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永夜君王 作者:煙雨江南 (已完成)

   
sinhu 2014-3-1 11:09: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9 32458582
wenguey 發表於 2017-2-23 20:14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八九 主責何人

  「雨櫻,妳怎麼也來了?妳拿這個做什麼,不會也要進大漩渦吧?」

  「為什麼不?」趙雨櫻斜睨著宋子寧。

  宋子寧臉色微變,靠近了她,輕聲說:「那個,以妳現在的情況,不適合進去。」

  「怕我死在裡面?連他們都能進去,憑什麼我就不行?再者說,我是死是活和你也沒有關係。」

  宋子寧苦笑,「大小姐,妳不瞭解裡面的情況。就算妳活著出來了,萬一在裡面有些什麼變故,幽國公他老人家還不得打死我?」

  「被打死的又不是我,你覺得老娘會關心這個嗎?」

  宋子寧哭笑不得,只能耐心地勸,「大小姐,不是這麼回事。這樣說吧,一旦進去了,有些事就是身不由己。到時候妳找到我頭上,那也晚了。」

  趙雨櫻完全聽不進去,「少跟老娘來這套!我聽說進去之後修為就會突飛猛進,瓶頸什麼的都不是問題。你是不是怕老娘修為大漲,天天扯你的樹葉玩啊?」

  宋子寧苦笑,「裡面會突飛猛進的可不只是修為,還有很多……」

  「修為會漲那就行了。」

  「大小姐,拜託妳好好想想!能夠增進修為的地方都是什麼環境?哪有能讓妳舒舒服服突破的可能?都要付出代價的!」

  趙雨櫻一舉手炮,「老娘有這個,怕什麼危險?」

  「大漩渦內,很多原力武具都用不了。妳這種手炮格外不好用,妳不知道嗎?」宋子寧有些奇怪。

  趙雨櫻把手炮向宋子寧懷裡一塞,「那就先放你這。」

  「不是,我……」宋子寧實在拿趙雨櫻無計可施,只能轉頭尋找外援。可回頭一看,張公公早就不知去向。

  其實看清來的人是趙雨櫻,張公公就悄悄離開。這位雨櫻大小姐有著趙閥背景,自身實力出眾,再加上糟糕性格,早就是帝國知名的不可招惹對象。張公公好歹也算有權有勢,又是一把年紀,可不想起什麼無端的衝突。是以他直接了當地將宋子寧拋下,自己閃人。

  宋子寧心中自是把張公公罵了個狗血噴頭,可眼前還得應付趙雨櫻,惟有低聲下氣地苦勸。

  趙雨櫻卻不領情,只是道:「老娘就是進去看看,又不是去你家後院,你擔心什麼?」

  「雨櫻,妳連大漩渦裡面有什麼都不知道,怎麼進去?妳連趙閥的資料都沒看過吧?」

  趙雨櫻一時語塞,便道:「看不看有什麼關係?這不還有你嗎?把宋閥的資料給我拿一份來。」

  「也好,妳想進去的話,看完了再去。我就不攔妳。」宋子寧終於鬆了口。

  趙雨櫻揚了揚手裡的水晶瓶,道:「找這麼多藉口,還不就是捨不得這東西?老娘會貪圖你那點東西?還給你!」

  她真是說還就還,將水晶瓶扔給了宋子寧。宋子寧這時哪能客氣,急忙接過收好,這才長出一口氣,對趙雨櫻道:「妳先跟我回去,我這就給妳找資料。」

  宋子寧往回走了幾步,卻不見趙雨櫻跟上,心中一突,急忙回頭。卻見趙雨櫻站在原地未動,手中又多了一個水晶瓶,正一臉譏諷地看著自己。

  「就你這緩兵之計,也想騙老娘?」

  話音未落,趙雨櫻就飛身而起,衝向空中的大漩渦通道。宋子寧知道已經無可阻止,叫道:「妳手上那秘寶,是林帥給妳的嗎?」

  「當然不是!老娘自己搶的!」趙雨櫻已經衝進通道,只在身後留下這麼一句話。

  宋子寧呆了半天,才緩過神來,惟有苦笑。不過他想了想,自語道:「和那頭野豬嗎?若是仔細想想,倒也不是難以接受。唉,我還是晚點再進去吧。」

  就在這時,他耳邊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那你就晚點進去吧。」

  宋子寧手中一空,那個水晶瓶又被人一把撈走。

  宋子寧吃了一驚,手上卻不慢,揮手間身周百米,全是飄飄落葉,將各處通道全都封死,這才施施然轉身,悠然道:「想要從本少手裡搶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話音未落,他就呆在當場。

  萬千飄葉中,一個美麗身影正冉冉飛向空中通道,絲毫未受飄葉影響,甚至宋子寧明明看到了她,卻完全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她身周一朵朵彼岸之花開開滅滅,托著她不斷升高。

  宋子寧失聲道:「若曦!妳,妳怎麼……」

  趙若曦道:「我進去散心。因為沒搶到秘寶,所以借你的用用。」

  這東西還能借?

  宋子寧心中吐槽,可是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飛入通道,就此消失。

  「還好,有秘寶在手,她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就算到了那邊,有曼殊沙華在,也不會受影響的吧?」宋子寧這樣寬慰自己。但下一刻,他就跳了起來,

  「曼殊沙華!她把曼殊沙華帶進了大漩渦!」

  這可是會轟動整個帝國的大事!宋子寧剎那間一身冷汗,浸透重衣。

  接下來的一天,陸續有各世家的子弟到來,他們均手持秘寶,進入了大漩渦。出於對林帥的信任,許多大世家這次都派出了最核心的天才。除了世家之外,另有兩個平民才俊也拿到秘寶。各個世家子弟看著兩人的目光就如狼一樣,但礙於林熙棠的面子,總不好當眾下手強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進入通道。

  宋子寧面無表情,目送著一個又一個人進入通道,完全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此時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場風暴行將到來。

  這時一名身著普通軍服的少女款款行來,輕聲道:「我家主人請七少過去一見。」

  宋子寧不動聲色,道:「妳家主人是?」

  少女手指一開,露出手心中的一枚徽章。宋子寧看了看徽章上的標記,點頭道:「我也正要去找妳家主人。帶路吧。」

  少女引著宋子寧來到聖山腳下,登上越野車,又疾駛一程,來到一個偏僻之處。這裡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停著一艘不起眼的浮空貨船。

  宋子寧隨著少女登船,一進艙門,就可見內部裝飾得清麗雅緻,於素淡中隱有高貴,艙門內外直是兩個世界。艙內許多設備雖已有了年頭,可大多是在帝國難得一見的高性能限量版本,非是豪門大族,別說用不用得起,訂也別想訂到。

  少女帶著宋子寧一路進入上層艙室,步入一間優雅茶室。屋內已經坐了一個女人,華服著身,氣質清雅。雙唇猶如絳珠,肌膚好似白璧,看上去宛若少女,只是眉梢眼角,細看的話隱隱有了歲月痕跡。

  宋子寧趕忙上前一步,施禮道:「子寧見過長公主殿下!」

  女人淡淡地道:「該叫承恩公夫人。否則巍煌聽了,怕是會不高興。」

  宋子寧道:「這個名號,怕是公爺才會不高興吧?」

  茶室內坐的就是承恩公夫人,帝國高邑公主。對這位頗為傳奇的長公主,其實宋子寧也不是知道很多。長公主那一代的人,大多已是帝國中流砥柱,而在有心人的封鎖下,許多關於這位長公主的事蹟,都被遮掩在時光之下。

  自進入茶室起,一向灑脫不羈的宋子寧竟也感覺到莫名的拘束,不敢放肆。

  高邑公主道:「雨櫻和若曦這兩個孩子,一向驕縱慣了,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宋子寧心中一凜,小心斟酌著措辭,道:「雨櫻小姐還好,進入大漩渦後應能平安無事。就算那邊環境特殊些,她也該能應對。只是若曦小姐孤身進入,雖有曼殊沙華護身,但她畢竟沒有經驗,我擔心……」

  高邑公主輕嘆一聲,道:「若曦自小脾氣就倔,長大了就更是不服管,唉!魏煌天天就知道帶兵打仗,從來都不知道管管孩子。」

  這可是公主的家事,宋子寧不好插嘴。不管?他心底卻暗道,撒手不管都出了趙君度、千夜、趙若曦三個妖孽,趙君弘三兄弟也都成棟樑之才,還想怎樣?

  高邑公主拈起茶杯,輕啜一口,問道:「子寧,以你之見,若曦這事該如何處理?此事事關重大,她的安危已不重要,一切以大局為重,關鍵是要取回曼殊沙華。」

  宋子寧卻道:「殿下,以我看來,找到若曦小姐並將她平安帶回方是第一件大事。當世名槍中,曼殊沙華最有靈性,多年來只有槍擇人,從無人選槍。哪怕在那邊失落了,只要有若曦在,遲早曼殊沙華會自行回歸。若是沒有若曦,我們就是拿到了名槍,也無用處。」

  高邑公主向宋子寧看了一眼,很是讚賞,道:「正是如此。可惜朝中上下,都是些目光短淺之輩,根本成不得大事。沒有若曦,曼殊沙華就是根廢鐵。」

  「當年朝中就沒有幾人及得上長公主您啊!」宋子寧趕緊跟上馬屁。他心中明白,在高邑公主心中,恐怕十把曼殊沙華都比不上一個趙若曦。

  高邑放下茶杯,道:「那你覺得此事應該如何處理?」

  宋子寧心下一凜,知道正戲來了。這位長公主可不同其他人,單是往那一坐,氣勢就壓得宋子寧有些抬不起頭來。糊弄別人可以,想要糊弄她,絕非易事。

  宋子寧緩緩地道:「若曦小姐是搶了我的那份秘寶,才進入大漩渦。我身為帝國在東海主帥,實有失察之責。此事責任在我,我會儘早進入大漩渦,將若曦小姐帶回來。」

  高邑卻是搖頭,道:「此事你雖然有責,主責卻不在你。」

  宋子寧並無歡喜,反而隱隱緊張,「長公主之意,主責是在何人?」

  「這秘寶是林熙棠做的,主責當然是他!」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23 22:23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2-24 22:03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九零 不妨切了

  對高邑長公主的邏輯,宋子寧實在不敢苟同,但也不會笨到說出來的地步。女人在這種事情上,本來就都有自己的道理。別人的道理再怎麼精妙,她們都是聽不進去的。

  宋子寧道:「即使主責是在林帥身上,可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回若曦小姐方是頭等大事。追責倒在其次。只是不知小姐因何會來到這裡?」

  高邑嘆道:「她一跑出來,我也就知道了。那時本以為她又是想到周圍散散心,沒想到她一離開西極城,就將所有護衛甩掉。我這才知道不妙,一路追來,卻還是追不上借用了曼殊沙華力量的她。」

  「這件事,承恩公知道嗎?」

  「他整天就知道狼煙軍團,除此之外還知道些什麼!」高邑的話中隱有抱怨。

  宋子寧凝神思索,片刻後方道:「依我之見,這件事恐怕還要告訴承恩公。由他出面去和林帥交涉。長公主殿下既然想讓林帥出手,硬壓恐怕不是辦法,而且您身份特殊,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盯著。這件事瞞是瞞不了多久,所以需要盡快處置。趙閥過去和林帥之間的那點小小誤會,我看可以暫時放一放。」

  高邑公主雙眉微顰,道:「我直接去找林熙棠,有何不可?」

  「這個……林帥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

  高邑公主露出一抹冷笑,道:「我管他好不好說話。這事若是解決不了,那我就自己進大漩渦找人。」

  宋子寧大驚,「萬萬不可!」

  高邑淡道:「我若回不來,那也就罷了。若我回來了,有些人這下半輩子,就別想安生!」

  宋子寧聽出她話中有話,忙問:「殿下的意思是……」

  「你覺得,若曦為何會知道這件事呢?」

  宋子寧立刻就明白了,怕是還有人在暗中針對趙閥。

  高邑道:「我已經當場斬了三十個下人,不在乎再殺三百個,三千個!」

  當場斬殺三十人,不用想就知道裡面肯定有殺錯的。可是高邑實是借此讓幕後那些人知道,她從此出手,將再無顧忌。

  宋子寧深感頭疼,只能道:「這樣的話,殿下還是去見一見林帥吧。關於大漩渦,林帥知道的遠比我多。我這就想辦法進入大漩渦,若曦那邊我會盡力搜尋。」

  高邑點頭,取下腕上兩枚手環,放在桌上,道:「這是先帝當年賜與我的兩件寶貝。一件防身,足以讓你安全穿過通道。另一件則自帶空間,我已經在裡面放好了一應物資,可在那邊供你應急之用。你既然左右都要進去,那就不要耽擱,這就去吧。」

