樣做,想必是有原因的。她不想見我們,我們也沒辦法。」

  趙雨櫻頓足,「可是她現在很危險!」

  「現在曼殊沙華的力量還在,它的威力妳也看到了。所以危險的不是她,而是我們。」在大漩渦裡,一旦動用原力武器,就要盡快離開原地,否則不知道會引來什麼東西。說著,魏破天向六臂將軍的屍體一指,道:「妳是想看它身上有什麼嗎?想的話就要趕緊動手,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趙雨櫻猶然有些不甘心,再看了看趙若曦離開的方向,才嘆了口氣,不得不接受魏破天的提議,先行收取六臂將軍身上的戰利品。

  六臂將軍腰囊中的東西要嘛沒什麼價值,要嘛就是不認識的東西。魏破天的空間裝備容量十分的小,根本裝不下那麼多東西。因為體型的原因,六臂將軍所使用的裝備也沒有收取的可能。

  或許最具價值的戰利品,就是六臂將軍的屍體本身。但是面對如此龐大的身軀,又從何知道哪個部位有價值,哪個部位只不過是無用的血肉?

  憑著直覺,趙雨櫻一刀向六臂將軍的胸膛划去。像這類強橫無比的巨大生命,心臟必然具有極高價值。

  但是一刀下去,竟然只在它肌膚上劃出一道半分深的劃痕!這麼淺的傷,怕是還沒有切破六臂將軍的皮!

  趙雨櫻完全沒想到它的身體竟然強悍到這種地步,哪怕死了也依舊強韌。看來想要剖出它的心臟,怕是一項浩大工程。

  就在這時,森林中突然響起了一片細碎之極的沙沙聲。聽到這個聲音,即使是趙雨櫻和魏破天也瞬間感覺毛骨悚然。

  「那是什麼?」趙雨櫻問。

  「不知道,肯定不是好東西。」魏破天臉色難看。

  聲音由遠而近,從森林中爬出數隻甲蟲。這些甲蟲足有拳頭大小,頭上生著一叢猩紅色的複眼,嘴上顎器大得驚人,爬行也極為迅速,幾乎只比魏破天全速奔行慢上一線。

  這些甲蟲直奔六臂將軍的屍體而來,而在先頭幾隻甲蟲之後,更多的甲蟲如潮水般湧來,黑壓壓的一片,根本看不到盡頭。

  趙雨櫻和魏破天本能地感覺不妙,趙雨櫻從六臂將軍的腰囊裡胡亂抓了幾塊石頭,拉著魏破天轉身就跑。

  此時沙沙聲已經大得如狂風驟雨。兩人不敢停留,一路在森林中狂奔,直到聽不見那催命的沙沙聲,這才鬆了口氣。

  好在如他們所料,這些甲蟲是衝著六臂將軍的屍體而來。若非如此,那他們可就危險了。這種蟲潮最是可怕,任你是何等凶殘巨獸,只要陷身其中,分分鐘會被啃成枯骨。

  趙雨櫻向身後望了一眼,仍是心有餘悸。

  「現在怎麼辦?」她肯不恥下問,倒是罕見。在一系列事情上,魏破天都展現出少有的沉穩和明斷,讓趙雨櫻刮目相看。

  魏破天思索片刻,道:「我們還是先想辦法回到初始區域,再說後面的事。在這裡,光是寒寂之夜就很難撐過去。另外無論是六臂怪物還是剛剛那些甲蟲,我都不想再經歷一次。」

  趙雨櫻點頭,深有同感。

  「回到初始區域之後呢?」她又問。

  「那時選擇就多了。我手上有一枚天風雲煙珠,所以可以到群星之井去碰碰運氣。到了那裡,眾生之池也不遠了,只不過去不去那裡,就要看妳了。」

  聽到眾生之池,趙雨櫻倒是很有些猶豫。在眾生之池中,一旦失控,女人要遭受的羞辱要十倍於男人。哪怕身邊有魏破天,到時候他也有可能自身難保。所以歷來提起眾生之池,強者們都是噤若寒蟬。

  眾生之池是檢驗意志的不二之地。但凡是強者,哪個不對自己的意志引以為傲?只有到了眾生之池,才會發現自己意志力的弱點所在。所以曾經有人提出利用眾生之池來進一步錘煉意志,此說一出,眾人叫好,卻無人真的去做。

  猶豫許久,趙雨櫻苦笑,道:「我過去遇到了些事情,有點……那個。所以意志力多半過不了關,還是不去了。」

  魏破天點頭,並沒有細問她過去的經歷。


  天孫草場內,老人正引著千夜三人參觀整個草場。

  離小屋最近的就是一片遼闊草坡,坡上草地中,零星生著幾十株小樹,小樹上掛著櫻桃般的紅色小果子。果皮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金色斑點。

  老人道:「這些是星櫻木,那幾棵大的已經長熟了,其餘的還在生長。星櫻木要近百年才能完全成熟,你們不妨猜猜,它入藥的部位在哪裡?」

  千夜即道:「應該是那些果子。」

  「是葉子。」姬天晴道。

  「樹根?」這是李狂瀾的想法。

  老人撫鬚呵呵一笑,道:「都不是,是樹幹。」

  老人走到一株與自己差不多高的星櫻木前,伸手撫著樹幹,道:「這株就已完全成熟了。要收取時,需要將所有枝幹、樹根全部砍除,只留下樹幹即可。至於這些果子,可都有劇毒,別說吃,就是碰一下也碰不得。」

  千夜注意到,即使是老人,也小心翼翼,不去觸碰樹上綴滿的果子。不免心中一凜,對眼前這棵樹警惕起來。

  老人收了手,對三人笑道:「這株已經可以收了,你們誰來試試?」

  「我來。」這種事情,姬天晴自是當仁不讓。

  她取出一把戰刀,轉頭問道:「應該怎麼收取?」

  「貼地齊根伐倒即可,然後再削枝去葉。」

  姬天晴點頭,出刀如電,一刀斬在樹根上。只聽噹的一聲,響起的竟是金鐵交擊之聲,樹幹上只多了道劃痕,連樹皮都沒有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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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guey 發表於 2017-3-19 20:20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二一二 星櫻之毒

  「咦?」姬天晴大為詫異。她拿出來的都是好東西,這把戰刀雖然只是備用的武具,但也有八級水準。這麼一刀劈下去,居然砍不動這棵樹?

  姬天晴深吸一口氣,全身上下隱隱有雷鳴之音,已是用上了開山勁。她一步上前,戰刀挾風雷之勢,狠狠斬在樹幹上。

  又是噹的一聲大響,戰刀猛地彈回,幾乎反砸到姬天晴額頭。她竭盡全力,方才控制住戰刀,但虎口破裂,血流如注。姬天晴用得出開山勁,自己卻是承受不住開山勁的反震。

  星櫻木受此一擊,樹身震動,一顆星櫻果脫落,向她落去。姬天晴並未察覺,等發現時已經無法避開。姬天晴臉色一變,只得揮掌斬向這顆星櫻果,就算中毒,也是中在手上,總好過直接落到身上。

  就在這時,千夜按下姬天晴的手,同時伸手接住那顆星櫻果,隨即遠遠拋出。

  星櫻果入手,只接觸剎那,千夜手心已感到一片麻木。他回手一看,見手心已是漆黑一片,上面還泛起點點金色斑點,和星櫻果的斑點一模一樣。

  千夜不敢怠慢,急運暗金血氣阻隔毒素。然而千夜還是低估了星櫻果的毒性,暗金血氣和毒質一場激戰,竟有些抵擋不住,手心漆黑的肌膚開始向手腕蔓延。

  危機時刻,千夜並不慌張,以暗金血氣重重設卡,暫時阻住毒素,然後運起晨曦啟明。位於黎明頂點的原力挾火而出,直衝掌心。千夜手心上頓時騰起緋金色原力火焰,星櫻果毒素連同表層血肉一起化為灰燼。

  燒掉了自己手心一層血肉肌膚,千夜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暗金血氣隨即啟動,催生血肉生長。片刻功夫,千夜手心就已恢復,只是肌膚看著還有些嫩紅。這些新生肌體還沒有經過燃金之血的反覆淬煉,也沒有晨曦啟明的鍛燒,和千夜原本的血肉差得遠,要過上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復。

  經此一險,千夜對星櫻果的毒質有了最直觀的認識。

  他左手一張,東嶽在手,身體微弓,盯著老人,緩緩地道:「你這是何意?」

  老人毫不緊張,呵呵一笑,撫鬚道:「哪有什麼用意?只是小傢伙自己不小心而已,怪不得別人。倒是你手上這把劍,有點……咦?」

  他臉色忽然變了,退了一步,似是想要拉開和千夜之間的距離。但退了一步,他就明白過來,當下臉色更是詫異,看著千夜,奇道:「年輕人不簡單啊,連我老人家都看走了眼。你難道真有什麼手段,能夠傷到我老人家?」

  千夜閉口不答,緩緩抬起右手,以指為槍,指住了老人。

  隨著他的手抬起,老人臉色一連數變,終於滿臉凝重,目光落在千夜的指尖上。

  這一次他終於不再託大,身周湧動數圈金紅色原力光芒,護住了要害。護好自身,老人方咳嗽一聲,神色有些尷尬,道:「年輕人火氣這麼大幹什麼?那小傢伙是姬老頭兒的後人,你和我也有些淵源,我老人家豈會害你們?」