  宋子寧也不推辭,取過手環戴上,問明了用法。

  高邑看著他收好東西,緩緩地道:「那邊的情形,我也聽說了一二。這裡就只說一句,若曦那孩子性子烈,很像當年的我。若是她不情願的事,不管在什麼情況下發生了,事後都有可能寧死以換清白。這一點,你要記住了。」

  宋子寧正色道:「長公主放心,我宋子寧雖然風流,卻不下流。絕不會幹那等趁人之危的事。」

  「我不放心。」高邑一句話頓時讓宋子寧的笑僵在臉上。

  帶宋子寧進來的少女忽道:「殿下,要不先把他給閹了,再送進去?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宋子寧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少女長得甜甜白白的,居然如此狠辣。再看高邑公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宋子寧心立刻就涼了半截。此時此地,他再有高明手段,也逃不出高邑公主的五指山。

  好在高邑思量之後,終是搖了搖頭,這才讓宋子寧一顆心放了下來。不過她隨後一句話又讓宋子寧笑不出來:「還要讓他去辦正事,現在切了,終究實力有損。等他出來,若真是犯了事,那再割不遲。」

  走出浮空艦艙門時,迎面一陣寒風,頓時讓宋子寧顫了一顫。還是那少女跟在旁邊,見狀忍不住掩口輕笑。宋子寧面若冰霜,恨恨地道:「還笑!看妳也是生得好看的,怎麼心思如此之毒?」

  少女笑道:「你這種男人啊,放你出去不知要禍害多少姐妹,當然切了最是乾淨。」

  宋子寧咬牙道:「又沒有禍害妳!」

  少女掩口輕笑,「你若禍害的是我,哪捨得切了你?」

  宋子寧面色陣青陣白,不再接口,匆匆而去。

  等宋子寧走遠,少女回到艦內,關好艙門,又來到高邑公主身邊,道:「就這樣放他走了?」

  高邑公主緩道:「現下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選了。我們走吧,記住,回去後這件事無論如何不能讓君度他們知道。」

  「殿下放心。」


  大漩渦內,千夜自是不知道外面有這麼多的是是非非。他此刻伏在草叢中,望著遠方的石堡,面色凝重。

  這座石堡比第一座要大得多,光是一面石牆上就有四座塔樓,每個塔樓中各站了兩個四臂衛士。石堡修建得既堅固,保養得也是不錯,至少四面石牆都完好無損,沒有崩塌缺口。

  石牆高達三十米,在平常這不算什麼,但這裡是大漩渦,十倍重力令飛行變得極為困難。這時石牆的高度就成為真真實實的障礙。

  看著這座石堡,姬天晴也是一臉凝重,還有些狐疑,輕聲問道:「你就是從這裡搶出來的白果?」

  千夜點頭。

  「你怎麼進去的?」

  「翻牆。」

  姬天晴禁不住搖頭,「跟你這個怪物沒法聊天。」

  她轉向李狂瀾,問:「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繩索、抓鉤、釘子。」李狂瀾十分簡潔。

  「這個好辦。」姬天晴拉著千夜和李狂瀾退回森林。三人伐倒了一棵樹,就剝皮製繩,削木為鉤。片刻後就做好了一批工具。

  姬天晴看看時間,道:「動手吧,不能再等了。」

  千夜點頭,收斂氣息,向城堡另一側潛去。姬天晴則和李狂瀾一起,向著當面的石牆摸去。

  千夜順利到了石牆下,抓住石料的突起,借力躍起,輕輕巧巧地就翻上了城牆。當他登上城頭時,看到另一側的石牆上飛起一個抓鉤,鉤住城頭,然後姬天晴和李狂瀾就出現在城頭。姬天晴將木釘插入城牆石縫,一拳擊落,就將木釘釘入小半。

  釘木釘的震動雖輕,但是附近塔樓上的四臂武士依然有所警覺,向這邊望來。他剛剛轉身,李狂瀾的雙手就自後扼住了他的脖子,瀰漫的寒氣瞬間封住他的口鼻和咽喉。隨即她雙手發力,喀的一聲輕響,就將四臂人的頸骨扭斷。

  李狂瀾迅速回身,撲向塔樓內的另一名戰士。這是一個四臂女戰士,深深吸氣,一口白霧就噴了過來。李狂瀾已有準備,雙手如環,手心間寒氣四溢,瞬間凍住全部白霧,然後又給她塞回嘴裡。隨後李狂瀾左手寒氣凝聚成刃,一劍刺入四臂女的胸口。

  但冰刃只刺入一半,就卡在了骨頭上,居然喀的一聲折為兩段!

  李狂瀾大吃一驚,她的冰刃是由原力凝聚而成,不比普通的原力武具差,居然切不斷這四臂女的肋骨?

  四臂女吃痛,開始瘋狂摔打。李狂瀾立刻撲了上去,纏繞在她身上,雙腿一絞,將她絆翻倒地,隨即扼住她的頭頸,勒斷了頸骨。

  戰鬥在剎那間完成,李狂瀾卻彷彿經歷了一場大戰,瞬間出了一身大汗。這些四臂土著一個個力大無窮,身軀堅硬如鐵,生命力極為旺盛,若是刺不中要害,那連砍幾十刀他們也能照常戰鬥。同時四臂女的白霧噁心之極,一點都不能沾上。

  李狂瀾只覺得和永夜那些著名強者廝殺,恐怕都比打土著容易些。何況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到四臂男戰士有什麼樣的異能。別的不說,光是超出四臂女一籌的體形,和更大的力量,更強壯的身體,就已經讓人感到無比頭疼。

  收拾了這兩個哨衛,李狂瀾突然一驚,想到剛剛發出不少動靜,是不是已經驚動了其他的守衛。

  她迅速向左右望去,恰好看到左右哨塔的守衛分別倒下,然後姬天晴和千夜出現,各向她打了個安全的手勢。

  李狂瀾默不作聲,搜檢了兩名哨衛身上物品,就躍下哨塔,跟在姬天晴身後,向石堡內潛去。

  原本她和姬天晴以及千夜都是並稱的強者,曾經幾時,千夜在她面前惟有拚命才能自保。可沒想到才過了這點時間,在這大漩渦內,她似乎就成了廢物,處處需要千夜和姬天晴保護。這種反差,讓身為年輕一代頂級強者的她實在難以承受。

  前方的千夜正緩慢而穩定地潛行,看上去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千夜的潛行動作並不花哨,而是非常實用,每一步都精準得可以納入教科書。他輕而易舉地穿過雙臂人聚居的區域,向石堡中央的排屋行去。按前一個石堡的經驗,那些石屋就相當於一個個兵帳。它們圍護的中央區域,就有最為珍貴的白果樹。

  千夜身形一閃,突然加速,撲入一間石屋。屋內傳出一聲微不可察的悶響,然後就平靜如初。

  但是土著戰士顯然對震動也極為敏感,相鄰一間石屋的四臂戰士就出門察看。

本帖最後由 a6830316 於 2019-4-21 16:19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2-25 22:23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九一 目標買家

  李狂瀾不及細想,本能就撲了上去,手中激射出一道冰寒原力,將那四臂戰士冰封。然而那戰士發力一掙,冰層瞬間就佈滿裂隙。

  李狂瀾大驚,瞬間衝到那四臂戰士身上,在他恢復行動能力的瞬間揮掌一劃,切開了他的喉嚨。然而四臂人的生命力極為頑強,咽喉被劃開,卻還能從胸腹中發出一聲有若雷鳴的怒吼!

  糟了!李狂瀾心中瞬間只有這一個念頭。身處石堡中央,若是驚動了土著會有什麼後果,簡直無法想像。

  一個纖細身影從側方飛來,砰地一聲將被開喉的土著戰士撞飛。姬天晴一把拉住李狂瀾,叫道:「快走!發什麼呆?」

  李狂瀾跟著她衝向石牆。土著們反應極快,轉眼間前方已經有數十個雙臂土著攔路,還有更多的土著從窩棚裡鑽出來。

  李狂瀾搶前一步,雙手揮灑出大片寒氣,瞬間將前方十餘土著冰封。不過哪怕是雙臂戰士,這種成片灑出的冰寒原力也只能封鎖他們一時。

  不過短時間也足夠了,姬天晴取出一條長鞭,抖出無數鞭圈,套在一個個土著身上。土著一但被套中,就會身不由己地飛上半空,然後砸向下方的同伴或是窩棚。

  石堡中頓時一片雞飛狗跳,趁著混亂,姬天晴拉著李狂瀾迅速穿過土著人群,逃向石牆。

  就在這時,李狂瀾突然腳上一緊,被一個土著一把抓住。這雙臂土著一抓到她的腳,立刻就處於極端興奮的狀態,力量驟增,另一隻手直奔她臀腿而去!

  李狂瀾連踢數下,可是腳上如同套了鐵箍,怎麼都甩不脫掛在腳上的土著。她動作極快,對著土著胸口連踢數腳,只聽一片骨裂聲,已將他胸口踢得整個凹陷下去。可是這土著卻如不知疼痛,一把抓住她的大腿,用力一撕,嗤的一聲,腿部外甲竟被他撕了個大口子。好在內甲品階遠超外甲,沒被撕動。

  此刻姬天晴也被土著團團包圍,轉眼間連挨數記重擊,騰不出手來救援李狂瀾。

  一個個雙臂土著已經發現了她們的女人身份,瞬間全都進入極度充血興奮的狀態,前赴後繼地向她們撲去,就要用人數將她們堆在下面。

  就在這時,整個石堡突然劇烈震動,令這些對震動極端敏感的土著東倒西歪。千夜原本所在的石屋猛地炸開,隨即相連的石屋也一一爆炸,如同一條無形地龍在土中穿過,瞬間就將一整排的石屋炸燬。一點光芒從灰石中飛出,穿透對面的窩棚,再射在石牆上,方才止住。但這又引起窩棚轟然炸開,無數雙臂土著飛上空中。

  石堡中驟然大亂,連綿不斷的轟鳴讓土著痛苦不堪。姬天晴看準機會,揮鞭繞住李狂瀾,拖著她衝到石牆下,抓住先前準備好的繩索,用力一拉,兩個人就冉冉上升,轉眼間到了牆頭。姬天晴也不回頭,就向外面衝去。

  李狂瀾一把拉住她,叫道:「千夜還在裡面!」

  「他自己會出來的!」姬天晴反手拉住李狂瀾,一道大力湧過去,就將她提得離地飛起。兩人躍落城牆,迅速向遠方奔去。

  石堡中依舊轟鳴不斷,許久方才停歇。當石堡大門打開,一隊隊土著全副武裝地衝出時,卻已找不到二女去向。

  大約奔出數公里,李狂瀾說什麼也不肯走了。姬天晴也不勉強,就地停下。不過她也沒閒著,就地伐木削枝,迅速布下一圈陷阱,然後和李狂瀾一左一右,埋伏起來。

  不過土著並沒有跟上來,二女奔行隱匿能力都很出眾,只要拉開一定距離,就能擺脫追蹤。片刻之後,空中突然亮起一道淡金光芒,千夜從光芒中出現。他向下方看了一眼,就收攏背上雙翼,落向二女中央。

  姬天晴忽然想起什麼,叫道:「別下來!」

  可這裡是大漩渦,哪能說起就起,說降就降?千夜吃驚之餘,墜勢一緩,但還是踏上地面。他落足處地面突然陷了下去,數根削得尖利的木刺猛地彈出,狠狠刺在千夜大腿上。有一根只差一點,就要自下而上,釘在千夜命根上了。

  千夜再是膽大,也嚇出一身冷汗。姬天晴和李狂瀾趕緊過來,七手八腳地替千夜除去釘在身上的木刺。二女顧不得羞澀,又動手檢查千夜傷處,待看到只有幾個血點時,這才放下了心。

  不過二女的反應卻有不同。姬天晴若有所思,李狂瀾則是鬆了一口氣後,又有疑惑。

  千夜好不容易擺脫二女,也是哭笑不得。他自石堡中以虛空閃爍逃離,連續閃爍兩次到了這裡,已是筋疲力盡,結果恰好踩中姬天晴的陷阱。要說陰損狠辣,千夜佈置的陷阱不知道要差到哪去了。直到現在,千夜還隱隱感覺胯下有絲絲涼意,餘驚未散。

  姬天晴問:「有什麼收穫嗎?」

  千夜點頭,伸出手,手心中又有兩顆白果,說:「原本那棵樹上還有七、八顆,可能是上次把他們驚到了,把快要成熟的都摘走了,只剩下這兩個了。」

  姬天晴接過白果,仔細看了看,鬆了口氣,說:「還好,勉強夠度夜了。我們又多了一天時間。」

  千夜點頭,問:「妳現在感覺怎樣?」

  姬天晴抬手,指著一個方向,道:「我們已經跑了很遠的距離,重力確實有變化。如果我感覺沒錯的話,那個方向上的重力要弱一些,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初始的要塞,就在那個方向上。千夜,你的感覺呢?」

  千夜道:「我也是感覺那個方向的重力要弱一些。」

  李狂瀾問:「那我們是回去,還是繼續探索?」

  姬天晴道:「當然是回去!沒有白果,我們都撐不過這片區域的寒寂之夜。」

  這也是道理。白果這種東西,土著人也是珍逾性命。至少從目前看,白果也是極為稀有之物,並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趁著手上還有些存貨,應該儘可能地快速趕到初始通道附近,至少也要跑到能夠安全度夜的地方。

  「當然,在回去路上,我們也要儘可能地收集資源,說不定會有什麼奇遇呢!」

  千夜沉吟片刻,道:「你們有沒有感覺,這些白果,還有那些酒,有可能就是最珍稀的寶物,至少也是其中之一。」

  「怎麼說?」姬天晴精神一振。

  「吃過白果後,其實有些藥力是沉澱下來了。在白天的時候,這些藥力一直在改造我們的身體,使肌體變得更強大。更重要的是,我們的生機也在增強。」千夜仔細地道。

  「生機增強?也就是說……」李狂瀾驀然一驚。

  姬天晴點頭,「沒錯,就是延壽。現在看來,這白果就是延壽的不二神藥。雖然不知道效力究竟如何,但肯定不會太差。一枚延個十年、八年不是問題。」

  李狂瀾道:「如果我們能帶一枚出去,那長生王豈不是要傾家蕩產來換?」

  長生王壽數將盡,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秘密。近些年來,他早已不再出手,深居簡出,盡一切手段延壽,所需資源供奉日益增加。然而無論帝室還是門閥世家都對此毫無怨言,盡力奉養。對帝室而言,兩位天王是震懾整個帝國的必需。若長生王過世,那就只剩指極王。

  雖然指極王目前仍是人族最強者,但張伯謙已鋒芒畢露,踏入天王至境後,竟絲毫未有止步,反而修煉速度越來越快,修為已直追指極王。即使帝室積累遠超張閥,但誰也不敢說十年之後,帝國最強者會不會易人。

  而從帝國來講,多一位天王,哪怕是垂垂老矣,也是無可替代的戰略力量。長生王什麼都不用做,只是在帝都待著,就有莫大作用。

  這些年來,能找到的延壽寶藥長生王都已服過,已經沒有效果了。而白果首次出世,哪怕只能延壽三、五年,也是無可估價的至寶。

  如此一來,想到自己過去幾天服下的白果,李狂瀾忽有一種暴殄天物的感覺。姬天晴的臉色也是變幻不定,想必也是在暗中後悔。她們都還年輕,對於壽數沒什麼特殊感覺。而眼下可以知道的,就是用白果幾乎可以從長生王手中換出任何東西來。以致於李狂瀾心心唸唸的自由,都可以只作附加的條件。

  有長生王背書,還有誰敢對她逼婚?有能力壓過長生王的人,卻絕不會做這種事。

  至於姬天晴心底願望究竟是什麼,卻無人知道。只是看她神情,想來也是能用白果換到的。

  沉默許久,二女同時嘆了口氣。她們互望一眼,又各自轉過了頭。

  千夜打破沉寂,道:「如果白果能延壽,那我們拿到的那些酒,豈不是也有相同功效?」

  姬天晴定了定神,說:「那酒雖能延壽,但效果卻不明顯。從它的效力看,釀製過程中應該是壓制了延壽效果,轉為增強繁衍本能。這種酒,應該是那些四臂土著繁衍後代的必備之物。恐怕只有喝過了酒,他們才能懷上孩子。」

  千夜略感失望,那這種酒價值就沒有那麼高了。不過能夠延壽少許,也很難得了。

  姬天晴忽道:「我知道這些酒應該怎麼處理了!」

  「怎麼處理?」千夜和李狂瀾都是一頭霧水。

  「賣給魔裔啊!」姬天晴語出驚人。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25 23:54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2-26 20:43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九二 長遠和當下

  千夜和李狂瀾略一想就明白過來。繁衍對人族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可是對黑暗種族來說卻是大問題,血脈力量越是強橫,就越是難以得到後代。即使是親王公爵級強者,也不能保證後代個個都有強大血脈。實際上,後代血脈比先祖差得多才是常態。這就導致了黑暗強者都在後裔問題上傷透了腦筋。

  四大黑暗種族中,又以魔裔出了名的難以繁衍。這種酒一旦出世,可以想像,魔裔強者會有多麼瘋狂。

  然而千夜卻有另外的顧慮,道:「若是把這種酒賣給魔裔,豈不是讓他們強者數量大增?這對帝國不利吧?」

  姬天晴道:「你不知道那些魔裔家族對後裔有多瘋狂,我們把這種酒賣給他們,完全可以隨意叫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哪怕只要魔鐵,抽緊他們的戰略資源,也是好的。繁衍後代可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永夜種族的後代想要成長起來,更是以數十年甚至上百年計。我們贏的是當下優勢。」

  這話倒也在理。只是從長遠看,卻有可能養虎遺患。

  姬天晴知道千夜想法,道:「怕什麼,魔裔生得多,我們多殺幾個也就是了。怎麼,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們沒信心?」

  千夜心中想的卻是不墜之城那夜,和魔女隔空對槍的那一幕。時至今日,他依然記得那一刻發自本能的顫慄。那是生命本能對毀滅的恐懼。只是當時所有的恐懼都被壓下,那時的千夜,一往無回。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後來會發生那麼多的事,人生軌跡也在那一刻徹底轉變。

  魔裔這個古老種族,萬年來不知積累了多少秘密。惟一限制著他們的就是低下的繁衍能力。可是打開這枷鎖的鑰匙竟然就藏在大漩渦深處,萬一這把鑰匙落到了魔裔手裡,又該怎麼辦?

  「不行,不能賣給魔裔!」千夜斬釘截鐵地道。

  「那血族吧,蛛魔和狼人都挺能生的,出不起好價錢。」姬天晴依然在盤算著。

  「不論賣給哪個種族,都有可能讓他們的強者得到後裔。」

  「後裔多了,能夠比得上先祖的又能有多少?如果你真的擔心帝國,那就回來。帝國只要有你,對面就是每個公爵都多生一個後裔,我們也不怕。」

  姬天晴的話雖然有玩笑意味,但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實話。千夜此刻戰力,早就能夠和兩大陣營年輕一代的最強者比肩。如今的千夜,已經不能用年輕天才來形容了。無論放在哪裡,他都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真要拚命,初晉的神將怕是也有殞落風險。

  只要千夜回歸帝國,帝國就立刻多了一員核心戰力。假以時日,千夜自開一個世家都非是天方夜譚。

  但一想到帝國,千夜就會想到牢房中的夜瞳。那種痛楚,無法形容,痛得讓他放棄了家族,放棄了兄弟,隻身帶著夜瞳遠走中立之地。

  從離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打算再回去了。千夜還願意和昔日兄弟一起戰鬥,願意和狂瀾、天晴這樣的紅顏知己共抗強敵,卻絕不願再為帝國效命,更不可能接受來自軍部的命令。實際上,沒有將帝國軍部在中立之地安插的勢力連根拔起,已經是看在宋子寧的面子上有所忍讓的結果。

  所以對姬天晴回歸帝國的提議,千夜沉默以對。

  李狂瀾這時插話道:「如果擔心你血族身份,那倒不是問題。換個身份是很容易的事,也不會有什麼人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

  千夜臉色一沉,冷道:「我為何要改換身份?難道就怕了軍部?我就在中立之地,軍部想要殺我,儘管派人來就是。讓我為他們的臉面改頭換面,那是休想!」

  李狂瀾心知說錯了話,轉過頭去,不敢再看千夜。

  姬天晴趕緊把話題拉了回去,道:「這些酒其實還有另外的用途。嗯,它們能夠極大的增加繁衍慾望,但又並不僅僅是增加慾望而已,而是全方位的提升身體生機,從而提高繁衍後代的機率。其實它對身體的提升,並不僅限於延壽。也就是說,常喝這種酒,有助於突破修煉中的瓶頸。」

  千夜疑惑道:「我怎麼沒感覺出來?」他也曾嚐過一小口,卻沒有體會到姬天晴所說的全方位提升身體的效果。

  姬天晴瞪了他一眼,道:「你這種怪物,還需要提升身體?」

  千夜恍然,他的肌體先是經過燃金之血的改造,已是古老血族的體質。其後又有晨曦啟明的淬煉,素質再得以提升。如此一來,方能在大漩渦深處行動自如,也能獨立對抗寒寂之夜。這等身體,已經不是白果酒能夠提升的了。

  但能夠提高突破瓶頸的機率,這也是極為有用的功效,足以讓帝國上上下下數不清的卡在戰將關口或神將天關的人為之瘋狂。不過相比之下,還是比不上繁衍後裔這一功效來得有價值。

  姬天晴眼珠一轉,道:「千夜,我們可以不賣,但是別人會賣。只要這種酒出現,就沒辦法阻止它流入魔裔之手。與其讓錢被那些黑心商人賺了,倒不如我們自己來賺。至少,我們會知道應該把取得的利益花在什麼地方。」

  這番話聽起來似也有道理,不過千夜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其實細想,這是以長期換當下的做法。魔裔從增加後裔到培養成材,至少要以百年計。而他們為了換得白果酒,所付出的代價都是抽緊了當下的戰略資源,從而削弱眼前戰爭實力。而帝國則相應增加了戰爭實力。

  也即是說,如果帝國能夠在百年內抓住契機,一舉做大,就能扼制住魔裔百年後的強盛。若是發展不起來,那麼百年後就要應對更加艱難的局面。

  說到底,姬天晴還是更加信任自己,以及信任同一代的年輕強者。她希望歷史能夠在自己手中創造,所以願意盡一切可能,哪怕是冒險,來增加手中的資源。

  千夜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但並不贊同這個做法。此舉還是太過冒險,萬一魔裔再出一個魔女,那可就是有可能改變整個永夜的格局。但姬天晴似是對此毫不在乎,也不知道她是對自己有信心,還是對千夜有信心。

  姬天晴也不打算爭下去,而是道:「在返回的路上,我們儘量多收集資源。下一次再想來到這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千夜此刻也有所猜測,三人目前所處的區域,恐怕只有神將才能生存,而且還不能是身體孱弱的神將。再想過來,除了他沒什麼問題之外,李狂瀾和姬天晴怕是要在數年之後,晉階神將才行了。而大漩渦的通道對於原力修為異常敏感,一旦跨過神將天關,穿越通道時就會引起猛烈的原力風暴。是以永夜帝國歷次進入大漩渦,都是以神將以下的年輕天才為主。

  或許正因如此,進入大漩渦的人實力不足,才無法深入到這個區域,也就沒有發現白果這種神物。

  千夜忽然想起一事,道:「我們三個進入的區域很近,但其他人呢?他們都去哪了?」

  姬天晴和李狂瀾互望一眼,顯然對這個問題早有猜測。姬天晴聲音平靜,說:「你覺得,其他人如果也落在我們附近,他們活得下來嗎?」

  「確實。」

  千夜曾經見過世家乃至帝室一眾需要進入大漩渦的人。雖然不知道具體身份,但大抵都曾經見過。這些人的實力比照李狂瀾和姬天晴都相去甚遠,進入如此嚴酷的世界,怕是連第一晚都活不過去。