  千夜依舊不答,指槍始終指著老人的眉心。

  老人有些羞惱,道:「年輕人不要這麼沒大沒小!真惹怒了我老人家,小心把你們都趕出去!」

  他的發作自然沒有回應。而姬天晴和李狂瀾也動了,站到了老人側後方,隨時準備出手。

  老人嘆了口氣,道:「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知道尊老敬賢的嗎?好吧,老實說吧,這星櫻果雖然有毒,卻不致命,只要熬過藥性,反而會有不少好處。只是這個過程嘛,卻是不那麼好受而已。」

  姬天晴和李狂瀾將信將疑,都望向千夜。只有千夜親身體會過星櫻果的毒性,才知道老人說的話是真是假。

  千夜細細回味良久,發覺星櫻果的毒性雖烈,但是在致命性方面卻是欠了一籌。它能夠瞬間蔓延,擴散至大半肌體,滲入肌體血肉,令人不能動彈。但是在這一過程中,真正被它殺死的血肉肌體僅僅是一小部分,而且是最弱的那一部分。假如星櫻果的毒素擴散到全身,那麼其實就相當於某種特殊形式的鍛體。以姬天晴的身體素質,應該可以抗得過去。但確實如老人所說,這個過程恐怕會相當痛苦。

  「他說的沒錯,但也沒懷什麼好心。」千夜道。

  姬天晴不聲不響地取出一個金屬圓桶,盯著老頭,目光不善。

  老頭看到這個金屬圓桶,頓時臉色一變,失聲道:「妳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姬天晴揚了揚手裡的金屬圓桶,道:「你認得它就好,我還以為你不認識呢!現在你老實說吧,究竟想幹什麼?不說實話的話,哼,大不了我把這東西往地上一扔,大家一起完蛋!」

  「如果剛剛是妳中毒,妳不會就把這東西給扔出來吧?」

  「為什麼不?我都要死了,當然拖著你一起死。」姬天晴答得理所當然。

  老頭偷偷抹了一把冷汗,搖頭道:「胡鬧,真是太胡鬧了!姬老兒怎麼能把這種東西交給妳這樣的小傢伙?」

  「我知道什麼時候該用,什麼時候不該用。」

  老頭嘆了口氣,道:「算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道尊老敬賢。老夫也不賣關子了,這星櫻果對那年輕人沒什麼用,對這個李家的小姑娘來說則是藥性過猛,但是對妳卻有大用,恰好可以幫妳完成玄功大成前的最後一次淬體。等到毒性擴散全身,當然用不著自己慢慢恢復,服下解藥即可。這解藥說來簡單,其實就是它的樹葉而已。假如小丫頭的體質夠強,或是有恢復藥劑,那整個淬體過程不過半天而已。」

  千夜道:「時間是不長,但是不是需要一定時間才能恢復戰力?」

  老頭道:「那是當然,畢竟淬體之後,全身各處都會有所損傷。新生肌體還需要錘煉,才能夠運轉如意。」

  千夜點頭,這才放心。看來老頭也不是信口胡說。但姬天晴卻不肯就此罷休,拿起千夜的手,在老頭面前晃了晃,道:「這個怎麼說?」

  「誰讓年輕人性子急,不等我老人家說明,就出手救人呢?不過他倒是挺著緊妳的,連星櫻果這種劇毒之物也敢硬碰。」

  姬天晴臉微微一紅,啐道:「就知道胡說八道!」

  老人正色道:「妳放心,這年輕人說不定和我也有些淵源,一會我自會給他好處。倒是妳,先去把這顆星櫻果服了吧。」

  老人揮手,一顆星櫻果就在原力的托送下,緩緩送到姬天晴面前。姬天晴接過星櫻果,想都不想,就一口吞了下去。千夜大吃一驚,沒想到姬天晴會如此全無保留地信任老頭,居然把星櫻果吃了。星櫻果毒性何等厲害,入腹即發,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老人向小屋一指,道:「到房間裡休息吧,那個李家的小女娃去照顧她一下,等一刻鐘後就把這些樹葉給她餵下去,不可早也不可晚。注意點,不能碰到她的身體。」

  此刻姬天晴已經是一臉黑氣,勉強掙扎著進屋躺下,就再也動不得了。李狂瀾接了樹葉,守在她身邊,一臉擔心。

  千夜看了老人一眼,雖未說話,卻讓老人眉毛不由自主地一跳。老頭搖了搖頭,嘆道:「現在的年輕人還真不得了,居然都敢威脅我老人家了。」

  一句說罷,他就向星櫻木一指,道:「去把這棵、這棵,還有這棵星櫻木都砍下來,然後摘七顆果子給我。」

  千夜提起東嶽,來到一棵星櫻木前,深深吸氣,全身上下筋肉骨節震動,雷音漸起,到後來直是轟轟隆隆!

  他一聲叱喝,以六重開山勁驅動東嶽,一劍斬出,只聽嚓的一聲,星櫻木應聲而倒。

  千夜收劍出指,連點數記,七顆星櫻果凌空向老人飛去。這下由至剛轉為極柔,如行雲流水般自然,顯然仍是行有餘力,看得老人又是長眉跳動。

  老頭拿起藥蔞,將星櫻果裝了,隨後指揮千夜將星櫻木枝杈削去,只剩下一根光直樹幹。他拿起樹幹看了看,在切口上封了一層透明膠質,就扔給千夜,道:「做的不錯,收了吧。」

  千夜接過星櫻木樹幹,倒是有些犯難。現在安度亞空間中已經快要塞不下了,再加三根星櫻木樹幹,可就真裝不了東西了。裝備空間如此寶貴,是否有必要把這三根用途不明的木頭裝進去?

  老頭看出了千夜的疑慮,緩道:「年輕人,我看你身上還有些殘留藥味,是否近期用過復甦藥劑?」

  千夜吃了一驚,老傢伙這鼻子靈的,簡直可以列入帝國一絕了,點頭道:「確實、」

  「復甦藥劑的主材,就是星櫻木。這三根成熟的星櫻木,可以配製出六份復甦藥劑。」

  聽到這裡,千夜立刻把安度亞空間裡的東西理了理,將星櫻木塞進去。他自己用過復甦藥劑,深知有一支復甦藥劑在手,就相當於多了小半條命。在這裡見過星櫻木後,才明白復甦藥劑有多珍貴。過去數年之間,天孫草場也不過出產了六劑的主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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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guey 發表於 2017-3-20 19:36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二一三 當年兄弟

  千夜看著老人提著藥簍,轉身欲走,忍不住問道:「魯老,還有其他地方能夠出產星櫻木嗎?」

  「在森林和擎蒼山脈中,偶爾還能找到野生的星櫻木。不過野生品種藥性更烈,也更危險。而且星櫻木旁邊總會有凶獸築巢,所以雖然偶有出產,但並不穩定,有的年份比這裡多些,有的年份卻要少些。」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來到另一片用柵欄圍起的藥園前。這片藥園裡面全是黑土,還夾雜著不少各色碎石。園內生著一叢叢雜草,看不出和外面山上林間的那些雜草有什麼區別。

  老人知道千夜不懂,於是指點道:「這些可不是普通雜草,而是鐵線灰絲草。你看那些草葉的邊緣有鐵鏽痕跡,葉面背面有一道灰線。這就是區別。當然了,在百年之前,這就是大漩渦內的一種雜草。」

  這種雜草能夠得到這麼大一塊地盤,自然用途非凡。據老人介紹,它是軍用極品恢復藥劑的主材之一。在對決駱冰峰之前,千夜就得到了一支極品恢復藥劑和一支復甦藥劑。

  鐵線灰絲草並非不可替代,但在配方中添加足夠份量後,會令恢復藥劑的效力大幅增強,這也就是極效恢復藥劑的來源。因為恢復藥劑的使用範疇遠遠大於復甦藥劑,因此使用量也是更大。某種意義上講,鐵線灰絲草的戰略價值並不比星櫻木差多少。只不過星櫻木是頂階強者的保命之物,也更加稀少。

  千夜確實見過這種藥草,也的確很常見。只不過它是在十倍重力區域才常見,到了八倍重力區域就已經絕跡。能夠把它移植到這裡,除了發現和創設天孫草場那位前輩有通天手段,也是因為天孫草場獨一無二的環境。那些撒在地裡的石塊,其實就是鐵線灰絲草生長必要的材料。

  老人在藥園中走了一圈,偶爾摘幾根藥草,最後捆成一把,扔給了千夜。

  這麼一小把藥草,倒還勉強塞得進安度亞空間裡。

  到這裡也就罷了,接下來才是痛苦的開始。那是資源太多,難以取捨的痛苦。星櫻木、鐵線灰絲草還算是勉強靠點量產的邊,接下來則是許許多多用途古怪,但價值一點也不低的資源。

  比如幾個掛在樹上的大蜂巢,據說裡面出產的蜂蜜經常食用的話可以增強目力。若是吃個兩年三年,更是有可能開啟出微光視覺之類的天賦能力。黑暗視物一向是人族的弱點,千夜自己有真視之瞳的血脈能力,對此自然沒有感覺。但對普通強者來說,這卻是非常實用的一項能力。

  另有幾株纏繞在百米巨樹上的古藤,聽說天孫草場剛剛建立的時候就已經種在這裡了。這幾株古藤上割幾個小口子,流出的汁液就是多種藥劑的配料。其實這種汁液本身就是一種解毒劑,對於大漩渦內多種奇毒更有顯著效果。

  進入大漩渦後,讓千夜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裡的毒。從採摘素水蓮時那女人所用的紫色奇毒,到擎蒼山脈崖壁上的蟲類烈毒,更有星櫻果的霸道毒性,甚至四臂女的白霧也可以算成一種毒。無論永夜和帝國的強者,在這裡都顯得十分脆弱。

  而在大漩渦外,強者們有原力護體,對毒素的抗性十分強大,只有蛛魔自身所具備的毒質,才能說得上是劇毒。可在大漩渦內,似乎到處都可能遇到致命劇毒,許多毒素就連千夜也無法免疫。

  有了這古藤汁液,在大漩渦內就安全多了。

  此外在石壁流泉的旁邊,還生長著一株株如吊鈴般的野花。這些野花採來風乾了之後,可以製成特殊的催化劑,帝國一系列恢復劑和興奮劑,在添加了這些催化劑之後,藥效都會大幅提升。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一圈走下來,千夜認識了幾十種各式各樣的藥草資源,這天孫草場內甚至還有一條露天礦脈。不過這條礦脈不是用來開採的,而是利用其磁場和特殊伴生礦物移植原本不能在這裡生長的藥材。

  看到這麼多的資源,連千夜這種對藥劑學一竅不通的人,都知道價值有多高。宋閥的富可敵國,並不是毫無來由。然而關鍵是,並非每次大漩渦開啟,宋閥都能有人成功進出,上一次宋閥來人就沒能活著抵達天孫草場。就算有人來了,能夠帶走的也十分有限。

  因此百年來日積月累,天孫草場中就積累了海量的資源,豈止是價值連城,用步步黃金來形容也不為過。有些藥田因為一直無人採摘,藥草一代代枯謝,又一代代新生,土中不知積留了多少藥性,簡直是種棵野草也能變成珍藥。

  最讓千夜無語的是一種名為紫鱗杉的樹。這種樹樹皮可以入藥,且秉承了大漩渦一向藥性猛烈的特徵。但最有價值的還是木材。它的木質輕而堅韌,有著不輸於高重力區林木的強度,卻又極輕,自是製造浮空戰艦的上等材料。另外它還有激活生機的效果,也就是說住紫鱗杉所造的浮空艦裡,傷勢恢復得會比外面快得多。

  紫鱗杉價值自不必多說,然而驚到千夜的卻是它的數量。當時老者向著一片連綿無盡、一直生到谷外山腰的樹林一指,道:「這便是紫鱗杉林了,想要多少,儘管拿去。」

  到了天孫草場,千夜才發覺安度亞的空間是如此之小。他恨不得每樣都裝點回去,但實際上除了星櫻木和鐵線灰絲草,其他的一樣也裝不了。安度亞空間內留下的東西,個個都有用處。

  帶千夜在天孫草場內繞了一圈之後,老人向著東嶽一指,道:「這把劍老夫看著有些眼熟,可否借來一觀?」

  千夜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當下將東嶽遞了過去。

  老人接過東嶽,手頓時往下一沉,臉色數變,才穩穩拿住。天孫草場位於擎蒼山脈中央,距離中央區域不遠,此地重力也比帝國高了一倍,東嶽在此,自是極為沉重。這把戰器已不是普通強者能夠用得了的。老人原力修為雖強,力量卻還沒大到可以將東嶽運使得圓轉如意的地步。

  老人向千夜看了一眼,這才把東嶽橫在面前,仔細觀瞧。不過這一次他卻沒了洞察一切的從容自若,沉吟良久,方道:「這把劍如果我老眼未花,應是出自故人之手,但是這鑄造手法卻又頗為新奇,老夫也有看不懂之處。如果方便,可否將這把劍的來歷給老夫說說?」

  千夜點頭,就將得到東嶽的經過說了一遍。

  老者聽罷,默然良久,方一聲長嘆,道:「這麼多年了,他竟然還過不了這道情關。罷了,罷了,現下都已老了,時日無多,還說他作甚?」

  千夜有些好奇,但想到或許又是老一輩的隱私之事,並沒有接話追問。

  老者在一塊石頭上坐下,向另一塊石頭一指,道:「坐吧。」

  等千夜坐下,老者摘下腰間葫蘆,仰頭灌了幾大口,方遞給千夜,道:「這東西所餘無多,外面倒也不太容易喝到,你試一口吧。」

  葫蘆一打開塞子,就有股濃烈酒味飄出。千夜只是聞到這酒味,就微有燻燻之意,可見酒性之烈。他接過葫蘆,想了想,還是灌了一大口下去。酒一入喉,卻是出乎意料的柔滑,十分的舒服。

  千夜看著葫蘆,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再喝一口。才一口下肚,他就已經有些發飄的感覺。酒勁如火,正迅速點燃千夜的全身。而熱流所到之處,居然有絲絲原力產生,與千夜本身的原力融為一體。這些新生原力十分精純,只需稍加凝煉就可轉化為晨曦啟明,品質卻是比太玄兵伐訣所吸納的虛空原力高得太多了。

  老人笑了笑,道:「全喝了也無妨。老夫這酒釀了五十年,現在也就剩這麼一口了。我現在老了,再喝也無用,你要是不喝,日後可就沒得喝了。」

  千夜體會著酒意帶來的效果,問:「這酒能夠增加原力修為?」

  老人道:「它只是會加速吸納原力的速度而已。只不過飲下此酒後,吸納到的原力十分精純,可以省卻不少凝煉功夫。」

  這酒居然有如此神效,實是匪夷所思。千夜不再客氣,一口將剩下的酒喝乾。

  兩大口酒入腹,千夜又有了熟悉的飄蕩感覺,意識也變得蕩來蕩去,不再容易掌控。

  老人嘆道:「反正那小丫頭還要些時間恢復,你要不介意,就聽我這老頭子嘮叨些瑣事。現在不說,也許有些事就再沒機會說了。」

  「鑄出這把東嶽的,就是我的親弟弟。原本我兄弟二人各有所長,我擅醫道,他長於鑄器,如是過了幾十年。沒想到年過半百,他卻突然又遇到了當年心儀之人,只是當初的少女,那時已是帝國的安國公夫人。就這麼一見,成了他的死局。他不顧我勸阻,投入宋閥,只為了能夠就近看一看她。」

  說到這裡,老人嘆一口氣,道:「他天賦本來在我之上,遇到了這情關,卻是從此止步不前。在鑄器一道上更無寸進。那時他總覺得只是一時變得笨了,或是終於天賦之力到了極盡,卻是不知,在情字上畏首畏尾,再無開山劈石的銳氣,哪裡還能造出前人不能的神思妙想?」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3-24 03:03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3-21 20:18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二一四 舊事重提

  千夜心思飄蕩,老人的話有些聽進去了,有些從耳邊飄過。零零碎碎的畫面拼到一起,也就大致知道了有關宋閥魯老的一些往事。當年他早早踏破神將天關,被視為有望再進一步的人物。但是自他隱姓埋名進入宋閥之後,就再無寸進。

  還不止如此,魯老在得知哥哥準備進入大漩渦歷練,就以兄弟之情相迫,逼他答應幫助宋閥守護天孫草場。

  有這樣一個弟弟,倒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千夜心裡想著,自然而然地就將心思浮在了臉上。老人看了,道:「此事也難說得失。我到了大漩渦內,利用這裡數不盡的天材地寶,才得以踏破神將天關,並且一路深入,直到十年前方遇到瓶頸。說起來,倒有大半是這種藥酒之功。不過成也這酒,敗也這酒,我靠這酒一路深入,現在卻再也無法靠自己更進一步了。」

  這話千夜倒是明白,突破瓶頸的關鍵其實就是原力的精純程度。老人所釀藥酒能夠提供極為精純的原力,足以突破神將天關。但是卻又沒有到至精至純的程度,自然無法抵達天王至境。

  只是這老人為弟弟所累,在天孫草場一守五十年,倒是令人唏噓。也難怪宋閥這許多年來,天孫草場從未旁落他人之手。

  老人伸指在東嶽上一彈,道:「這把劍有許多奧妙我還看不太懂,但也不像我那不成材的弟弟手筆,究竟是何緣故?」

  千夜也不隱瞞,將東嶽在趙閥匠府中淬煉改造一事坦然相告。

  老人默然許久,方道:「嘿!匠府,匠府。趙閥真有遠見,竟能建起匠府這樣的地方,難怪自開國以來始終興盛不衰。」

  他將東嶽還給千夜,又遞過來一個水晶瓶,瓶中有一枚紫色圓球,晶瑩剔透,載沉載浮。

  「這把劍還有提升可能。這瓶中是一頭殞落於此地的虛空巨獸的骨髓,是我偶然所得。你到了眾生之池後,將這骨髓塗在東嶽上,再浸入池水,就可利用眾生之池的生生不息之力,為東嶽添加更多的材料。你手上有什麼好東西,盡可以用上。只是能夠提升到什麼程度,我也不知。」