  在這個世界中,死了的人連屍體都不會留存,白天時就會成為各種生物的食物,被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哪怕是戰甲或武器,以帝國標準來說或許極為堅固,但在這個世界裡,隨便一棵樹的硬度就超越了戰艦的裝甲合金,更不用說石頭,甚至是土著們所使用的金屬武器了。

  「我們要不要帶點土著的武器回去?」千夜並非武器專家,只是本能地感覺這個世界的金屬應該有所不同。

  「帶不了那麼多。空間裝備裡能夠塞得下多少,才帶得走多少。回程路上,在穿越通道的時候,我們能夠帶的是看重量而非大小。大漩渦通道內的重力最高會達數十倍,也就是說,即便以你的負重能力也帶不了太多東西。」

  李狂瀾也道:「這裡的金屬、木材甚至隨便撿塊石頭,回到帝國都是不錯的戰略資源。可惜我們能力實在有限,光是那些珍稀資源都帶不走,更別說這類大宗資源了。你不是有宋閥天孫草場的地圖嗎?等去了就會知道,那裡所產,能帶出去百分之一就相當不錯了。」

  「天孫草場!你有天孫草場的方位?」姬天晴瞬間興奮了。

  「妳想幹什麼?」千夜頓時有所警惕。

  「當然是去搶一把啊!」姬天晴似乎完全沒注意千夜表情的變化,道:「天孫草場出產多種珍藥,個個都是好東西。更重要的是,裡面有幾種藥物可以加入我們手中的白果酒,進一步強化效力。反正宋閥也沒那本事帶出去,我們拿點有什麼關係?」

  「這個,不太好吧。」千夜苦笑。

  「沒什麼不好的。反正宋子寧給你這份地圖,就是讓你去拿的。只是你現在多了兩個幫手,多拿點有什麼不對?」李狂瀾說得理所當然。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27 05:19 編輯

kate801 發表於 2017-2-27 22:59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九三 遍地資源

  一提及天孫草場,姬天晴和李狂瀾就是越說越興奮,雙眼放光,絲毫不掩飾貪心。在打劫宋閥這件事上,二女達成了驚人的一致。千夜反對無門,惟有苦笑。

  三人一邊趕路,一邊注意著周圍資源的收集。千夜一開始還打算不管什麼樣的花草樹果,只要沒見過的就都摘一點帶回去。很快他就發現這並不現實,沒過多久,安度亞的空間就塞得滿滿的,迫使千夜將一些體積又大,看起來似乎沒太多價值的東西,比如說奇異的礦石,巨大的野果,都重新拿出來拋掉。

  現在安度亞空間內,除了藥品、應急的糧食和水之外,大部分被白果酒所佔據。既然知道這種酒有如此多的功用價值,千夜自是捨不得扔的。此刻千夜多少明白了前人的心情,看著滿地寶物卻帶不走,這種滋味著實不太好受。

  姬天晴和李狂瀾就更是如此。姬天晴身上還有空間裝備,李狂瀾乾脆連空間裝備都損壞了,她只能把一點最想要的東西放在千夜這裡。

  儘管裝了李狂瀾的東西,但安度亞的神秘空間裝載能力之大,還是令姬天晴和李狂瀾為之側目。即使姬天晴神通廣大,秘寶無數,空間裝備也不過是相當於兩個大箱子,僅僅是安度亞的神秘空間一角而已。

  千夜現在也知道安度亞的神秘空間有多珍貴,自然不敢說裡面究竟裝了多少缸酒。如果讓她們發現真相,不知道要把多少東西塞到千夜這裡來。

  一路上,眼見著遍地珍寶,姬天晴和李狂瀾更是越來越痛苦,只好儘可能地精選路線,籌劃回歸時的物資分配。

  李狂瀾切了塊木板,在上面繪出已知的大漩渦地圖,姬天晴則接過木板,一邊奔行,一邊在上面寫寫畫畫,等到短暫休息的時候,她已經把自己所知部分的地圖也刻在了木板上。

  姬天晴隨手刻下最後幾個標記,就遞給千夜和李狂瀾,說:「一旦找到回去的路,那麼除了天孫草場之外,還有幾個重要的地方也得去一下,我都標記在地圖上了,你們看一下。」

  李狂瀾指著一個標記,對千夜道:「這裡是群星之井,實際上是類似於大漩渦通道的環境,在井中有虛空風暴的風眼。在這裡將天風雲煙珠投下去,它就會汲取虛空原力,與投放人的原力相融合,最終就有可能生成原晶。」

  說到這裡,李狂瀾望向姬天晴,道:「妳把這個標記畫得這麼大,究竟帶了多少天風雲煙珠?」

  姬天晴輕輕一笑,道:「妳猜?」

  「兩個,最多不超過三個。」李狂瀾篤定地道。天風雲煙珠就出自李家,一年產量有多少她自是再清楚不過。

  孰料姬天晴哈哈一笑,傲然道:「若是只有這麼點,那豈不是墜了我天晴大小姐的威名!算了,也不難為妳了,一共是九顆!」

  「九顆!!」不光李狂瀾,連千夜都大吃一驚。當年他在迷霧森林出生入死,替李家賣命多時,差點把艾登打到懷疑魔生的地步,也不過拿到一顆天風雲煙珠。現在姬天晴開口就是九顆,如何不讓他震驚?

  「就是九顆,等到了群星之井,我們一人三顆,正好可以好好玩玩,看看誰製出的原晶品階最高,威力最大。」

  李狂瀾道:「據我所知,最近兩年天風雲煙珠的產量都不過十顆,妳怎麼一下就搞到了九顆?」

  「有些是我的,有些是我家的,有些是換的,有些是偷的搶的,還有些是借的。怎麼,有問題嗎?」

  李狂瀾一臉木然,道:「沒有。」

  姬天晴一臉輕鬆地道:「別到時候有的人連三顆原晶都做不出來,那就好笑了。」

  李狂瀾頓時怒了,「妳在說誰?」

  姬天晴眨眨眼睛,「誰胸大就說誰。」

  「……」李狂瀾為之一窒,旋即滿臉飛紅,對她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不經意間,她偷偷向千夜望了一眼,見他一臉平靜,心跳才不那麼快了。

  千夜平靜問道:「用天風雲煙珠製取原晶,還有什麼講究嗎?」

  姬天晴閉口不答,只是笑著。

  李狂瀾向她瞪了一眼,便轉向千夜解釋道:「想要成就原晶,需讓天風雲煙珠深入群星之井。我們一旦入井,就得與虛空原力風暴相抗衡,同時激發原力牽引天風雲煙珠繼續深入。井中深處有種種富含生機的原力,望之如氤氳,似雲煙,要吸收的就是這些原力。所以我們李家先祖,才將它稱作天風雲煙珠。」

  「雲煙珠越是深入,能夠汲取到的生機原力就越多。但同時,它汲取主人的原力也會相應增加。最終能夠生成什麼樣的原晶,取決於井中原力與主人原力結合的結果,可謂千變萬化,每一顆都不一樣。」

  千夜聽到這裡就明白了,「也就是說,在製取原晶的過程中需要消耗大量原力,若是原力不足,就有可能失敗。」

  李狂瀾點頭,「以我們的修為,只要不貪心,製取兩顆原晶還是問題不大的。就是第三顆,恐怕需要拚命了。」

  這麼一說千夜就明白,為什麼姬天晴會如此調侃了。看來三顆原晶確實是他們這個級數強者的極限了。

  三人當中,千夜自己自不必說,原力之渾厚,已經超出常識;姬天晴則是底蘊深厚,秘法眾多,秘寶更是多如牛毛,誰知道她手裡有多少能夠瞬補原力的貨色。就只有李狂瀾,進入通道時候即受重傷,空間裝備損毀,神劍也不知去向,除了胸大腿長生得好看之外,已經沒啥優點了。

  不過千夜忽然想到,有了胸大腿長生得好看,還需要其他嗎?

  他心中微微一蕩,旋即警覺自己思緒有異,抬頭看到天色方當正午,難怪會心思浮動。

  李狂瀾指著下一處標記,道:「這裡有一株巨樹,樹果也能提振生機,可以幫助突破修煉瓶頸。我們稱它為世界原樹。但是世界原樹周圍常年聚集凶獸,必須快速突進,搶幾顆樹果就跑。否則被獸潮圍住,就連神將也可能殞落。」

  「至於這裡……」李狂瀾直接把木板扔給了姬天晴,道:「妳來說吧!」

  姬天晴接過木板,輕笑道:「妳什麼地方我沒看過,什麼地方我沒摸過,有什麼可害羞的?」

  李狂瀾大囧,怒道:「我什麼時候被妳摸過了!?」

  「反正妳全都被摸過了,這點不能否認吧?」

  「那也不是摸!」

  「有區別嗎?」

  「有……吧……」李狂瀾忽然氣勢全消。

  姬天晴倒也見好就收,笑道:「算了,看在大家同舟求生的份上,我就不難為妳了。以後記得別惹我啊!」

  李狂瀾又羞又怒,卻偏偏不敢發作。

  姬天晴對著標記處一指,道:「這個地方呢,叫眾生之池。名字好聽,其實和這裡的白天差不多,只要接近眾生之池的生物,就難以克制本能慾望,會去幹些你懂的事啦!而這裡奇怪的地方在於,能否克制慾望,看的是意志力,跟修為關係倒不是很大。所以很是有些已經成名的強者栽在這裡,死倒是不至於,可是臉就丟得大了。即使回到帝國,也往往就此沉淪。」

  說到這裡,姬天晴有意無意地向李狂瀾看了一眼,話裡有話地道:「這種對意志力的考驗也沒什麼,千夜應該沒有問題。可是某個胸很大的傢伙近來心境倒是堪憂啊!千夜,萬一她不行了,記得拯救她一下。」

  千夜張口結舌,這要怎麼拯救?

  李狂瀾則臉上飛紅,羞怒交加,卻無法反駁。忍了半天,她才咬牙道:「我這兩天是有些問題,不過不用擔心,等到了眾生之池就會好了。」

  「真的嗎?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姬天晴另有所指。眼見李狂瀾目光如劍,快要殺人,她才收斂一點,正色道:「眾生之池其實也很危險,水中有幾種魚都有劇毒。很多強者受池水環境影響,哪怕沒做出羞恥之事,也會難以集中注意力,從而被魚咬到,毒發身死。」

  千夜聽了,倒是有些輕鬆。若說毒,對一切生命來說,他的暗金血氣才是天下罕見的絕毒。各種毒素落在千夜身上,威力都要削去七、八成。

  但是這樣的環境,對人族和其他黑暗種族卻很致命,只有蛛魔和魔裔稍好一些。

  「眾生之池裡究竟有什麼,這麼多人都要去冒險?」

  「眾生之池其實很大,似湖似海,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稍稍深入。不過距離湖岸不遠,就有一味寶物,讓永夜和帝國一代代強者趨之若鶩。」

  「那是什麼?」

  「海上蓮生。」

  千夜心中一動,想起當初在中立之地的冊子上看到過這個名字。海上蓮生是修補靈魂的聖藥,對當時夜瞳有奇效。只是現在,卻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此刻休息得差不多了,千夜就率先站起,道:「我們走吧。」

  李狂瀾略有猶豫,還是咬牙站起,默默跟著二人,一路向遠方奔去。

  此刻在三人後方,安文和白空照站在樹梢,遙望著那座巨大的石堡。

  安文左看右看,終是不敢下手,嘆道:「好大一塊肥肉,卻吃不下。可惜!」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27 23:41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2-28 20:20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九四 奪命的小手

  「為什麼吃不下?」少女有些疑惑。

  安文道:「這裡明顯被攻擊過,而且就是新近的事,正是下手的好機會。可惜這座石堡裡的土著太多,實力太強,我們兩個進去了怕是有去無回。真想不通是誰攻擊的他們,如果是帝國的人,恐怕已經變成土著的食物了吧?」

  白空照不答,只盯著一隊走出石堡的土著,忽然躍下樹梢,伏低身子,如貓一樣悄悄跟了上去。安文叫不住她,無奈之下,也只能跟上,免得她孤軍奮戰。

  少女無聲無息地掩近土著隊伍,忽然躍起,撲到最後一個土著戰士身上!