  千夜接過水晶瓶,鄭重道謝。

  時到今日,東嶽已經不復當日剛剛入手時的橫掃一切。隨著千夜敵人越來越強大,能夠抗衡東嶽的武器越來越多,甚至有些品階之高,還能壓過東嶽一籌。在大漩渦內就更是如此,隨便哪個四臂武士的武器,就比東嶽差不了多少。

  只有再次提升,東嶽方能配得上千夜今時今日的戰力。

  一老一少向小屋走去。路上時,千夜忽然問道:「我們素不相識,您甚至還不知道我的名字,為何如此厚愛?」

  老人淡淡一笑,道:「你可知我為何會認出東嶽是出自我弟弟之手?」

  「不知道。」

  「我認出這把劍,不是因為式樣或製工手法,而是材質。這是他當年偶然得到的一塊奇鐵,性質異常特殊,也不知是從何而來。他一直視若性命,不肯輕用。但東嶽中有不少奇鐵,看來他把那塊奇鐵都用在裡面了。他既然把這把劍給了你,自是對你另眼相看。否則只憑宋閥大考那點小事,你怎麼可能得到這把劍?」

  兩人走到小屋門口時,姬天晴已經在院中坐著了,正和坐於一旁的李狂瀾細細品茶。老人一嗅茶香,頓時臉色大變,哀嚎道:「老夫的流泉飛香!!」

  姬天晴笑道:「我當年只從爺爺那裡偷到過半杯份量的流泉飛香,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到兩杯的量。這種茶帝國每年只出三兩,既然見到了,豈有放過的道理?」

  老人臉色一變再變,嘴角抽搐,但是忽然眼睛一亮,道:「這才是一杯的量,還有一杯呢?」

  「在這裡。」姬天晴手上出現一個不起眼的陶罐。

  老人伸手欲搶,但手剛一動,姬天晴就指上加力,讓他的手生生剎在半空。這等極品好茶,存放大有講究,只要陶罐有些許破損,漏了氣進去,就要立刻沖飲,否則味道就要差上一籌。

  姬天晴顯是深諳此道,一下就拿捏住了老人軟肋。

  老人在桌邊坐下,怒視姬天晴,道:「小丫頭不要太過分!想當年妳太爺爺對我都是客客氣氣的。」

  「那是他有求於你吧?」姬天晴說話一向很毒。

  老人臉色陣青陣白,有心否認,卻又拉不下老臉說謊。指極王當年也是帝國屈指可數的大人物,身份又是極高,若非老人有什麼特殊技能,確實無須客客氣氣。且指極王年輕時出了名的脾氣火爆,直到經歷了一場大變故,才突然性情恍若變了個人,始終溫潤如玉。然而這樣的指極王,卻更令人膽寒。

  或者說得直白點,敢在指極王面前蹦跶的人,大部分都變成了屍體。

  一輪交鋒,老人就知道言辭上不是姬天晴的對手,自己的命根子又拿捏在她手裡,怎麼都找不回場子了。

  千夜在旁邊看著,只是關心姬天晴的身體。見她氣息有些微弱,原力卻似是更加純淨活躍,這才放心,看來星櫻果確實對她有好處。

  老人終是服軟,「妳要怎樣,說吧。」

  「第一呢,關於我和她的事,不管你看出了什麼,還是沒看出什麼,都不許跟任何人說。」姬天晴指了指李狂瀾。

  老人點頭,「這事容易。況且我這裡幾年也見不到一個人,就是想說,又和誰說去?」

  姬天晴似是鬆了口氣,緊張瞬間消了不少,又道:「第二呢,你好像知道不少爺爺當年的事,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說說,一點也不許遺漏。另外,你為何會在這裡一守就是五十年?」

  老人臉色數變,怒道:「小丫頭休要過分!」

  但姬天晴將陶罐高高舉起,老人不得不收斂怒氣,嘆道:「唉,這些事原來也和妳有關,說與妳聽也沒什麼。現在帝國那邊也沒什麼人記得我了,就算丟臉也丟不到哪裡去。」

  老人定了定神,道:「當年姬問天天資高絕,無數極難修煉的神功秘法都是一學即會,一會即精。他又身具帝室血脈,支持他登上大位的人也不在少數,那時的他,會把誰放在眼裡?」

  眾人屏息,聆聽當年往事。即使千夜已經知道了部分後來之事,也聽得異常認真。

  老人緩緩地道:「但這天下事啊,往往越是順了,就越是容易出事。你說這姬問天喜歡誰不好,為何偏偏要喜歡她?」

  她是誰?姬天晴和李狂瀾都是一心想要知道,千夜卻是想起了那把葬心。

  老人並沒有賣關子,而是道:「那個人,就是當年海密長公主的小姨。」

  不止千夜,連姬天晴和李狂瀾都是一頭霧水。海密長公主她們都知道,曾經是帝國當年政局變動的關鍵人物,後來歸隱,不問世事。可是她的小姨是何許人也,卻是誰也不知。

  老人苦澀一笑,道:「她當年,可也是名聲遠播。但自出事之後,一方面帝室想要掩蓋這段歷史,另一方面,誰都知道這是姬問天的傷心事,又有誰會去觸他的霉頭,重提往事?想來久而久之,就沒幾個人知道她這個人了。」

  千夜這時想起,在得到傳承時,指極王留下的意念也曾告誡過他,不要在指極王面前提起這段往事。

  「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姬天晴問。

  「她啊,怎麼說呢,是個無法形容的女人,完全無法形容……」老人輕嘆一聲,已陷入往昔回憶,「我第一次看到她時,腦袋中完全就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念頭都沒有。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那時感覺,就是空白,甚至連她當時的容貌都沒能記下來。」

  「她當時生了病,已經病了很久,多少名醫都束手無策,所以姬問天當時才找到了我。我那時只是小有名氣,修為上連神將天關都沒有踏破,醫術上能有多大道行?只不過那時他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到處求醫不過抱著姑且一試的想法。」

  「只是恰好我知道一些偏門的東西,又對原力天生敏感,反覆探查後終於發現,她並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並且受了暗傷。那種毒幾乎難以覺察,並且混在一縷陰寒原力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修煉的也是冰寒屬性的原力,若不是我在探查原力上可說獨步帝國,也難以察覺在她體內隱藏著一縷他人的原力。」

  「這道原力和奇毒混在一起,就變得幾乎無可察覺,它發作得極是緩慢,一點一點吞噬著她的生機以壯大自己。下手之人手段高明之極,實是我生平僅見。若非是親眼所見,我甚至都想不到世間竟還有這等手法。」

  「只是我找到了原因,卻是束手無策。別說我那時還不是神將,就算已到天王至境邊緣,也無力解決。無奈之下,我只能把所知原原本本的說給姬問天聽。他獨坐了一日一夜後,忽然就帶著她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當他重回帝國時,已是完全變了一個人,這世界再無姬問天,只有指極王。」

  三人聽得隱隱有窒息之感。當年竟有人敢對指極王心愛之人下手,此人論心機,論手段,恐怕都是在帝國屈指可數的人物。

  此人下此毒手,目的定然不僅僅是為了阻止姬問天步入天王至境,多半還和那至尊大位有關。

  是以聽到這裡,連素來桀傲不馴的姬天晴,也沒有開口追問究竟,只是長嘆一聲,沉默良久。

  老人也沒有多說,只是重重嘆了口氣,道:「其實你們也該猜到了,我在這天孫草場躲了五十年,並不是因為那不成器的弟弟,而是因為自當年第一眼看到她時,心中就再也放不下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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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guey 發表於 2017-3-23 00:42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二一五 言下之意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是默不作聲。

  老人看了看天色,道:「快到晚上了,這一帶的晚上不算危險,小丫頭要是恢復了,你們就離開這裡吧。和你們說了這麼多,也算是有緣,老夫就再給你們提個醒,如果可以,你們還是儘早離開大漩渦吧。近日我總有心驚肉跳的感覺,似乎有大事將要發生。」

  千夜和二女互望一眼,都是心中微驚。千夜雖然沒有研習過天機推衍,但也知道如老人這種級別的強者,直覺之敏銳已經不可用常理來衡量。他在大漩渦生活那麼多年,若是突然心血來潮,必是有事發生。

  千夜想了想,道:「魯老,要不您和我們一起走吧?天孫草場雖好,但只要人在,資源就是無窮無盡,何必為這些帶不走的浮財死守此地?」

  老人搖頭,「我老了,近年來早就感覺到壽數將近,何必臨到最後關頭,還要打破承諾?你們走吧,我在這裡也住慣了,不想再動。」

  姬天晴也道:「都五十年了,您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帝國現在變化非常大。或許您還可以去見見爺爺。」

  她也是在盡力勸說。像老人這種級別的強者,在帝國內,也就安國夫人等少許人可與之相提並論。他只要肯回去,對帝國就是一大助益。

  千夜想了想,取出葬心,放在桌上,道:「魯老,看到這把槍,會否讓你改變心意?」

  老人一看到葬心,臉色瞬間變了。他騰地站起,想要去拿葬心,可是快要觸到它時,卻閃電般收手,似是生怕被灼燒到一樣。

  幾次嘗試,老人卻終是下不了手,頹然坐下,嘆道:「罷了,罷了!五十年執妄,直到現在方才明白,她距離我是如此遙遠,就連仰望緬懷也是不可能。當時當世,也只有姬問天方才配得上她吧!」

  千夜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本想激起老人的雄心豪情,卻沒想到讓他更加傾頹。

  老人揮了揮手,下了逐客令,「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說罷,也不容三人再勸,他就揮出一道渾厚原力,將千夜三人送到小屋之外,然後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姬天晴愕然,將陶罐放在門口,輕聲道:「我們走吧。」

  離開了天孫草場,三人趁著夜色,趕往群星之井。走出沒多遠,千夜忽道:「天晴,我揹妳走吧。」

  姬天晴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也不推辭,直接勾著千夜脖子就跳進了他的懷裡。千夜怔了怔,卻也不好將她扔下去,只好橫抱著她,和李狂瀾並肩而行。

  經過星櫻果的改造,此刻姬天晴身體內外都是暗傷處處,正是最虛弱時候。雖然有各種藥草調理,但是內臟的傷損卻不是那麼容易修復的,怎麼也要一天一夜功夫,她才能狀態盡復。

  千夜心中其實還有疑惑,此刻才有機會說出來,問:「魯老為何會跟我們說他的傷心事?那杯流泉飛香就那麼珍貴?」

  對於真正強者而言,茶、酒之類,哪怕再是珍貴稀有,如果沒有增強修為,改進天賦的作用,價值都有限得很。那杯流泉飛香,香是夠香,可千夜聞著,體力、血氣、原力都是全無動靜。在他看來,這杯茶的價值,遠不及老人給千夜喝的那兩口酒。

  那兩口酒,能夠讓千夜在一週內修煉速度成倍提高,如此算來,數日之內就可能再度突破。這才是對強者最紮實的好處。流泉飛香再好,也不過是玩物而已。

  老人修為已臻上位神將,怎可能為點玩物連自己的尊嚴都不要了?若他是這樣的人,又怎會在天孫草場一守五十年?

  姬天晴卻是想到了答案,輕嘆一聲,道:「他的意思,不僅僅是想要告訴我當年之事,更是想讓我提防當年下手之人。以那人的手段,若是活到了今日,怕是在帝國的地位之高,還要超乎想像。」

  放眼帝國,比指極王地位更高,或者至少相當的人,整個帝國能有幾人?只消細想,答案就呼之欲出。

  千夜皺眉,問:「那妳怎麼辦?」

  姬天晴輕輕一笑,雙手更是環緊了千夜的脖子,貼在他的耳邊,道:「怕什麼?爺爺還在,就沒有人敢對我怎麼樣。爺爺從來沒有提起過當年的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或許是忘了,或許是假裝忘記了。但不管是哪種原因,當年下手之人絕不會自己跳出來,重新挑起當年的記憶。」

  千夜點頭,稍稍放心。隨即他又皺眉,看了看姬天晴環住自己的雙手。這個姿勢實在是太親密了,宛若情侶。他可不覺得自己和姬天晴的關係有這麼親密了,更何況旁邊還有李狂瀾在看著。

  以千夜對女人的認知,經歷過數次寒寂之夜的親密,更是只差一步就會產生實質關係,他和李狂瀾之間的關係才是曖昧微妙。以她的高傲自負,看到千夜和其他女人親密,不管那人是誰,都該是怒從心頭起才對。可是現在李狂瀾卻是一點都不介意,甚至嘴角含笑,似有鼓勵之意。

  這可讓千夜弄不明白了,也許宋子寧在此,才能讀懂二女的真正心思。

  不過男女之情只從千夜心頭一掠而過,這事並不值得他分神多想,當前令人擔憂的是老人方才言下之意。

  以姬天晴的天賦,或許她是指極王後人中成就最高一人。服過星櫻果後,天資更上層樓。如果有人想要對指極王不利,很有可能就會從她這裡入手。只是此事現在擔心也是無用,以千夜等人目前的能力,不到對方下手那一步,根本難以察覺與防備。

  姬天晴點了點千夜的額頭,道:「你別光會擔心我,還是好好擔心你自己吧。你那艘大艦早晚都要現世,一旦它正式出現在帝國視野,可想而知會引起多大的波瀾。不過,爺爺應該還是很疼我的,看在我的份上,他或許不會追究此事。但是其他的人,就需要你自己應付了。」

  千夜點頭。這一刻,他才明白姬天晴執意要給他開山勁的原因。想必是通過這門功法,來隱晦暗示和她的關係,以免指極王誤傷。

  群星之井並不算太遠,路卻並不好走,需要途經數個凶獸巢穴。這些凶獸或是體形龐大,力大無窮;或是來去如風,疾行如電;又或成群結隊,或是劇毒難擋,總而言之,都不是神將以下的普通強者能夠應對的。

  好在帝國在過去百多年中以無數強者的生命為代價,探明了這些凶獸巢穴分佈和活動規律,並且規劃出了數道相對安全的路線。千夜三人又都有相當實力,隱匿方面都不算差,一路有驚無險地穿過凶獸巢穴,來到了群星之井左近。

  群星之井,實際上是起伏山區中的一片峽谷。外圍山勢緩和,森林鬱鬱蔥蔥,無數飛禽小獸在其中出沒。

  穿行在森林中,千夜卻並不輕鬆。他隱隱感覺到了一道如山般沉重的無形壓力,卻不清楚來自何方。

  真實視野在這裡也失去了大半作用,視野中,成片成片的原力光點來來回回,形成了道道天然屏障,干擾著他對周圍環境的感知。在這原力極度活躍的情況下,千夜至多感知到周圍數十米範圍,再遠就都被原力光點所阻擋。

  這些原力光點大多是大大小小的生物,哪怕是一個小蟲子,也能夠在千夜的視野中形成一個光點。從蘊含的原力量來衡量,這裡一隻螞蟻都比得上人族的二級戰兵。

  千夜只能感慨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二級戰兵是當年紅蠍等特種軍團的招兵標準,他自己為了修煉到二級原力,一共花了數年時光,更是吃了無數苦頭。沒想到在群星之井周圍,只能和一隻螞蟻並列。

  千夜忽然伸腳,踩死了一隻慢吞吞爬過去的甲蟲。甲蟲在靴底爆開,硬度堪比石子。但是在大漩渦內,這種硬度只能說是正常。爆開後,千夜視野中亮起一小團光芒,似是在燃燒,然後散溢的原力就四處飄散,漸漸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這裡的蟲子除了原力驚人之外,並無其他特殊能力,甚至比千夜遇到的其他蟲子要弱很多。它們似乎惟一的能力,就是汲取大量原力存於體內,卻不知道怎麼運用。

  從另一個角度看,這一帶大大小小的生命都不擔憂食物,當原力充沛時,對食物的需求也會大幅降低。它們就像是生活在極樂之境,只要稍微動動就能找到大把吃的,或許生命中最累的一件事,就是把東西吃下去。

  久而久之,它們自然不需要發展任何戰鬥能力,要做的只是吃、睡和繁衍。

  千夜搖了搖頭,卻並沒有因此而放鬆戒備。那無形壓力始終存在,但被這些富含原力的小生命干擾著,根本不知道壓力來自何方。但是如此清晰的直覺,卻不容忽視。

  此刻三人前方,突然有一道絢彩光柱直沖天際!它高達百米,色澤不斷湧動變幻,絢爛之極,堪稱奇觀。

  光柱沖起之際,千夜血核與之響應,脈動加快了少許。六處原力漩渦也隱隱與之呼應,旋轉緩緩加速。血氣與原力都有響應,這倒是罕有之事。

  李狂瀾向光柱升起的地方一指,道:「那裡應該就是群星之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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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guey 發表於 2017-3-23 22:45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二一六 群星之井

  光柱升起之地並不遙遠,只要穿過林子,再翻過兩道山嶺就到了。對三人來說,飛起來不過是片刻間事。這裡的重力也不高,飛行並非難事。但是大漩渦內處處危機,貼地走,不能飛已經變成了公認的規矩。那些進了大漩渦還得瑟,沒事就到處亂飛的人,基本都沒能活到第二天。

  千夜老老實實地在林間穿行,姬天晴和李狂瀾跟在他身後,也都是小心翼翼,一步一個腳印……

  資料中群星之井沒有太多危險,出現在這裡的更多是帝國強者,因為原晶對於黑暗種族來說用處不大。偶爾有黑暗種族一方的強者來到這裡,也是為了狩獵伏殺帝國強者。然而這裡活動的帝國強者不僅是數量多,並且有把握通過天風雲煙珠或其他寶物製取原晶的強者都是一時之選。伏殺這樣的強者既困難,也有很大可能被反伏殺。