  安文不料少女竟然如此魯莽出擊,大驚之餘身形一長,就準備出手接應。然後那土著戰士被白空照上身後,居然毫無反抗之力,軟軟的一壓就倒,倒下後就不再動了。

  更加難得的是整個過程只有微不可覺的衣袂摩擦聲,連一點震動都沒有,前方的土著戰士一無所覺。

  這名土著戰士一倒,少女就再次躍起,又撲到前面一名土著戰士身上。和剛剛一樣,土著戰士一沾到少女,即刻全身酥軟,倒地不起。少女猶如捕食的野豹,一個接一個向土著撲去,轉眼間就放倒了七、八名土著戰士,讓安文看得目瞪口呆。

  走在最前方的兩名四臂戰士終於感覺到有些不對,似乎身後突然就變得安靜了。他們同時回頭,其中一個視野中充滿了少女凌空撲來的身影,還沒反應過來,整個頭就被少女一把抱住。

  他也沒例外的仰天倒地,只是比起普通戰士,尚有餘力四臂胡亂揮舞,雙腳也不斷蹬踏。可是少女死死抱住他的頭,就是不放手。奇怪的是,這四臂戰士揮拳踢腿,就沒幾下能夠打到少女身上的。

  另一名四臂戰士拔出佩刀,哇哇大叫,正欲出手,旁邊忽有一片豔紅光芒掠過,她的頭顱隨即飛起,高高拋上半空。

  四臂女的頭顱在空中看到了安文,雙眼頓時一亮,竟張口噴出一團白霧。

  安文登時嚇了一跳,萬萬沒想到四臂女只剩下一個腦袋,居然還能噴霧攻敵。他可是知道白霧厲害,當下手中長劍一轉,又是一片劍光升空,將白霧全部圈在其中。豔紅劍光看著鮮豔,實際上具有極強的灼燒腐蝕能力,頃刻間將所有白霧燒蝕一空。

  安文這才鬆了口氣,兩米長劍斜指地面,擺了個瀟灑無敵的劍姿。但他旋即感覺不對,手中長劍瞬間消失,代之以少女給他的那把細劍。安文原本高大英俊,手裡拈了這麼一把細得跟牙籤似的劍,轉眼之間就顯得有些娘。

  少女這時才從四臂戰士身上爬起來。那四臂戰士全身看不出有什麼傷口,雙眼一片茫然,手腳仍在本能地揮動著。但是安文看出,這四臂戰士實際上已經死了,只不過他的生命力實在太強,雖然意識沒有了,肌體還是在本能地揮霍著最後的能量。

  少女向四臂女的屍體看了一眼,對安文道:「謝謝。」

  安文沒想到少女居然會道謝,忙道:「有什麼可謝的,我們現在是朋友,朋友之間本就該互相幫助,不是嗎?」

  「朋友?」少女搖了搖頭,「許多人都說過和我是朋友,然後他們都想在背後對我下手。」

  「我和他們當然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安文卻是說不出來。他原本想說,以自己魔裔少主的身份,自是言出必行,怎麼會做出那種事來?再者說,放眼天下,能被他安文認作朋友的也沒有幾人。一旦有了,自當珍惜。最後,則是能夠得到他安文認可的人,又怎麼會差?

  這一連串的大道理,真要講得細了,可以說個大半天。只是少女有些懵懵懂懂,對於階層等級並沒有什麼概念,更是對安文魔裔少主的身份毫無感覺。

  她跑到大漩渦通道來,居然是邀請安文和她一起殺進通道去,絲毫沒想到鎮守通道的就是魔裔巨擘永燃之焰,也沒注意到防守通道的三族就是以魔裔為首。

  在少女眼中,通道另一端的世界有大機緣,非去不可。而這個機會,她會找安文分享,所以才說要一起殺進大漩渦去。

  這聽起來很可笑,但是安文卻很感動。這意味著對他本人的認可,而與他的身份無關。

  在過去這些年中,安文身邊追隨者眾多,他早已分不清誰是為了他而來,誰又只是追隨魔裔少主這個身份。在此之前,安文也無所謂。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只要願意為他做事,保證一定忠誠就可以了。

  可以說,少女是安文所遇見的第一個完全無視了他身份的人。

  所以安文想要把這份難得的單純關係保持下去,沒有去給少女講道理。他有個自私的希望,最好少女永遠都不清楚魔裔少主究竟意味著什麼。

  但是眼下,如果不講這些道理,就沒法回答少女的問題。安文想了半天,才說:「反正我跟妳過去認識的那些人不一樣就是了。」

  「是嗎?」

  「當然。」

  安文有些心虛地昂了昂頭,沒有注意到,少女似乎在想著什麼人,以致有些出神。

  他收了細劍,就地檢視土著的屍體。他非常好奇,少女是怎麼殺掉這些土著的。

  那四臂土著的後腦和頭頂處有好幾個細細的圓孔,顯然是致命傷。安文拔出短刀,將四臂戰士的屍體層層剖開。這一方面是觀察四臂土著的身體結構,以便發現他們的致命要害。另一方面,安文其實也是想看看少女究竟是用什麼手法將這些土著殺掉的。

  少女見了,也湊過來,默不作聲在一旁觀看。

  安文雙手極為靈動,短刀如同飛舞的精靈,將血肉肌體層層剝開,讓四臂人的秘密暴露出來。

  越是看,安文心中就越是驚訝。少女在四臂人頭上、頸中留下的幾個圓孔個個深入骨髓。其中後頸那處圓孔直接洞穿了椎骨。

  四臂人的頸椎可和人族以及魔裔不同,他們的椎骨上都生滿了大大小小的骨刺,有些探出體外,有些則埋在血肉之下。這些骨刺顯然是為了保護椎體,而少女留下的那個圓孔,恰好穿過兩根骨刺中間,命中椎骨,並且切斷了裡面的神經。

  安文用短刀在椎骨上敲了敲,發出的是金鐵之音。他再發力一斬,果然不出所料,只在椎骨上留下一道半指深的刻痕,距離將碗口粗的椎骨斬斷,還差得很遠。四臂人骨骼的堅硬程度,實是驚人,甚至比魔裔的魔鐵還要強些。

  查過椎骨,安文忽然發現,在某幾根長骨刺的末端,似有一些細小的孔洞。他心念一動,運轉魔力,手上加勁,將一根長骨刺削斷。果然,骨刺內部中空,在孔洞底部,存有一滴乳白色的液體。

  一看到這滴白液,安文瞬間感覺到全身發緊。那是他對危險的本能警覺,這滴白液不光有毒,而且是能將安文也致死的奇毒!

  即使身為魔裔少主,安文也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有所託大,不是用武器,而是赤手空拳收拾這些土著的話,那難保不會傷在這些生得極為陰損的骨刺下。骨刺內的毒,可是連他也會感到棘手。

  不過少女是怎麼知道四臂人的骨刺分佈,從而避開危險的?

  安文轉頭問道:「妳是用什麼東西殺的他?」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少女伸出的居然是自己的雙手。

  「呃,這樣,好吧。」安文繼續檢視屍體,實在不願將那雙白皙稚嫩的手和殺人利器聯繫在一起。

  四臂人頭上的幾個指孔也同樣深可見骨,而在它頭骨上,可以看到一圈圈細碎裂縫。顯然少女一指插下,雖然沒能洞穿它的頭骨,但造成的傷害也是不小,力量的傳遞擴散更會造成眩暈,瓦解四臂戰士的反抗。

  看來被少女撲倒後,四臂戰士的掙扎就凌亂不堪,這也是原因之一。

  安文又檢視了幾具雙臂人的屍體,基本都是頸後要害一擊致命。少女直接切斷了他們控制身體的能力,方能無聲無息地一個個獵殺。直到遇到生命力要強上一個等級的四臂男戰士,才費了一番手腳。

  只是少女是如何這麼精準的知道四臂人的身體構造和弱點?她明明是第一次進入大漩渦。難道說,這就是天賦?

  在雙臂和四臂人身上,都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少女拎起四臂男武士的斬刀看了看,和自己的蛛魔前臂大斬刀對比了一番,又扔回地上。

  安文看著那把斬刀,嘆了口氣。其實那把斬刀的品階相當不錯,拿到大漩渦之外,至少可以和七階武具相媲美。這還只是一個普通四臂男戰士的武器。在這片區域內,可謂處處都是珍寶,即使隨便砍棵樹,也是能打造浮空戰艦核心結構的寶材。

  只是他隨身攜帶的空間裝備容量實在有限,別說裝木頭、石頭,就連那些珍貴之極的白果酒都帶不了多少。空間內除了一把長劍,護身秘寶和魔藥,再塞個三、四缸酒,就已經沒什麼地方了。

  清理完這一隊出獵的土著,少女又望向石堡。安文一驚,忙道:「我們可吞不下!」

  「那裡面有好東西。」

  「我知道有,可是沒辦法啊,裡面敵人太多。」

  「一點點殺。」

  「太危險了。特別是四臂女人的白霧,一旦被噴中,可是非常麻煩的。」

  少女道:「我不怕。」

  安文苦笑,「我怕。」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28 20:34 編輯

kate801 發表於 2017-3-1 22:36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九五 坦然相向

  轉眼之間,又到寒夜時分。

  千夜已經很有經驗,迅速選好了一處棲身之地,在周圍佈置上一圈陷阱。等他回來時,姬天晴和李狂瀾已經將晚餐準備就緒。

  白天時獵殺了幾頭凶獸,就讓千夜體內精血滿溢,其實已經不需要吃東西。但看在二女精心烹製的份上,千夜還是捧場地吃了一些。

  李狂瀾忽然說:「對不起。」

  千夜口中咬著一大塊肉,有些茫然地抬頭,左看右看。

  李狂瀾深吸一口氣,伸手在他眼前搖了搖,又道:「對不起。」

  千夜喉結動了動,剛吞下去的那塊肉橫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去的。他指指自己,道:「妳是在跟我說?」

  「是。」

  「妳沒做什麼啊,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千夜不解,然後突然警惕起來,左右察看,「還是說妳打算要做點什麼?」

  李狂瀾咬牙,一塊肉就向千夜砸了過去,怒道:「你找死!」

  千夜輕輕鬆鬆將飛來的食物咬在嘴裡,含含糊糊地道:「這才是妳。」

  李狂瀾理了理心緒,說:「進入大漩渦以來,我一直表現得很不好,很多時候都拖累了你們。沒有了寒月籠沙,又發生那麼多事,我的心確實是亂了。」

  千夜看看姬天晴,她雙手一攤,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千夜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李狂瀾,只好安靜地聽。好在她此刻話中意思,這段時間的心結已經解開,怎麼說都是好事。

  李狂瀾雙手抱膝,悠悠地道:「當年剛剛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很嫩的小傢伙。那時就覺得你除了拚命夠狠,另外只是運氣好些而已。除此之外,其實也沒什麼。嗯,人不壞,這是最主要的。」

  「到了後來呢,你越來越厲害,可還是跟我差得遠。不過趙四會為你出頭,想要取消你我之間的約戰,倒是讓我十分意外。誰都知道趙四那傢伙有多獨,多傲,可以說,除了趙若曦之外,帝國上下年輕一代,就沒有能讓他看在眼裡的。其實我也不例外。」

  這時姬天晴哼了一聲,以示不服。

  李狂瀾笑道:「妳不過是起步早而已,現在和趙四打,可未必是他對手。」

  「他不過是在戰場上多混了幾年而已。」姬天晴嘟噥著,還是嘴硬。

  「他混的是哪裡的戰場,妳又不是不知道。能到現在不死,只要修為不比妳差,妳就打不過他吧?」李狂瀾可從不會給姬天晴留面子。

  「論修為……」姬天晴說不下去了。

  趙君度修煉進境之快,世所罕見。這一代人中,也只有千夜真正跟住了,宋子寧算是亦步亦趨,總還是要慢一點點。李狂瀾和姬天晴都要稍遜一籌。最可怕的是,即使修煉如此之快,趙君度也不存在根基不穩的說法。眾所周知,與永夜的大戰場就是最好的熔爐,能夠鍛鐵為鋼。