  但那隱約壓力依然存在,千夜不敢放鬆,一馬當先在前探路。在大漩渦內,身體強悍且不畏毒的千夜,生存能力遠在姬天晴和李狂瀾之上,自然要處處在先。

  三人無驚無險地出了森林,登上了第一道山嶺。剛剛站到最高處,前方亂石中突然站起三個人,各自持弓端槍,對準了千夜等人。

  「哈哈,我就說在這裡守著,遲早能夠等到帝國的傢伙。怎麼樣,我沒說錯吧?」居中一人張揚大笑。

  左方一人呸的一聲,道:「只不過是走了狗屎運而已,得意什麼?有本事你再算算,我們誰殺的人多?裝的好像你很懂天機術一樣。」

  右方則是面目陰沉的年輕人,冷冷地道:「別吵了!萬一讓人跑了怎麼辦……呃?」

  他忽然睜大了眼睛,發現千夜等人非但沒有逃跑,反而各自分開,隱隱將三人包圍在內。

  千夜道:「在這次進來的名單上,有這三個傢伙嗎?」

  李狂瀾搖頭,「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們,也沒有聽說過。或許是上一批進來的?」

  姬天晴道:「如果是上一批的人,都待了這麼多年,沒理由這麼弱。」

  「也許是受過傷,也許是其他原因。」李狂瀾說了幾句,就說不下去了,自己都覺得無法自圓其說。就算是上一批的人,天賦也差,也沒理由三個人都是如此。這些原力修為充其量十二、三級的傢伙,根基也是不穩,根本就沒有拿到名額的資格。

  千夜道:「何必費心去猜,直接拿下拷問不就都知道了?」

  話音未落,他已踏步向前,一步就到了居中那人面前,出拳如電,一拳砸在他臉上,當場就把他砸得昏了過去。李狂瀾已閃到年輕人身後,在他後頸一切,將他擊倒。姬天晴則取巧得多,踢起一塊石頭,擊中左方那人腹部,打得他彎下腰去,不停倒抽冷氣,再也無力反抗。

  三人原力修為一般,戰技更是稀鬆平常,破綻百出,弱得超乎想像,千夜迎面一拳只能說是試招,還有七、八招後手等在後面。結果對手拳到面門才想要閃避,哪裡還避得了,直接被一拳砸昏,倒是令千夜一番心思付諸東流。

  這個結果不要說千夜沒想到,姬天晴和李狂瀾也是大出意外,同時生出疑惑,這麼弱的三個傢伙,是怎麼混進大漩渦來的?

  傳統大漩渦的進入名額異常寶貴,只看雙方年輕一代在不墜之城的大戰就可知爭奪有多激烈。而中立之地的通道情況特殊,除最前面進去的幾人之外,後來者一個比一個凶險,非要等通道重新穩定,才能繼續進入。但即使是千夜,通過通道時也經歷了一些風險。以這三人的本事,根本就穿不過通道,半途就被虛空原力沖碎了。

  姬天晴走到跪在地上那人身前,抓著他頭髮,把他拎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問你什麼,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這是你惟一、也是最有可能死得舒服點的方式。聽明白了嗎?」

  那人疼得臉都扭曲了,看著姬天晴,臉上的神情卻很古怪,似是嘲弄,又透著瘋狂。

  姬天晴忽然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影像異常清晰。隨即她的身影就向瞳孔深處沉去,如同墜入無底深淵!

  姬天晴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這一幕實在是太過詭異,哪怕是她,也無法解釋。她瞬間啟動秘法,容貌變幻。但是男人瞳孔中的影像初始還隨著姬天晴變化,但旋即又恢複本來樣子,如同風吹浮霧,一切幻像全都消散。

  看著自己本來樣貌的影像沉入瞳孔深處,就此消失,姬天晴竟有種是自己墜入無底深淵的感覺。

  就在虛幻與現實難以區分之際,千夜的手放在她的肩上,道:「怎麼了?」

  「啊,我沒事。只是他……」

  「他已經死了。」

  姬天晴啊了一聲,定神看時,發現自己拎著的那人口、鼻流血,已經沒了氣息。他何時死的,如何死的,姬天晴竟是全無所覺。

  她手一鬆,男人的屍體就摔在地上,翻了個身,雙眼猶自睜著,看著姬天晴,眼中似還有詭異笑意。

  一時之間,姬天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這一幕實在太過詭異,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躲到了千夜身後。

  李狂瀾走了過來,沉聲道:「另外兩個也死了。」

  千夜皺眉,道:「他們三個是同一時刻死的,看來彼此之間有某種聯繫。」

  「更有可能不止是彼此聯繫,還和另外一些人有聯繫。比如說,他們來的地方。」李狂瀾補道。

  千夜俯身,伸手在三人身上各拍一記,道:「他們三個的身體構造大體還是人族,內臟雖然有些畸形和變異,卻遠沒有到南宮天雨那種程度。看上去似乎他們在大漩渦內還不到兩年。」

  「兩年前大漩渦通道沒有開啟。」李狂瀾很肯定地道。

  「難道這又是一種新的土著?」說罷,千夜又搖了搖頭。這三人穿著帝國式樣的裝束,用的武器也是帝國式樣,修煉的還是黎明原力,和土著截然有異。可是除了這些之外,他們又格外詭異,並不似帝國強者。

  姬天晴道:「先不管那麼多,去群星之井吧。如果有什麼變故,再來應對就是。」

  群星之井是重要一站,特別是姬天晴手上有九顆天風雲煙珠,搞得好了就是九顆原晶,對帝國來說,能夠增加一大批中堅力量。即使是千夜,若是願意將原晶出讓,也能獲得豐富補償,是雙贏的買賣。

  這三個詭異的傢伙實在太弱,就算背後有勢力,也未必應對不了。

  千夜點頭,頓足在地上踏出一個大坑,將三人屍體草草埋了,就和二女直奔群星之井。

  踏上最後一道山脊,群星之井就呈現在眼前。

  這是一道巨大的裂谷,足有千米之寬,長更是綿延上百公里。兩端峭壁層次分明,每一層又如刀削般光滑,實是不知如何形成。

  峽谷從兩端開始,越到中央越是深邃。千夜所站正面對著峽谷中央,他向前走了幾步,站到峭壁邊向下望去,看到谷底急劇轉折,在中央形成一個巨大深坑。這個坑深不見底,直直望去,居然可以看到點點星空!

  大漩渦如同一張薄紙,在這一點上被洞穿。

  此情此景,著實超乎想像。千夜再是自信,在這天地異象面前,也感覺到陣陣心悸。

  李狂瀾和姬天晴雖然早就聽說過群星之井,但是聽說歸聽說,此刻真的來到群星之井,才發現無論什麼樣的詞句,都難以形容此等景象。

  片刻之後,三人才從震驚中醒來。

  姬天晴取出一顆天風雲煙珠,沒給千夜,而是給了李狂瀾,說:「轉化原晶有很多需要注意之處,最主要一點就是切忌貪心,一定要留有足夠多的原力上來。井底並不是真正的虛空,而是類似於大漩渦通道般的地方。誰也不知道通向哪裡,我們看到的星空,也都是不知道從哪裡折射來的影像,甚至是不是真的也很難說。先讓狂瀾給你示範一下,然後你再嘗試。」

  這是穩重之舉,千夜點頭。

  李狂瀾接過天風雲煙珠,默運原力,手中珠子慢慢綻放光芒,懸浮在胸口處。她一躍而起,頭下腳上,直衝群星之井!

  急墜數百米後,她如游魚般靈動地翻了個身,就凝停在井中。此刻她下方是星空,上方是茫茫天際,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悸。

  李狂瀾雙眼微瞌,身體慢慢下沉,又沉了十餘米,方才凝定不動。她身上散發出星星點點的水藍光芒,統統被天風雲煙珠吸收進去。

  井中星空忽然有些動盪,讓看的人會誤以為自己眼花。千夜自然注意到了這種變化,凝神望去,竟真的看到了數顆星星變得明亮了些,從星光中滲出一點點藍色光芒,在緩緩向天風雲煙珠移動。

  千夜大吃一驚,一時不知這星空究竟是真是假。

  姬天晴在一旁看著,道:「誰也不知道這星空是真是假,但只要能夠引動星辰之力,那麼就有很大可能生成原晶,並且品階不會低。」

  「原晶也有品階?」

  「當然。」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3-26 01:09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3-24 20:10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二一七 初煉原晶

  「原晶也分品階?」千夜從來沒有聽說過。

  「當然。你覺得所有神將戰力都一樣嗎?」姬天晴反問。

  這個問題無須回答。神將之間戰力自是天差地別,有些神將會獲得某些強大能力,戰力可說脫胎換骨。有極個別天才會覺醒極為罕見的強橫能力,自此遠遠甩開同儕。

  比如趙君度的必中,是可以一直用到天王至境的能力,越到後期威力越強。張伯謙的虛空橫渡,則是踏虛空如履平地,令他一入天王至境戰力就超越了普通大君天王。

  而最弱的神將,或許只是速度快一點,或者力量大一點,沒什麼本質上的變化。這樣的神將,就是千夜現在拚命,也都可一戰。

  至弱至強都是極少數,大多數強者都是中規中矩,強點弱點都是有限,只能說各有所長。

  如趙君度、張伯謙、林熙棠這等能力與天賦、功法相互匹配、威力倍增的,加在一起也沒有幾人。

  「原晶按照神將能力劃分的標準,大致分為普通,中品,上品和超品四階。」姬天晴道。帝國把原晶品級劃分為四階,雖不一定能囊括千變萬化的實際情況,但也算是一種衡量方式。

  所謂普通,就是原晶只能提升身體某種單一屬性,而且幅度還不大。而中品則會提升兩項或更多素質,如力量、耐力、防禦、速度、敏捷等,或者能夠帶來某些無關緊要的小能力。而上品原晶要嘛會提升多項身體素質,且幅度較大;要嘛就是具備一項強大能力,或者是多項實用能力。至於超品,則需要具備某種非常強大、或者非常實用的能力或特性。

  姬天晴向凝神轉化原晶的李狂瀾一指,道:「比如說,能夠讓人的原力擁有類似於她的那種冰寒性質,就勉強可以沾點超品的邊。當然,如果是真正的超品,得將人的全部原力都轉化為冰寒原力才行。」

  李狂瀾的冰寒原力是李家獨有秘法修成,不光能夠配合寒月籠沙這樣的劍器,以及一系列超卓劍技,本身也是十分精純。以此為憑依,踏破神將天關的可能性會大為增強。若是一顆原晶真能夠轉化出冰寒原力,那確實可以列入超品之列。

  以此劃分,千夜當年身具的原晶能夠極大的增強生機,這一特性也十分實用。此外天然原晶品階比群星之井中轉化的原晶自然要高出一階,因此那塊原晶也能列入超品之列。

  此刻李狂瀾身前的天風雲煙珠已經破碎,團團氤氳煙氣在拳頭大小的區域內翻滾不定,中心處隱隱可見細細的藍色晶粒。

  一顆原晶已然有了基礎,但是李狂瀾已然額頭見汗,身體也在微微顫抖。井底虛空中,已經有十餘顆星辰有所反應,不斷將點點藍色光芒投入到氤氳煙氣中,凝結原晶的速度大為加快。然而李狂瀾顯然支持不了多久,最後一點原力要留著返回井口,不能全部用盡了。

  看這進程,這顆原晶怕是會功虧一簣。

  但她卻動了爭強好勝之心,咬牙死撐,說什麼也不肯上來。上邊姬天晴看著看著,臉色就有些變了,卻又不敢呼喊,生怕打擾到她。

  氤氳煙氣中,無數細碎晶粒逐漸聚在一起,有了原晶的雛形。此刻李狂瀾已是汗如雨下,臉色蒼白,雙手都在顫抖。她卻咬著牙,就是不肯放棄。

  終於原晶凝成,李狂瀾鬆了口氣,一把抓住原晶,就向上飛去。只是她原力已近耗盡,距離井口尚有數十米,就已經沒了力氣。

  她心頭一沉,身體隨即向下緩緩墜落。平日裡可以一躍而上的距離,此刻竟是顯得如此遙遠。

  就在這時,一隻堅實有力的手臂自後攬住了她的腰,磅礴大力帶著她向上飛起。這種感覺異常熟悉,在那些個寒寂之夜,她就是在依靠著這個臂彎躲過了生命的嚴冬。

  她心頭一鬆,靠到了千夜懷裡。

  千夜此刻並不輕鬆,縱身飛入群星之井時,他的身上突然如同多出數道鎖鏈,拖著他向井底虛空飛去。這種空間的牽扯力量看似不大,但是現在千夜在空中也無借力之處,全靠原力運轉維持飛行,自是艱難。而且現在還要額外加上一個李狂瀾,負擔非是增加一倍那樣簡單。

  好在千夜原力極其渾厚,不懼消耗,生生將李狂瀾拖出了群星之井。

  李狂瀾一落地,姬天晴就撲了過來,緊緊抱著兩人,一句話也不說。此刻她雖一語不發,卻勝似千言萬語。看得出來,她是嚇壞了。

  親身在群星之井中走了一趟,千夜也就知道姬天晴根本沒有能力把李狂瀾救上來。別說她現在還有些虛弱,即便全盛之時,也無力將李狂瀾拉上來。如果硬要去救,只會有一個結果,就是兩個人一起墜入群星之井。

  群星之井中空間奇特,原力散溢極快,只有肉體方能有效承載原力,若以原力馭使長鞭之類的武器,根本沒有用處,一入井口,鞭上原力就會消散。所以千夜只有親身入井,方能將李狂瀾帶回來。

  李狂瀾臉色有些慘淡,剛剛那一刻,她以為自己已經注定墜入虛空。而姬天晴則是一言不發,只是緊緊抓著千夜和李狂瀾,雙臂緊了又緊。

  只有千夜還算正常,拍拍姬天晴,寬慰道:「好了,沒事了。這不是都回來了嗎?挺簡單的一件事。」

  姬天晴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抬頭狠狠瞪了千夜一眼,拉著李狂瀾跑到一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兩個女孩子說悄悄話,千夜也不好意思偷聽,只是看著群星之井,心中若有所思,不斷回想李狂瀾凝聚原晶的過程,以及自己親入群星之井時的感受。

  片刻之後,兩個女孩子又跑了回來,李狂瀾伸出手,手心中一枚淡藍色的原晶,表面還纏繞著淡淡氤氳霧氣,絢美如幻。這顆原晶一接近,千夜就隱隱感覺到寒意。

  但是他也看出,這顆原晶遠遠說不上完美,那些氤氳霧氣好看是好看,但實際上是原晶內凝聚的群星原力正在流失的跡象。說明這顆原晶品質不夠,承載不了那麼多的力量,才會產生原力流失。

  這顆原晶能夠帶有一些冰寒屬性,已屬不易,雖然增加不多,也能歸入到中品範疇。敬唐李氏能夠製出天風雲煙珠,令製取原晶的可能性大幅提高,自然對如此轉化原晶有獨到心得。李狂瀾第一次出手就獲得成功,入手一枚中品原晶,已算相當不錯。

  「接下來到我了。」姬天晴道。

  千夜吃了一驚,急忙勸道:「不行,妳現在身體還沒有恢復,下去後會很危險。等到徹底恢復了,再下不遲。」

  「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另外我從魯老頭兒那順了不少好藥,隨便吃幾顆就夠我一整天消耗。你不用擔心我,倒是好好觀察才是。我所用的手法和狂瀾完全不同,你要好好體會。能不能製出上品原晶,發家致富,就全靠你了。」

  說罷,姬天晴口含天風雲煙珠,縱身躍入群星之井。

  千夜搖了搖頭,沒有攔阻。姬天晴平日裡看上去雖是一副活潑天真,古靈精怪的小女孩模樣,實際上在面對重大事項時極有主見,遠比李狂瀾果決能斷。她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夠勸得住。

  姬天晴初段亦如李狂瀾一樣,直墜而下,待到和李狂瀾差不多的位置時,身周突然浮現無數金色的泡沫,構成層層軟墊,消減著她的墜勢。轉眼之間,姬天晴就凝停在群星之井的中央,雙眼微閉,身周時時有金色泡沫生生滅滅。

  她的手法和李狂瀾又有不同,將天風雲煙珠噙於齒間,於呼吸吞吐原力之際,牽引群星之力,匯聚一處,凝煉原晶。

  片刻功夫,就有數顆星辰亮了少許,有點點金色光芒出現,匯入姬天晴口中。

  「她用呼吸吐納之法匯聚群星之力,好處是過程自然,沒有做作之態。相較我們李家的法門,更容易凝煉出高品階的原晶。不好之處則是牽引群星之力的過程相對漫長,對凝煉者的原力修為要求更高,不如我們李家的心法平易近人。」

  頓了一頓,她又道:「在我們這一層次,自然是李家心法佔優。但若到了距神將天關只差最後一步時,她的秘法就趕了上來。神將之後,就是姬家全面佔優。」

  千夜現也知道姬天晴實是指極王後人,指極王所傳秘法,壓過敬唐李氏並不出奇,而且這也體現了兩家特性。敬唐李氏是上品世家,一心晉階門閥,所以更加看重家族的整體實力,所傳功訣、秘法更加重視天資中上或是上等的族人,核心目標就在於如何突破神將天關。

  而指極王出身帝室,又沒有自立門戶的想法,一心所研習的自是如何在天王至境中走得更遠。在他看來,所謂天才,晉階神將乃是天經地義之事。連神將天關都突破不了的後裔,就沒什麼培養價值。因此神將之前的功法,自然也得不到重視。

  至於張、趙二閥,則是介於二者之間,神將前後都有所兼顧,天王至境的功法也不缺少。或許惟一較帝室有所欠缺的,就是天王階段修煉所需的種種資源。這也是張、趙二閥屹立千年不倒的底氣。

  說到這裡,李狂瀾的聲音幽幽淡淡,顯是有些遺憾。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3-26 01:38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3-24 20:14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二一八 星辰之謎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出身不同,所得傳承自也不同。李狂瀾本身天賦或許不在姬天晴之下,但是敬唐李氏與指極王乃至帝室卻是差距巨大。

  這種差距帶來的後果,無論在底層大陸和上層大陸之間,在永夜和帝國之間盡皆如此。那麼多殘酷的殺伐、爭鬥乃至戰爭,其實質就是對於資源的爭奪,也即是對於生存空間和發展空間的爭奪。

  李狂瀾憑藉自己的特殊原力和寒月籠沙傲視同輩,但沒了寒月籠沙,立刻就不是姬天晴對手。等到二人修為再進一步提升,差距只會越拉越大。而指極王一脈的傳承,要到神將之後才會顯示出真正威力。