  只是一旦上了戰場,生死就不由自己。歷代以來,不知多少英傑中道殞落在戰場之上。哪一個巔峰強者,手上不是沾了無數對面天才的鮮血。

  是以帝國門閥世家都有不成文的規矩,那些有前途的子弟,都要到戰將之後,才會放到正面戰場上去歷練。即使是歷練,也會精心挑選戰場,儘管避免無謂傷亡。有些真正的天才,雖然會在戰將之前就開始征戰,磨礪自己,但也會避免與不可匹敵的對手交戰。

  見姬天晴不再打岔,李狂瀾續道:「千夜,後來我每見你一次,你就會變得厲害一點。就算是在中立之地的這點時間,你前後也有明顯變化。我想,我只是不願意承認,在這裡已經打不過你了。」

  「這有什麼?妳打他,妳看他敢還手。他不老實的話,我幫妳一起打。」姬天晴又在旁邊起鬨。

  李狂瀾沒有理她,而是看著千夜,緩緩道:「其實丟了寒月籠沙之後,我就一直在想,今後沒有了這把劍該怎麼辦。前幾天其實我一直很慌張,因為知道它多半找不回來了。就算是離開大漩渦,我再得到一把同樣品階的劍,也不如寒月籠沙用起來那樣順手。」

  千夜點頭。寒月籠沙和李狂瀾的寒冰原力確實是絕配,一劍在手,威力倍增。少了這把劍,其實李狂瀾的戰力就整整下了一個台階,已經被千夜和姬天晴拉開距離。

  李狂瀾仰望夜空,幽幽地道:「這把劍以前是姐姐的佩劍,後來她就不用了。我本以為,是因為她入宮之後,再無用武之地,所以才將此劍封存,然後轉給了我。拿到寒月籠沙,劍技有成之後,我還以為自己的劍道已經超越了姐姐。但是在失去寒月籠沙之後,我才漸漸明白了,當年姐姐主動放棄這把劍時,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姐姐的劍道並不是止步不前,而是一直在進步。」

  姬天晴插道:「妳不會要說什麼劍在心中,有無皆道吧?老套了啊!」

  李狂瀾一聲輕笑,道:「我早已心中有劍了啊,還用得著妳說?其實如今想來,有什麼就用什麼,真要能再得一把好劍,當然最好。妳要是肯送我一把,我絕對不會拒絕!」

  姬天晴頓時直翻白眼,「妳想得倒美!和寒月籠沙類似的劍,那是能用錢買到的嗎?我要是有,立刻改行練劍,還輪得到妳?哼,妳連寒月籠沙都能弄丟,這麼敗家,將來誰敢要妳?」

  李狂瀾哼了一聲,不屑道:「連把劍都捨不得,真是小氣!我都替妳爺爺丟人!」

  姬天晴頓時不幹了,「那是普通的劍嗎?喂,寒月籠沙哎!妳數數帝國上下一共能有多少?我不過就是摸了妳幾把,和妳睡過兩晚,不至於要付出這麼多吧?當然,妳若是願意把下輩子都交給我,我還可以勉強考慮考慮,弄把破劍來給妳湊和用用。」

  李狂瀾氣得咬牙,「妳想死了!」

  「來弄死我啊!」姬天晴挑釁。

  李狂瀾哪裡忍得下這口氣?直接就撲了過去,然後被姬天晴硬碰硬地撞了回來,再被按在地上。李狂瀾畢竟以速度和劍技見長,現在手中無劍,又和姬天晴肉搏硬拚,自然瞬間就敗下陣來。

  「想要劍啊,這個還不簡單嗎?誰把妳看遍摸遍了,就找誰去啊!有我在,還怕他吃了不認賬嗎!咱們胸大腿長的,真比誰差了不成?」姬天晴笑道。

  千夜本來躲在旁邊默默吃肉,聽了這話,立刻一口哽住,猛地咳嗽起來。但這裡就三人圍坐於此,這場是非,他哪裡逃得掉?

  「千夜!別躲,說的就是你!拿把劍出來,狂瀾要用。」

  千夜苦笑,「我就一把東嶽,她用不了。」

  「趕緊拿出來,就算用不了,擺著看也是好的。」姬天晴一邊說,一邊伸手。千夜無奈,只得取出東嶽,遞了過去。

  姬天晴順手接過。但東嶽一入手,她就輕哼一聲,臉色瞬息數變。東嶽之重,遠超她的想像,幾乎脫手墜地,那可就丟臉丟大了。

  她臉色每變一次,實際上就催運了一門秘法。數個秘法疊加,頃刻間將力量激發到最大,這才勉強拿穩東嶽。但是她手腕在微微顫抖,顯已竭盡全力。

  她手腕一轉,將東嶽插在李狂瀾身邊,道:「這把劍不錯,依本小姐看,換妳已經足夠了。既然他同意拿劍換妳,那妳下半輩子就是他的了。」

  千夜吃了一驚,忙道:「天晴,不要開這種玩笑!」

  姬天晴輕輕一笑,鬆開了李狂瀾,退到一邊,「真不好玩。」

  見她不再鬧,千夜這才鬆了口氣。姬天晴說話做事亦真亦假,變幻莫測,根本猜不透她真心,著實讓人頭疼。

  鬧了這一陣,夜就漸漸深了。面對此刻到來的寒寂之夜,千夜心中倒是十分輕鬆。這裡感覺上重力輕了少許,已經不到十倍,寒寂之夜的酷烈程度也會有所減輕。

  對千夜來說,雖然負擔只是減輕了一點,但有了騰挪餘地,持久力即會成倍延長。而李狂瀾和姬天晴不斷服用白果,軀體生機其實也在悄然增強,千夜雖然還不能以一帶二,但是照料一個卻已輕鬆,無需像以前那樣,要時時如履薄冰。

  到了這時,又到了要決定如何過夜的時候了。姬天晴默默地拿出一缸酒,清晰表明了態度。千夜皺了皺眉,有些想要反對。雖然姬天晴表面看上去沒有任何事,似是完全能夠壓得下酒的藥力。但是千夜卻感覺似乎不是那麼簡單。這只是直覺。

  「天晴,我們還有白果,沒必要留著。」

  「不,我留著有用。」姬天晴不肯。千夜還要再勸時,她已經打開泥封,直接喝了一大口。

  千夜無奈,轉向李狂瀾,道:「今晚先用白果頂一晚吧,反正吃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李狂瀾沒有回答,而是站到千夜面前,當著他的面,將外甲、衣服以及內甲一件件脫掉,然後就那樣坦然相向,落落大方,一點也沒有遮掩羞澀部位的意思。

  雖說早就看過她全身上下,可千夜仍是吃了一驚。前幾晚畢竟是不得已而為之,和現在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抱著我。」李狂瀾平靜地說。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3-5 00:17 編輯

kate801 發表於 2017-3-2 22:53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九六 何時離開過?

  雖說今晚要做的事情和前幾夜沒什麼不同,但在姬天晴的注視下,又面對如此坦然的李狂瀾,千夜反而感到一絲驚慌,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一次李狂瀾也不再背對千夜,而是正面對著他張開雙臂,相擁在一起。

  千夜一時僵硬,輕輕拍拍她的後背,說:「現在不必抱得這麼緊,稍遠一點我也能應付。」

  「這樣你會輕鬆一點。大漩渦內的修煉機會難得,能夠多一點點餘暇修煉也是好的。」

  千夜不太明白,姬天晴笑嘻嘻地湊過來,說:「我們剛剛討論過了,按照族中的記載,大漩渦內雖然對修煉有幫助,但只是小幅提升,起不了多大作用。而現在我們所處的區域,卻能讓修煉速度成倍提升,並且還有白果酒這種可以幫助衝破瓶頸的寶物。所以這裡才是真正的修煉聖地,只可惜我們實力還是有些不足,不能在這裡久待。不過即使在這裡多修煉哪怕一個小時,對於今後突破神將天關也是大有好處的。」

  說到這裡,姬天晴眨了眨眼睛,話裡有話地道:「所以機會難得,不要錯過了哦!」話音未落,她突然伸手在李狂瀾屁股上拍了一記,聲音清脆響亮。

  李狂瀾大驚,咬牙切齒,伸手就向姬天晴抓去。姬天晴卻是一低頭,如貓般靈巧地繞到千夜背後,緊緊地貼到千夜身上。

  兩人這樣一鬧,身處中間的千夜就倒了大霉。他全身血脈運轉驟然加快,血核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每一記搏動有若遠古戰鼓,聲響洪大悠遠,一下一下敲打著二女的心臟,也在衝擊著千夜的意志。

  古老血族血脈開始沸騰,爆發,這種來自遠古的龐大意志,幾乎不可阻擋!

  轉眼之間,千夜身體就控制不住地有了反應。哪怕是寒寂之夜的嚴酷,也阻擋不了古老血族的繁衍慾望。

  姬天晴和李狂瀾的感知何等敏銳,哪怕千夜一根髮絲的飄動都逃不過她們的眼睛,更何況是如此明顯的變化。她們怔了一怔,李狂瀾突然滿臉飛紅,身體也有些僵硬,動都不敢動,一點一點地想要拉開和千夜的距離。此刻她的位置最是尷尬危險,千夜只要動作稍大一些,她就要清白不保。

  姬天晴在千夜背後,突然抱住千夜的肩膀,往前一推!

  李狂瀾驚叫一聲,下意識地往後一縮,這才逃過一劫。

  千夜也沒想到會有這等變化,措不及防之下,險些被姬天晴操縱著做下錯事。但是羞澀部位猝然碰撞所帶來的強烈衝擊,也險些讓他堅守的意志崩潰。

  千夜回頭喝道:「天晴!妳在胡鬧什麼!」

  沒想到,他一回頭,就看到姬天晴湊了上來,兩人的臉近在咫尺,鼻尖都碰了一碰。千夜話音未落,忽然間被姬天晴抱得更緊,然後嘴就被她封住。

  千夜想叫一聲「妳想做什麼?!」可是怎麼說得出來?姬天晴舌尖一吐,已經撬開千夜的雙唇,探了進去。

  她的舌尖又軟又潤,偏又有極大的力量,強撬硬開,已經有些慌亂的千夜根本無從抵抗。此時此刻,千夜不禁懷疑,她舌頭上是否也修煉了什麼秘法,否則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力量?給人一種錯覺,如果拚死硬抗,恐怕牙齒都要被撞掉。

  千夜神智尚且清明,也不能真的一口咬下去,否則當場就是血案。只是如此一來,千夜就處於城防洞開,任敵長驅直入的狀態。

  還未等他發力擺脫,突然一股滾熱的水流從姬天晴口中湧出,灌入千夜喉中,瞬間入腹。一試味道,千夜本能地打了個寒戰,暗叫不好。

  這竟是白果酒!

  剎那之間,姬天晴就將整整一缸白果酒灌進千夜腹中。她這才鬆了嘴,神情複雜地看著千夜,輕聲道:「對不起。」

  變化實在太多太快,千夜完全不及反應,他還沒想明白整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姬天晴就伸手,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

  這記指音彷彿打開了某個神秘的開關,千夜驟然感到腹中有一道烈火騰起升起,不光是剛剛喝下的白果酒在燃燒,前些日子服下白果暗藏的藥力也悉數爆發。他全身上下,每一塊肌體的生機全都被激發到沸騰,古老血族的血氣洶湧雀躍,歡呼著,咆哮著,與深藏虛空深處的鮮血長河隱隱呼應。

  下一個剎那,千夜的理智就被徹底擊垮。在意志堤防崩潰之際,千夜艱難地維持著最後一線清明,問道:「為……什麼……」

  千夜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已經走出了核心區域,重力開始降低,寒寂之夜也沒那麼嚴酷,雖然仍需依靠外力來幫助度夜,但再也不用像剛開始進入時那樣,每度過一晚,都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最多再有兩天,或許只需要一天,三人就能走到完全可以適應的區域。姬天晴能夠獨自過夜,李狂瀾也僅僅需要在午夜時分幫她一下即可。甚至不再需要脫衣卸甲,也就不用再尷尬相對。

  三天之後,三人就應該接近帝國已知探索區域的外緣。到了那裡,環境不會再是致命因素,收集資源,防禦永夜陣營的強者會變成主題。這才是千夜以及二女熟悉的世界,熟悉的節奏。以三人的實力,聯手之下,無論帝國、永夜怕是均無抗手。

  最黑暗的時刻明明即將過去,黎明就在眼前,甚至於已經可以看到遠方的一線晨曦,在這個時候,姬天晴為什麼要這樣做?