  千夜修習了開山勁,自是知道這門秘法的特點,自己本身修為越高,身體越強,這門秘法的威力就越大,到後來直是無窮無盡。

  李狂瀾有此感嘆,也是正常,千夜卻不知如何安慰,因為這本就是世界運行的規則之一。想來想去,只是道:「妳也別想太多,以後我若看到適合妳修煉的秘法,自然會幫妳弄過來。像寒月籠沙那樣的劍很難弄,不過等從這裡出去了,我去永夜那邊看看,看能不能幫妳搶一把回來。」

  李狂瀾輕輕一笑,嗔道:「笨蛋!寒月籠沙那樣的劍,你要從哪去搶?去送死嗎?你啊,真不會安慰人。」

  千夜一萬個頭大,解釋道:「我不是安慰妳,等從這裡出去……」

  他話未說完,嘴已經被她掩住。她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不只是說說,而是真的會去做。但是真沒必要這樣,我不想你再去冒險,尤其是為了我。還有,記得以後不要輕易答應別人什麼,特別是不要答應女人。你後面的麻煩還多著呢,哪做得了那麼多事?」

  千夜有些莫名其妙,聽不明白她話中所指之意。李狂瀾也不解釋,身體向後,輕輕靠在千夜身上,指著群星之井,道:「我李家的秘法也不是全盤落於人後,其實對於群星之井的研究,就是帝室也未必及得上我們李家。大家都知道群星之井的星辰之力是凝煉原晶的關鍵,但是再進一步呢?你看那些星辰,有大有小,力量也有強有弱。」

  千夜點頭,他也注意到了這種現象。在身入群星之井的剎那,他對多顆星辰都有所感應,似乎能夠觸摸到這些星辰的力量。這實是不可思議,按照常理,怎麼都解釋不通。

  據探索虛空的絕代強者所述,二十七塊大陸之外,是茫茫虛空,但虛空之外,並不是空無一物。夜晚所見璀璨星辰,其實都是一塊塊奇大無比的大陸,或是如虛谷星那樣的星辰,甚至是可能如永夜這樣的小世界。

  絕代強者的視野,自是與眾不同,他們所說的話,份量也自不同。

  但如果星辰就是大陸,就是星球,就是世界,那又怎麼可能在群星之井中牽引到星辰之力,從井底看到的星辰又是什麼,穿過井底之後,又會進入怎樣的世界?

  千夜越想越是著迷,天地偉跡,有著無以倫比的震懾,也有著無可抗拒的魔力,吸引著一代代強絕天下的強者步入虛空,去探索隱藏在虛空之後的奧秘。

  「那些星辰究竟是什麼?」千夜忽然問。

  李狂瀾一怔,道:「這個,我不知道,我們李氏先祖也沒有弄清楚。當年那位先祖曾嘗試著深入群星之井,一直潛到五百米處,實在支持不住才回來。據他所言,即使到了五百米處,前方通道依然是茫茫無盡,或許再往深千米也不能真正穿過群星之井。但到五百米時,空間撕扯之力已經大到無可抵禦的程度,就算是神將也支持不了多久。那位先祖懷疑,若是再深入千米,就算天王大君怕也支撐不住。」

  「也就是說,這座群星之井其實是無法穿越的?」

  「不一定。如果身體能夠比永夜大君再強個幾倍,或許就能過去了吧。」

  這話說了等如沒說。

  李狂瀾向井中一指,道:「注意到沒有,這裡有些星辰的光芒比其他的更亮。」

  千夜點頭。星辰明暗不一是常理,群星之井井下的星空也不例外。有格外璀璨的大星,也有光芒暗淡、體積卻異常巨大的星辰,當然更多是相對暗淡的小星。

  李狂瀾手指連點,道:「你看,這顆、這顆,還有這邊幾顆,都是特殊星辰,它們都有遠超其他星辰的力量,如果能夠引動它們的力量,所凝成的原晶就會更加強大。這樣的星辰共有七顆,我們李家稱之為七曜。」

  其實更具力量的星辰不僅僅是這七顆,只不過這七顆相對更加容易感應溝通。李家的天機術以「星羅規儀陣」為核心,甚至有數門專門的秘法,用以溝通七曜中的某一顆星辰。只是這些秘法需要配合李家獨有的心法使用,對千夜和姬天晴沒什麼用處。

  即使有秘法相助,想要溝通七曜,耗時也會遠遠超過其他星辰。在群星之井中多待一刻,消耗的原力都是海量,以李狂瀾的修為也差點墜入井底,才勉強凝聚出一顆中品原晶。如果她嘗試溝通的是七曜之一,根本就支持不到原晶凝成的那一刻。

  不管姬天晴還是李狂瀾,此刻原力修為都不足以支撐追求更高品階的原晶,她們只是各依天命,能夠感應到哪顆星辰就與哪顆星辰共鳴,一切以凝聚出原晶為先。只要成功凝取原晶,就算成功。

  而千夜的原力修為遠遠超過二女,他一處原力漩渦所含原力數倍於同輩強者。在群星之井中可謂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李狂瀾將七曜之事說與他聽,也是讓他自己決斷,究竟要不要嘗試著溝通七曜。

  此刻群星之井中光芒一閃,姬天晴張口吐出一塊原晶,抓在手裡。她此刻顯得氣息虛浮,只比李狂瀾當時好一點。

  千夜雙眉一揚,緊盯著姬天晴,隨時準備撲下去救人。但姬天晴向他眨了眨眼睛,手中多了顆不知名的小果子丟進嘴裡,轉眼間氣息暴漲,身形如箭,衝出了群星之井。

  一離開群星之井,姬天晴的氣息就迅速衰弱,連站都有點站不穩,直接癱坐到了地上。

  李狂瀾忙過去扶住了她,帶她在一塊平整些的大石上坐下,並拿了水餵給她。

  喝過幾口水,姬天晴臉色才好了些,她又取出一針興奮劑,紮在自己頸側,原力方緩緩恢復。

  休息片刻,她才拿起原晶,仔細觀瞧。

  這顆原晶清澈透明,內中有數根金絲錯落分佈。它的原力氣息比李狂瀾所製的要濃郁一些,但是金絲數量偏少,卻又不若那顆通體藍色的原晶了。千夜感知著這顆原晶,發現它能夠增加少許原力,同時可令強者對原力的調用更加靈動活潑。

  這一能力還算實用,能夠增加少許原力修為也好過沒有,綜合而論,這顆原晶與李狂瀾所製差相彷彿,都是中品。

  以二女實力,一出手就各自凝練了一顆中品原晶,可說是相當成功。大多數人凝煉原晶要嘛以失敗告終,要嘛就是普通品階。偶爾出顆中品,已是值得舉族歡慶。一名卡在十七級多年、無望踏破神將天關的強者,若是得到顆中品原晶,就與最弱的神將相差不遠。若是上品原晶,哪怕能力有些不匹配,戰力上也能追平最弱的神將。那些沒有神將坐鎮的世家,自身傳承秘法又不夠強,或是年輕一代比較平庸的,就會想方設法追逐原晶,以為提升家族實力的捷徑。

  大如宋閥,安國夫人壽數將盡,有些族人卻也不特別驚慌,就是因為他們覺得以宋閥財力,買下幾顆上品原晶,甚至弄顆超品原晶也不是虛妄。只要花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叫問題。

  這也是原晶如此珍貴的原因。

  即使以姬天晴和李狂瀾的身份地位,凝煉出兩顆原晶也是十分歡喜。緩過一口氣後,姬天晴就笑道:「有了這兩顆原晶,我們收天風雲煙珠的本錢就都回來了。接下來還有七顆雲煙珠呢,只要再多一顆原晶,就是大賺,這次大漩渦可沒白來。」

  李狂瀾也是點頭。

  姬天晴對千夜道:「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如果你能弄顆上品原晶出來,狂瀾姐姐的寒月籠沙就出了大半。如果你能弄出更多原晶,我做主,讓她陪你一晚怎樣?」

  李狂瀾滿臉飛紅,作勢去撕姬天晴的嘴。姬天晴笑著避過,反手襲胸,又動手拉扯衣扣,反而搞得李狂瀾狼狽不堪。

  姬天晴說話越來越露骨,千夜也深為頭疼,只能當作沒聽見。且看她們的樣子,李狂瀾對此似乎也不是特別在意,這才是讓千夜有些緊張的地方。他趕緊咳嗽一聲,伸手道:「該我下去了,這裡並不太平,萬一拖延了,說不定會夜長夢多。」

  姬天晴已經用了恢復藥劑,可不像李狂瀾那樣虛弱,一會功夫已經佔盡上風,弄得李狂瀾驚叫連連。聽到千夜叫聲,她頭也不抬,道:「急什麼!我馬上就要得手了,你不打算看好戲嗎?雖然你該看的都已經看過了,但再多看看也不吃虧啊!」

  千夜大為尷尬,道:「雲煙珠拿來,正事要緊。」

  姬天晴百忙之中拋過來一顆天風雲煙珠,又下手去對付李狂瀾,一邊道:「你先下去,我要好好炮製一下這死妮子。等你上來時,正好享用大餐!」

  此刻李狂瀾已經完全被按倒在地,翻滾掙扎間春光流洩,實是美不勝收。

  千夜不敢多看,拿了雲煙珠,收斂心神,躍入群星之井。入井瞬間,他還聽到李狂瀾的一聲驚叫:「把手拿出去!」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3-26 01: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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