  千夜想不明白。此前幾晚,他也曾偶爾想過這個問題。千夜此刻是半個血族,在帝國的根基已斷,可說和趙閥已經沒什麼關係。他身邊又有夜瞳,當年為了夜瞳一戰震驚帝國,以李狂瀾和姬天晴的身份,沒可能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李狂瀾最初一次主動要求獻身,還算合情合理。那時無論是她還是千夜都看不到未來希望,也不知道能夠抵抗本能多久。既然不想死,那麼出於尊嚴,在清醒的情況下將無法避免會發生的事情做了,也算是一種選擇。

  遇到姬天晴之後,二女偶爾間的玩笑,千夜也從不當真。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出色,能夠讓這兩個身份地位都是頂尖的女孩子愛上自己。如果一定要找個理由,千夜覺得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們都還不想死,而千夜算是個勉強能夠接受的人選。也就是說,還不至於差到不能忍受。

  千夜自己就是這樣想的。

  但現在,卻顯然不是這樣,千夜完全不明白姬天晴究竟是怎樣想的。把白果酒灌給自己,豈不是兩個女孩子都有可能遭殃?

  當意識陷入迷茫前的最後時刻,千夜忽然想到宋子寧。或許只有他,才會明白這些女孩子心中的想法。

  這個夜很漫長,狂野而又躁動。千夜就如沙漠中的魚,掙扎著,想要找一汪清水。

  恍惚中,他忽然醒來,眼前出現的是在黑流城的家。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確實沒有看錯,就是那個幽靜的小院。天空中一塊大陸正在緩慢移過,巨大的陰影徐徐而來,吞噬著整個城市的光芒。

  這就是永夜,就是黑流城。

  千夜推門而入,院中一如既往的清雅素樸,夜瞳正坐在石桌旁,手裡捧著本帝國通史,已經翻過了一半。

  「夜瞳?!」

  夜瞳抬起頭,露出清麗得無法形容的微笑,道:「怎麼回來的這麼早,今天暗火沒什麼事嗎?我光忙著看書,還沒有來得及做飯呢!」

  「我還不是很餓。看到哪裡了?」

  「剛看到帝國中興。我方才在想,武祖那麼厲害了,為什麼壽命還是那麼短呢?還有,他所改進的兵伐訣,是不是就是你修煉的那個呢?算了,不去想了,反正也不會知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準備飯。你想吃什麼?」

  「吃妳!」

  夜瞳一聲驚呼,被千夜一把抱住,按在了桌子上。

  她一邊扭動掙扎,一邊輕聲道:「你幹什麼?不要在這裡啊,會被人看到的。你怎麼……怎麼這麼急!這幾天不是都……都有給你嗎?」

  千夜有些茫然,「都有給我?我怎麼不記得了?」

  可是夜瞳的衣服已經被扯開了一半,千夜再也忍不住,掃開那本厚厚的帝國通史,連同旁的什麼雜物,把她放平按住,手忙腳亂地想要進去。

  夜瞳又好氣又好笑,在千夜肩上狠狠咬了一口,道:「弄得好像幾年沒碰過女人一樣,就不能多等一會兒?」

  「就是幾年沒碰過,等不了!」千夜吻住了她。

  這一刻,所有的思念都化作最原始的洪流,期待著噴湧,爆發,乃至毀滅。

  夜瞳輕輕一聲嘆息,身體動了動,稍稍調整了一個姿勢,方便千夜的進入。不然的話,這個心急如火,又笨手笨腳的傢伙,還不知道要折騰多久才能得手。

  進入的瞬間,是久違的強烈愉悅,以及無法形容的酸楚。他感覺夜瞳終於回來了,回到了他的身邊。千夜抱得格外的緊,惟恐一鬆手,她就會再度離去,消失,又或是變成另一個人。

  肉體愉悅強烈而又新鮮,似乎和過去有所不同。但這細微的差異,在這狂亂的時刻,也難以體會和區分。千夜只覺得肉體的慾望正在遠離,而心中的情感卻變得熾烈。他不想讓她走,讓兩顆心再度遠離。

  可是,她不是始終在這個小院裡,等著他回來嗎?

  她何時離開過?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3-5 00:40 編輯

kate801 發表於 2017-3-3 23:04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九七 迷夢方覺

  她可曾回來過?

  這個問題始終徘徊在千夜心中,如幽靈般不肯離去。哪怕是在肉體的歡悅達到無法形容的極限巔峰,它也始終存在著,反覆詢問著千夜,「她回來了嗎?她離開過嗎?」

  在歡愉高峰度過之後,千夜有短暫的平靜低谷,思緒也變得清晰了些。懷中的夜瞳相貌正在不斷地變化著,時時變成千夜熟悉的人,又有時會變成完全陌生的人。她在輕輕扭動,似是疲累到了極處,想要逃離。又似是在召喚著千夜,引誘他繼續征伐。

  她忽然推開千夜,躍入房間。但她顯是疲累到了極處,就算出奇不意,在千夜眼中動作也緩慢得可以。而且因為躍起奔逃,讓千夜從全新的角度重新看遍了她的身體。

  這種誘惑無可抵擋,哪怕她的身體和樣子一直在變,也無法驅離千夜心中固有的印記。不管夜瞳怎麼變,她都是夜瞳,都不可能被他遺忘。

  她倉皇逃離的樣子,成功激起了千夜血脈中的獸性。他一躍而起,自後抱住夜瞳,又將她壓倒。

  「不要!停,放開我,你……不能……這樣……」

  這一次夜瞳的掙扎格外猛烈,甚至可說在拚命反抗。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所有的掙扎都毫無用處,只是招來了新一輪格外猛烈的攻擊。當千夜終於感到有些疲累,稍稍放緩,準備鬆口氣的時候,夜瞳已經完全癱軟,動彈不得。

  但不能動,並不意味著她就放棄了反抗。她反過手,用指甲狠狠在千夜腰間戳了一記,結果又成功地引來了新一輪的粗暴鎮壓。

  只是,她似乎有些變了,但哪裡不同,千夜卻又說不上來。

  小院也在不斷變化,時而是黑流城的家,時而變成南青城的居處,又偶爾會出現中立之地、兩人修建的第一座木屋。每個場景,每個角落,都會留下兩人狂亂的痕跡。

  夜瞳從來沒有離開過,可是千夜卻感覺似已失去她太久,想要在這一刻,將所有失落的時間全部彌補回來。

  她不再反抗,也無力反抗。

  天色漸漸暗淡,整個世界也黑了下去,千夜終於感覺到了累,仰頭倒下,昏昏睡去。

  夜晚格外短暫,沒過多久,千夜就被晨光照醒。他揉了揉眼睛,擋住刺眼的光芒,看著周圍。

  這一刻,他的視覺和意識脫節得厲害,眼前景物歷歷在目,反應卻遲鈍無比,許久才能在腦海中拼湊出一點意義。

  這是林中的一塊空地,看上去像是一塊營地,不遠處的營火已經熄滅,而且營地中也顯得凌亂不堪,幾棵大樹上留下隱約的抓痕,似乎在樹邊曾經發生過什麼。

  千夜忽覺口乾舌燥,喉嚨間像著了火,想要找一口水喝。他本能地驅動意識在安度亞的神秘空間中掃過,除了一缸缸酒,沒有找到一點水。這些酒缸倒是讓他想起了些什麼,記得這酒好像很珍貴,但不能輕易喝,否則會發生很不好的事。

  千夜用力搖著頭,試圖驅散難以忍受的頭疼。一陣陣撕裂般的痛,讓他難以集中精神,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時血核脈動速度加快了少許,道道燃金之血流向全身各處,千夜頓時覺得精神一振,數息之後,那層彷彿籠罩在意識上的薄紗已被掀去。

  他想起來了,這裡是大漩渦,周圍就是他昨晚剛剛設立的營地。而現在清晨方臨,夜晚剛剛過去。

  「啊!」千夜一聲驚呼,騰地躍起,結果瞬間飛起十餘米高,越過了周圍一圈小樹的樹梢,看到不遠處的一座小池塘。

  千夜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跳得這麼高,一時手忙腳亂,正想要調整姿勢,卻突然覺得全身酸軟,手腳無力,結果重重拍在地上,摔得七暈八素。

  掉落的痛苦並無二致,說明這裡還是高重力區域,重力大約比帝國大陸高了八倍左右。這也是千夜記憶中的區域,剛剛躍起時用的力量,應該是剛好站起來,卻沒想到一下蹦到了十餘米高。

  千夜這次稍稍躺了一會,才慢慢爬起來。這個過程中他已經對身體檢視了一遍。肌體看起來沒有太多異常,但是全身內外流轉著一種奇異的能量,似乎是原力,但又與尋常原力有所不同,更不是虛空原力。如果一定要有所區分,它應該恰好位於永夜與黎明的交界點附近。

  每當肌體有所動作,這種能量就會參與其中,極大地放大肌體的出力。這也是剛剛千夜為何會爆發出那麼強大力量的原因。

  這道能量來歷不明,但目前看起來,它的存在似乎不是壞事。

  而另一方面,千夜則是全身酸痛,身體處於極度疲勞狀態,更有長時間極度興奮之後的酸脹,讓他四肢如同灌鉛,每做一個動作都十分艱澀。這種疲勞不像是戰鬥,倒似是一整晚辛苦勞作後的結果。

  千夜望向周圍,確認這就是昨晚紮營的營地。只是營地到處一片狼藉,倒像是經過一場大戰。而午夜前後直到黎明這段時間,千夜竟是睡了過去,還做了一大堆稀奇古怪、凌亂無比的夢。每個夢裡都有夜瞳,這倒是意外之喜。

  「或許,實在是太想她了。」千夜有些自嘲地想。

  但眼下還有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千夜不小心睡了過去,姬天晴和李狂瀾是怎樣過夜的?她們若是肯吃白果倒還好,若一定要省,那沒有千夜的血核驅動生機,恐怕兩人就有生命危險了。

  千夜原本以為在生死之間,根本不需要考慮,肯定是先把白果和那些酒都喝了再說。命都沒有了,還要寶物何用?可是姬天晴和李狂瀾卻明顯有向財迷發展的傾向,特別是姬天晴,很有種要果不要命的狠勁。

  千夜起身,開始搜尋二女的蹤跡。

  此刻血核快速脈動,他意識中的模糊和遲鈍就都被驅散,感知也漸漸敏銳。轉眼之間,千夜就聽到不遠處有水聲,還隱隱有人說話。

  千夜想起剛剛看到的池塘,就向那個方向奔去。在大漩渦內,水域格外危險。但這個池塘不大,又是在八倍重力區域,想來危險性也不算太大。如果姬天晴和李狂瀾在那裡,應該不至於有什麼事。

  千夜迅速穿過樹林,在邊緣停步。再往前一點,就能走出樹林,來到池塘邊了。

  這座林中池塘大約有數十米見方,碧波微蕩,清可見底,池邊緩坡上綠草如茵,點綴著星星點點的野花,微風輕拂,枝葉搖曳,景色格外的清雅美麗。

  姬天晴和李狂瀾正在池中,用池水洗著身體。

  女孩子喜愛乾淨,這是天性。哪怕有秘法可以清潔身體,大多數人也還是更願意沐浴。更何況是在如此幽靜美麗、宛若仙境的林中池塘,對於連日來不斷征戰奔跑,絲毫沒有時間休憩的女人來說,其誘惑之大,幾乎無可抵擋。

  然而池塘既小,池水也清,都可以一眼看到湖底,二個女孩子泡在池中,和裸身直立也差不了太多。

  是以千夜一看到這幅景象,立刻停步,轉到一棵大樹後,挪開了目光。

  雖然和李狂瀾有過多次肌膚之親,以至到後來她已能坦然在千夜面前除去全部衣服,但那畢竟是情非得已。在當下這種情況下,千夜卻不願意偷窺她的身體。

  而且水中還有姬天晴。這個活潑且神秘的女孩和千夜之間可沒有親密關係,相處的這兩晚,也只有她看光了千夜,卻沒讓千夜佔到一點便宜。在這種情況下,看到姬天晴的身體,性質可就和李狂瀾完全不一樣。若不是在大漩渦,這種仇可以讓她追殺千夜好多年。

  千夜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也沒有運用血脈潛伏收斂氣息,僅僅是躲到了樹後。但這近似於業餘小賊的躲藏卻似乎沒有引起她們的注意。兩個女孩逕自洗著身體,並且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

  「妳真的要洗啊,我還以為妳打算留個幾天呢!」姬天晴笑得格外曖昧。

  李狂瀾哼了一聲,空中突現寒氣,頓時讓姬天晴一聲低呼。得手之後,她才略顯得意地道:「凍死妳個小妖精!讓妳使壞,結果把自己也搭進去了吧?」

  姬天晴哼了一聲,道:「也不知道是誰吃的虧多些!若不是本小姐看在妳實在不行的份上,捨身相救,妳現在還有力氣洗澡?」

  李狂瀾啐了一口,「誰要妳救?再說了,妳原本也沒安好心,是打算看我笑話的好吧?現在這結果,可是滿意了?讓妳得意忘形!」

  「切,好不容易來一次大漩渦,就這麼點收穫,怎麼能讓本小姐滿意?這大頭的好處,當然我也要分上一塊才行。」

  「還敢嘴硬!妳想要分一塊,怎麼第一天不下手啊,非要等到現在!明明就是技不如人,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最後被吃乾抹淨,還好意思說?」

  「那又怎樣?本小姐那只是欲擒故縱。以後還要他為本小姐賣命,先給點甜頭嚐嚐。再者說了,本大小姐起碼也戰過,力盡而敗,又能如何?戰場上勝敗乃兵家常事,偶爾小輸一場實屬正常。我可比不得某人,就那兩下花拳繡腿,裝模作樣的比劃兩下就繳械投降,真是假得不能再假。李家的臉,可都給妳丟盡了!」

  李狂瀾大怒,寒氣再起,喝道:「凍不死妳個小賤人!」

  姬天晴叫道:「有這力氣,昨晚幹嘛去了?」

  李狂瀾氣勢立降。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3-5 01:03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3-4 21:00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九八 親情大愛

  兩人在池中嬉鬧了一會,姬天晴道:「不管怎麼說,妳這次回去,都能對妳那姐姐有所交待了,也算是好事。」

  李狂瀾卻是嘆了口氣,道:「這是好事嗎?我實在是分不清楚。」

  「當然是好事!她這麼認真交待下來的事,妳若不辦,等到出去後,妳覺得她還會認妳這個妹妹?」

  李狂瀾有些黯然,「天晴,妳說我們這樣,算不算是為家族犧牲了?」

  「當然。」

  「可那畢竟是姐姐啊,在她心中,難道就沒有一點親情嗎?」

  「在她心中,應該也是為了妳好。」

  「為我好?她可曾問過我的意願,就把這件事強壓到我頭上來。」

  姬天晴道:「妳的意願如何,實際上已經不重要了。她心中肯定有親情,只是這親情並不是對妳一人,而是對整個李家。她要的,是李家繁榮興盛,是能夠在十年之後,成為又一門閥。在這條路上,誰擋了道,誰就會被踢開,哪怕妳是她的小妹,也不會例外。」

  李狂瀾苦笑,「這種親情,我寧可不要!」

  「所以妳才換上男裝,專心修劍?」

  李狂瀾默默地點了點頭。

  姬天晴沉默片刻,方道:「以前我也不懂,不過,爺爺有一次跟我說過,立國千年以來,各個門閥世家都是這樣做的。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能從整個家族長遠著眼的世家,甚至是門閥,都慢慢衰落了。因為妳不這樣做,別的家族會這樣做。僅有的例外,一是張閥,一是趙閥。這兩家和帝室一樣,似是得天之寵,家族中世世代代天才層出不窮,每當有勢微之時,就會有子弟橫空出世,力挽危局。爺爺說,要是沒有張、趙兩閥的天賦,那還是老老實實按老規矩辦事的好。」

  「道理我也懂,可就是難以接受。」

  「不想接受,現在不也接受了嗎?其實想想,結果也不算壞啊。」

  「這倒也是。」

  姬天晴一聲輕笑,忽然伸手在李狂瀾胸前偷襲一把,笑道:「轉變挺快的嘛,這就接受現實了?」

  李狂瀾咬牙,帶著漫天寒氣撲了過去,一下將姬天晴壓入水底。

  片刻之後,姬天晴自水中衝出,叫道:「停停!再這樣下去可要受寒了。真是的,不過就是說了妳兩句,用得著這樣拚命嗎?昨天晚上,某人可是認命得很呢!哼,關鍵時刻要不是我救妳,妳還不定被弄成什麼樣呢。早知道妳這麼忘恩負義,我就不應該理妳。」

  李狂瀾一把將她按入水中,淹去了她後面的話,停了一刻才將姬天晴拎出來,道:「哼,妳現在可不是我對手,最好不要再惹我。否則的話,小心我收了妳的衣服,今天讓妳裸奔!」

  姬天晴眼睛一轉,突然放聲大叫:「千夜救命啊,有人要幹壞事,你不管管她嗎?」

  這一聲喊,瞬間把李狂瀾和千夜都嚇得不輕。

  李狂瀾手忙腳亂地要去捂她的嘴,姬天晴則左躲右閃,邊躲邊叫:「你還想要偷看多久?趕緊救人,讓你看個夠!」

  千夜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出去還是不該出去。要說偷看,他站在樹後,別說看,都沒有刻意去聽她們的對話。只是聲音特別大的幾句才飄進他的耳朵。但要說沒偷看,卻也不對。剛來的時候,千夜還是看到了水中的她們。以千夜的眼力,只要掃過一眼就能記住每一處細節,絕不會遺漏,也不會遺忘。如此看一眼和看半天,其實差別也不大。

  都被姬天晴叫破了,這時再走未免就太刻意了。可千夜又不能真的出去,姬天晴口中說讓他看個夠,但是看夠了之後呢?怕是要被她們打死。

  千夜不肯露面,李狂瀾也是一陣驚慌,失手就被姬天晴逃了出去。她咬著下唇,道:「妳別叫,我也不動手,怎麼樣?」

  「成交!」姬天晴倒是答應得痛快。

  兩人罷兵休戰,上岸穿衣。

  千夜在樹後雖然沒看,但聽聲音也能大致勾勒出她們的行動。

  李狂瀾慌亂過後倒是落落大方,逕自登岸,不遮不掩。她也就罷了,跟千夜親密也不是一次兩次。姬天晴竟也大方登岸,從容穿衣,而且是正對著千夜的方向。她身周沒有那若隱若現的原力波動,也即是說,此刻她沒有運轉能夠改變身形、容貌的秘法,完完全全就是自己。只要千夜探頭,就能把她看個乾淨。

  很快她們穿好衣服,來到千夜身邊。姬天晴一拍千夜的肩,道:「看在你還算夠意思的份上,這個給你。」

  說著,她就將一個手掌大小的蚌殼塞進千夜手裡。

  「這是什麼?」千夜除了感覺到蚌殼還是活的之外,就一無所知。不過蚌殼隱隱透出濃烈生機,顯然不是凡物。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好東西,我在池底就找到這麼幾個。不過,你在關鍵時刻不肯出來幫我,其餘的就不能給你了。」姬天晴當著千夜的面,將四、五個蚌殼塞進自己的空間。

  千夜苦笑,沒有辯解,默默將蚌殼收了。剛剛那情況他怎麼能出去?其實在第一眼無意當中看到了姬天晴的身體,千夜就已經覺得深為不妥。好在當時姬天晴是背對著他,只瞥到個背影,勉強能夠說得過去。

  李狂瀾看看天空,說:「時間不早了,我們今天還要趕路。抓緊出發吧!」

  姬天晴也同意。三人原本就沒什麼可收拾的東西,說走就走。

  姬天晴辨認了方位,就邁開腳步,在林間穿梭遠去。李狂瀾也緊緊跟上,把千夜扔在原地。兩人竟然就這麼徑直向前,剛才的一切恍若沒有發生過。

  千夜本想問昨晚都發生了什麼,但是兩個女孩子似乎一門心思專心趕路,速度越來越快,眨眼工夫,就快跑出視野了。千夜苦笑一聲跟上,這是明顯不準備給他開口的機會。

  一整天的功夫,三人都在奔行中度過,連停下來採摘資源都只有寥寥兩次,而且是拿了就走,絲毫不做停留。

  大漩渦內,核心區域的資源要遠遠好於外緣。在十倍重力區,千夜和姬天晴就已將儲物空間基本塞滿,現在已經跑到了五倍重力的區域,想要找到更好的資源,就不太可能了。

  轉眼間夜幕降臨,三人又奔行了大約一個小時,才選擇合適地方紮營。

  到了這裡,重力已經僅僅是帝國的四倍,三人就如卸去一副無形重枷,舉手投足都是無比輕鬆。不過千夜身體依然有一點酸澀,還沒有完全從疲勞中恢復。他很想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弄成這個樣子。

  現在千夜已經想起,昨晚李狂瀾和平日一樣,準備依靠他的血核驅動生機來過夜,而姬天晴則在旁邊不住搗亂,還差點玩出火來。反正天晴大小姐向來如此,看熱鬧不嫌事大,玩火倒霉的也不是她,她又怕什麼。

  最後的記憶,則是定格在嘴突然被姬天晴封住,然後就被餵過來大量白果酒。再之後的事,千夜就完全記不得了。記憶中凌亂無比的夢境和現實完全割裂,讓千夜找不出半點頭緒。

  此刻營地安好,姬天晴點燃營火,李狂瀾則默默地在火上烤肉。又到了面面相對的時刻,三人之間反而陷入奇異的沉默,誰都不肯先說話。

  如是在沉默中吃過晚餐,時間已近午夜。到了這裡,寒寂之夜已經稱不上嚴酷,雖然比帝國資料記載還是要強不少,但哪怕是李狂瀾,也已能靠自己度過,而無須再和千夜親密接觸。現在她們只要挨著千夜坐下修煉,就能借到血核脈動之力,輕鬆過夜。

  千夜終是忍不住,問:「昨晚我後來都幹什麼了?」

  姬天晴和李狂瀾妳看看我,我看看妳,眼神中瞬間交流無數想法。

  隨後姬天晴反問:「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千夜皺眉,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躊躕之後,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哪怕明知道這樣做會有可能得不到真實的結果。

  「我就記得妳餵給我什麼東西,後面的事就不記得了。」

  姬天晴哼了一聲,道:「幹了那麼多壞事,一句不記得就想混過去?你覺得有這種好事嗎?」

  千夜額頭微微見汗,心中隱隱的不安浮上水面,忙問:「什麼壞事?能具體點嗎?」

  姬天晴剛要開口,就被李狂瀾拉住,她說:「別聽天晴胡說,她就會嚇唬人。」

  千夜原本應該鬆一口氣,可是不知怎麼,卻是怎麼都輕鬆不起來。他默默回想片刻,望向姬天晴,道:「妳給我餵的是白果酒?」

  姬天晴吐了吐舌頭,道:「這你都記得!你怎麼知道是白果酒,難道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喝過?」

  千夜不理會她的打岔,皺眉道:「為什麼要給我喝這個?」

  李狂瀾臉上微現緊張,姬天晴則不動聲色,張口想要說話。千夜攔住了她,一把拽過李狂瀾,道:「妳來說。」

  李狂瀾這下更是緊張,低頭不敢看千夜,雙手都在微微顫抖。她越是這樣,千夜就越是生疑,用手托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扳向自己,一字一句地道:「昨晚都發生了什麼,告訴我!一個字也不許隱瞞!」

  李狂瀾臉色變幻,目光游移,說什麼也不敢和千夜的目光接觸。可是千夜力量極大,她想要逃開,又怎麼掙得脫。

  「昨晚……」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3-5 01:1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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